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新杀人案】前情回顾——
何文新:原着剧情人设,因为挡路,用鞭子抽打不小心挡了路的庭生,被萧景睿撞见带回宁国侯府。
本文第1章末尾束,景琰得知的是“庭生在街上不小心冲撞了萧景睿的车驾,惊扰了重要的客人,被带回了府内。”
因此,这里庭生和苏兄初见,是在宫外而不是宫内洒水。
死者邱泽:电视剧人设,是罪有应得才被苏兄算计死。
我真的挺心疼心杨心柳姐妹,她们的弟弟才13岁啊,只是个唱戏的小孩子,被活生生打死的,能不恨吗?!
正文
对于父亲的窥探,梅长苏并未察觉。事实上,自飞蓬离开之后,他见鬼的能力已经削弱很多,这无疑是好事。
“吏部尚书何敬中之子何文新,殿下知道吧?”此时此刻,梅长苏看着火盆里跳跃的火苗,避开了萧景琰的目光。
萧景琰回想着下属报上来的,发生在杨柳心的那出闹剧,心里明白了过来:“枯井藏尸案让太子失了户部尚书楼之敬这个聚宝盆,滨州侵地案即将斩断誉王在军方的臂膀庆国公。如此一来,你布置的第一轮便结束了。至于第二轮,若从何文新杀人案开始…”
他微微凝眉:“何敬中出任吏部尚书以来,确实把官员的任免奖罚之权抓得甚是靠牢,太子几番也没有插得进手来。如今何文新被京兆府尹高升判了杀人,上报给了刑部,刑部尚书齐敏,却同样是誉王多年的心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会让何敬中、齐敏一同出缺,那必是大罪…”萧景琰想了想,猝然一惊:“齐敏难道要助何敬中换囚?”
梅长苏笑了起来:“殿下果真聪慧,誉王想让刑部将死案办活,但文远伯不会善罢甘休。折腾到最后,为了安下属之心,誉王便只能换囚了。”景琰这些年孤苦了些,但头脑是真灵敏,自己只起了个头,他就全猜了出来。
可被夸奖的萧景琰根本高兴不起来,反而眉头越发拧紧:“换囚?!”这种事,可一就可二,刑部怕是熟能生巧、借此牟利久矣。
“呵!”作为大梁皇子,他对朝局之糜烂,既感无奈,又觉惭愧:“罔顾人命至此!刑部,怕是烂得差不多了。”
梅长苏静坐聆听,脸色在烛火下微红,手也被萧景琰焐得稍微热乎了点儿。他安静了片刻,温声劝道:“殿下勿急,吏治清明、政通人和之路,要一步步走,先将滨州侵地案办妥。”
“嗯。”萧景琰闭了闭眼,他相信梅长苏为了翻案,计划十几年以来对京城情况的掌握,却也不会将所有事,都交给对方来做:“我会查的。”
梅长苏点了点头,将温热的双手抽回,背在身后:“夜深,殿下慢走。”
“先生也早点休息,明日起,我会将庭生送进地道。”萧景琰深吸了一口气,竟行了个礼:“还望先生百忙之中,抽出点时间教他。”
梅长苏并未推辞,而是同样郑重地回了个全礼:“责无旁贷。”
他看着萧景琰离去时快速关门防止寒风的背影,轻轻闭上了眼睛。
掌间温度尤存,比火盆的热更暖,让人贪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景琰没出去还记得帮我叫晏大夫,就更好了。因熬了一会儿夜,被灌苦药的时候,梅长苏由衷想到。
林燮默默看着这一幕,直到他睡着,才飘然而落。
飞流固然守在床边,可林燮也是蚩尤,堪称兽之王祖、魔之君主,小雪妖那点道行,焉能发现?
