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李治和李钦载还年轻，李治如今才三十多岁，而李钦载，也才二十多岁，李治的旧疾在慢慢的调养下，不出意外的话，他的寿数应该比真实历史上的多了不少。

治国，委实只能用文火慢炖，再着急也没办法，火候不到，事情便解决不了。

他们的人生还很漫长，有足够的时间解决这些积弊已久的问题。

所以他希望改变点什么，让这强盛的朝代能维持得更久一些，让岁月的宁静更长一些。

“只有宣城公主，臣必须坦言，她是臣所有的弟子中最出色的一位，在明算格物这方面，她的天赋很高，甚至比臣都高。”

这是大唐的隐患，非常巨大的隐患，它关乎大唐的国祚，关乎大唐这个朝代能维持多少年的统治。

来日方长，如今的短期目标，就是配合李治削弱世家。

而李钦载，他早已立志，一定要活到李治先断气，君若不死，臣不敢死……

“你说。”

作为帝王，李治最在乎什么？除了惦记大姨子和侄女这点私人小爱好外，当然最在乎皇权了。

“如今他们还不敢肆无忌惮，毕竟大唐勉强也算是吏治清明，民风朴实，与其说他们是圈占，不如说是购买，双方算是一桩交易。”

而据李钦载所知，无敌于天下的大唐府兵，在李治当政的后期，也将慢慢名存实亡，从而不得不以募兵制代替。

“琴瑟和鸣”这种境界，不单单指男女，也能套用在统治者和被统治者身上。

“宣城和义阳？”李治惊讶道。

李钦载已经习惯了大唐的生活，他在这里娶妻生子，他有了亲人和朋友，他与这个世界已无法分割，所以他不想看到自己喜欢的朝代仍然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走下去。

“世家在地方上的势力很深，而且彼此之间盘根错节，对他们不利的朝廷政令，他们完全能做到阳奉阴违，而地方官员对他们也毫无办法。”

听完李钦载的话后，李治的神情渐渐凝重起来，他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无法想象，当若干年后，已经是迟暮之年的荞儿还要经历战乱之苦，颠沛流离。

不完全是公心，也夹杂了一些私利，可两者并不冲突。

谁会将吞进肚里的肥肉再吐出来还给别人？

“臣有一位得意门生，这次也想参加科考。”

李钦载：“…………”

跟男人喜欢炫耀的东西一样，他既在乎皇权的质量，也在乎皇权维持的时长，更在乎匍匐在皇权之下的人是怎样的感受。

你特么是真不拿我当外人啊，这么喜欢得瑟，把细节写进史书里好不好？让后人看史书时跟你一起哆嗦一下？

沉吟片刻，李治正色道：“女子是不能有功名和官职的，这一点景初想必也很清楚，但她若想称量一下天下英才，朕也不能让女儿失望……”

“科考当日，朕就在这安仁殿内置单独的考场，让宣城坐此考试，试卷与科考相同，朕亲自监考，考后仍由景初阅卷，景初觉得如何？”

李钦载大喜，躬身道：“多谢陛下成全。”

李治笑容不减，眼中满满的欣慰与自豪：“朕也很想看看，朕的女儿究竟能否与天下英才一较长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