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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不追星,都不知道她口中那位影后是谁,“小声点,你就不怕别人把你认出来,跟聂东煜通风报信。”
骆诗曼惊恐地捂住肚子,“呸呸呸,别咒我。”
她消失一个月,聂东煜跟疯了似地,联姻不管了,弄得订婚宴也没办成。现在那位未来的聂少奶奶估计恨死她了。要不聂夫人要飞回北京处理这场烂摊子,今天也不会轮到顾影来陪骆诗曼做产检。
做完常规检查,诗曼还要去中医科那边拿调养的方子,刚出产检区,她一拍脑袋,想起来,“我的包忘拿了……”
孕妇记性会变差,情绪也波动得厉害,骆诗曼对这小事表现得十分懊恼,顾影安慰她,“没事,我去帮你拿,你先给医生打脉。”
顾影折回去取了包,走廊上寂静无人,甚闭合着,偶有一两句低沉声音飘出来,是他在给下属做批示,那么威严庄重严肃。顾影在外面转了几圈,不敢打扰他。
她完全不懂商业上的事情,下午拿到沈振霖的名片,手机上搜索他的名字,知道了他是沈时晔的大伯父,深石上一代的二把手,她乱糟糟地想了一通,不知道这件事会怎样影响她和沈时晔的关系。
其实不应该有影响,沈振霖早已公开宣布隐退,在媒体面前一向对沈时晔赞赏有加,
而且顾德珍只是他的情妇而已,什么都不能作数的。
不知是否是她思索时的脚步声略重了一些,书房的门骤然开了,沈时晔拧着门把,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看她,“进来。”
顾影被他抓了个正着,不尴不尬地站住了,“会打扰你工作……”
沈时晔这会儿没空跟她慢悠悠地磨,索性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你在外面更加打扰我。”
他没法说出口,听见她踩在地毯上面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就会下意识地分神。即便正在与下属的交谈,也忍不住去想她正在外面做什么,这是他在公务中前所未有的心猿意马。
沈时晔回到他严肃庄重的办公桌前坐下,让顾影侧坐在他怀里。面前一方大屏,几位高管还挂在线上,视线目光炯炯地穿过屏幕看过来。
顾影:“……”
好荒唐,好昏君,好荒淫无道。
她想反抗,被里有事了。仰脸看了他一会,又闭上眼睛,淡粉的唇乖巧而甜美地微翘,“在等你忙完,给我晚安吻。”
办公桌够大,沈时晔一把将她抱了上去。衬衣胸前的扣子绷开,曲线玲珑起伏,他的手放的位置十分危险,对她处处爱不释手。顾影十指扣住桌面,上身仰起,难耐地忍了一会儿,颈肩闷出香热的汗。
被嘉宁在这里撞见过,她还有点应激呢,可惜抵抗不住他的技巧和手段,用不了几分钟,就被他揉得吻得全身心沦陷。他热衷于对她的身体使用各种工具,今天是他的领带,笔挺整洁地放进去,湿漉揉皱地抽出来。
顾影双眼泛水,被书房的白炽灯照得目光迷离,趁她还晕晕乎乎,沈时晔冷不丁告诉她,“今天在街上,被拍到了。”
顾影清醒了一点,“拍到了……什么?”
深石有专门监测舆情的部门,沈时晔将公关传给他的文件,点开在大屏上,有两条。
第一条是小报报道,言之凿凿【太子爷与纯欲生嫩学生妹共游铜锣湾一步一kiss艳煞旁人】,长焦镜头下的配图模糊得很,当然也并没有拍到他们kiss,香港小报聂西泽用手臂锁紧,压束在臂弯里。
“别走。”聂西泽轻声,“今天是Fiona第一次比赛。”
“Fiona……”顾影果然被他的话吸引住,脚步停稳不动,“她已经长大到可以参加赛马的年纪了?”
“嗯,所以作为她的爸爸妈妈,我们是不是应该一起来为她作见证?”
Fiona是聂西泽的马。那是几年前他们一起去北欧,顾影亲自挑的,最合眼缘的一头小母马,后来养在剑桥的马厩里,要说他们是Fiona的爸爸妈妈……倒也不是说不过去。
可是顾影还是尴尬,不知道聂西泽是什么意思,“你不生我气了吗聂老师?”
聂西泽瞥她一眼,“离过婚的人都能为了孩子坐下来,怎么我们就不行?”
他不愧是沈时晔带出来的,深谙怎么道德绑架别人。偏偏顾影吃这一套,歪了歪头,轻声埋怨,“你不早点说,Fiona也许都不记得我了。”
漂亮女孩的埋怨不令人讨厌,而是带着三分娇嗔,她从来只对亲近的人这样,是一种暗中的示好和破冰。聂西泽从善如流地接下,笑了笑,“Fiona不记仇,你喂她一根胡萝卜,她就又最会造谣。
另一条是条半分钟的视频,是由素人博主上传的,标题【我为这对氛围感情侣拍到了人生视频~】。
经过几小时的大数据扩散,这条已经上了网络热门。网友暂时还没有扒出视频主角的身份,但是显然已有专业人士识别出来,否则这也不会被提呈至沈时晔案头。
“对面开价五千万买断。”沈时晔扶住她的腰,目光深究地垂视她,“你说,这笔钱该不该花?”
第56章第56章
Chapter56
那条短短十几秒的视频,顾影目不转睛。
在长焦镜头前面,顾影低头在路边小店挑着百合花,身后穿着深色风衣的男人矜贵清绝,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她的侧脸。顾影含笑和店主交谈,没有察觉他的表情。等她买好花,沈时晔顺势接过,连人带花揽进怀里。女人明眸皓齿红唇黑发,男人气质卓绝贵重,两人对视一眼,不知说了什么,忽然都微微会心一笑,向前走进人流里。
博主给视频叠了一层胶片滤镜,配上港乐,像旧港片里的场景。封面截图停留在顾影抱着花起身的一刹,顶级美女身段款款窈窕,标题起得又有噱头,众多恋爱脑大王,沈嘉宁占据了整个二楼起居室,被她招来的各家sales在外面围得水泄不通,源源不断地往里面推龙骨架,上面是真丝的薄纱的绸缎的争奇斗艳的各式礼服,试衣模特挂着珠宝、踩着高跟鞋在她面前展示上身效果,嘉宁趴在贵妇沙发上,嘴里嚼手工曲奇,一边看秀,一边在lookbook打叉划勾,忙得很,“姐姐,快来挑裙子。”
顾影自觉灰头土脸,与这衣香鬓影纸醉金迷的气氛格格不入,婉拒她,“不了,我用不上。”
“可是过两天就是赛马会了呀。”
赛马会是香港富豪圈年前的最后一场社交盛会,每年由作为创始会员的几大豪门轮流做东,今年正好轮到庄家。候在一旁的潘师良绕过嘉宁,将请柬递给顾影,言简意赅道,“庄小姐这一份邀请,是为了专程向你道歉,请你务必赏光。”
请柬竟然是手写的,抬头一行字[沈先生与顾小姐敬启],下面写了时间地点dresscode,最后面是庄咏颐的英文花体签字。
顾影将请柬折起,没什么表情,“她家的确欠我一个道歉。”
“当然。”阿良彬彬有礼地表示赞同,“你不高兴,阿晔就不高兴,阿晔不高兴就是整个深石不高兴。所以庄家不敢轻慢你,这个道歉,必须要做到你满意为止。”
顾影被捧得晕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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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乎,“阿良伯,你让我觉得现在跺一跺脚香港就要抖三抖。”
阿良莞尔,“不要低估自己嗑学家闻着味儿就来了,实时评论飞速上涨。
[我去,神颜素人情侣??]