他静静守着儿子,从皮囊观察到魂魄,眉毛缓缓拧紧。
林殊只是飞蓬一缕魂魄与七情六欲所化,魂体脆弱不似常人。年少时英姿勃发,是因为自己和妻子因果俱在,人亦存于世,皆离不远,才能不受影响。
可失去至亲的梅长苏就不行了。这是他的第一世,却也是最后一世。林燮想要把人真正留下,还需要再做些别的。
随着清晨第一缕光照进屋子,安睡一夜的梅长苏平稳的呼吸渐有变动,林燮才悄然离开。他恢复了蚩尤的真容,前往神界拜见天帝伏羲。
冬至日后,年关渐近。
京城里的气氛,因为皇帝一道令靖王萧景琰主审滨州侵地案而三司协助的旨意,陡然紧张了起来。
第二天,萧景琰宣布了协审名单,本已震动的朝野立时又多震了一下。
几日之后,萧景琰再度拜会梅长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誉王配合得令人惊异,还要多谢先生日前游说于他。”萧景琰从誉王的态度里,看出了其放弃庆国公的决然,也能猜到这定是梅长苏乔迁新居后,誉王前来拜访时被劝说的结果。
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萧景琰不打算追问梅长苏对誉王说过什么,更不会觉得梅长苏在左右逢源。
他只是心里有火,为了最近几日审案的发现,不禁冷声说道:“百姓生活不易,希望过不了几天,各地能有更多相似性质的案件呈卷,从四面八方飞向京城!”
听见此言,梅长苏倒是不慌不忙。他还微微一笑,提壶为萧景琰斟上一盏:“殿下请放心,既然誉王殿下如此配合,那苏某的江左盟更会急主君之急,为之分忧。”
“至于会不会得罪人…”他拱了拱手:“这等国家大事,誉王殿下定能理解。而我江左盟,也会确保胁迫封口的事件一旦发生,必有更多人证存活、物证存留,绝不会拖主君的后腿。”
知道梅长苏明白自己的意思,会打着誉王的旗号,尽快把消息传开,令有过兼并行为的豪门更快更自觉地向耕农退地补偿,萧景琰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不止为承诺,更为这份同样自愿背负苍生黎民的默契:“有劳先生了。”
他说着,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入口却是一愣。
“请。”可梅长苏不说什么,只嘴角带笑,又为他倒了一杯温热的白水。
心中有气的萧景琰就这样“咕咚咕咚咕咚”地连着喝了好几杯,心情终于放晴。
他松开手,沉声道:“先生见笑了。”
“殿下是真性情。”梅长苏叹道:“不过,等结案时,怕还是会受点委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景琰心中一暖,除了母亲和下属,从来不会有人为他抱不平:“无妨,这些年下来,我早就习惯了。”
如此,侵地案尚未结案,各地案件呈卷便纷至沓来。
靖王在处理这些继发事件时,展示了他不为人知的行事风格,沉稳中有果决,坚守中有灵活,与协审众官员的配合也两相愉快。
一桩原本可能引发乱局的大案因为皇帝支持,誉王配合,帮手能干,被靖王办得甚是干净,不到一个月已基本审结。庆国公及其亲朋主犯共十七人,被判绞侯监,家产悉数被抄没,男丁发配,女眷没官。
立押封卷后,赢得众人交口称赞的靖王带着同审官员,一起入宫见驾,回复旨意。
面对梁帝的冷待,辛苦查案的靖王并不意外,直接示意刑部主司蔡荟上前拜见、得君称赞。他只得了梁帝两句不咸不淡、吩咐更胜夸奖的赞语,却静默地站在一边,看梁帝夸奖和赏赐誉王。
末了面对誉王状似友爱的解释,萧景琰也死板地应付了过去,唯在最后点头应下年宴邀请,道该去请安。
这仅有的回应看似冷淡,却恰到好处地安了誉王的心。
誉王本想再多亲近几句,恰逢皇后派女官过来催他快去正阳宫,没办法只好丢下一句“有什么麻烦事情,尽管来找我啊”,便匆匆离去了。
于是,誉王就更没发觉,陪同靖王来复旨的一众三司官员嘴上虽没说,心中对靖王把差使办得又快又漂亮,却什么实质嘉奖都没有,可他众所周知是罪人庆国公的最大靠山,不过零零碎碎没添麻烦,却蒙如此重的恩赏,极是不忿。
梅长苏很是开心竹马达成的鲜明对比效果,教庭生读书时,便顺口说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晚,萧景琰又至:“庭生说,先生今日很高兴,精神也比平时好。”
“殿下好,苏某自然就好。”梅长苏举杯一敬:“对了,听说殿下有点儿偏向誉王后,太子极是气闷?”
