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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谦又问:“仅是如此?”

张珪不解地看着他。

于谦望着山间荒芜丛生的野草,淡声说:“蒙元以游牧开国,帝国旧制之中,未尝听闻有止杀行令、拔擢群士、屯田农桑、劝开学府等事。”

张珪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骇然道:“那岂不是要变法……”

古来变法者,从吴起,商鞅,到王安石,耶律楚才,哪一个是有好结局的?

“必须变法,也只能变法”,于谦告诉他。

“就以你所说的「降低赋税」为例,从前蒙古法中,诸王皆可直接向属地百姓征税,十有九户,家破人亡。如此陈法不去,哪能重焕新生,真正做到降低赋税?”

张珪瞠目结舌道:“可是、可是……”

他是想保护百姓,但他并不想与世为敌,死无全尸啊!

于谦望他一眼,想起未来,张珪在变法途中遇见了无尽的阻挠,数次遭遇罢相。

更是因为与帝王在任命铁木迭儿为太师一事上,意见相左,受了一通杖刑,受伤惨烈。

元仁宗,这个曾在东宫听张珪居筵讲经,受其传道之恩的帝王,对自己的老师并没有丝毫留情。

“变法本就是一条不归之路。”

于谦立在江边凄清的晚风中,一字一句,沉声道:“这便看你究竟有多大决心,愿为世间汉人请命了——舍你一身而平天下之乱,伤你万箭以求万民之安,可乎?”

“……”

张珪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却陷入了长久的深思和缄默。

过了一会,他猛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你凭什么这般诘问我,难道你就能做到吗?”

于谦淡淡说:“我当然可以。”

张珪想说他骗人,嘴上发誓谁不会,这种事没有亲身经历过,谁都不敢说自己真能扛得住万箭加身。

可是,于谦此刻的神色太过肃然,而这句话的分量也太过沉重了,他不知为何,忽然就无法再向对方提出任何质疑。

“我不知道”,最终,张珪充满了迷惘地说,“这个问题还是留给未来的我吧。”

白鹭洲书院中,立着创始人江万里的塑像。

这名大宋前丞相神色肃穆,凝视着远方,眉间似乎总凝结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忧思,身姿笔挺,宁折不弯。

于谦心想,这就是他的师祖了。

雕像下面还镌刻着许多的字迹,都是后人悼念之作,他在里面甚至找到了先生的题铭,一笔一画,如若金石:

“星折台衡地,斯文去矣休。

湖光与天远,屈注沧江流。”

于谦念着这首小诗,对着塑像拜了三拜。

冷不防,身边落下一片阴影,张珪居然也一揽衣衫,很恭敬地向着江万里塑像拜倒。

“师祖爷爷”,他口中念道,“请您保佑老师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无忧此生吧。”

于谦:“……”

这是把师祖当许愿机了吗?

他索性也效仿了一下,闭目无声说:“江师祖,若你真的在天有灵,请助我一臂之力,救先生逃出生天,长命百岁。廷益归家后,必为师祖建祠奉祀以谢。”

张珪还在说着很多的祝愿和吉祥话。

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初涉文学,懂的还不算太多,他将所有学过的美好祝福都摘出来,希望江万里可以保佑他的老师一切都好。

于谦在旁边听着,心中颇为感叹。

无论如何,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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剡在张珪的生命中,应该是最为重要,且不可或缺的人。

邓剡也是这么认为的。

邓剡将毕生所学,都编成了《相业》一书,留给了他。

甚至因为张珪的请求,在张弘范死后,整理了他的文集《淮阳集》并作序。

一时间,于谦看张珪居然有了几分顺眼。

可能这就是师控之间的惺惺相惜吧。

花了几个时辰游览江心洲,临走前,张珪表示他还有一件大事要干。

“我准备打只白鸟,回去给老师烤着吃”,他说,“上次听那个张千载提起,老师似乎很羡慕的样子。”

他从箭囊里抽出一支金羽,对着天穹,迅疾拉开弓弦,一只白鸟顷刻坠地。

正准备再打一只,于谦忽而道:“愿借弓箭一用。”

张珪迟疑了一会,还是同意了。

于谦张弓搭箭,一挥手,迎着白鸟穿心而过。

张珪把白鸟捡起来,见是一击毙命,甚为果决。

他盯着于谦看了又看:“你真的没有仕元的打算?我们大概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于谦淡笑:“绝无可能。”

“人各有志”,张珪表示理解,“你若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来找我。”

他们一前一后,下了山去。

江心洲如烧的斜阳,将一双少年人离去的背影拉得很长。

那些影子投落在地上,短暂交汇后,便迅速背道而驰,各自走向远方。

……

一行人离开庐陵,再度上路。

暑热初退,秋风起时,终于即将抵达建康。

沿途,王炎午数次到来,欲面见文天祥,劝他速死,都被于谦严防死守地赶了回去。

如此三番五次,看得观众们气闷不已,直呼这厮不当人。

建康,也就是南京城。

昔年作为东吴、东晋、宋、齐、梁、陈,六朝的首都,虎踞龙盘,王气所钟,何等繁华景象。

如今被元军攻占日久,四处掳掠,早已破败不堪。

天幕上。

利益完全相关的六朝皇帝们纷纷大怒:

【吴大帝孙权】:?这是建业?这居然是建业?

【晋明帝司马绍】:不敢相信,眼前这一片瓦砾废墟,竟然是朕费尽心血缔造的建康城。

【梁武帝萧衍】:台城崩逝,王气沦亡……心碎。

【东晋康献太后褚蒜子】:我陈郡谢氏的乌衣巷,竟也尽数化为了烟尘。

【陈文帝陈蒨】:唉,诚知改朝换代,万事更迭如流水,但看见自己的故园变成后世之灰土,还是万般消沉难过。

【梁简文帝萧纲】:阙里长芜没,苍天空照心。

【宋武帝刘裕】:这是钟山,这是西洲城,那是玄武湖,那是新亭……

【宋武帝刘裕】:朕的大好江山,竟如此付之一炬!

【宋武帝刘裕】:元贼拿命来!

【宋武帝刘裕】:@于谦,朕对如何以弱胜强,如何以步兵、水兵胜骑兵,如何从建康出发,成功组织北伐,颇有心得。

【宋武帝刘裕】:朕可为你参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于谦:!

这简直是从天而降的馅饼。

刘裕绝对是历朝历代最能打的皇帝之一,平生未尝一败。

起于微末,席卷八荒,气吞万里如虎。

如果不是因为去世太早,死于登基之后的第三年,他将是第一个自南向北,完成北伐一统中华的帝王。

最重要的是……

刘裕最擅长水战啊,能用水战横扫北方胡虏骑兵。

这不是完美符合他们现在的需求?

于谦决定将这个好消息跟先生分享一下。

他掀帘而出,见文天祥凝立在船头,远望江天,轻声作了一首诗:“山河风景元无异,城郭人民半已非。”

飘萧的凉风吹起他衣袂,一身消瘦离索,素腕犹为镣铐所羁,像是被折去羽翼,坠落尘中的仙鹤。

枝头芦花坠落,星星点点纷飞如细雪,染成鬓白。

“——从今别却江南路,化作啼鹃带血归。”

于谦觉得这句诗太过悲伤,便走到船头,拽了拽他的衣袖。

“先生。”

他对建康城,后世的应天府很是熟悉,曾在这里高中进士,然后又在次年,跟着永乐大帝一起迁都。

船行入城中,于谦指着两岸的风景,说与先生听:

“这里现在是一片荒田,但来日,会有琼楼拔地而起。”

“这个废弃的石头旧宅,以后被重新修建,成了国子监。”

“此处街道被烈火焚烧得只剩余烬,后来盖了新房子,是一位大学士的故宅。”

……

于谦三言两语间,新生的大明帝国在旧日废墟上拔地而起。

那真是一个令人向往的时代。

文天祥不由感叹道:“江流如此,方来还有英杰。”

于谦忽然露出了十分激动的神色。

文天祥:?

“先生”,于谦神采飞扬,语气轻快地说,“这句诗,本是你在建康驿中道别,送给邓光荐的诗,但现在归我啦。”

文天祥若有所思:“说来,好像是很久没有给光荐写诗了啊,那我现在来写。”

于谦:!

“不不不”,他立刻把先生拽回来,十分诚恳地说,“我也可以跟先生写诗唱和的,先生大可不必另寻邓光荐。”

文天祥:“可我准备和光荐写诗探讨一下棋谱,廷益不是不擅长吗?”

于谦:“……”

不行,这个真不会。

但他决定再垂死挣扎一下,总不能就这样将先生直接拱手让人:“虽然我不是特别擅长,但我有一颗热爱学习的心。”

文天祥沉吟,取出一条缎带,准备给他蒙上眼睛:“好,那你先自己练习一会。”

于谦万万没想到居然要下盲棋,纠结了许久,委婉地说:“先生不提前问问我的下棋水平吗?”

文天祥:“什么样的水平?”

于谦:“是在家中同辈间,长期以来稳居前二名的水平。”

文天祥心想,这听起来还过得去,又多问了一句:“廷益在家中行几?”

于谦:“我只有一个弟弟于泰。”

文天祥:“……”

原来是这样的前二名,你真的一点没谦虚!

该怎么教他入门呢?

文天祥作为一个出生在象棋世家,四岁就能杀穿一整条街的象棋大师,甚至后来被关在狱中,还在继续编写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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谱之人。

这,就完全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他四岁之后就没见过这么菜的人了!

“勤能补拙”,他最终这么决定,“你从今天开始好好背谱吧。”

《于谦学棋日记》:

九月初一:新开这本日记,也是为了督促自己好好学棋,先要背完手边的三十套棋谱。

九月初二:摸鱼。

九月初三:摸鱼。

九月初四:摸鱼。写点诗。

九月初五:于廷益啊于廷益,你怎能如此堕落!先前订下的学习计划你都忘了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九月初六:摸鱼。哎嘿,先生捏着棋子沉思的样子真好看。

九月初七,摸鱼。

【2】

…….

数日后,文天祥检查于谦的学习进度,简直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眉心轻轻蹙起:“莫非是为师的教学方法出了一些问题?”

“当然不是!”于谦诚恳摇头,“先生给我两个时辰,我能把它们都背下来。”

文天祥等了片刻,果然见他倒背如流,历历分明。

他不禁诧异地问:“你背得这么快,平日到底都在忙些什么?”

于谦眼神飘忽:“这个,无非也就是观天,望云,发呆,写诗,回过神来……嗯,再盯着先生看一会。”

文天祥:“……”

文天祥:“…………”

他看着于谦,忽而微微一笑,沉静的神色霎时便有青萍风起,冰消雪融。纤长眼睫宛若萤尾的蝶,披霞而来,奔流星月,盛开出一捧飞光离离的丽色。

于谦:!

先生用最好看的笑容,说着最无情的话语:“我看你就是作业太少了。”

于谦:救、救命啊!

先生反手就给他布置了一大堆作业。

于谦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进京赶考的日子,学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就是,先生果然没有去找邓剡写诗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他们可是一路唱和,互相慰藉知己之情的。

结果现在改成了每天给他摆棋局和批改作业!

于谦:唉,痛并快乐着。

他甚至反思了一秒,先生和邓剡建康驿言别的名场面,不会就这样被他蝴蝶掉了吧。

……

其实,还是有的。

如历史上一样,众人在建康羁留了两个月。

张弘范早就定下,于重九节后启程,但于谦却迟迟没有确定执行计划的日期。

无他,只因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给先生的药准备好了,外面接应的张千载准备好了,就连天幕上的外援刘裕都到位了。

唯有东风,左等右等,始终不来。

于谦只能决定放手一搏。

行动前夜,邓剡来找他们。

文天祥一眼看去,不觉大吃一惊:“光荐如何至此?”

多日不见,邓剡简直称得上一声形销骨立,极度的萧条清减,形容苍白。

他垂着头,一截支离优美的颈骨,低掩在空荡荡的深灰衣袍之间,让人想起风雪中,即将凋零摧折的玉树。

邓剡望着挚友,神色悲欣交集,凝滞如冻结的冰川,许久,忽而展颜一笑:“文山。”

二人目光相对间,似乎只是寥寥几瞥,就道尽了这些天以来的离绪别情。

就连交流也是淡淡的,偶尔几个词句,心照不宣。

一旁的张珪:???

满脸懵逼.jpg

他根本听不懂,只好跟于谦有一搭没一搭地尬聊:

“建康水土养人,我本打算陪老师在这里多待几天,休养一阵,但老师坚持要跟我们一起上路。”

于谦默然,他当然知道邓剡是为了配合他的计划。

“不过这样也不错”,张珪又精神振奋起来,“等回到大都,正好赶上过年,可以和老师一起守岁。”

邓剡全家十二人,之前悉数死于乱军。

张珪觉得,在新年这个全家团圆的日子里,有必要拉上老师一起,以免他触景伤情。

于谦目光悠远,望着窗外的檐上青天:“是啊,时间过得好快。”

转眼就到了离别时,因为有张珪在场,文天祥和邓剡的这场道别,很是隐晦。

他们彼此互赠了诗文。

文天祥是,“镜里朱颜都变尽,只有丹心难灭。”

邓剡是,“水天空阔,劝东风、应惜世间英物。”

是“劝东风”。

劝天意成全,祝君此行千里,一帆风顺。

而不是历史上那样的,“恨东风、不惜世间英物。”

一者万念俱灰,木已成舟,一者对未来还怀有无限的希望。

虽然驿中言别依旧发生,但当事双方的命运,却已截然不同。

邓剡抱出了一大堆书卷,在桌上码得整整齐齐:“这些是陆君实交给我的崖山行朝资料,我欲编纂史书,为数十位当世英杰,写书列传,今日都交给文山了。”

张珪大惊:“老师,这如何使得?这不是你最宝贝的东西吗!”

邓剡揉了揉眉心,苍白病容中带着一抹倦色:“为师最近太累了,想休息一下。”

“好吧,就算如此……”

张珪犹自不放心,盯着文天祥说:“这只是暂时借给你的,过一阵子你记得要还给老师。”

文天祥轻声说好。

他翻阅陆秀夫清丽的笔迹,手指掠过字里行间,不时停驻,想象着那个友人,在长眠于银涛碧海之前,都走过了怎样激烈决绝、又视死如归的心路历程。

邓剡待到月上中天,起身同他道别。

“珍重。”

他在心底默念,愿我的挚友文山,夙愿得偿,此生圆满,一似蛟龙归入海。

哪怕——

今日一别,我们余生,死生不复相见。

也不知为什么,看着挚友离去的消瘦背影,文天祥忽觉心中一凛。

他倚在门边,手指微微攥紧:

“光荐!”

邓剡的身形分明停了一停,却没有再回头,而是就此转身,没入了长夜。

……

这一晚,于谦和天幕上的太医院院使董宿,进行了最后的确认。

张弘范等人明日即将启程。

大军行动,绝非一朝一夕,稳妥起见,必须再等待数日,待建康城中军队尽数撤离,防守空虚。

董宿因此对药方做了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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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花根酒磨配末,本是假死药,改用清水兑服,一连数日,药效打个折扣,正好起到重病的效果。

于谦把药端给先生:“味道可能有点奇怪,先生忍一忍。”

他有些迟疑,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碗沿。

这一剂药下去,先生的性命就真的全然掌握在他的手中了,谁也不知未来会如何。

文天祥看出了他的紧张,径直接过碗,一饮而尽:“廷益不必担忧,但尽人事耳,能一路走到如今,已是幸甚了。”

于谦顿觉心口一阵发烫,沉声道:“无论生死,我都会守在您身侧。”

茉莉花根,有一种副作用是致幻。

文天祥眸光逐渐迷茫起来,缥缈如盛了一泓澄明的秋水。

于谦唯恐他见到什么国破家亡的可怖幻象,灵机一动,给先生塞了一块饴糖。

这下,总可以做个甜甜的好梦了吧。

过了一会,先生忽然抓住他的手,用一种梦呓般的语气说:“廷益,你别忘了写作业,这棋若是再学得一塌糊涂,以后出去莫说你是我的学生。”

于谦:???

先生到底看到了什么幻象,为什么忽然就催他学习了啊!

他委屈地说:“先生,此一时彼一时,我这段日子下棋水平已经提升很多了。”

想当年,他在大明也是进士出身,四朝学霸。

怎么到了先生面前,就备受嫌弃了呢。

唉,说出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既然这样”,先生的声音渺如云水,清风般温柔萦绕,“为师会的那些东西,你总得都懂一点吧。”

“等学完了棋,以后我再教你策论时政、纵横兵法、琴诗书画、星象算术、堪舆命理、博综诸艺……”

于谦两眼一黑。

他现在选择死亡还来得及吗?

……

翌日。

张弘范听说文天祥重病,不能行动,必须留在建康休养,不禁颇为狐疑。

他连派三位医者,均证实了病情无误。

盖因归程已定,不可能因为一人耽搁,张弘范只能拨出一队重兵看守馆驿,自己先行北上。

数日后的一个深夜,陈英确定了此时会刮东风,恰是行动之时。

于谦提前传讯给在外接应的张千载,一众人先引发走水,制造动乱,趁着元军纷纷忙乱之际,闯入驿站接走他们。

于谦弯弓搭箭,且战且退,一箭穿心了一个穷追不舍的元兵,就这样一路来到江边。

恰在此时,他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长空漆黑,江野阒寂,忽然!风停了!

“你不是说今夜有东风的吗?”他不可置信地转头问陈英。

陈英额头疯狂冒汗:“是有啊!刚才有,但是现在没了。”

于谦:?

江面风平浪静,连一点水花都无。

小船缺少了风的助力,虽竭尽所能,前行的速度还是奇慢无比。

追兵已至江边,准备放箭,远处更有烟尘滚滚,似是其他元军人马准备过来增援。

于谦慢慢闭上眼,心中一片悲凉,难道真的是天要亡他么。

明明一切都算到了,只是少一场东风。

为何天意竟然如此残忍,注定了要让先生“水天空阔,恨东风,不惜世间英物”?

