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折炎呆呆地凝视许久,才找回自己颤抖的声音:“那是什么话?难道这样的未来,非得要你牺牲自己才能得到?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可是,照着这条路做,就一定会有那样的未来。”
“……”
一滴滴泪濡湿了凤曲的衣摆,应折炎扭头看向康戟:“你也同意了?牺牲灵毕,去换那样的未来?”
回应他的却只有长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康戟嘶哑的嗓音:“小太子,我们别无他选。”
要杀应赊月,曾经要胜过紫衣侯,现在也至少要胜过有栖川神宫的那对姐弟。
而失去了空山老祖、商别意和倾五岳,断臂后的康戟更是元气大伤。偏偏凤曲身负“螣蛇”,即便武功盖世,到了“太常”跟前一样难下杀手。
除非他们能集齐四件宝物——然而最神秘的“歧路问鼎”始终在皇室手中,又成了康戟无法除去的路障。
“只有让赊月彻底相信我,我才能拿到‘歧路问鼎’的线索。也唯有这样,秦鹿、吹玉、和小野……大家才有希望摆脱‘神恩’的束缚。”
“或者你骗她,你不一定要真的做那些事!”
凤曲叹笑:“赊月可不是傻子。”
应赊月由来就是三人当中最聪明的那一个。
如果不是关乎大虞和扶桑长达百年的仇恨,还有中间那么多血淋淋的罪孽,就让应赊月做她的皇帝,凤曲都不会插手这样混乱的朝局。
眼泪越发汹涌,淌过应折炎脸上陈年的刀痕,黝黑的眼睛倒映出凤曲决绝的神情,应折炎的悲痛越发尖锐,他拍打自己的胸膛,咒骂道:
“是我没用!父皇不适,我就该寸步不离地在御前侍疾,都是我给了应赊月可乘之机!”
一声声闷响在封闭的房间回荡,反而像极了战前擂鼓,他越是绝望,凤曲就越是坚决。
直到站直了身子,凤曲道:“希望你们帮我隐瞒这个决定,特别是秦鹿、吹玉和五十弦,还有江容……否则,他们要是有任何的异常,都骗不过赊月。”
应折炎拉住他:“拿到‘歧路问鼎’之后,你就会回来吧?”
凤曲只是看他。
“灵毕,应赊月已经疯了,她不是你记忆里的姐姐,她是扶桑人,为了扶桑她什么都敢做。如果发现你骗了她,她不会对你留情的,只要拿回‘歧路问鼎’,你必须立刻抽身!”
凤曲深吸一口气,却轻轻握住了应折炎拉他的手,而后一点点松开。
“一刃瑕、微茫、莫饮剑、有栖川野、叶随……如果你们面对的敌人不是我,就会是他们。
“而他们每一个都比我难缠,也比我无辜。”
泪水模糊的视野中,应折炎只能看着自己心爱的弟弟徐徐跪下。
“假如折炎日后登为人主,对我尚有怜惜。只求太子殿下善待且去岛和江容,其余门派,或多或少都是身不由己,如能宽赦……”
少年虔诚垂首,朝他一拜,“但愿大虞七城十三叠,驱逐外敌,再不流血。”-
二月廿七,朝都,天笑山。
春雷滚、马蹄急,风雨萧瑟、燕蛇惊行。四面八方的车旅浪人虬结如云,乌泱泱地蔓至天笑山上。
天笑山高逾千丈,耸峰入云。天笑意指雷电,山如其名,常有惊雷落地。层峦叠翠中,不久之前还横亘着旧日山火的伤痕,如今却被新帝下令栽植的箭竹杨柳覆去故迹。
濛濛细雨中,一缕刀光划破柳絮,絮花纷纷扬扬,好似大雪。
考生惊散,谁也没看清擎刀之人是从何地现身。也有人颤抖着拔剑抗衡,然而刀光所过,只听得叮里哐当一阵脆响,地上躺了无数猝断的剑锋,一张张惶恐脸庞的倒影从刀面掠过。
伴随着砭骨的疾风,一声震彻天地的巨响引走无数目光。
铜铃声碎,梵杖与长刀纠于当空,二者逆着长风一路西去,刀光越是下坠,越是被梵杖死死缠抵,为余下众人拼出一丝空余,得以逃出生天。
刀客现了狰狞的半脸,眉间一刃红疤无比耀目:“想上山,就胜过我。”
与他对峙的灯玄面色寂白,举杖的双手隐隐颤抖:“阿弥陀佛。一刃瑕,时至今日,你还想造下多少杀孽,你——”
一刃瑕不肯给他多话的机会,一击未得,又是一刀迭落。
他的刀长近九尺,锋如残月,在一刃瑕的单臂挥舞下依旧灵活轻盈,劈挑撩杀尽遂心意。
梵杖生生扛下数次刀劈,裂纹从中横生,摇摇欲坠。梵铃响如翻浪,层层不休。
一团剑光斜里刺出,华子邈双目嗔怒,大喝道:“邪贼,吃我一剑!”
一刃瑕当即弃了灯玄,扭身同华子邈厮战一起。一时刀光剑影,华子邈师承常山剑派,正气浩然,哪里招架得住一刃瑕专研杀人的路数。
刀花翻覆重叠,杀招层出不穷,很快,华子邈落了下风,灯玄提杖协助,一记金刚掌直印面门。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才子书库网,www.cz4g.com 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网<a/>www.cz4g.com提供的《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 140-150(第11/19页)
然而一刃瑕失去一臂,左右受胁,竟然临危不乱,口中一声清喝,层林深处,群鸦惊起。
不知它们刚刚食过什么,一片黑漆漆的乌云行来,越是靠近,越有一股怪异的腥臭萦绕不去。须臾,乌鸦带来的阴影便如牢笼一般罩了下来——
人们惊惶地提剑砍杀,一时间,乌羽交错蔽空,灯玄和华子邈的肉身更是受尽啄咬,疼痛难当,进退两难。
偏是此时,灯玄忽然听得华子邈惊异的呼喊。
他低下眼,双眸急颤,如此危急,他的梵杖中央竟然落下几点铜屑……双臂抖了刹那,一刃瑕也察觉这方疲软,刀光一乱,乘危杀来。
“铛——”
刀光映出灯玄怔忡的眼眉,耳边有人轻喝一声:“大师,退。”
不等转神,一只手掌轻柔地挥开了他。少女的背影纤长而英朗,她的刀不知从何而来,雪掌一翻,反而将一刃瑕的长刀逼退几寸。
她还吹出一声呼哨,空中缭乱的群鸦当即方寸大乱,不知该进该退。
一刃瑕眉眼沉肃,收了刀锋,用刀柄匆匆扫退华子邈。
华子邈胸上被他一砸,痛到极致,还想上前,却被五十弦出声制止:“你们往上走吧。”
“可是弦姑娘你——”
“去拦住凤曲,他才是最要紧的。”五十弦顿了顿,“我也有话和师兄说。”
一刃瑕斩钉截铁地否认:“我不是你的师兄。”
华子邈张口还想劝说,但被灯玄拉住。后者摇了摇头,周围都是慌乱的人群,有些打了退堂鼓,但大部分人还是陆陆续续向山上涌去。
华子邈只好道:“那你小心。”
灯玄把断杖收好,对五十弦颔首一礼。
山间柳风绵绵,絮雨萧萧,隔却经过的路人,五十弦擦了擦掌汗,低声问:“那场火灾……是谁做的?”
一刃瑕的肩背骤然紧绷,他对五十弦恨极怨极,可是罕见的对谈,让他不舍得轻易吓退了师妹。
良久,他才挤出一句:“他们说,是老三。”
“那你真的不肯回头吗?”