萧景琰接过梅长苏倒好的白水,接口道:“对,倒是谢玉沉得住气,被誉王在朝堂上故意甩了好几次脸子,也隐忍不发。”
谢玉的真实立场瞒不过梅长苏,也瞒不过他,只不过萧景琰念及幼年情谊与骨肉亲情,还是叹了口气:“你劝景睿、豫津和谢弼去虎丘泡温泉,避开朝堂乱局,很对。”
“但还是避不开的,我正要和殿下说呢。”梅长苏柔声说道:“两桩案子,刑部把藏尸案办得特别快,楼敬之已被停职收监,只待皇帝朱笔。”
萧景琰冷笑了一声:“看来,何文新杀人一案果然如你所想,被誉王指使刑部搪塞了?!”
梅长苏心知肚明,萧景琰的怒火绝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不禁无奈地劝道:“殿下还请息怒,就算邱泽该死,我也绝不会让何文新逍遥法外的。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目击人证,正是远在虎丘的纪王。他性情耿直,不会在御前踟蹰不言。”
“文远伯也知道此事,他所谓的卧床不起,不过是观望刑部态度才隐忍未发。”他顿了顿,又道:“但想让吏部、刑部都落进殿下的手心里,殿下还是得再耐心点儿。”
萧景琰怔忪一瞬:“邱泽该死?”他立刻抓住了梅长苏不小心露出的马脚:“这桩杀人案,是你设计的?!”
梅长苏顿时语塞,不自然地捻动起衣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片寂静中,走廊上急促的走路声和紧随其后的唤声十分响亮:“小…”
“蒙统领!”梅长苏一个激灵,火速打断了他:“请进来说话。”
蒙挚刚好匆忙推门进来,被萧景琰一双凌厉的眼睛盯住,差点当场汗流浃背。他想,好悬,幸好被小殊打断了。
“蒙统领。”萧景琰慢慢地点了点头:“深夜拜访苏先生,可是有急事?”
蒙挚:“……”他迟疑着看了看梅长苏。
萧景琰加大了音量:“蒙统领,本王在问你!”
早死早超生吧。蒙挚闭了闭眼睛,又睁开了,说道:“聂铎和卫峥,被郡主扣住了。”
???萧景琰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你说什么?!卫峥聂铎还活着?!”
梅长苏正襟危坐,冷下脸一字一顿问道:“怎么回事?”
“就…就…这么回事啊。”蒙挚几乎是缩了缩头,在梅长苏冰凉的目光下,支支吾吾说道:“他们听说了郡主在昭仁宫差点遇险的事情,一时情急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梅长苏没有半点热度的“哼”了一声:“是谁说漏嘴的?!”
在梅长苏的“呵”声中,蒙挚一把捂住了脸:“是…是…我。”他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不,是郡主先故意泄露出去引人来的!”而我看见人太高兴了,没经得住卫峥那小子盘问。
蒙挚悻悻道:“其实,卫峥让我先不要告诉你的。但我觉得不太安全,才趁夜过来。”他看了眼一言不发的萧景琰,今日见卫峥陪着聂铎过来,聂铎看起来很焦虑,但瞧着像是有私情?如果靖王不在就好了,自己可以问问小殊,到底准备怎么处理和郡主的婚约。
梅长苏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苍白的手掌扣住茶盏,骨节泛白、指尖发颤。
萧景琰倒是冷静了下来,走上前把门蒙挚推出了门:“蒙统领,你去叫一下晏大夫。”
“啪!”他把门直接关上,然后坐回了原位,一把握住梅长苏的两只手:“先生,夜深了,你注意身体。他们在穆王府,暂时不会被发现,可以等你睡醒了再斟酌。”
梅长苏垂下眸,忽然苦笑起来:“多谢殿下,陪我喝几杯吧。”他叫了一声:“飞流。”
“苏哥哥。”飞流应声而至。
梅长苏拍了拍他的头:“乖,去多端几壶茶水来。”
萧景琰沉默不语,但他哪怕不喜欢喝茶只爱喝水,也耐下心地陪了梅长苏大半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晏大夫问询而来,却直接端上药汤。
梅长苏好说歹说,才以现在还有正事要谈,让晏大夫把药碗放在桌子上。
“和霓凰的婚约,小殊不在了,我能理解。”等人走了,萧景琰才低声问道:“可卫峥和聂铎,是怎么回事?还有你,霓凰当时择了你,主持文试。”
室内安静极了,直到萧景琰坐不住地想迈出门槛,才听见了梅长苏喑哑的嗓音:“夏冬大人,也曾问过我类似的问题。”
