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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从六岁那年开始,这种病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一次。
每次清醒后,只能看到浑身上下被自己抓出的一身血痕,尤其是后颈,经常糜烂到需要到医院做清创。
他知道是因为自己信息素无法排泄的原因,辗转看过无数医生,可没有一个医生能给出有效的解决方案。
徐盅只能废劲弄来无数药物,让顾碎洲一个个试下去,这才在联盟第十星系的黑市供应商手里,找到一种很罕见的违规注射药物,勉强减缓发作频率。
一听到他又犯病了,徐盅沉稳的声调立马变高:“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你有没有伤着自己?”
“别担心,盅叔,我没受伤。”顾碎洲给他说话的语气还算温和,“前两天晚上房间忽然停电,我没反应过来,加上好久没吃药了,一下子没控制住。”
徐盅听得震惊不已:“什么事都没有吗?”
要知道,顾碎洲在漆黑一片的环境下犯病,可比平时犯病要严重许多!
去年因为小区停电,顾碎洲硬生生抓破自己脖子动脉送进ICU的事故还历历在目,徐盅实在不敢相信,这次犯病竟然就这么轻描淡写过去了?
可事实还真就如此。
顾碎洲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回好像比之前几次都轻很多,只是短暂失去了一会儿意识,很快就清醒了。”
从断电到沈非秩把他喊醒,一共不超过二十分钟。
印象中他从来没有犯过这么短的发病期,实在让他自己都感到很迷惑。
徐盅激动地直接站了起来:“小少爷,你的病是不是正在好转?是不是很快就能痊愈了?”
他鲜少有这样明显外露的情绪。
顾碎洲连忙也站起来扶着他坐下:“不能确定,应该是在好转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麻烦您帮我再买点药回来。”
“好、好、好。”徐盅声带都有些颤抖,一连说了数声好,“我这就去,小少爷,我不在的这几天,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不用着急。”顾碎洲无奈地看着拦也拦不住的徐盅,只得亲自把他送出门,“别挂念我,您自己多当心。”
徐盅走后,屋内一下子显得空了很多。
如果不是厨房嗡嗡的声音不断,顾碎洲会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还在。
……等下。
没声音?
姓沈的在屋里不会不知不觉厥过去了吧?!
顾碎洲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了起来,哒哒跑到书房门后猛地一推门。
“沈——”
在看到屋内情况后,他赶忙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沈非秩已经躺床上睡着了。
和他卧室相连的浴室还冒着水汽,清新的沐浴露香味裹挟着湿漉漉的空气,屋里显得暖呼呼的。
这人真是洁癖到醉酒都不忘记洗澡。
顾碎洲依靠在门框上,安静注视着床上那人。
沈非秩堪比cos僵尸的睡姿非常标准,双手交叠放于腹部,直挺挺对着天花板。
他呼吸很轻,轻到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胸口的起伏,偶尔睫毛还会颤抖两下。
这人睡眠也太浅了。
顾碎洲拧了下眉。
他自己睡眠就不深,只能白天在学校补觉,但照目前来看,沈非秩好像比他睡眠还要浅些。
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形成的?
顾碎洲抿了下唇,不再打扰他,悄悄退后关门离开。
走到客厅的时候,刚好看到端着面条出来的莱阿普顿。
“你煮个面条煮三年?姓沈的都睡了。”
“啊?”莱阿普顿期待的表情顿时烟消云散,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碗中的各种鸡鸭鱼肉,“我这不是想把面条做得丰富些,让沈哥吃顿好的吗?”
顾碎洲也朝那碗看去,难得语塞。
这碗面条……十全大补汤都没它值钱吧?!
莱狗别的不太行,厨艺还是过得去的。
他有点馋:“给我吧,我代吃,反正他睡了也吃不到。”
“不许!”莱阿普顿打掉他的手,把面条放在保鲜仪中,“沈先生晚上没吃饭,万一半夜饿醒了,醒来没东西吃怎么办?你先别动,等过几个小时面条糊了沈先生还没起,你再吃掉它吧。”
顾碎洲眼尾一耷。
合着他就只能吃坨了的面?
莱阿普顿呆毛一翘,提议说:“我在这帮你守个夜吧!”
“滚啊。”顾碎洲不客气地拒绝了他的提议,“你在这干什么?当吉祥物?”
“话不能那么说。”莱阿普顿摆摆手指,“我是为了防止你偷吃我的爱心面条。万一你抢我功劳怎么办?”
顾碎洲顿时不乐意了:“操,我又不喜欢他,不需要对他献殷勤,抢你功劳干什么?”
“那谁知道?”莱阿普顿耸肩,“毕竟你总干这种缺德事。”
“你他妈……”
“哎哎哎,算了,不留就不留。”莱阿普顿连忙有眼力见地自我拯救。
说完还小声抱怨道:“说是用美人计,结果连让我表现的机会都不给我,美个屁的人,也不知道到底是我用还是你用……”
顾碎洲没听清,歪过头:“你说什么?”
“没事。”莱阿普顿当然不可能重复一遍自己找死,“夸你帅呢。”
他又把厨房收拾了一下,看了眼不算早的时间,便跟顾碎洲打声招呼准备离开。
离开前还想看一眼沈非秩,被顾碎洲以那人睡眠浅的理由劝退了。
两人来的匆匆,走的也匆匆。
这下除了里面那个睡着的人,真的就只剩下顾碎洲一个了。
他看着保鲜仪,越看越觉得多余。
莱狗说,那里放的是他的爱,如果沈非秩真的起来觅食,那一定要监督沈非秩把他的爱全部吃完。
顾碎洲心道不得了,这小子怕不是真对沈非秩上心了。
但这怎么行呢!小爱误人啊!
为了把莱阿普顿错付的爱丢回去,他毅然决然,带着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拿出面条三口两口全部解决。
吃完后还拍了张空碗的照片给莱狗发过去,然后屏蔽消息免打扰,舒服地扔开智能机。
切。
沈非秩吃什么吃?
回来真饿醒了他给下泡面吃不一样吗?他顾碎洲也是会做饭的好吧!
满足了口腹之欲的顾碎洲心情很不错。
想了想,重新走进沈非秩的卧室,悄然蹲在床旁边,目光灼灼看着这人被枕头抵着的后脖颈。
某人洗完澡洗完头不吹干就睡觉,也不怕明天头疼欲裂起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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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湿的发尾搭在脖子上,水珠顺着他领口往下滑,打湿了这人的白色纯棉睡衣,白色容易透,很快就贴着皮肤,露出冷白的肉色。
顾碎洲多看了几眼。
这些拽了吧唧的Alpha,每天衣服不是黑就是白,真让人审美疲惫。
尤其沈非秩,长着这样一张脸,每天衣服却穿这么素,简直浪费!
顾碎洲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抬起手臂,把旁边的暖气开关调高了一度。
把熟睡的沈非秩薅起来吹头发,跟把脑袋伸过去挨巴掌没什么区别,他不是自虐狂,不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不过保证室内温度不让他着凉,这种基本的人文主义精神他还是有的。
等看着那发尾在暖风的作用下不再滴水,顾碎洲才重新放注意力放在对方完美没有一丝缺陷的后颈上。
Alpha的腺体不明显,沈非秩的尤其不明显。
他从来没有带过一般人生活必须的信息素抑制贴,但只要他不主动释放信息素,就很少有人能闻到。
可想而知,这人对于自身的掌控和信息素的运用已经到了一种怎样熟练的程度。
这种能力绝不可能是天生的,其他顶级Alpha也做不到如此,只能是后天通过不断努力训练而成,其中吃了多少苦,需要多少毅力,可能也只有本人自己知道。
顾碎洲眸底的情绪翻了一翻。
放在口袋里的一只手悄然握紧了那个裂成两瓣的小木雕,细细摩挲两下,再悄悄松开。
犯疯病的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记得,但清醒后,满屋苦咖啡的信息素味他记得一清二楚,不可能有错。
自己这回发病没有之前严重,会不会是因为这人的信息素?
顾碎洲蹲到腿都麻了,才试探性伸出手靠近。
在距离沈非秩面颊还有一个拳头距离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双目安详紧闭的沈非秩,脖子和肩膀上的肌肉绷起了危险的弧度。
这是人的本能反应,在危险靠近时,身体跳过大脑的最高指令,直接越级做出的应对措施。
除了特殊行动人员,一般不会有人有这种应激反应。
顾碎洲毫不怀疑,只要他再靠近哪怕一毫米的距离,都会惊醒面前这人,甚至被狠狠揍上一顿。
他识趣地变了方向,转而理了理对方胳膊肩膀旁边的被子,仔仔细细掖好。
沈非秩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危险,暂时,还不能贸然行动。
顾碎洲起身,把桌子上那本被翻了一半的书随便看了看,确定里面没有任何不良元素后,才按照原样放回。
真怕这家伙醉了后看些杀人放火的恶劣书籍。
想到这人今晚的一系列操作,他无声弯了弯眼睛,最后深深看了沈非秩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只是顾碎洲没看到。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然后动了动胳膊,从顾碎洲掖好的被子边边探出来,把手中的木刻小刀重新仔细藏在袖口。
一切都整理妥当,才重新调整好原来的睡姿,轻轻闭上眼。
…
沈非秩第二天早上七点半醒来的时候,顾碎洲已经不在了。
房间干干净净整整洁洁,没有被人造次过的痕迹。
他揉了揉因为醉宿而胀痛的脑袋,小木刀从袖口重新滑出,被悬挂在指尖反复转圈。
木刻小刀是他前不久自己做的,很丑,但很实用,方便藏在身上,还不会被当成危险物品过安检被收走。
伤不着自己,但如果使用的人技术过关,就能伤到别人。
他在上一个无限流世界,就用这种方法杀过怪物。
沈非秩不知道自己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花拳绣脚,觉得这可能是天赋,大概他天生就很擅长手工做一些很丑很实用的东西。
他皱着眉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回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不像别人喝断片就会失忆,他恰恰相反,不管当晚有多疯多失智,隔日也能把细枝末节记得一清二楚,甚至比平时还要印象深刻。
他清楚得记得自己在街上闹了一顿才回家,,还记得顾碎洲喊来了两个人,听声音其中一个是莱阿普顿,另一个声音有些年迈,他确定自己没有印象。
应该是顾碎洲的什么亲信吧,沈非秩想。
蔺子濯和顾莨虽然走了,但不可能没给孩子留下任何人脉。
原剧情中他们家有个从小带他们到大的管家,不知道会不会是这人。
沈非秩随便想了想,便把这些暂时不重要的抛之脑后。
他在想晚上顾碎洲是如何跟他睁着眼睛说瞎话,最后还进他卧室的。
过往无数的生存经历让他就算醉得一塌糊涂,也不会进入深度睡眠。
对危险的防备刻在成了肌肉记忆,顾碎洲走到床边后,他其实就已经注意到了,只是久久未动,想看那人要做什么。
好在对方狗狗祟祟贼一样摸索了会儿,最后还是选择了老实本分。
不然屏那会儿酒精上头理智紧缺的自己,真的失手杀了他也不一定。
沈非秩叹了口气。
心道酒还是不能喝,哪怕是为了面子也不能碰。
又躺了会儿,等头不晕了,才晃晃悠悠站起来准备上班。
客厅还是有着顾碎洲失败的早餐,和奇丑无比的留言便签。
他还是看都没看照例全送给垃圾桶。
丢纸条的时候,在把纸条贴顾碎洲卧室门口嘲笑他和扔了之间犹豫片刻,最后依然选择了后者。
无他,字太丑,就算贴顾碎洲卧室门口,也脏他眼。
沈非秩清理完这一切才离开。
今天顾碎洲的学校没有姜车的课,他得去找里特做实验。
来到这个世界已到两月,不管是W.N,还是能力通道研究,都该有点进展了。
路过某条街的时候,他见到了一只很可爱的黑白配色流浪狗。
只不过那狗在发现沈非秩后,原本摇晃翘起的尾巴瞬间夹到腿下,扑腾着小腿往别的地方跑。
沈非秩第一次在一条狗身上看到了“惊慌失措”四个字。
他沉吟片刻,忽然想起昨晚他硬拉着要看是公是母的狗就是这位。
沈非秩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纠结了一会儿是否要杀狗灭口。
最后还是轻轻叹口气,选择放过这条生灵。
算了,狗又不会说话,放出去也不会败坏他的名声。
就算是灭口,也该挑个会说话的人。
比如昨晚唯一见证者,某位顾姓同学。
下次见面,那崽子逃不了一顿打。
这么想着,沈非秩心情颇好地跟狗挥了挥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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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N的周一还是那么死气沉沉,每个人都有气无力的,对周围一切抱以麻木的态度。
尤其是穿研究服的,怨念简直能供养十个邪神。
所以在这样的环境下被关注到,当事人的感觉就尤为明显。
沈非秩明显感觉到自己踏入研究所的那一瞬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想看自己。
“?”