他握着剑,决然挡在了船舱前,准备迎接一波即将到来的箭雨。

天幕上。

【清高宗弘历】:这个邓剡,主打的就是一个乌鸦嘴,刚在诗里说完周瑜和东风,东风就不来了。

【明宣宗朱瞻基】:@吴大帝孙权,在吗?

【明宣宗朱瞻基】:赶紧让周瑜出来干活借东风了。

【宋孝宗赵瑗】:心都揪紧了,周瑜快帮帮忙。

【北齐神武帝高欢】:周郎可再行赤壁之事乎?

【宋仁宗赵祯】:请周瑜出手!

【晋明帝司马绍】:朕的属下给公瑾写的赞词,“公瑾英达,朗心独见。披草求君,定交一面。”

【晋明帝司马绍】:请周公瑾出手!

【吴大帝孙权】:???

三国,东吴位面。

“公瑾,这……”

孙权迟疑地看向了大都督周瑜。

这时候,赤壁之战还没开始打呢,他自然不知道东风是怎么一回事,见天幕上纷纷点他的名,简直一头雾水。

周瑜白袍轻剑,英姿焕发,闻言拱了拱手。

他眉目间噙着流光宛转,映着窗外桃华,一树烟云,恰成了江南吴地最明净的春三月。

“主公,此当为未来之事。”

未来?

闻言,孙权机灵的小脑袋瓜,很快运转了起来。

赤壁这个地方他还是知道的。

周瑜在赤壁这个地方刮起了东风,那么,迎战的敌人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北方曹操。

莫非……

孙权心中涌现出了一个激动人心的猜测!

莫非在公瑾的带领下,孤北伐成功,一统全国了?

不然,孤的谥号怎么会是吴大帝呢,要知道上一个能称之为大帝的,还是汉武大帝刘彻!

孙权心里美滋滋!

想到这,他立刻转向周瑜说:“公瑾,你既然会借东风,何不给他们展示一下,既能拉一波于谦的好感,也可以壮我大吴声威!”

周瑜:???

孙仲谋,你别太离谱了!

此情此景,眼前这个不着调的主公,让他再一次深深地叹息,并怀念起了那个如今已经长眠在幽泉之下的人。

他从前的君王和挚友,孙策。

周瑜看着天幕。

于谦的眉眼如此坚毅决绝,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却仍旧不可避免地流露出茫然焦灼神色。

不是担忧己身,是担忧他的先生。

剑指上苍,只想保得对方周全。

在周瑜的一生中,也曾有过这样一个人,愿意为了共同的理想和目标,生死无悔,亘古追随。

如果这世间真有神。

如果我当初没能被神明眷顾,那我希望你今日可以如愿以偿。

和你的先生一起好好走下去。

走向你曾经提起过的大明,那个海清和晏、山河长宁的未来吧。

而这……

是我和伯符,还有许许多多羁留在这个烽火乱世中的人,始终翘首以盼,却无法抵达的愿望。

“愿东风起。”

周瑜闭着眼,轻轻地吐出一句。

孙权立刻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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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上回复:“公瑾已经给于谦祝福了,不知道啥时候起效……等等!”

长江之上,顷刻之间,空中纹丝不动的旌旗忽然扭转,长风凛冽,轰轰烈烈鼓荡在万里霜天之间。

东风起,吹拂正劲!

于谦:“……”

孙权:“……”

天幕前观众们:“……”

真有你的!!!

周公瑾,永远滴神!!!

这借东风,确实是有点子神奇玄学在里面的。

【景泰皇帝朱祁钰】:太感谢了!

【景泰皇帝朱祁钰】:朕这就去给公瑾修建祠庙!

【崇祯皇帝朱由检】:周公瑾,可不可以帮大明的东南做个法,借一下东风,让雨快来,这里最近赤地千里,民不聊生。

【大秦天王苻坚】:朕准备南下灭晋,周郎可否帮忙出手,借一次东风?价钱好商量。

【晋孝武帝司马曜】:朕是上面苻坚准备灭的那个晋,周郎可否不要出手帮他借东风,价钱好商量。

……

一时间,众多皇帝都开始围着周瑜吵吵嚷嚷。

幸好,由于三国东吴位面还未开始挑战,周瑜暂时不能发言,也不会被他们直接@,倒是获得了一段时间的清净。

东风起后,下面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宋武帝刘裕】:于谦,去舟山。

【宋武帝刘裕】:岛屿众多,地势复杂,风涛中来去,极容易隐匿。且元人大军恰在相反风向,即便反应过来,业已追不上你们。

【宋武帝刘裕】:不必担心迷失,朕为你指路,沿途路线,朕熟稔如覆掌。

【明·景泰位面.挑战者于谦】:好。

霎那之间,东风大作。

于谦迅速拔剑,斩断了缆绳。

江面上浪潮汹涌,迅速卷起小舟,如一片落叶,在飞旋的狂涛中似箭疾驰。

建康的城垣与群山,都被迅速抛在了身后。

过了京口之后,东风依旧呼啸,送他们一路泛槎入海。

这条海道,当年的刘裕走过,奇袭孙恩天师道起义,横扫万里,直捣黄龙。

后来的郑成功也走过,誓师北伐,投鞭断流,红衣炽烈如火。

古往今来的英杰在此地交汇,傲视这一片风浪滔天,狂涛蔽日。

入海之后,于谦始终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他站在船头,海风吹荡衣衫猎猎,心想,今日虽一开始小有波折,好在一切都很顺利。

恰好应了先生那句,「乾坤能大,算蛟龙、元不是池中物」——自此蛟龙入海,万事可图。

周公瑾果然是神人啊,于谦感激不已。

等自己回到景泰位面,一定要给他修祠奉祭,感谢一番。

……

直到很久之后,于谦才知道。

正如当年在赤壁之战,东吴先主孙策化为一场东风,浩荡吹开长江千万里,庇佑了他的故友生民,山河社稷。

今日的长江上,同样有人化为一场东风归去,为他们扫平了逃离生天的道路。

船行数百里,舟山已然在望。

【作者有话说】

【1】我真的好想再活五百年,关于这首歌,有一种流传甚广的说法,是说这首歌原本就是写郑成功的,是《大英雄郑成功》的主题曲,但后来因为电视剧没过审延迟了一年,就被康熙王朝拿走挪用了。

不管是不是,我都觉得“真的好想再活五百年”很适合延平王,英年早逝,壮志未酬,那种悲凉孤寂决绝…

【2】原版是胡适打牌日记hhhh玩个梗

第27章义军平虏

于谦带着众人,在舟山暂时住了下来。

为了安全起见,他特意找了一处远岛,地处偏僻,音讯近乎断绝。

好在岛上虽无人烟,却还留有许久之前的港口和房屋,颇俱规模,不必从头开荒当野人。

于谦拾掇了一下屋中旧物,竟发现了一些记录:“建炎三年,天子为避金兵,专走海路,避难于此。”

于谦:“……”

天幕上的观众们:“……”

建炎三年,天子不就是赵构?

好丢人!

【成化大帝朱见深】:想不到这个赵老九,除了怂,阴险,没骨气,居然还很能跑!

【宋武帝刘裕】:一直跑到舟山可还行。

【汉光武帝刘秀】:纯纯丧家之犬属于是。

【辽承天太后萧绰】:不愧是赵宋君王,全身骨头都是软的。

【唐太宗李世民】:这份逃跑功力,即便比起驾驴车日行千里的赵二,也是不遑多让。

【唐肃宗李亨】:太宗爷爷说得对哇!

【宋高宗赵构】:放肆!

【宋高宗赵构】:尔等鼠辈纯属污蔑,休要胡言!

【宋高宗赵构】:朕这哪里是逃跑,朕这是战略性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景泰皇帝朱祁钰】:赵二:你的借口很好,下一刻就是朕的了。

【汉昭帝刘弗陵】:哈哈哈哈哈。

【周世宗柴荣】:哈哈哈哈哈。

【宋太宗赵光义】:???

【宋高宗赵构】:!!!朱祁钰你找死!!!

于谦继续收拾房间,把它清理成能住人的样子。

期间,喜获一大笔意外之财,发现了无数赵构当年遗落的宫廷奇珍,堆积成山。

这些金玉并没有被时光腐朽,反而万分耀眼。

里面甚至还有一枚帝王印玺,在仓皇的逃命中,被狠狠摔在地上,连捡都顾不上。

于谦:好家伙。

可以看出,完颜构的逃跑之心是真的很迫切了。

他觉得这印玺镶金缀玉,还怪好看的,于是收进袖中,准备拿走当个纪念品。

张千载大惊:“这帝王玺可不兴拿啊!你想干什么?”

于谦语气清淡:“带回去送人。”

这有金又有玉的,岂不是很适合送给陛下?

朱祁钰:!

奇怪的收藏增加了。

张千载一脸惨不忍睹,“你、你”了半天,深觉于谦是个大逆不道的狂徒。

他带了一些人手,以及物资若干,忙忙碌碌一阵,便在岛上安顿下来。

于谦每天都来找先生学棋。

由于先前的药效使然,文天祥一直在休息静养。

他接手了邓剡的工作,开始着手整理数百卷的宋末史料,撰写成文。

于谦坐在他对面,一如既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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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逼写作业。

深秋之后,海风日转一日地转为苍茫肃杀,天地一冻,万木萧然。

在摇曳的灯火中,于谦看着先生提笔写下一行行浸满了血泪的文字,神色苍白静默,眉睫岑寂,如同凝结了一整片冰海的凉意。

让他几乎有种错觉,自己仿佛见到了一只伤重坠落尘泥的孤鹤,本性高洁,不入红尘。

须得百般照料,用心看顾,才不致让他和这昏浊人间互相对峙,世我两伤。

初冬,第一缕新雪落下的时候,于谦兴冲冲地告诉先生:“快看,梅花开了!”

他折了一大捧寒梅,抱在怀中,满院都浮动着隐约的暗香。

先生正坐在窗前写字,眉目映着窗外的皎洁雪色,清影寂寥。

他今天写的是翰林学士刘鼎孙的列传。

于谦记得这个人,在《宋史》中只有一行字。

说他在崖山战败时,“驱家属并辎重沉海,不死,为元兵所执,得脱后复蹈海死。”

陆秀夫的手记中却至少记了他百八十条的故事。

他说刘鼎孙,极心灵手巧,能以简单的杂草编织出万物,经常随手扯出一个草编小蜻蜓,来哄崖山上的小朋友。

他也擅长吹叶子,曲调袅袅,音色皆清丽动听。

会一点画作,尤其是山水画,海上飘零一路,追忆了许多江南故园的风景,在沉船时俱焚。

于谦一行行看过去,便从字里行间,看到了一个风骨卓绝、多才多艺,又不失生活之趣、十分热爱生命的形象。

他不觉叹息了一声。

崖山十万军民当中的任何一个,宋元经年战争中死去的任何一个,在战死之前,也都曾抵达这人间雁过留痕。

文天祥落下最后一笔,回眸微笑道:“廷益来啦。”

于谦选了一枝最为明艳的红梅,放在先生掌心。

“先生的手好凉”,他担忧地握了握对方冰凉的指尖,一转身,准备去关窗。

文天祥制止了他:“我想看一看雪。”

于谦一怔。

文天祥晾干了纸上的墨痕,轻声说:“大雪一落,天地俱净,茫茫若一色,就仿佛那些血与火,凄怆的惨剧,都未曾发生过……好像来年还可以盼一场丰年。”

于谦灵机一动:“先生不如去海边看雪。”

于是片刻之后,他就带着今日的作业,和先生一道坐在了海边礁石上。

文天祥看着落雪的海面,神色中的深重忧思渐渐被风吹散,弯起眉眼微笑:“此处风光清绝,不似人间。”

于谦:!骄傲。

今天也有努力维护先生的好心情呢。

天幕上:

【南唐后主李煜】:于谦的思想觉悟还是不够。

【南唐后主李煜】:如此美人美景,焉能只盯着看,不写首诗记录下来?

【明宣宗朱瞻基】:你就不要为难于卿了。

【明宣宗朱瞻基】:朕真怕他对着文山先生,写出又一个版本的《石灰吟》。

【汉光武帝刘秀】:于谦,你别忙着看海,先生让你写的作业,都做了吗?

【秦昭襄王嬴稷】:没做也不要紧,反正来日方长。

【秦昭襄王嬴稷】:等于谦学完了下棋,文天祥还要教他策论时政、纵横兵法、琴诗书画、星象算术、堪舆命理、博综诸艺。

【北齐神武帝高欢】:笑死,根本学不完。

【宋孝宗赵瑗】:太惨了,太惨了!

于谦:“……”

他决心证明一下自己,当即在礁石上铺开了棋盘:“先生,来吧。”

文天祥捏着棋子迟疑,似乎在思考到底该让他多少子,才不至于把孩子打击傻了。

他一边落子,一边随口吟道:“……因风随作雪,有雨便成泥。过眼惊新梦,伤心忆旧题。江云愁万叠,遗恨鹧鸪啼。”

于谦:“……”

等一下,现在不是下棋吗,为什么还有咏雪诗这个考察项目啊。

他沉默了一会,试探道:“同云蔽天风怒号,飞来雪片如鹅毛?”

哦豁。

同样是咏雪,先生想出来的就是清词丽句,一派气韵生动,引人入胜。

他想出来的,就是大雪鹅毛。

这对比太惨烈了!

天幕前的观众看了,纷纷叹息不已:

【南唐后主李煜】:于谦不擅长下棋和写诗,朕不擅长打仗,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汉景帝刘启】:不会下棋咋了,可以直接掀棋盘啊!

【魏文帝曹丕】:这世上果然没有真正完美的人。

【魏文帝曹丕】:信然也。

【宋英宗赵曙】:非也非也,文天祥就是完美的。

【汉武帝刘彻】:论人格操守,于谦和文天祥不相上下;论文艺造诣,于谦比起来确实略有欠缺。

【清高宗弘历】:于谦,你应该向朕学习。

【清高宗弘历】:质量不够,数量来凑,做一个高产诗人。

【梁简文帝萧纲】:有多高产?

【清高宗弘历】:朕已经写了快四万首。

【清高宗弘历】:给大家分享一下朕的咏雪诗。

【清高宗弘历】:一片一片又一片,两片三片四五片。六片七片□□片,飞入芦花都不见。

【唐太宗李世民】:???

【南唐后主李煜】:???

【魏文帝曹丕】:???

【汉武帝刘彻】:这是什么奇幻风格,后世的诗歌品味朕不懂。

【宋仁宗赵祯】:@于谦,快来谢谢清高宗帮你找回自信。

于谦:“……”

果然,凡事最怕对比。

比起“一片一片又一片”,他这大雪鹅毛诗,看起来也没那么寒碜了。

【崇祯皇帝朱由检】:这个,客观来说,于谦的诗词造诣水平还是相当高的,风格俊爽,直抒胸臆。

【崇祯皇帝朱由检】:于谦《岳忠武王祠》:如何一别朱仙镇,不见将军奏凯歌。

【崇祯皇帝朱由检】:《静夜思》:春风秋月不相待,倏忽朱颜变白头。

【崇祯皇帝朱由检】:《遣怀》:出处每怀心耿耿,是非谁较论悠悠。

【唐太宗李世民】:这明明写的很好啊,放在大唐也属于上上之作,怎么一到咏雪,就变成大雪鹅毛了。

【魏武帝曹丕】:大雪鹅毛这个梗,将会在诸天万朝永远地流传下去,名声堪比之前的《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

【陈文帝陈蒨】:那还是白行简更出名。

【陈文帝陈蒨】:朕哪怕等死后到地下,都不会忘了他这个震撼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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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惊世巨作。

【宋太祖赵匡胤】:不可能再有后来人超过白行简的,大雪鹅毛也不行。

【宋孝宗赵瑗】:于谦:好了,可以了,不要再提大雪鹅毛了!

【北齐神武帝高欢】:白行简那篇文,具有极高的实战参考价值。

【蜀后主刘禅】:什么实战价值?

【蜀后主刘禅】:你唠嗑这个,朕可就不困了啊。

【北周文帝宇文泰】:不愧是小曹操,一开口就知道有没有。

【魏武帝曹操】:???

【魏武帝曹操】:小曹操是谁,谁是小曹操?

【北周文帝宇文泰】:给魏武帝你介绍一下,@北齐神武帝高欢,原名贺六浑,人称「小曹操」,跟你一样有些感情取向上的特殊癖好。

【北齐神武帝高欢】:黑獭小贼!孤看你是想死!

【教主道君皇帝赵佶】:白行简那个位面的人,什么时候参与挑战?朕等待着白行简上来分享创作灵感。

【永历皇帝朱由榔】:呵呵,你是在好奇创作灵感吗?你分明是想从中借鉴!

【教主道君皇帝赵佶】:借鉴又怎么了。

【教主道君皇帝赵佶】:白行简在这个领域,可以称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武周圣神皇帝武曌】:看看朕的咏雪。

【武周圣神皇帝武曌】:三山十洞光玄箓,玉峤金峦镇紫微。均露均霜标胜壤,交风交雨列皇畿。

【魏文帝曹丕】:不错不错,很大气,很有帝王风范。

【陈文帝陈蒨】:朕觉得挺好,反正比「大雪鹅毛」好,比起清高宗更是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清高宗弘历】:???

【梁简文帝萧纲】:朕也来咏雪。

【梁简文帝萧纲】:盐飞乱蝶舞,花落飘粉奁。

【周世宗柴荣】:好生无情!

【宋孝宗赵瑗】:萧纲写得还不错,和上面武曌陛下写的那句可以互相比一比。

【魏武帝曹操】:梁简文过于秀气了,还是武周圣神皇帝那篇更恢弘。

【清高宗弘历】:?萧纲这个句子,也就一般般吧。

【南唐后主李煜】:人家那是回文的,你把这句诗倒过来试试。

【清高宗弘历】:……绝了。

【魏孝文帝元宏】:萧纲断崖式吊打清高宗,将其碾压得体无完肤!

