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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那头,李慧妍把女儿背回家后,立刻拿了条毛巾用凉水打湿给她敷脚。

冬日的自来水冰冷的刺骨,毛巾一盖住脚踝,灼热感立刻减轻不少。

在换了几次水后,包惜惜脚腕处的红肿好转了许多,她也明显感觉到脚腕不再像之前那样火辣辣钻心疼。

她一边用手按住湿了凉水的毛巾,一边庆幸现在是冬天,不然想‘冰敷’都没办法。

疼痛得到缓解的包惜惜有一种熬过了千万般苦楚的错觉,她冲着李慧妍撒娇说,幸好有妈妈在。

听到女儿这句话,李慧妍心都快软化成一滩水了。

抬头看了眼窗外,天都已经黑下去了,她鸡汤还没熬呢。

李慧妍起身回厨房接着去做晚饭,她叮嘱好好坐着,有什么事叫自己。

包惜惜当然乖乖应下,她腿还疼着呢,搞不出什么事。

然而才应下没多久,就听到敲门声响起。

包惜惜想也没想,单脚跳着去开门。

李慧妍当然也听到了敲门声,当她从厨房走出来时,看到女儿已经蹦过去把门开了。

她无奈的直摇头,对于女儿把自己的叮嘱当耳边风这事,她是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来敲门的是沈子清,他看着单腿蹦到面前的包惜惜,有些担心问她这样站不站的稳。

包惜惜昂起下巴,带着几分骄傲对他说:“我身体平衡能力好着呢,怎么可能站不稳。我不仅能站,还能蹦呢。”

说着,单脚原地跳了几下,把沈子清和李慧妍都吓到了。

李慧妍赶紧走过去把女儿摁回到沙发坐下后,才笑眯眯问沈子清有什么事。

沈子清把手中的活络油递到她们跟前,低着头说这是他姑姑在外面演出时带回来的药油,对跌打扭伤特别有效。

找药油的时候凭着一股子冲劲,现在拿着药油出现在他们面前,那后知后觉的忐忑慢慢冒出来了。

包惜惜看到那玻璃瓶上醒目的‘活络油’三个大字,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

活络油擦在皮肤上是什么滋味,她是体会过的。

读大学那会,有次她在寝室自练瑜伽拉伤了背,室友就给她用了活络油。那次之后她就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有用这款药油的一天。

沈子清要不要这么狠,她崴到脚已经很痛了,还给她送这样的虎狼药油,这不是在她伤口上撒盐么。

包惜惜勉强挤了个笑容,对他说:“不用了吧,用凉水敷脚后已经不痛了,不用擦药油。”

沈子清误以为她是不信,焦急的再次强调这药特别有效,还拿出他爷爷来举例,说爷爷经常腿疼,都是用的它。

老厂长常年腿疼这事在大院里不是什么秘密,李慧妍有些心动。女儿的脚虽然并没有多肿,可如果这药油真对跌打扭伤特别有效,用上这药岂不是能好得更快些?

李慧妍接过药油,拧开盖后闻了闻,浓烈又刺激的药油味扑鼻而来。

她带了几分劝说询问女儿意见:“冰敷虽然能帮助消肿,不过用药油揉一揉也许会好的更快,我们试试好不好?”

“不要了吧。”包惜惜内心抗拒,心说腿好慢些也没关系的。

“你就试试吧,不然好几天上学不方便。”沈子清真的好着急。

原来当小孩子不听大人话的时是这么折磨人的,以后他还是少点惹爷爷生气,多听话。

包惜惜摇头,她宁可在家里修养几天,也不想被活络油揉脚。

可母亲,还有这个好邻居沈子清,大有不用就一直劝说的意思。

众人划桨力量大,以一敌二的包惜惜最后含泪妥协。

“好吧,那就用一点点点,只一点点哦。”她一而再强调一点点。

李慧妍从女儿这话语里听出她怕疼,既心疼又心酸,想到了她说过的被养父母打。

那对狗夫妻怎么敢打她。

“好,妈妈只倒一点点。”李慧妍倒了两滴药油至掌心,包惜惜连忙说够了够了。

一滴刚刚好,两滴还能扛,三滴要致命了。

李慧妍只得作罢,开始轻轻帮女儿揉腿。

可即便她动作轻柔,加上活络油味道大,触觉和味觉的双重冲击,包惜惜仍被这东西弄的掉下了眼泪。

包惜惜一哭,沈子清也跟着不知所措,在一旁笨拙地鼓励她:“忍着点,忍过去很快就好了。”

包惜惜眼角挂着泪,带着哭腔对沈子清说:“我谢谢你的关心。”

沈子清再笨也听出来她这话里的怨气,何况他还不笨。

他也只是想她快点好起来而已。

李慧妍给女儿揉好腿,又回到厨房继续做饭。

再不赶紧的,他们得要很晚才吃的上饭了。

母亲停下手后,包惜惜赶忙用冰冰凉的毛巾盖住脚腕,以缓解活络油带来的火辣辣的刺痛感。

她看沈子清一直站着,一时半会没有要走的意思,示意他坐下。

沈子清刚坐下,敲门声又响了,他抢在包惜惜蹦起身前去开门。

看到来人,他有些意外,喊了声爷爷。

沈立强只是站在门口就问到了刺鼻得活络油味,他有些担心问包惜惜:“听子清说你崴到脚了,严不严重?”

包惜惜经历了活络油的摧残,这会哪怕脚肿成猪蹄,她也会死咬不严重,何况她受伤的脚也只是微微红肿。

李慧妍听到动静,再次走出客厅,招呼沈立强。

沈立强看她裹着围裙,知道她正在做晚饭,解释自己只是知道惜惜腿崴了,过来看一下什么情况,让她先忙自己的。

李慧妍也不客气了,再耽搁下去他们家今晚吃不上晚饭了。

沈立强亲眼确认不是很严重后,就领着孙子回家了。

只是出了包家门就问孙子,是不是他累得包惜惜崴到脚得。

沈子清闷闷点了点头,没有为自己做任何辩解。

沈立强倒也没有责骂,他相信自己孙子不可能是有心的。

不过他还是对沈子清说:“人家惜惜是因为你才崴到脚的,在她彻底好之前,你可得好好照顾好她。”

沈子清点了点头。

当晚,包家明加班到很晚才回家。

回来妻女都已经洗好澡在房间躺下了,知道女儿崴脚了,饭都顾不上吃,先去女儿房间看她伤的怎么样。

包惜惜生怕又再经历一番活络油治疗,连忙跟父亲说一点都不痛了。

包家明不亲自检查不放心,托起女儿脚踝,仔细检查,其中不乏去摸是否伤到筋骨。

而包惜惜为了证明自己没说假话,再痛也咬牙死撑。

确认没什么大碍后,他也不妨碍女儿睡觉了。

回到客厅,包家明边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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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问妻子女儿怎么受伤的。

李慧妍把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下,包家明听完笑了,语气带着几分心疼对妻子说:“我们家惜惜真的太瘦弱了。”

“可不是。”李慧妍叹了口气。

包家明沉思了片刻,说了个提议:“我想办法弄两张外汇卷,去友谊商店给女儿买罐进口奶粉。”

他们现在的条件,没办法像沈家那样,每天给孩子定一瓶鲜牛奶——

第二天早上,沈家。

赵巧香和平时一样的时间起床,给老伴和孙子煮早餐。

沈子清洗漱好后却没有如平时一样坐在餐桌上吃奶奶给自己准备的早餐。他把加热好的牛奶倒进了姑姑在国外演出是给他带回来的保温杯里,再从盘子里抓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后就爷爷奶奶道别。

赵巧香忙问:“怎么不在家里吃早饭?今天学校有什么事吗?”

沈子清没回答,背上书包一阵风般冲出了家门。

沈立强对老伴说:“随他去吧,饿不着他的。”

赵巧香笑了笑。人都跑了,不随他去还能怎样。

而楼下的包家。

尽管包惜惜的脚腕已经没有昨晚刚崴到时那么疼,但也只能勉强踮着脚尖走路,这样的状态自然是没办法从家里走去学校的。

好在他们家还有单车,她可以坐着父亲的单车去上学。

沈子清在包家门口等了好一会,看到包惜惜被妈妈背着走出来,俊俏的小脸立刻浮上担心:“你的脚还是很疼吗?”

包惜惜笑眯眯摇了摇头:“我不疼,可是我妈妈心疼。”

那语气,明晃晃带了几分得瑟,听得包家明和李慧妍都笑了。

李慧妍告诉沈子清:“今天惜惜爸爸骑单车送她上学。”

沈子清哦了声,心想这样也好,不然这么远的路,包惜惜走下来肯定会痛的。

只是……沈子清摸了摸书包。

他带出来的牛奶怎么办?

奶奶说多喝牛奶对身体好,他才想把自己的牛奶带出来给她喝,毕竟是他累到她崴到脚。

他有些沮丧低下头,正准备走,却被包家明喊住了:“清清,一起坐叔叔单车去学校吧。”

沈子清看向他,无声问,载的动吗?

事实证明,包家明这辆单车还是很能扛的。

只因主人一句话,它承受了前所未有过的重任。

前杠坐着沈子清,后座坐着包惜惜,家明坐在座包上,踩的虎虎生威。

包家明把女儿送到课室就得赶去厂里上班,临走前看到沈子清就坐在女儿后面,放心了不少,还拜托他照顾一下包惜惜。

沈子清当然保证没问题,不仅他,看到包惜惜一拐一拐在父亲搀扶下进来,杨小桃以及坐在周围得也连忙表态,一定会照顾好惜惜的。

看到同学们对惜惜这么关心,包家明很开心。看来女儿很好地融进了班集体,和同学们相处的都很不错。

包家明离开了以后,包惜惜不可避免要被同学们关心询问是怎么伤的脚。

包惜惜可怜兮兮看了眼沈子清,这一眼让他心一咯噔,心虚的目光左闪右躲。

谁料,包惜惜告诉同学的却是,她在和大院的小伙伴玩游戏时不小心崴到的。

原本还算空荡的课室陆陆续续又来了好几个同学。

眼看就要上早读课了,沈子清没办法再等下去,伸手戳了戳包惜惜。

包惜惜正在和杨小桃聊天呢,微撅起嘴转过身,问他什么事。

沈子青把藏在书包里的保温杯拿了出来递给她:“给你喝。”

“装的是什么?”包惜惜疑惑,心想不会是中药吧。

不过沈子清很直接告诉她,是牛奶。

包惜惜挺意外的,这时候牛奶可不是人人都喝得起。

她带着几分寻思看着沈子清。

这应该是沈家人费心思搞来给沈子清喝的,这么稀罕的东西,他要给自己?

牛奶这东西,包惜惜称不上喜欢喝,不过终归是蛋白质含量高,没穿越之前她偶尔也买来喝喝。

来这里后,别说喝,见都没见过。你说不想喝吧,挺想的。可若说很想喝吧,也没有。

她摇了摇头,问他为什么不自己喝。

沈子清本就鼓足了勇气才敢在课室里把牛奶给包惜惜,她还要问这么多。

他耳尖都红了,骗她说自己在家喝过了。

包惜惜信了,也懂了,这是他对累到自己崴到脚的补偿。

她没再拒绝,如果她不喝,沈子清一定会误会自己心里在怪他。

为了避免他产生这样的误会进而自责,她还是把这牛奶喝了吧。

温热的牛奶入口,久违的奶香味带来的满足感有些出乎预料。

说不感动是假的,谁能想到在六十年代断奶这么久,重新喝上是用自己脚伤换来的。

包惜惜捧着保温杯,一脸感激对沈子清说了声谢谢。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包惜惜每天早上都能从沈子清那喝到热乎乎的纯牛奶。

第五天,这日,她脚伤已经彻底好了,不再需要包家明接送。

在和沈子清走着去上学的路上,他又把那个她已经很熟悉的保温杯递过来。

包惜惜下意识打了个嗝,掐指一算,她已经连续喝了四天奶了,已经破了她有记忆以来连续喝牛奶的天数。

唉,可是盛情难却啊。

包惜惜接过,咕噜咕噜一口气把牛奶喝光,然后对沈子清说:“明天可以不要给我带牛奶吗?”

沈子清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愣愣问:“为什么?”

包惜惜老实告诉他,连续喝了几天,她有点腻了。

她承认,这时候牛奶是很稀缺,但连续喝了那么多天,她也需要缓缓。

沈子清:“……”

半响后告诉包惜惜:“明天不用上课。”

包惜惜也反应过来,面露喜色。

是哦,明天周六,可以睡懒觉的日子。

于是,她改了口:“下周不要给我带牛奶。”

沈子清哦了声,抬头看了包惜惜一眼。

她脸色看上去比以前红润了不少,这认知让沈子清心里有些高兴,觉得这其中有自己牛奶的功劳——

下午放学回到大院,包惜惜因为腿伤好久没和小伙伴们玩了,今天听到他们要玩老鹰抓小鸡,果断加入啊。

在享受了许久快乐童年时光后,父亲包家明下班回来了。

看到女儿又活蹦乱跳的,他脸都要笑开花了。

他停下自行车,大声喊了女儿的名字。

包惜惜只得暂时停下游戏,两手甩啊甩的崩到父亲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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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家明献宝似的给她看自己右手提着的网兜里装着的东西。

包惜惜虽然不是英语专业毕业,可也是学习了多年英语,考过了四级的人,milk这个词她还是知道什么意思的。

爸爸买奶粉做什么?而且看样子,买的还是进口奶粉。

满怀期待女儿反应的包家明看到女儿呆呆不说话,突然反应过来。他真是糊涂了,这进口奶粉罐上写的都是英文,她又怎么看得懂呢。

他笑呵呵对女儿说:“这是爸爸特意托人去友谊商店买的进口奶粉,从今天起,早晚都给你冲上一杯喝。”

包惜惜:……

不要了吧,她才连着喝了五天牛奶——

包惜惜穿越之前有段时间脑子不清醒,竟然喜欢上了骨感美,本来就不算胖的她突然也想要减肥。

搜索了下减肥相关的知识,都在说她减肥要多吃高蛋白质的食物。

于是,她想到了奶粉。

但是隐约中,她好像不知道听人说过,住他们隔壁家的小胖就是喝奶粉喝胖的。

又于是,她上某网站上发过一条问问:喝奶粉会长胖吗?