他脚步顿了顿,在扫完身份卡后戳了戳门口站岗的老熟人:“最近所里出什么事了?”
不料之前还跟他有说有笑的守卫竟然完全不搭理他。
甚至很同情且复杂地拿过他的身份卡,扔进保险柜中。
沈非秩动作微妙停滞,隐约猜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紧接着就有人来喊他。
“沈非秩,所长找你。”
沈非秩挑了下眉。
是“沈非秩”,不是“沈致”。
看来有人把他真实身份曝出来了啊。
W.N是一栋高达22层的建筑。
以地下城的地基为平面,上面15层大多是小项目研究室,下面7层除去最后一层停车场,剩下六层是高级禁区,都是重大研究的实验场,不得批准严禁入内。
沈非秩之前作为最普通的保洁人员,负责区域只有地上三层,还有地下最后一层的停车场。
其他地方对他来说,都是没解锁的新地图。
这回找他的所长是个大人物,沈非秩第一次坐上前往最高层的电梯。
最高层的设施不像想象中奢华,处处透露着简约和高科技的风范,尤其是这些隔音的墙和门……
“我都说了不行!不行不行就是不行!我绝不允许!”
沈非秩:“……”
他面无表情站在所长办公室门口,心底收回了上一句没想完的评价。
这隔音效果还是有待增强的。
带他来的助理表情也有些尴尬,咳了两声,替他按响门铃。
“所长,沈非秩来了。”
“让他进来。”
一道带着怒意的稚□□声传了出来。
沈非秩看着大门缓缓打开,露出坐在办公椅上的卷发小萝莉,着实有些意外。
之前听那些员工对所长的描述都是“铁石心肠”“固执己见”“封建迷信”,还以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古董。
“看什么看?好看吗?还不快点进来!”穿着蓬蓬裙的所长脾气好像不太好,见到他来,桌子拍得哐哐响,“我屋里的暖气都要被你放光了!”
沈非秩好脾气地进屋带上门,走到他跟前:“抱歉。”
所长哼了一声,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遍:“你就是沈非秩?那个做假身份进来当保洁的沈家二少爷?”
“是。”沈非秩供认不讳,“并且所里的人事处在经过三轮审查,并没有发现我的假身份。”
所长:“……”
操,好他妈丢人!
她气得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一脚踹到旁边站着许久的里特身上:“看看看看!这就是你要保的人!完全没有认错的态度!”
“天才都是有个性的。”里特欣赏地对沈非秩点点头,“我不管他什么身份,他只要有能力有天赋,我就要把他留在我身边!”
沈非秩那天给他的研究数据可是他琢磨两年还没算出来的!
这样的奇才,里特绝不允许所长把人扔出去。
沈非秩把那份数据叫给里特的时候就预料到了有今天的到来。
他并不意外,所以只是淡淡对里特点了下头,以示感谢。
两人一个泼皮一个闷葫芦,所长被气得狂抓头发,双马尾都不对称了。
“但W.N的规矩就是最高存在!”她漂亮的杏眸瞪向沈非秩,“你坏了规矩,就要承担相对的责任。”
“没问题。”沈非秩态度和里特成了鲜明对比,“您说,只要我能做到。”
这种反应实在是超出了两人的预料。
里特有些着急:“OMG!宝贝,你不能就这样放弃摆烂啊!”
所长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再看沈非秩:“你费尽心思进了W.N,现在就这么甘心滚出去?不着急吗?”
“当然不甘心。”沈非秩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站着,“但您对我的惩罚又不是把我赶出去,我为什么要着急?”
办公室内的氛围瞬间紧张了起来。
所长让机械爪便给他搬来了一个椅子:“坐。”
她给自己倒了杯果汁,对里特挥挥手:“你先出去吧,我要跟他聊聊。”
里特有些纠结:“可是……”
“没关系的教授。”这回是沈非秩主动出声,安慰他,“我一个人可以,稍后我和所长谈完就回去上班。”
所长看着里特乖乖离开,忍不住阴阳怪气:“瞧瞧这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所长,找我约谈呢。”
“不敢。”沈非秩很有眼力见地主动帮她空掉的杯子填满果汁,“所长想跟我谈什么?”
所长再次端起果汁一饮而尽。
满足地擦了擦嘴唇,才沉下音调,问:“你进W.N,到底有什么目的?”
沈非秩胳膊撑在椅子上,姿态闲适:“您应该先问,‘你的假身份是怎么做的’。”
“你……”
“如果你先问我这个问题,我就会很流利地回答:‘我小时候就很喜欢摆弄计算机,天生对数字这些东西就很敏感,久而久之,就摸索出来了一些真本事’。”
“然后您再问我‘进W.N有什么目的’,我就会告诉您,我自己对他们的研究已经走到了尽头,需要一个更好的平台学习发展。”
“毕竟W.N是每个科研者最向往的平台。”
所长被噎住了。
沈非秩一口气把她要问的好几个问题都回答了,逻辑也根本挑不出毛病。
过了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主场:“为什么不用真实身份?”
“要直说我是沈家的人,可能连大门都无法靠近。就算有本事足以留下,也得先有这个向您展示的机会。”
所长甩了甩马尾:“这个假身份,就是你要给我展示的技术?”
“是啊。”沈非秩点头,“我觉得还挺成功,您不也是收到举报后才发现我身份造假的吗?”
所长气得马尾甩到了脸上。
嚣张。真是太嚣张了!
她试图用眼神警告他收敛:“年轻人太骄傲可不是什么好事。”
“您放心,我很有自知之明。”沈非秩眼睛忍不住带上些笑意,“不过您没有反驳后半句,看来确实有人举报我。”
所长:“……”
啊啊啊啊她真的好讨厌跟这些八百个心眼子的狗逼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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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非秩颇有闲心地观赏着她微妙的表情变化,随口道:“让我猜猜,是不是昨天沈家晚宴上,我和一个小男生出席的照片被拍了?”
所长僵硬开口:“不是!”
“那就是了。”沈非秩点头,继续道,“再猜猜,向你举报的是不是W.N目前最大的股东代理人,蔺隋?”
所长:“……”
她直接不说话了。
蔺隋举报他的理由其实很简单。
他对自己的“想要”只是□□和欲望的向往,如果没有顾碎洲,蔺隋对他的容忍度当然很高,但当他触及到对方自身的利益,那么这种“想要”就不值一提。
如果说之前他落在蔺隋手里会成为床上的玩具,但不伤及身体,那现在的他要是落进对方手里,很可能沦为顾碎洲口中描述的,半死不活的人棍。
沈非秩再次确认:“果然是这样。那我再——”
“别你妈猜了!”所长粗鲁地打断他,“你说得对,我欣赏你的才华,不想开除你。既然你也想待在W.N,那我们就做个交易。”
等的就是这句话。
沈非秩勾了勾唇角:“您说说看。”
窗外的阳光已经完全照进W.N顶层的落地窗,简洁干净的办公室瞬间被镀上了一层金光,有些刺目。
所长皱着眉把让机械爪去把窗帘拉上:“等会儿说得话有点见不得人,你身上没有窃听的吧?”
