他同样看向薛晋,看着世子极不得体的衣着,眉头皱的更死。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侧目,皇帝还未开口,哪里轮得到沈确多言?
虽然是僭越,但他不认为皇帝会怪罪他。
江巡果然没怪罪,只微微颔首,他看着薛晋,越发神游万里。
薛晋如蒙大赦。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换好了干净的衣服,杵到江巡面前,又委委屈屈地跪下了。
这衣服不太合身。
江巡看着他胸前薄薄的衣料,又开始神游。
沈确再次皱眉。
江巡:“你说。”
江巡心道造孽,他如今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将好好的小将军吓成了结巴。
薛进便抬眼殷殷切切的看着江巡,像是在求他主持公道,然而目光从徐平、徐英两兄弟身上掠过,又无声暗淡下来。
于是他求救似的看向了沈确,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在说:“老师救我。”
他还得走将人带回轿子,阴阳怪气的剧情。
江巡&薛晋:“……”
沈确拱手:“听凭陛下做主。”
江巡:“……薛世子言行无状,闭门思过吧。”
薛晋呆住了。
竟是将前世薛晋和徐平的惩罚调转了过来。
四处落针可闻。
江巡:“……”
地点:轿子。没错。
但是好像有哪里不对?
江巡:“帝师好大的威风,此番越俎代庖,将朕放在何处?”
干脆利落。
他坐到一边,不愿意搭理沈确了。
沈确不知道在忙什么,他喜欢上了散步,时常在宫中迷路,被王安领回去,还常常散到冷宫旁边。
他频繁出宫,以洵先生的身份联络三人。
紫藤和迎春是江巡从花匠那里买的,都还是手指细的小苗,嫩生生卷着叶子,怯怯的缩在架子旁。
最后江巡将屋内的陈设也换了一遍,宫里的家具喜欢花团锦簇,风格富贵热闹,江巡却照着后世的口味,专门挑素净淳朴的。
三人中,沈是与他来往最频繁的,这孩子性子跳脱,他先是试探性的上了两分折子,罗列了不大不小的两个贪官,江巡随手盖印,准了。
新来的两个人都是地方小官,年纪轻轻,声名不显的,但江巡来自后世,他查阅地方县志,知道这两人无论能力,才情,人品,都是上上之选,于是放心丢给沈,要他带着历练。
沈便一脸惊异地告诉洵先生,得到了洵先生敷衍的夸赞,然后便越发有干劲了。
两人熟识后,江巡便不单单问贪腐和水患,而是向沈介绍些新的概念,比如在山间修渠,拦水做梯田,减少水土流失,又比如桑基鱼塘。
可沈对此展现了极大的热情,他不羁的天性终于在田间地头得以释放,每日提着锄头下田,与当地居民打成一片,几月下来,倒真的小有成。
江巡不堪其扰,但他用得着沈,不得不维护关系,于是敷衍回复。
某一天江巡正坐在枇杷树下乘凉,侍者居然给他送来个来自两湖的盒子,里头放了一箱桃。
“还有个问题,您教了我这么多东西,我能不能叫您老师啊?”
江巡原本在喝茶,闻言噗的一口,喷了一地。
江巡严词拒绝。
绝对不行。
“……”
江巡感到牙酸。
可如今两湖离不开人,他只好作罢。
沈确依旧被扣在宫门内,每日战战兢兢批折子。至于薛晋,剧情时间没到,小将军依旧被他扣在京城,送去了城郊的军营。
三人中,沈远在两湖,沈确困在宫门,只有薛晋还算自由,与与江巡互相熟识后,偶尔提着酒来枇杷别院小坐。
江巡便问他塞北如今的状况,问他与北狄交手几次,感受如何:“以小将军的看法,倘若北敌倾全族之力,挥师南下。可有胜算?”
江巡:“你是万里挑一的将才,而除你之外,军中也不缺能人志士,为何不行?”
“行军打仗,将士们是一部分,兵是另外一部分。”
“北狄南下劫掠,是因为族中粮草匮乏,只要冲破防线,抢劫便能活下去,还能将食物带给妻儿,而塞北守军这边,赢了也没什么好处,此消彼长,当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