回答的人不少,有的说不会长胖,奶粉蛋白质含量高。有的说会长胖,奶粉除了富含蛋白质,还富含脂肪,且热量也很高。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她不知道该新谁的,干脆就不考虑奶粉了。

好在她最终还是受不了戒口的苦,在坚持了三天后果断放弃了减肥。

现在,她,包惜惜,可以用她喝了一个多星期奶粉的经历大声告诉世界,喝奶粉是会发胖的!

她看着镜子中那圆润了不少的脸,默默叹气。

因为包惜惜对着镜子自省而不知时间,在外头等了有一会的沈子清敲门了。

他谨记着包惜惜之前说过的话,如果久等不到她出门上学,就直接拍门。

听到敲门声,包惜惜反应过来该出门上学了。

她蔫蔫放下椭圆形的手拿镜,背起书包出门。

刚下楼,就遇到刚买菜回来的王大婶,看到准备去上学的沈子清和包惜惜,笑着说:“去上学呐。”

两人礼貌喊了声王婶婶。

如果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今天这个早晨也勉强能称得上是美丽的。

偏王大婶看着包惜惜又说了句:“哟,惜惜养胖了啊。”

包惜惜:“……”

王大婶的语气是欣喜的,包惜惜听后却有些忧伤。

虽然原身在很多人看来可能会觉得有点瘦,可这时候的孩子,十个有八个都是瘦巴巴的,她不用吃减肥的苦就拥有了以前曾向往的骨感美,何乐而不为?

再这么天天两杯牛奶下去,她只怕要成为第二个小胖了。

作者有话说:

包包爸爸: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呜呜,评论区有小可爱说热知识是不能用的,我查了某度说扭到脚不严重的话可以用活络油,有助于活血散瘀什么的……就这么用了,大家多多包涵。还有不少小可爱都提到养父母的下场,气愤为什么不报警。基于当时的处境而言,没办法报警的,所以作者设定的下场不仅如此,往后看就很快知道了。面前算是不是寻常角度发展吧——

一会0点加更一章。

?第21章【一更】

为了不成为小胖第二,包惜惜上着课都在想法子,要怎样才可以让爸妈理智一点,不要再让她每天早晚一杯牛奶。

唉,父母之爱子,则为子倾其所有。这在包家明夫妻身上真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包惜惜很感动他们让她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父爱母爱,也因为这份感动,她听话喝着牛奶。

可是现在,连隔壁王婶婶都说她胖了。

她捏捏脸掐掐腿,也确实是比以前有肉感了。

感动退散,理智回来,她得重视这个问题了。

因为走神太厉害,以至于包惜惜没听到老师喊她名字起来回答问题。

杨小桃赶忙推了她一下,示意她看黑板方向。

包惜惜愣愣站起身,心里喊着,不要啊,她还没有一鸣惊人呢,不要让她答不出问题。

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她不知道老师问了什么问题。

缓缓站起身的这两秒,包惜惜悔的捶胸顿足。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分点心出来听听老师问了什么问题。

包惜惜目光闪烁,让站在讲台上的老师也跟着愣了楞。他记得这孩子挺聪明的啊。

好在很快有同学举手站起来替她解围:“老师,这问题我来回答吧。包惜惜同学是中途转学过来的,可能他们以前没学过。”

老师恍然大悟,是哦,他记得这个班是有一个转学生。

老师不想吓到这个乖巧的女同学,露出了个和蔼的笑容,示意她坐下。

包惜惜坐下,随后那个主动回答问题的同学说出了非常准确的答案。

她脸热的厉害。哪怕她灵魂已经是成年人了,可回答不出老师问题仍然会不好意思。

老师让主动回答问题的学生坐下,脸上的笑容说明了他对于这个学生的回答有多满意。

下课后,包惜惜转过身,对沈子清说了声谢谢。

嗯,那帮她解围回答问题的学生正是沈子清。

沈子清却是皱了皱眉,问她为什么上课不专心听讲。

坐在她后面这么久,他也不会再像之前一样,把她的走神误以为是听不懂。

包惜惜叹了口气,说自己最近有个很大的苦恼。

听到她说有苦恼,不仅沈子清,杨小桃也转过头看向她。

课室里还有那么多同学,包惜惜觉得如果直接说喝奶粉喝到长胖了,听起来好像会有点凡尔赛,甚至还让那些没喝过的同学心里不舒服。

她只得借助比喻,问他们:“如果父母因为吃一样东西对身体好,天天让你吃,你不想吃了,你们会怎么做?”顿了顿,她补充解释了句:“就是要怎么劝他们比较好。”

杨小桃还以为是什么事呢,马上告诉包惜惜,她其实不喜欢吃青菜,但是父母说小孩子多吃青菜才能长大,天天逼着她吃。

说完她感慨:“要是也能有什么法子不吃青菜就好了。”

包惜惜笑了,原来大多数人小时候都不爱吃青菜呀。

沈子清问包惜惜:“你不能和他们直说不想吃吗?”

他不想吃的东西都是直接和爷爷奶奶说的,说了以后爷爷奶奶一般都随着他。

包惜惜很想给沈子清一记白眼,能这么简单的话,她就不用苦恼了。

她不是没表达过。

比如她曾以奶粉太贵不好买为借口,提议隔天喝一杯,留着慢慢喝。父亲却说以后买不到以后再说,现在有就好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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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看来,喝补品似乎和吃药一个道理。就应该按要求吃,扣扣搜搜的反而没有效果。特别是在看到包惜惜身子明显圆润了以后,包家明夫妻别提多开心。已经在想办法弄多几张外汇券了。

迂回路子行不通,后来她干脆直接坦,说天天喝牛奶容易腻。父母却误会她是太过懂事找的借口,母亲更是心疼的每天出门上班前都给她泡好奶粉。之前偶尔还会让她自己泡。

课间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太短,并不能让几个孩子商量出办法,一切只得暂时搁置。

放学回家路上,沈子清又给她出了个主意。

“要不你把他们让你吃的东西藏起来?”

包惜惜幽幽看向他,脸上明晃晃的对他出的这个馊主意的嫌弃。

“奶粉泡好的牛奶,怎么藏?”

“这……”沈子清确实没想到是这个,尴尬笑了笑,对包惜惜说:“我奶奶说喝牛奶对身体有好处。”

之前他把自己的牛奶让给她喝,喝了几天后她说喝腻了。可是每次看她喝完都好像挺享受的样子,还意犹未尽舔舔嘴。

不仅是牛奶,在沈子清印象中,他给什么零食她都吃的美滋滋。

这么嘴馋的人,应该没有什么会不喜欢吃的。

包惜惜叹了口气,小孩子的心思单纯,在他们眼里不想吃就等于不喜欢吃。

今天她就得让沈子清明白,不想仅仅只是不想,当下不想,和不喜欢无关。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沈子清显然听懵了。不过他倒也抓到了一个重点,她不是不喜欢喝牛奶。

行吧,他给包惜惜说了一件以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希望能对她有所启发。

有次他因为感冒头晕恶心,喝完牛奶后吐了。那次之后好几天奶奶都没有给他热牛奶喝。

包惜惜听着听着已面露喜色。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果然是她钻牛角尖了。这本来就是多简单的问题。

这天晚上,在李慧妍准备给自己泡奶粉时,包惜惜一脸严肃告诉她,今天早上喝了牛奶后有点恶心。

李慧妍担心她生病了,伸出手在她额头探了探。好在体温正常,没有发烧。而且女儿面色红润,也不像生病了的样子。

包惜惜往下说:“沈子清跟我说,有次他喝了好多天牛奶后也是吐了。”

她面不改色把沈子清的话掐头去尾,如愿让父母发起了反思。

李慧妍对丈夫说:“难道这牛奶天天喝会让孩子反胃?”

包家明也不确定,可是看女儿在说到上午喝了牛奶后恶心想吐时眉头深皱,觉得既然让她难受,今晚就先不要喝了。

得到特赦,包惜惜眯眼一笑,开心的饭都多吃了半碗。

吃过晚饭,李慧妍夫妻才告诉女儿一件事。

前两天收到了她远在西北农场的姑姑的来信。信中问能不能想办法给他们寄点药。

包家明夫妻猜想,肯定是妹妹那边有谁生病了。想到那地方气候如此艰苦,他们很不放心,想请几天假去看看。

包惜惜连连点头,这是当然要去看看的。

只是他们放心不下女儿一个人在家,把她一同带去又不切实际。一是路途遥远,他们不舍得女儿受这个奔波。二是会耽搁她学习,马上一月了,再过多半个月孩子也要期末考试了。

包惜惜理解父母的顾虑,让他们放心,她一个人在家可以的。而且大院住的都是认识的人,安全的很。

包家明夫妻也是这么想的,可就是放心不下,但妹妹那边他们同样也是很担心。

所以,他们厚着脸皮去找了楼上的老厂长夫妻……

得知他们拜托沈爷爷赵奶奶照顾自己几天,包惜惜并没有不高兴或者不自在,反而宽慰父母,说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一直以来对她也很好,让父母放心。

李慧摸了摸女儿后脑勺,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这样做也是没办法,小姑子信中虽然只是顺口一提的语气问,但是他们是了解这个妹妹的,不是逼不得已绝对不会说这些让兄嫂担心的话。

决定好以后,这个周六包家明夫妻就坐上了去往西北的火车。而包惜惜就拜托给了沈立强夫妻。

因为过几天就要元旦汇演,上午包家明夫妻出门后,沈子清和包惜惜还回学校排练了一上午。

排演完回来,包惜惜直接去了沈子清家吃饭。

有时候,嫌弃,是因为有了对比。

沈立强以前看自己这个大孙子还挺顺眼的,毫不夸张说一句,他儿子孙子都遗传到了自己老伴的优良基因,好看是毋庸置疑的。至少往大院那帮混小子中间一站,绝对的夺人眼球。

可当有包惜惜坐在旁边,沈立强真觉得自己这个孙子不堪一比。

看看人家小女孩,红唇白齿,长得那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小口小口吃东西,斯斯文文,看着就赏心悦目。你给她夹菜,她还冲你眯眼笑。

再一看旁边的亲孙子,只知道低头扒饭,真是狗都不这么吃。你想让他多吃点蔬菜吧,他直接把碗端起来防着你。

沈立强的嫌弃再也藏不住了,冷哼了声:“看看你,挑三拣四,人家惜惜什么都吃。”

沈子清不明白今天爷爷为什么一直在嫌弃自己,

从他排练回来进门开始,嫌弃他进门动作大,嫌弃他脱鞋后没放好,嫌弃他喝水咕噜咕噜,就连吃饭,也一直用嫌弃的眼神打量他。

他也没挑啊,只是有些不喜欢吃的菜不愿意多吃而已。

而且,包惜惜本来就嘴馋,什么到了她嘴里都吃的香滋滋的。

听到所以所以这么说人家小姑娘,赵巧香连忙训斥他:“人家惜惜那叫不挑食,哪里是嘴馋。倒是你,从小就嘴挑的很。”

沈子清真觉得冤枉,他哪里挑食了,从来都是奶奶弄什么他吃什么。周凯那才叫挑食,家里如果没有他喜欢吃的菜,他能闹得饭都不吃。

赵巧香笑了,骂他净和反面教材比。

说着指了指包惜惜:“你看看人家惜惜,回来两三个月而已,就养的白白胖胖。”

她说这话是想告诉孙子,像惜惜这样不挑食的孩子才长得快。哪知道包惜惜听得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道,连赵奶奶也看出她长肉了。

呜呜,碗里的米饭那么香,她还是先吃了再来忧伤吧。

吃过午饭,包惜惜礼貌和沈立强夫妻道别,回家睡午觉。下午他们还要回学校参加元旦汇演大彩排。

包惜惜不知道,在她父母去了西北农场,她每天在沈家学校来回跑时,有个人曾悄悄来了一趟大院。

作者有话说:

今日的沈子清,惜惜嫌,惜惜嫌完爷爷嫌,爷爷嫌完奶奶嫌。哦~——

这章属于加更,21点仍旧有更新。顺便剧透,那个悄悄来的人就是许文雅。

?第22章【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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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来单车厂家属大院的人,正是已经淡出了包惜惜生活许久的许文雅。

而生活在山沟沟里的许文雅之所以有机会进城,也纯属是机缘巧合。

她因为在城里上了几年小学,算是村里面识字算数最好的。

刚好,今年因为暴雨,县镇粮所的粮仓塌了,逼的下面乡镇不得不把秋季收的谷子到市粮所。

许家村的大队长担心出错,便想把她带上。

说出来丢人,他们村能干活的壮汉不少,可是识能字会算数的没几个,不然他也不会惦记上许大山这个在城里读了几年书的女儿。

一开始李惠兰夫妻是不同意的,担心女儿回城里见了那些花花绿绿后回来更加家无宁日。现在他们家已经够深受其害了。可是大队长一说这一趟同行也算一日工分,分粮还能给他们家多分十斤谷子,他们就没意见了。