沈非秩失笑:“您这么直接问我,我当然会说没有。”
“你不像是会撒谎的人。”漂亮的小萝莉在窗帘拉上的那一刻,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可爱的外貌都没克制住她极具压迫的气场。
但沈非秩一点都不怕。
他眼睛认真注视着所长,等待她即将说出口的话。
“我们调查了你‘沈非秩’本尊的身份,除了道德品行差了点,其他也还算干净。”
沈非秩:“……谢谢您的认可。”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替原主背“品行不端”的黑锅。
“我承认,即便是在W.N这样的地方,拥有你这样能力的人才还是太少见,所以我很稀罕你。”所长定定望着他,“我需要你的能力,你也需要一个像样的平台。”
“现在有个机会放在你面前,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尝试。”
沈非秩端正了坐姿:“您说。”
所长移开视线,目光轻轻落在下,声音很轻:“重启十年前结束的W.N项目。”
……
沈非秩走出所长办公室的时候,表情不复进去的游刃有余。
说实话,他有想到所长把他留下来是为了什么项目,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重启W.N的研究。
他现在从研究助理,变成了初级研究人员,身份卡也被所长悄悄给予了最高项目负责人的权限。
这件事被所长严令禁止透露给任何人,包括里特都不可以。
W.N是机密中的机密,目前小组还没正式成立,要等到她把所有参与人员都确认下来,彼此才可以坦诚透露身份。
沈非秩站在地下一层的资料室面前,默念了一遍所长给他的“十日任务”。
面前这间资料室已经十年没有人进去过了。
而他要做的,就是十天内找到有关W.N的所有资料,才算他通过考核,放他出去。
在这十天内,不会有人打扰他,只有每天固定给他送餐食。
沈非秩来到W.N的目的就是蔺子濯和顾莨当年的研究,对此当然没有意见。
他舌尖扫过发干的唇,拿出智能机给顾碎洲发了个消息。
【S:这几天有事,联系不上我不用着急。】
看着消息顺利发送,他收起智能机,在资料室外面的门上扫了身份卡。
【滴滴——】
【现在是蓝星一区时间上午10点37分,初级研究学士沈非秩先生,欢迎您的到来。】
【身份验证成功。】
【您的阅览权限为:S+。】
沈非秩对着那个“S+”凝视了会儿,缓步走进资料室。
…
与此同时。
躲在单间厕所的里特跟一个沈非秩很熟悉的号码打通了通讯。
“喂?里特叔叔?”
少年刻意压沉的声音从耳麦传来。
“嗯嗯,我听得见。”里特也压低声音应了声,“洲洲宝贝,你放心,你让我保的人应该不会有事了,所长自己就很看中他的能力。”
远在蓝星九区别墅区最角落的一栋建筑内,顾碎洲握着智能机的手背青筋暴起,表情狠狠一抽搐。
操,过了这么久,他还是不能适应里特对人的称呼。
顾碎洲抿唇,压下吐槽的冲动,客客气气道:“谢谢您,又让您费心了。”
“嘿,这算什么。”里特笑道,“而且他能力这么出众,就算你不拜托我,我也想把他保下来啊!”
“是吗?”顾碎洲意味不明地反问一句。
前不久他从里特那意外得知,最近新得到一个研究助手叫沈致,而沈非秩本人前不久刚升职。
……缘分就这么凑巧。
“肯定啊!”里特激动道,“洲洲宝贝,你都不知道小沈天使有多让人爱不释手!他简直就是我见过最聪明的珍珠!”
“里特叔叔,您还是有空多学学语文吧。”顾碎洲叹了口气,“我知道了,那以后我沈哥就麻烦您多照看照看了。”
里特信口应道:“没问题!我绝对把他含在嘴里护着!”
顾碎洲一阵恶寒:“……”
倒也不必如此。
他又跟里特寒暄两句,挂断了通讯。
等屏幕切回主页面,才看到沈非秩刚刚发来的消息。
几天不能联系?
刚刚里特还说他没事了,那应该不是出意外,而是正经闭关工作去了。
顾碎洲松口气。
正好,他这几天也有事,省的找借口了。
他心里有数,就没多问,现场搜索下载了个“小狐狸点头亲亲”的表情包,连带着好几个“亲亲”“撒泼”“打滚”“耍赖”的消息一起发过去,熄灭了光屏。
“盅叔,药弄好了吗?”
“快了,小少爷,稍等。”
一直默不吭声的徐盅站在一堆瓶瓶罐罐前,丁铃当啷摆弄着各种配置瓶和注射器。
顾碎洲躺在医疗椅上,鼻息全是医药消毒水的味道,让人不适。
他从旁边盘子里摸出枚海盐柠檬味的泡泡糖,单手拆开扔到嘴里,柠檬的清新顺着味蕾涌上大脑,才让他舒服点。
今天早上趁着沈非秩没醒,他特意起了个大早,坐高风险的特快飞梭赶来九区,就为了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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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徐盅口中的新药,说是能疏导信息素。
药原料是前不久买到的,他的私人医生研究了好久,才针对他改良出的最新版。
因为这个药,本来正前往第十星系的徐盅愣是半道折返又赶了回来。
徐盅看着他若无其事脱掉上衣,露出后面满是针孔的脊椎位置,眼中藏不住的心疼。
顾碎洲到现在还没分化是有原因的。
没人知道,顾碎洲其实是个天才。
从五岁那年,就隐隐约约有了分化成顶级Alpha的征兆。
但谁也没想到他们家后来能出那样的意外。
父母双亡的小少爷大受打击,只是一个不注意就溜了出去,谁也没找到他,直到大半年后,小少爷自己回来了。
徐盅至今还记得九年前那个雨天捡到的小少爷满脸泥泞,浑身上下几乎没一处完好的皮肤,包括……
肿胀破碎的后颈。
显然,顾碎洲分化了。
可是,好像分化失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入v啦!感谢支持正版,都是我亲亲老婆,爱你们~
给大家送一句迟到的情人节快乐!评论发红包( ̄v ̄)
再挂个预收《合租对象是情敌怎么办》情敌变情人
闷骚心机攻(裴)x直球美人受(夏)
——
第22章
ABO三个体征区分明确,一旦分化就一定会有结果,蓝星目前还没有过分化失败的先例。
可顾碎洲就是开创了这个先例,他明明出现了轻微的腺体痕迹,体内确实也有Alpha的信息素和指数征兆。
但不管仪器怎么检测,最后测出来的都是Omega。
一开始,徐盅以为是他判断错误,小少爷可能真的分化成Omega了,当时想着也无所谓,是A是O都没多大区别,都是他的小少爷。
可渐渐地,他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顾碎洲没有易感期,也没有发热期。
除了体内极高的Alpha信息素和Omega检查结果,他跟Beta没有任何区别。
再后来,顾碎洲的疯病就慢慢出现了。
他体内的Alpha信息素没法随着易感期和性/爱排泄,只能堆积在身体里,当达到一个足以伤害身体的峰值,就会时不时诱导病发,但就是不管怎样都无法排出。
徐盅找不到彻底解决的方法都快急死了,偏偏顾碎洲自己也不知道,当年昏迷醒来就成这样了,根本找不到原因。
目前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打从黑市买回来的针,还有通过外界手段定时疏导信息素。
之前的疏导药物都只能引出不到一半的信息素,那种将尽未尽的感觉非常难受,饶是硬骨头如顾碎洲也受不了。
希望这回盅叔找的药能给力点。
顾碎洲叹口气,乖乖在医疗椅上趴好。
徐盅带着手套,对着他满是针孔的腰椎根本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小少爷,我回来给您买点祛疤的药吧。”
“不用,大男人哪用得着这么在乎外表。”顾碎洲无所谓地摆摆手,趴在椅子上看莱阿普顿寄来的文件。
今天早上莱阿普顿说,找到了上次股市暗中操作的那个人的ip,直接把结果写在文件上给他寄了过来。
地址就在莱狗的网吧。
而房间号,机位号,包括操作的时间作息和手段……
就差把沈非秩的身份证号写出来了。
顾碎洲低着眼睛,把这薄薄一张纸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最后轻笑出声。
他真是,越来越好奇沈非秩到底是什么人了。
如果说只是沈家一个藏拙的私生子,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股市,能量场数据,计算机,身手……
绝不可能有人在没任何人指导的情况下,能把这些技能学得出神入化。
他都是在里特和他爸妈一堆朋友的指导下才成长成这样,沈非秩一个没有任何人际关系的,怎么可能做到全靠自学?
那人背后要么有高人,要么就是以前有什么奇遇。
顾碎洲指腹顺着文件摩挲了会儿,从口袋里翻出出门时随手顺走的沈非秩的打火机,点燃了纸张。
现在的数据网络过于发达,要想不留痕迹,还是纸张整理更方便,所以他们有时候交流信息,都还是用最原始的方法。
看着最后一点余灰顺着窗户飘进来的冷风消散,他收回手,给莱阿普顿发了个消息。
【G:我不在的这几天,你一定盯好蔺隋,别让他又作妖去惹沈非秩。】
【G:沈家那边的一样不能松懈,尤其是沈渭,他的一举一动所有交际往来都要盯牢,他是最好的突破口。】
【G:/转账/辛苦了】
看着莱阿普顿秒收款给他回了个“ok”,顾碎洲哼笑一声,熄灭了光屏。
“盅叔,开始吧。”
腰椎上的第一针是麻药,针头往往又粗又长,光是看着,就让人两腿发颤。
不过这针麻药只是半麻,因为信息素的排泄需要当事人自己配合。
长而粗的针管全部没入体内,顾碎洲没有半点反应。
他对这种治疗已经很习惯了。
第一次和沈非秩他说的第一句谎话,就是自己缺少临床经验。
事实恰恰相反。
他的临床经验比绝大多数人都丰富,他自己本身,就是个很好的实验对象。
一针轻轻松松挨过。
最让人无法忍受的,还是扎在腺体的第二针。
第二针用的是微型细针,所以后颈那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
只是腺体对于人类来说太脆弱了,即便针头只有一个指头长,在扎进去的瞬间,他还是忍不住闷哼出声。
他妈的。
真疼。
Alpha的信息素在体内暴虐横行,冲撞着无数感官,这种疼痛就算是半麻药也只能暂缓一两分。
徐盅看着他被自己掐出血的掌心,说不心疼是假的。
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本来应该和沈家的那位正牌少爷一样,过着最好的生活,接受最优的教育。
但现在……
徐盅叹了口气,逼着自己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操……”
顾碎洲没忍住,龇牙咧嘴想骂一声,但没骂完整,就下意识闭了嘴。
等过了会儿,才想起来沈非秩不在这里,说脏话也没人管。
顾碎洲撇了撇嘴,忽然觉得有点没意思。
信息素疏导最疼的是第一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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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熬过这段时间,后面的治疗相对来说会平缓很多,一般持续10个小时左右,顾碎洲会选择睡过去。
和预想中一样,没一会儿,睡意在药物的作用下推着朝他涌来,他眼皮子开始打架了。
临入睡前,他忽然想到了昨天晚上在沈非秩书桌上看到的那本关于做梦的科普书内容。
上面说,如果一个人在睡前不停给自己某件事相关的暗示,会极有可能做和那件事有关的梦。
顾碎洲不太相信这些比较玄幻的理论,但这次,他却鬼使神差在心里念叨了好一会儿。
……
昏昏沉沉中,顾碎洲隐约听到了一个声音。
“你还好吗?小朋友?”
小朋友,是有人在喊他?
“醒醒,能听到我说话吗?”
声音听上去也是个少年,是谁?