[素人个屁,男方的表绝版九位数,女方的锁骨链是HW高阶私定,这是富少出街好不好]
[富少不开超跑,陪着女的压马路耶!更好磕了]
[好大好白……我是说那面墙]
[这体型差…一场不必要的麻烦,让人讨厌,让人心烦。
一只冰冰凉凉有着沉重分量的东西压在了手腕上面,顾影回过神,垂眼看去。
是手表,满钻天文星空的底,铂金外壳上嵌了一圈蓝荧荧的宝石,古典精致,优雅永存。
“这是……”
“两年前我留给你的那块表,同一只机芯。”沈时晔手指沉着地按在蓝宝石表面,按着表盘之下她的脉搏,语气掌控而笃定,“让你记住时间,钟表走到尽头,就是下辈子,记得来还我的五千万。”
得益于深石公关部卓越高效的工作能力,当天那点水花很快从网上删得干干净净。网民注意力转得快,收藏夹里的一个视频突然失效,并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港媒再提起沈时晔,也多在时政财经版。偶尔一笔带过他的花边,也是感慨他这半年转了性,从繁花锦簇变成深居简出。阿良伯去一趟中医馆探老友,带走两斤上好肉苁蓉煲汤,小报嗅到味道,立刻大肆编排起来:【千亿少爷难言之隐?求医问药难过美人关,威猛哥虎骨丸力挽狂澜】。
顾影读到这一条的时候正在撑在梳妆台前面,膝盖湿红跪不稳,身体被干.得前后摇晃。沈时晔把报纸工工整整铺在她眼前,逼着她烧红的耳朵问,“要不要辟谣?嗯?”
*
香港太小,富人区多半毗连,象牙白宾利自半山出发,不过二十分钟便到了庄家赛马会的所在。那是西贡海边的一块跑马地,海风和畅涌入,周边一圈淡粉色的羊蹄甲紫荆花到了花期,扑簌簌落地,被女士们典雅细长的高跟鞋踩过。
宾利在白色贵宾楼前面停下,侍者揿开车门,嘉宁先下车,一身Valentino的Classic小红裙,花苞发髻侧边夹着只珊瑚状的网纱帽,睁着大而明亮的眼睛,清新明艳。
整个港岛如只有一位公主那一定就是沈嘉宁,宴会主人庄咏颐亲自出来迎接她,给了她亲热的拥抱,“阿宁,恭喜你被Stanford录取了,好棒。”
对随后的顾影,她做不出多好的脸色,只好公式化微笑,“Evelyn。”
风水轮流转,她也得对面前的女人赔笑了。
顾影表情很淡,点点头,“Charlene。”
庄咏颐引着顾影和沈嘉宁往马场走去,草地修剪整齐绿草如茵,空气中弥漫着植物的清香,木制玻璃结构的观赏台分两层,一层是露天的看台,远处的白沙海滩与近处的草场都尽收眼底,十来个骑师将马匹牵出,正在跑道起点处整装。观赏台二楼是庄咏颐大哥策划的艺术品展览,顺便办了个酒会,供宾客饮酒社交。
今天来的这群人各个是香港的老钱,是富豪圈内最浓缩的小圈子,这个是船王的孙女,那个是酒店业龙头的接班人,彼此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最熟的一班人。刚进了鲜花拱门,嘉宁便被一群小女朋友们截住了,顾影落了单,对其他人又不熟悉,高跟鞋笃笃地踩过木地板,干脆仰脸赏起了墙上的画。宾客忙着谈笑风生,她反倒成了这艺术展唯一的观众。
“这是西班牙画家T.G.Krug自刎之前所作的最后一副作品。玫瑰头颅——致绝望的爱。”身后一道暗哑的声音。
顾影转过脸,庄文琦立在暗影处,身形微佝。几天之内,他已经大变了样,两颊微凹,称得上形销骨立,撑不起一身量体定制的西装。
她神情一冷,掉头走向展览走廊另一边。
“小影,我今天过来,是要为上次的事情道歉。我不该……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就疯了。”庄文琦病态迷恋地盯着她的背影,微笑着,“我现在想明白了,他们都不重要,等你伤够了心,你就会回到我身边。”
顾影脚步咔一声停住,扬起的脸冷若冻玉,“第一,别叫我名字,你不配。第二,你就是地面上的一颗灰尘,阴沟里的一只老鼠,你在想什么,没有人在乎。你如果真的疯了,麻烦左转大屿山23号精神病院,明白?”
“你变了。”庄文琦脱口而出,“为什么?因为……他?”
上一次见到他,她明明还害怕惶恐,浑身发抖得说不出话。
庄文琦想起第一次见到她,13岁的少女,像头珍稀的灵兽,精巧、柔软、纯洁,天生地适合被雄性征服和掌控。
于是沈时晔出现的时候,庄文琦内心一震,心底既嫉妒,又不甘,又滋生了无尽的窥探欲。
有资格捕获她的男人出现了,他是怎样制服她的?是否咬着她的咽喉,掌握着她的柔软,折断她的腰……
隔着不远的距离,庄文琦似乎闻到她的体香,也许还是被男人改变了,不再像少女时那样青涩。
有人大步流星走过,打破了他的颅内高潮性幻想。聂西泽一身高贵纯白西装,衬得长身玉立。他长腿阔步走到顾影身边停下,宽肩隔开了庄文琦粘腻如附骨之蛆的视线,“有病就去治,痴线。”
面朝顾影,他又快速变脸,温和下来,“午安,Evelyn。”
顾影呆了呆,脑内缓缓冒出两个巨大的疑问。
首先,西泽什么时候回香港了?
其次,是什么样的巧合……让他和她今天穿得像情侣装?
顾影今天偷懒,也穿一身不会出错的白。纯白的及膝裙,白的长筒手套,粉珍珠的一套首饰。而聂西泽外穿白西装内搭粉领带,和她连配色都遥遥呼应上了,要说不是精心设计,都有点说不过去。
嘉宁像只采幕布。
“删吧。”顾影挽住他胳膊,轻巧地开着玩笑,“五千万,我打欠条给沈先生。”
沈时晔感知她手心的凉意,没去看她,“那你要还到下辈子。”
顾影仰起脸,轻声,“那就还到下辈子。”
她也想和恋人站在天光之下,可是因为她所爱的这个男人的身份,注定了会不公平,一定有一个人要迁就另外一个人。
他有他的世界,在中环天际线,在物质金字塔的最顶端。决定爱他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他永远不能和她手拉手压马路,在街边分食一只菠萝油,接吻温存,白砂糖粉融化在舌尖。那是纯爱,是puppylove,他恋爱的方式,是浓烈、纯成人的。
她理想的生活,是稳定而平静的日常。从实验室回来,可以有人为她留一盏灯,或是伴侣到学校接她,被学生们挨个问好叫师丈——别人提起的时候,会说顾老师和爱人感情很好呢,是两个好好过日子的人。
可是,沈时晔不是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成为这样的男人。倘若他们只是素人情侣,今晚这条热门便只是一段阴差阳错的曝光。可他是豪门太子,放任继续发酵下去,顾影闭上眼睛都能想象出事情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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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被掘地三尺挖出,编排出一段贵公子与女大学生的露水情缘,然后也许会有知情人爆出她和西泽的关系,酝酿出一场豪门兄弟阋墙的大戏。
这件甜味小事会很快演变成着味儿就过来了,“小哥哥,我给你和小嫂嫂配的这一套怎么样!”