【梁简文帝萧纲】:谢谢。

南梁,简文位面。

梁朝历经侯景之乱,早已分崩离析。

就连当今的帝王,也被幽囚在深宫之中,外人不能一见。

简文帝萧纲倚在昏暗的绮窗前,长发披散,素衣如雪,望着天幕上的夸赞,极轻地弯起了唇角。

一抹苍白孤冷的微笑,犹如清夜断弦、凉歌照水一般,在他面上浮过。

如星火般照亮了整个幽黑的室内,却又稍纵即逝。

他早已平静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这个风姿独绝、温柔纤皙的帝王,即将在亘古的囚禁中走向死亡。

在幽禁中,身边没有笔墨,他便咬破指尖,在屏风上写诗。

那些诗,后来尽数被叛贼付之一炬,只有极少数,被人强行背下,得以保存了下来,流传后世。

天幕上:

【教主太上皇帝赵佶】:现在于谦还只是下棋,不喜欢可以直接忽略。

【教主太上皇帝赵佶】:要是于谦等一下学琴,也不擅长,岂不是大家成天都要听他魔音灌耳?

【汉光武帝刘秀】:无所谓。

【汉光武帝刘秀】:反正于谦那里过一年,本位面才过一天,忍忍也就过去了。

于谦:???

他没有那么菜的好伐!

别人也就算了,这个昏德公有何资格嘲笑他!

海风拂面而过,于谦转头看向文天祥:“先生,我想学琴。”

先生看起来并不意外,从容道:“首先,我们需要斫木做一张琴。”

于谦欣然同意。

他在后世见过先生所制的蕉雨琴,铭刻琴诗若干。

先生的好友,前南宋宫廷琴师汪元量,如今被掳到元朝大都,成了忽必烈的御用琴师。

他曾数次来狱中看望先生,彼此弹琴写诗相和。

除了古琴,先生自然也是象棋大师,善作闭目心棋,组建了“江西弈派”。

他后来还见过先生留下的象棋遗局《玉帛金鼎》,还有书法手迹《木鸡集序卷》,丹青若干,都收藏在紫禁城中。

真.十项全能。

于谦忍不住感叹:“先生,你怎么好像什么都会啊。”

文天祥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扎心的话:“为师也想知道,你怎么好像什么都不会。”

于谦:“……”

他只能默默捂脸。

仔细一盘算,宋朝好像确实出了很多全才。

除了先生,还有范仲淹、辛弃疾、陆游。

如果单论文艺方面的全才,甚至更多,什么苏轼、米芾、姜夔之类的。

相比之下,大明就……

“先生千万别因此对大明产生什么偏见”,他语气微弱地说,“我只能代表大明士人的文化底线,其他人不是都像我一样的。”

天幕前的观众:“……”

同样在这些方面平平无奇的大明一众高官首辅:“……”

太过分了!

我们要举报于谦人身攻击!

这个时候,只有正德年间的王守仁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无他。

只因阳明先生,乃是一位文武双全、三教九流、天下万道无所不通的天才,属于能跟文天祥掰一掰腕子的程度。

月余以后,琴终于制成。

文天祥抚琴一曲,以正音律,问于谦:“你想取什么名?”

于谦沉思了会,认真地说:“不如就叫「正气歌」。”

这一次,先生没有被囚禁在大都监狱,恐怕也不会再有那首荡气回肠的《正气歌》。

对后人来说,或许有些遗憾。

可他转瞬想起那是的环境,“余囚北庭,坐一土室。室广八尺,深可四寻”,想起那个暑气、腐气、秽气等七气升腾的囚牢。

就觉得,还是如今这样最好。

“我总觉得,「正气歌」这三个字,对我来说似乎有特别的意义”,先生有些惘然地说。

于谦突发奇想道:“既然这样,先生要不要给自己看一看手相,算上一卦?”

文天祥:?

于谦自有一套逻辑:“先生的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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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背如流,你早期有好几十首诗,都写了那什么算命风水堪舆之类的。我一度以为,是那些算命先生花钱来请你做广告[1]。”

文天祥:“……”

究竟谁给他编的集子,为什么就连这种东西都会流传下来?

他简直难以想象,他在后世人心目中到底成了什么样的形象。

于谦充满期盼地看着他:“先生快来吧。”

请开始你的表演!

“没有给自己看相的说法”,先生无奈地说,“我倒是可以帮你看看。”

于谦:“好!”

他握着于谦的掌心,端详片刻:“你一生命途锦绣,炼金淬玉,世事皆全,纵有风波坎坷,也会很快就过去……”

于谦听他越说越离奇,不禁汗颜道:“我的命格哪有先生说的这么好。”

自己后来可是死得老惨了,还连累了全家。

文天祥轻笑道:“是我私心希望廷益命途顺遂,一切皆好。”

于谦低头磨蹭了一会,小声说:“对不起,我让先生失望了。”

文天祥讶然:“廷益何作此言?”

于谦告诉他:“我的结局很不好,和岳王一样,都是被下狱冤杀的。所以,后人将我们并称,说是「赖有岳于双少保,人间始觉重西湖」。”

他忽然想起来:“哦对,先生当年也曾被封过少保、信国公,而且在起兵勤王的时候,也曾驻足在西湖畔。”

“看来这句诗,应该改成三少保才对。”

天幕前的观众们:!!!

好家伙。

于谦,文天祥,岳飞,三个都是太子少保。

少保这个官职,好像确实成才率很高,这不得让朕的心腹大臣也兼一下?

顿时。

各个位面卷起了一阵册封少保的狂潮:

大魔王嬴稷:“武安君快来,你看着少保这职位,多衬你!”

始皇帝:“蒙恬,能者多劳,寡人来给你封一下少保。”

汉武帝:“冠军侯,朕看大汉的少保一职非你莫属,你快接旨吧。”

曹孟德:“奉孝啊,我大魏的太子少保还得是你来当!”

(郭嘉黑人问号脸:我大魏,眼下有太子这种东西?)

天王苻坚:“景略啊,虽然你还昏迷未醒,但这个册封少保的诏书朕已经先写好了,保证你一醒来就能看见。”

晋孝武帝:“谢太傅,你都已经是太傅了,要不朕给你降一级,改授少保吧!”

(谢安:???听我说,谢谢你!)

唐太宗:“房相,这少保一职,你休要再推辞。”

宋孝宗:“幼安啊,这是太子少保的册封诏书,你拿好。”

明武宗:“阳明先生,从今天起,你就是大明的王少保!”

嘉靖帝:“江陵啊,别人有的,你也要有,朕也让你兼一回太子少保……那个,你可以先把朕的猫放下吗?”

永历帝:“李晋王你快来,朕立刻给你安排一下少保这个职位!”

……

直到。

有人幽幽地在天幕上发出一行字:

【清高宗弘历】:三个太子少保,岳飞冤死,于谦屈杀,文天祥赴死就义。

【清高宗弘历】:你们确定还要封少保?

众皇帝:“……”

晴天霹雳,一箭穿心!

他妈的,这个弘历早不开口晚不开口,偏偏现在开口。

一阵死寂的沉默后,众皇帝撕诏书的撕诏书,作罢的作罢,假装无事发生过,又坐回了原位。

景泰位面,朱祁钰眉头微蹙。

好像少保这个称号,确实有点不祥!

改一下吧,改成太傅,直接位列三公之首,也不用像历史上那样,等于谦死后再追封了。

南宋高宗位面。

赵构看着朱祁钰让于谦担任太傅的声明,险些破口大骂。

就离谱,这个朱祁钰!

现在压力转移到了他这边。

朱祁钰能给于谦升官,他却不给岳飞升官,岂不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明眼人:你想多了,谁还不知道你完颜构是什么货色。

赵构纠结了许久,最终一咬牙,也给岳飞加了太傅。

无论如何,大宋的排面(指一种不存在的东西)不能丢!

……

翌日,陈英乘船出海,到临近的城池购买物资,带回了一条音讯。

确切而言,是两个人的死讯,张弘范和邓剡。

忽必烈深感遗憾,欲让张珪佩其父虎符,拜昭勇大将军,掌兵万户。

张珪辞之不受,决意护送父亲和老师的灵柩各自归乡。

于谦蓦然变了脸色:“此事当真?”

历史上,张弘范确实死在了崖山海战次年的二月,然而邓剡,应该还有几十年的寿命才对。

究竟何处出了问题……

于谦想起那日告别时,邓剡苍白倦怠的神色,以及他将所有书卷托付过来时,那种释然的神情,不觉心一沉。

因为军中人事变动,这一带搜捕暂松,他们得以在一个合适的时间点,前往陆地打探消息。

张千载用神一般的钞能力,找到了一个知情人士。

“你说庐陵邓光荐?”

“他确实死了,死前几个月,把平生所学都编成了书,留给小张将军。”

“很厚的书呢,数十卷,十余万字,也不知他怎么写得了那么多。”

于谦默然。

在历史上,邓剡也同样为张珪编写了一卷书,让他好好学,“熟读此,后必赖其用。”

不料在这个时间线上,竟成了遗作。

也许当初在建康驿的时候,邓剡的情况就已经不大妙,只是为了配合出逃计划,才一直按下不表。

他担忧地看向文天祥,想知道对方的反应。

但见先生站在日色照不见的阴影里,眉目低垂,犹如寂静的霜雪。

张千载又问:“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那知情者说:“庐陵一带的人都知道,小张将军正在大张旗鼓,给邓光荐修坟。据说邓光荐死前让他重修白鹭洲书院,他也照做了,过几年,就能开门收学生。”

张千载道:“这是好事啊。”

“好什么啊”,那人感叹,“即便重开书院,也不可能让我们南人子弟入学!南人是第四等人,在元人眼中就是猪狗,如何愿意进行教育?”

“天下赋税,蒙古一档,北方汉人一档,南人一档。”

“我从庐陵那边逃过来,正是因为赋税太重,不堪忍受,不知多少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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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不堪果腹,家破人亡,能逃出来还算是幸运的。

“张弘范一死,小张将军暂时又不想掌兵,据说要闭关苦读邓光荐给他留下的书。张弘范那些旧部下没了约束,全都在四处纵兵劫掠,浙东许多小村都断了人烟……”

于谦再也听不下去:“别说了。”

他拉着先生,疾步走出门外,想将那些诉苦的声音迅速抛在身后。

然而,真正当一切都寂静下来,他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下意识看向先生。

先生的神色依旧沉静内敛,似一种月影山河、青灯高台的孤绝色,淡然得让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一晚归家后,先生继续给他上课。

于谦学东西很快,学完了琴棋,又学了好一阵山水画,已经算是初睹堂奥。

先生握着他的手,教他如何行笔,期间始终沉默不言,末了,才问他想画点什么。

于谦:“就画白鹭洲书院好了。”

先生似乎轻轻叹了口气,带着他,一笔一画勾勒好这张画的骨骼,书院的一草一木,山水清丽之表,江洲隽秀之气,俱跃然在眼前。

唯有,物是人非。

他仿佛想要在山水间的空白处,添上一个邓光荐,但终究是几度描摹,都难以成形。

玉笔在他修长的指间,轻轻握出了一道裂痕,终于被他折断。

“人琴俱亡”,文天祥掷笔道,“不堪再画。”

于谦低头看了这张画许久,心中忽然浮现出了一句话:“山水池榭,云岚草木,与所别之处及其时适相类,则徘徊顾盼,悲不敢泣。”

“什么?”

于谦顿了一下:“这句话出自《登西台恸哭记》,是你从前的参军谢翱,许多年后独登西台,写来……悼念你的文赋,字字泣血,引人泪下。”

“此文很出名,后人每提起人间沧桑,亡国之思,都以「西台恸哭」来代替。”

文天祥默然。

于谦给先生念了这篇诗文:“余恨死无以藉手见公,而独记别时语,每一动念,即于梦中寻之……又后三年,过姑苏。姑苏,公初开府旧治也,望夫差之台而始哭公焉。又后四年,而哭之于越台。又后五年及今,而哭于子陵之台……”

仿佛有一点碎玉般的水痕,坠落在桌面的白鹭洲图上。

“廷益。”

于谦听见先生低低地说:“对不起……可我还想再试一试。”

他背对着先生,怎么也看不见他说话的神情,却能感觉到先生此刻很难过。

他一下子慌了神,刚想说点什么,却被先生轻轻按住了肩膀:“我们就在这里告别吧。”

“我知道,你大抵是带着某种任务来的,这个任务恰巧与我相关……”

文天祥曾许多次地问自己。

能不能就此放下,就这样配合于谦的计划,避世隐居,了度余生。

他会教出很好很好的弟子,或许,未来还能看见大明帝星降世,天下重归汉人的那天。

已为这江山生民奔走数十载,后半生,何不悬崖勒马,停在此处,放自己一线天长海阔?

然而,每一次这样问自己,答案最终都指向同一处。

他真的做不到。

他若能安心隐居,便只有一种情况。

那就是,改朝换代以后,从前的宋人都过得很好,年复一年,休生养息,逐渐淡忘了故国,归于历史前进的浩荡洪流之中。

江山易改,若百姓仍旧安康,从前的政权倾覆又何妨。

可如今,宋人过得一点都不好。

于谦神色茫然:“先生,难道是因为邓光荐吗,此事是我之过……”

最初不过是出于一点想要保全对方的私心,居然演变成了今日的后果。

“不”,文天祥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我执念太深,至死方休。”

“对于你们后人来说,一切早已尘埃落定,可我身在其中,总还想着要战斗至最后一刻,流尽最后一滴血,明知是死路,也想着要去亲身走一遍。”

于谦一时寂然。

文天祥看着他,轻轻笑了一下。

这个笑中,有隐隐约约的流光皓月,庭树清风在萦绕,让人一见便觉得心地俱净,星辉下,古木寒影寂寂,提灯始觉春空:

“此一路千里押解之途,得君为伴,已可称得上一声命运眷顾了……你不是我,不属于这个人世间,自不必去经受那些烽火波折。”

“我死之日,你若还留在此处,且折一枝梅在我坟前,也算不负这相知一场。”

于谦下意识想说些什么。

然而,对于任务的担忧却如同一枝箭,将他沉默地钉在了原地。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在这一瞬,他想起很久前,自己看着先生的画像写下赞语:“难欺者心,可畏者天。宁正而毙,弗苟而全。”

难欺者心——

他问自己,我来到这个时代,究竟想要做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来几百年前观光一场,为了所谓的任务而四处奔走吗?

那我又将眼前之人,将天下苍生,置于何地?

邓剡、张珪、张千载,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并不是某些虚构出来的幻象啊。

那么,这人世间的百姓,千千万万条在苦海炼狱中沉浮的性命,与大明时空的百姓也都一样,都是他甘愿生死无阻、以身相护的人。

“为师走了”,先生最后拍了拍他,“你以后要好好的。”

一抹飘渺如云的衣袖,从他身侧擦肩而过,似幽渺的星霜悄然坠入了月冷风清的永夜,逐渐消失在槛外。

在先生迈出最后一步的时候,于谦忽然沉声道:“不是这样的,先生,有一点你说得不对。”

“我不是为完成任务而来,我是——为你而来。”

所以,你的志向,就是我的志向。

你的百折不挠九死不悔,也终将成为我的百折不挠九死不悔。

更何况,我们本就是一样的人。

镜里朱颜都变尽,只有丹心难灭。

丹心应是何物?是黎民,是社稷,是所眷苍生的福祉与安危。

但愿天下人,家家足稻粱。

我命浑小事,我死庸何伤。

于谦将这些话一一说出,文天祥回眸看他:“廷益,你可要想清楚了。”

“再清楚不过”,在此刻,于谦终于如拨云见日一般,看清了自己的本心,“不过是「明知不可而为之」罢了,我们从何处开始募兵?”

“自然是舟山本岛。”

……

天幕上。

众人对这个发展惊叹不已。

【宋太祖赵匡胤】:唉,在这种条件下起兵……只能说尽人事,知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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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帝刘彻】:朕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感叹了,文天祥果真是国士无双,真英雄,伟丈夫。

【陈文帝陈蒨】:确实是英杰。

【宋高宗赵构】:无愧于大宋最后的脊梁。

【辽承天太后萧绰】:文天祥这次起兵,是为了天下百姓,不是为了你赵宋。

【辽承天太后萧绰】: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景泰位面,百官相顾失色。

王文看向了景泰皇帝:“陛下,这……”

照他来看,石灰兄万万不该这么做,而是应该在岛上一直苟到副本结束。

这样,保底也能完成一个【拯救文天祥】的任务,得到奖励。

这要是出去募军起兵,指不定哪一天就死了,任务就全白搭了。

王文最担心的是,万一没了奖励,陛下的病治不了……

“让他去”,朱祁钰却说。

他虽然病容苍白,但神情中却有一种骄傲夺人的光彩,犹如寒凝的美玉。

“于谦是天下人的于谦,不是朕一个人的于谦。”

……

月余之后。

一支名为「平虏军」的义军,在舟山主城打出旗号,誓师发兵。

【作者有话说】

【1】这个是钱钟书评文山先生的早期作品,巨巨巨好笑:”他(文天祥)在这个时期里的作品可以说全部都草率平庸,为相面、算命、卜卦等人做的诗比例上大得使我们吃惊……大约那些人都要找状元来替他们做广告。“

真的笑死我了。

但愿天下人,家家足稻粱。我命浑小事,我死庸何伤。————文山先生《五月十七夜大雨歌》

第28章临安城下

接下来的时间,于谦充分领略到,“文天祥”这三个字,在江南地区究竟有多大的影响力。

简直就是金字招牌。

以舟山为中心,辐射向周边地域,大批的仁人义士和不堪忍受的流亡百姓望风来投,短短数十日,就啸聚起了两千余人。

张千载十分积极地出了一大笔钱,作为启动资金。

然后于谦一合计发现!

天呐,即便这笔钱放在一边不算,他现在也是富可敌国的人了!