他艰难地睁开眼,却发现眼前仍然一片黑暗。
我瞎了?
顾碎洲有些懵逼,无意识挥着手臂。
他想说话,却说不出一个字。
但对方的声音确很清晰。
“别怕别怕。”那人说,“我不是坏人,你冷静点。”
顾碎洲便不动了。
他隐约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
像极了……
十年前,他乘坐的飞梭出事,自己被人用逃生舱救出来流落荒星的那天。
他瞬间呆滞。
是梦吗?
这个念头一出,感官和声音忽然模糊,他快醒来了,主意识已经开始复苏。
顾碎洲慌了。
可能是那段时间对他冲击太大,这些年他很少梦到,但天知道,他每天都祈祷着可以在梦里再见见那个人。
现实中的感官不断替代梦中的情景,顾碎洲拼命强迫自己去想十年前的事。
2012年、2012……
蓝星新纪元2012年,C1907号飞梭在飞往第十星系的路上遇到能量波动,整架飞机被失控的磁场抛向碎石圈,在无数陨石的撞击中粉碎坠落,连碎片都不剩一个,消失在宇宙中。
官方报道,这场意外无一存活。
只有顾碎洲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他就是从这场意外中活下来的。
他永远记得那天早上,蔺隋和他因为是否接受沈家的资助大吵一架,他气急,在蔺子濯和顾莨那些老同事的帮助下,偷偷买了张前往第十星系的飞梭票散心。
然而坐上飞梭不出两个小时,意外就发生了。
看着外面不停发生碰撞销毁的碎石,六岁的孩子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他当时真的害怕。
害怕地眼泪不停流,死命抓住身上的保险栓喊爸妈。
甚至都忘记以后爸妈也不会再回答他了。
顾碎洲眼睁睁看着那些碎石撞击着机身,整个飞梭不停摇晃乱动。
他凭着蔺子濯以前交给他的相关保命知识,去摸索飞梭内的逃生舱,但当时里面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地挤成一团,他小小的身子根本无法操作。
后来工作人员的加入更是让飞梭内人们的喧闹达到了巅峰。
最后一枚陨石就是在震耳欲聋的叫嚣中撞击来的。
那一刻,顾碎洲吓得心跳差点暂停。
他愣愣地看着外面刺眼的火光,无知无觉像个僵硬的雕塑。
再然后,他的腰就被一只很温暖的手揽住了。
C1907当时飞出去了很多逃生舱,所有人都以为无一幸免于难。
没人想到,在那样存活率几近于0的情况下,有一名幸运的少年阴差阳错开了出去。
顾碎洲就是在那人的怀里醒过来的。
他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却因为当时火光的挫伤导致双目受损,什么都看不见。
从那以后他的眼睛就变得无比脆弱,而心理阴影残留到现在,以至于全黑的环境很容易诱导他病发。
那会儿重伤在身,迷迷糊糊根本不记得什么。
只记得那人给他说,他比他大五岁,和他一样,来自蓝星,并且认识他。
顾碎洲被那人领着,在那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荒星生活了将近一年,这一年的生活无比安稳,除了吃不饱睡不好,生存也还说得过去。
那人对他极好,好到六岁的孩子都在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但对方一直都只是温柔地给他做好饭,帮他洗漱,哄他睡觉,给他刻许许多多稀奇古怪形状的小木雕玩,还教他很多很多没接触过的知识和时事新闻,包括他爸妈的事,包括沈家。
他对他非常了解,并倾尽一切帮助他,从来没有要求过他做什么。
直到某天,那人回来的时候,带了一身血腥气味,口口声声说没事,只是打猎的时候被动物血洒了一身。
顾碎洲当时发烧了,但脑子还没彻底烧傻,执意拉着他的手要检查。
看不见没关系,可以用触觉!
从头到脚都摸一遍就知道有没有受伤了。
那人拗不过他只得点头,说出去先洗洗污垢。
顾碎洲同意了。
他病得很重,还好巧不巧碰上了分化期,意识快要消散,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渴了就迷迷糊糊从旁边水杯里喝两口,饿了就拿点手边的干果吃,也没察觉到不对劲,
后来回想起来,才发觉那水杯好像喝不完,干果仿佛无穷无尽。
那人后来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应该已经过了很多天。
他坦坦荡荡站在顾碎洲面前,任由他对自己上下其手乱摸一气。
小孩子也是不懂分寸,直接把人衣服扒了摸,果然,在他胸口的位置摸到了坑坑洼洼的触感。
“你骗人!你受伤了!”
顾碎洲急得都哭出来了,本来就哑的嗓音直接劈叉。
那人连忙哄道:“不是伤不是伤。”
小孩慢慢止住了哭声:“不是伤?”
“嗯,不是,是纹身。”那人说,“是以前纹的带有保佑救赎寓意的纹身,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保佑你,也保佑我,我们活着回去。”
他握着顾碎洲的手,在那印子上细细描摹了一圈又一圈。
“要活着啊,顾碎洲。”
顾碎洲不知道那是什么图案,因为只接触过一次,印象也非常模糊。
他只知道,后来真的回去了。
已经病得完全没有意识的他在过了很久很久后,回到了蓝星,回到了徐盅的小区门口。
虽然落下一身毛病,分化也失败了,但至少,他捡回了一条命。
用尽一生的运气,在那场意外中奇迹般地遇见那个人,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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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关于那个人的一切,都像是他幻想的一样,再未出现。
只有藏在裤腰带里的小木雕象征着那并不是梦,有人真实出现在他身边,给予了他新生。
眼睛被治好后,他第一次看到那个陪了自己很久的木雕,很丑。
丑木雕是个小狐狸,怀里抱着十字架。
……十字架?
那人胸口的图案好像就是……
一横,一竖。
一横……
一竖……
顾碎洲手指不自觉动了动。
…
“小少爷!”
徐盅焦急地声音在耳边响起。
顾碎洲猛地睁开眼。
徐盅顿时垮下腰背:“小少爷!你吓死我了!你这次做信息素排泄直接陷入重度昏迷了!”
顾碎洲猛地坐起:“现在是什么时候?”
“距离您来到我这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徐盅心脏差点急得停搏:“好在药有点用,这次排出了80%。”
顾碎洲嘴唇有些颤抖,手指还在不停地划着什么。
下一秒,他从床上跌跌撞撞爬起来。
“智能机!智能机在哪?盅叔!我的智能机呢?”
“在这在这。”徐盅不明所以,但依然第一时间帮他找到智能机,“已经帮您充满电了,有不少未接来电……”
顾碎洲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
一双漂亮的眼睛红血丝多得骇人,他手脚发麻,看都没看那些未接消息和来电,冰凉没知觉的手指点了许多次,才找到莱阿普顿的通讯号码。
那边很快接通:“喂?顾碎洲你可算是接——”
“莱狗。”顾碎洲急声喊了一句。
莱阿普顿顿了顿,声音严肃起来:“怎么了?”
“你听我说,听我说,”他有些结巴,“你听我说,我让你找的那个人,他胸口有纹身,是个十字架,大概巴掌大小,很——”
“很什么?”
顾碎洲胸口忽然剧烈起伏:“莱狗,纹身,是平整的吗?”
“啊,一般来说是的,除非组织增生。”莱阿普顿认认真真为他科普。
“但现在科技已经非常非常成熟了,增生的可能性基本为0,所以纹身的皮肤手感和别的地方没有区别,就算增生,也只会比别的地方粗糙一点点,不碍事。”
顾碎洲握智能机的手不住颤抖,眼眶红得仿佛被浓烟熏了。
心脏好像被一只手抓住狠狠拧了一圈,让人直不起腰。
莱阿普顿忍不住催促:“哎?你还在听吗?纹身怎么了?”
“没怎么。”顾碎洲感知不到自己声音,嘴巴一张一合,生硬吐出几个字,“我说错了,不是纹身。”
“是疤痕。”
作者有话要说:
顾茶茶,觉醒!
评论依然发红包!感谢大家支持,爱你们~
顺便推推我柒宝的文!超好看!这两天即将正文完结!
《你是不是喜欢我》by柒曲
【偏执孤狼x温柔钓系】
1、边羽泽很有自知之明,他就是个混混,脾气差打人凶,性格孤僻,张口闭口都是骂人,也就打游戏厉害点,勉强能混口饭吃。
只是网吧领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被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男生霸占了,他长得很好看,说话温声细语,仰起脸看自己时,眼底像是有星光在涌动。
别人对自己避之不及,只有他好像刻意要与自己有交集。
后来,边羽泽就被他带进豪门俱乐部打职业了。
从网吧孤狼变成职业赛场令人闻风丧胆的世界第一打野,边羽泽都不怎么在乎,他只想知道自己的中单、那个眼底总有浪漫星河的温柔男生……是不是喜欢自己。
2、一场地震让慕烟重生在了十八岁那年。
然而相爱多年的恋人显然没有和他一样带着记忆重生。
前世两人曾经因为那个男生的强迫与偏执分开多年,回到过去的慕烟决定这一世要亲自教会对方如何去爱一个人。
唔……首先得让边羽泽在这个时间点喜欢上自己。
——
第23章
沈非秩接到顾碎洲来电的时候,正在沈家老宅跟沈老爷子对线。
所以他想都没想,直接挂断了通讯。
“急事的话,就接一下吧。”沈老爷子很和蔼地表示理解。
“不是什么要紧事。”沈非秩边说,边直接把智能机开了免打扰,“一个月时间还没到,爷爷主动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老摇了摇头:“我等不了你一个月了,下个月初,我和你母亲要带小渭去祭祖,至少十天,这十天里,家里不能没人。”
沈家在第三星系有一整座墓园,每十年就会有一次大型的祭祖仪式。
沈非秩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悠悠道:“沈家的祭祖,沈渭能去,我去不得?”
沈老拨弄了一下手里的胡桃,闭上了眼睛:“非秩,你的身份……暂时不适合去。等以后你当家掌权,没人能压你头上,你就可以自己把名字加进族谱了。”
这场景有些熟悉。
很像找工作时hr给画的大饼。
沈非秩心里跟明镜似的,嘴上却没说什么,爽快答应下来:“行,那我什么时候能进公司?”