临出发前,李惠兰叮嘱女儿要好好表现,特别是要把数给算对了。

万一算错了,不仅工分没了,答应奖励他们的十斤谷子只怕也要黄掉,那他们就亏大了。

许文雅无语了,不过统计多少斤谷子,还能难得过做数学应用题不成。

她满不在乎说知道了,心却因为又有机会进城,砰砰狂跳。

回到这个家之后,她没有一天是过的舒心的。

这个地方,这个家,甚至父母和弟弟,一切的一切都超出了她所能想象到的。

让她在这样艰苦条件下坚持下去的,也就是想到日子比她还要苦上千倍万倍的养父母和许大丫。

可是,她心里也会害怕。特别是最近,她老做梦梦到养父母没事了,许大丫取代了自己在城里过着幸福的生活。

每每从这样的噩梦中惊醒,她都会告诉自己,梦是相反的。那天公安都上门来抓人了,他们怎么可能没事。

她不断说服自己,心里却始终不踏实。

现在有个机会摆在她面前,有个被一直摁住的念头蠢蠢欲动。

她想亲自去确认一下,包家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许文雅跟着运粮队进城了,坐了大半天的拖拉机,晃的她骨头都快散架了,才终于到她所熟悉的城市。

钢筋水泥的楼房映入眼帘那一刻,她忍不住哭了。

为了不然个人发现,她连忙低下头。

她明明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她本应该一直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的,怎么突然就要在烂泥潭一样的许家村生活了呢。命运对她开的这个玩笑太残酷了。

到了目的地,队长领着几个同村小伙开始搬粮食。

许文雅跟着大伙在粮所又忙了小半天,其实忙的是其他人,她不过在一旁帮忙统计数量而已。

等到所有粮食都被搬下拖拉机,许文雅走到大队长身边,小声提醒他答应自己的事不要忘了。

大队长呵呵笑了笑,说自己不会忘记的。

笑的同时他不住在心里嘀咕,许大山家的这闺女,小小年纪心思可不少啊,也不知能不能养的熟。

等一切忙完后,他陪着许文雅来到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正是许文雅生活了十年的单车厂家属大院。

眼看离大院不过十来米,许文雅不敢再向前。

她害怕被人看到。

现在的她虽然和之前变化不大,穿的也依然是以前的漂亮衣服。

可她心里就是充满怯意,觉得自己身上也沾了父母的土里土气。

她让大队长一个人继续向大院门口走去,自己则躲在一处能藏身的地方。,

大队长才刚到院门口就被门卫拦下了,门卫一如既往的尽责,询问他找谁。

大队长本就不是要进去,他今日过来不过是想打听包家的情况而已。

他笑呵呵问门卫:“老哥,包家明夫妻在吗?”

门卫以为他是来找包家明的,语气颇为遗憾告诉他:“哎呀,你来的不凑巧,他们夫妻去西北农场了。”

“这样啊。”

大队长得到了答案,笑着走了。

许文雅见他那么快回来,担心他没问出什么,急得直跺脚。不料他回来却告诉她,养父母去了西北农场。

她的心本来乱的堪比翻江倒海,突然一下子静止了。

那一直横在心底的纠结不安突然没了,只是也也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欢喜。

第一个涌上来的念头反而是淡淡的伤感,伤感他们真的下放农场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后,许文雅得承认,养父母以前对她真的很好。至少在养父母身边,他们一个碗都舍不得让她洗。反而是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亲爸妈,却总是嫌弃她不够勤快。

许文雅真不知道他们还想要她怎么样。她一个从小没干活家务活的人,都慢慢愿意扫地洗碗了,亲妈却得寸进尺让她一起帮忙下地干活赚工分。可真是想的美。

她是不可能浪费这个时间下地干活的,她还要好好学习。

许文雅呆愣愣跟着大队长走了,坐上拖拉机,摇摇晃晃想着那个自己讨厌的山沟沟驶去。

慢慢的,钢筋水泥的房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还没重新种下粮食的水田。泊油路也变成了坑坑哇哇的黄泥路。

这一路,许文雅总忍不住去想,如果养父肯和死去的爷爷奶奶切割干净就好了。他们不用下放农场,她也还在城里过着好日子。她甚至觉得,如果养父母没有被打上走姿派,哪怕亲生父母带着许大丫上门来换回两个孩子,她也愿意让许大丫留下来,两个人和平共处的。

可世上没有如果,养父母还是下放了。

误以为养父母下方到了西北农场这事带给了许文雅几分难过,可也让她心里一直悬着的大石落地。

她的心忽然间踏实下来了,告诉自己以后不要再去想许大丫在农场的日子过得好不好了,反正也只能那样了。

她得专心刻苦学习了。

知识改变命运。

许文雅回去了,这一趟出城回来后整个人变了好多。就连李惠兰都惊讶了。不过这种转变倒是她乐于见到的。至少大人让她做家务,她不会再一个劲找借口,而是抓紧做了回房学习。

在许文雅刻苦学习的同时,被她以为跟着亲生父母下方到西北农场的包惜惜正迎来她来这个世界后的第一次才艺表演。虽然是班集体大合唱。

第一小学的元旦汇演搞的比包惜惜以为的要隆重许多,这时候的学生远比她以为的有才华。

除了合唱舞蹈朗诵等这些常见的节目,她还意外看到了有同学表演钢琴独奏。虽然用的是学校那部不知道多少年的旧钢琴,弹奏的也不过是简单的曲子。但这可是六十年代啊,孩子能学钢琴就已经够让她震惊的。

然而震惊显然还不止这一个,她竟然还看到了一个班级表演民乐合奏。

古筝、笛子、二胡、琵琶、箫、葫芦丝,凑在堪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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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小型民乐团。

总之,整场元旦汇演看下来,包惜惜一点都不觉得乏味,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这也不怪为什么班上的文艺委员徐晚如此重视演出节目,大合唱都要一而再排练。

实话,如果没有这一次又一次的排练,他们班也拿不下合唱类节目第一名。

这是包惜惜第一次,如此强烈对班集体荣誉与有荣焉,并且强烈想和人分享。

她高兴的刚到大院门口就忍不住跟门卫大叔说他们班合唱得了第一名。

门卫大叔能怎样?当然是夸啊。

然后路过的几个邻居也听到了,帮着一起夸。

这个时候的邻里之间还是很和谐的,坏事大家尽量不去掺和,好事则巴不得拿个小喇叭告之于众。

总之包惜惜他们班在元旦汇演得了合唱类节目第一名的事,很快大院大大小小都知道了,好多人看到她都会过来逗趣说一句祝贺的话。

这种氛围她蛮喜欢,主要是大家都没有恶意。

这日,包惜惜放学回来后和大院的其他孩子在院子里玩。这段时间被不少大院邻居关注的谢兰兰下班回来,竟也包惜惜走了过来,恭喜她班上合唱节目得了一等奖。

包惜惜有些意外,谢兰兰自从总和父母发生争吵后,也许是心理发生了变化,总会不自觉躲着大院的人。

自从知道了谢兰兰的事后,包惜惜一直有关注她的事。特别担心她会屈服于父母,最后嫁给自己的姐夫,去照顾姐姐生下的两个孩子。

其实大院里不少人都音乐劝过周萍,劝说她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就对这个女儿好一点,不要等两个都失去再来后悔。奈何周萍就跟着了魔一样,根本不听任何人的劝。

谢兰兰不过二十二岁,正是最美好的年纪,却因为家里这些糟心事,不到一个月时间憔悴的仿如苍老了十岁。

女人对女人,不一定只有敌意。

包惜惜对谢兰兰充满了同情,机会难得,她趁机和谢兰兰聊了起来。

她昂起头笑看着谢兰兰,关心问对方最近上班是不是太辛苦,看上去好像有些累。

谢兰兰摇了摇头,看着包惜惜有些欲言又止。

包惜惜看出来了,主动问:“兰兰姐姐,你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谢兰兰点了点头,随后露出了个自嘲的笑容。

怎么会想问一个孩子呢,可除了她,自己又不知道该问谁。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两章更新完啦~明天21点见。

?第23章

谢兰兰其实也是挣扎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有勇气走到包惜惜跟前。

找她,主要是想向她了解一些关于农村和在农村生活的事。

大院里,除了个别长辈,大部分都是在城里出生和长大,对农村并不了解。

她如果贸贸然跑去问那些长辈,只怕免不了被反问为什么。这个解释起来又麻烦,甚至很大可能还会传到父母那里,到时候他们家又要鸡犬不宁了。所以谢兰兰没考虑过他们。虽然他们家目前的情况,比鸡犬不能也好不了多少

包家的女儿包惜惜,出生就被人调换,在农村生活了十年,且据她观察这孩子并不嘴碎,如果自己要求,她不会和别人乱说的,是个很不错的咨询对象。

这会好不容易开口了,谢兰兰却不知道该如何接着往下说。

包惜惜有意想和谢兰兰聊,借口说这里人多太吵,指了个远处的角落,说不如过去那谈。

谢兰兰轻舒了口气,觉得这简直不要太好了。

两人来到少人的角落,谢兰兰心想,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犹犹豫豫的了。脚一跺牙一咬,问包惜惜能不能和自己说下农村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那里的人生活如何。

她问的很细,以致包惜惜有些错愕。

没有去过乡下的城里人也会好奇乡下的生活,这个她能理解,但是了解的这么细,倒挺让人挺意外的。

不过她没有问对方为什么问这些。问了谢兰兰大概率也不会说,甚至很可能还会不想继续聊。

包惜惜还是根据在许家生活的那些日子的观察,如实和谢兰兰说了。

谢兰兰听了眉头皱起,小声说:“没想到乡下生活这么艰苦。”

没有电灯,出远门靠步行,幸运的能有个牛拉车坐。房子漏风漏雨,村里的三姑六婆喜欢闲来没事说人八卦,不过好在大部分人每天起早摸黑下地干活。

包惜惜说:“是啊,这时候的乡下,条件真的蛮艰苦的。不过乡下也有好的,比如风景还不错,人也勤劳。”

她是尽量客观的评价,不想恶意抹黑。像没通电、黄泥路这些都不是一方乡下老百姓就能改变的,这得依赖于整体国家经济水平的变强。像说人是非这些,人性使然,并不是农村人才有。不过是历朝历代,农村接受文化教育的都普遍较少。

显然谢兰兰也知道这道理,苦笑道:“好是非者哪里都是。”

他们这个家属大院算好的了,她车间一个住在城西筒子楼的同事,就因为二十七岁还没结婚,天天被人指指点点。

“兰兰姐姐,你怎么突然想了解乡下生活?”包惜惜猜想,她是不是处了个农村的对象。

这时候的包惜惜怎么也想不到,谢兰兰这日傍晚特意问了她许多乡下的事,竟是抱着如此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壮烈之心。

此时,谢兰兰不过淡淡一笑,借口自己一直在城市生活,有些好奇罢了。

两人迎着落日余晖,一直聊到夕阳彻底西下,大院里不少做好饭的母亲走出来喊自己的孩子吃饭。一时之间‘吃饭喽’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谢兰兰看着人陆陆续续变少的院子,想起小时候,眼睛突然发酸。

那时候他们还住在城西的大杂院里,五六户人家住一个院子里,地方窄的要命,做饭烧水都是在屋檐下搭的炉子。那时候他们天天都想着,如果能换个更大点的房子住就好了。

现在回想起来,年少的时光一直比长大后快乐很多,那时候至少一家人整整齐齐。

她一直以为父母不过是偏心,可姐姐不在后她才明白,那不是偏心,是父母倾注的所有的爱。姐姐不在了,那从指缝里漏在她身上的那点关爱也感觉不到了。

谢兰兰强忍着泪意,对包惜惜说:“你也该回家吃饭了。”

包惜惜也知道是到了吃完饭的时间了,临回家前她还是想对对谢兰兰说些什么,奈何忽然嘴笨,憋了好一会只憋出一句:“兰兰姐姐,你要好好的。”

这一句‘好好的’让谢兰兰强忍着的泪意差点没绷住。她嗯了声,再也说不出其他话——

因为临近期末考试,为了让父母安心,包惜惜这段时间放学回来都乖乖呆在家里,复习她早已滚瓜烂熟的知识。

大院里大部分孩子怕也是和她一样,平日里一到傍晚就热热闹闹的院子,这几天都冷清了许多。

包惜惜再听到和谢兰兰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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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的消息,是在期末考试结束后的第二天。

期末考试结束了,也意味着孩子们喜欢的寒假来了,也意味着大人们终于能松口气,有闲情唠嗑发生在大院邻里邻居间的一些事。

最近他们大院发生了件让人震惊的大事。

谢兰兰竟然主动向知青办申请下乡,并且周萍夫妻知道这事时已经太迟了,她几乎把什么都办好了,就等着出发。这下周萍夫妻是真的慌了,哭的呼天喊地,骂女儿狠心。可是再骂又如何,那可是知青办,任谁再大胆子也不敢去闹,也不敢不下乡。

有人说谢兰兰傻,多少人想着办法不下乡,她却主动申请。但更多的还是说谢兰兰这是被父母逼的没办法,宁可下乡吃苦。

周萍夫妻真太不应该了,这样逼二女儿,最后落得了个鱼死网破的下场。

包惜惜从小伙伴和邻居口中知道了一二,完整的事情经过还是从母亲那得知的。

她的震惊程度不亚于大院里的其他叔伯婶娘,谢兰兰性格竟然如此刚烈。

她也后知后觉明白过来,那日傍晚谢兰兰来找自己问了那么多,原来是想提前知道乡下是什么样子的,乡下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好给自己做好心里准备。

她有些懊恼,怎么自己当时没看出来。

可她似乎又有些理解谢兰兰,也心疼谢兰兰。

这是被父母逼的多绝望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时候的工作根本不像后世那样投投简历,好的歹的都能找一份。

这时候想要有份工作很难,要么顶替父母,要么花钱买别人的名额,要么找关系,除此之外很难有其他路走。

谢兰兰单车厂的工作就是顶替了父亲才得来的,她的弟弟还当着无业游民呢。所以于她而言并不是简单的搬出去就能和父母脱离关系。

下乡或许是狠了点,可也是她能想到的能彻底和父母断绝关系又能活下去的唯一法子。

包惜惜因为谢兰兰的事,心堵的厉害,哪怕放假了都没心情下楼和小伙伴们玩。

这日,父母上班后,她站在走廊上吹冷风。

沈子清刚在院子里和小伙伴们玩了会游戏,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便回家。

路过包惜惜家这一层楼时,他停下了脚步,问她怎么不下去玩。

听到包惜惜蔫蔫说没心情,他哦了声,没再多说什么,继续上楼。

包惜惜倚着走廊的女儿墙叹气,此时她真希望楼下能突然出现谢兰兰身影。

谁知道谢兰兰身影没出现,却有一小东西突然出现在她脑门口——一用绳子吊着的小纸袋子。

和这纸袋子差不多同时出现的,是沈子清的声音。当然也是从头顶传来。

“诶,包惜惜,这是昨天才收到的我姑姑寄回来的巧克力,你试试会不会太甜。”

包惜惜伸出手把小袋子拉到跟前,从里面拿出三粒巧克力。

她一放手,上头的沈子清就飞速收绳。

过了一会,又传来沈子清的声音,问她甜不甜。

包惜惜还没吃呢,她立刻剥了一颗放进嘴里。

咬开后,夹杂着淡淡红酒香味的巧克力酱在嘴巴散开。

她告诉沈子清:“很甜,非常甜。”

哼,沈子清不喜欢吃太甜的,她偏这么说。

过了没多久,沈子清又从上面传东西下来。

这次直接是一盒巧克力。

包惜惜傻眼了,他这是要把整合巧克力都给自己啊。

感觉东西一直没人接,沈子清抖了抖绳子,催促她快点拿。

包惜惜担心他这样抖动巧克力会掉下去,赶忙伸手拿住,昂起头问沈子清:“你姑姑给你们寄了很多盒吗?”