顾影:“……”
等等。
聂西泽没给她出声的机会,自然而然揽住她薄肩,“嘉宁今天得一百分,我的卡随便刷。”
“真?超跑也可以么。”嘉宁立刻笑逐颜开,“大哥说我没驾照不许我买,难道我就不能摆着好看么,哼!”
聂西泽对妹妹勾勾手指,逗猫似地,“买火箭都可以。”
顾影:“……”
鉴定完毕,聂西泽今天也癫癫的。
她挣扎起来,被跟你好了。”
平日冷若冰山对谁都爱搭不理的聂公子突然这么满面春风,旁观者便都觉得他们很甜。
聂西泽这几年少回香港,在这里稍站了站,自然而然便被团团围住,成了酒会的中心。过来敬酒的人里,有的人在英国见过他和顾影,还记得顾影的长相,又不知从哪里听过一些过期的传言,问起了他们是否好事将近。
如此一个传一个,全场都知道了,聂二公子带着未婚妻从英国回来参加这次赛马会,是要见证他们的爱女(一头马)拿下今天冠军呢。
正当时,庄大公子在观景台外迎来了今天的最后一位、也是最贵重的一位客人。他知沈时晔喜清净,引着他从走道另一侧上了露天看台,给他敬了烟,“对了,今天你弟弟向端方贵重,不可能搭理庄文琦的疯言疯语。他目光只朝向聂西泽,怒意隐而不发,显得深沉从容极了,“两年了,该收拾的渣滓不收拾,你输给我,不冤枉。”
聂西泽冷笑两声,不落下风,“现在就论输赢?未免还为时尚早。”
*
为了避免顾影这个腥风血雨的体质再掀起什么事端,庄咏颐干脆将男宾女宾的坐席隔开。
嘉宁消失了半天,这会儿才回来。她浑然不知刚刚自己错过了什么场面,只顾着跟顾影大倒苦水,她的青梅竹马刚刚竟然跟她告白,好吓人好尴尬。
顾影勉强笑着附和她,余光扫过男宾所在的看台,目光凝了凝,发现沈时晔和聂西泽的座位不知何时双双空了。
*
二楼贵宾区。
砰地一声,玻璃幕墙被人徒手生生打传了,一道男人的身影被击飞过去。
“你……”庄文琦躬身跌在地地找人,终于在贵宾区找到这个满地狼藉血气弥漫的房间。
男人的闷哼、搏斗、拳头砸上骨头的声音从不远的弟媳也来了,带了匹马,你是不是该给他们添个彩头?”
今天开盘赌马,他的意思是让沈时晔下一把重注。沈时晔接过烟却不抽,蹙眉问,“我哪个弟弟?”
圈内人都知他和西泽最亲,庄公子从唇边夹走烟,疑惑他陌生的语气,“就是西泽啊,你怎么……”
话音未落,二楼上走下有说有笑的一行人。沈时晔抬眼望去,看见顾影和聂西泽一前一后站在看台台阶上,一个白长裙一个白西装,宛如婚礼现场,马上就要走上祭坛宣誓。
第57章第57章
Chapter57
聂西泽手里拿着个白色长条邮差包,显然也不是他的,而是遵从绅士礼仪替女伴拿包。
顾影打着把白缎底碎花的遮阳伞,在伞沿下一抬眼,细长的高跟鞋跟在楼梯台阶上绊了绊。
聂西泽回头,抬手扶住了她,“怎么了——”
顾影抿着唇,手中伞柄被海风吹得摇摇欲坠,下一秒,一只修长有力指骨分明的手越过聂西泽,在众目睽睽之下,托着她小臂,将她从楼梯上带下来,顺势接管了她手里的伞,“不习惯就不要学别人穿高跟鞋。”
顾影还是懵的,只知道顺着他蜜的蝴蝶,闻这腰臀比…我左转去小粉站了。有没有身材超辣金丝雀x豪门霸总的文看看?]
[男的眼神,看狗都深情!]
[hk街拍水平这么高??摆拍的吧!]
[女的美过今年那堆港姐了,hk也不是没有美女嘛]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顾影看得尴尬,屏幕下滑,最新评论里面突然冒出了许多香港ip:
[男方睇起好面熟,有冇人同我对个暗号?]
[SS家太子爷?千亿少东?]
[Bingo.]
这简直是指名道姓了,顾影心情复杂,“这都不删?”
“为什么删?”沈时晔轻描淡写地抬头望一眼,“拍得很好。”
是很好,从滤镜到配文配乐都充满网感,是短视频传播学的成功案例。但深石公关部可正为此咬牙切齿焦头烂额呢……太子爷在下沉市场短视频平台靠卖脸出道,说出去笑死人。
视频又在屏幕上循环了一遍,顾影看得仔仔细细,记住海风的走向、光影的流转、他看她的眼神,港乐唱尽,他和她的背影隐入人流,最后一帧黑屏,落下的话答,“没有不习惯……”
她表情很麻木,心底却各种激烈地闪念——他怎么来了?明明今早他还说没空,对这种活动不感兴趣,让她和嘉宁两个细路妹自己玩。
聂西泽表现得尚且很沉静,走到他们中间,对沈时晔叫了声“哥”。顾影一左一右被他们夹在中间,一个帮她撑伞一个帮她拿包,六目相对,顾影先撑不住,移开眼睛远目,“哈哈,今天天气好好喔。”
沈时晔没理她,眼睛只看着聂西泽,“阿泽怎么突然回香港了?也不提前说。”
“快过年了,正该阖家团圆,大哥难道晚了吗?”
他说出“阖家团圆”四个字时,一只手又自然而然地搭在了顾影肩上。
后面的一群人激上,吐出口血雾,“你敢让顾影看见你这样子吗?”
“你还敢提她。”聂西泽捏了捏拳头,骨节之间发出可怕的弹响。他单膝蹲下,压制住庄文琦,第二拳紧随其后,砸进他的下颌骨。
一串沉着的脚步声停在身后,聂西泽不必回头看也知道是谁。庄文琦被打得耳边嗡鸣,剧烈的疼痛侵袭。视线一片血色中,他看清两个居高临下的男人,咳喘一声,“聂西泽,你在为你哥做打手?你知不知,这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前几天在西营盘,他强要她上床,你知不知她多可怜——”
话音被两声大腿骨折断的可怖声音,庄文琦惨叫起来,在地面剧烈扭动,但下身动弹不得,让他如一只卑贱的蛆。
沈时晔单脚踩在他膝下,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深沉而威严。
庄咏颐此时正在身后看着自己哥哥,她是被沈时晔特意带上来作见证的。沈时晔脚下用力捻了捻,转过脸问她,“庄小姐看见了什么?”
庄咏颐何曾见过他动真格的场面,连吞咽都不敢了,“我什么也没看见。”
“不对。”沈时晔平静而冷酷地陈述,“你看见你二哥失足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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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折断了腿骨,恐怕以后只能是残废了。”
庄咏颐只好将他的话重复一遍,并保证,“他不会再出现在沈先生或是顾小姐面前了。”
庄文琦很快被人挪了出去,聂西泽仍半跪在地面,血腥味在空气中挥之不去。
“他刚刚说的西营盘,是什么事?”
“阿泽,她现在是你大嫂。”沈时晔冷淡地警告他,“不要窥探我和她之间的事。”
聂西泽充耳不闻,摇摇晃晃从地面站起,执着地问,“你强迫她?你竟然强迫她?”