他答应得如此利落,反倒让沈老有些怀疑:“非秩,如果你有怨言,我可以理解的。”
“您多虑了爷爷。”沈非秩视线意有所指看向落地窗,老宅的大门处,一辆豪车正缓缓驶入。
他记性不错,清楚得记得半月前晚宴上,卢倩坐的就是这辆车。
沈非秩说:“只要进家族就能获得和卢小姐接触的机会,双赢的选择,我当然不会拒绝。”
沈老爷子看他表情不似作假,心情复杂地搓了搓茶杯口:“我不反对你争取和卢家联姻的机会,但你要记住,那毕竟不是我们自家人,说话办事小心点。”
“我知道。”沈非秩点头,“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他一副急着出去找美人的模样,沈老有点恨铁不成钢,但一口气教不出个三好学生,也只能频频叹气挥手让他离开。
沈非秩出了书房,径直朝着客厅里的卢倩走去。
卢倩见到他,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非秩!沈爷爷说你要找我,怎么?难道是改变主意了?”
她手指暧昧地勾住沈非秩上衣口袋:“我们今天要出去玩吗?”
“嗯,带你去个地方。”沈非秩知道这房内的监控都在看着他,忍住把她推开的冲动,“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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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区的物价很高,高得离谱,随随便便吃顿饭都是单人四位数起步。
但沈非秩坐在七星级餐厅,点餐的手一点都不颤抖。
他气定神闲点了四五个菜,把菜单给了卢倩:“看看有什么喜欢吃的。”
卢倩作为卢家最受宠的小小姐,当然也不客气,几个勾打下去,旁边的清洁工都倒抽一口冷气。
沈非秩还是很淡定:“趁着菜还没上,我们可以多聊聊。”
卢倩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狡黠道:“聊什么?谈情?还是说爱?”
“聊聊你和沈家的恩怨。”沈非秩口出惊人。
卢倩表情微顿,随后若无其事摊摊手:“我和沈渭吗?这不是之前就给你说过了。”
“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沈非秩垂了垂眼,看向她放在桌子上的手,“你的手指头比之前白了一个度,是紧张的。”
他甚至没用问句,淡定地阐述着这个事实。
卢倩下意识把手缩进袖子里。
等缩回后,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这动作就等于变相默认。
她笑容淡了下来:“小帅哥,好多的心眼,一点都不可爱。”
她比沈非秩要长四岁,这会儿却觉得有点看不透这个比她小的男生。
沈非秩不置可否:“沈家三楼的消息你故意透露给我,为的不就是想让我偷出沈家的资料吗?”
卢倩“啧”了一声:“我现在是该承认还是不该承认?”
“我查过你们家的信息。”沈非秩自说自话,“十年前沈家撤资W.N,是你们接手了W.N后来的投资,但W.N不久后出了意外,导致你们的大笔资金付之东流。”
“你怀疑这是沈家设计陷害你们的,现在在找证据。对吗?”
卢倩脸色沉了下来,都顾不得跟上菜的服务员说谢谢。
等人下去了,才问:“你还查到什么了?”
“没有了。”沈非秩说,“关于你们家的,到此为止。但如果是关于沈家的消息……我的诚意有了,卢小姐的呢?”
卢倩沉默了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磁卡:“这是我们家近几年和沈家所有的交易记录。沈非秩,我想跟你合作。”
“你的目的是为了扳倒沈家。”沈非秩接过磁卡在手上把玩着,“我的目的只是为了报复沈渭他们。”
他撒了个小谎。
说实话,如果不是W.N的事和世界节点有关,他并不会去在意沈家这些道貌岸然的企业家。
卢倩“嗯”了声,手指有些焦躁地敲着桌子:“那你的意思是?”
“我给你的建议是,扳倒他们就从W.N出事那段时间入手。”沈非秩需要一个能在沈家自由出入,并且和他频繁来往不会被怀疑动机的线人。
很显然,他“喜欢”并且和沈家关系本来就好的卢倩,是最适合的人选。
他也递上了一张磁卡,彰显诚意:“里面是老头子和沈渭所有的关系网。”
卢倩瞬间震惊地张大嘴巴。
这可比她给的诚意厉害多了!
沈非秩却很大方:“如果收下的话,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加个联系方式了?”
卢倩情绪复杂地深深看着他,默默掏出自己的智能机:“……合作愉快。”
卢倩这顿昂贵的饭吃得并不算愉快。
两人当中只有沈非秩一个人在真正享受美食。
吃开心了还让店员打包了一份虾仁炒饭。
卢倩看着随手把消费小票扔进打包带里的沈非秩,挑了下眉:“带回去给家里人的?”
“嗯,你见过。”沈非秩还记得自己和顾碎洲的“人设”。
倒不是说非要瞒着卢倩,但他们俩现在这个关系解释起来比较复杂,他懒得动嘴。
而且顾碎洲在外人眼中还是个“小白花”,他俩有一个暴露真面目就够了,另一个藏一藏,才好给自己留后手。
卢倩恍然:“我还以为你俩演的,没想到是真的。”
“一见钟情,命中注定。”沈非秩极度没有感情地回答,“不过我跟他还在交往这件事,还是麻烦卢小姐记得保密了。”
“放心!”卢倩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没个正型的模样,戏谑地对他wink了一下,“毕竟咱俩现在才是沈老头眼中即将联姻的恩爱情侣,我不会忘自己头上带绿帽子的!”
末了还补一句:“你家小朋友不介意就行。”
沈非秩哽了一瞬。
他一个洁身自好的男德班长,为什么现在发展的……好像个两边都对不起的渣男?
怀揣着这种奇妙的心理,他送完卢倩后,拨通了早上挂断的那个通讯。
他在W.N待了十几天,不仅把资料找齐了,顺带还按照时间整理了一下做成电子版刻录出来。
前两天刚从所长那得到了个小长假,打算带顾碎洲去W.N其中一原料产地逛逛,不想打了好多通讯,对方都没接。
今早是打回来了,可惜来得不是时候。
通讯响了几声,很快被接起。
“……沈哥?”
沈非秩拧了下眉。
“你被人揍了?”
顾碎洲:“……?”
他声音顿时变平:“何出此言?”
“现在正常了。”沈非秩松开了拢起的眉宇,“你刚刚语气太低,我以为你被人揍了。”
顾碎洲深吸一口气:“沈哥你早上干嘛呢?都把我通讯挂了。”
他说得委屈巴巴的,但沈非秩无动于衷。
“在沈家有点事。”
“哦。”
顾碎洲干巴巴应道:“那你前几天找我那么多次,是有什么事吗?”
“嗯,等我回去给你说,我现在在打车。”沈非秩说,“你在哪?”
顾碎洲很乖:“在家。”
沈非秩指腹捏着智能机搓了搓:“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周四,你学校还没放假吧?”
顾碎洲:“…………”
他有点咬牙切齿:“哥你明知道我这几天有点事,你故意的吧?”
沈非秩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半小时后到家。”
说完,就果断切掉了通讯,表情逐渐严肃。
总觉得这小子今天跟他说话的语气和态度都怪怪的,是错觉吗?
很快,赶到家刚打开门的沈非秩就知道了,这并不是错觉。
因为顾碎洲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刚一见他开门,就猛地扑上来扒他衣服。
“沈哥啊,我服侍您换衣服。”
沈非秩:“……”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外套被扒下来,然后这货的手,竟然开始朝着他衬衫扣子袭来。
“你疯了?”他不可置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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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开,提溜着他后颈衣服扔出去。
“啧。”顾碎洲恋恋不舍看着他胸口,还有些可惜地叹口气,“这不是想帮您换衣服换到位吗?”
沈非秩冷酷道:“滚。”
十几天不见是受什么刺激了?
顾碎洲撇撇嘴,接受度良好地挨了这句骂,暂时偃旗息鼓,目光转向他手里的高级打包带:“这是……专门给我买的饭?”
沈非秩已经用看智障的眼神打量他很久了,闻言方才勉强收眼。
他对着手里的打包带想了想,毫不心虚点头:“嗯。”
顺带买的和专门买的有序别吗?
四舍五入一下,就能划约等于符号了啊。
顾碎洲一脸受宠若惊地接过打包袋。
沈非秩摸了摸耳垂:“你先吃,我进去换个衣服。”
顾碎洲耳朵一动:“我帮——”
打断他的是“嘭”一声关门音。
顾碎洲后槽牙紧了紧。
想着之前无意间瞥到的沈非秩胸口那道印子,心里跟一直住着个不老实的猫一样,挠得人又疼又痒。
那天从徐盅那离开后,他去九区的地下音乐团发泄了两天才冷静下来。
两天里他也没闲着,该查的不该查的全查了一遍,最后出来的信息却寥寥无几。
他当然怀疑过沈非秩,毕竟除了这道印子,沈非秩刚好大他将近五岁,十岁以前资料成迷……完美贴合目前所知道的一切信息。
世界上的巧合哪有那么多?
如果真的是沈非秩,那看对方的态度,肯定是不记得他了,不能打草惊蛇,因为不确定对方是否想跟自己重逢。
如果不是……
那也得等真正确定了才能死心,好不容易有了点线索和头绪,他不想放弃,也不会轻易放弃。
找了那人十年,怎么能马马虎虎就这么算了?
就是……他现在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沈非秩。
沈贵人身份实在可疑,嘴巴却也着实狠毒,没确定是“他”之前,他真的压抑不住自己反抗的心。
顾碎洲叹了口气,暗暗劝自己不要操之过急。
他怀着复杂地心情坐在餐桌前,拉开了打包带。
虾仁炒饭,是他喜欢的。
这家餐厅的价格顾碎洲见识过,沈非秩那个抠门的低产阶级竟然专门去给他买,不会是朝夕相处之下,对他这张脸心动了吧?
顾碎洲抿了抿唇。
这念头两个月前他也有过,但那会儿他只有厌恶,现在还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觉。
就算沈非秩真是“那人”,他对那人的感情也就是报恩和感激,这对方要是让他以身相许……
会不会有点不太好啊?
顾碎洲感觉自己好纠结,拿饭盒的动作稍显粗鲁。
然后一张消费小票就从饭盒和包装袋相夹的隔层间,摇摇晃晃慢慢悠悠掉在了他脚边。
……上面2后接四个0,狠狠刺痛了他的双眼。
顾碎洲脸在半秒内黑了十级。
沈非秩换好衣服出来后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太对劲。
他看着闷声和炒饭面对面发呆的顾碎洲,不由得出声:“不合口味?”
不该啊,这家他自己还蛮喜欢的。
“没有,您特意给我带的,怎么会不合口味。”顾碎洲皮笑肉不笑挤出个灿烂的微笑。
同时,左手推着小票从桌子上移过去:“就是,太贵了。”
沈非秩垂眸一看:“……”
哦豁。
顾碎洲笑得很阳光,很夺目:“沈哥一个人,胃口挺好啊。”
沈非秩嘴唇动了动,平静道:“谁说不是呢。”
顾碎洲:“五位数的午饭啊……你彩票中奖了?”