之前宋高宗赵构逃亡到舟山小岛,带了大半的身家跑路。

离开时,又因为仓皇奔命,连玉玺都来不及捡,宝物自然也七七八八都留在了岛上。

于谦把宝物统统转手卖出去,换回了一大批粮食器械。

舟山本土有船舰数十,表明愿意归用,文天祥遂将众人分为若干营队,就地取材,操练水师。

如此大规模的人群聚集,很快就被浙江沿海一带的元兵察觉,汇报给沿海招讨使。

初时,招讨使并不知是何人在搞事,只派一小股部队查探情况。

文天祥有意隐匿,令部下扮作渔民打扮,连日乘小船来去,在海上从事捕捞。

元军拦住搜查了十余次,均未发现任何异样,防备日渐松懈。

直到某个深夜,于谦藏身在一艘小渔船中,一路颠簸,摇摇晃晃,来到了浙东边境的一个小渔村登陆。

浙东地区民风彪悍,多年来,起义者一直未曾断绝。

他来见一个人,谢翱。

谢翱从前是文天祥的参军,如今在浙东民间网罗义士,结社游走,手下聚集了一帮可用之人。

当然,后世更熟悉的,还是他悼念文天祥的作品《登西台恸哭记》。

剜心喋血,字字从肺腑中来。

据说文天祥就义之后,他经常一个人披发长歌,行走于浙水江边,每见昔年和文天祥并肩看过的山河故景,草木云榭,就大作悲歌,失声痛哭。

所谓“死不从公死,生如无此生”,大抵如此。

于谦想到这里,心绪还有点复杂,毕竟,正是因为那天在画画的时候,他提了一下《登西台恸哭》,先生才正式决定要起兵。

于谦在见到谢翱之前,设想了一番对方的形象。

感情这么充沛,一定是个和西晋阮籍一样,路尽狂歌、放诞任侠的真性情名士吧!

然而他见到的,却是一个——

衣冠齐肃,形容冷峻,长发束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全身上下都严丝合缝分毫不乱,仿佛玉石一样冰冷雕琢的美男子。

于谦:?

朋友,你崩人设了!

谢翱见他一路坐小渔船里过来,衣鬓凌乱,眉头先自皱紧了。

他大约是觉得刚见面就动手不太好,但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抬手给于谦捋平了衣襟,正了正领口,又拔下他束发的玉簪。

于谦:“……哎,这个我自己来就行。”

谢翱眉峰紧锁地看着他,眸中带着强烈的质疑之色。

于谦:“……我真的可以!”

他乌发散落,在夜幕间浸着横波飞练般的流光,飞速将之用玉簪挽起。

然后,就被谢翱坚决地拽了回去。

“你这个”,谢翱语气低沉,万分忍耐地说,“不对称。”

于谦面无表情,只能看着他把自己的发簪拔下来,重又操作了一通。

天幕上,众人毫无良心地哈哈大笑:

【宋孝宗赵瑗】:别说,谢翱这手艺还挺行,不输宫廷发师。

【汉光武帝刘秀】:于谦的发质朕狠狠慕了,好想拥有。

【楚宣武帝桓温】:可以可以。

【梁元帝萧绎】:于谦现在的颜值,是可以入画的水准。

【陈文帝陈蒨】:于谦什么时候都可以入画好吧。不过,谢翱确实有两把刷子,适合请进宫布置花园。

【陈文帝陈蒨】:谢翱如此强迫症,布置花园应该很得心应手。

于谦:?

这都是什么人啊!

他在小渔村待了小半个月,等待着文天祥和他约定的进攻日期。

介时,舟山岛上的义军将会派一支小队进行佯攻,吸引沿海一带的元军主力,暗中层层设伏,将其一网打尽。

而他们将从后方包抄,占领浙东这几个城镇。

期间,于谦免不了要和谢翱打交道,商讨战略。

然而每一次,谢翱都能找出他身上某处不甚妥帖的细节,什么头发丝,衣领口的,给他休整改造一番。

次数一多,于谦终于忍不住怒问他:“你为什么单单针对我?那个张千载成天披头散发,怎不见你去管他?”

谢翱坦然相告:“因为他不配。”

他的目光十分清亮:“唯有明珠,方可因细小瑕疵而蒙尘。至于歪瓜裂枣们,若有些许缺陷,只能叫雪上加霜,惨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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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寰。”

于谦:“……”

他忽然警觉:“你不会也对先生这样吧?”

谢翱摇头:“那倒不会。我对丞相万分敬仰,他在我心中如同一面不朽的旌旗,绝非尘世中人。你就不一样了,你我之间显然更加亲近。”

于谦:?

你不要过来啊!

月余后,双方如期合兵,平虏军大旗迎风招展,迅速占据了沿海的几个城镇。

能取胜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占了时机之利。

浙东沿海一带的元兵,多是张弘范旧部。

张弘范一死,张珪又忙着在庐陵给邓剡修墓,无以为继,这群人现在整一个就是群龙无首的混乱状态。

加之浙地流民众多,尽是其他地区的百姓,因为不堪元朝繁重傜役赋税,而流亡至此,一见文天祥打出“平虏”旗号,顿时蜂拥蚁聚而至。

反正南人在元朝是第四等人,反正也活不下去了,干脆就此反了吧!

其声势浩大,犹胜过两年前文天祥奉召起兵勤王。

毕竟起兵勤王,只是为了保护宋朝国祚,而平虏起义,却是百姓们选择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哪个更有号召力,简直一目了然。

起义的星火瞬间燃遍浙江各地,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向其他地方蔓延。

整个江南地区的文人士绅,多有响应接洽者,往来信笺如云。

于谦每日花很大的功夫,帮先生处理这些传讯,根据来自史书的记忆,判断他们每个人到底可不可信。

一些别有用心之人,被他干脆利落地剔除。

而一些乍看起来比较边缘的小人物,也被他捞了回来,予以重用。

天幕前的观众们:“……”

尼玛,于谦这是直接开了历史挂,要一飞冲天啊!

到这一年深秋,元廷眼看起义闹得越来越大,终于坐不住了,派来了浙东宣慰使、名将史弼征讨。

史弼武艺强悍,膂力过人,最喜欢的是弓马开阖、直来直去的强攻模式,酣畅淋漓,一来就制定下了正面对抗的战术。

平虏军秉承着“敌进我走,敌退我追”的策略,主打的就是一个不走寻常路。

每次史弼一来,就疯狂跑路,等史弼气势衰颓、沮丧退去的时候,又大军杀出来,直接给了他致命一击。

如此三番五次,到了次年,史弼军队直接被玩没了,就连本人也在一次埋伏中,中箭而亡。

此时,元廷的名将大多在西征线上,抽不开身,忽必烈遂下旨,命闭关读书了一年多的张珪挂帅,率其父旧部前往浙东,征战平乱。

张珪的兵法,大半来自他父亲张弘范的言传身教,小半则来自邓剡。

很不幸,这两位于谦都很熟悉。

厮杀即将拉开序幕的前夜,于谦和先生坐在军帐中议事。

“先生”,于谦身披满天柔和的星光,看向文天祥,“我以为,光荐和张弘范思路都颇为灵活,绝不拘泥,张珪也当是如此,敢于行冒险之事。”

“何不故作疑阵,分兵三股,卖一个破绽给他,然后一举诱入彀中?”

文天祥低眉沉思,眼睫上流转着一抹秋霜凛冽的光芒:“好。”

于谦又与他议定了战事的诸多细节,传令下去,让各部严格按照计划行事。

夜深人静,二人俱都沉默下来。

此刻,夜风吹开帘帐,原野之上,星河之间,千帐灯火都已安歇坠落,唯有一片旌旗明明灭灭。

这是狂风暴雨到来之前,最后一个静谧的良夜。

于谦眺望一阵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明日血流成河的厮杀,他出神了许久,目光又慢慢回落到先生身上。

先生正坐在灯前,提笔写一首战地小诗。

星辉在他如雪的指尖轻轻流转,又淌在纸笺上,蔓延成一片琉璃般的水河。

他在写:“青山是我安魂处,清梦时时赋大刀。”

于谦觉得这首诗调子太悲,总让人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但他又不好阻止先生写诗,只好趴在桌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先生,一派望眼欲穿,希望先生快点关注到他。

文天祥终于不得不搁下笔:“廷益为何这般看我?”

“因为先生好看……”

于谦顺口一说,立即纠正道,“不是,因为我想要这张纸。”

先生有点无奈,只能将新成的诗作递给他:“廷益这么喜欢收集我的作品,莫非想以后为我编文集?”

于谦眨了眨眼:“好呀。”

可是他转瞬又想到,他会一直仗剑守在先生身边,一直保护对方的,所以,他多半会死在先生之前。

于是他便改口道:“不不,先生定然长命百岁,还是由你自己晚年来编写文集吧。”

次日,文天祥发表了一通战前动员讲话。

于谦随即起身,振臂高呼:“诸位,我们的口号是——”

陈英:“今日东风起,大吉又大利?”

张千载:“平虏平虏,只赢不输?”

谢翱:“我相信我们是无敌的!”

于谦朗声说:“——是「有朋自北方来,虽远必诛」!”

众人:“……”

你别说,细品一下还真妙。

元朝胡虏自认是北人,而他们是南人,被蔑称为第四等人,可不就是「有朋自北方来」?

一时间,平虏军全员反响热烈,并决定将这句简单明了的话作为口号。

于谦十分满意。

然而,此刻的他并不知道,自己铿锵有力的话语回荡在另一个时空,刷新了一名少年的三观。

……

大秦位面。

公子扶苏正在听大儒淳于越畅谈《论语》,这时忽然看见天幕上于谦的话,顿时惊呆了!

简直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论语》居然还能这么解读?

扶苏带着一丝奇妙的感悟,回头又翻了翻书,立刻就品出了不一样的滋味。

这个“朝闻道,夕死可矣”,难道不是在说,“早上知道了去往匈奴的道路,晚上就把匈奴都杀死了?”

这个“君子不重则不威”,难道不是在说,“君子(我们老秦人)不下重手打死人,就无法在六国遗民之间树立威信?”

《论语》果然精妙。

看起来是仁义礼智信,其实字字都是在杀人诛心,保境安民啊!

扶苏恍然大悟,当即把自己的思路分享给淳于越。

淳于越:?

他瞬间暴怒:“公子从何处听来的歪门斜说,一派胡言!”

“可是”,扶苏指着天幕上的于谦,“于先生所言,难道不对吗?”

“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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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越就算再挑剔自负,看见了于谦在后世的事迹,也说不出他半个字的不是。

按照儒家标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于谦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圣人,是要封圣的!

圣人之言岂能有错?

难不成,其实他一直以来的解读才是错的?

此刻,大秦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老博士,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

平虏军按照计划行事,很快拿下了对战张珪的开门红。

而后,又一路势如破竹,在起义第三年的年末,接连攻下浙东八府,很快就大举围城,包围了旧都临安。

于谦身披甲胄,朗声鼓励一众战士,清润的嗓音优美动听,如同青山亘古间的渺远钟声:

“临安城就在前方!”

“新春将至,正好打下旧都,回去过年!”

“定要一雪前耻,让崖山、扬州、还有千百地的烈士英魂们,都得以瞑目安息!”

他经年以来,在军中积累了甚高的威望,众军士纷纷响应,壮志如潮。

谢翱等人各司其职,督查军械,布置攻城器具。

张珪如今,就被围困在临安城中,四野都是气势凶猛的义军。

平虏军一路行军顺利,固然有他们用兵灵巧、兵贵神速的缘故,但也有一部分问题,出在主帅张珪的消极应战态度上。

一直到困守临安之前,张珪都是一种近乎摆烂的状态,甚至没有组织任何一场像样的抵抗和围剿。

他隐约觉得,自己这次与平虏军的对抗,似乎并不属于正义的一方。

他再不能像当年随父亲进攻崖山、扫灭南宋时那样,信心满满地认为自己起兵,是为了天下苍生,是将江南地区的百姓从腐朽的宋王朝手中拯救出来。

要知道,眼前的平虏军,绝大部分成员都不是朝廷公卿和军户,只是普通的百姓啊。

若是能有一口饭吃,若是生活还过得下去,哪家百姓会愿意刀口舔血来造反呢?

天下确实一统了,可百姓的生活过得并不好。

张珪过不了心里那个坎,没法说服自己对百姓们大肆杀戮,始终以消极防御为主,一退再退。

他一直在纠结,而后就一步步演变到了如今的局势。

这一晚,更深人静。

张珪屏退了所有人,孤身坐在暗夜里,不言不语,怀中紧抱着一本邓剡留下的书卷。

今天本是他的生日,也是成年之日。

当时在庐陵驿站,他缠着要老师在及冠时给他取字,邓剡笑着答应了。

那时的他是多么快活,多么意气风发啊……

可后来呢,很快他就接连失去了父亲和老师,两个生命中最重要之人。

然后不得不临危受命,统率起了一支大军,来应对浙地这一摊危局。

明亮的月光从窗口映照而入,落在怀中,他紧握住的书卷上。

那是邓剡汇集平生所学,为他留下的遗书《相业》,煌煌数十卷,写尽了他所需要知道的任何事。

邓剡对他说,“熟读之,后必赖其用矣。”

扉页上题了几行字,是邓剡一贯轻松活泼,带着一丝戏谑的口吻:

“唉,送行千里终有一别,老师只能送你到这里啦,以后的人生之路,你都得自己走。”

“寒来莫忘添衣,夜深切勿独坐,吃好睡好,做一个正直且对得起自己良心的人。”

“如果行有余力,记得去把白鹭洲好好修一修。老师若来年魂归,或许还能在书院的花树繁阴里,偷偷睡个懒觉,去后山烤几只白鸟什么的。”

“我为你取字公端,「天公作美所以一心天下为公」的公,「君子端方但千万别被欺之以方」的端。”

……

这都什么跟什么。

张珪看到这里,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但这个笑容,尚未完全展开,就已经化作了一声低泣,星星点点的泪水随之坠落在纸笺上。

“若您还在,您想要我怎么做?”

他这样喃喃地低语,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战场并不是最适合他的位置,他不想参与战争,可是别无他法。

那么,就只能以战止战,快速平定这样一场原本罪在朝廷的动乱。

而后,才能进入朝中施展文治,进行他所想要开展的一切政策。

大半夜过去了,迎着初日的晨曦,张珪擦干了泪水,似乎褪去了所有的软弱之色,变得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

“老师……”

不论前方等待我的是何等未知命运,我绝不放弃。

……

进攻临安城下,平虏军在钱塘江干的沙滩上,就地扎营,沿途旌霓浩展如云鸿,苍茫回风高悬,遮天蔽日。

这样一方面形成了围城之势,另一方面,也可以借助天险戒备元兵援军。

陈英精通天气,早已测算出了潮期规律,为他们选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被围困许久之后,张珪见情势不乐观,决定赌一把,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无光夜,亲率大军出城,截断了平虏军水路之间通行的粮道。

他这一把,可以算是赌赢了,也可以说是输了。

输了是因为,守卫粮道的众人面对敌众我寡的形式,坚持浴血奋战,一直战至天明前仅剩人数寥寥无几,仍旧没有陷落。

五更天时,张珪眼看时辰已过,只能选择退去,无功而返。

但他也依然算是赢了,因为他,活捉了陈英这个人。

义军人手奇缺,陈英因为能力不俗,加上人品可靠有历史背书,所以承担起了守卫粮道的重任,在混战中格外英勇浴血,最后被张珪生擒。

张珪放出话来,于三日后处决俘虏。

这摆明了就是陷阱,早就挖好了坑等人跳,杀机四伏,但于谦却一下就被捏住了要害。

陈英这个人的身份,实在太重要了。

毕竟,陈英是朱元璋的外公,若他真的死在这里,后世哪来的明太祖朱元璋,哪来的大明王朝?

自己岂非成了社稷江山的千古罪人?

于谦决定冒险一次,孤身潜入临安城,伺机把人救出来。

对此,先生表示:“放着我来。”

于谦:?

他顿时傻眼了:“先生,使不得啊,我一个人轻装简行,从小道潜入就行。反正即便我死了,也不是真的死亡,还会回到我的时代去……”

文天祥瞬间被他气笑了:“莫要胡言乱语,什么死不死的,为师联络了一些在临安城的旧部,等待消息。”

于谦:!

他赶紧问:“出手的各位能全身而退吗,需不需要去接应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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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微一沉吟,在溶溶月色中凝结成画:“我与你同去。”

临安城内,张珪治军严格,镇压了许多场城中动乱,一切看起来似乎都井井有条。

然而,临安城,毕竟是宋人的都城,失陷于德佑二年,距今不过五载。

城中,都是昔日的大宋子民,在元兵铁蹄南下时,被屠杀了一茬又一茬,有着国仇家恨的切肤之痛。

死士将文天祥的讯息送入城内,不仅是当年随他征战的旧部,就连许多百姓,也都热泪盈眶,决定配合计划行动。

是夜,城中多处重地起火,光芒冲天。

烈焰如腾空的巨龙,纵横肆虐,横亘厮杀在这座古老的城市上空,照得大半座城明亮如白昼,无数的府邸住宅、大街小巷中,都有人声涌动,轰然鼎沸。

一支小队身披夜色,深入地牢,趁机救走了陈英。

于谦早有准备,第一时间就守在必经之路上,接应他们。

陈英在牢中备受折磨,几乎遍体鳞伤,看起来已经完全不成人形了。

只因张珪知道他是平虏军高层,故而进行了严刑拷打,而他始终未吐一词。

于谦小心翼翼地把人接过来。

“他就交给你了”,一名义士抹了把脸上的血,告诉他,“我们还要回去继续和张珪厮杀。”

于谦立刻关切道:“你伤势不轻,先随我去军营休息吧!”