“……”
“师兄,收手吧。其实你肯定明白天子的异样,你……难道真的想把大虞让与扶桑?”
一刃瑕的牙关咯咯作响,答:“她是师父的主君,我不能辜负师父的遗愿。”
五十弦长长地叹息出声:
“那你有没有为小九想过?”
一刃瑕抬起眼,似乎有些不解。
“他才十四岁,哪里懂什么善恶是非,只是跟着兄姐做事。
“我们年轻时无路可走,不杀人就不能吃饭。但小九本可以做一个弃暗投明、忠义两全的好孩子,趁天下人还不认识他,就这样隐匿下去,一生太平无虞……”
一刃瑕道:“但我们背负着师门的仇恨!”
“那真的是仇恨吗?”五十弦问,“和三更雪朝暮共处十余年,他最亲近的不就是大师兄你吗?”
“……”
“那场火到底是报复我们,还是拯救我们……师兄,你真的听不到三师兄的祝福吗?”
原著里对于三更雪的描写稀少到只有几段字句,但五十弦对其中一句的印象很深:
「一个肯用二十年的蛰伏为相处数年的亲人报仇的人,对相处二十年的家人,又怎么会舍得赶尽杀绝呢?」
三更雪,偌大的大虞里寥寥能和秦鹿匹敌的谋者之一。
“他在说——
“‘一刃瑕’、‘九万里’都是很好的名字,别让天下人对它们只有唾骂,更别让‘鸦门余孽’取代了它。”-
和僵持不下的一刃瑕不同,有栖川野戍守山阴一侧,他的剑下已经伤者无数,惨叫不绝。
但令人诧异的是,这些人的伤势或轻或重,都只是阻碍行动,没有一个伤到致命。
这也是应赊月的命令。
他和一刃瑕奉命行事,要竭尽可能地阻却来人。在她看来,众喣漂山、聚蚊成雷,对方人多势众来者不善,所以半路中能杀几个算几个。
彼时有栖川野默不作声,但瞥见凤曲和他一样掀了掀眼。
有栖川野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笛剑,下意识舔舔嘴唇。
他生平第一次开口抗旨:“不要。”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有栖川遥更是大为惊异,用眼色警告他闭嘴。
但有栖川野继续说:“天笑山,不能死人。会打扰,襄王,和世子。”
独守天笑山的半年中,有栖川野无数次回忆着且去岛的那天。
曲相和滚烫的鲜血溅在凤曲脸上衣上,那张脸仍如万年寒冰毫不动容。
那不是主人的表情。
那不是主人。
有栖川野确信了这一点,待到半年后听说倾凤曲在朝都横行无忌无法无天,而他不得不下山和这位恶名远扬的杀手见面。
凤曲一语未说,有栖川野则抚摸着已经不剩剑穗的笛剑:
“你不是主人。”
他的小主人葬在天笑山了。
那个善良仁慈、活泼爱笑的小主人,因为他保护不力,永远地消失了。
“厉害。”莫饮剑的冷笑里听不出是佩服更多还是嘲讽更多,有栖川野坐在石上拭剑,只当没听见他的笑声。
而莫饮剑也坐了下来:“你和倾凤曲关系很好?我都知道,明城那会儿是你把他送进地穴的。”
有栖川野默然不语。
“他们都说是他杀了我爹,我不相信。但是亲眼看到他杀‘摇光’,我也找不到理由不相信了。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
莫饮剑顿了顿,“好吧,我到现在还给他找理由,更像是我发疯了。听说他有‘神恩’,我还把‘君子不悔’都带来了,你看,蠢不蠢?”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随手丢在一边的棋盘。
但有栖川野只是扫了一眼,仍不说话。
“我现在只不理解他为什么非要在天笑山迎战。难道死在这里,风水会很好吗?”
这一句话,终于让有栖川野抬起了眼睛:“什么?”
莫饮剑问:“这里有什么特别之处?你不肯杀人,他却非要在这里杀人,是在这里死了有什么不一样吗?”
阴晦的天色下,有栖川野的眼睛蓄起一层鲜见的阴霾。
他的嘴唇不住地哆嗦,许久,才吐出一句:“死……?”
第146章落雷台(二更)
一道惊雷划破天际,巨响震彻天地,和滚落玉陛的毫笔响在一起。
应赊月注视着自己的手,指尖隐在发颤,她竟然被一记雷声吓得握不住笔。
风雨并不算大,还在房外,御书房里一切静好,可应赊月的心绪依然浮躁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才子书库网,www.cz4g.com 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网<a/>www.cz4g.com提供的《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 140-150(第12/19页)
难平。
今日午时就是凤曲和江湖众人的约战之时,贵为天子,她当然不可能亲去观战。
如今天色渐暗,可天笑山往返艰难,她的人还不曾回报战况。
更让她不安的,是领旨前去万罗神宫接回“歧路问鼎”的祝晴止。
万罗神宫听着虽然气派,实际却是前朝遗留,荒废日久的一座宫殿。那里设下的守卫看似慵懒怠惰,实际都是她精挑细选的亲兵。
旁人绝对不会想到那里放着珍贵的“歧路问鼎”,而这个秘密,她至今只告诉了凤曲和祝晴止二人。
有栖川神宫的两位神使、一刃瑕和有栖川野都派去了天笑山助战,应赊月的身边只留下了九万里。
听到动静,宫人端茶入内:“陛下,定州的茶叶到了,尝尝今年的清神茶。”
应赊月揉着眉问:“天笑山如何了?”
宫人安慰道:“陛下,天都没暗呢,若有消息,九万里少侠一定会立即来报的。况且以倾少侠的武功,那些浪人哪里是他的对手。”
应赊月重重地呼一口气,试图压下情绪。静了数息,她问:“祝晴止还没消息吗?”
宫人道:“还没呢,不过城关传了话,说有人瞧见叶大侠进城。祝小姐兴许是和他汇合去了?”
“叶随?”应赊月蹙起眉头,指尖敲着桌面,“那便再等等……”
一切还有转机。
只要凤曲斩下秦鹿、商吹玉二人,她至少能收回“直符”和“白虎”两枚子蛊,也就无需再看神宫的脸色。
即使凤曲狠不下心,也有有栖川神宫的两人在那儿观战。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知道该怎么取舍。
这应当是天衣无缝的一局。
但她不曾想到,刚从万罗神宫返回的祝晴止此刻正满面愁容。
白马载着祝晴止一路疾奔,朱红的宫殿近在眼前,却不等她掏出通行令牌,一声马哨忽地吹响,白马受惊,猛地转向而去。
祝晴止大骇,她策马的本事不算精湛,还是叶随帮她驯服了这匹马后才能上马。
她想不出什么情况会让爱马受惊,刚想求援,却见错落有致的街坊中间,一道黑影窜进了某条巷子。
“吁——”
祝晴止脸色吓得死白,才听到少年制止了白马,把双腿发软的她接下后一起拽进巷子。
但等看清对方的脸,祝晴止一肚子的火气又成了无奈的嗔怒,搡他一把,不悦道:“在这关头你还开什么玩笑?回来了就进宫里复命,不知道我正急着面圣?和你一起的是谁?”
叶随一身黢黑,挡住身后另外两个黝黑的人影:“是朋友。”
祝晴止有些奇怪,本想追问,但见
一向爱笑的叶随破天荒地板着脸,而且极其谨慎地看了看祝晴止的身后:“你一个人?”
“当然是一个人,倾凤曲在天笑山邀战众人,现在有点武功的都去天笑山护阵……”
祝晴止面色微变,“对了,我还有事问你,那日你带他去刑部看谢昨秋,真的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吗?”