沈子清沉默,这种进口巧克力,她姑姑就算有外汇卷也买不了多少。

他不说话,包惜惜也明白了,让沈子清把巧克力拿回去,她吃几颗就够了。

两人僵持了一会,最后还是包惜惜胜利了。

被包惜惜坚决拒绝的沈子清只得灰溜溜把巧克力又提了上来。

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眼睛却时刻留意着孙子一举一动的沈立强笑了。

他抬眼看了眼孙子,佯装不经意问:“怎么?惜惜不收你的巧克力?”

沈子清嗯了声,把巧克力又放回到柜子里,然后闷闷走到另一张椅子上坐下,随手拿起一本连环画看起来。

沈立强直摇头,他以为自己孙子又做错了什么事惹得惜惜不开心,想拿吃的哄,但是失败了。

行吧,谁让这是自己亲孙子呢。

他收起手中的报纸,对沈子清说:“爷爷跟你说,哄人不是这么哄的。”

沈子清耳尖红了,却倔强回嘴:“什么哄人?不是你们让我有好吃的要多和包惜惜分享的吗?”

他其实确实是想哄包惜惜,刚才上楼的时候看到她好像很不开心。但他又不想被人看穿。

看着这么嘴硬的孙子,沈立强真是无奈。

所以他一直说小男孩不如小女孩可爱。如果是楼下得惜惜,这时候一定会巴巴围过来,晃着他的手撒娇说:“沈爷爷,惜惜不懂,你教教我吧。”

只是想想他心都软化了。

他这个大孙子怎么就这么倔强呢,这一点都不像自己。

算了,他是大人,总不好和小孩子太计较,该教的人生道理还是要教的。

沈立强告诉孙子,要想有效果的哄人,首先要搞清楚对方为什么不高兴。说完他知不知道包惜惜为什么不高兴。

沈子清脱口而出:“我也不知道……”

说完才反应过来,刚才还在爷爷面前嘴硬说不是哄包惜惜,这一句话什么都间接承认了。

这下不止耳尖,脸都红了。

沈立强露出胜利的笑容,心里默默得瑟道,臭小子,才十岁就想和我斗。

他继续教导孙子:“傻孩子,不是所有的不开心都能吃一顿就好的。你告诉爷爷,你又对惜惜做了什么?爷爷来帮你分析分析。”

凭空一个这么大的罪名盖下来,沈子清把握机会恼羞成怒,扔下一句没有后起身回了房间。

在一旁默默补衣服的赵巧香看到孙子被气走了,不得不开口提醒老伴,开玩笑注意分寸。

沈立强辩解:“我这不是想教他。”

赵巧香摘下老花镜,捏了捏有些发酸的鼻梁,无情揭穿真相:“你这是退休的日子太过无聊。”

沈立强不和她争辩了,继续看自己的报纸。

而另一头,让这对爷孙产生了误会的当事人包惜惜,远远看到谢兰兰推着自行车进了大院。

她想也没想,飞奔下楼,远远就喊着兰兰姐姐。

谢兰兰看着气喘吁吁出现在面前的包惜惜,笑着问她这么急找自己什么事。

包惜惜边喘着气边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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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有事。

谢兰兰仍笑着,等着她开口问。

然而等了好一会,包惜惜除了看着她却什么都没说。

她忍不住想要先开口之际,对方突然朝她伸出掌心。

掌心上有两颗巧克力。

因为她手还小,显得这两颗巧克力特别大,也特别诱人。

谢兰兰问:“给我?”

包惜惜点了点头:“是沈子清给我的,很甜,你也试试。”

不知道谁说的,心里苦的时候就吃点甜食,让味觉上的甜意去融化心里的苦意。

谢兰兰知道巧克力不常见,小朋友才得了两颗就愿意分享给她吃,她很感动,不过还是摇了摇头:“你吃吧,姐姐不喜欢吃甜食。”

包惜惜听出她这是接口,执意执意把这两颗巧克力放到她手里。

也许会有人不喜欢吃甜食,可是怎么会有女孩子拒绝巧克力呢。

谢兰兰没想到她一个孩子执着起来这么让人没办法,只得妥协拿了一颗,另一颗又给回包惜惜。

“一人一颗吧。”

包惜惜也同意她这建议,指着不远处的椅子说:“坐着一块吃吧。”

两人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看着夕阳,吃着巧克力。

包惜惜的心情和上次两人坐在院子一角聊天时完全不同。

那时候包惜惜还很同情谢兰兰,担心着她未知的命运。谁知不过考了个期末考试,谢兰兰就把自己的命运决定好了。

包惜惜忍不住再一次在心里感叹她真是一个刚烈的女子,然后正是这份刚烈,让包惜惜对她开始有点欣赏起来。

有的人就是这样果敢,只要确定了哪条是自己不想走的路,她会毫不犹豫选择另一条,哪怕它充满荆棘。

口中的巧克力融化的差不多了,包惜惜问:“兰兰姐姐,他们说你要下乡了。”

谢兰兰嗯了声,告诉她应该就这几天了。

“这么快?”包惜惜错愕看向她,已经年底了,快要春节了。

谢兰兰笑了笑:“手续都已经办理好了……”

不仅如此,她厂里的工作也已经辞了,工位将由她的弟弟谢过顶替。这是父母在不得不接受她要下乡这个事实后提的最后要求,或者说恳求。

想到父母泪汪汪在自己面前说这个事的情景,谢兰兰就想笑。

她很想问父母,会后悔吗?

可是她没问,因为答案对她来说没有半点意义。

让弟弟顶自己的工位,谢兰兰当然没意见。自打下定决心下乡,她本就打算要把工位给弟弟的。

其实这位置本来就是他的。只是当年也许太过年轻气盛,他怎么都不愿意顶替父亲的工位。父母实在拿他没办法,这才便宜了她。

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他去上班了。

所以说有些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和谢兰兰聊过后,包惜惜安心不少。

至少谢兰兰并不是负气冲动之下做出这个决定,她想清想楚,想彻底摆脱这样的父母,她是做足了心里准备去下乡的。

也许于很多人而言,下乡的日子很苦。可是对谢兰兰而言,面对这样的父母更让她痛苦吧。

包惜惜让她到了地方后给自己写信,谢兰兰也答应了。

有联系,就可以知道她的近况,还可以偶尔给她寄点东西改善一下生活。

不过后来,包惜惜才发现自己多虑了。

谢兰兰的弟弟谢过,每个月发工资后都会花上一半的工资买各种用品和食物,然后给她寄过去。

包惜惜有些欣慰,至少在那个家,这个亲弟弟是真心待谢兰兰好的。甚至,她还怀疑一件事,当初他死活不肯顶替父亲去厂里上班,兴许也是为了把这个机会给谢兰兰。

当然,知道这些都是后话。

谢兰兰下乡后,包惜惜情绪低落了好几天,直到沈子清告诉她,明天要去拿学生手册,她才猛的反应过来,期末考试的成绩要公布了。

她的一鸣惊人要来了!

包惜惜的激动可想而知。

因为明天就能知道期末考试成绩,包惜惜这晚显得有些格外激动。

包家明夫妻误以为她是紧张,安慰她说考多少分都不要放在心上,毕竟她是中途插班进去的。

那一副认定她考不了多好的语气,让包惜惜忍不住想使坏,故意顺着他们的思维,装出忧心忡忡的样子,问:“如果我考了最后一名怎么办?”

最后一名?包家明夫妻虽然有心里准备女儿考不好,但还真没想过她可能考最后一名。

不过他们也就是呆愣了两秒,很快就笑呵呵对女儿说名次不重要,要她不要有心里负担。

这是真心话,他们当然也希望孩子学习成绩好。可他们家惜惜不一样,她十岁才回到他们身边,才有机会好好学习。比起学习成绩,他们更希望她健康快乐。

李慧妍甚至还建议,等包惜惜拿完学生手册,周末全家人去国营饭店吃一顿。

包惜惜听到国营饭店眼都亮了,久闻大名却未曾光顾,如果这次能得偿所愿,结合自己的一鸣惊人也称得上锦上添花。

李慧妍这建议一出来也立刻得到包家明的附和。他笑呵呵告诉妻子和女儿,上个月因为工作表现好,年底估计会有一笔不错的奖金,到时候就可以过个肥年了。

这个消息一说出来,一家三口都要笑开花了。

不过包惜惜笑还有一层原因。

一想到父母已做好心里准备自己女儿考最后一名,最后却发现考了个第一名,她就忍不住想笑啊。

因为期待,这夜似乎都变得漫长起来。

到了要去学校拿学生手册的这一天,沈子清准时来到包惜惜家门口。

两人如平时上课一样的时间出门,不过不同的是,不用再背着那个军绿色的小书包。

不过放了几天假,包惜惜却生出了仿佛两人很久没一起走这段路的错觉。

其实想想,从大院到学校这段路,他们一起走了甚至还没半个学期,怎么就让她有了两人一起走了好久好久的感觉呢?

可能是这样的日子太平凡、太普通,也太自然,无声无息就渗透了她的精神领域,才会让她在回想起来的时候有这样的感觉吧。

包惜惜很快也不纠结这个了,因为只要想到等下去到学校,老师公布成绩的后,全班同学,包括沈子清会有多震惊,她就忍不住想笑。

越想笑就越要极力忍住,以至于她刻意的近乎面无表情。谁人知道,她的内心却是在窃喜呐喊,读了那么多年书,她也终于要威风一回了。

真的,做了那么多年学生,她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欣喜期待公布成绩。

这就是稳拿第一名的快乐吗?

爱了爱了。

包惜惜因为要忍住笑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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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沈子清却误以为她是因为即将要知道考试成绩紧张的不想说话。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担心这会自己说了太多安慰的话,等到了班上老师公布成绩后,包惜惜都会以为他是在得瑟。

因为不出意外的话,这次期末考试他估计又是第一名,而包惜惜却不知道第几。

想到包惜惜的成绩,沈子清担忧不已。

他不明白,自己那么主动表示愿意帮助她,为什么她就是倔强的每次都拒绝。

小小年纪的沈子清第一次觉得成绩太好也不是件好事,想安慰成绩差的小伙伴都不行。

他甚至有些懊恼,在考试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不故意做错两道题。

虽然这样也很可能还是第一名,因为不每次考试,他都是以双科满分的成绩拿的第一,总分经常遥遥领先第二名十几分。

可是万一呢,如果故意做错了两道题,恰好又有个别同学发挥的特别好,也不是不可能夺走他的第一名的。

两个孩子各自想着事,不知不觉都快要走到学校了。

作者有话说:

好啦,谁将是第一名呢?——

可能不少小可爱也耿耿于怀,因为前面不能报警,评论区也承受了好些负分。

假千金&amp;坏父母的结局就这样?

不是的。

即将写到,可能三五章内吧——

作收还差5个就500,呜呜,宝贝们给我一个500吧,让我能有机会冲签到页。

?第24章

走到学校门口,沈子清又瞥了眼包惜惜。

她的面色是他没见过的凝重,这让他难免有些忧心忡忡,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安慰她。

“包惜惜。”

“嗯?”