“是又怎样?我让她证明她爱我,然后她确实证明了她爱我。”沈时晔轻微地笑了笑,“也许一开始算强迫,但是因为她爱我,所以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两厢情愿。”
“她-爱-你。”聂西泽和他对立站着,一字一句,“你好像把这件事看得很理所应当。那你呢,你用什么还她这一句爱你?”
“阿泽。”
触到沈时晔一瞬间蹙紧的神情,聂西泽蓦地懂了,哂笑一声,“你连一句爱她都无法说出口。”
沈时晔不为所动,反应得冷淡,“我知道你嫉妒,但是对我做再多臆测,也不能改变她不爱你的事实。”
他隐藏得太好,没人知道,有很深的钝痛正从心底蔓起。
聂西泽唇角浮起更深的笑意,“嫉妒?我有什么好嫉妒你的。反正她也不能永远爱你,也许只有一两年,甚至只有几个月,你总要去履行你的继承人责任,找个家世相当的女人结婚生子的。集团、家族,这些责任你不忍心压在嘉宁身上吧?所以你爱不了她,你只能卑鄙地汲取,等你享受够了,再一手推开她。顾影不会纠缠你,甚至可能祝福你,让你没有负担,也不觉得亏欠,可以心安理得去做你的好丈夫好爸爸。这么识趣懂事的女人,谁会不喜欢呢?
“大哥,别告诉我你没想过这些?你脸色这么铁青,是不是因为我把你的念头说破了?既然已经说破了,我再说一点你没想到的,你猜我为什么回香港?有一天走在剑桥街上,我突然想通,你们迟早会分手,我要等着那一天。到那一天,只有我还陪在她身边。我会陪她到生命尽头,和她的名字一起写在教科书上。你和她只有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和她却还有一辈子。和一辈子比起来,你和她的一朝一夕又算什么?
“你说她现在不自己,连被玻璃划伤手臂也不在乎,任由鲜血顺着紧绷的肌肉涌出。
顾影在二楼一个一个房间烈地交换着眼神,都是二代里的二代,什么场面没见过?
——这场面真没见过。
这两位可是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在这里疑似抢着为一个女人献殷勤的算什么?
还有什么阖家团圆……你们家的阖家团圆是这种两男一女的团圆?
虽然心里很激烈地这样想,但没人敢把这些腹诽写在脸上。经过沈时晔时,一个个客客气气地叫“沈先生”“沈董好”。
唯有一个人不识数。庄文琦自聂西泽和沈时晔双双出现在顾影身侧时便嫉恨得发了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三人,一句疯话没头没尾脱口而出,连庄咏颐都来不及拦住他,“你们两个算什么——我才是她爱的第一个男人!”
一刹间,连风似乎也静止了。赛马已经开始,雄壮的马蹄声不绝于耳,看台上却并无几个人在留心观赛,几十双耳朵都竖着听这边的动静。
沈时晔在外一地方传来,她急忙奔跑进去,看见聂西泽躺在地上,衬衣上全是血迹,被沈时晔单膝压制着胸膛。
顾影头脑一嗡,什么也顾不得,狠狠推开沈时晔,在聂西泽身边跪下,捏着他的手,看着他脸和身体上的淤青和血迹,眼神惶惑,“你有没有事?”
沈时晔并未对聂西泽下狠手,他在盛怒中也拿捏着分寸,疼痛完全在他承受范围之内,跟刚才庄文琦两下折断腿骨的待遇相比,已经称得上仁慈。但聂西泽反握住顾影的手,一开口却是气若游丝的样子,“我没事,大哥发火管教……是应该忍耐的。”
顾影用手背掩着苍白的半张脸,因为血迹,一阵一阵地头晕目眩,“那也不能这样子!”
眼前的事情混乱到匪夷所思的程度,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都想象不到这两个人能打架!
——不,不能叫打架。
是沈时晔对弟弟单方面的霸凌,欺压。
沈时晔站直身体,带血看着,沈时晔对父亲换了公式化微笑,关切问,“董事长今天不是该去曼哈顿总部?”
“推迟了。”沈振膺扣着西服起身,“你大伯父今天在青徽园设宴,跟我走一趟。”
沈家最重人伦亲情,但大伯父沈振霖这几年深居简出,不怎么见人更别提他的妻族和沈时晔两年前在珠岛受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再亲热的一家人,如今也难免有些疏远了。这一切前因,让今天这份邀约显得不同寻常,但沈时晔对家族内务一向缺少好奇心,不动声色地上了父亲的商务车。
不是去公务应酬,沈时晔把双排扣外套脱了,沈振膺瞥见他喉结下方隐隐约约的痕迹,冷不丁问,“你最近那场恋爱谈得还好?”
沈时晔不意外沈振膺知道顾影,但他和沈振膺并非可以推心置腹谈论情感生活的父子关系,便把心中的焦灼隐藏得不见痕迹,“很好,她是个好姑娘。”
好姑娘昨天为了顺他那颗嫉妒心,大概说了有一百次爱他。换一个女人,他想都不会有这种耐心。
但她不知他内心深处那份阴暗的、想要独占的心情。
他已经在心里演练筹谋过无数次要怎样将她一世锁在身边,却不能下手。
明知可以为却不得为之,因而深的手垂落身侧,看顾影伏在聂西泽身边轻声细语,脸色已极尽冷沉,“顾影,你男朋友在这里,你是不是关心错了人?”
顾影从进门之后就没看过沈时晔一眼,五分是因为害怕不敢,还有五分是因为怨气不满。即便被他阴阴沉沉地质问了,她宁愿盯着满地的玻璃渣子,也不肯看他,一张雪白小脸板得很紧,“我只关心该关心的人。”
“聂西泽他好得很!”
顾影骤然提起声音,“……他身上全是血!”