叶随两眼亮晶晶地看她:“怎么了?”
“刑部前段时间传说闹鬼,说总有莫名其妙的脚步声出现在天牢里。所以不少狱差都吓到了,巡逻时都不用心。
“特别是你走之后没什么人管谢昨秋,平日送饭都送一顿忘一顿,居然今早才有人来报,说谢昨秋死了,绑在那儿的是一具面部已经肿胀,根本看不清长相的尸体。”
“啊……”
“我还来不及报给陛下,派了仵作去看死因和时辰。真是怪了,好好一个人突然死了不说,竟然这么快就变了模样。”
叶随的表情却越来越奇怪:“完了,这要是让陛下知道,我不就死定了吗?”
“你说什么?”
“你先说完,你刚才又是做什么去了?”
祝晴止犹豫片刻,还是如实道:“陛下派我去取一件宝物。那个地址她只告诉了我和倾凤曲,而且这些天我们一直盯着倾凤曲,看他一直没去盗取,才放心让我去拿。但是……”
“但是,宝物不见了。”
祝晴止的呼吸微沉:“以你之见,会是倾凤曲吗?”
叶随深吸一口气,握着祝晴止的手更紧了些。
他本来就是市坊小民、一介盗贼,如果不是祝晴止选中了他,叶随自知下辈子也不会有现在这么煊赫的时刻。
若不是因为这个,他根本不会回来朝都。
艰难地下定决心,叶随道:“是倾凤曲,也不是倾凤曲。他恐怕是用了‘瞒天过海’的一招。”
祝晴止睁大眼睛:“什么意思?”
叶随默然许久,让出半步。
祝晴止终于看清,在他背后一直抵着一把亮闪闪的匕首。而那两个穿着帷帽不发一言的男人终于露出了脸庞。
持着匕首的男人已是中年,星白的鬓发随风飘逸,都掩不住他鹰隼一般锋利的眸子。
男人对祝晴止咧嘴一笑,匕首一转,指向了她的咽喉:“祝小姐,久仰大名。”
“你……康戟?!”
祝晴止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退后半步。
她不敢相信叶随就这样背叛了自己和天子,一时间甚至连怨怼都来不及生出。
另一个人也缓缓抬起头,那张脸上伤疤斑驳,可还是看得出原本的容貌。
祝晴止只望了一眼,更大的错愕立即席卷了她——
“陛下?!”-
莫饮剑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踩到了有栖川野的尾巴,他忽然间掉头冲向了山上。
而在有栖川野之后,莫饮剑僵了数息,也拔腿跟上前去,甚至跑得比有栖川野还要着急。
他们原本都默契地回避着那个陌生的倾凤曲——在“死”字出口之前。
他会死吗?
倾凤曲?
那个毋庸置疑的天下第一,已经造下无数杀孽的倾凤曲?
春雷茂密,隐隐而频频。又似殷殷耳语,细细而绵绵。
一阵风雨,浅浅切切,远远近近。
数面剑光,灿灿煌煌,明明灭灭。
正午悬日,映照万林。
华子邈退下阵来,持剑的虎口痛到发麻。注视着高处岿然不动的那个人影,他的后牙磨了数遍,再也忍不住汹涌的哭腔:
“倾凤曲,你说好会去常山找我,你怎么可以骗人!”
周遭众人的面上俱是隐痛,却见得剑光倏起倏灭,伺机而动的张云岳也被一剑扫落,跌下台阶。
这已经是败下的第二十七人。
楚扬灵正要上前,但被邱榭一压。后者叹息着扶剑而起,曹瑜和明雪昭同时望了过来:“邱兄……”
“没事,我知道,再拖一点时间就好。”邱榭道。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才子书库网,www.cz4g.com 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网<a/>www.cz4g.com提供的《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 140-150(第13/19页)
楚扬灵恼道:“你能拖什么时间,让我去。”
但邱榭执着地压着她,大步流星地登阶上前。
凤曲所在的“山巅”,乃是一方至高的石台。
石台长宽都只十寸左右,将将容纳一人站立,每每有人登台,就会被凤曲击落。石台上还残留着旧时雷电轰过的焦痕,过去数年,依旧惨烈惊人。
“其实,‘盟主大比’这个东西,从一开始我就觉得荒唐。”
邱榭笑眯眯地,一边走着,一边诉说,“世上门派云集,豪杰侠士不胜枚举,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不容易,哪有心思管别人家的破事。”
“来参加‘盟主大比’的人,与其说是管别人的事,也只是想实现自己的目的。
“我是为了找师妹,我师妹是为了沈大人的旧案,曹瑜雪昭和阿绫也是为了十方会的名声……子邈么,他更简单,只是找个理由下山玩玩罢了。
“当我听说连你也是为了倾岛主的蛊,愚兄更是心安理得。这世道哪有那么多的英雄,顺手为之,已是大善。”
他越走越近,笑容越来越大。
面对他自言自语一般的叙说,凤曲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到底谁会在意所有人的事?到底谁会为了所有人奋不顾身?到底谁会把自己置身在所有人之后?
“——那样的人,是不是远在天边?”
“……”
四下响起困惑的私语,而邱榭点到即止,缓缓拔出佩剑:“我失言了,都只是一点猜测,青剑客,可别往心里去啊。”
扶摇剑也缓慢指向了他,迎着邱榭毫无瑕疵的笑脸,楚扬灵的骂声忍无可忍:
“倾凤曲!你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我们当初帮你救且去岛,帮你逼退侯英侯顺,我们那么相信你,敬你是英雄——”
邱榭的剑抖了一下。
扶摇剑却稳如往常。
邱榭失笑地偏了偏头:“好吧,我还是赌错了吗?”
毕竟倾凤曲的动机是所有人心中的疑云,邱榭也只是凭着直觉猜测一二。
意识到凤曲没有留情的意思,他的眼中也流露出些许遗憾,不禁叹息一声,举剑严阵以待。
然而,就在扶摇剑即将刺向他的瞬息,一支箭矢破空而来,一路曳风,撞开了笔直的剑锋。
一声琴铮,恍如雷动。
人群席下,一滴冷汗坠上琴木,抚琴的琴客神情肃穆。
似乎感受到某人的目光正跨越众人凝在自己的身上,商吹玉极尽缓慢地抬起了头。
在他身后,莫饮剑和有栖川野终于赶到。
一张白石棋局轰地压在一旁,更闻重重铃响,四面游来的蛇与尸群拥着几道人影。花游笑摇罢铃铛,护着的两人跳出尸体的庇护,各举一幅书画。
正是气喘吁吁的慕容麟和谢昨秋二人。
而在商吹玉的指下,凤鸾戏日的图腾盘踞琴上。
琴音厚重而飘渺。
所有人都为这仙乐一般的琴音侧目,少年的嗓音却比琴声更沉更冷:
“学生万死,愿为老师‘正音’。”
第147章太常令(三更)
在凤曲拔剑之前,率先袭来的是有栖川信的刀。
他几乎毫不犹豫攻向了商吹玉,那张琴过目难忘,显然就是他们噩梦里经久不去的“九天遗音”。
然而他的刀不及迫近,人海重重已经自发地争挡上前。
有栖川信带来的扶桑亲卫也不含糊,高声呐喊着晦涩的语言齐涌而上。
双方人马一时战作一团,凤曲拔剑欲上,脚踝处却被一截绸缎纠缠。一阵“果然如此”的唏嘘漫上心尖,有栖川绫严峻的面孔迫在眼前。
她低沉道:“得罪了。”
凤曲眼神微凝,反身把人一拧,有栖川绫的匕首不等靠近就被凤曲卸下,滚了一地,再也碰不到。
眼尖的人一眼瞥到,意识到凤曲似乎仍在己方,正要欢呼,却见凤曲即将刺向有栖川绫的剑奇异地一偏。
他的身体僵滞了一瞬,唇边慢慢淌下一行乌黑的血。
华子邈看得分明,失声大喊:“小凤——”
自有人比他动得更快。
商吹玉抱琴脱身,动若轻云。点羽一般掠向摇摇欲坠的凤曲,然而和他一齐奔去的还有一人——有栖川信。
一人横空、一人曳地。
长刀刻下的深痕火花激溅,凤曲挣扎着扶正剑锋,对准身下有栖川绫的喉咙……
他的眼前开始虚幻,层层重影如鬼似魅。
艰难凝神的须臾,还未看清有栖川绫的命门,却先看清了有栖川信忽然转向,劈向商吹玉的长刀。
脚下比心念更快,凤曲弃了有栖川绫,扶摇剑犹如废铁一般脱手而出,而他毫不犹豫地扑向商吹玉。
一股冰冷从后背钻入,刺骨的阴寒剖开他伤痕累累的肉骨。
有栖川信刀锋一侧,还想深钻,但被花游笑驭尸扑倒,紧随其后的莫饮剑擎剑而下,若非有栖川信拼命一躲,几乎就要把他当胸刺穿。
“野!发什么呆?!”