“我爷爷说好学生不是只看成绩的。”

包惜惜忍不住了,弯眼一笑:“我知道呀,德智美体劳嘛。”

说到这五样,包惜惜颇为惋惜。

沈子清以前可谓五样都占了,偏在三年级遇到她这个老天爷开了金手指的人。接下来三年,他怕是要尝尝挫败的滋味咯。

也不知道中学他们还是不是同一间学校甚至同班,如果还是,她也只能在心里说声对不起了。

至于高中……包惜惜想到未来那么长动荡的年岁,她真希望自己和沈子清,以及小伙伴们都可以慢些长大,再慢些。

包惜惜想的很远很远,沈子清却因她一句‘德智美体劳’猛的反应过来,在这短短半学期时间,包惜惜受到的打击其实已经不少。

体育课跑步考试倒数,美术课画画勉强中等。

她此前表现的都没什么,他也就没察觉到有什么问题。

可今日这话让他明白过来,原来她是德智美体劳都在意。

看着佯装笑的很开心包惜惜,沈子清心情格外沉重。

爷爷交代他要好好照顾包惜惜,包叔叔和李阿姨也把包惜惜拜托给他,如果包惜惜这次考试考的非常差,他们是不是会觉得他有负所托?——

可能是拿学生手册的日子让大家都比较兴奋,迫不及待想来学校,包惜惜他们到课室时,过半同学已经在了。

包惜惜走到自己位置刚坐下,杨小桃就转过身来对她说:“怎么办?一想到等下就知道成绩,我好紧张。”

如果是成年人,包惜惜这会大概率会说“别紧张,知不知道成绩都已经定了”。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理智和残酷。

好在她们还不是,她们可以用小孩子的方式解决烦恼。

包惜惜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大白兔糖,其中一颗递给杨小桃:“我们吃颗糖吧,吃了就不那么紧张了。”

杨小桃觉得有道理,接过剥了糖纸塞进嘴里,又问包惜惜:“你觉得自己考的怎么样?”

包惜惜想了想,说自我感觉挺好的。

她期待着来一次一鸣惊人,不过也不会在同学们面前故意营造自己没考好的错觉。

杨小桃就欣赏包惜惜这份自信。

之前体育四百米考试,自己问她有没把握,包惜惜自信回答‘当然有’。

后来考完试杨小桃也明白了,她说的是当然有把握跑完,而非当然有把握跑及格。

包惜惜的自信感染了杨小桃,她忽然也不那么紧张了。

在同学们忐忑又殷切的期待下,班主任邓老师抱着一叠东西进来了。

她脸上的笑容,比冬日的阳光还灿烂。这让同学们不禁去猜想,是不是这次期末考试他们班考的特别好。

老师的心情是能影响学生的,她心情好,学生们也就期待大于紧张。

邓老师放下手中的学生手册和试卷,扫视了圈,目光在包惜惜这个方向稍稍停了两秒……

至少当时包惜惜是这么以为的,她没想到坐自己后面的沈子清。

邓老师清了清嗓子,笑眯眯对同学们说,这次期末考试总的来说大家都考的很好,甚至还有同学考了满分。

听到满分,同学中不少人发出哇哇的惊叹声。包惜惜也两眼一亮,十分笃定这满分的一定是自己。

邓老师示意大家安静,更加笑容可掬。

接下来,她要公布发试卷公布成绩。

这时候,不管是外部环境还是内部环境,对学校当众宣布学生考试成绩的行为都没什么太大的质疑声。

考的好的同学自然开心,考的不理想的在听到自己成绩那一瞬笑容虽然会垮下去,但都不会去多想这样会打击到自尊心。

这时候的人,不知道该说至少在学习上攀比心理没那么强,还是说他们心灵没那么脆弱,亦或两者都是。

反正包惜惜看到,那些考了不是很好的人,虽然会头蔫蔫上讲台拿试卷,回到自己座位上就又没事了。

童年就应该这样子的,重视学习,但不要让成绩压倒一切。

终于念到包惜惜名字啦,邓老师笑得特别灿烂。

……——

包惜惜的一鸣惊人破灭了,准确的说她以为的那种一鸣惊人破灭了。

倒不是她考的不好,也不是她不能吊打其他同学,而是这试卷满分只有100分。

她能考,别人也能考,这个别人就是沈子清。

她的双科满分必定是出乎老师和同学们的意料,这一个上午她不知道听了老师多少次夸奖。

可是,当一件事并不是唯独你能做到时,她只能理解为是出人意料,而非一鸣惊人。

包惜惜多多少少有些没想到,不过倒也没有不高兴。和同学考了并列第一名还不高兴,那就有点太过分了。而这太过分的人,显然是沈子清。

回家这一路,沈子清除了神色复杂看了她一眼,几乎全程闷头不语。

包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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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啊,这个天之骄子可能被她打击到了,要不要开解一下呢?要怎么开解呢?

总不能说,喂,你要早点明白一个道理,这世界不可能永远你最厉害的。

眼看要到大院了,包惜惜不管那么多了,喊住他直接问:“你是不是因为我和你一样的考了一百分不高兴?”

沈子清不知道包惜惜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急忙否认。

他今天哪里有不高兴了?他怎么会因为这个不高兴?

包惜惜盯着他打量,衡量着他这话的可信度。

“没有不高兴?那从学校回来的这一路你怎么一直冷着脸不说话?”

沈子清被问的脸红了,含糊告诉她:“我在想事情。”

“想事情?”包惜惜一脸不信。

“嗯。”

沈子清不知道怎么和包惜惜解释,他这一路都在为自己此前以为包惜惜会考的很差而反省。

原来包惜惜之前说的是真的,她上课走神不是因为听不懂,而是因为老师讲的她都懂了。

他为自己因为包惜惜以前在乡下上学而把她想得太差而羞愧,也为自己需要认真学习才能和她考一样的分数而觉得丢人。

这种感受,他没办法在面对包惜惜询问的时候坦诚说出啦。

直觉告诉包惜惜,再问应该也问不出真话。所以她也不勉强了,不过心里多少有点怪怪的。

回到家,包惜惜放下学生手册和试卷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上午被班主任要求分享学习心得,说了好多话,口干的厉害。

温热的开水下肚,一下子把路上积攒的冷意驱散不少。

这一瞬包惜惜做了个决定,她要像这杯温水一样,温暖一下沈子清,以回报这两个多月来他对自己的照顾。

她进房间翻出自己的存钱罐,其实所谓存钱罐也就是旧饼干罐子。

数了数这段时间攒的钱,一毛,两毛,三毛……泪流满面,她一共攒了八毛钱。

这个金额虽然不多,但也够她请沈子清吃一碗街角的芝麻糊。

但只请芝麻糊当然还不够,她又从抽屉里翻出两支全新的铅笔。

芝麻糊加铅笔,也算有诚意了。

但想了想,她决定还是再自制一张贺卡,这样就更显得这份礼物礼轻情意重。

想好便行动,包惜惜开始认真制作贺卡。

因为原材料局限,她所自制的贺卡也很简答,无非就是从作业本撕两页纸下来,折折叠叠,花几个图案,用蜡笔上好颜色,最后写两句祝福语。

写什么她也想好了,就写‘胜不骄,败不馁’。

但当贺卡做好,把这段话写上后她又觉得还不够,又加了句‘不要急,慢慢来’。

这话的意思是,学习是一个漫长的积累过程,需要平时好好积累。她觉得沈子清应该能理解得到得,就算不能理解,等送礼物给他的时候,她再解释解释,也就明白了。

做好这一切后,她看了下时间,这才惊讶发现已经快要到平时吃午饭的时间,但爸爸妈妈却还没回来。看来又是忙的回不来,直接在厂里食堂吃了。

既然只她一个人吃午饭,她准备把昨晚吃剩的饭加热一下,弄个酱油捞饭应付一顿。

就在她准备动手之时,敲门声响起。

包惜惜初始以为是父亲或母亲回来了,但很快反应过来不是,父母都有钥匙,回家会自己开门。

她蹦蹦跳跳去开门,愉悦问着门那边是谁。

当熟悉的声音传来,包惜惜笑眯眯打开门的同时开口:“干嘛呀沈子清。”

看到他抱着的饼干罐子,她问:“这是又要把不喜欢吃的零食给我?”

沈子清想也没想,说不是。

他的意思是,不是把不喜欢吃的给她。包惜惜理解的是,不是给她。两者没有在一个频道上。

包惜惜哦了声,问:“找我什么事?”

沈子清把抱着的饼干罐子塞给她:“这次给你的是我妈妈带回来的,都是我喜欢吃的。”

塞的太突然,包惜惜反射性接过,嘴里念着:“不是说不是给我的吗?”

沈子清没说,看了眼屋内,发现只有她一个人在家,便问:“你爸妈今天中午又没回来?”

“应该不回来了吧。”包惜惜不觉得是什么大事,问沈子清还有什么事,没事她要蒸饭了。

沈子清想了想,说有。

“那你说。”包惜惜转过身向客厅走去,把有些重量的饼干罐子放在桌子上。

因为背过身,她没看到沈子清耳根开始泛红,深吸了口气后才对她说:“去我家吃饭吧。”

“这不好吧。”包惜惜下意识拒绝,虽说两家人都很熟,但无端端去别人家吃饭怪不好意思的。

“没什么不好的,爷爷奶奶都一直都让我叫你去家里吃饭,今天刚好你爸妈没空回来。”沈子清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但还是怕说服力不够,又补了句:“不然我爷爷知道了,肯定会骂我的。”

包惜惜当然是信沈子清说的,沈爷爷赵奶奶也确实是很喜欢她,为了不让他挨骂,她就去吧。

出门的那一刻,包惜惜不得不承认,她被这个世界的父母照顾的人都懒了。

如果不是不想在这大冷天里淘米煮饭,她大概率也还是会拒绝沈子清的邀请。

沈立强正无聊的在修建那盆没剩几片枝叶的花,看到孙子下楼一趟把包惜惜带回来了,高兴的不行,说刚好,今天家里弄了小鸡炖蘑菇,让她留下来吃饭。

沈子清告诉爷爷:“包叔叔和李阿姨中午没回来。”

言下之意,包惜惜就是要在这里吃中午饭的。

包惜惜嘴甜,一进门就爷爷奶奶喊着,说自己今天就是厚着脸皮过来吃饭了。

沈立强可不允许她这么说自己,一脸慈爱道:“傻孩子,你肯上来陪爷爷奶奶吃饭,我们可高兴了。”

他没撒谎,这一顿饭确实是吃的很高兴,就委屈了沈子清,又被爷爷嫌弃吃饭不够斯文。

沈子清为了自救,无意间透露了包惜惜考了一百分的事情。

这一举动果然成功转移了沈立强的注意力。

他比自己亲孙子考一百分还高兴,猛夸包惜惜,还说要奖励她。

包惜惜受宠若惊,有些羡慕看了沈子清一眼。

难怪他老考一百分,原来都是有奖励的。

沈子清看穿她想什么,幽幽开口:“为什么我考一百分没奖励?”

沈立强笑骂道:“平日里什么好东西都给你了,还要什么奖励。”

沈子清无法反驳,觉得有些委屈。

包惜惜知道,站在大人角度这理解似乎没什么问题,但这回她却是站沈子清,对沈爷爷说,平日里归平日里,考试成绩好的奖励对他们学生而言意义不一样。

她一脸认真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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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大人对我们小孩子认真学习的认可。”

沈立强听得若有所思。

因为被包惜惜说服了,沈立强决定连孙子一并奖励。

两个孩子高兴极了,忙问是什么奖励。

沈立强却故神秘,告诉他们明天就知道了。

第二天,沈立强一早出了门,回来后让沈子清去把包惜惜叫上来,他要给他们奖励。

沈子清一听,立刻小跑着下楼,没多久两个孩子就出现在他面前。

沈立强呵呵笑看着他们,神秘兮兮指了指一叠放在桌子上用报纸包裹的好好的东西,说这就是要奖励他们的。

包惜惜看着这形状,顿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但随后一想,这时候的家长还没那么疯魔,而且也还没什么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再说,他们才读小学呢。不至于不至于。

这东西看着像书本,很可能是儿童读物类的东西。

儿童读物,像是沈爷爷性格会送的东西。

猜透了是什么的包惜惜依然很高兴,一脸期待等着沈立强开奖。

沈立强看着两个孩子那满脸藏不住的期待,也不卖关子了,三两下拆了报纸,递给两人一人一本。

包惜惜傻了,看着手中那本《快乐假期》。

这看起来怎么那么像寒假作业?这时候就有了这东西了吗?

好彩她出于公平公正,也帮沈子清争取了。

因为沈立强这份奖励,两个孩子原本美好的寒假更充实了——

说回包家那边。

当晚包家明夫妻回来得知女儿考了第一名,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

包惜惜看着一个晚上笑的停不下来的父母,心里是颇有感触。

可怜天下父母心,做父母的都希望孩子有出息。只是这份‘出息’也会随着孩子的年纪长大而改变。婴儿时期,也许好好吃饭就是‘出息’。上学了,好好学习就是‘出息’。成年了,这份‘出息’的定义就更广更复杂了。

晚上包家明夫妻躺在床上,只恨不得明天快点到,好去国营饭店预定个位。

这时候去国营饭店吃饭,没有提前预定是不行的。物质毕竟不那么丰富。

定好位后,一家人又开始日盼夜盼,终于迎来了周末。

包家明兑现对女儿的承诺,带着全家来到国营饭店。

虽然只是三个人吃,不过包家明夫妻还是阔气了一回,点了好几样菜,就想让女儿一次性吃个满足。

反正他们也带了饭盒过来,吃不完的菜都可以装回家。

一家人开开心心吃着饭,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老熟人。

嗯,包家明的老熟人。

待那人和父亲叙完旧离开后,包惜惜忍不住对父亲说,这人看着有些眼熟。

这话一出来立刻得到李慧妍附和,她努力在脑海里回想,却又想不起是谁。

包惜惜觉得这就奇怪了,母亲和父亲结婚十几年,按理说父亲的亲朋好友基本都认识的。

在妻女的一而再追问之下,包家明只得对她们说:“这不就是我住院那个医院的医生。”

这么一说,李慧妍终于有印象了。

在丈夫住院一段时间后,确实有看过他来过病房。

她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脱了白大褂都认不出来了。”

一家人继续回到认真吃饭这事上,李慧妍汤喝多了,有些内急,中途去上厕所了。

包惜惜趁机追着父亲问:“真的只是医生吗?我听到他好像还喊你小名。”

包家明的小名,包子。一般不是很熟的人,绝对不会这么喊的。

包家明没想到女儿竟是这样的小机灵鬼,伸出手在她额头戳了戳,一脸无奈说了几个你啊你。

他不得不向女儿坦白,两人确实很早就认识,小时候是住一个大杂院的。不过十岁那年父母带着他搬家,两人就再也没见过,直到他昏迷住院。

包惜惜哦了一声,没再继续往下问。

父亲昏迷住院,按母亲的话里的意思,这医生应该就来过一次。

母亲虽然不是什么擅长交际之人,可也不是记不住人。但凡见过这医生几次,怎么都会有点印象的。

只来过一次,昏迷中的父亲就知道。

她心里有了个猜测,父亲会不会是早就醒了?