“现在,我再给殿下讲一遍吧。两年前,郡主遇到过一次几乎已无力挽回的危局。”
萧景琰对国内各地战事皆了如指掌,当下便坐回梅长苏榻旁:“是青冥江水战?我记得从那以后,水战也不再是云南穆府的弱点了。”
“对。”已是第二次说起此事,梅长苏语速很平缓:“江左盟麾下有赤焰残军,殿下是知道的。少帅的未婚妻遇上麻烦,盟内自然要伸出援手。我当时派过去的,就是最擅水战的聂铎。他半月筹谋,亲上战阵,一举破敌,并坚持不让郡主将他的姓名上报请赏。”
萧景琰心里明白,帮助霓凰固然是江左盟必做之事,但时机尚未成熟,绝不能留下破绽,更不能让本就与林殊有婚约的霓凰,再次与被打为叛逆的林家产生联系。可他再理解,也握紧拳头,对赤焰残军忧国忧民却不得昭雪之事气闷不已。
“其后半年,聂铎一直留在郡主营中,为她重新打造操练水军,以补往前之漏。”梅长苏淡淡说道:“他本就性情爽阔,丰姿伟仪,又极是风趣,两人年貌相当,相处的时日一久,自然不免各有好感。”
萧景琰听明白了,顿时脸色铁青:“那是他家少帅的未婚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帅已经死了。”梅长苏用更冷淡的声音答道。
萧景琰气急:“你!”
“殿下所气的,也是聂铎所愧疚的。”梅长苏翻了个身,面朝床内:“所以,他半年后不辞而别,只留下一封简函给郡主,上面写着‘盟内见召,奉命返程’。郡主气恼他绝决而去,撕了书函,令人不许追赶。但穆青却不甘心,派了高手一路追查,直到我下令斩断联系线索。”
萧景琰扣紧床沿,一言不发。
“然后,就是穆青入京袭爵,朝廷为郡主择婿,事先征求意见。郡主略加了几个附加条件,应允了。”他扯了一下嘴角:“殿下应当知晓,郡主其实还是盼着聂铎趁这个机会前来应选,而江左盟也不缺人皮面具。”
萧景琰沉默许久,才道:“可他还是没去。”
“那殿下觉得,他到底是有良心,还是没良心?”梅长苏反手把问题砸了回去:“做得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这次轮到萧景琰无言以对了。情不自禁却知廉耻,他不能说聂铎是错。但若一直如此,霓凰郡主一番痴心,又该如何?但若说原谅,萧景琰觉得自己没资格,代林殊做出决定。
“我问聂铎,他搪塞说,雪冤为先。”梅长苏又道:“我让他滚,他就没敢跟我来金陵。此次郡主遇险的消息让他知道,他才急了。不过,人既然来了,就得保住,还请殿下多多关照。”
萧景琰没给答案,只一拳砸在床柱上,愤愤地站起了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梅长苏松了口气,以为他要走,放心地翻回了身。
然后,他就看见萧景琰去而复返,而那碗药被重新热好,虎着脸端了过来。
“殿下…”看着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梅长苏皱着脸,裹好被褥往床里躲避,萧景琰饶是还燃着心火,都有些好笑。
但想到适才听见的事,他又难免心情复杂,半天只憋出一句话:“本王知道了,暂时不追究聂铎。”萧景琰说着,自己往前倾了倾身,把药碗直直递到梅长苏唇边:“先生,良药苦口利于病,喝吧。”
他还作势看了看天色:“喝完快睡。”
梅长苏眼看着躲不了,只能接过来一口干了。他被苦得当场抽搐脸庞,露出一个比小孩喝药还郁闷的表情。
“张嘴。”萧景琰适时递了两枚蜜饯,见梅长苏一下子放松下来,险些就笑出声,不得不干咳几声:“咳咳,时候不早,先生休息吧。”
他顺手掖了掖被角,做完才一愣,发觉自己和过去照顾生病的林家小殊一样。再看向梅长苏,只见人似乎赌气地再度翻过身,背对自己埋进了被褥里。
脾气不太像,换成小殊可不会一个人生闷气。他就算生病没力气,也绝对已经跳起来揍我了。但那头青丝凌乱披散着,比小殊的头发长很多,很好看、很文雅。当然,性子也沉稳得多,值得信任。萧景琰慨叹着,悄然推门而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但萧景琰还没就卫峥、聂铎被霓凰郡主扣下一事,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在不久后得知了一个新的消息。
“哦?”多亏了这十几年来的暗中布置,有关军方之事,不论发生在何处,他都能及时得知:“陈元直之子上任府台不满三年,就敢收受贿赂放纵军马贩子私货过境,还让谢玉拿捏了?”