有栖川信看向了还似梦游的有栖川野,后者抱着笛子迭退数步,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主人……?”
有栖川信失望透顶,只能拼着被莫饮剑刺中不致命的肩膀,试图捞回有栖川绫。
然而依旧不等他重拾希望,被商吹玉紧紧搂在怀里、生死未卜的凤曲猛地后仰。白衣上大片的血迹犹如雷火,他的喉咙溢出咯咯怪响。
下一刻,少年弓起腰背,尚未睁眼,却循着血腥扑向了地面上无法起身的有栖川绫。
长出指甲的十指拉扯住有栖川绫的长发,有栖川绫已被吓得六神无主,不断求饶。
可这些可怜的哀求根本进不去凤曲涌血的耳朵,他的七窍均在泣血,刚刚抓住有栖川绫,还未听完一句恳求,众人便只听到“噗”地闷响。
血液像瀑布。
像散逸的烟火。
天空中惊雷骤起,万籁俱寂。所有人都忘了争斗、忘了言语、忘了身处何时何地。
他们呆呆地凝视着那方石台。
石台下,方才还活生生的有栖川绫,此刻已被拗成扭曲非人的形状,深深地嵌进了山地。
始作俑者缓慢转过了头,手无利器,却比仗剑时更要瘆人数倍不止。
慕容麟抖如筛糠,想起什么,壮胆大呼:“太平书生在这里!”
三更雪早前设计转移了“六合”和鸦保管的一半“太平书生”,一并交到秦鹿手里。而慕容麟也受空山老祖所托,多年来掌握着剩余的一半。
花游笑则是从凤曲动用烟袋之时就有联络,通过无处不在的丐帮拿到消息,救出谢昨秋后再窃走“歧路问鼎”。
但他们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才子书库网,www.cz4g.com 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网<a/>www.cz4g.com提供的《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 140-150(第14/19页)
谁也不知道这些宝物的效用到底是传说还是真实,只能眼睁睁看着凤曲演变为一个怪物似的躯壳,四肢极尽诡异地张开扭动。
而比任何人都靠得更近的商吹玉的胸前,还残留着凤曲护住他时涌出的温热的鲜血。
“根本没用啊!”莫饮剑大吼一声,“书都散了,画也泡过水,早就脏了。琴和棋……”
棋盘似乎有些效果,因为凤曲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却连一个眼神也没丢给接近的商吹玉。
他好像没有意识,但有栖川信逃遁之后,他便只攻向剩余的扶桑亲卫。
那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商吹玉抱着溅血的琴微微一抖。他该弹《抱琴来》,这是先辈们用性命积累的经验。
而他苦练半载,就是为了这一刻。可是指腹擦过琴弦的瞬间,商吹玉怔怔地对上了凤曲的眼。
凤曲就处于混沌之间。
他濒临疯癫,却被君子不悔强留了一丝意志;他想控制自己,却抵抗不住深植十数年的“螣蛇”。
那双眼睛里是最后的清明。
是绝望。
是痛苦。
是求死的决然。
商吹玉脑子一嗡,扣响了弦:“老师……”
万一是我选错了路呢?
若有那时,学生万死,愿为老师正音。
那么,他选错了吗?
当时凤曲选择了为空山老祖报仇;
后来他选择了誓死守护他的师门;
再后来他选择和所有人断交,独自去赴朝都的鸿门宴;
更远的后来,他选择卧底、选择欺瞒、选择把以前的自己完全磨灭,来换一个有益于天下的“可能”。
好像雾海洪钟,商吹玉忽而惊醒,心脏沉沉地下坠,又高高地悬起。
他意识到一件极为可怕的事实:
他的老师,会选择素昧平生的柳吹玉、会选择恩重如山的且去岛、会选择物是人非的故交、会选择无关自己的茫茫苍生……
唯独没有一次选择“倾凤曲”。
“弹琴啊!!!”莫饮剑破音的咒骂近在咫尺,商吹玉定了定神,一滴泪从脸上滑下。
溅在琴身的瞬息,它裹挟着一颗血珠,簌簌地滚下。好像洗去九天遗音的血污一般。
商吹玉扣响了琴弦。
如果倾凤曲不会选择倾凤曲,
那么,他们就代倾凤曲去选择倾凤曲。
穹顶雷霆惊落,雨泽万物。
凄凄切切的琴音在山顶回响,好似对归人的呼唤。沉惋、哀伤、孤独、和无从排遣的沮丧。
我醉欲眠卿且去,
明朝有意抱琴来。
——吾友,别放弃我,一定要来-
“他骗我?!”听罢祝晴止的禀报,应赊月的怒火几乎覆盖了所有。
她腾地站起,再也顾不得所谓天子的骄傲:“朕要出宫!去天笑山,朕要亲眼看他——”
一边说着,应赊月匆匆就想走出御书房。
然而房门刚开,风雨中,一片林立的铁甲。
为首的是侯英侯顺兄妹。
宫中禁军悉数倒下,兄妹二人率领的都是将军亲信、府上精兵。
“……你们这是何意?”
侯英冷着面道:“您不用去天笑山了,倾少侠执意把地点选在那里,什么用意,您猜不透吗?”
应赊月眯起眼睛:“朕在问你们,你们这是何意?!”
侯顺行了一记揖礼。
“只是有些风闻吓到大家了,我家妹子和祝小姐也是好意,想帮您……验明正身。”
“………”
“是朕扶持你们,重用你们。没有朕,你们两个女人,一辈子也别想出头。但是你们——”
身后,祝晴止蓦地跪了下去。
“您的知遇之恩,晴止没齿难忘。可是……”
侯英也跪下单膝,铁甲触地,铮铮作响:“可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们虽是女人,也是人臣。”
应赊月怒极:“人臣?你们是谁的臣!是应折炎的臣?就因为他是嫡子,是男人,你们就是他的臣?!”