“不了”,一众义士顷刻间打马回拨,飞驰而去,“弟兄们都在内城血战,一时半会,焦灼着难分胜负。”

“等到事成,就以三声鸣炮为号,代表可以从外面合攻临安了。”

“放心”,于谦肃容道,“平虏军已经全都做好了准备,蓄势待发,只余谢翱的部众留在江岸边,守卫阵地。”

他一路快马加鞭,飞驰回营地,要给陈英先简单治疗一下。

陈英现在完全就是个血人,于谦一度担心他会死在路上。

就在下马的前一刻,剧痛昏迷中的陈英忽然惊醒,一眼望向了江面。

他仿佛看出了某种迹象,失焦的眸子一下缩紧,闪过剧烈的惊恐之色,猛地抓住了于谦的衣袖:“快传令离……”

于谦没听清:“什么?”

陈英急切地想要说什么。

但他实在伤得太重,一口气没接上来,就这么昏了过去。

于谦:“……”

话说到一半就没了的这种剧情,真是永不过时!

他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小事,但思索许久,依旧没有任何思路,遂对着天幕唤了一声:“陛下。”

【洪武大帝朱元璋】:于谦,你有啥需要咱帮忙的,放心开口便是!

【永乐大帝朱棣】:嗯?于谦找朕何事?

【明仁宗朱高炽】:在在在,于卿快说需要朕做些什么。

【明宣宗朱瞻基】:来了来了(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于谦:“……”

他不得不纠正了一下自己的称呼:“景泰陛下。”

其他被忽略的大明四帝:唉。

好惆怅!

尽管于谦什么都没说,然而,朱祁钰居然神奇地领会了他的意思。

【景泰皇帝朱祁钰】:廷益稍等,在找了。

【宋孝宗赵瑗】: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心有灵犀,狠狠地慕了。

【宋武帝刘裕】:朕也想拥有于谦。

【辽承天太后萧绰】:唉,于谦什么时候能转世,不对,前世投身到我大辽。

【大秦天王苻坚】:哪里值得羡慕,朕和朕的景略也可以。

【汉光武帝刘秀】:就离谱,这个苻坚。

【汉光武帝刘秀】:每天不是炫耀王景略,就是走在炫耀王景略的路上。

【魏武帝曹操】:呵呵。

【魏武帝曹操】:孤坐拥郭嘉荀彧五子良将颍川俊才,也没像他这般炫耀。

景泰位面。

百官们正坐在殿中,聚精会神地翻看手中书卷,寻找答案。

至元十八年,这一年的年末,临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这些书,全是宋末时期临安、浙东、乃至整个江南地区的记录,什么县志、地图、地方案、文人笔记之类的。

早就被朱祁钰动用举国之力量,通通搜集过来,就是觉得哪一天于谦在副本中可能会用上。

现在,果然用上了。

朱祁钰抱着一卷书,眉峰紧蹙,正在飞速翻阅。

旁边的百官也是找答案找得满头包,纷纷交头接耳:

“这个宋人怎么回事,为什么连邻居多下了一窝小猪崽都要记录?”

“多下一窝小猪崽还算是好的,你看看这本,到底怎么混进来的,居然是临安菜谱大全!”

“十二月的临安城中,找不到什么大事啊……”

“看起来一切都很平常!莫非扬王(陈英在大明的封号)所指的不是临安,而是在城外?”

“城外有什么?有钱塘江!”

“扬王好像会看天气——”

于谦回到江边营地,平虏军早已蓄势待发。

鼓角大旗彻夜,连营铁衣光寒,明明灭灭地勾连着不远处的城上烽火。

张千载站在阵前擂鼓,高声疾呼,谢翱在后方铮然拔剑,锋芒搅碎了漫天星斗。

战士们也都气势高昂,旌旗猎猎呼啸成一片山崩地颓,迫不及待想杀回旧都临安。

于谦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中被万丈豪情所溢满,对今日的进攻计划更是充满了信心。

他在人群中找到了先生,彼此相视一笑。

于谦抬手摩挲了一下佩剑,笃定道:“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定然已在临安城中庆功。”

文天祥遥望江边的高城,眸光清澈深远,有猎猎寒霜似刀剑争鸣,交映在他眼中,宛如坠入一片茫无边际的碧海,点点星辰遍布。

他笑了笑:“那就承廷益的吉言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城头的信号,于谦也不例外。

也许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这个夜晚格外肃杀沉寂,格外山摇地动,也格外的漫长。

“先生”,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当时临安陷落,是怎样的场景?”

文天祥声音低沉:“那时,扬州、焦山、溧阳先后失守,常州更是遭到了屠城。蒙元三路大军汇集,包围了临安。”

“我力主决一死战,朝中并无人响应。当兵临城下、生死存亡之时,他们在忙于——”

“乞神。”

他的神色原本犹如夜色下平静的江面,无波无澜,这时,却忽而有了细微的颤抖:

“那时,元军就驻扎在我们如今的位置,太皇太后与陛下,皆在日夜对着钱塘江神祈祷,希望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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涌起大潮,将元兵卷走。”

“一连三日,潮水皆不至,所有人都觉得天要亡宋,天意已经不站在大宋这边了。”

“最后,陛下决定奉玺书投降。”

于谦安慰般地握住了先生冰冷的指尖,想了想,说:

“说到底,天意不过是给无能为力命运的借口,信则有,不信则无。”

“今日的命运只在剑锋之上,我们此战必胜!”

他语气坚决,犹如金石铿锵,在狂沙翻涌中依旧从容凛然。

文天祥望了他一眼,忽而问:“廷益日后保卫京师,是什么模样?”

于谦顿时神采飞扬道:“那是很荡气回肠的一场行动,虽然一开始有着争执,但建议南迁逃跑的人,很快被暴力解决了。”

比如某些被当庭打死的奸臣们。

文天祥:啊这。

险些忘了大明官员武德充沛。

于谦又道:“真正开打的时候,已是万众一心,众志成城,所有人各司其职,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京师,绝无可能后退半步。”

文天祥不禁感叹:“人既然有实事可做,便不会再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鬼神身上。”

于谦却忽然目光游移起来:“其实,在北京保卫战中,也是有求助鬼神的。”

“——战争前夜,我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拜了先生的画像好久呢。”

先生:?你走。

四野慢慢地静寂下来,于谦百无聊赖地数着剑穗上的花纹。

又过了许久,远远地,城上炮火轰鸣,连响三声。

于谦知道,约定的时候到了。

但这轰鸣声却久久回响在天地之间,山鸣而谷应,仿佛无休无止。

他正怀疑是不是城内出了变故,忽然听见后方传来了惊呼声。

在远方,水天相接的地方。

有一条窄窄的银线自天边翻涌而来,顷刻就呼啸而至,磅礴流淌,如同千军万马奔腾。

一堵又一堵数层楼高的水墙,从半空中倾砸而下,冲垮了整个营地。

浩荡的潮水淹没了所有的一切,造成人仰马翻。

天地间,再不闻炮火和人语,只有这一种咆哮声在排山倒海地回响,势如雷霆般不可阻挡。

于谦骇然:“这是……钱塘江潮?”

天幕上,朱祁钰也终于找到了答案,几乎在同时说:

【至元十八年十二月末,钱塘江大潮泛滥,淹没整片沿岸。】

第29章转战千里

钱塘江大潮,在最不应该来的时候,到来了。

五年前,它的迟迟未至,葬送了一整个南宋帝国。

如今,在平虏军最为鼎盛的时候,它又意外而至,摧枯拉朽,彻底断绝了他们一战扫平临安的希望。

于谦却没有时间再感叹什么“天不佑大宋。”

今夜,江潮格外迅猛,每过一息,都有无数的人马被潮水卷走。

纵然于谦就在钱塘长大,那么多年间,他都从未见过如此浩荡磅礴的大潮。

仿佛是天意注定,这场迟到了五年的潮水,要为大宋最后兴起的希望做一次终结。

一股浪潮涌动过来,他下意识拉住了先生,语气急切道:“如今当何为?”

文天祥当机立断:“速变六合方位,莫管辎重,避往高地!”

“好!”于谦拔剑守在先生身边。

其实这个时候,军事上的最佳方案是一鼓作气,冲入临安城中躲避。

但江潮泛滥,将对城中百姓造成威胁,他不可能选择这么做。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明明可以选择用投石机等重器强行攻城,却选择了更为温和的围城进攻方式。

就是不想对生民、对这座故都造成破坏。

张千载登高一呼,敲响了撤退的战鼓,声如雷动,裹挟着万千波涛轰鸣在天际。

平虏军纪律严明,第一通鼓尚未完毕,六部军已然依照六合的阵型,飞快变化。

此阵本出于初唐时期的六花阵,文天祥此前进行了大幅度改造,使其进可攻,退可守,与浙东临海一带的地形、以及平虏军的特性能够兼容。

众人各司其位,趁着呜呜连云的号角声中,维持着阵型飞速后撤,不同战阵之间互相勾连,极为严密,宛如蛰伏的游龙,穿行于刀锋乍现的暗夜间。

这本是一场极为有序的撤退——

然而,在自然的无穷伟力面前,人类的一切行为都显得如此微弱而渺小。

又一波巨浪狂卷轰击过堤岸,平虏军原本齐整的阵型立刻被冲散,潮水将战士们裹挟着抛起,在浪花中沉沉浮浮,各自挣扎。

水雾浸染了远望的视线,皆成了一片白茫茫。

波浪冲刷过来,如同一道道利剑,将平虏军的六部各自隔断,无法再形成一个完整的军阵。

临安城中的义军看到这一幕,顿时目眦欲裂!

原本,义军们经过一夜厮杀血战,折损无数,已经控制住了城门。

正准备开门迎接平虏军,来一场内外交攻,扫平张珪。

然而此刻,江潮来势汹汹,自天边而至,盘旋着呼啸着仿佛要毁去所有的一切。

城头呼应的义军霎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是继续开城,与平虏军汇合,江水势必会倒灌入城,滔滔席卷,引发浩劫。

无数的民居将会被冲垮,无数的百姓将因此而罹难。

临安城墙经过南宋多代皇帝累年经营,十分坚固,加之地势较高,若是就此关上城门,完全可以挡住潮水。

但这一次战斗,将断然再没有胜利的可能,并且,这或许也是大宋最后一次起义复兴的机会。

就在城内人心浮动焦灼的一刻,张珪意识到,自己翻盘的机会到了。

他用兵一向敢于冒险,早就派大部队出城,对平虏军四方形成围困之势,想要一举剿杀。

这才导致城中防务空虚,被内部义军钻了空子。

不过,现在嘛……

张珪一骑绝尘,领着千余亲兵,冲锋杀回了城垣之上,打了义士们一个措手不及。

“放箭!”

元兵都擅长弓马,刹那之间,箭镞在风中狂舞如雨,锐利地布满天空,声势之浩大无匹,几乎要刺破远处的海潮。

张珪披风席卷,站在女墙内侧,利落地拈弓搭箭,一连三箭,径直毙命了三个义军小头目。

元军士气大振,最终夺回了城门的控制权。

张珪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江岸的狂涛翻卷,微微沉吟。

江潮如此密集,用火器难以远程瞄准,根本起不到什么效果,反而会不分敌我地造成惨烈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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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只能,亲身上阵厮杀了。

下属早已跃跃欲试,迫不及待要让刀头饮血:“将军请传令开城门,我们一齐杀出去!”

“不可”,张珪断然道,“城门一开,临安百姓绝无生理,这些都是我要保护的子民——”

但他也不能就在这个地方干等着,坐视文天祥等人从容退兵。

张珪目光一扫,见城头尸横遍地,满是义军们倒下的躯体,忽而灵机一动:“把他们都丢下去,堆出一条路来!”

元兵得令,纷纷开始抛尸,集中在一处,不多时就堆叠成了高高一座小山,正好与城头平齐。

“都随我杀!”

张珪倒挂绳索,从城头踩着尸山一荡而下,厉声道:“一举剿灭叛军,就在今日!”

骏马在身后追随,一跃疾驰而下。

张珪全身浴血,落到地面,翻身上马,如一道锐利的惊电般飞快地冲到了临安城外,快得只见残影。

元兵们有样学样,紧随其后。

大潮向着临安城的方向动荡,许多平虏军的人根本来不及抵挡,就被踉跄裹挟到了正在冲锋的元军面前,未有反抗之机,就被轻而易举地斩杀。

即便在潮水中暂时稳定下来的,也已经被彻底冲散,分割成一段一段,狂涛奔流成天堑,仿佛不可逾越。

出城疾驰的元军趁机一重重包围了他们,无论如何左支右绌,都难以冲出。

于谦本拟率军同张千载部汇合,这时见此情形,根本找不到张千载在何处,只能自行留下,选择断后。

“先生快走!”

他拔剑唰唰解决掉了过来的几个敌人,一回头,却发现文天祥不见了。

于谦:?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开始四处寻找,但紧急搜索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反而自己也被巨浪拍到一边,与麾下众人失散。

四望皆是银涛滚滚,深波吞日,半个熟悉的人影也瞧不见,唯有血色在水流中不住地蔓延。

他一低头,忽见平虏军的大旗已经在浪花的冲刷下,轰然倒下,一路随波逐流地漂浮向远方。

年少时在钱塘观潮,曾见过站在潮头、手持红旗的弄潮儿。

于谦心中一动,捡起了那支旗帜,擎在手中,高高举起,一步迈出,立在了风口浪尖。

虽然他找不到先生,但先生可以来找他。

站在最醒目的位置,先生就能一眼看到他了。

他要告诉所有人,平虏军的旗帜没有倒下,一切希望都还在!

果然,平虏军众部远远地找到了旗帜,在苦战中,都是精神一振,竭尽所能向着于谦这个方向聚拢而来。

于谦站在最显眼的位置,自然也吸引了元军最多的火力。

“都给我上,斩了他!”

有人在大声怒喝。

但于谦正衣衫猎猎,立在最为凶险的大浪之巅,四面皆是水墙翻涌,纵横奔走若云雷,落在他肩头泠泠迸溅如碎玉。

不谙水性的北地元兵们冲锋了几次,都被巨浪狠狠拍打了回去。

如此三番五次,折腾得七荤八素,元兵们转头再看独立潮头,一力擎旗的于谦,眼中已经充满了敬畏之色,如见天人下凡。

众人让开了一条道,让主帅张珪上前来。

张珪沉默着,拉开弓弦,一下对准了于谦。

于谦感觉到一股杀意将他锁定,在一片雪浪汹涌中,回首看去,手中仍旧高举着旗帜。

“是你。”

两年多不见,张珪宛如脱胎换骨,眉目间欢快稚气尽去,只有一片寒凉曲折,如夜幕下幽幽泛着银泽的深海。

二人遥遥相对,在这一刻彼此对峙,目光交错如刀。

在这种亘古的沉寂中,风涛席卷,张珪忽而开口:“你知道我的老师是怎么死的吗?”

于谦没想到他一上来忽而问起这个,怔了一下:“怎么死的?“

张珪冷冷地看着他:“是因为变法!”

“那天与你从白鹭洲回来,我心中困惑难解,就去问老师变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底该不该变法。他很担心我变法不得善终,但他从来不阻止我做任何事,所以就说要把一切都教给我。”

“后来,我父亲去世,他更加担忧,生怕我以后入朝孤立无援,又什么都不懂,被人欺负,就不断地写书,把他认为一切未来可能用上的都写在里面,留给了我。”

“短短数月的时间,他一个重病之人,居然为我写了数十卷,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身体一向不好,又为此苦心劳神,最后就……”

说到这里,少年蓦地抿紧了唇。

于谦寂然了许久:“我对此问心有愧。”

“你问心有愧?”

张珪神色苍凉,蓦地抬头大笑:“我不关心你之前究竟谋划了什么,又是怎么说服老师的,到了这个时候,一切也都不重要了。”

“可,你的老师是老师,别人的难道就不是么?我长这么大,就只遇见过这一个毫无保留对我好的人,你凭什么、凭什么……”

他手中的弓弦在剧烈颤动,仿佛随时要射出这一支长箭。

于谦默然无言。

张珪过了一会,又冷笑一声:“我倒是要谢谢你,我还没有做好开展变法举世皆敌的准备,就已经失去了老师和父亲,成了余生毫无牵绊的一介孤臣。”

“变法?当然要变,等平定了你们平虏军的动乱,我就正式进入朝堂。”

“那时你在白鹭洲问我,舍一人而平天下,可乎?”

“我现在以同样的问题问你”,凌厉的箭芒对准了于谦心口,张珪眉眼森寒,犹如利刃刺破了荒芜一色的冰原,“舍你一人而平此动乱,可乎?”

他说到这里,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手指沉稳,忽而指尖一动,松开了弓弦。

于谦双手握着旗帜,不便拔剑,于是在心中默算着潮水的起伏,准备等一会直接躲入水中。

箭头裹挟着漫天寒光,破空飞来,映入他沉静如渊的眼眸中,愈发逼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只修长而苍白的手从旁边伸过来,文天祥迅速将他一推,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箭锋。

“小心!”