萧景琰眯起眼睛:“战英,那位陈公子现在在家?谢玉也在陈家盘桓了一下?”
“是。”列战英正色回答,见萧景琰陷入沉思,低声问道:“殿下,证据都备好了。”
萧景琰挥了挥手:“不必,何文新一事牵扯不到何敬忠,这事儿也拉不下陈元直。”
“陈元直…谢玉…他最近在忙西北军需一事…礼部…”他在房内踱着步,突然停了下来:“嗯,最近礼部在忙什么?”
列战英愣了一下,回答道:“在准备年尾祭礼。”
“哼!”萧景琰嗤笑一声,沉下了脸色:“行,本王知道了,你带几个好手盯着宁国侯府,别被天泉山庄的人发现。明日,谢玉一旦入宫,立即通知本王!”
列战英拱了拱手:“是,属下告退。”
萧景琰沉默片刻,端坐在屋内等到天黑了一些,才翻墙去苏宅。
“殿下请进。”得到通报的梅长苏就在廊内,对他躬了躬身,温声笑道:“密道动工不久,只容得下一个人侧身而过,庭生年纪轻、骨头小还算方便,但却不便殿下落脚,是得让他们加快进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景琰有些赧然,匆忙的脚步微微一停,又再次加快了:“那就只能辛苦先生和江左盟了。”他说话间,轻轻拉住梅长苏回了屋,把门反手带上。
当日被赦免的孩子都在靖王府,分配居室时,萧景琰自然是想办法让庭生和其他人分开,才好每日抽傍晚时刻,让心腹接送庭生。
这段日子,庭生一天往往在苏宅待一个时辰左右,萧景琰每次考侄儿学问,都能发觉进步。唯独这几日,他因霓凰郡主之事颇为心烦,难得没过问庭生的学业,估计让庭生担心了。
“应该的。”梅长苏在火盆前落座,冷静多智的眸子极亮,抬手为萧景琰倒了一盏热水。他由着飞流过来,给自己加了一条毛领披肩,在火光下一身白上加白,活像雪狐:“殿下晚来,是出什么事了?”
萧景琰走上前,在梅长苏不解的视线中,摸了摸被褥下的床铺,劝道:“先生不必拘束…”
塌陷温热的汤婆子痕迹很清晰,他并不意外,却难免想叹气:“你不如睡回去,放松些,才更好想对策。也省得晏大夫又说你着凉,大晚上还要多灌一碗药。”
“……”意识到自己匆忙起床之事暴露,梅长苏沉默不语。随即在萧景琰灼灼真诚的目光下,不得不躺回去。然后,他无奈地轻唤一声,权作催促:“殿下…”
萧景琰也不再卖关子,他坐在床沿,刚提起陈元直父子和谢玉,还没说礼部在准备年尾祭礼,便见梅长苏露出了了然之色。
厚重的被褥里,麒麟才子的脸色显得润泽,比刚刚在廊下受冻时好多了,甚至还有些绯红,更印现出白皙如雪的肤色。但那沉思间浮动的眼神并不柔软,还凌厉如风霜刀剑。
萧景琰行伍多年,所见粗人颇多,文人倒也不算少。可梅长苏这种身体明显差劲还心机极深,偏偏风雅隽秀、不落俗套者,委实只有这一位。
他下意识停下话语,迎着梅长苏越发肯定的视线审视了片刻,方发问道:“此事,苏先生也知晓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我也是才知道不久,殿下的消息当真灵通啊。”梅长苏微微一笑:”谢玉无非是拿捏陈元直,让他主动向陛下提出,年终尾祭仪程不好安排,借此让越嫔复位。”
他意味深长地说道:“实不相瞒,若殿下今日不来,我是打算提点誉王的。”
萧景琰来了兴致:“哦,先生对我那五哥,有何赐教?”