一阵脚步传来,来人擎伞缓步,衣裾飘扬。
站定在应赊月的跟前,秦鹿轻笑着微低头颅:
“您入障了。她们既不是您的臣,也不是前太子的臣。在场所有人,都只是大虞的臣。”
“……”
“如果您也对大虞忠心耿耿,我们就会对您忠心耿耿。
“毕竟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您从出生至今都是大虞黎民的供养。忘恩负义的,从来就只是你,应赊月。”
应赊月听他说着,噗地笑出了声。
她一步步后退,踉踉跄跄,眼圈泛着红,唇弯的笑容惨淡而苦涩:
“我忘恩负义?我……忘恩负义?扶桑也这样骂我,你们也这样骂我。好啊、好啊,真好。”
“秦鹿,你聪明,你无所不能。
“求你回答我,我这么多年到底做了什么,为了什么,我——”
她痴痴地回过头,问祝晴止:“应折炎和应灵毕,为什么不来见我?”
侯英答:“倾少侠还在天笑山顶为你鏖战,他……”
“放屁!他拿走了‘歧路问鼎’!他骗了我!!”
秦鹿反问:“他如果只想要那个,现在又何必要去天笑山上?”
应赊月蓦地一僵,浑浑噩噩地仰起头:“他为什么……要去天笑山上?”
秦鹿的笑容消失了,变成了罕见的肃穆:
“……他想赎罪,他想死。”
应赊月呆呆听着,好半天没有回神。许久,她讷讷道:“所以应折炎也不来,应灵毕也非要上山,他们、他们和我——”
“宁死不复相见?”
四周静得只有风雨。
去年隆雪,今年一定是风调雨顺的一年。
应赊月不合时宜地想着,但愿新修的水利有些作用,能治夏日的水汛;边关兵防也已加紧了,秋冬应该足以抵御劫掠的北寇;别再发生什么大旱,明城那样可怕的饥荒最好不再重演……
她一直苦苦扮演的,到底是应折炎,还是大虞的天子?
应赊月抬起了头,轻声说:“好恨你们……我好恨你们……”
她抬起头,眼中怨憎非常。
退了数步不到,应赊月忽然冲向了秦鹿。
侯顺大惊拔剑:“世子当心!”
然而他刚刚护到秦鹿身前,应赊月已然撞上了那把还未完全拔出的剑锋。
鲜血直涌。
那抹委顿倒地,一瞬间倾塌下去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才子书库网,www.cz4g.com 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网<a/>www.cz4g.com提供的《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 140-150(第15/19页)
的瘦影死不瞑目。
她的嘴唇仍在诉说着什么。
祝晴止颤抖着上前试探鼻息,却听见应赊月的气音断断续续:
“我……‘太常’……之名,我不许你死……应灵毕,‘螣蛇’,给我……不择手段……活下去……我恨你……”
“……”
“我要你……长命百岁……寿终正寝……”-
雷落在了天笑山顶。
在理智只剩最后一毫就要崩毁,在利爪即将撕碎商吹玉的刹那——
优先于杀欲的、来自母蛊的命令震彻识海。
凤曲的眼中清明一瞬。
映出商吹玉、莫饮剑、花游笑、华子邈、邱榭、楚扬灵……还有半路截杀了逃跑的有栖川信,此刻提着他的头颅刚刚赶到的一刃瑕和五十弦的倒影。
他日夜思念着的这些面孔从未如此清晰。
如此接近。
遥远的呼唤紧跟而来,应折炎和康戟一起喊着属于“灵毕”的名字,还有另一个方向,正渐渐飘来江容声嘶力竭的长喊。
他合上眼,身后雷云虬结、风日浩荡。
凤曲扯出一丝笑来。
接着,好像无形的巨浪卷上万仞高的绝壁,将他整个吞没,向后仰去。
第148章聆苍生
盟主大比的进程停滞在朝都一战。
传说倾凤曲不敌商吹玉,跌下绝崖,粉身碎骨;也有人说他被扶桑人救走,从此渺无音讯。
各类传言甚嚣尘上,恰逢天子因病辍朝,更加为这些谣传火上浇油。
尤其闻风而动的各路世家,这几日递上的折子像雪花一样飞进天极宫,纷纷要求严惩这个给朝都带来了数月阴影的杀手倾凤曲。
在位数年之久的天子,竟然是偷天换日、篡权夺位的蟊贼。
这样的丑闻当然不能外传,可现在既不能辱没天子名衔,又无法坦白应赊月的过错,要他怎么解释那一桩桩出自凤曲手中的命案?
应折炎初登大宝,几乎愁白了头。
“陛下,陛下!秦世子方才捎人带话,人……好像快不行了!”
应折炎从案牍里猛抬起头,脚下还被龙袍一绊,踉跄了瞬间。
宫人连忙上前搀扶,却听天子根本顾不得自己的安危,急急忙忙就往外赶:“襄王保佑、小剑仙保佑、倾岛主保佑……快,把闲着的太医都传进宫,立刻、马上!”
碧瓦朱墙、飞甍连阁。远方春雷萌动,缠缠绵绵的细雨飞入后宫,轻敲着琉璃花窗。
凤曲的眼睑前所未有地沉重,但总有断断续续的呼唤在耳际响起。
他越想听清,呼唤就越远离。好像欲擒故纵,非要他自己撑开两片睑,去倾听人们日夜不断的细语。
“……中毒……回且去岛……有栖川……”
“……老师……桑落……”
“江容说……宣州的小花……”
“………”
一阵脚步由远及近,急切而凌乱。人们强打精神,给此人让出些许位置,让他得以扑到近前,握住凤曲冰冷的右手。
滚烫的眼泪一滴滴砸了下来,压抑的悲鸣和远方的雷声响在一起。
常自珍抚摸着花白的胡须,想要对明黄的身影行礼。
应折炎一手扶起他,打断道:“神医,灵毕到底怎么样了?缺什么药?朕这就派人去取!”
常自珍被他托起,叹息着抖了抖唇:“这次的伤势不是最要紧,倾少侠还是过去的暗伤太多……”
应折炎焦急地握住他:“您救他啊!神医,朕知道您名满江湖,活死人肉白骨,神医,您不能不救他,什么报酬朕都可以答应!”
常自珍不禁一噎,面上更显悲愁。
何止是应折炎,类似的话,江容、秦鹿、商吹玉、五十弦、莫饮剑……谁不是这么说。就算没有他们的承诺,眼前是倾五岳的首徒、倾九洲的儿子,更是青娥的挚友,常自珍怎么可能不尽力?
“可倾少侠的身体……实在是……不堪重负。他太疲惫了,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即使我能救活他的肉身,他自己却未必愿意活下去……”
“他必须活!他要是不活,朕就治罪,治有栖川姐弟的罪、治莫饮剑的罪!”
“陛下,臣有要事。”
一直旁观的秦鹿忽而开口,他几乎是在场最平静的人。
——忽略他苍白的脸色的话。
现在站在这里的都是倾凤曲曾经最熟悉、最亲近的人。
有栖川绫和有栖川信都死在了天笑山,有栖川姐弟和偃师玦当日也下了狱;
莫饮剑、一刃瑕、祝晴止和叶随则算戴罪立功,暂时扣押,但还不曾赦免。
应折炎摇晃着转头看他,想到什么,失神地点点头,二人走去一边谈话。
“太常”的命令起了效用,存了自绝心意的凤曲仰倒之后,却主动挂住了绝壁横生的一节枝头。
但没有任何原因,身体并无大伤的凤曲就是醒不过来。
“是神使给他的毒药吗?可有栖川遥已经献过解药了,为什么还是不醒。”
“可能就像神医说的那样,他不愿意。”
“他有什么不愿意?”
秦鹿摇摇头,换了一个话题:“现在文武百官都等着您给盟主大比一个交代,您想怎么交代?”