张珪怔怔地看着这一箭消失,许久未曾回过神。

他的目的,已经实现了……

这一战打得万分艰辛,日月无光,不时有箭雨炮火仓促而至。

狂风吹动大潮,卷往临安城元营的方向去。

平虏军被吹得七倒八歪,这个位置在下风口,天然就处于劣势,又因为久战折损了太多人马。

此刻,潮水虽然稍稍褪去,江面上却依旧刮着西北风。

一队来自上游的元人援军顺利赶到,切入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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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和张珪互相配合,截断了平虏军的撤退之路,仗着火器之利,进行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

于谦已经杀伐得完全麻木了,满身鲜血,感觉下一刻就会死在这里。

他在风中身影清拔,锐利如剑,始终不曾倒下。

……

景泰位面。

百官们看着这一幕,一个个心惊胆战,神色苍白,感觉快昏过去了。

好可怕。

哪怕这里很多人都经历过北京保卫战,还是被临安城下这一场战斗的残酷给吓住了。

一旁,太医院院使董宿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各种药材和设备,生怕于谦在副本中忽然战死。

虽然现实中不会死亡,但却会受重伤,必须早做准备才行。

厮杀一直持续到天光大亮。

平虏军付出了伤亡大半的代价,才总算撕开重围,搏出了一条血路。

这一战短暂结束,于谦稍稍放松下来。

他已经无法说清自己到底受了多少伤,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疼痛,血痕弥漫,什么都看不见。

就在他要坠落到马下的时候,文天祥及时扶住了他。

“嘶”,于谦试着眨眼,却觉得好疼,“糟糕,我好像伤到眼睛了。”

“我看看”,先生冰冷的手指缓慢抹去他眼前的那些血迹,动作极轻,凝神看了半晌。

他的声音低沉而疲倦,像是苍茫林梢凝结了万古空碧的冻雪,慢慢道,“……无事,只是皮外伤。”

于谦视线中依旧空无一物,只好又闭上眼,感觉到在疾驰中,一路萧条的冷风飞速与自己擦肩而过。

“廷益”,文天祥轻声说,“今日一败,沿江防线庶几再无转圜余地。”

于谦“嗯”了一声。

他又道:“以后,你庆元、舟山一带能守则守,若实在事不可为,当就地解散平虏军,部众各自星散归田。”

“切不可再图谋南下入闽,重演一遭海上旧事,使我百姓生民徒受其害。”

“先生……”

于谦头脑昏昏沉沉,连续的战斗和重伤让他没法再思考问题。

“我好累”,他拽了拽先生的衣袖,“等坐船入江后,晚一点再讨论吧。”

反正现在有先生在呢,他可以暂时躲一下,这些分析就是晚点再做也没关系。

可是。

他好像听到了一声轻若虚无的叹息,消散在风中:“晚一点就来不及了。”

“???”

于谦顿时精神了:“先生,这话可不兴乱讲啊,快收回去!”

他混乱中,睁开眼好一通挣扎,居然还真有效果,涣散的视线慢慢聚焦起来。

他一低头,首先看到了一只苍白如玉的手伸到面前,接他下马。

这只手极稳,却又极端清瘦,腕骨伶仃的线条好像经冬霜雪一裂的沧浪流水。

于谦目光流转,忽然发现先生的身后居然插着一支羽箭。

他下意识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使劲地眨了眨眼,定睛再看,那支箭居然还在那里,不偏不倚,进入甚深。

血色早已浸没了衣衫,犹如落梅浇满了一地白雪,人却一直凝立如故,使人难以想象,他到底有多么强大的意志力,一直支撑到如今。!!!

于谦一瞬间惊得魂飞魄散:“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要声张”,文天祥语气低沉,“扶我上船,这里还远不是安全之地。”

于谦知道,平虏军还没有脱险,他担心自己在人前出事会动摇军心,引发混乱。

他不敢动那支箭,小心翼翼地扶着先生进了船舱。

江上逝水在窗外缓缓流过,波光明灭,交映在先生沉凉眉目间,飘摇成一片松月鹤雪般的苍白,近乎透明一般。

于谦觉得,眼前人像是一星微弱的灯火,终将摇曳消失在风中,细雨洗旧,踪迹消磨。

他霍然起身:“我去让医师来!”

但先生制止了他,态度很坚决:“我知道情况,不必了。”

于谦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去查看他的伤势。

他也是久经沙场历练的人,只一眼,他便知道,这种伤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于谦呆坐了一会,忽而抬手掐了自己一把,又使劲拍了拍脸:“不行,这一定是噩梦,我要赶紧醒过来。”

希望梦醒之后还在临安城下……不对,舟山岛中。

“莫要如此”,文天祥立时按住了他的手,敛眉叹息了一声,“世事古难全,天下的因缘际会也终有离散之日。”

“可是……”

于谦脑海中一片空白,下意识抓紧了先生的指尖。

他那么用力,无望地宛如想要握住一捧东流水,一抹灯前烬,仿佛这样就能把先生留住,留在这人间。

“先生别这样”,于谦声音在轻轻发颤,“我还没有准备好,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文天祥问:“那廷益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好?”

于谦紧抿着唇角:“至少也得再过个三五十年吧,让我慢慢准备着。”

文天祥无奈,心想再过三五十年,那就不叫战死沙场,而是叫寿终正寝了。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有寿终正寝的那一日。

“我不许先生走”,于谦甚至小声威胁他说,“先生要是就这么走了的话,我回头就选七八十首算命术士诗编进你的文集,让后人都知道你给他们做广告。”

文天祥:“……”

你就是选七八百首算命诗,该走的还是要走啊。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抬手拭去了他眉睫上一滴坠落的泪痕:“莫哭了,你这般作态,教人如何放心得下,会让我九泉之下都走得不安稳的。”

于谦心想,骗人,你若真不放心,那便不要离开才是。

文天祥用一种温和而无奈的眸光看着他,缓缓道:“为师知道,你在自己的时代独当一面,创造了许多的传奇,为人所敬仰……你在许多事情上,一定比我做得更好。可我也是第一次给人当老师,总忍不住多担忧一些。”

就像此刻。

他知道这些话其实不是特别有必要说,于谦心里都明白,等缓过神来,自己就能将一切都处理好。

但天下事,总难免关心则乱:

“戮力扶危,济世救困,这条路并不好走,或许经历千霜万雪,天倾地折之后,方可见一线微弱曙光。”

“你今后莫要寒夜独坐,伏案至深更,若不得已而为之,记得叫上一个人在身边,以免忙起来就废寝忘食,伤神伤身。”

“人生百年,国家百代,终有尽时。当你觉得实在走不下去,事不可为的时候,一定顺着自己的本心而为,就此放下吧。”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叮嘱,但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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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没有时间了。

最终,也只是简短地说上一声:

“为师要走啦,你好好照顾自己,离别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于谦心中一恸。

文天祥拍拍他:“放心,我会时常回来看你的,来年等青松抽出新芽,枝枝叶叶皆向南,你就知道那是我来了。”

过了许久,于谦听见自己的声音仿佛从天外飘来:“……好。”

先生说了这么多话,觉得气力有些不支,休息了一会,忽觉窗外阳光刺眼:“现在是何时了?”

于谦抬袖为他遮住了那片日光:“现在是……”

至元十九年十二月九日正午。

无比临近历史上文天祥在大都就义的时候。

于谦一顿,忽而改口道:“是祥兴五年十二月九日正午。”

这是一个在历史上,从未真正存在的年号。

宋末祥兴二年,崖山海战终结,宋朝灭亡。

“祥兴”已经永远停在了此处。

然而此时,于谦却又执着地重复了一遍,仿佛要一次证明什么:“现在是祥兴五年十二月九日正午。”

他的语气那么坚决,却如同深雪重掩的梁上新月,轻轻的一触即碎。

“很好”,先生倦怠地阖上眼眸,轻轻地问他,“我本来的结局是怎样的?”

于谦想对他笑一笑,泪水却先滚落了下来:“自然是终老林泉,长命百岁。”

文天祥明知绝无可能,却还是顺着他的话,微笑说:“那我失去了长命百岁的一生,能够遇见廷益,也是一个很不错的结局。”

于谦心中满怀悲怆:“先生遇见我,着实算不上什么好事。”

“我口口声声说为先生而来,想要拯救先生,到头来,什么都没能改变,你还是在历史上相近的时间离去了。”

他眸中盛着一抹破碎的光辉,只觉万念俱灰。

“不”,文天祥却说,“若论「拯救」的话,自你见到我的第一面,其实就已经拯救我了。”

于谦茫然看他。

文天祥缓缓道:“你告诉我,胡虏无百年之运,在未来会有大明这样一个时代,重新举起汉人的旗帜。我当时就觉得,即便死在那一刻,也可以就此瞑目了。”

这世间,最艰难的赴死,并不是历经万险千劫之后,终为心中的崇高道义而死。

而是死在了黎明之前的长夜。

甚至无从知晓,未来是否真的会有夜尽天明的那一刻。

他读了那么多书,见了那么多的民族都消逝在历史尘埃里,最忧虑的不过是汉人也变成了其中一个。

文天祥又道:“江流如此,方来还有英杰——你让我知道,后来者不绝如星火,我平生所追求的一切,都终将会在未来实现,那今生今世,还有什么可值得遗憾的呢?”

天幕上。

众人看着这一幕,内心震动不已。

【秦始皇嬴政】:忽然感觉到了副本的意义所在。

【秦始皇嬴政】:让英雄心怀希望,不致在昏暗长夜中孤独离去。

【宋仁宗赵祯】:朕好恨。

【宋仁宗赵祯】:李渊怎么就没长嘴,要是他参赛的时候,也给陆丞相透露一下该多好啊,可怜朕的君实先生。

【晋元帝司马睿】:刘越石托朕向文天祥传一句话。

【晋元帝司马睿】:千载之后仍有知音,高岸风骨我所敬仰。今日君先行一步,我以酹酒相浇,待杀完胡贼随后就来,来日泉下相逢,再话平生。

【宋孝宗赵瑗】:幼安也让朕给文山先生传一句话。

【宋孝宗赵瑗】:我们一定会完成北伐,收复失地,扫金灭蒙,克复中原的。在我们这个位面,文山先生一出生就会在江北,日后成为一个大一统王朝的丞相。

【永历皇帝朱由榔】:李晋王说,文山先生“精忠浩气,足以光昭青史,为天地生色”。

【永历皇帝朱由榔】:本位面定然誓抗胡虏,血战到底,绝不让你们的悲剧重演。

【宋太祖赵匡胤】:文天祥是我大宋的骄傲,往后千秋万载,都永远是整个青史永垂不朽的丰碑。

【汉武帝刘彻】:文山先生高风弥天壤,正气贯日月,千古唯此一人。

【周世宗柴荣】:可谓是赵宋一堆歹竹中,为数不多的好笋,朕致以万分的敬意。

【辽承天太后萧绰】:朕虽依旧不认可赵宋政权,但朕认可文天祥,先生以百折不回之气,万劫不逾之志,浩然之意,古来争光。

【宋武帝刘裕】:值板荡酷烈之秋,江山离析之际,枕戈击楫,只手擎天,诚是人间伟丈夫。

【明宣宗朱瞻基】:先生风骨,可谓万世不灭。

【大秦天王苻坚】:先生一路走好。

……

无数的字迹,千万的星点,浩浩荡荡在天幕上汇成了洪流,犹如明灯漂浮的碧海。

那是永恒不灭的星辰光辉,在今日为逝去的英灵送行。

于谦握着先生的手,把天幕上的每一句话都念给他听。

“这是始皇帝,这是宋武帝,这是辛弃疾,这是先生所敬仰的刘琨……”

文天祥听着,唇角似乎泛起了一丝笑意:“那廷益呢。”

于谦说:“自然是平生心之所向,我在另一个时空,也把自己活成了先生的模样。”

“谢谢你”,文天祥道,“我有点困……先睡一会。”

于谦的泪水蓦然砸落,哽咽地说:“好,先生休息吧。”

他依旧在念着天幕上的词,直到,被他握在掌心的那只手,慢慢失去了温度。

“先生?”

没有应答。

周遭一切都寂静下来,就连江流仿佛都凝滞冻结了。

天地间,唯有寒气一肃,冷清万古。

平虏军的船只萧瑟地停在两岸,众人皆怆然而立,悲声大作,哭声跌碎入湍急的波涛声中,如同星子坠落在风底。

于谦神色平静,穿过了林立的刀剑和人群。

有人在让他节哀,有人在痛哭流涕,还有人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平静地发出命令,让大军重新启程,驶入了苍穹深处。

苍穹上,仍有一道道金色的字迹在浮现,如烟花绽放,在最璀璨的尽头盛开出了阳光,似痛极的余烬之中蜕变出的新生。

今日,又是一个霜晴日。

…….

经历了无比漫长的路途之后。

于谦收拢余部,带人回到了浙东庆元府。

这里虽然还处在平虏军的控制下,但根本无险可据,完全不是一个适合坚守的阵地。

从前元军南下灭宋时,攻下这里,只用了不到三日。

于谦在深思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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虑后,决定移师北上,仗着波涛汹涌和地势之利,与元军周旋。

临走前,他告知庆元全城百姓,时局危矣,敌军将至,有意随他们撤退者可随行。

城中百姓闻言,十室去之七八。

留下的二三成,实在是故土难离,或者根本无法行动之人。

这日,谢翱清点完军需,过来问于谦:“城中囤积着大量粮草器械带不走,怎么处理?”

于谦想了想:“就放在那里不动。”

谢翱大惊:“东西留在这里,等敌人打入城,岂不是平白资敌?莫如一把火烧了!”

于谦静默了片刻:“资敌便资敌吧。”

“若放火烧之,元军进来一无所获,必定恼怒,转而进犯勒索城中百姓。还有许多人都留在这里,无法随我们离去。”

谢翱叹了口气:“好。”

天幕上。

众人对此议论纷纷。

【北齐神武帝高欢】:唉,不应该把东西留下的。

【北齐神武帝高欢】:张珪在临安城中被困日久,粮草所剩不多。加上现在也不是收获季,于谦若一把火烧了粮仓,至少能阻挡一阵元兵进攻的步伐。

【北齐神武帝高欢】:至于城中百姓,反正都救走七八成了,剩下的不幸死去,只能说时也命也,大不了日后再打回来给他们复仇就是了。

【魏武帝曹操】:孤同意高欢所说。

【魏武帝曹操】:慈不掌兵!

【燕成武帝慕容垂】:于谦,你现在回去放火还来得及!

【宋仁宗赵祯】:离谱,上面这都是些什么人呐。

【宋仁宗赵祯】:合着死的不是你们家百姓,你当然毫无感觉!

【秦孝公嬴渠梁】:于谦这么做,从战略上来说确有不妥。

【秦孝公嬴渠梁】:但把本王换到他的位置,本王也会做出一样的抉择。

【武悼天王冉闵】:孤也一样!

【唐玄宗李隆基】:所以,这就是冉闵你把粮食全分给百姓,结果自己没军粮了,突围不成功被乱军杀死的原因所在?

【武悼天王冉闵】:???

【周世宗柴荣】:对于于谦的人格,朕表示万分敬佩。

【周世宗柴荣】:但对于平虏军的未来,朕并不是很看好。

【唐太宗李世民】:主帅文天祥都死了,宋都亡了三年多了,平虏军还有什么未来可言吗……

【宋孝宗赵瑗】:不管了。

【宋孝宗赵瑗】:反正相信于谦,于谦一定可以创造奇迹的。

【魏武帝曹操】:这个赵瑗,真是于谦的脑残粉了,朱祁钰都没你敢吹。

【景泰皇帝朱祁钰】:???

【景泰皇帝朱祁钰】:曹孟德,你不要挑拨朕和廷益之间的关系!

【景泰皇帝朱祁钰】:@于谦,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朕永远相信你。

于谦从天幕中收回目光,转头望向整装列队的平虏军,神色只余下了一片肃然。

“随我启程,北上京口!”

京口不仅是大运河的顶端,长江防线上最险要的重镇之一,也是宋武帝刘裕起兵的龙兴之地。

为了打下这处军事重镇,于谦在广陵一带布下疑兵,作大举之势,调走了一部分京口守军,并迅速占领了一座居高临下、悬临江中的浮山。

浮山之前,有一条入城的必经之路,堤坝极为狭窄,只能容忍数人并肩通过。

待守军回援时,众人纷纷从山上连射弓弩,喷发火器,将这支元人队伍纷纷逼入江中,而后换上对方衣衫,乔装打扮,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入城中,诱杀城主,夺下城池。

接下来的日子,于谦坚壁清野,据险固守。

并效仿当年焦山一战的旧事,横江布下无数铁锁拦截,搁置江心石台若干,阻断元军的进攻。

每日江上白浪翻涌,炮火震天,来来又去去,张珪屡次进兵,皆被铁锁搞得人仰船翻,只得暂且按兵不动。

然而他不动,并不代表于谦也不动。

在一个寂无人声的深夜,于谦带着体量较小的船只若干,绕开了铁锁阵,水疾轻舟,直奔广陵。

广陵此前已经被平虏军故布疑阵许多次,早就对来来去去的传讯感到不耐烦,这时,听闻有敌人行迹,也当作如往常一般的骚扰信息,懒得理会。

一直到兵临城下,在晨光熹微中发起了冲锋,仍旧没反应过来。

就这样,于谦在极短的时间内先后拿下了京口、广陵。高邮地区与此二地,素来互为犄角之势,知道只剩自家绝对顶不住,干脆一纸传书,就这样降了。

长江上游诸城,初步已经连成了一片。

天幕前的众人:“……”

天呐,于谦杀疯了!

张珪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他还能来这一手,只能也换上小船,一路穷追不舍。

然而天才的脑回路他永远都猜不到,当他以为于谦的下一个目标是扬中的时候,于谦已经回到了丹阳,一通狂轰滥炸,把控了丹阳和京口之间的水路。

当他以为于谦还要继续水战的时候,于谦转身又去攻下了绝对吃力不讨好的常州城,留了张千载等一群人,开始在那里开荒建设。

张珪杀入常州的时候,发现那里只剩下了一群农民在种地建房子,真正的平虏军精锐早已不知所踪。

过几日传来消息,哦,他们居然又回头打扬中了。

反正就是,以重镇京口为中心,转战千里,向四周辐射,你永远不知道于谦下一刻会出现在哪。

张珪:“……”

好烦啊这个人!