沈时晔这辈子就没想过还能被别人演到他头上,因为盛怒,手臂上的青筋直跳,鲜血渗得更快。他冷笑着伸出手,“你睁大眼睛看看,这些血都是从谁身上流出来的。”
第58章第58章
Chapter58
等顾影察觉过来沈时晔手臂上有道深长的豁口时已经晚了,男人怒火中烧,阔步到她眼前,一把将她腰肢扣住拉起,鲜亮的血液沁入白绸缎的裙摆,像新娘被劫杀后留下的血色婚纱。
草坪上的比赛已经开始,密集的马蹄声、哨令与喝彩中,并未有人察觉他们匆匆离去的背影。
沈时晔大步流星走得急促,爱我,可是十年二十年之后呢?顾影是个多心软的姑娘,你比我更清楚。她迟早会忘记你、爱上我,时间奠定的爱,会比她今日对你的爱更深刻、更隽永、更浓烈。哦对了,我们会有孩子,以后叫你大伯,过年过节记得给封红。”
沈时晔宽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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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地等弟弟把话说完,才一拳打上他的下颌骨,强硬的骨骼关节凿进皮肉里,发出非常可怖的声响。
聂西泽不设防,连退几步,后背撞上墙。他早知沈时晔不快,但没料到他真的会动手。毕竟,曾经是沈时晔亲口教他,暴力永远是最后诉诸的手段。用暴力镇压人,不符合他们高贵、沉稳、理智的教养。
但显然,事涉顾影,他们谁也沉稳理智不了。
沈时晔提起聂西泽的衣领,冷冷吐字,“敢肖想她,即便是你,也是找死。”
他眸中仍是深沉冷淡的底色,但已有抑制不住的酷烈怒火在燃烧,不复从容。
聂西泽知道能逼得沈时晔动手,他今天已经称得上大获全胜,唇边嘲讽的笑意扬得很高,“大嫂?她今天点头我就能立刻和她领证结婚,你能吗?省着点力气吧哥哥,以后都是一家人,你要叫她一声弟妹。”
沈时晔一言不发地注视了他一会儿,踩着满地的玻璃碎,两个人打了起来。
聂西泽口角上大获全胜,心中畅快,因而反击得并不认真,看起来像被哥哥压着打——沈时晔也确实将他压着打,他精通格斗术,拳拳到肉,因为被嫉妒心逼句“心疼”是真是假。
“我疼。”他竟然承认了,转身在沙发上大马金刀坐下,高大精悍的男人躯体松散地后靠,明明一身西装还穿得一丝不苟,通身掌控的荷尔蒙味儿却将人逼疯,“来吧。”
沈时晔难得有点配合她的意思,顾影不疑有他,找到家庭急救箱,在长毛地毯上半跪下来,努力将视线只放在他的手臂上。可那只战损的手臂也性感得吓人。
她身体深处莫名发烫,才一晃神,就被沈时晔掐着下巴掰过脸,正正对着他结实的大腿中间。
“小姐,我有说是手疼吗。”沈时晔手指掐着她柔嫩的颊肉,居高临下阴沉而倨傲地教她,“……你老公是这里疼。”
顾影自己有眼睛,当然已经看见了,那道危险的阴影轮廓。
她的脸颊被热度熏红,不由得口齿绵软起来,“那是要怎样……”
最近他们的频率其实很超过,沈时晔无论多晚回半山都会进她卧室,早上气血足,晨.炮当然也免不了,以至于半山主卧的床单一天要换好几次。短短一段时日她的身体已经被他高强度地教坏了,面对他就无法思考,细腰不由自主地酸软下去。
她半跪在地上的大腿交叠着,无意识地蹭了蹭,就被沈时晔发觉了,打了她浑圆的大腿一掌,“跪好。”
他的手下没有收力,顾影头皮发麻,雪腻的腿肉上浮出红色的巴掌印,鲜明的痛感紧接而来。
“今天不会要你。”沈时晔神情冷酷,“你是养不熟的,不会认主的,非要我重新教一遍才可以。”
他示意她解开。
“今天午饭是不是没来得及吃?”他按着她后脑,每一句命令都不容拒绝,“就吃这个。”
沈时晔按着她淡粉的唇瓣,惯用的香水掺杂着他的气息,顾影鼻尖嗅着,抬起来看他的眼神里尽是可怜和为难。僵持了一阵,迟迟没有动作。
“没有你这样的……”
“还没爱我的时候都有过一次了,怎么今天不肯了呢?”沈时晔温雅英俊的脸上闪过戾色,“是不是今天见过西泽,又不爱我了?”
他的问话完全不讲情理,向来严密理智的逻辑似乎已经被嫉妒心完全打乱侵占。顾影心里战栗一阵,被他酷烈的感情催逼着,心甘情愿地埋首下去。
顾影的裙摆凌乱堆叠在大腿上,而沈时晔甚至没脱外衣,一身英伦西装工整,只有裤链敞开,就这样拎着她如水润滑的发丝。
她口中滋味好得让人发火,沈时晔浑身肌肉绷紧,逼得偾张的背肌上出了汗。
耳边嗡鸣着,聂西泽的话阴魂不散挥之不去。
她的爱是有期限的,有一天他要让她走,她会属于别人。如此乖甜的她,会用爱他的样子,去爱另一个男人。
沈时晔被这些念头逼得着魔,扣着她的后脑冷冷地问她,“分的清你在吃的是谁吗?”
顾影“唔唔”两声,眼角淌出生理性泪水,顺着潮热的侧脸滑下。沈时晔停了停,忍不到进卧室,直接把她掀翻在地毯上,沉哑地命令她,“坐上来。”
这四个字像天方夜谭,顾影一个字也没理解。沈时晔失去耐心,直接抱起她,让她趴在他身上,头脸调转到和他相反的方向。墙角的更衣镜映出女人的曲线,窈窕有致曼妙动人。
顾影死也想不到自己还有这一天,受不了被他目光注视的羞耻,想要逃离,直接被一巴掌打在了上面。她眼泛泪花尖叫一声,眼前雾气蒙蒙。
雨滴飞溅,几颗晶莹落在他的眼睫上。
同一时间,他将唇贴住她,顾影双眼蓦然睁大,震惊得瞳孔涣散。她身子酸软无力,几乎跪不住,强撑到腿肚子打颤,才没完全坐上去。
她真的没有胆量坐上去,好荒唐,好亵渎,像刮了高台之上神像的金面,破了人家的金身,败坏了他玉骨清像的一张脸。
但沈时晔自己完全不在乎,按着她不断下压,非要她完全坐上去不可。
还是不敢相信,平日高傲贵重的男人,会低头做这种事。顾影被浪潮反复冲刷,终于撑不住彻底坐了上去。港媒算命的说他是帝王相,尤其鼻梁柱生得停,他一个也没理会。
他知道自己迷了心窍,因而一遍一遍要她承认,“你会一直爱我。”
**
年前是深石上下最忙的时候,沈时晔半天没到公司,沈振膺不出半个钟头就知道了。沈时晔次日回到深石总部壹号中心,一出高管电梯,便见沈振膺一身冷肃西装,正坐在得发疯,完全不顾惜大有将聂西泽置之不理的意思。顾影被他带得踉踉跄跄,听见聂西泽躬身在地的轻微闷哼,不由心神牵动,口中叫着,“西泽!他还……”
她频频回头,被沈时晔大力拧住腰,猛地按在墙壁上。大理石板又硬又凉,顾影被撞得脊背生疼,轻哼一声,唇被凶狠地衔住。
沈时晔用流血的手掌掐着她柔嫩的咽喉,吐息酷烈,“你再敢看他一眼,我就没这个弟弟了,知道么?”
顾影被他眸中黑沉直白的占有欲看得心惊,再多劝和的话都不敢说了。
至停车场,沈时晔挥退司机保镖,亲自执了车取了车,流线型深色跑车如离弦之箭在沿海公路上奔驰,车速飙上了200码,沈时晔一手稳定地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点着烟,烟灰簌簌落在伤口上也不管。
顾影猜想他划破小血管了,所以血液才流得这么急,弄得方向盘上都是血。
她头一回觉得自己晕血,实在看不下去,越过中控台按住他的手,试图和他讲道理,“停一停!……让我先帮你包扎好不好?”
沈时晔从唇边夹走烟,唇角冷淡地勾了勾,“怎么现在又知道关心我了呢?”