应折炎一怔:“你想得倒远。”
“那是不可避免的问题,必须未雨绸缪。”秦鹿反问,“陛下留着几人候审,不也是以防万一吗?”
朝廷众臣终究需要一个解释。
为什么世家高官会受屠戮?
为什么倾凤曲会成为朝都观天楼的“考试”?
为什么有栖川神宫的来使在众目睽睽下登上天笑山,却再也没有下来?
而应折炎这些天也在思考,如何从已经关押的人里选出一个合格的替罪羊。
“一刃瑕最合适,他本就来路不正,如今‘鸦’已覆灭,也算死有余辜。”
应折炎思忖着,却想起一刃瑕被带走时,九万里撕心裂肺的哭喊。
他屏住呼吸,忍不住改口:“或者莫饮剑?现在玉城就剩十步宗了,趁他羽翼未丰,干脆斩草除根。”
可莫饮剑和他心爱的弟弟关系匪浅,天笑山上,凤曲能残留一丝理智不至和商吹玉两败俱伤,绝对少不了“君子不悔”的功劳。
应折炎又改了主意:“还是叶随吧。祝晴止毕竟是应赊月的心腹,朕以后都不会重用祝家,但祝家根深树茂,这回处理了叶随,就当杀鸡儆猴。”
秦鹿早就猜到他会犹豫,静静听着,等到应折炎面上再次流露不忍,秦鹿才道:“就治倾凤曲的罪。”
“这怎么行!”
语气虽然强烈,余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才子书库网,www.cz4g.com 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网<a/>www.cz4g.com提供的《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 140-150(第16/19页)
音却带着隐隐的颤抖。
“应赊月和你的差距,你真当所有人都看不出吗?只是有些从中获益的人,乐得装聋作哑。”
“可是……”
“他们现在不挑衅您,只是想看您的态度。如果您和应赊月一样排挤世家,甚至包庇刺客……您也清楚,他们想听到的‘罪人’的名字,一直都只有一个。”
应折炎的心里彻底凉了。
大虞建朝百年,世家姻亲的关系盘根错节,积弊已久,绝对不是一两年的清理能根除的。
应赊月无疑是一位聪慧的君主,她也发现了世家的弊端,不管是为了让扶桑回归,还是为了大虞的今后,她都采取了措施——但她的时间太少,做出的成果也太少。
现在这副烂摊子就到应折炎的手里了。
秦鹿甚至幸灾乐祸地笑:“要处理这些事情,应灵毕确实不宜登基。”
应折炎叹息说:“如果是他,肯定能得到你全力以赴的帮助。朝局有你,江湖有凤仪山庄和十方会,海外有且去岛,何愁天下不能安定。”
秦鹿道:“如果是他,登基第一天就会封臣做摄政王。”
应折炎:“你能答应掌握大权之后绝不造反吗?”
秦鹿:“皇帝是他的话。”
应折炎:“……”
应折炎:“你就是想造朕的反。”
瑶城侯和秦鹿的野心从没遮掩过,应折炎经常怀疑他对自家弟弟另眼相待,都是从一开始就准备扶持一个傀儡皇帝。
“所以,陛下要不要提前杀了臣?”
应折炎却默默锁紧眉头,良久答复:“不。朕答应过灵毕,驱逐扶桑人后,要让大虞再不流血。”
秦鹿怔了瞬间,继而叹笑出声:
“再不流血……就是他的心愿吗?毕竟是他啊。”
凤曲早就预料到世家会找他清算。
其实仇恨算不上太深,他的价值只在于证明应折炎的诚意,让世家能够接受这位君主。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就连凤曲都心知肚明。
但应折炎不甘地握紧拳头:“他迟迟不肯醒来,已经一个月了!难道这就是逼朕放弃他吗?”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疑问,偌大的殿中,只有病榻边隐忍的哭泣。
应折炎举步走了回去,凝望着榻上紧闭双眼、脸色惨白的凤曲。
虽然一直留有微弱的气息,可他不睁眼、不说话,对待一切呼唤都没有反应。好像真的在逼迫他做出抉择,逼迫他亲手斩灭那个濒危的“凤曲”。
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应折炎道:“朕会对外宣称,倾凤曲已经被秘密处死,而他是扶桑收买的刺客,才敢如此嚣张。”
商吹玉的拳头咯地轻响:“不……”
但康戟轻轻按上了他的肩膀,五十弦也悲哭出声,埋在商吹玉的臂间。
应折炎仰天忍泪:“至少,朕还想保住灵毕。假如他能醒来,就以应灵毕的身份活下去,我们都接受这个结局吧。”
话音未落,殿门外却响起宫人急切的脚步:“陛下,宣州、幽州、瑶城、玉城都有急报——还有‘摇光’大人的手信!”
应折炎皱眉伸手:“什么事这么着急,拿来朕看。”
他率先展开了“摇光”的手信。
没有“恭请圣安”一类的寒暄,信纸上只有一行字迹,来自被凤曲刺杀未遂后就折返宣州的“摇光”。
应折炎正想细看,但听身后传来常自珍的一声惊呼。
最接近的商吹玉一把握住了凤曲的手,颤声呼喊:“老师!”
应折炎猛转回身:“灵毕——”
殿外一道隐雷,电光映亮昏黑的内殿,也映亮了他刚刚接过的信上的字。
“摇光”在上面写道:
「城内万民群行,口中声呼:‘重审朝都凶案,还证英雄清白’。」-
“重审朝都凶案,还证英雄清白!”
“重审朝都凶案,还证英雄清白!”
“重审朝都凶案,还证英雄清白!”
街坊里人头攒动,浅褐灰蓝的布衣一路拥行。男女老少一路呼喊,举起他们的手臂,一声声示威犹如磐钟,震彻天地。
两侧官兵尽力阻拦,但大都只是装模作样。
一方面因为这些游行的百姓总是突如其来,等官兵集结,他们又一哄而散;另一方面,虽然在官府当差,但那不代表他们听不见百姓高喊的口号。
最先喊出来的就是宣州。
具体是哪个人已不了解,但其中有一家三口,从南边一路喊话过来,所过之处都要闹腾一番,尤其活跃。
那家的男人都被抓进牢里警告过几次,可每回出来,又会故技重施,带着妻女引导游行。
而那个叫得最大声的小姑娘,大家喊她“唐小花”。
官兵们有时拦得烦了,看她又来等自己被抓去警告的爹,也忍不住和她聊天:“你们住在南边,往北边跑什么跑?”
“爹娘说了,凤曲哥哥是大恩人,他救过整个宣州,我们谁都不能当白眼狼!”
几个官兵反而被她一语堵住,相视一会儿,不禁取笑同伴:“看你,还不如小孩。”
取笑之后,却是长久的沉默。
等小花的父亲出来,他们就共同注视着唐小花和父亲相携而去的背影,直到有人站了起来:
“我弟弟也害过瘟疫,是穆姑娘他们的药救了一命。”
“我娘也……要不是他们送来的药,我娘早就撑不过去了。”
“那怎么办?咱们要当白眼狼吗?”
“……”
一道身影巧合般经过此地,少女转过头,似乎听到了他们正处为难的对话。
她笑着走近,递上一张手写的纸报。
近些日子也有诸多人把这些纸贴在街头巷尾,上边都是倾凤曲从瑶城到宣州一路出名的善举。
“几位若不嫌弃,请了解一下倾少侠的过往,和我们一起参加游行吧。”
“可这些不都是说书先生编的吗!”