此时,正值元初新旧一代名将交替。

如张弘范、阿里海牙、阿术等老辈名将,或死或离,造成军中征伐的大将人选,颇有些捉襟见肘。

忽必烈有意让张珪多加历练,并未责备他用兵不顺,反而拜张珪为大将军,将平定义军之事,全权交与他负责。

夏日过去,元军的援兵也从西征线、和其他地方的平叛线上被抽调回来,大举赶到,形成包围之势。

平虏军的处境渐渐不妙起来。

敌我如此悬殊,以沿江方寸之地,对抗元朝举国之兵,本就难于登天。

眼看元军即将形成铁桶般的围困局面,于谦决定以进攻代替防守,放手一搏。

京口是建康城枢纽,扼其命脉。

他先以此切断了建康的外援,而后只留了少数人在京口镇守,全军进攻建康,试图一举攻下这座重镇,打通江淮一线的水上通道。

平虏军乘船过钟山,直抵建康,擂鼓奏鸣,开始架设云梯、炮台等器具,强行攻城。

天幕上。

众人都专心关注着这一战的结果。

【汉光武帝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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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虏军气势正盛,祝他们好运。

【汉光武帝刘秀】:若能打下建康,整个战局就能初步盘活了。

【唐太宗李世民】:很难。

【唐太宗李世民】:建康自古有天险,易守难攻,是整个南方的大本营,当年隋文灭陈,特意为此将城邑平荡耕垦,而且还有元人援军在源源不断赶来。

【北齐神武帝高欢】:张珪再败十次,依然有强大的国家给他兜底,于谦只要败一次,就是灭亡。

【陈武帝陈霸先】:于谦讨伐建康,这个战略肯定是没问题的,光凭京口守不了多久。

【陈武帝陈霸先】:可惜,双方力量对比太过惨烈。

【宋武帝刘裕】:朕当年亦是从京口起兵,召集北府军旧部,攻打建康桓玄。

【宋武帝刘裕】:而今元军之精锐,更胜桓玄部将百倍,平虏军战力,却较朕之当时犹有不如。

【宋武帝刘裕】:此消彼长之下,城中又无内应为援,焉能攻克建康?

……

总之。

众皇帝对此都不是很看好。

平虏军架设众多设备攻城,皆不奏效,又改为地道爆破,强行进攻。

可惜建康城墙高大,傍依山势,巍峨绵延百余里,经过历朝历代的修缮更是固若金汤,攻城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他们远道而来,无法进行长久战,于谦见己方久攻不下,士气起伏不定,遂决定鼓舞众人,进行登城一战。

众人日夜相继,征伐不辍,期在必克。

镇守建康的人,是南宋降将高兴。

此君乃是最早投降的一批大将之一,入元后,战功赫赫,封公进王,手中沾惹了大量故国之人的血。

他对建康和江淮一带的战情无比熟悉,秉持的就是一个苟到底的心思,不关心会死多少人,只要把城守住就行。

任凭城下平虏军杀声动地,如何搦战挑衅,高兴就是岿然不动,坚守不出。

待对方攻势传急,高兴索性将城中百姓妇孺若干,排成一串挂在城头,属下众兵皆对着放箭,一通乱射。

平虏军果然心思大乱,直到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之时,高兴忽然纠结众兵,乔装打扮,从城后小道混入平虏军的粮草营地,放了一把烈火。

平虏军大惊之下,匆忙救火,高兴趁机反攻,杀得人头滚滚。

于谦见战情无以为继,下令于次日撤退。

众人本自慌张,幸而于谦当此关头,仍旧从容部署,举止有度,丝毫不乱,他们便也有了主心骨,沿江顺潮退去。

高兴气势如虹,正要乘胜追击,将这一支叛贼全歼。

不料于谦早有准备,沿途在竹里山一带设下伏兵,提前埋下引燃物、烈火若干,反击了一个措手不及。

他站在山巅,冷视着下方巨石滚落,烟尘满天,淅淅沥沥的血痕自苍白指尖坠落。

张弓搭箭许久,瞄准了高兴。

高兴反应迅速,听到箭镞破空飞来之声,立刻拉了一个身边士兵做挡,飞快地避开,却不小心跌入了身后的火焰中,痛得嗷嗷叫。

“可惜了”,于谦放下弓,一声轻叹。

他也知道,即便杀了高兴,平虏军也不可能再反败为胜。

但不能手刃汉人叛贼,终究是心气难平。

而且……

这也是真正意义上,平虏军最后的谢幕一战了。

……

张珪一路赶来,将灰头土脸的高将军捞出来。

本想着拍打拍打,还能凑合着继续用,结果一听说他在城头乱射平民百姓,当即就将人重新绑了,扔回到烈火中。

高兴大骂他为了几个贱民得罪自己,日后必不得好死!

张珪嗤笑:“放心,我也没想过要善终。”

他随手投进去一支火把:“高将军是在平虏之役中战死的,你们说,是吧?”

下属齐声道:“是!”

张珪收拢了高兴的旧部,又以怀柔的手段,通告沿线江淮城镇,一旦归顺只诛首恶,既往不咎。

并发布讨贼檄文传向四方,一时间,援军齐至。

众多元军汇师休整之后,打定主意,要大举围城京口,进行最后的总攻。

城中人声鼎沸,哭声盈门。

许多百姓知道眼下处境,都表示愿意誓死追随,毁家纾难,跟随平虏军继续转战别的地方。

于谦却一一谢绝了他们的好意。

他甚至解散了余下的所有平虏军主力,尤其是谢翱等六部主将,令他们趁敌师未至,各自星散,遁入民间,此后莫行兵戈事。

“就停在这里吧”,他说。

而后带着数百愿意和他一同赴死的义军,一同南下,回了舟山。

临行前,他特意派一队死士护送陈英离去。

于谦将那些陆秀夫托付给邓剡、而后邓剡又转而托付给他的崖山手卷,尽数交给了陈英。

一并托付的,还有从前与文天祥交谈话学,所做的种种记录,和他自己的一些学问书写。

“日后若有暇,勿使它们埋没。”

“好好活下去,蛰伏在人间,将你的外孙教导成一个正直、可靠、不屈不挠、浩气凛然的人,未来兴复中原衣冠,再开汉家盛世,使得天下人家家足稻梁,苍生不必再受倒悬之苦。”

“如此这般,我与先生,重壤下亦可以瞑目了。”

陈英垂泪道:“你放心,孩子一出生我就教他读书识字,学会这些东西,定不负所托。”

他又问:“那你呢?”

于谦沉默。

在此刻,他想起了文天祥死前的叮嘱:“若守不住……切不可再图谋南下,重演一遭海上旧事,使我百姓生民徒受其害。”

他这一生,从未向命运低头。

可到了此时,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世间确然存在着一些事,是人力无法企及的。

比如——

临安城前的那一场大潮,射向先生的那支箭,还有元人的铁军。

转战千里,翻过了关山难越,而关山之外,尚有青云高不可攀。

纵已竭尽所能,燃烧所有,也只能是惨淡长夜中的一抹霜火孤灯,照亮这短短一霎而已。

势单力薄,狂澜已难挽。

平虏军当然可以选择继续沿着长江,南下撤离,遁入闽地。

那里甚至仍有许多百姓箪食壶浆,心向往之,无比愿意支援义军。

可即便去了,也不过是多延续一段时间的回光返照而已。

元人的统治已经无法撼动,要想区区一地反攻全境,也已经成为了完全不可能的事。

继续转移作战,非但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给江南地区的百姓招致更残酷的灾难和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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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于谦最终决定,就停留在舟山,哪里都不再去。

这就是最后的终结了。

正如在未来,面对夺门之变,他掌控兵权,明明拥有可以摧枯拉朽、制止一切的实力,却为了维护社稷稳定,而按兵不动,牺牲己身。

这一次,他同样在最后惨烈的落日余晖中,走向了自己选择的决绝终局。

宁正而毙,弗苟而全,正是如此。

……

南明永历位面。

永历皇帝看着这一幕,转头去问上首的郑成功:“延平王,还要去问于谦要不要带着平虏军,转航台湾、吕宋吗?”

郑成功长叹一声:“不必了。”

于谦已经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郑成功身边有着详尽的台湾和吕宋地图,每一处细小的路线和堡垒,都了如指掌。

在他的计划中,如果不是本次天幕出现,他将先后收复这两个地方。

台湾沦落在荷兰红毛鬼手中,百姓受尽屈辱,不断起义。

吕宋岛被西班牙人占据,岛上华人屡次遭到大规模屠杀。

郑成功勃然大怒,早有挥师报仇的念头。

为此,他制定了详尽的调查与作战计划,也打算接下来自己进入崖山海战副本,就直接带着崖山军民远航。

即便是后世魏源的《海国图志》,对台湾、吕宋二地,甚至澳洲地区,也不过泛泛之谈,远比不上郑成功知之甚详。

如果于谦愿意转航,他几乎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以让对方带人平安抵达。

但是……

每个人终究是各有各的路要走。

“一杯酒,敬于忠肃公”,郑成功执起玉杯,遥对凉夜,清冷如霜河的眉宇间浮现出了一丝哀伤,“走好。”

还有许多的位面。

许多的人杰。

始皇帝、李世民、天王苻坚、霍去病、辛弃疾、刘琨等人,纷纷倾酒,送别英魂。

……

这一晚,元兵炮火轰击,大举围攻,舟山岛上亦是烈火冲天。

于谦高踞山岗,横琴于孤崖绝巅,高歌一曲《正气歌》: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凛冽长风吹开浩气万古,于谦怀抱昔日文天祥送给他的古琴,从容走入了猎猎的冲天火海。

明亮摧折的火焰在他眉间灼烧成一条长河,迎着如许的燃烽照夜,他最后留在世上的,是一个平和如归的微笑。

“先生……”

这一次来宋末,毕竟没有白来。

纵然到最后也无法改变什么,却也以身为炬火,点亮了一星细轫如斯、宁折不弯的希望。

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吾事,尽矣。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是少保的高分隐藏支线,放心,不会停在这里的,毕竟要救景帝(。)

第30章天下之师

于谦没想到自己还有再次醒来的一天。

他一睁开眼,就对上了一个凑过来的毛绒绒脑袋,一个狗头。

“汪汪汪!”

大黑狗兴奋极了,一蹦三尺高,摇动尾巴,绕着他狂转圈圈。

于谦:?

“廷益,又怎么了这是……”

一阵脚步声匆匆从外面传来,谢翱推门而入,见到于谦居然睁着眼,不觉一怔:“你可算醒了!”

于谦无语。

你都不知道我醒了,为什么还喊我的名字?

然后他发现,谢翱一边喊着“廷益”,一边……撸了撸地上的大狗。

于谦瞳孔地震。

对此,谢翱轻描淡写地表示:“你都昏迷二十多天了,狗比较好养活,所以把你的名字给它,希望它可以给你带来好运。”

于谦:“……”

也许是因为他的神色太过惊骇,谢翱又补充道:“当然,现在你醒了,这狗还就叫回本来的名字,小黑。”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要实在不乐意的话,它继续叫廷益,你改叫小黑也可以。”

“你说是吗,于小黑?”

大黑狗配合地歪过脑袋,龇牙一笑:“汪!”

于谦:好想打人!

可惜他全身都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动弹不得。

别说打人了,就连张嘴说话都做不到。

这时,谢翱见他颈间的一片纱布打结不是很对称,立刻伸手给他整了整,重新打了个结。

谢翱:“现在好多了。”

于谦有气无力地瞪了他一眼。

拜托,这种时候就不要再犯强迫症了吧。

这时,陈英恰好从门外进来,披头散发,身穿道袍,怀抱着一堆灯烛和法器。

“于先生可算醒了!”陈英喜上眉梢。

于谦见他这一身奇怪打扮,投去了一个疑问的目光。

谢翱气定神闲地向他解释:“那天,我们知道你肯定不会从舟山跑路,就提前在水下进行了布置,果然把你打捞了上来。”

“但你伤得很重,一直昏迷,几波医生来看了都直摇头,说再不醒就要尽早准备后事。”

“所以,我们已经从医学转向玄学了,本来打算今晚用祈禳之法给你续一波的,你看,七星灯都准备好了。”

于谦:“……”

于谦:“…………”

太危险了,还好他醒得及时!

他看向天幕。

在自己昏迷过去的这段时间,弹幕已经纷纷炸锅,一连刷了几千条。

有感叹平虏军壮烈,死得其所的;有为于谦担忧祈福的;还有大骂元军不当人,声称来日参加副本,一定会帮于谦复仇的……

这么多人在@他,于谦当然不可能一一回复。

他先把朱祁钰的消息找到,回了个“正在休养,陛下勿忧。”

又分别给太祖、永乐、仁宗、宣宗的慰问消息进行了回应,然后就丢下不管了。

【宋孝宗赵瑗】:哭哭。

【宋孝宗赵瑗】:于谦你理理朕,朕担心了你好久呢!

【景泰皇帝朱祁钰】:他现在需要休养,你莫去打扰他。

【宋孝宗赵瑗】:于谦为什么不回朕的消息啊。

【宋孝宗赵瑗】:(委屈)(难过)(伤心地哭了)(眼巴巴地戳手指看着)

【明.景泰位面挑战者于谦】:……

于谦无奈,只好给宋孝宗回了一个微笑表情。

“呜呜呜,他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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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宗陛下大为喜悦,捏了捏怀中的小羊咩咩,朗笑道:“真的好想拥有一只于谦!”

一旁的辛弃疾:“……”

自家陛下这病,眼看是越来越重了。

于谦苏醒后不久,谢翱等人便先后告辞离去,留了几个医者给他养伤。

元人还在外面不断搜查叛逆,这么多人长时间聚集在一处,总归是不太好。

临走前,谢翱把「正气歌」古琴递给他:“你的琴。”

于谦怔然。

那一日舟山大火,他本没有打算继续活下去。

即便如今侥幸被救下,依旧觉得恍如隔世。

就仿佛支撑着自己往前走的一切动力,光与热,悲与欢,温暖与向往,早已在那一场烈焰中付之一炬了。

“这琴,还能弹?”

“能弹”,谢翱告诉他,“我也觉得稀奇。那天火势无比吓人,能把你救出来已经是上天保佑了,因为你一直抓着这琴不放,我就也把它一起带了出来。”

他甚至开了个玩笑:“也许因为古琴是桐木做的,凤凰栖于梧桐,讲究的就是一个浴火重生。”

于谦抬手,在弦上轻轻一拨。

铮。

音色清嘉悦耳,铿锵一如旧时。

他闭上眼,秀峻的眉目在远山渔村昏黄的灯影中,逐渐朦胧起来,仿佛一卷淡褪的古画,被映照得近乎透明的长睫上,依旧氤氲跌落着一片旧日山河。

那年在海岛上,先生握着他的手教他弹琴:

“白日去如梦,青天知此心。

素琴弦已绝,不绝是南音……”

“好。”

他低声说:“我答应您。”

不绝是南音……

死者已矣,生者仍有未竟之志,要走完这漫长的一生。

……

待一切尘埃落定,已是这年深秋。

于谦在一处偏僻的岛上养伤了大半年,终于有所好转。

恰在此时,他收到了谢翱的邀请,前往浙地西台祭祀文天祥,同行的还有陈英和张千载。

那一场颇负盛名的西台之祭,终于还是发生了。

同历史上一样,谢翱提笔写了《登西台恸哭记》,悼念文天祥。

为了避免被元人耳目探知,文中人物皆不露真名,而以甲、乙、丙代替。

于甲、陈乙、张千丙:“……”

好家伙,真有你的。

他们乘船入江,在浙东淮南一带,昔时平虏军曾经一场场血战过的地方,驻足停留。

所见山水池榭,云岚草木,尚且还一如旧时,然而斯人已去,徒留人间沧海潮生。

其中的哀恸悲凉、痛彻心扉,又岂是可以溢于言表、诉与他人的?

于谦一身缟素,长发披散,在冷风中祭拜完毕,以竹如意击石,吟唱着《楚歌》为先生招魂:

“魂朝往兮何极?莫归来兮关塞黑。”

“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

先生,别君久矣。

原来,我跨越百余年而来,不过是为了见证一场不可挽回的死亡。

纵剖竭心魂、付之性命,也终究无法留住。

你既离去,是否就从此归于这河山间,获得了你生前片刻不可得之安宁?

今日的人世,犹是炼狱青黑,请莫要再回顾。

而我……

往后余生,还要在这鼎镬刀剑中,甘之如饴地走下去。

泪水顺着一声声敲击的声音,缓慢坠落。

无人应答。

苍凉的招魂歌声在风中弥漫,一任江水滔滔东流去。

于谦神色平静无波,只有一种千帆已过的沉寂。

青碧色的竹如意苍翠欲滴,更显得那只握着如意的手苍白如雪,清冷支离,整个人也是衣衫飘摇,似要随风而去。

一曲歌罢,竹石尽碎。

谢翱暗叹一声:“廷益万望珍重。”

于谦笑了笑,最后回身一拜,凝眸望了许久,才转身离去。

谢翱问他:“你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我和千载兄要回去重建白鹭洲书院”,于谦告诉他,“等一切都准备好,就可以再开门收学生。”

张千载拍拍胸脯:“是的,我准备把整个白鹭洲书院都翻新一遍!”

他见谢翱盯着他看,熟练地摆出了一个掏钱的姿势,摸出一堆银票:“谢兄此去可有盘缠,要不我来赞助一下……”

谢翱不禁扶额,几年军旅历练,谁不是走出了千里万里,如同重活了一遭,只有张千载这个喜欢砸钱的性格依然如故。

看着还怪亲切的。

“不必了”,他赶紧道。

张千载拉着他的衣袖,硬要给他塞钱:“谢兄不必客气,一千两够吗,要不要再来点……”

重度强迫症的谢翱被他这么一拉,衣袖歪到一边,差点当场昏过去:“你走开!”

他生怕张千载继续纠缠不休,赶紧转向陈英:“你日后有什么打算?”

陈英尚未开口,于谦已经替他回答:“他要回扬州老家结婚生子,争取早点把他外孙带到这个世界上。”

陈英:“……”

他夫人还没娶到,这家伙就开始惦记他外孙了?

好在他经过这些年的交往,也已经了解到了自家外孙的未来使命。

当下,也只能充满无奈地说:“行了,你就等着瞧好吧,孩子一出生,我就把他送到你那里去!”

于谦问谢翱:“汝将何往?”