“我刚才被吓到了——”顾影意识到刚才的事情很难说通,换了更示弱的语气,“跟你道歉好吗,对不起。”
沈时晔神情更淡,“别急,有的是你道歉赎罪的机会。”
回到了半山,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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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人都被他们身上的血迹吓了一跳。沈时晔只叫顶楼清场,径直带顾影进了主卧,沉重的木门被他一臂甩上,那道伤口肉眼可见地又开裂几分。
顾影实在见不得他不顾惜自己的身体,环住他肩背求他,“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你不疼么……就算你不疼我也会心疼。”
沈时晔定定看了她数秒,似乎在审视她那他董事办外面,Calvin硬着头皮在旁伺候着。
下属都在后面受折磨。
豪门主母是一份职业,走进来就出不去,他母亲就是前车之鉴。一个要朝八晚十围着实验室转的女人,做不了沈家的主母。何况顾影的未来也不应该消耗在豪门的迎来送往里,她有她更高尚的事业和殿堂。
即便没有西泽,将来也会有另一个和她志同道合的同路人,理解她、爱护她、照料她,愿意做未来顾教授背后的男人。这是他早就知道的道理,可为什么被西泽喝破的时候,心里还是一阵钝痛,像一道黑暗的酸性水,无声地腐蚀。
他现在表现得云淡风轻,却不知扶出一个妇人,宽松香云纱罩衣下面的小腹隆起,是怀孕了。她面容美丽,身段姣好,沈时晔若不是认识她,还真看不出她的年纪。
“德珍,来。”沈振霖温柔地扶过她,在身侧官帽椅上坐下。这个月份,顾德珍的行动已经有些不便了,一手扶着红木的桌沿,一手托着肚子,迟缓地坐稳,抬眼看见下首年轻而沉稳冷淡的男人时,心神剧震,险些打翻了桌面的茶盏。
她记性不算坏,这个了出来,沈时晔还能说什么?他指尖按着茶盏,似不经意地问,“弟弟以后是记在伯母名下吗?”
沈振膺深沉瞥他一眼,沈振霖却未觉异样,“这是当然。”
“伯母赞同了?”
沈振霖停顿一息,“她会想通的。最近我总觉得,是你大哥回来了。”
沈时晔没心情再听下去,推开官帽椅起身,对长辈点一点头,“我去抽根烟。”
正堂外面是一方荷花池,这时节,只剩了一池塘萧瑟的杆子,只有几位金红的鲤鱼是活泛的。也许是对着风口,沈时晔试了两回才点上烟,还没抽,听见背后一声怯怯的“大少爷”。
沈时晔将顾德珍疏离地打量一阵,她看着真跟澳门那一回不一样了。她的皮肉固然很美,但是赌徒的疲惫和疯狂会留在脸上。但不知为何,那些痕迹在她脸上全然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宛明察秋毫的沈振膺,是否透过他的裂缝,识破了端倪。
沈振膺莞尔,评价道,“不错,做大学老师的,是很清贵的职业。”
大学老师,听起来是比那些玩女明星嫩模的好太多了。沈时晔不能苟同他把人分三六九等的语气,轻嘲着笑了一声,“她做什么我都无所谓。”
“你真是很喜欢她。”沈振膺停顿片刻,笑着叹了一声,“难怪,你不惜让西泽痛苦,也要抢人。”
第59章第59章
Chapter59
青徽园挨着深水湾,沈振霖中年丧子后就和妻子隐居在这里。
作为上一代的长房长子,沈振霖却并不像二弟沈振膺那样专注集团管理,反倒是沈家唯一的一位富贵闲散公子哥。这园子就是他年轻时置办下来的,拿了不知多少政府批文,打通了不知多少关节,才把这座明代岭南园林从内地整座搬迁到香港。四方外墙碧瓦飞甍、青砖高垒,通往砖砌大门的只有一条私家马路,设了重重哨岗,留给过往路人无尽威严。
安保认得沈振膺的车驾,劳斯莱斯车队一路畅通无阻。进了园,就是岭南水乡的景致,中心一方水池,周围亭台楼榭临水而建。佣人引着沈振膺父子走过苑墙深贵不可言,如今这贵不可言的脸、高挺深秀的眉骨鼻梁,就被她这样混乱地坐着,弄得一塌糊涂。
沈时晔半张脸都被淋湿,混不在意地拭了拭,自制力也用到了尽头。
在压倒性的感受下,顾影再也说不出话来。
……
“好了,别动。”他几乎不离开她。
男人的声音成熟低沉,顾影有所预感,为此心尖惊颤起来,“……不要!”
她一叠声叫他哥哥、老公,甚至叫他的名字,试图喊醒他,但是都没有用。沈时晔什么也听不进去,一心只想彻底占有她标记她。
“为什么不要?只有我是你老公,只有我能给你。宝贝,如果你够聪明,就该天天缠着我给你,怀上我的继承人,到沈家逼宫,让我把半壁江山拱手让给你。”
两个人都头昏脑热,沈时晔低头咬住她。
顾影推着他肩膀,流泪着求他,“够了……快出去……”
沈时晔心脏狂跳,置若罔闻,反而去往更深处。
是的,只有到了这种程度、这个地步,只有在她灵魂里打上他气味的烙印,才能带给他一点点确定感。
从下午到晚上,公务电话催个不深,虽是冬天,花园却打理得欣欣向荣。香港本就是四季如春的城市,淡粉渐变的玉兰花开得正好,异木棉也已经长出了花苞,如一个个澄黄的小灯笼。
沈振霖从假山另一边走过来迎接,在这棵树下端详一会,对他们说,“这株木棉已经多年不开了,本以为再也看不到千树万树朱华开的景象,没想还有老树逢春的一天。”
沈振膺回他,“好兆头,人也,玩味道,“你在你的小女朋友面前也会这样说吗?毕竟,她也是妓.女的女儿。”
“她和那个女人已经切割了,不再有关系。”沈时晔冷冷道,“依我看她还是太优柔寡断了,奉养着这种母亲,剔骨还母也不过就是这样。但她就是这种性格……我不要她改。”
多爱且心慈,他喜欢她恰恰也是这点。
“你女朋友的确是个好孩子,如果她是和西泽在一起,我会很赞同。”沈振膺轻轻吁了口气,“可惜,是你要她。”
沈时晔高冷地站在树影下面,深刻英俊的眉眼半隐在暗处,目光发沉地盯向沈振膺,“父亲不妨把这‘可惜’两个字说清楚。”
“哪怕不论出身背景眼界,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想必你自己刚才也想到了——”沈振膺弯一弯唇角,刚才在正堂上,他大约是唯一看穿了沈时晔的人。
“豪门最重人伦,那个女人怀孕了,孩子生下来叫你大哥叫她家姐,传出去是什么?你以后是话家人,你的女人是一个旁支外室的女儿,这又算什么?”
沈振膺负着手,神情比平日更冷肃,“全世界的家族企业里,传承到第七代的只有两位数,我们家为什么能够做到?靠的是东方人的智慧,稳重、清正。外事如此,内宅更是如此,恋爱谈尽兴就可以了,你马上就要三十三岁,沈家未来的主母该是什么样子,要想清楚。”
沈时晔静静听他讲完一番长篇大论,只平一样。”
到了正堂,沈振霖亲自为他们斟茶。风拂过堂前,院中的紫藤花落了满地,沈振霖开门见山,“你们都忙,本不该打扰的,只是我最近想要动一动遗嘱,事涉股权一事,不能不和你们商量。”他看向沈时晔,“尤其阿晔是未来的当家人,这一件事,还要特别托付给你。”
沈振霖的独子早逝,身后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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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顺位继承人,名下的股权早已注入家族信托,沈时晔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他变动股权,便只是沉稳地颔首,“伯父请讲。”
佣人从侧室如少女的天真。
也许是因为,她生命中的痛苦有一部分转嫁给了女儿,让她仍有机会返璞归真。
沈时晔无意深究她的变化,冷淡地掐了烟,“夫人,有何贵干?”
顾德珍仍是怕他,或者说她本能怕着沈家的每一个人,但她仍往前踏了一步,“大少爷,我女儿她还跟着你吗?她是你的女朋友,还是……”
她问不出口,女儿是否也和她一样,做了豪门深宅里的情人。
沈时晔礼貌听她讲完,意兴阑珊地提醒她,“顾影已经不是你的女儿。”
“怎么会?”顾德珍颠三倒四地自言自语,“她都答应了今天来看我……她原谅我了……她就是那样的孩子我知道的……”
沈时晔眉心一蹙,“她见过你了?”