沈非秩:“奖金。”
所长专门给他批的奖金。
他沈某人现在好歹也是身价近百万了。
“哦~”顾碎洲一脸的恍然大悟,拿着小票在鼻头嗅了嗅,“哪家店啊?好高级,小票喷信息素香水,还是蜂蜜味的呢!”
“味道好熟悉……啊!那天晚宴,你非要我帮、你、拒、绝的卢小姐,身上是不是就这个味道?”
沈非秩淡定地移开视线。
实则内心难得莫名有点虚。
他是跟卢倩保持距离不错,但小票是卢倩递给他的,有些Omega会不自觉释放信息素,染上点味道很正常。
他对Omega的信息素天生不感冒,所以也就没在意。
没想到这小子鼻子这么尖。
哪家特工学院训出来的吗?
顾碎洲还在滔滔不绝,语调千回百转余音绕梁,一个字恨不得拆成四个音碾出来。
沈非秩实在听不下去了,不耐烦道:“没完没了了是吧?”
顾碎洲一噎,震惊于他为何如此理直气壮。
沈非秩冷血起来,修无情道的都要避他三分:“你是我妈还是我老婆?我跟谁吃个饭还要跟你报备?”
顾碎洲熄火了。
沈非秩说完,见他一言不发,冷哼一声:“准备准备干正事,过两天带你出去一趟。”
顾碎洲嗖得起身,脸色也很不好看:“不去!”
沈非秩飘飘然道:“跟W.N有关,不去?”
顾碎洲:“……去。”
他憋屈地眼都红了。
见沈非秩冷笑着回房间,顿时气上大脑,飞快赶上去,胳膊一轴,挡住了门的闭合。
沈非秩就在距离他不到半臂的距离静静看着他。
顾碎洲故作姿态,朝他挤了个腼腆深情的眼神:“沈哥你说得对,我管不了你,我没资格过问。你给我带个饭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沈非秩眼尾一垮:“我没这么——”
“你对我这么好,我得跟你道谢呢。”顾碎洲声音甜得跟灌了蜜一样,“真是太谢谢你了!非秩~~”
“?”沈非秩太阳穴一跳,“别蹬鼻子上脸。滚回去休息,别让我说第二遍。”
“哎呦!您还关心我身体让我休息呢?”顾碎洲卡在门缝里,妄图伸手去勾他,“真是太谢谢你了!非秩~~”
“……”
沈非秩笑了。
下一秒,顾碎洲的惨叫点亮了整栋楼的电子声控灯。
作者有话要说:
——
第24章
沈非秩原本打算周天出发去第六星系的帕十弥星,那里是全联盟培育药材原料最多的地方。
W.N其中一种最重要的原料白莳草就在那里。
蓝星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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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最贵的保命药就使用了这种药材,功效和珍惜度可想而知。
但同样的,它的毒性也很大,使用不当很可能丧命。
沈非秩这回,就是为了找十年前W.N的进货厂家,查当年研究所的购买数量记录。
如果和W.N制作的药物数量对不上,那就说明有人从中作梗动手脚了。
他计划得很好,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周日还是没走成。
因为顾碎洲这货下周要期末考试。
但这还不算糟糕的。
更糟糕的是,作为最后一个月的旁听生,姜车让他也跟着去考试。
姜车的原话是:“既然学了,那就都考考试试,我看了你的学历,没上过高中吧?你这次考了,不管成绩如何,我都可以帮你跟教务处那边申请一下毕业证。”
姜车是个好老师,心意也是真的,沈非秩不是不识好歹,虽然不太想考,但还是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他是那种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的人,随便考考这种说法在它身上不存在。
会被写入学历档案的成绩,就算姜车说无所谓,他自己也不能接受档案记录上的数字全都飘红。
于是他在家逼着顾碎洲一起闭关复习了将近一周。
两人理科基本不需要担心,就是历史地理这些,他们加在一起凑不出个两位数的分。
沈非秩是因为不了解这个世界的设定,顾碎洲纯粹就是不想学。
他一学就睡觉,比杀了他都难。
一周的痛苦只有当事人知道。
根据考场上两人的大黑眼圈来看,沈非秩应该比顾碎洲还要用功些。
沈非秩从来没觉得自己脑袋这么疼过。
政治他之前就了解一些法律知识,补起来还好说,语文也没什么好学的,但七天补完别人十二年学的历史,他真有点想死的感觉。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试卷发下来后,上面大部分题目他都会。
高级中学的考场每科都要换,都是按照成绩分的,他作为第一次参考的旁听生,自然被安排在了最后一个考场。
很巧的是,顾碎洲作为常年历史单科年级倒一,就坐在他旁边。
看着旁边奋笔疾书的沈非秩,顾碎洲心里一阵惊讶。
我操,写得这么流畅?
是蒙的还是真会?
他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瞅——
“顾碎洲!”
监考老师严厉的呼唤制止了他的行动。
顾碎洲作为校霸实在是太有名,人长得好看,还是极极极端偏科,历史从来没有到过两位数,高级中学的老师没有不认识他的。
他被点了名,悻悻缩回脖子。
而沈非秩全程没看他一眼。
顾碎洲望着自己白花花的卷子,心里跟老虎抓了一下,七上八下的。
他其实在学校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能力,所有人都知道他理科学得很好,单元测次次满分,就是考试总交白卷。
因为要回去应付蔺隋。
但现在有大腿抱了,沈非秩肯定能想办法对蔺隋瞒住他的成绩。
那为什么不考好点呢?
顾碎洲忽然有了野心。
他想拿年级第一!
而这个野心达成路上的第一只拦路虎,就是历史。
历史大军不倒,他一辈子也拿不到第一!
顾碎洲深吸一口气,装作捡笔,弯腰用手指碰了碰沈非秩的脚踝。
沈非秩施舍地垂眸看了他一眼。
这小子又要作什么妖。
顾碎洲弯着腰,在监考老师看不见的角度抬起头,对沈非秩比口型:【你都会吗?】
沈非秩诚实地点点头,也比口型:【挺简单的。】
顾碎洲不可置信。
这货明明就学了七天!!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会如此之大?!
他谄媚地笑了笑:【哥哥,给我抄抄好不好?】
沈非秩无情地别过脑袋不再看他。
顾碎洲:“……”
他不甘心,又隔着衣料握着那人脚踝晃了晃。
这人实在是太瘦了,瘦到就算隔着一层衣料,他也几乎能一只手握住那人清瘦的脚踝。
沈非秩不耐烦地把他手踢开。
【滚,不然告你状。】
顾碎洲气呼呼地鼓起脸:【你好狠的心!】
沈非秩懒得搭理他。
顾碎洲“啧”了一声,灵活的手指不老实地从他裤脚钻进去,指腹在他踝骨上不停转圈圈。
沈非秩:“……”
脚踝上传来微凉细腻的触感,他垂下眼睛,警告性地眯起眼睛。
顾碎洲不怕死地笑了笑:【沈哥知道吗,等会儿还有一门外语考试,我那门课几乎都是满分。上次交了白卷,这次还在最后一个考场,要不要合作?】
他知道沈非秩不会联盟星际语,因为前不久,这人还问自己要初一的基础书。
脑子好记忆力好,或许七天不眠不休能把历史学会。
但外语可不是一朝一夕临时抱佛脚能学会的。
沈非秩手顿了顿。
很该死的,他心动了。
能做出捅自己肚子,就为了教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当然不是什么道德感很强的正派人物。
作弊而已,不算大场面。
在短暂的思考两秒后,果断道:【好。】
顾碎洲得逞地笑了。
他坐直身子,借着前面同学的掩护,小心翼翼朝沈非秩那边伸出手。
沈非秩把写好的答题卡往这边送。
他们预计好的,监考老师每次低头喝水都要大概30秒,只要在这半分钟内完成对接,就能成功作弊。
但就在他们两人手即将碰到一起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监考老师喝水竟然是个假动作,他只是对着刚接的热水吹了吹,然后猛地抬起头。
沈非秩:“!”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握住顾碎洲的手,使劲儿往下一拉!
“哐当——”
后排某座连人带桌掀翻在地的动静吸引了所有考生的注意。
监考老师震惊:“顾碎洲!你在干什么?”
“……”
顾碎洲坐在一片废墟中,恶狠狠瞪着沈非秩。
沈非秩面不改色跟他对视,漂亮的唇轻轻动了两下,比出四个口型:
【形势所迫。】
顾碎洲狠狠闭上了眼。
再看监考老师的时候,颇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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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咬牙切齿:“对不起,做噩梦不小心把桌子踢翻了。”
监考老师:“……你……”
他竟然不知道该骂什么了。
好在距离考试还剩下点时间,最后捂着屁股把桌椅扶好的顾碎洲如愿抄到了一大半。
下午的外语考试是最后一场,交卷铃声响起,沈非秩和顾碎洲同时踏出考场。
——因为顾某人上午考历史摔到股骨了,非要沈非秩负责架着他。
沈非秩嫌弃地单手撑着他手臂:“摔一下就能摔成这样,17岁的年龄,71岁的身体。”
顾碎洲要笑不笑:“只是摔一下?沈哥,你要不要想想上周把我股骨揍青一片的是谁?”
沈非秩想了想,不吭声了。
上周因为顾碎洲挤在门缝里作死,他把人揍了一顿,顾碎洲东逃西窜不小心撞在了茶几上,左边腰部到大腿根那一块青紫青紫,差点送进医院。
顾碎洲凑过去:“想起来吗?”
沈非秩冷眼:“还想再挨一次?”
顾碎洲轻哼一声,正了脊椎。
两人慢吞吞往校门口走,刚准备打车,却意外看见一个不速之客。
蔺隋?
终于想起来查顾碎洲学校,跑过来堵人的?
沈非秩眉骨一低。
顾碎洲反应极快,瞬间亲昵地抱住沈非秩胳膊,在对方条件反正踹开他之前,附在对方耳边小声道:“哥!人设!”
……该死的人设!