“我亦不知”,谢翱目视着远方天际的一缕渺茫云气,神色淡淡,“也许就这样四处浪迹,客行烟波,待下一次相见之日。”

“保重。”

“保重。”

当下,哭祭西台的甲、乙、丙、丁四人组,就此告别,各自离去。

……

三年后,白鹭洲书院焕然一新,开始对外招生。

庐陵的地方长官早已换成了元人,对此深感恼火,不明白这个与逆贼文天祥有关系的东西,怎么又死灰复燃了。

他正准备进行打压,却被朝中一纸调令下达,调往了别处。

新来的地方官,是张珪的人。

张珪因平乱有功,拜昭勇大将军,在朝中炙手可热。

但他志不在此,很快就改为文官,一路青云直上,授中书平章政事,大元宰相,封蔡国公。

张珪和于谦之间,是一见面必然要分出生死的关系,但他也绝不容许,有人前来白鹭洲搞事。

毕竟,他始终记得,老师邓剡死前曾叮嘱他:“如果行有余力,记得去把白鹭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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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修一修。”

白鹭洲这方书院,曾无数次出现在邓剡的讲述中,被语气温柔地追忆提起,装点了他的旧梦,成为了他心中的一方净土。

就这样吧。

张珪断断续续地收到过一些消息,于谦将白鹭洲建设得很好,亲自教导,费尽心血,门生弟子,英才如云。

江南江北的无数英杰赶到此地,只为拜入门墙。

现在的白鹭洲,和老师故事里的那个地方,似乎一模一样。

于谦并不禁止学生出仕元朝,他们中很多人,在入朝为官后,免不了要和张珪打交道。

张珪开始了推行汉法的大计,进行以文治国,轻赋税,裁冗官,戒奢华,开言路,各种制度的改革,让汉人可以得到更好的待遇。

许多来自白鹭洲的弟子,都在经历了重重选拔后,加入了他的计划。

张珪有些惊奇:“你们好像专门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显得很是熟稔。”

弟子们告诉他:“于先生教了我们很多执政实务,也许他早就料到,我们会参与您这场汉法变革,为世间汉人谋福祉吧。”

张珪沉默了许久:“于谦当年带领平虏军转战千里,是何等坚决如铁、顽抗到底,我与他亦是……仇深似海。他怎么肯把你们放出来,为大元效命?”

有人这么告诉他说: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于先生经常教导我们,罪在王廷,百姓何辜?”

“在朝在野,皆可为生民做实事,不必囿于一朝一代之更迭变幻。”

“前路依旧莫测,我也想试一试用自己的平生所学,在这个华夷倒置的时代,尽可能去保护天下千千万万的汉人。”

张珪抬眼看去,见说话的是一个少年,风度俊爽,眉目高远,有一派光风霁月、落落出尘之气。

张珪心想,这应该就是白鹭洲书院近年来最得意的弟子了:“你叫什么?”

少年说:“张养浩。”

“你籍贯上写了是北人?”

“我六岁时,父亲为了送我求学,全家迁居江南。”

张珪与张养浩彻夜长谈过后,将人推荐进了御史台,后来成为了变法不折不扣的主力。

恢复科举制后,张养浩三次担任科举主考官。

无数的汉人子弟与寒门后进,因此得到了拔擢启用。

二十年间,来自白鹭洲的登科进士超过百位,亦成了朝中最不可忽视的中流砥柱力量。

有一次,张养浩问他:

“您总是问我白鹭洲,何不亲自回去看看?于先生在摘星楼前,为您的老师邓光荐立了塑像。”

张珪沉默。

他不可能谅解于谦对邓剡的算计,于谦也不可能谅解他射出的那一箭,最好的方法就是互不相见。

在于谦的有生之年,他始终未曾再度踏进白鹭洲。

后来,又过了许久。

久到蕉痕覆鹿,野芳成春,皇城的芜草来来去去生了又灭,一茬复一茬,久到张珪已经不记得,当年十七岁的他初次踏入京师王廷,是一种怎样的心境。

这些年,他身居宰相之位,夙兴夜寐,事必躬亲,身体一直不是很好。

他平日太忙,唯有在病中闲暇时,经常会翻阅邓剡给他留下的《相业》,在旁边写下批注。

无论写了多少批注,总是因为在病中,字迹显得过于轻飘柔软,不够好看。

可他细看着邓剡留下的字,其中每一个,俱是清正隽秀,端方正直。

从前张珪不明白,老师重病加身,如何还能写出这么好看的字,一笔一画,历历分明,甚至一写就是数十卷。

他也是当世知名的大书法家啊,还给许多名画题了词,怎么就做不到呢。

现在他知道了……

那根本无关书法造诣,只是因为,邓剡关心他,远胜过了关心自己。

——今生今世能遇见这样一个人,他已经无憾了。

变法者永远在悬崖边踽踽独行,一路背负风刀霜剑,走到众叛亲离,茕茕孑立。

张珪的亲子不理解他,与他愤然割席,他从前的战友对他暗箭中伤,欲置他于死地。

到头来,张珪发现,茫茫人世千万里,已经没有一个人能再和他说上一句话。

他时常在深夜披衣独坐,问自己:

我已经功成名就,位极人臣了,能不能就此收手,莫要再去实施改革,推行汉法?

古往今来,变法者能有几个得到善始善终,我何必自讨苦吃?

但每一次夜尽天明,他都依旧沿着这条路走了下去。

有一次,张养浩休假回白鹭洲书院探亲,归来后,捎给他一句话:“于先生让我转告你,世事岂能尽得圆满,不过求仁得仁,问心无愧。”

张珪有些想问,那他于廷益,问心无愧否?

但转念一想,其实那年的舟山岛上,自己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

许久之前的一个暮夜,在白鹭洲山间,于谦问他:“变法是一条无归之路,若舍你一人而定天下,可乎?”

张珪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坚定的回复。

“可。”

他亦是这么做的。

这位终元朝百年间,最杰出的汉人宰相,英风烈骨而浩气昭然。

一生历经四朝,受罢相三遭,刑罚数回,沉浮数十载,攻讦与猜疑无尽。

却如同凛然风雪后,兀立在元廷万丈高墙上的孤松,终此一生,都为了守护天下汉人的利益而战,没有后退半步。

他万刃加身,走过这人间,又清清白白而去,俯仰天地,无愧苍生。

……

这些年间,于谦除了教导门生,著书立说。

就是承接了邓剡的使命,为宋末死去的众多英杰写下列传,流传后世。

楚州陆秀夫、范阳张世杰、江陵刘鼎孙……

写了最多的,还是先生。

《文信国公墓志铭》、《文丞相传》、《题文山遗画》、《挽文山词》……

他写了千百篇,字字伤骨,落笔如刀。

这一路光辉的印迹,绝不会埋没在岁月中,而是犹如旌期猎猎,与日同辉。

是年深秋,水云先生汪元量来访,送来了许多文天祥早年在临安的旧稿。

这位昔年南宋的宫廷琴师,于谦的同乡,在亡国后被掳北上,成了忽必烈的琴师。

幽囚多年之后,如今终于得以离开元廷,孤身一人,放归江南。

于谦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邓光荐,和对方笑谈起汪水云这个人的场景,但如今,早已经物是人非。

“我给你带来了这些”,汪元量把文天祥从前的手迹递给他。

“当年临安旧都的那批人,文山死了,君实死了,张太傅也死了,叠山绝食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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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光荐是我看着他离去的……到现在,就剩我一个了啊。”

他轻声笑着,如雪的白发垂落双肩,坐在残阳夕光里,单薄得宛如一叶白蝶剪纸:

“为什么就只有我活下来了呢,怎么就只有我活下来了呢?”

“明明昨日还在高楼风花,独坐弹琴,今朝梦醒,一切却已人事全非……”

于谦默然。

汪水云这个人,仿佛命里带离别。

在原本的历史上,是他时时抱琴去监牢中,陪伴着文天祥走过了最后一程,在如今的岁月,又是他送走了重病的邓剡。

“我听说你在给人物作传,我把这些都给你”,汪元量拿出了更多的资料,一张张,一卷卷,皆是不同的字迹,“答应我,将它们都传下去……”

于谦翻开第一张纸,见上面写着:“故宋昭仪王清慧:……人去后,书应绝,肠断处,心难说。更那堪杜字,满山啼血……”

“故宋宫女金德淑:……空懊恼,独客此时还,髻压马头金错落,鞍笼驼背锦斑斓,肠断唱门关。”

“故宋徐君宝夫人:……破鉴徐郎何在,空惆怅、相见无由。从今后,断魂千里,夜夜岳阳楼。”

于谦看到这里,顿觉手中字迹重如千钧。

每一行字,每一句话,都是那些滞留在北境的孤魂,用心头血蘸写的满腔亡国之恨。

汪元量告诉他:“我一生都居于宫廷,所交所游,也以女子居多。我尚可以回归故乡,可她们注定是要一辈子死在北国,无法重归江南了啊……”

“你既然要给宋末英杰们作传,何不也为她们写上一写?”

“她们是无法向世间传递音讯的人,却终究不该被改朝换代的浪潮所湮没。”

于谦沉声说:“好。”

他无从得知,历史上的邓剡是不是也在汪元量的嘱托下接手了这些材料,做了这件事。

有也罢,没有也罢。

毕竟邓剡的作品佚散了太多,最后很多都没流传下来。

但他觉得,自己一定要将其完成。

汪元量带来了巨多的第一手亲历资料,有他在宋、元两朝宫廷中数十年的日记,也有一些来自王清慧等人的亲叙手稿,字字血泪。

王清慧尚有家人在世,听说白鹭洲有人要给女儿写传,不远千里,风尘仆仆地赶来,只为将他们所知道的故事亲口告诉于谦。

于谦写信给毕业的弟子们,还有谢翱和张千载,托他们在外行走时,多多打听这些女子的故乡是否还有人在。

如果尚在,就邀请前往白鹭洲一叙。

若干岁月间,陆续有人抵达了白鹭洲,给出许多音讯。

就这么东拼拼,西凑凑,和汪元量的资料互相一对照,信息的空白终于被填补上,已经足够在历史的尘烟罅隙里,拼凑出许多亡国女子的一生。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于谦一直忙忙碌碌。

除了教导学生,就是埋头于《王清慧传》等众多写作。

……

二十余年后,陈英带着自己的外孙上门。

“我把他交给你了”,他郑重其事地说。

小朱元璋还是一个黑黢黢的小团子,五官都没长开,在脸上挤成一团。

他疑惑地瞅了瞅于谦,又转头看向陈英:“外公,你打算将咱送到哪儿去呦?”

于谦:“……”

不愧是本朝太祖,一开口就有那个味了。

陈英:“这就是你未来的先生,于谦于廷益,你先生是千古英杰,你要跟他好好学。”

小朱元璋惊呆了,瞪眼望着于谦,慢慢流露出了神往之色。

于谦微笑,走过去牵起了他的手,带他向着书院内走去:

“今日,我们先来学习第一课……”

小朱元璋十分地顽皮,四处乱跑,导致一开始进度缓慢,学习颇为吃力。

有时,天幕上的太祖陛下都看不下去了,不免要站出来吐槽几句。

然后又被马皇后轻嗔怒叹,揪到旁边,好一阵无奈。

每到这时,于谦都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耐心,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他。

小朱元璋到了来年春暖花开,愈发坐不住。

唉,他惆怅地托腮。

外面春光大好,自己却要整天被关在屋里学习。

可他一回头,看见先生清亮如秋水,仿佛倒映着一整片白鹭洲长天的眼眸,就觉得,好像还是有必要学一学的。

若干年间,于谦将一切都教给了他。

帝王之道,纵横之术,君子六艺,诸子百家,运筹决策……

凡是他所懂得的一切,都让小朱元璋学习过、尝试过。

有的很感兴趣,有的一般般,有的……最好还是当做这种事根本没发生过。

小朱元璋:《古琴学习,一个时辰,从入门到放弃》。

于谦:“……”

你可真是能耐了啊。

对此,小朱元璋表示不服:“先生,明明你自己也不怎么弹琴,那个挂在书房墙上的琴,我从来没见你碰过!”

话音刚落,他瞧见对面的先生,露出了一种怔然如水、充满哀伤的神情,似清风般低回。

“那是你师祖留下的琴”,于谦轻声叹息。

那张题字为「正气歌」的琴,犹是悬挂在墙上,仿佛轻轻拨弦,还能听见那年舟山岛上穿林而过的海风声。

却是斯人已去。

遗挂犹在壁,流芳未及歇。

小朱元璋拽拽他衣角:“先生不要难过,师祖是个怎样的人?”

于谦把弟子散落的作业收拾起来,微微一笑:

“他啊,是一个很好很好,影响了我一生,让人见了就觉得「除却巫山不是云」的人。”

……

张珪的汉法有效缓解了汉人的处境,让百姓生活出现好转。

然而,随着至治三年,张珪罢相,朝廷叛党发生政变,一切重又陷入了无尽的深渊。

小朱元璋有感于生民哀苦,便决定外出行走,谋一番大事。

他这次,倒也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上路。

他的一个“伯公”,庐陵著名富商张千载,散尽家财,给了他一大笔启动资金。

他的另一个“伯公”,浙东著名民间义士领袖谢翱,则给了他一批故旧的联络方式,与可用的人马。

这些年间,外公陈英在安徽一带行走,陆续遇见了不少可塑之才。

比如,一个天生伟力,身高臂长,成天想着打架的小朋友。

比如,一个年幼多病,家境贫寒,口体之奉皆不若人,却又过目不忘的小神童。

再比如,一个出生在晨曦东升之时,极其聪明伶俐,喜欢剖击问难的怪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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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还有很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平虏军曾在这些人的家乡征战过,带来的蝴蝶效应,他们的出生都大大提前了。

陈英将这些人通通打包,送到了白鹭洲。

于谦:“……”

他这里难道是大明开国功臣培训班吗?

反正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教就教吧。

于谦特意写信把谢翱召唤过来,让他教导小常遇春的武艺。

谢翱此时正负剑千万里,四处行侠仗义,浪迹人间,听说他要来,最激动的还是小宋濂。

在原本的历史上,他就是谢翱的超级粉丝一枚。

不仅给谢翱写了传,还盛赞对方横绝当代,直追盛唐,“崭拔峭劲,雷电恍惚,出入风雨中”。

他一度兴奋到夜不能寐,把自己扭成了麻花,逢人就说:“拜托拜托,那可是谢皋羽啊,超棒的!我也要跟着他习剑!”

于谦:“……”

众人:“……”

看看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可悠着点吧。

小常遇春:啧,这家伙好弱小,需要保护。

众人在数年后,终于学有所成,这次也跟着朱元璋一同出山,共襄盛举。

众人向他挥手:“于先生,我们走啦!”

天幕上的明太祖:“……”

小朱元璋咋运气恁滴好,这波简直属于神仙开局,人才、钱财、义军全都有了!

跟他的「开局一个碗」对比,简直不要太扎心好吧!

于谦送弟子们离开白鹭洲,衣衫猎猎,立在斜阳里,目送一行人远去。

小朱元璋忽然回头,问他的先生:“您在此处这么多年,教导门生无数,走向四面八方,就没想过去别的地方看看?”

于谦摇头,回望着山水如烟,江晚烟霞。

“现在这样,便已经足够了。”

这一日。

小朱元璋离开了白鹭洲,一步迈出,进入了历史前进的滚滚洪流之中,即将开启一个新的时代。

一个充满蓬勃希望,由华夏人,再开汉家天的新时代。

是年春,张养浩深感元廷腐朽,已不可救,选择挂印辞官归去。

“于先生若不弃”,这位元朝第一大儒说,“我愿从此留在书院,诗书耕读,教导以终。”

数十年间,从白鹭洲书院走出了贤臣进士无数,照料天下生民。如今,在局势动荡的时候,又培养出了新一批人杰,即将改朝换代,开天辟地。

两朝栋梁,悉出自此。

于治世提供能臣,谋求安定;于乱世英杰辈出,解苍生忧。

张养浩从前还疑惑,古来有学问的人那么多,为何只有他的先生成了真正的天下之师。

那时,于谦告诉他:“不过对江山百姓,聊表寸心罢了。”

张养浩便明白了,先生的立场不是宋,更不是元,始终是天下万民。

在先生经年的教导下,他也成为了这样的人。

张养浩决定将白鹭洲的教育事业传承下去,即便日后先生离去,也可代代有才人出,代代为黎民百姓保驾护航。

于谦虽在山中,却经常收到弟子们的书信,告知他近来发生的所有事。

元朝泰定帝发动南坡之变上位,当政期间,朝野四处动荡不安。

朱元璋起兵浙东,一夜之间,星火燃遍四海,数年后一统江南,立国“大明”。

宋濂作《北伐檄文》,痛斥“胡虏无百年之运”,大明开始了全军北伐。

又二年,攻占元大都,元朝覆灭。

太祖平定天下,大封功臣,尊于谦为帝师,白鹭洲书院为江山第一书院。

他登基那日,于谦婉拒了邀请,并未前往应天府参加典礼。

他只是独自来到文天祥的墓边,在那里,坐到了日落西斜。

祭以一杯清酒,琴曲数支,又将大明立国的事细细说来。

“先生见到了吗,这,就是我们一直在等待的那个新时代。”

江岸的清风吹起他寒凉衣衫,仿佛流云飞动。

当年,先生曾说,“我会时常回来看你的,来年等青松抽出新芽,枝枝叶叶皆向南,你就知道那是我来了。”

如今,苍树的新枝年复一年,向着南方生长,温柔抵拂过他眉间。

风还是那一年的风,画像上的先生,也还是那一年的风华正茂时,好像过去和未来的光阴都在此间定格,亘古如斯。

前贤永不死,只是随水去。

眼前这奔流不息的滔滔江水,河川风月,谁能常主?

唯有天地无情,人世暗换。

一代又一代人的前赴后继,才可为万世开辟一条太平之路。

于谦告诉先生:“江流如此,方来还有英杰——当年答应先生的事,我用一生做到了。”

这一晚,归来后,他听到了阔别数十年的天幕提示音。

【滴——】

【恭喜挑战者于谦,通关副本「崖山海战」】

【开始结算……】

【作者有话说】

那么问题来了,下章要领奖了,少保这个副本可以打多少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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