“不,不是的。”
少女指着上边的第一条事例,认真地道,“这些都是幽州柳先生整理的,每一件都有人证。这个在花楼里被少侠救下的姑娘就是我,我叫映珠。”-
他们说他救过花楼的姑娘、救过宣州的病患、救过明城的考生、救过遇匪的商贾……承认被他救过的人,甚至比传闻里杀过的还多。
农民、士兵、乞丐、僧侣、游侠、商贾,乃至落入监牢的祝晴止都笑了一声:“他甚至在雪地里帮我扶过马车。”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不动兵戈,却渐渐包围了朝都-
“我要你……长命百岁……寿终正寝……
“代我去听……大虞……苍生……的声音…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才子书库网,www.cz4g.com 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网<a/>www.cz4g.com提供的《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 140-150(第17/19页)
…”-
凤曲睁开了眼。
隐约中,他听见应折炎似乎喜极而泣:“传朕的旨意,朕要尊重民意,重启调查,有关倾凤曲一切莫须有的罪名,在朕下令之前,谁也不准再提!”
第149章八荒客
仲夏,碧空如洗,天如炙。
远在海岛也逃不掉喧嚣的蝉鸣,草木葳蕤、怪石嶙峋,沉岛机关带来的异变亘留不去,地表上依旧布满狰狞的裂缝,宛如一道道伤疤。
在临近海岸线的地方,摇摇晃晃支起了一座小楼。
小楼外晾着一件浅青色、已被洗得发白的外衫,迎着海风飘摇如旗,好像某人久久挥动的手。
但在如此炽热的天气下,岛屿边缘的小山竟然飘出漆黑的烟雾。
滚滚浓烟伴随着哔剥的燃烧声,困在山峦凹处,形成一只密闭的火炉。
黑烟下,火炉边,一道身影盘膝打坐,静听着炉内滋滋的响动。
另有一人越过无数枝头,穿林拂叶,灵活地上前:“主人,有船!”
一句话的功夫,一条细蛇已经从他领口游了出来,嘶嘶吐信,比少年还要亲昵地缠上“主人”的手腕。
少年嫉妒的眼刀来不及丢去,主人转过头来:“是他们到了吧。”
和主人撞上目光,有栖川野眼里的嫉妒和不悦立即收敛:“哦……又是他们。”
话里的厌烦和不耐却藏不下去了。
他们迁来这里也才三个月余,那几人前前后后已经烦过他们十数次了。
原以为可以和自家世子就这么隐居山林快活自在,如意算盘落了空,有栖川野甚至考虑起放几条蛇报复一下。
凤曲看他一眼,那张脸上毫无秘密,一眼就能猜个干净:“你姐姐那边怎么说?”
有栖川野答:“没说。”
“那你有什么想法吗?或者你认为她有什么想法?”
“我猜,高兴。”有栖川野顿了顿,“我也高兴。”
他和有栖川遥还是孩童时就来了大虞,之所以对神宫这么忠诚,当然也有他们的苦衷。
二人并非亲姐弟,有栖川野只是蛇穴里豢养而成的孤儿,有栖川遥才是本姓“秋山”,还有父母弟弟困在扶桑为质。
应折炎最终不治他们的罪,还准许他们和凤曲一起隐居,可远方的亲人是否平安,有栖川遥依旧忐忑。
神宫已经和大虞彻底反目,她每晚都会梦到亲人遭到迁怒的惨景——然而,本该对她横眉冷眼的凤曲,竟然主动提出不久后计划前往扶桑。
二人对话时,一阵沙沙的脚步渐渐走近。
凤曲抬腕示意小蛇离开,不消抬头就听出了来人的身份:“吹玉,阿鹿……”
商吹玉刚张开弓箭,对那条刚刚逃走的细蛇怒斥:“这么肮脏的东西,居然爬到老师身上!有栖川野,管好你的畜牲!!”
意识到自己打断了凤曲的话,商吹玉的语气顷刻间又柔了下来:“老师,是我来了。”
秦鹿一路过来,还拿着顺手折断的一节树枝。
一到凤曲跟前,他伸手露出被粗糙表皮磨破的指腹:“夫君,有树欺负妾身——”
商吹玉的箭尖当即抵住了他的额头。
秦鹿委屈巴巴:“你看,现在还加了一个人。”
凤曲看得好笑:“你就别惹他了,好好叫我不行吗?”
秦鹿轻哼一声,反问:“嗯?好好叫?”顿了顿,秦鹿笑盈盈地补上后半句,“……您想听我怎么叫啊,国师大人?”
商吹玉的脸都气成了猪肝红:“秦鹿!不准对老师说、说——那种话!!”
“那种话?什么话?”
“你刚才说的话!”
“我说什么话了?还请庄主复述一遍。”
“你——”
这两个人都在瑶城,出海极为方便,所以来得最勤。而且每次过来,总会这样鸡飞狗跳。
商吹玉也尝试过独自来找凤曲,但他出海必须经过官府的批准,正方便手眼通天的秦世子忙里偷闲蹭他的船。
凤曲禁不住笑了:“什么‘国师’不‘国师’的,皇兄随意一句,你们怎么还当真了。”
“天子一言九鼎,哪里有他‘随意’的份。”
秦鹿慢条斯理地转过头来,“观天楼都已算过历法,今年六月恰是时候,到时公示天下,敕封国师。扶桑有他们的有栖川神宫,咱们也有观天楼国师。随后横渡重洋交流一二,左右你也想去扶桑帮人寻亲,不是正合你意吗?”
凤曲还没和他聊过帮有栖川遥解救家人的事,但也可以猜到,秦鹿的耳目哪里是他能躲过的。
秦鹿还不忘取笑:“再说,自古以来国师就该是听天意、顺人心的存在,大虞也没有比‘倾凤曲’更合适的人了吧?”
各地百姓群起示威的闹剧历历在目,不知不觉,距离应折炎承诺“重审”已经过去三个月,现在明摆着朝廷只想不了了之。
天下没有比“民心”更好用的台阶了。
倒是当时义正词严,要求严惩倾凤曲的一干臣子,都被天子挖出了不少把柄,陆陆续续闭上了嘴。
如今他们不仅要看着倾凤曲全须全尾隐居岛上,还要听天子假模假样地宣布,近来先帝托梦,宜敕封国师,与扶桑神宫互通有无。
——明明就是想打扶桑,找什么借口啊你们应家人!
商吹玉问:“九九八十一天还没到吗?老师会不会热,还是交给学生来吧。”
他看着的正是那只燃烧的火炉。
凤曲失笑:“还剩四天,我哪有那么金贵。”
炉里是三更雪送出的“六合”,和应赊月留下的“太常”。
应折炎答应了他,让“神恩”中断在这一代。此后凤仪山庄庄主商吹玉、十方会主持康戟、十步宗宗主莫饮剑、且去岛岛主江容……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都响应了这一提议。
就像做梦一样,从前为“神恩”争得头破血流的人们罕见地一统意见。
从“太常”和“六合”开始,每位宿主到了暮年,就会自愿到岛上来寻凤曲。而他们的蛊也将永远留在此地。
“为了收回所有子蛊,你肯定得比他们全都长寿。”
应折炎心有余悸,继续嘱咐商吹玉和秦鹿,“为了他能长寿,你们都知道该怎么做吧?”
商吹玉:“我尽量不杀秦鹿。”
秦鹿啧道:“那本座也不能刺激你了。”
倒是顺利地让这群人变得惜命且友爱起来。
有栖川遥和有栖川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几乎是被凤曲强制性地带到岛上,从此与世隔绝。
在有栖川遥看来可能像坐牢;
但对有栖川野来说,有姐姐、有世子、还有蛇,简直是全天下最好的奖励。
哪怕刚才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才子书库网,www.cz4g.com 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网<a/>www.cz4g.com提供的《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 140-150(第18/19页)
被商吹玉骂了自家小蛇是“脏东西”,有栖川野也懒得计较,坐在一旁默默紧盯:“毒唯第二。”
商吹玉:“?”