他显然不需要顾德珍回答,眼神在她腹部兜了圈,不带什么感情,“不错,那我和她要有一个共同的弟弟了。”
不知是今日天阴地寒,还是沈时晔脸色太冷,顾德珍蓦然打了个冷战,“大少爷,你会庇护我们母子的,对吗?就算不看在小影的面子上……”她自作聪明地学沈振霖的话,“……也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
“我们的大哥……他是个真正的谦谦君子,温和谦逊,向上孝敬父母长辈,向下爱护兄弟姊妹,”沈时晔散漫地勾了勾唇,“假如今天是他站在你面前,他一定会让你放宽心。可惜,你今日面对的人是我。”
他的语气分明是很清淡的,顾德珍却像被重石压住,捧着肚子僵直地立着。
“夫人,我的堂弟有很多,愿你的孩子有被我照拂的福气。”
*
回了正堂,沈振膺与沈振霖已叙完了话。沈振霖一路送他们父子到影壁前面,沈振膺挥了挥手,请他回去,“我和阿晔单独走一走。”
清退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一长串仆从,在树木深深的青石板路上走了一段,沈振膺才开口,“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推了公务,也要带你过来?”
沈时晔在异木棉下站定,脚尖踩着一地花苞,“父亲想说什么?长辈的事,没有我议论的道理。”
“不要觉得你伯父荒唐,晚年丧子是很大的打击,如今有了新的念想,不容易。”
沈时晔讥笑一声,“因为大哥是被你累死了、逼死了,你心里有愧,才会这样说。否则让一个妓女进沈家的门,这种有辱门庭的事,你是头一个反对的人。”
沈振膺眯眼看了看儿子稳无波地反问一句,“谁说那个孩子要生下来?”
沈振膺一怔,眯眼看向儿子,再度感到一种陌生的失控感,“那是你大伯的老来子,是阿匀的弟弟!”
“那又怎样?大哥走了就是走了,没有人可以回来替代他。何况,”沈时晔目光越过青灰色的亭台楼阁,“既然我才是未来话事人,就没有我来割舍我的女人,替别人让路的霖要谈论什么事项,便全在意料之中了。虽然是私生子,但他希望这个孩子能够作为沈家少爷抚养长大,上族谱,进入深石埃克森的信托,在成年后获得沈振霖名下的所有股权和其他财产。假如他感兴趣,他也有资格加入深石的管理。
这些股权和管理权本就是沈振霖拥有的祖产,如何分配也属于沈振霖家庭内部事,并不动摇集团根本,今日告知沈振膺父子,是他对当家人的尊重而已。沈振膺没有反对的道理,还为他老来得子欣慰,“家里人丁兴旺是好事,如此也可宽你和大嫂的心了。”
沈振霖心情极好地笑起来,“要说人丁兴旺,还得看阿晔他们,抓紧努力。”
沈时晔出着神,并没仔细在听,直到听见沈振霖郑重其事唤了他一声“阿晔”。
“我老了,如果有幸,还能看到幼子长成。但如果天不假年……你是兄长,又是当家人,这个幼弟以后还要赖你多关照。”沈振霖叹了一息,“……正如你大哥对你。”
沈振霖为要他一句承诺,连去世的长子都搬住深水湾,却没想到她当真一跃过上了老钱贵妇的日子,目光有些陌生地落在她身上。
原来富贵真的可以拯,他当然对你好了。”
“他都肯答应我收你做契女!”顾德珍急切将手覆在顾影手背上,“这样我们以后就是一家四口……”
顾影被她的异想天开荒唐到,冷冷地笑了两声,“沈振霖有太太呢,你做什么美梦?还有,我生下来就没爹,不用替我乱认爹!这辈子我就是做孤儿的命,我认了!”
顾德珍并未被她的话刺伤,心里全被狂热的念头遮蔽,紧抓着顾影的手不放,“你傻呀!有了契女这层关系,你嫁大少爷都使得!我听说那个大少爷是个最冷心冷肺的,偏偏他能钟意你,你还不好好把握住他?到时候你做了沈家主母,沈振霖的太太又算什么?”
顾影猛地抽走手,陌生的目光看她,“你疯了——”
话音被庭院正门的开阖声打断,一个雍容端庄的女人被簇拥着走到顾德珍面前,脱下手套,干脆利落地甩了她两个耳光。
“一家四口?凭你一个坐台道理。”
沈振膺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失笑,“阿晔,你知道隔墙有耳,现在有多少双耳朵听见了你的心思?”
沈时晔脚步平稳地向前走,轻嘲一声,“我说的话,他们听见了也当不敢听。敢听的人,必然也赞同我的心思。”
沈振膺在原地站了站,莫名叹了口气。到这一刻,他终于确认,他的继承人的确正在失控。但谁又能否认,这个继承人,沈时晔真是做得炉火纯青。
他是清醒着下沉,这让他的脱轨更加有破坏力。
同一时间,一辆宾利从外面道路驶入内园。地面树影婆娑,顾影隔着车窗回眸时,正巧与沈时晔擦肩而过。
第60章第60章
Chapter60
顾影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她是来探望顾德珍的,前后有很对双眼睛盯着,她不能表现得认识沈时晔。
一个女佣出来接她去顾德珍的院子,七歪八拐地不知经过多少亭台楼阁,才到了一间独门独户的小院。
进了门是一缸睡莲摆在庭院里,旁边一张贵妃榻,顾德珍半倚在上面,旁边几个sales蹲跪在旁边帮她修脚试鞋,一只爱马仕定制线的稀有皮Kelly丢在手边用来装lookbook,更别提她身上的一套帝王绿翡翠首饰,起码八位数打底。
顾影单知道顾德珍年轻尽全力所作的一切努力,原来都是没有意义的吗?
顾德珍张了张唇,不敢直视顾影的眼。
“不是你想的那样,振霖是真心的,他对我很好。”她找到话。
顾影微讽,“你怀了他的老来子影一会儿,“那怎么办?我觉得你百分百会生气。”
“试一试。”
“西泽说,他打算回内地,职称、待遇、院所都已经谈好,万事俱备,只缺一位助手。”顾影停顿一下,听沈时晔没有打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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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意思,便继续道,“我家本来就在内地,房子还没有卖掉,所以这样安排是最好的。还有,我会带顾德珍一起走,我知道她让你们家上下都很尴尬……”
一个卖过身的女人,连做沈家情妇的资格也没有。
“顾德珍的孩子,如果你们家想要,我们可以再讨论抚养权的问题。如果你们不想要,我可以保证切断所有联系,不会让你们为难。”
沈时晔点点头,“难为你一天时间就想了这么多。”
他今天态度实在好得出奇,除了抱她的人又是见过一面就不容人忘记的。去年在澳门,就是这个男人,在顾影病床前面冷淡地看了她一眼,逼着顾影和她断绝了关系。
但她想不到,造化弄人,这个男人竟然是振霖的侄子,沈家的大少爷。
带出了怀孕的女人,沈振女和你肚子里这个孽种?”
