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 / 1)

另一边,伊缪尔记下路线,匆匆折返,仓促系好衣服后,重新回到酒柜。

周围响起匆忙的脚步,径直往他这边来,应该是有人来了。

他于是撑着酒柜站起来,露出礼节性的微笑。:“抱歉打翻了酒柜,我”

白郁的手本来自然垂在身边,被人俯身蛮横抓住,一把拉起。

“……”

握着他的手指指节修长,即使已经把他拽起来了,仍然死死的不放。

他认出了这双手的主人,伊缪尔。

白郁微顿。

由于失序和紧张,白郁手心出了层薄汗,握着并不舒服,但大公显然没有松开他的意思,他走在前方,握着无法聚焦,走路磕磕碰碰的医生,穿行在层叠的酒柜当中。

酒窖入口近在眼前,视线中黑漆漆的色块被一片明亮取代,虽然还是看不清,但医生紧绷的神经悄然松懈。

伊缪尔:“别担心,我这就吩咐给你找一副新眼镜,先穿上外套吧,酒窖里怪冷的。”

犯下过错的男仆安然站在一边,伊缪尔从盒子中取出镜片时间紧张来不及配,便只有空空荡荡的镜片,做成了简易的单片形式,公爵调整角度,微微抬手,小心翼翼地将它安在了白郁的鼻梁上。

伊缪尔的眼睛清透漂亮,正专心致志地处理着眼镜,认真的像是医生在观察患者的病灶。

“……”

白郁:“稍等。”

伊缪尔的扣子系歪了。

堂堂一域大公在酒窖之中宽衣解带,袒露身体,简直比□□中那些私相授受的少年男女还要不成体统,伊缪尔焦躁又羞耻,仓促之下难免出错。

伊缪尔僵住身体,动也不敢动。

白郁的手是拿手术刀的,极稳,打结的动作也专注好看,伊缪尔乖乖任他整理,像只被主人打扮着的漂亮小猫,但公爵的视线落在白郁的指腹,忽然皱起了眉。

他猛然握住了医生的手腕。

伊缪尔握着那节指间,张了张嘴,抿唇道:“你受伤了。”

他睫毛微颤,克制住这本能的冲动,匆匆道:“我去给你拿药。”

白郁却没动。

这么微不足道的伤口,其实是不需要上药的,伊缪尔公爵对他,有些过于紧张了。

他的室友米勒终日不见踪迹,后来偶尔和老管家聊天,白郁才知道,米勒因为某件小事触怒了公爵,被放逐出府。

白郁不咸不淡的点头。

日子如水般过去,白郁算着日子,深感任务完成遥遥无期。

白郁作为男仆,在例会上需要贴身随侍大公,他为公爵整理好服饰,在公爵身边站定,宾客们陆续进场,侍者端着冷盘热菜,一道道摆上来。

公爵府的亲卫专属于大公,在宴会大事上,不是十万火急,他们不会贸然出现。

亲卫俯身刻意避开白郁,和大公耳语,

看向了白郁。

两个小时前,夫人被公爵府亲卫从西克街的家中拖出来,押了地牢之中。

亲卫冷声警告:“如果不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我会用这把匕首在你脸颊上留下终身无法愈合的刀疤。”

黑袍会是单线联络,夫人所知不多,但她知道西克街区的几个重要成员,一个是已经死亡的锤头鲨,而另一个,是公爵如今最宠爱的男仆,白郁。

而现在,白郁就陪在大公身边,出席例会。

于是,白郁发现身边的伊缪尔身体骤然紧绷起来。

……医生来自黑袍会?

医生,就来自这样一个帮派。

这样一来,很多事情都能解释的通了。

医生为人淡漠,可对着公爵,一上来就关心他的身体,插手他的食宿,在意他熬夜,不吃素菜,种种种种,不一而足……最开始伊缪尔颇为自得,觉着他是不同,医生对他多有偏爱,可他现在发现,并不是这样。

伊缪尔垂眸,忽然自嘲的勾了勾唇角,露出个似讥似讽的表情,他漠然的想,他或许弄错了一件事。

对伊缪尔而言,小猫是和公爵就是一个人的,在医生那里,他们同样第一次感受到爱护,同样第一次被人亲吻,第一次被人拥抱,第一次在生病时被人照顾……第一次被纯粹的喜欢着。

小猫是医生的宠物,外形可爱讨喜,能被医生单手抱起来,放在肩膀上,塞进被子里,白郁抱过的,亲吻过的,喜欢过的,从来都是那只毛发蓬松的白金小猫,妥善照顾的,也是那只白金小猫。

公爵是耶利亚的最高统治者,凶残的独裁暴君,是黑袍会的敌人,是医生需要小心潜伏,伺机刺杀的对象。

他从来没对伊缪尔有兴趣。

其实以医生的性格,他应该不会让伊缪尔靠着膝盖睡觉,不会认真替伊缪尔打理腰带领结,不会染指伊缪尔的食宿,更不会让伊缪尔……有被偏爱的错觉。

伊缪尔以为的偏爱,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自欺欺人罢了。

“……”

伊缪尔指尖捏住茶盏,涩然道:“带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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