凤曲:“五十弦教的,你找五十弦去。”
商吹玉:“等等,第一是谁?”
凤曲抹了把脸,暂时不想说话。
但他不开口,毒唯第一却是说到就到,远远地便听见有人在问:“你弟弟这么不爱洗澡,还天天缠着我师兄,能不能管管你弟弟?!”
有栖川野嘟起嘴:“我昨天,洗了。”
且去岛因为沉岛的机关裂作两半,江容在稍大的那块上重建宗门,稍小的一块就供有栖川姐弟和凤曲居住。
原本听说凤曲要和师门分离,江容极不情愿,但听说凤曲只是住到另一半岛上,江容就开心了。
无他,二岛相隔不过数十丈宽,而他每天早晚划一只船,美其名曰强身健体,实则堪比晨昏定省。
话音落下,江容轻车熟路地摸过来:“师兄,赵吉刚从瑶城裁了些新布,我们做了几件新衣服,给你试试——”
回答他的是商吹玉冰冷的拒绝:“我给老师准备了今年新出的云锦,做好的成衣明天就能送到。”
江容的笑脸骤然垮了下去:“啊,凤仪山庄的跟屁虫。”
秦鹿掩面忍笑:“他是生气你抢了小凤儿‘毒唯第一’的名号,害他只能屈居第二。”
江容问:“毒唯?什么毒唯?我在师兄这里当然是第一。”
商吹玉的弓弦又绷紧了。
江容继续唠叨:“还有啊,师兄,你不能这么放纵他们姐弟。住在岛上吃你的用你的,好歹让他们干点活吧,哪怕洗一下衣服钓一下鱼……”
他瞄一眼有栖川野,“还有洗一下澡。”
有栖川野:“我洗了!”
凤曲听得耳朵生茧,左耳进右耳出了,笑眯眯哄道:“难得聚到一起,晚上我们一起吃烤鱼吧?是今早阿容新送的鱼。”
江容啧一声:“难得什么,三天两头就能撞上,你看不腻我都腻了。”
商吹玉冷冷哼道:“没人看你。”
秦鹿倒是笑着拍了拍手:“哎呀,果然还是姐姐比较捧小凤儿的场呢。不过瞎子看不见鱼刺,小凤儿可要亲手帮姐姐剔干净哦?”
凤曲只当没听见他们的唇枪舌剑,自顾自看向远方:“要是五十弦和青娥也在这里就好了。”
江容这才想起什么,掏出一封信来:“我就是为这事来的。五十弦寄了信,说‘摇光’约她见面,好像就是今天。”
“我记得她俩经常见面,怎么还要特意写信?”
凤曲接过信,江容回忆着说:“我扫了一遍,信里还提到了穆青娥。”
凤曲拆信的手一顿。
长风穿过山林,仿佛青山垂目,万叶婆娑。他几乎听到了自己的一声哭腔:“青娥——有希望了吗?”-
“诶别走别走,人怎么还没反应啊,你是不是骗我!”
“……”
“说话啊,何程序员!”
何子涵垂眼看着自己被少女死命揪住的手腕,冷冰冰地开口:“松手。”
五十弦退了两根手指,只揪她的衣袖,委屈兮兮:“可是你看,小穆没醒啊!”
何子涵拍拍灰尘:“我不是医生。”
“程序员不就是程序的医生吗?”
“那也治不了你的脑子。”
“你这人肯定经常说玩家坏话,我要投诉你。”
她已经归还了何子涵的眼镜,作为交换,也或许是何子涵突然想开了什么——总之何子涵主动提起了“复现bug”这件事。
起初五十弦还没听懂,但艰难地转过弯来,她立刻兴奋地抱住了何子涵。
复现bug!
所谓的“bug”,不就是穆青娥吗?
彼时何子涵没有把话说满,只表示自己只做尝试,不一定成功。
但经过数月的钻研,她频繁往返于内外两界,很快就带来了进展顺利的好消息。
现在就是见证成果的时刻。
何子涵推了推眼镜,对她“投诉”的警告毫无反应:“请说到做到,我不信你舍得下线。”
她对这个重度成瘾的女大学生充满鄙夷。
好在程序内的时间流速经过她的精心调试,和外界并不统一。即使五十弦在这里过完一辈子,到了外边顶多也只一周左右。
“我很后悔没有在高考前认识这个游戏。”五十弦说,“你都想象不到,我有多爱学习。”
何子涵:“你现在可以准备毕论。”
五十弦:“拜托,我就是为了逃避毕论的压力才报名内测的。”
何子涵更加鄙视这个大学生了。
“但是,说真的,”五十弦再次拉住了她,“我听boss说了你在朝都的事,还是不理解,你明明巴不得剧情成真,为什么会反抗他呢?”
这回何子涵没有甩开她,而是怔了片刻,接着别开眼神:“你以为呢?”
“你怕死?”
“嗯。”
“不像啊,你是糊弄我吧?”
“是啊。”
五十弦:“……面对玩家的合理问询居然这么敷衍,我真的要投诉你了。”
何子涵笑了一下,抽回了手:“那你就慢慢思考我的理由吧。不管你怎么样,我是要回现实了。”
“诶——”五十弦喊,“但我还有问题!”
何子涵的耐心所剩无几,回过头,用眼神示意她抓紧时间。
五十弦问:“原著的结局到底是什么?我的权限看不到结局,只看到商吹玉和倾凤曲同归于尽,秦鹿觊觎着帝位即将登基。”
何子涵静静看她一会儿:“你看完了原著?”
“岂止看完,没事干的时候我看了好几十遍。”五十弦咂咂嘴,“虽然有点惨烈,也和现在有点差距,但还是挺好看的。”
“你觉得结局会是什么?”
“想不到啊,商吹玉都死了,秦鹿就只剩下事业上的追求,不知道是攻打扶桑还是安定朝政……哎,其实他的心态也很危险了,这么孤独,说不定干不了几年就自杀了呢?”
“不知道。”
“怎么能不知道呢?作者不会坑文了吧?”
何子涵轻轻一笑:“是吗?那好像也算一个结局。”
“哈?你们公司真的买了一本坑掉的小说做游戏啊?!”
惊呼未完,何子涵也尚未回应,五十弦的身后却传来一声极轻极弱的嘤咛。
宛若梦里无数次想象的那样。
躺卧多时的少女微微蹙眉,轻声道:“好吵。”
五十弦猛地转回脑袋,一股热意涌上眼眶。少女苍白的脸庞映入眼帘,顷刻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才子书库网,www.cz4g.com 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网<a/>www.cz4g.com提供的《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 140-150(第19/19页)
间,五十弦已经扑上前去,嚎啕着抱紧了她:“小穆——!!”-
「……这群人要吵到什么时候,就不能让人睡个安稳觉吗?」
慵懒冷淡的抱怨恍如隔世。
凤曲劝架的动作一滞,商吹玉和江容看过来,却只看见两行清泪潸然而下,悬在凤曲的下颌,摇摇欲坠。
紧接着,那张脸扬起一抹如释重负的、久违的、灿烂的笑:
“瞌睡虫,你睡觉的日子我已经赎完了罪,也学会了‘虎贲盼山’……”
「哦,胜我一筹了?」
“是啊,现在该你来追赶我了。”
「……」
「………有意思,我答应了。」
【请收藏才子书库网,www.cz4g.com 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