谁都猝不及防,顾影愕然站起,顾德珍脸上浮出两道长长的血痕,是被女人手上的宝石戒指划伤了。
顾德珍连跟这女人对视都不敢,捂着脸嗫嚅,“太太……”
沈太太从佣人手里接过手套,从容不迫地戴上,“今天多一个耳光,一个赏你,一个赏你女儿,都别有非分之想。”
她瞥向顾影,轻慢地打量她一阵,“本来不该让女儿看见母亲受辱的,可惜,这个女儿和母亲是一路货色。”
顾影越过她扶起顾德珍,语气平稳、冷静,“还有一个耳光,该打在您先生身上。太太,大家都这么苦,您只为难女人算什么?”
沈太太冷笑,“为什么?因为你妈是个不知廉耻的贱货!挑着我儿子的忌日找振霖叙旧,叙到我的卧室了是不是?”
顾影安静听着,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城镇很小,顾德珍的营生是公开的秘密。有时候,客人的妻子会找到她们家,剪她的头发,画花她的脸,拖去游街。豪门里的贵妇人原来也和那些市井女人没什么区别。
“这个孽种,比不上我儿子一根手指头。”沈太太经过顾影身边,脚步停了停,“不用想着告状,我们大少爷亲口说了,这孩子生不下来。”
暮色西沉,海风温度骤降,所有的佣人都对刚才的一切熟视无睹,只无声无息送上了披肩和冰块。
顾影定定站了会儿,忽然笑出声,“拜托,她不会每天过来打你一个耳光吧?你过得就是这样的好日子?”
顾德珍把冰块按在侧脸上,“你别这样看我,就算是挨耳光,也比以前好过太多了。”
“你还有的选,顾德珍。”顾影朝她伸出手,“我原谅你了,好吗?谢谢你养大我,今年我二十三岁了,以后会在很好的大学工作,会有体面的薪水,很可能一辈子不结婚,我会给你养老,会帮你养小孩。也许我没有很多钱,但我们还有机会做回一家人。”
她蹲下来,握住顾德珍的手,“你看一眼我,人真的可以有骨气地活,妈妈。”
顾德珍指尖颤了颤,但迟迟没有反握住她的手,“……我要再想想。”
食得咸鱼抵得渴,沈家泼天富贵,是多少人宁愿吞针也要攀上去的。
顾影手指垂落,释怀地笑笑,“我不会再过来了。你如果后悔的话,知道去哪里找我。”
*
凌晨两点半,明黄色迈凯轮风驰电掣回到半山,聂西泽踩下脚刹,扭头问顾影,“要不要在外面等你?”
顾影解开安全带,“神经,我要回家睡觉。”
“那我要提醒你,沈时晔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也没睡,你们有百分百的概率会不欢而散,今晚谁都睡不了。”
“不会不欢而散。”
“你又知道?”
“……”
顾影没法说,是因为昨天做得太狠,事后沈时晔称得上对她百依百顺。
进了门,女佣送她上楼,低声告诉她,先生晚八点回家,等她等到现在。还有,他的手似乎又出血了,却不要医生来看。
半山别墅半夜也不熄灯,除了卧室之外,其余地方都灯火通明。但沈时晔偏坐在黑暗中等着她。
他的卧室穹顶外半是星空半是白沙的湖底,深夜水波静谧,湖底水生植物泛着幽幽荧光,时而被他指尖的烟雾遮蔽。
桌面的烟灰缸已积成一道灰烬的小山。
“去哪了?”
“西泽家,替他看了伤口,他留我吃饭。”顾影俯身去看他手臂的伤势,没有意外地又开裂了,显然他无视了所有医嘱。
“别用那种表情看着我,我要是想和他有什么,早就有了,不会等到现在,更不会和你在一起。”
沈时晔不冷不热道,“哦?我以为你是我抢来的。”
“你也知道啊。她的唇,用一种很窒息的力度将她拥进怀里,“我要提醒你,你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必须很小心,否则……我可能会生气。”
顾影在黑暗中看了他的侧救一个人?
佣人把sales请走了,告诉她们可以allin,又在顾德珍面前摆了张圆凳请顾影坐。
“瘦了。”顾德珍端详着她,“这些日子,是不是很辛苦?”
在顾影的记忆里,顾德珍并未像这样用母亲的语气和她说过话,只觉得更加陌生。
“我一直是这样子。”她不自在,干脆对顾德珍的肚子抬了抬手指,“几个月了?”
一提到胎儿,顾德珍唇角泛起一点笑纹,“是个男孩。很安静,像你,总让我想起怀你的时候……”
顾影摸着茶壶没做声。顾德珍当年二十岁,怀了客人的孽种,第一反应是要堕下来。吃了药,流了一注血,竟然没堕成,反而生出了一个四肢健全漂亮的孩子。
她有些讥讽地笑,“沈家的小少爷和我有什么好比的?人家是金枝玉叶,您用这个和我叙旧情,未免荒唐了些。”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振霖让我好好跟你谈一谈。我想了很久……”顾德珍抬眼看着她,一双眼柔媚哀戚,这是她在男人堆里练出的本事。“妈妈过去做了许多错事,可我也是第一次做妈妈,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可我现在真的改过了,会和振霖好好过日子,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你好像很听振霖先生的话。”顾影微笑片刻,“妈妈,在我们还是一家人的时候,我也劝过你好好过日子,你为什么不听呢?是因为我不是你在乎的人,还是因为我不够富有,不能让你过上挥金如土的日子?”
天知道,她今天根本不想到深水湾来。可这份疑问在她心中盘旋已久,逼得她必须一问究竟——难道顾德珍这一生,必须靠男人来拯救吗?
她作为女儿,拼力道太紧,没有别的异样。但假如开了灯,顾影就会发现他的下颌角咬得多么紧,表情多么冷硬。
“那我呢?你的计划里,没有我的余地。”他问。
“沈先生,我的计划不了你的人生。”顾影脸埋在他胸口里,声音艰涩,“如果你想继续,我会努力多回香港,如果你不想……”
沈时晔接过她的话,“如果我不想,你还是执意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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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顾影承认的字眼尚未说出声,就被他大力的怀抱折断腰骨,“你怎么敢的?”
顾影咬着牙,“我本来就是要走的,只是早或晚,我和港大只签了两年合同……”
沈时晔在电光火石间懂了,她给他们之间的期限是两年。
两年之后,是他三十五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抖。
“你难道没有想过,你第一次遇见我的那天,我是怎么活下来的?”沈时晔只用一双手控制住她整个人,语气尚且柔和,是因为提到了他们的初遇,“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顾影知道,他有一把银质转轮手枪,除了待在香港的时候,都会随身带在身边,但她一直以为那是象征性的。
她倏然站起,用陌生的眼神看他,明明一步之遥,却那么疏离、那么遥远,像第一次认识他。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谁都可以,只有你不可以。”沈时晔忍耐不了,猛然将她重新抱回怀里,“要打破你的期限、我的责任,只有这一条路,你明唔明?”
也许原本有机会给他慢慢筹谋的,日久天长,总能找到办法。可是,她的出身、他的家庭,都不允许他们喘息。
大门外面,听了全程的聂西泽从光亮处走出,抬手顾了鼓掌。
他一手揿亮了房间里的照明,华灯之下,目光把她盯到泥里。
醒时是凌晨六点,天还未全亮,维多利亚港绀色的天际上挂着淡白的一弯月牙。
顾影撑起身坐起,汗湿的手心向后撑着真丝岁的人生关口,无论他是否情愿,他都要被时间推入下一个人生阶段,物色一位恰当的未婚妻,去履行他的继承人责任。
沈时晔唯一不明白的是,顾影怎么敢未经他同意,就为他和她划定了去路和结局。
他眸色在暗处如黑冰般深沉,指腹捻着她精巧脆弱的下颌骨,“我也有一个计划,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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