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逾看在眼里,胸腔微微发涩,便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谢逾问:“那我该作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他没什么表情,也不看谢逾,好像不是在找情人,而是在谈一笔价值不菲的生意,半点没有公子哥们纸醉金迷的潇洒,指腹按在桌面上,手背隐隐可见青筋,略显焦虑。
明明谢逾才是待价而沽的那个,可焦虑的却是他。
哪怕是之前的六个月,他也不曾让沈辞这么难过。
系统已经被跑偏的剧情震撼到了,它绕着谢逾转圈,比谢逾还要着急,碎碎念道:“这是在唱哪一出?啊?还有这个剧情吗?可是任务完成,宿主马上要走了,宿主?你怎么不说话?宿主?!”
却听谢逾轻笑了声:“好啊。”
系统:“?!”
谢逾吊儿郎当,万事不过眼,但言而有信。他签下了协议,至少在时间范围内,他绝不会走。
系统迷茫了。
左右家里也没人。
可这个世界的某些人,让他有点眷念了。
系统目瞪口呆:“有这回事?我怎么记得原文这一段谢氏被打得找不着北来着?过两个月还要遭遇股价危机濒临退市,就这样,它还能抢占市场份额吗?”
“……都说了别乱用成语。”
协议签过,沈辞明显放松了下来:“条件我都写清楚了,你想买车,买表,包括日常一应消费,都可以走我的账。”
协议一人两份,各自收好,沈辞了却一桩心事,起身:“我先回宴会,过会结束你等我一起走。”
谢逾替他拉开门,动作颇为绅士:“请。”
谢逾翻出手机,系统在他旁边左转转右转转,狐疑:“真的不走吗?”
“那倒没有。”系统嘀嘀咕咕,“我也算是放假了,下次找宿主我可得擦亮眼睛,我可不能找你这样的了。”
谢逾没空理他,径直看手机看得出神,系统好奇飘过去一看,发现屏幕上花花绿绿一片,又是鱼又是肉,还放着土豆和小葱,一旁详细写着葱姜蒜的比例,教你如何焯水,如何去腥。
系统:“?你在干嘛?”
“……?”
系统惊讶:“这协议你随时可以毁约的,你还真遵守?”
谢逾:“我乐意。”
回了那边,再也没有人在病床前守着他了。
好在他向来是个洒脱的人,既然动了留下的心思,便做得好一些。
谢逾记得沈辞的口味,他口味偏清淡,喜欢虾和鱼,做法清蒸或者白灼,以前带出去吃饭,就这两道菜下筷子最多。
他一边打字,一边拉开包厢门往外走,而宴会中心的沈辞漫不经心的扫过手机,瞬间一顿,旋即蹙起了眉头。
沈辞轻声道失陪,在隐蔽处打开聊天框,手指悬停在屏幕上,方才压下去的焦虑卷土重来。
但输入框磕磕绊绊还没打完,谢逾慢吞吞的弹出来一条:“今天宴会上的菜有点难吃,牛肉都老了,我们晚上加个餐吧?”
谢逾继续慢吞吞:“其实我会烧饭,你要不要试一试?”
他一直停在打字界面,沈辞那就一直显示他输入中,众星捧月的沈总就这么站在角落阴影中,盯着个破手机,手心微微发汗。
明明前几天还是冷淡疏离,相见不识的模样,因为一纸协议,转变如此巨大?
也挺好,沈辞心道,他现在有的是钱。
刀鱼是洄游鱼,每年从近海洄游长江,只有一二月份见得多,现在吃,差不多赶上尝鲜第一批。
沈辞飞快回复:“好。”
于是谢逾趿拉着运动鞋去海鲜市场,精挑细选点了条肥美有活力的鱼,让老板一刀拍晕处理好后,用红色塑料带装着带回来,他不太喜欢那宴会的氛围,干脆进了停车场,盘腿坐进桑塔纳里。
片刻后,他又打:“我在停车场等你。”
一张随手拍的照片,有着毫不讲究的构图和色彩,还有只露出半个身子、穿休闲服的谢逾,以及他手中的廉价塑料袋。
之前谢逾在幸福小区住了三天,沈辞就在隔壁陪了他三天。每天饭点,热腾腾的锅气从隔壁升起,葱姜爆炒后的香气弥散开来,鸡汤或排骨汤在瓦罐里咕嘟嘟的冒着泡,而沈辞吃着酒店配餐,明明都是昂贵的食材,一道买上谢逾无数道,可他就是很想尝尝谢逾锅里的味道。
沈辞斟酌着开口:“我住酒店,没有锅灶,可能没地方做饭?”
他慢吞吞的打字,车上暖洋洋的开着热风,手指蜷缩在大衣里不愿意伸出来,谢逾一个一个字的敲,全然不知屏幕对面的焦灼。
“……!”
场上的博弈还在继续,短暂回复过后,沈辞不得不将大部分精力放回来,期间不断看表,眉头越皱越深。
可现在,回忆起幸福小区那升腾的水蒸气,他就不想和一群老橘子皮空耗了。
第29章 同床
两集团彼此竞争,也彼此合作,有不少联投项目,沈辞有备而来,谢远海吃了不少暗亏,几乎咬碎一口银牙,股东们刚走出大厅,他就将茶盏嘭地摔倒地上。
沈辞无暇顾及。
谢逾等得久了,正在玩开心消消乐,见着沈辞,便将门打开放他进来,目光扫过来人衣着时微微一愣:“你不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