如果是这样,也不怪他的苏醒时间那么凑巧是在厂里给他送锦旗之后。

包惜惜看了眼父亲,说不出心酸多点还是心疼多点。

那段灰暗的日子,他身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得是多么的无助和绝望。

困境中,阴差阳错让他抓到了一个暂时可以让妻儿安全的办法。除了死死抓住,他别无选择。

躺在病床上的日子不短,既要防着被别人看出,又要忍着妻儿的伤心难过,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包惜惜想着想着都想掉泪了,只得低着头佯装扒饭。

包家明见女儿只顾着低头扒饭,给她夹了一块肉,让她少吃饭多吃肉。

包惜惜也给他夹了一块,对他说了同样的话。

李慧妍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欣慰之余忍不住有些吃醋。

包惜惜挨着她撒娇,也给她夹了一块,并说:“妈妈,这块肉比爸爸那块大。”

如此童真的话,夫妻两人差点笑到把吃在嘴巴里得菜喷出来——

从国营饭店回来,因为是放寒假的缘故,院子里很多小朋友在玩,大家看到老半天没见人的包惜惜,连忙喊她过来一起玩。

包惜惜吃的太饱,困意上头,拒绝了小伙伴们的热情邀请。

不过她看到沈子清,临上楼前忍不住问了句:“你的寒假作业做完了吗?”

说到寒假作业沈子清就无语,早知道爷爷给的是这样的奖励,他就不争着也要了。

他闷闷说了句没有,包惜惜哦了声,有些遗憾。

沈子清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总觉得她那一声哦藏着其他意思,可是又猜不到是什么。

包惜惜美美睡了午觉,不对,准确的说她是美美睡了一下午,醒来已经是傍晚了。

她习惯性走到走廊看院子,发现玩耍的小伙伴们少了一半。

奇怪了,按理说这个点正式大家玩耍的高峰期才对。

纳闷之际刚好看到沈子清上楼,就问他今天大家怎么散的那么早。

沈子清无奈摊了摊手,原来今天发生了件不怎么愉快的事,周凯和王树苗打架了。

这还是包惜惜第一次听到大院里的孩子打架,忙问:“没人劝架吗?”

“劝了,可这两人一旦上头没人劝的住。”

“那现在还在打吗?”包惜惜问着,连忙又往院子里看了看,却并没发现有人打架。

沈子清告诉她没打了,被两边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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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回去了。

包惜惜又哦了声。

沈子清总觉得她这声哦有可惜的意思,她是在可惜没看到两人打架的场面?

他忍不住了,直接问包惜惜是不是这么想。

被人看穿的包惜惜哈哈笑了笑,突然想到什么,连忙让沈子清在这等自己一会。

说完飞快跑进屋,没多久拿了她要送给沈子清的礼物出来。

“呐,这是你期末考试考了第一名的礼物。”

作者有话说:

沈立强:奖励,那就得有意义——

下面我们要长大,许文雅一家人的问题也要彻底解决了——

你们是最可爱的,一夜之间让我的作收破五百了~~爱你们~超级开心!!有一种被霸总宠爱的错觉(bushicuojue),霸总:呵,女人,不就区区五百作收,给你。hhhhh

?第25章

沈子清没想到包惜惜会送自己礼物,愣愣接过。

惊讶是真的,欣喜也是真的,还有那么一点点忐忑也是真的。

就因为他考了第一名就送礼物?虽然只是一支铅笔和一张……小卡片?

不管是什么,这还是第一次有同学送他礼物,沈子清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谢谢,是他能想到的表达自己感谢的话语,并开始在心里思考着要回送她什么。

包惜惜笑眯眯说:“不客气,要说谢谢的话,也是我该谢谢你这半个学期来对我的照顾。”

沈子清更不好意思了,虽然他答应了大人们要多照顾一下包惜惜,可回过头想,他好像也没照顾什么。本以为自己至少能在学习伤帮她一二,可人家学习成绩半点不比你差。

包惜惜从他的反应李看出自己送的这份礼物对方还蛮喜欢的,想着也许可以得寸进尺一下,于是伸出试探的小脚脚,问:“如果你真想感谢,不如把你的寒假作业借我参考参考?”

本来她是无负担的快乐寒假,好了,去沈家吃了一顿饭,喜提寒假作业一套。

包惜惜这话听得沈子清脸一变,立刻觉得这礼物烫手起来。

她送自己礼物,不会就是为了想抄作业吧。沈子清问的有些痛心疾首,万万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当然不是。”包惜惜解释,准备这份礼物的时候还没有收到沈爷爷的礼物呢。

天地良心,礼物是计划之内的,寒假作业是飞来横祸。

这么说沈子清可算松了半口气,语气坚定对包惜惜说自己是不会把作业给她抄的,但是……他很快接了句但是,如果她有什么不懂得地方,可以来问他。

包惜惜知道沈子清讲原则,所以问的时候也是抱着半开玩笑。

她无所谓摊了摊手:“不借就不借吧,一会请你去街角吃芝麻糊。”

有个阿姨,经常在傍晚时分在大院左拐往前的那个街角卖芝麻糊。

大院里很多大人小孩都吃过,味道那是真的好。

沈立强带她和沈子清吃过几次,第一次吃的包惜惜就想着等她有钱了也要请他们吃。

现在只攒了八毛钱,就先请沈子清吧。等过年她拿了压岁钱,再请沈爷爷和赵奶奶吃。

她请沈子清吃芝麻糊的目的单纯,纯粹是因为好吃,然而沈子清再次傻眼。

自己拒绝了她抄作业的请求,她还请自己吃芝麻糊。这其中必定有大猫腻。

他对包惜惜说:“如果你想吃,还是我请你吧。”

包惜惜拒绝,大气说道:“让我请你,这段时间我攒了点钱。”

那喜上眉梢的样子,还真让沈子清信了她攒的这点钱不少。

可他还是不放心,又一次问她确定不会再想炒自己把作业?

包惜惜怒了,直接说吃了这顿芝麻糊,三天内她就把寒假作业做完。

既然没得抄,长痛不如短痛。

沈子清终于信了,觉得可能真只是包惜惜攒了很多钱,才想请自己吃芝麻糊。

这让他有些羡慕了。

他也不是没攒钱,可是攒了差不多一年也才攒了一百来块钱。

沈子清拿着包惜惜送给自己的礼物回家,回到房间后打开那张小卡片,看到上面写的那两句鼓励的话。

胜不骄败不馁他看得懂,那句‘不要急,慢慢来’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他性子太急了?有时候他表现的好像真是如此。

有时包惜惜中午睡过头了,他会忍不住催促她快一点。有时老师布置的作业比较多,回来她却只顾着和大院的其他女孩子玩跳飞机,他看了都着急。有时公园里放露天电影,她说想去看,却总是慢吞吞出门,一点也不担心去晚了没有前排的位置。有时……

唉,不想了,不想了,沈子清越想越自闭。

他收好礼物下了楼,和包惜惜去吃芝麻糊。

他们来到时,阿姨也刚出摊没多久,芝麻糊还热乎乎的。

包惜惜要了两碗,给了钱后两人端着碗靠墙蹲着吃。

甜滋滋的芝麻糊入口,满嘴巴都是香香的芝麻的味道。

沈子清趁机告诉她,自己看了卡片了,最后还是忍不住向她解释,自己不是急性子的人。

心意被完全误会的包惜惜心痛摇了摇头,故作深沉说:“你这是误会了我卡片上写的那句话的意思,我是想告诉你,很多事都要慢慢来的。”

沈子清哦了声,他想起奶奶总喜欢对爷爷说的一句话,真希望孩子们能慢慢长大。

然而时光有时候却偏偏过得飞快,一起蹲在街角墙边吃芝麻糊仿佛还是昨日,眨眼却过去了四年。

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包惜惜和沈子清从稚嫩的孩童变成了十四岁的小少年,身份也由三年级的小学生变成初一的中学生。

上初中后他们依然是同一个班,不过却不再是前后桌。

沈子清十三岁那年突然跟冒尖的竹笋一样,一段时间一个样,转眼就比包惜惜高了一个头。

包惜惜还是坐在课室中前排,他却因为个子太高,不得不被安排在最后一排。

四年时间,很多东西都变了。

家属大院里,原本下乡的青年只有一个主动申请的谢兰兰。然短短四年时间里,不少没有工作的年轻人却也不得不陆陆续续下乡了。

曾经有一段时间,哀伤笼罩着大院上空。

那些舍不得孩子去吃苦的父母们为了能让孩子留在城里,可谓想尽了一切办法。

然而普通人又能想到什么办法?能把工作岗位给孩子顶替的都给了孩子,除此之外好像再也做不了什么。

当别离和悲伤成为常态,时间一久人心似乎会变得麻木。

大家从红着眼说自家孩子可能要下乡,到两眼空洞说着谁家的孩子是不是也要下乡。

转变,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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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不知不觉。

和包家明李慧妍夫妻这样孩子还小的双职工家庭是幸运的,因为孩子小,免了一家分离。

然而孩子长大是迟早的,他们的庆幸也只能是一时,不安依旧笼罩着他们。

四年过去,也有东西是不变的。

比如包惜惜和沈子清,上了初一后他们依旧是一起上学放学,依旧是班上学习最好的两位同学。

这段时间,市里在筹备一场大型的数学竞赛。包惜惜和沈子清因为数学成绩好,被老师推荐参加。

学校对这个竞赛还是很重视的,组织数学老师在放学后对他们两个进行额外的辅导。

每天要在学校里多待一个小时,包惜惜苦不堪言。

试问哪个学生不喜欢准时放学?哪个员工不喜欢准时下班?

优秀的人啊,果然都承担的比较多。

好在初赛很快也到了,包惜惜和沈子清也暂时结束了老师们的额外辅导。

他们很顺利通过了初赛,且取得了优异的成绩。

为此校长还在全校学生做广播体操的时候表扬了他们,说他们为学校争光,并鼓励他们再接再厉。

过了初赛,接下来就是复赛。

复赛的时间很紧迫,就在初赛结束后一个星期左右。

复赛那天,包惜惜做完题目后的感觉就是,比初赛难度高了不不止一倍。不过对她来说仍称不上难,她担心的是沈子清。初赛他们成绩相近,如果复赛他被淘汰,而自己晋级了,怕是会遭受不小的打击。

不过从考场出来,看到沈子清脸上轻松愉悦的笑容,包惜惜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其实沈子清也是同样的担心,不过做完题出来看到包惜惜神情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他就知道她应该也很有把握。

最后复赛成绩出来,理所当然的,他们两人顺利通过了,进入决赛。

全市能进入决赛的学生不多,全部加起来可能也不过十来人。

全市那么多中学,一个学校能有一个学生参加决赛已经是莫大光荣,一中却有两个。最近一中校长可谓满面春风。

不过在临近决赛的前一个星期,竞赛组委会紧急给有学生进入决赛的学校发了个通知。

学校收到通知后,也很快让老师转达给各参赛学生。

市教育局为了关照偏远山区的学生,额外增加了十个名额,让那些教育资源没那么好但是又刻苦学习的山区学生参加。这也算是开了一个小小的绿色通道。

老师安慰沈子清和包惜惜,虽然给山区的学生们放松了参加决赛条件,但决赛的评比标准不会区别对待,对他们两个影响不大,让他们不要被影响到心情。

对包惜惜而言,影响心情是不可能的了。对比这些意外因素,她更担心的是万一沈子清没发挥好,是否能接受的了这次的挫败。

当然了,她也知道自己的担心可能性很小。同班四年,她就没有见过他有一次考试失手。

知道决赛参加人数有变的这日,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不可避免都会担心对方会不会受决赛人数突然增加的影响。

两人担心的很有默契,就连准备开口安慰也很有默契的选择了在同一时间。

两人看着对方,最后都不由笑了。

包惜惜说:“你先说。”

沈子清心想自己先说也好,于是对她说,能进入决赛已经很棒了,至于决赛成绩如何,不要太在意。

包惜惜勾唇一笑:“巧了,这也正是我想对你说的话。”不过她还调皮的加了一句:“如果决赛结果出来你成绩不如我,可不要黑脸哦。”

沈子清轻哼出声:“怎么不说你成绩不如我,不要哭鼻子。”

“我才不会哭呢,对成绩我向来看得很淡。”

“是吗?那是谁一直耿耿于怀六年级的一次其中考试语文被扣了两分,屈居第二名。”