沈非秩不爽,抓着这人后颈的另一只手就有点用力。
顾碎洲吃痛,下意识脑袋侧转,在他手腕咬了一口。
沈非秩:“……”
咬完后才意识到不对劲的顾碎洲:“……”
他默默松开牙齿,看到那白皙皮肤两处深凹下去的虎牙印,心虚地吹了两口气:“吹吹,痛痛飞走~”
沈非秩恶心地差点把他头按进脖子里。
等两人都找准定位,才同时假情假意面向蔺隋。
沈非秩略一颔首:“好久不见。”
两人刚才的互动落在蔺隋眼中就是打情骂俏。
但他的表情管理水平明显比上次见到要好很多。
“沈二……”
沈非秩打断他:“叫我名字吧。”
他不是原主,听到“二少爷”这个称呼,总感觉怪怪的。
这话在蔺隋耳朵里就成了另一种意思。
他红着耳朵抿了下唇:“好的,非秩。”
沈非秩觉得他好像听不懂人话:“是叫我名字,大名,全名,你家读‘沈’不发音吗?”
蔺隋:“……”
顾碎洲没忍住,趴他肩膀上笑得浑身都在颤抖。
蔺隋气急指向他:“你!”
沈非秩顺着低头看去——
顾碎洲委屈巴巴抬起眼皮,眨下两滴泪:“沈哥,他好凶,我害怕。”
沈非秩嘴角一抽。
真会装啊。
偏偏他还得配合,在他脑袋上胡乱揉了一把:“不怕不怕。”
蔺隋胸口起伏幅度显著增大。
他尽量保持风度:“沈先生,我这次来是找你的,听里特说你升职了,最近在这里旁听。”
“客气了。”沈非秩把顾碎洲挂他胳膊上的手扒下来,“说起来这次升职,还得谢谢那个举报我的人。要不是他让我在所长面前有展现自己的机会,可能还得等好几年。”
“举报?”蔺隋惊讶的语气有些浮夸,“你被举报了?”
“是啊是啊。”顾碎洲帮腔道,“不知道哪个狗逼举报的呢~”
蔺隋额角青筋暴起。
沈非秩眼珠一顿。
他好像没告诉这小混蛋自己被举报了吧?
这小子在W.N的高层里有内应啊。
“不许说脏话。”他不动声色低声斥了一句,转而对蔺隋说,“如果是恭喜,那心意我收到了。蔺医生还有事吗?”
这明摆着是赶人了。
蔺隋好似没听出来,问顾碎洲:“小洲,你是不是真的打算跟哥哥分家?”
顾碎洲不装了:“嗯。”
他现在可是有大腿的人!
之前害怕蔺隋对顾莨留给他的遗产动手动脚,但现在有沈非秩,厚着脸皮撒撒娇,他不信这人能对他这个盟友的处境袖手旁观。
虽然沈非秩也是孤身一人,但顾碎洲就是相信他总有办法的。
蔺隋笑道:“那小洲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收拾东西?家里地方不大,也不好总给你留地方占着。”
顾碎洲眼神冷下来,讽刺地勾起唇角:“我爸妈的房子,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
“我也是爸妈的孩子。”蔺隋直直看进他的眼睛,“房子可没被爸妈写进遗嘱,你别忘了,他们死了,我才是第一继承人。”
考完试后,学校门口人山人海挤成一片,家长们眼睛里都只有自己孩子,纵然他们三容貌气质都出众,也没引起很大的关注。
沈非秩心想,要是顾碎洲想去揍人,他应该不会拦着。
可顾碎洲没有。
不仅没冲动,还轻轻笑了一声:“好,房子给你。我们等会儿就去收拾东西。”
蔺隋有些惊讶他的反应,再次确定后,在转身离开。
人走了,沈非秩才出声:“你真要……”
一双手再次扒上自己胳膊,十指狠狠攥着他。
“沈哥~~~”
顾碎洲声音带上了哭腔。
沈非秩拽他的手微顿。
顾碎洲哀嚎:“蔺隋那个不要脸的要抢我房子!!”
沈非秩把他手扯开,一边打车一边问:“给我说干什么?”
顾碎洲可怜巴巴:“我可是为了跟你在一起才跟他闹掰的,你不能弃我于不顾啊。”
“注意言辞,别毁我清白。”沈非秩看着很快行驶来的出租车,问他,“现在去收拾行李?地址。”
顾碎洲坐上车快速报了个地址,然后继续缠他:“行,现在是我一厢情愿跟着你。那你看在我对你一片痴心的份上,收留我嘛沈哥~”
“不是不可以。”沈非秩不为所动,“你拿什么跟我换?”
顾碎洲狡黠地眨了眨眼,手悄无声息摸上他衬衫扣子。
“我长这么好看,伺候你啊~”
幸亏这次打的是无人驾驶出租车,不然他得被当成猥亵未成年的变态被司机扭送进局子。
沈非秩隔着衣服抓住他手腕,缓缓收紧五指。
顾碎洲笑容碎裂,吃痛地闷哼一声。
“虽然我不知道你对扒我衣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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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有什么执念。”沈非秩声音很凉,比二月的雨还要冻人,“但如果再有下次,你这双手,就别想要了。”
小兔崽子最近越来越不老实。
他怀疑是不是自己脾气变好了,导致某人越来越掂量不清自己的身份位置。
沈非秩用了很大的力气,一点情面都没留,顾碎洲被抓着的手微微颤抖,手指都因为供血不足泛起苍白,开始发凉。
但在这样剧烈的疼痛下,他顿了片刻后,竟然又笑了出来,还越笑越开心。
过了好久才收住笑容,在沈非秩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倾身,保持着被钳制的动作,脑袋停在对方胸口前。
被抓着的手已经呈现出不正常的扭曲姿势,就算没有骨折,也离脱臼不远了。
顾碎洲好像感觉不到疼,浑然不在意,甚至又往前倾了倾,牙齿轻轻咬上衬衫第一个扣子,脖子一动,就把严严实实挡住喉结的扣子解开了。
“哥你看,”他笑眯眯地说,“没了手,我也有办法解开的。”
沈非秩精致流畅的锁骨和性感的喉结瞬间暴露在空气中,不知道是不是车内暖气太足,并没有觉得冷。
“所以你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顾碎洲眼睫轻轻阖下,鼻息吐在他皮肤上,声音低哑暧昧又温柔,好似情人间的呢喃。
“可别让我得逞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六要上夹子,所以明天的更新提前放出来~
下一更在周六晚上十一点,下夹后更新就正常啦!
——
第25章
顾碎洲和沈非秩只比蔺隋晚一步到公寓楼。
蔺子濯和顾莨都不是铺张浪费的人,一家四口人,住在260平的公寓楼顶层足够,何况上面还有个小阁楼,他们便始终没有换别墅。
在没见到沈非秩之前,顾碎洲一般也是住学校,很少回这里。
偶尔几次回来,还经常见到蔺隋和别的Alpha在屋里乱搞,他嫌恶心,回来的次数就更少了。
这回见到这栋公寓,竟然觉得有些陌生。
沈非秩在距离他一米远的位置,抱着胳膊玩智能机,脸色很不好看。
“一个小时,动作快点。”
“好的沈哥。”顾碎洲用袖口挡住右手刚缠上的纱布,对他弯弯眼睛笑了声,“足够了,用不了那么久。”
蔺隋左看看右看看,有点纳闷。
才两个小时不见,这俩人之间怎么……怪怪的?吵架了?
他试探性问沈非秩:“沈先生,坐下喝杯咖啡吗?”
沈非秩摇摇头:“不了,多谢。”
蔺隋没有强求,而是自己走到他跟前,跟他闲聊:“沈先生和小洲吵架了?”
沈非秩问:“你想说什么可以直说。”
蔺隋叹气:“您果然不太喜欢我。”
沈非秩意有所指:“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蔺隋苦笑一声:“我知道您的意思了。不过我这次并不是来跟您搭讪的,就是想跟您聊聊小洲,那毕竟是我弟弟,我还是希望他能过得好点。”
这话说得倒是很有意思。
如果沈非秩不知道内情,很有可能就信了这是个对叛逆弟弟无可奈何的善良好哥哥。
他没有戳穿,点点头:“我会的。”
“我相信沈先生,小洲能跟着您,也是运气好。”蔺隋低着头,脚尖点了点地,“我弟弟年纪小不懂事,父母走得早,没教过他什么礼仪,如果有冒犯的地方,您多担待。”
变相骂顾碎洲没教养呢?
沈非秩最讨厌这种有心机boy,也懒得跟他装模作样了:“蔺医生管的太多了。我的Omega怎么样还用不着别人评价,我自己有眼。”
蔺隋赶紧惊慌失措地摆摆手:“沈先生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说小洲不好,就是——”
“沈哥,”顾碎洲忽然出现在他后面,“我收拾好了!”
这么快?
沈非秩抬了下眉毛,歪了歪脑袋去看。
想象中大包小包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地上只有一个大行李箱。
“嘶。”顾碎洲甩了甩一路拎出来酸痛的右手,为难地看了眼扭伤包着绷带的左手,打算咬牙去拎。
这伤说到底也是因为他。
沈非秩“啧”了一声,快他一步上前单手拎起:“走吧。”
顾碎洲抿唇笑了笑:“沈哥你先去电梯口等我好不好?我跟他说两句话。”
沈非秩看他一眼,点点头,离开的时候还帮忙虚掩了一下门。
房间内一时间只剩下了兄弟两个人。
“那么轻的行李都拎不起来,你比之前还不如。”蔺隋看着顾碎洲被绷带缠满的左手,扯了扯嘴角,“沈先生揍的?”
“不是,”顾碎洲心情愉悦道,“别拿你肮脏的思想揣测我温柔的沈哥。”
蔺隋:“……”
他再喜欢沈非秩那张脸,也做不到睁眼说瞎话夸沈非秩温柔。
顾碎洲倒是不在意他是否相信,四周环视一圈,视线锁定在阳台的玻璃门上。
“这屋里几乎全都被你装修了一遍,就剩下这个门,还是我妈过生日的时候,我爸专门给她定制的。”
蔺隋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提起这件事,沉默两秒,艰难地点了点头:“是,当时还是我找人去搬来的。”
“所以我一直忍你用它到了现在。”顾碎洲缓步走过去,爱惜地摸了摸折扇玻璃门。
玻璃材质放现在的市场上不算很好,却是十三年前最好的。
蔺子濯给顾莨的东西从来都是最好的。
蔺隋看着他的动作,隐隐有些心慌:“小洲你想干什么?”
“别那么喊我,怪恶心的。”顾碎洲说得慢慢悠悠,受了伤的左手却紧紧握起。
刚刚还拿不起行李的少年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对着玻璃门就是一拳!
“蔺洲!!”