梅长苏笑着抚了抚唇,将计划娓娓道来。
“先生好计谋。”萧景琰倒抽了一口凉气,拍了拍他的肩头:“琅琊阁的评语,半点没掺假。”他话音刚落,便见梅长苏眸光一黯,面上微笑倒是没变。
这让萧景琰怔神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道:“先生该不会以为,这等人心算谋,俱是左道吧?”
梅长苏沉默不语,萧景琰叹息一声:“依我看,是先生想左了。昔年聂真军师,不也翩翩书生,出谋划策屡屡摧敌肝胆吗?可见计谋无过,关键还在我等不要伤及无辜,不要有损大义。”
“谢殿下提点。”道理不是不懂,但梅长苏终究无法释然。他垂眸看着被面,神色沉然。
萧景琰也不多劝,纵身跨出门槛:“先生早点休息吧,这事儿还是本王去办。”
“殿下、殿下…”他当做没听见身后的呼唤声,把门从外面反扣。
萧景琰对正瞪着自己的飞流笑了一下,压低嗓子道:“别给你苏哥哥开门,不然他追出来,要着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着凉!”飞流登时把眼睛瞪得老大。
萧景琰唇角笑容更大:“嗯,好孩子,从窗户进屋,看着你苏哥哥好好睡觉,明早记得让晏大夫再诊脉。”
“嗯!”飞流用力点头。
萧景琰便大踏步向前,转了好几圈才出了走廊。这时,他脸上的笑已然抿去,忽然负手停在了出口处。
“靖王殿下。”今夜负责守卫的是黎纲,他无法当做没看见,只好出来行了个礼:“夜深,您也该回去了。”
萧景琰回过身,沉声问道:“苏先生一直这样吗?”
“殿下何意?”黎纲一愣。
萧景琰叹了口气:“明明在做利国利民之事,却厌恶权谋,甚至厌恶他自己。”
他简直庆幸今晚走了这一遭。不然,真不一定能发现,但凡和权谋算计有关的事情,梅长苏都尽可能不让自己插手,只想让自己做些能出政绩、也能被大众看见的实事。这是潜意识就觉得,算谋皆是不上台面的诡计吗?
黎纲心里一酸,几乎是立即低头避开了萧景琰深邃的目光。
“本王知道了。”萧景琰垂下头,看着战场杀伐时沾满过鲜血的双手,心中情绪更加波荡。从未有人如此为他着想过,仿佛什么污浊都不愿自己触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抬眸时,萧景琰的神情已恢复平静。他三两下跃过墙头,消失在夜色下。
很快,穆王府迎来了一个意外的访客。
萧景琰找到聂铎时,二话不说就一拳头砸了过去。
“噗通!”聂铎没有躲闪,直接被打得嘴角青了一块。
卫峥也在,见状看看聂铎,又瞧瞧脸色冷然的萧景琰,有些为难地不敢动弹:“靖王殿下。”
“你家宗主派你去,只是帮郡主赢下青冥江一战的吧?”萧景琰冷笑一声:“他怕是想不到,派出去的人敢撬旧主墙角勾引郡主!”
听出靖王只知晓自己之事,少帅没暴露身份,聂铎既松了口气,又提起了心。他当即跪下去,毫不辩驳地认罪道:“是,殿下恕罪,此事和宗主无关,全怪我不知廉耻。”
萧景琰冷冷看了聂铎片刻,抬眸去看卫峥:“你呢?”
“揍过了。”作为林少帅的副将,卫峥和萧景琰很熟,也深知少帅竹马的脾气。他干脆利落地回答道:“不止一顿,如果不是宗主拦着,我能打死这混账!”
萧景琰的面色总算缓和了下来:“哼!也罢,本王此来有正事,霓凰睡了吗?”