包惜惜眼一瞪,问他是不是要把这事记一辈子。

沈子清说了句当然。这可是两人同班以来,他考的唯一一次总分比包惜惜高的。

包惜惜听到这回答,佯装生气,快步往前走。

沈子清连忙在后面追,边追边问请她吃冰棍要不要。

炎炎盛夏,一根冰棍的诱惑正常人都无法拒绝。包惜惜自认是正常人,所以她选择原谅了沈子清。

两人拐了个弯,绕远路去了副食品店。

看着琳琅满目的冰棍雪糕,沈子清问她要吃哪种。包惜惜毫不犹豫挑了最贵的。

那年她辛苦攒了八毛巨款请沈子清吃芝麻糊,聊天之间他说自己平时也有在攒钱,但是攒了一年也没攒多少。

包惜惜还以为沈家虽然富,但不怎么给孩子零花钱,有些可怜他。

哪知聊着聊着,她知道他攒了一年也没多少的‘多少’是一百多块时,一股气堵在胸口久久不能散去。

自那次之后,她就知道沈子清有钱,偏对钱没什么概念。

挑好冰棍,沈子清刚把钱付了,就听到一个声音喊哥哥。

两人齐齐回过头,看到沈子清那个小四岁的弟弟沈子恒背着书包站在马路对面。

沈子恒七岁那年被父母送回爷爷奶奶身边,现在第一小学读三年级。

时光就像是一个轮回,沈子清这个弟弟活脱脱像他当年。

沈子恒看到他们手里拿着冰棍,两眼直发亮,飞奔朝他们跑来,叫嚷着他也要吃。

沈子清又给弟弟买了一根,三人舔着冰棍,美滋滋朝大院走去——

回到家,沈子恒立刻扑向自己爷爷,迫不及待告诉爷爷哥哥给他买冰棍了。

沈立强拿纸巾擦了擦小孙子额头的汗,一脸宠溺问他冰棍好不好吃。

沈子恒点了点头,小眼珠子转了转,然后附在爷爷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一堆。

沈子清警告他:“沈子恒,你不要和爷爷乱说我坏话。”

被打小报告这种事,自从这个亲弟弟回来后隔三岔五发生,他真想把这小屁孩揍一顿。

沈子恒委屈巴巴皱起眉,为自己辩解:“我没有和爷爷说哥哥坏话。”

沈立强笑呵呵对自己大孙子说:“爷爷作证,这次小恒确实没说你坏话。”

没说他坏话,但不代表说的和他无关,沈子清真觉得得给这个弟弟一点教训。

他走过去作势要拎弟弟耳朵,奈何沈子恒人小灵活,一下子蹦到了沙发的另一边,躲过了这一劫。

边逃跑边嚷道:“哥哥,我只是和爷爷说你也请惜惜姐姐吃冰棍了。”

沈子清也并不是真的要打他,听了他的解释后冷哼了一声,进厨房洗手准备吃饭。

这时候奶奶赵巧香也从房间里出来,告诉两个孙子,她和爷爷要出去一下。

有个老朋友住院有段时间了,他们要去看望一下。

临走前,赵巧香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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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叮嘱两个孩子不要打架。

沈子清反问奶奶:“我什么时候和弟弟打过架?”

沈子恒则一脸乖巧狂点头,表示自己会乖乖听话。

出了家门,赵巧香也忍不住感慨,要是两个孙子里有一个是孙女就好了。

两个孙子都回到他们身边生活后,她是真的越来越能理解老伴为什么喜欢孙女了。

女孩子多乖巧啊,绝对不会像他们家这两个毛猴子一样,常闹得她血压飙升。

以前只有大孙子在身边还不觉得有什么,甚至有些骄傲自己孙子比一般的男孩子懂事省心。可小孙子来了后,她终于看明白,懂事省心不过是错觉。

沈立强笑了笑,说她终于懂自己了。

说回那两个被爷爷奶奶嫌弃的毛猴子,当家里只有他们两个后,沈子恒边吃饭边和哥哥诉苦。

说自己好可怜,和这么一个顶负盛名哥哥同一个学校,每个老师知道他是沈子清的弟弟后都会觉得不可思议。这不可思议无非就是,哥哥成绩这么好,弟弟怎么这么一般?

已经不止一个老师对他说‘你哥哥没辅导过你学习吗?’‘不懂的多问问你哥哥,要懂得物尽其用’之类的话。

如果不是他坚强,只怕已经倒在了哥哥的阴影下。

沈子清听着听着也生出了几分愧疚感,说话语气也难得温柔起来:“如果你在学习上真遇到什么困难,就来找哥哥,哥哥会帮你的。”

沈子恒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问:“如果不是学习上的困难呢?可以找哥哥吗?”

沈子清想也没想,告诉他当然可以。

沈子恒立刻说:“哥哥,给我十块钱吧,我看中了一套连环画,想买。”

沈子清:“……”

自己就不该信这个弟弟的鬼话,小小年纪就这么会给人下套。能治他的怕只有包惜惜了。

他就说嘛,自己这个弟弟成绩虽然不如自己,但也稳稳的占据班级前三,会受什么学习上的委屈才怪。一切铺垫不过是为了想跟他要钱。

他不给,坚决不会给的。

然而最后,沈子清还是给了弟弟十块钱。

因为他问:“哥哥,你攒着钱不给我花,是因为在和惜惜姐姐谈处对象吗?”

沈子清听到这话,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红着脸辩解自己没有。

沈子恒不信:“可是你都给她买冰棍吃。”

沈子清怒道:“我不是也给你买冰棍吃了吗?”

“可是你都不舍得给我十块钱,不就是想攒着给她买很多冰棍吃。”

最后这句话简直就是绝杀,沈子清不想再和他争辩,赶紧拿了十块钱出来给他,只求他赶紧闭嘴。

沈子恒拿了钱,午觉都不想睡了,兴高采烈背上书包出门。

他要去新华书店买连环画啦。

沈子恒走后,沈子清心烦意乱走到沙发坐下,把摇头风扇固定对着自己吹。

尽管风扇已经调到最大档,可他还是觉得好热好热,脸烫的跟被火烤一样。

十来岁的年纪,世界似乎没办法再像十岁那样单纯。他和包惜惜这样同进同出,初初也惹来不少同学打趣。不过后来见他们两人似乎沉迷比拼成绩,这些打趣才慢慢少了。加上老师对学习成绩好的总难免会有偏爱,班上两个学习成绩最好的学生老在一起,他们更情愿认为是志趣相投,共同学习。

其实很早以前也有同一大院的发小问他,他和包惜惜又不是亲兄妹,他爷爷这么要求他这么照顾包惜惜,他不生气吗?

生气吗?沈子清真从来没有过。

第一次见到包惜惜,是放学回家路过包家。那蓬头乱发,那破破烂烂的衣服,那一瞬他甚至怀疑这小女孩是不是捡破烂的,以及纳闷她怎么会在这里。

从爷爷奶奶那知道了她的身世后,他真觉得世上没比她更可怜的人了。

后来在医院偶遇,她突然喊住他,他们有了第一次交流。他替爷爷去看望包叔叔,竟硬生生站在病房里看她削完了一个苹果。她削苹果特别好看,至少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

后来爷爷跟他说,包惜惜是个好孩子,让他悄悄多照顾一下。他不知道什么是照顾,只好把自己的零食都悄悄拿给她分享。看着她吃的津津有味,莫名让他生出了责任感,觉得如果自己不跟她分享,她就吃不到这些东西。

再后来那套在包叔叔身上的污名终于摘掉,两人同一个班,一起上学,一起上课,一起放学,多了很多一起的时间,也才慢慢对她有了更多的了解。

她身世可怜,却是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她可怜。

甚至,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是耀眼的。

回顾了下自己和包惜惜的相识过程,沈子清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要随便同情一个人。

怜悯之心一旦发芽,很可能就无法遏制它的生长。

思绪辗转之间,午休的时间竟然就这么过去,又到了该上学的时间。沈子清背起书包下楼。

他现在和包惜惜已经太熟了,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矜持的站在走廊等。

下来没看到人,他直接去敲门。

如果门那头包惜惜很淡定说一句‘来了’,那代表她今天没睡过头,他们很快可以走。如果语气急促说‘来了来了’,那代表他要等的时间得久一些,包惜惜睡过头了。如果毫无反应,那代表她还在床上睡着,必须要大力拍门。

今天包惜惜又睡过头了,一顿狂风卷落叶般的捯饬后打开门,看到只有沈子清一个,咦了声,问:“沈子恒呢?”

虽然一中和一小是两个地方,但有一段路是相同的,上学的时候三人通常都会一起走。

提到弟弟沈子清还是有点生气,咬牙切齿道:“吃了午饭敲诈了我十块钱就出门了,可能去书店了吧。”

包惜惜咋舌,十块钱呢,这可是笔巨款。

“那我们走吧。”

两人如往常一样去学校。

可能是因为知道下课后又得留下来接受老师的额外辅导,包惜惜情绪有些不怎么高涨。

一个普普通通的数学竞赛而已,真不值得这样开小灶的。

此时的包惜惜哪里会想到,她以为的普普通通的数学竞赛,于她人生而言竟会是那样的不普通。

当然了,这种不普通并非对竞赛结果而言。

考场上的意外,有时不仅仅是考试本身,也有可能是来参加考试的人。

但包惜惜觉得,相较于她,要论震惊程度,更甚的应该还是得数许文雅吧。

作者有话说:

包惜惜·攒了笔巨款·八毛VS沈子清·一年也没攒多少·一百多,( ̄▽ ̄)&quot;——

真的很喜欢他们的相处日常,十岁的天真烂漫,十四岁的懵懵懂懂。呜呜,我也好想回到这时候,培养一个青梅竹马。

有小可爱说进度有点慢,可不写点两人的小日常,后面感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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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会有点太唐突。大家要是觉得哪里着笔多了,记得提醒影子哦。

?第26章

包惜惜怎么都没想到,时隔四年,和许文雅的再次相见会是在全市数学竞赛决赛的赛场上。

全市数学竞赛决赛的日期,是在一个星期六上午。

因为决赛人数增加了十人,场地改在了市第一高中空阔的大礼堂。

礼堂内,一人一桌一椅,安静的只听到沙沙写字的声音。当然了,并非都在写答案,更多的是在草稿纸上打着计算。好些人算着算着就直挠后脑勺,满脸焦虑和绝望。

包惜惜做了两道题后也微微皱起眉头。

平心而论,决赛的题目确实比复赛难度高了不止十倍,而且考的内容也并不再局限于课本上的知识,这对她来说有些超纲了。如果不是大学学了高数,以她真正的中学水平,这决赛卷子的题有一半只能靠蒙。

她抬眸看了眼坐在自己左前方位置的沈子清,他正在全神贯注认真的做题。

抿嘴笑了笑,包惜惜心道沈子清心里素质可比自己稳多了。

注意力再次回到试卷上的题目上来。这么难的题目,也不知道会让多少学生做到心里崩溃。

包惜惜想的没错,这题目确实让有的学生开始出现崩溃的情绪。

坐在第一排的许文雅瞪大着眼睛看着试卷上的题目,看得越久心越慌,那握笔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来这里之前,她自信满满,骄傲的对老师说,自己一定会拿个名次回去的。然而这会,她脑袋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她不明白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些题她都看不懂?她那么艰难才有机会坐在这决赛的赛场上,为什么却是一道题也不会做?她明明很刻苦学习,学习成绩也一直是班上最好的。

自那年确认养父母下放农场,回到乡下后的她发奋学习。因为在城里上了几年小学,学习底子也确实比村里的其他同学好,加上她刻苦起来,成绩用一骑绝尘来形容也不为过。

因为成绩拔尖,她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本村唯一一个考上镇上中学的孩子。

看到其他孩子小学毕业后就在家里帮忙干活,父母也不是没劝过她,让她别读了,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不如在家里帮忙干几年活。

父母不让她上初中,这是回到这个家几年来,许文雅最绝望的一次。她可笑父母目光短浅,为了省那一个学期几块钱的学费和住宿费就不想让她读书。

许文雅怎么可能肯?她又哭又闹,大有不让她读书,甚至扬言不让她继续读书,她不敢保证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最后,不知道是她的威胁起作用了,还是学校老师和公社党员干部来他们家做了好多次思想工作有效果了,反正父母还是勉强同意让她继续读书了。

虽然最后还是可以去上学,可是许文雅还是恨死他们了。小学毕业这个暑假流的泪,比她过去十几年都还要多。

因为深知这学来得不容易,许文雅比班上任何同学都要刻苦,学习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

这次市里的数学竞赛,她觉得是证明自己的好机会,积极参与报名,并且也在初赛阶段考了不错的成绩,和班上两位同学一起进到了复赛。

复赛要到县中学考试,这是四年来许文雅第一次进城。

虽然县城和她从小长大的市里差别还是很大,但比起许家村也是好了不止千倍百倍。

再次见识到城里和乡村的差距,让许文雅更加坚定要好好比好这场赛。

然而复试的卷子做完,她整个人就懵了。

带着几个学生来比赛的老师只看学生们的表情也知道怎么回事,安慰他们能比到复赛就很不错了,下次再接再厉。

另外两个同学想的比较开,也觉得老师这话说的很对。能来参加复赛,已经比学校很多同学都棒了。

可心高气傲的许文雅不一样。

下次?下次是什么时候?

回学校的路上,眼泪再也忍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那么努力学习,那么努力为这次竞赛做准备,为什么还是那么多题目不会做?老天爷为什么这么喜欢为难她?