蔺隋失声尖叫出来。
电梯门口的沈非秩听到动静,眼睛都没动一下,继续用智能机看股市。
反正听声音顾碎洲没吃亏,由着他玩去吧。
而屋内的顾碎洲看着爬满裂缝的玻璃门,非常开心地吹了声口哨。
左手的绷带已经渗出深红的血,他好像感知不到,后退两步,朝那门踹了一脚。
玻璃应声而碎。
噼里啪啦落了满地。
蔺隋惊愕地看着这一幕,脸色惨白。
他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谁能想到这个人会突然做这种事?
简直就是疯子!
“我爸妈为了领养你才买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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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大房子,这就算是他们的孽债,我也不跟你抢了。”顾碎洲拍了拍粘在身上玻璃渣子,“只是现在我觉得你不配用这些东西。”
房子里属于蔺子濯和顾莨的最后一样物品终于消失,顾碎洲神清气爽。
“以后别来碍我事,我就不会对你怎么样。”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他在开门前,阴冷回头看了他一眼,“离沈非秩远点,别让我看到你再缠着他。”
说完,重重摔上了门。
他并没有说谎,不对蔺隋下手的前提,是蔺隋自己不作死。
可依照这人的尿性,他不相信对方会老老实实后半辈子夹尾巴做人。
何况蔺隋在十年前那件事中好像并不无辜。
顾碎洲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等转个弯看到走廊尽头的沈非秩时,又笑开了。
小跑两步上前,把手挡在那人的眼睛和光屏之间。
沈非秩抬起头。
顾碎洲瘪了瘪嘴,晃了晃自己满是鲜血的左手:“沈哥,疼。”
顾碎洲没有信息素,伤口暴露在空气中的味道就只有血腥味。
沈非秩舌尖抵了抵并不突出的犬牙,问:“被蔺隋弄的?”
相处了这么久,顾碎洲多少也摸清楚点沈非秩的脾气,装可怜是没有用的,反倒有可能被踹地上骂丢人。
所以他挺直胸脯:“怎么可能?我揍他揍的!”
果然,沈非秩轻哂:“走吧,去医院处理一下。”
顾碎洲眼睛亮亮的。
看着他自然而然拎起行李,不由得往他肩膀上蹭蹭:“沈哥帮我拿行李,好爱我~”
沈非秩已经能做到对他这句话视若无睹了。
把人丢在家门口的医院里,就自己先回家放行李。
W.N那边给的假期只剩下一周,再拖下去怕是来不及。
他和顾碎洲对帕十弥星都不了解,两人决定去找个单程旅游团,到了地方先跟着导游认认路了解了解情况,然后再自己行动。
可最近唯一一家能出发的正规旅行社,要求最低三人成团,他们短时间内等不来第三个人。
顾碎洲把玩着包扎严实的手,坐在自己行李箱上转着圈圈,目光投向沙发上的人,什么都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沈非秩福至心灵,忽然就懂了:“……莱阿普顿?”
顾碎洲拇指一竖:“聪明!”
于是乎,这场双人行就变成了三人行。
顾碎洲说莱阿普顿对W.N也算了解,基本上聊天谈话都不用避着他。
沈非秩要笑不笑的表情有些可怕:“我记得之前有人说过,你们不算熟。”
顾碎洲讪笑两声:“以前文化水平不够,现在重新定义熟悉这俩字了。”
花言巧语,静言令色。
沈非秩在心底评价了八个字,闭目养神,大度地放过他不跟他计较。
旅行社根据他们定制了单程次最高级别的贵宾旅行方案。
导游把他们三拉了个群,约定好第二天早上八点,在三区的机场见面。
结果次日八点,踩点到达目的地的莱阿普顿发现就只有导游一个人。
“咦?怎么就您一个人?”导游焦灼地看了看时间。
今天机场人挺多,过安检估计要过好一会儿,距离他们的班次还有四十多分钟,那两人怎么影子都没见到?
莱阿普顿心道这俩怎么比他还不靠谱?
他骂骂咧咧打了通讯过去。
在通讯声即将挂断的时候,对面人才接了起来。
“马上到,十分钟。”顾碎洲声音听起来有点喘。
莱阿普顿五官迷惑地皱起:“你们在干什么?”
“甭提了。”顾碎洲大口喘气的声音回荡在莱阿普顿耳边,“等到了说,已经进一楼大厅了,先挂了。”
十分钟后。
沈非秩和顾碎洲准时和另外两人会面。
看着难得头发散乱的沈非秩,莱阿普顿好奇地眼珠子快粘他身上了:“不是,哥你们这……跑步来的?”
沈非秩足以杀死人的冰冷视线扫射顾碎洲:“你问他。”
顾碎洲咳了两声:“打车来的,结果行李忘车上了,追着车跑了五公里。”
莱阿普顿对他的操作见怪不怪,他更好奇地是:“沈哥也跟着跑了?”
“我本来没打算跑。”沈非秩越说周身气场越冷,自动为四个人开辟出一个小天地,“他跑出去一半摔地上了,我只能赶过去帮他追。”
“……”谢邀,已经有画面了。
莱阿普顿嘴角狂抽,导游默默别过脑袋。
诡异的安静之后,快把头埋到地底的顾碎洲成功重塑了脸皮,腆着脸往沈非秩旁边一凑:“走吧沈哥,再不进去检票来不及了。”
沈非秩轻哼,不跟他多计较。
四人买的是特等舱,人比普通的检票口要少很多。
不一会儿就轮到他们了。
以导游为首,前三个人过得都很顺利。
结果到了最后一个沈非秩,机器人的检查仪停留在他左手腕处,旋转好几圈后,亮了黄灯。
安监处的智能检测仪非常先进,绿灯是无异样,红灯是确认违禁品,黄灯是不明物体。
三人的目光齐齐聚在他身上。
当事人倒是面色无常,自然地挽起袖口,露出里面的黑绳手链。
手链的末端,连接着一个约莫六七厘米的木刻小刀。
“之前出去玩买的首饰。”沈非秩用木刻小刀在皮肤上划了划,证明没有危险,“不可以带吗?”
前来进一步检查的人工小姐姐拿着那小刀看了会儿,最终判定无伤害:“没事,能带,通过。”
三人齐齐松了口气。
虚惊一场,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莱阿普顿和导游抛在脑后。
只有顾碎洲,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的手腕。
等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带,还大着胆子把手掌覆在他左手腕上:“沈哥,你手链在哪买的?怪好看的,我能看看吗?”
沈非秩手一顿。
他用一种无法理解的眼神看顾碎洲:“好看?”
这孩子怎么睁眼说瞎话?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手艺奇丑无比。
顾碎洲却真诚地点头:“给我看看嘛,我也想买一个。”
“不是买的,自己做的。”虽然难得收到了夸奖,但沈非秩从来不吃彩虹屁,“我防身用的,不能随便给人。”
他对此倒是坦诚。
这个没必要瞒着顾碎洲。
顾碎洲眸光闪了闪:“门口安检处的姐姐不是说,没有攻击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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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看在谁手里。”沈非秩昨天没睡好,这会儿刚坐下就带上了眼罩准备补觉,“在他们那是玩具装饰品没错,但是在我这,它也可以杀人。”
“这样啊……”顾碎洲看着从自己掌心滑出去的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沈哥,你杀过人吗?”
沈非秩没回答,看上去好像睡着了。
发动机轰隆隆的动静传来,飞梭即将起飞。
顾碎洲给自己戴上防噪音耳机,看着脑袋上光秃秃的沈非秩,犹豫一下,还是拿起另一个防噪音耳机倾身过去帮他戴。
他小心翼翼,生怕动作过于粗鲁吵醒这人。
等好不容易戴好,都快出了一身汗。
顾碎洲动了动肩膀,准备坐回去。
就在这时,本该睡着的沈非秩嘴唇倏然一开一合,吐出了两个字。
他动作怔愣停下。
耳朵上带着防噪耳机,顾碎洲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
但他懂得唇语。
沈非秩说的是——
【杀过。】
顾碎洲坐回自己座位上。
发了会儿呆后,又伸手去摸沈非秩左手腕。
沈非秩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动静?
但他实在困,也笃定对方拿着不会干别的什么事,便配合地拉了拉袖子,由着他折腾。
顾碎洲如愿拿到东西,像得了糖果的小孩,开心地弯起眼睛。
指尖转着丑丑的小刀,另一只手在胸口处摸了摸。
那里垂挂着小狐狸木雕的一半。
他想:这两真是如出一辙的丑。
这趟飞梭的特等舱有单人间也有双人间,莱阿普顿和导游都选了单人间,而他和沈非秩为了方便沟通,选择了双人间。
四面八方都被隔档,唯一一个活人还带着眼罩,顾碎洲便大大咧咧解开衣服扣子,露出光滑有形的胸肌。
小狐狸吊坠被他轻柔挪到一边,然后手指灵活地把木刻小刀调转了个方向,直直对着自己胸口。
下一秒,毫不留情地按了下去!
捏着小刀柄的手指用力到泛白,不算特别尖锐的一端正对心脏。
顾碎洲垂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小刀把心口的皮肤压出一个印子,直到那木头摇摇欲坠险些断掉,才大发慈悲收手。
小刀重新落在手中,完好无损。
而他胸口那块被戳的地方,除了微微破点皮渗出点血,没有任何大碍。
顾碎洲抿唇笑了,心满意足地整理好衣服。
他把小木刀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擦了个干干净净,才重新给沈非秩戴回去。
沈哥真是胡说八道。
这小刀哪里能杀人了?
他蛮不讲理地想:就算真的有人死了,那也是因为那些人该死,他们自己愿意死的,想尽办法死的。
反正,跟沈非秩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
【不正经小采访】
[question:如果沈非秩扇了无辜路人一巴掌,你会怎么办?]
顾茶茶(拍案而起):什么?竟然有傻逼长了一张该揍的脸?还恬不知耻的往我沈哥掌心凑?!我他——
沈拽拽(一把捂住旁边人的嘴):见笑了,他有病:)
——
第26章
顾碎洲在最一开始不知道窸窸窣窣闹腾了什么后,就没了动静。
沈非秩听着他逐渐老实,终于进入了浅眠,还做了个梦。
他不常做梦,就算偶尔做,也是一些很不切实际的荒唐梦。
像今天这样梦到过去的情况,实在罕见。
可能是顾碎洲问得那个问题打开了他的记忆闸门,沈非秩梦到了他第一次杀人的情景。
那是个丧尸世界,他还很年轻,没有现在那么多的经验和手段。
小世界的气运之子即将被杀死,他被强行投入位面,要代替气运之子逃亡,直到救援队来救他们。
真实的丧尸世界根本不像电影和小说中喜忧参半跌宕起伏,只有数不尽的恐惧绝望,和不绝于耳的哀嚎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