也许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呼唤,后来,竞赛委员会为了激励偏远乡村学生艰苦学习的精神,破格增加了十个名额,她今天才有机会坐在这里考试。

如果说复赛题目的难度让她崩溃,那么决赛题目则直接让她绝望。

一路看下去,没有一道题是她有把握的。而听这沙沙的写字声,其他人似乎都会做。

她不安、绝望、抓狂,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不得不硬着头皮写答案。

一场考试下来,她后背的衣服几乎被汗浸透了。

然而她没想到,更让她绝望的事还会在后面。

监考老师宣布时间到,按座位排序把比赛学生的卷子收上去。

随后,考生陆陆续续离场。

许文雅也浑浑噩噩站起身,随着人群走向门口。

走着走着,她觉得眼前有个身影好熟悉。

她心猛的一跳,不自觉跟在他后面。

越打量她越肯定,这人是沈子清。

虽然他变化很大。长高了许多,也比以前更好看了。可那是她十岁以前看了无数次的身影啊,绝对不会认错的。

肯定是沈子清后,许文雅莫名心跳如鼓,摸了摸自己身上那件四年前从包家带回去的洗到泛白掉色又偏小的衣服,自卑的不敢太靠前。

她有些羡慕看向那个和沈子清并排一起走的女生。

虽然只看到个背影,对方身上穿着的新簇簇的小裙子,干净的几乎和新买的一样的白布鞋,仅从这两处就可以看出她生活条件很好。高高扎起的马尾,随着她走路一甩一甩,都在透露着她的自信和开朗。

这一定是备受宠爱的小姑娘。许文雅羡慕地捏紧拳头,想起了十岁以前的生活,心莫名钝痛。

母亲李惠兰三胎生了个女儿,不久后又怀了第四胎,结果还是个女儿,现在怀着第五胎。家里干活的主力家里干活的主力父亲许大山,挣的工分就这么多,吃饭的嘴却有六张,家里的日子是一年不如一年。早年许文雅刚回来的时候,他们家还能喝上粥。母亲生了三胎后,几乎只能天天天天粥水送南瓜或红薯。

她刚回乡下的时候白白嫩嫩的,也许是因为回来后吃的没营养的缘故,越来越面黄肌瘦。到后来抽条长个,整个人就更干瘪瘪的,她自己看了都嫌弃。

那姑娘不知道对沈子清说了什么,他提高了音量喊了句:“包惜惜。”

小姑娘侧过脸,调皮冲着他扮了个鬼脸。

这个侧脸让许文雅瞬间白了脸,那个‘包’字也冲击着她。

许文雅脑子突然陷入完全空白,甚至连呼吸都好像不会了。

慢慢缓过神来后,她大口喘着气,脑子里有个声音叫嚣着,那姑娘是许大丫。

不会认错的,虽然只是在换回孩子那天见过,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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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雅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李惠眼拨开她刘海时自己看到的那张脸。

尽管四年过去,她也长大了许多,但许文雅还是能一眼就看出,她就是许大丫。

她改名包惜惜了吗?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为什么跟沈子清关系那么亲密?难道包家明夫妻下放农场后她被沈家收养了?怎么可能啊,沈家怎么敢收养资本家的后代?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许文雅极力在心里否认。

理智告诉她,现在最好就赶紧离开,去校门口找老师。不要去确认那是不是许大丫,不要这样狼狈出现在沈子清面前。

可是好多为什么得不到答案,挤压的她理智渐失。

许文雅终究还是冲上前,伸手去抓和沈子清打闹的许大丫。

包惜惜正和沈子清开着玩笑,忽然冲上来一个人扯自己衣服,吓了一跳,下意识往沈子清身边靠。而沈子清也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把包惜惜护在自己身后。

沈子清礼貌克制提醒:“同学,走路看着点。”

许文雅使劲捏紧手指,掌心都快要被指甲抠破了。

沈子清这话在告诉她,他没认出她。

四年过去,她知道自己变化很大,但也不至于没有半点以前的影子。

沈子清变化那么大,自己仅凭个背影就认出他,他却完全认不出自己。

这认知让许文雅很难受,也莫名愤怒。

包惜惜见对方差点撞到自己后不仅没道歉,反而渐渐浮上怒容,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对眼前这个小姑娘印象瞬间不好了。可看对方衣着,应该是生活条件不怎么好的学生,她也不想计较了,对沈子清说:“我们走吧。”

许文雅哪能让他们就这么走,开口叫住:“等下。”待包惜惜再次转过头来,她气愤问:“你是许大丫吗?”

许大丫这名字,包惜惜已经很久没听过了。她忽然猜到了眼前这个人是谁,有些想笑。

她一字一字告诉对方,自己现在不叫许大丫,叫包惜惜。

许文雅再开口,声音不由尖锐起来:“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是那个脏脏瘦瘦的许大丫。”

“我才不脏。”包惜惜可不背这污名,她可是很爱干净的,只不过是当年没条件,穿的衣服有些破旧。

许文雅仍然不想相信,说出包家明和李惠妍的名字,问她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包惜惜告诉她,他们是自己父母,自己的名字正是他们改的。

猜测得到验证,许文雅离疯狂只差一步之遥。

包惜惜,只听名字都能感觉初父母肯定很爱这个孩子。

她想笑,也想哭。哭笑之间,她忽然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叫着叫着突然转过身,朝校门口的方向飞奔而去。

她飞快向前跑着,等候在学校门口的老师看到自己学生哭着跑出来,以为是因为没考好,正准备好好安慰,谁知她却一冲而过。

老师愣住了,待回过神想去追,却发现早已不见了学生的身影。

他在心里大叫一声不好,如果学生因为比赛没发挥好想不开出了什么事,他怎么跟学生家长交代?怎么跟学校交代?

老师急的馒头大喊,像忙头苍蝇一样在找人。可是城市那么大,他要去哪里找?

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圈后,老师猛的反应过来。

报警,他可以报警!

而让老师找疯了的许文雅,她一直跑啊跑,拼了命般向前跑。

脑海中,一些模糊的记忆在她一步一步向前冲中,慢慢清晰起来。

那一年,她刚上小学,有一天放学回家,走在回家的半路上,天忽然淅淅沥沥下起了毛毛雨。

她迈着小腿向家里跑,跑了没多久,看到母亲撑着伞向着他们学校的方向小跑而来。

淋了会雨的她委屈屈巴巴扑进母亲怀里,埋怨她变天了为什么不来接自己回家。

听了她这话,母亲笑着说,你是我的孩子,妈妈怎么会不来接你回家。

平常的日子会随着时光流逝而被遗忘,留在你脑海中的,要么是极致的幸福,要么是极致的沉痛。

故而回忆,有时就像毒药。当你去回想时,它会不断伤害你。

许文雅此时被回忆侵蚀,仿如身重剧毒。

她知道自己要奔向什么地方,却不再知道,那个方向是否还会有一个母亲,撑着伞朝她奔来。

再说回被许文雅那声尖叫吓呆了的包惜惜和沈子清。

许文雅突然跑了后,沈子清问包惜惜:“你认识她?”

包惜惜没答,只是说:“你也认识。”

他也认识?沈子清拧眉想了想。

那位女同学看着应该是下面乡镇学校的,联想到她对包惜惜姓包反应这么大,很快也想到了是谁。

他说出自己的猜测,包惜惜点了点头。

沈子清道:“真看不出来是她。”

包惜惜笑了。虽然变化很大,但认真看还是有点当年的影子。不过男生对女生样貌没那么敏感也正常。

看样子她今天应该也是过来参加决赛的。大概率是竞赛委员会增加的十个偏远山区学生名额之一。虽然是额外增加,不过也说明她学习成绩还可以。

这点让包惜惜挺没想到的,不过又好像没太意外。自私薄情的人不代表学习不行。

刚才她确认自己是当年的许大丫后就跑了,看来自己在城市里生活的好好的这件事对她打击很大。

也是,能打击不大吗?自己生活的好好的,只会让她后悔当年行为。

此时包惜惜并没有太把许文雅的出现太放在心上,只当是一段插曲,按原计划和沈子清去副食品店买冰棍吃。

这是他们早就约好的,不管决赛考的好不好,考完就放下,还要去买根冰棍庆祝一下。

吃着冰棍的时候,沈子清问包惜惜要不要去公园划船。

包惜惜看了看头顶火辣辣的太阳,想起去年她顶着烈日和大院的小伙伴们在公园划了一天船,结果用了半个月才白回来,心有余悸摇了摇头:“不了,晒黑了好麻烦。”

沈子清却带着几分错愕问:“你有黑过?”

哪怕当年她刚从乡下回来,虽然没有现在这么白,但他也不觉得黑。

这话在爱美的包惜惜听来无疑是夸奖,让她心情顿时大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滑溜溜的脸蛋。

天生丽质难自弃啊难自弃。包惜惜心情又美滋滋起来。

回到大院,才到门口,门卫大叔就一脸焦虑走过来,让她快点回家。

包惜惜担心家里出了什么事,也顾不上细问门卫大叔什么事,飞快向家里跑去,沈子清紧跟其后。

上到楼,还没进门,包惜惜就听到了家里传来哭泣声。

一个年轻小姑娘的哭泣声,哭的有点凄惨,哭声也有点熟悉。

她忽然想到某个可能,不悦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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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是虚掩着的,包惜惜轻轻一推就开。

此时包家的客厅内坐着三个人,不久前才见过的许文雅坐在那张小沙发中间,包家明和李慧妍坐在另外两张小凳子上。一张小茶几,很好的把三人分割在两边。

许文雅哭的撕心裂肺,包家明和李慧妍这会看上去也有些手足无措。

包惜惜冷笑,进门前的那个猜测果然验证了。

包家明和李慧妍看到女儿回来,下意识站起身,想关心问一下她今天比赛考的怎么样,却又被许文雅的哭声打乱。

包惜惜喊了一声爸妈后,转过头对跟在后面的沈子清说:“我家今天可能不太方便,你先回家吧。”

沈子清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许文雅,心里也是莫名的不高兴。他知道自己一个外人,这时候在这确实不大好,但就是有些不放心包惜惜。

包惜惜安慰他没事的,让他放心。

沈子清嗯了声,最后还是离开了。

家里爷爷奶奶和弟弟都不在,显然是去公园玩还没回来。

他闷闷坐在沙发上,觉得浑身都不得劲。

那个谁不是回到亲身父母身边了吗?突然间跑过来什么意思?

他心里担心着,那家人不会是看到包家日子好起来,又想把女儿送回来吧。那惜惜怎么办?

沈子清越想越担心,真恨不得下楼守在包惜惜家门口偷听。

当然了,这种事他是做不出来的。

只是……他猛的想到,不能守在包惜惜家门口,他可以守在楼梯口啊。如果包惜惜被她气到要跑走,他至少能第一时间看到。

这么想,他再也坐不住了,立刻下楼。也不管现在的天有多热,就是在楼梯口徘徊。

而被沈子清担心被气跑的包惜惜,这会正板着脸。

她问父母:“她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从学校哭着跑开许文雅竟然来了自己家,包惜惜真是又气又想笑。

但也不意外,这是许文雅会敢的事。

她虽问父母许文雅为什么会在这里,但心里却已大概猜到了原因。

四年前因为害怕带上资本家后代的帽子,害怕下放农场过苦日子,许文雅义无反顾和养育了自己十年的养父母切割。四年后突然看到本应该在农场过着苦日子的养父母的亲生女儿,也就是她,竟然好好的在城市里生活,还参加了市数学竞赛,这冲击对许文雅来说必然是难以承受的。

所以她必定会想亲眼确认,四年前自己义无反顾切割关系的养父母到底是不是还安然无恙在城市里生活。

这会亲眼目睹了吧,崩了吧,悔到肠子都青了吧,哭的停不下来了吧。

面对女儿带着几分怒气的问话,李慧妍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对于许文雅的突然出现,他们也很意外。

今天休息在家,女儿去参加市里的数学竞赛决赛,他们高兴着呢,商量着中午要给女儿煮什么好吃的。聊的正起劲,听到有人拍门,打开门便看到她。

李慧妍不喜欢生活里出现太多变数,也害怕生活出现超出自己所能承受的变数。

她会不安,会慌乱,会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四年她见证了太多家庭的破碎,故而更加珍惜现在他们的幸福。

虽说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四年,但每每想起四年前那场风雨,她仍会心有余悸。

然今天许文雅的突然出现,对李慧妍来说就是一个变数。

刚打开门的那一瞬,李慧妍根本没认出眼前这个哭的眼睛都肿了的小姑娘是谁。直到听到她大哭着喊自己妈妈,说她是文雅。

说真的,如果不是她说自己是文雅,他们开始就没认出来。可能四年的时间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真的变化太大了。

那一声‘妈妈’让李慧妍整个人猛的呆住了。她认真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姑娘,不敢相信这人竟然是文雅,竟变得让她一点都看不出来了。

李慧妍承认自己也有一点点激动,毕竟是养了十年的孩子。但相比激动,更多的时震惊和无措。

本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的人,竟然出现在面前。震惊过后,随之而来的是,她为什么会出现?甚至……为什么要出现?

因为许文雅进门后一直在哭,哭的气都快要接不上来那种,李慧妍也也不知该怎么做。不过也正是如此,她得以有时间整理自己乱糟糟的心情。

这孩子从小就喜欢哭,哭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

李慧妍曾以为爱哭是因为像她,直到再看到李惠兰,那说掉就掉的眼泪,撅撅嘴就能哭得那般凄惨,仿佛做错事的事是别人,她才明白这是像亲生母亲。

听着这嚎啕哭声,李慧妍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如果是她的惜惜,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这样只知道哭。也想到四年前的自己,想起了四年前丈夫被公安抓后的那天,她也是这样只知道掉泪,还是惜惜告诉她可以去公安局了解一下情况,然后陪着她去公安局,去找厂里的师傅。只知道哭真的显得好没用哦。

此后每每想起四年前的那一天,李慧妍都说不出的难受。

那是惜惜回到这个家的第一天,却没有时间给她去适应。李慧妍不知道当年在那一片混乱中,她一个十岁的孩子是如何一个人承受着所有不安和恐慌。

李慧妍因为许文雅的哭泣想到许多,然后又总被她的哭声拉回飘远的思绪。

她见许文雅哭的满脸泪水,起身拿些纸巾给她擦眼泪,除此之外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谁知道许文雅接过纸巾后却是哭的更加厉害,李慧妍给吓懵了,这下是什么也不敢做了。

她哪里知道,许文雅之所以哭的更厉害,正是因为捏着这软软的纸巾,想到自己在许家村上厕所用的都是竹片,一时之间情绪更难抑制。

三人就这样分坐两侧,一直坐到包惜惜回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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