“还没呢。再说,就算睡着了,听你来,我也得爬起来啊。”霓凰郡主推门而入,凤眸轻扬,唇畔含着赧然歉意:“况且,这事儿我也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景琰打断她的话:“你没做错什么。”他瞧了一眼一脸好奇跟进来的穆青,颇为公允地道:“云南穆府本就被赤焰一案连累,小殊又确实…确实…罹难了。”
“而且,他若泉下有知,必不会想耽误你。”萧景琰闭了闭眼,艰涩叹道。
可不是嘛。卫峥握紧了拳头,而聂铎惭愧垂头。
“聂铎身为我等旧识,辛苦为你训练水军,彼此年岁相当,还颇有移情,相悦并不意外。”萧景琰苦笑着,继续说道:“霓凰,我只是有些气不过,就仿佛小殊什么痕迹都留不下来。”
霓凰郡主美眸也溢上些许雾气:“你相信他们,我难道就不相信?!若说之前我还有些犹疑,现在完全不会了。”
扣下聂铎和卫峥,她和穆青姐弟俩自然也逼问出了赤焰一案始末、江左盟及梅长苏的立场。若没拦着,年轻气盛的穆青当时大概已经冲进宫了。
“靖王,来日方长!”霓凰郡主回想着,坚毅而狠声说道。
萧景琰缓缓点头:“现在就有个好机会。”他将谢玉和陈元直之事尽数道出。
穆青当场发飙:“什么玩意?!差点害了我姐姐,只换几天幽禁,马上就能复位?!凭什么?”
“别急。”霓凰郡主寒声说道:“你以为我不恼吗?”她看着萧景琰:“你来,是有什么好办法吗?”
萧景琰嫌弃地看了一眼聂铎,又扭头道:“穆府这边统一好口供,明天一早,穆青去找誉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霓凰郡主一怔,萧景琰缓声解释着,双方很快就达成了一致。然后,他问了聂铎的假名,再顺理成章把聂铎揍了个鼻青脸肿、下不了床。
翌日,穆青天刚亮,就携礼物上门拜访誉王,他还顶着一对黑眼圈。
“呦,穆小王爷,稀客啊!”誉王萧景桓被心腹紧急叫醒,心里有些抱怨,面上却半点不露。
穆青干咳一声:“这不是有事相求嘛。”他煞有其事地缩了缩脑袋:“我是瞒着我姐来的,就想请誉王殿下帮忙呢!”
“怎么啦?”萧景桓不解地问道:“难道你做了什么错事,郡主要打你?”
穆青赶紧摇头,然后犹犹豫豫提起了三年前的水战事宜,接着低声说道:“那个军师其实是江左盟派来的,所以擅长水战。苏先生被我姐拜托主持文试,也是因此。可苏先生说,当时派人相助只因自己是梁人,而他那个下属才干颇佳,但家世不显,心慕我姐又不敢承认。”
“原来如此。”萧景桓恍然大悟,麒麟才子入京或许是早有图谋,可帮助郡主是很明显的,青冥江水战又非秘密,没有撒谎的必要。
再说,目前麒麟才子倾向于自己,若郡主和他麾下成婚,自己不就间接将云南十万铁骑收入麾下了嘛!他压抑住内心的雀跃,和颜悦色地问道:“那小王爷今日来…”
“咳,那人前几天还是忍不住来了。”穆青挥了挥手,压低了身子,按照靖王所教,小声道:“我姐当年和林家有婚约,殿下是知道的。”
萧景桓赶忙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知靖王殿下是怎么知道的,昨晚闯进王府,把我姐夫打得鼻青脸肿。”穆青扶额长叹:“最后,他和我姐大吵一架才走,害得我一个晚上没睡好。我姐念着幼时情谊,再加上靖王殿下之前更是为了我姐,跑去揍过太子,心里左右为难,只好守在姐夫床前默默垂泪。”
小王爷唉声叹气:“所以,我今天就过来了。殿下和皇后娘娘当时在宫里,可是救了我姐呢。”虽然,是我姐姐有静嫔娘娘的提醒在先,故意安排你们闯进来。看似是救她,其实是救下被废的司马雷,借此将了太子和越妃一军。
“穆青在此,厚颜请殿下入宫求见皇后娘娘,劝陛下为姐姐赐婚。”他说着,起身掀了衣摆,深深行了一礼:“若此婚能成,云南穆府必铭记于心。”
萧景桓偷偷掐了一下自己大腿,才没当场开心地笑出声。他仿佛看见不久后的将来,江左盟和云南穆府支持自己,在麒麟才子的算谋下,把太子拉下了马。
殊不知,低着头的穆青,正在翻白眼。
不久前,靖王站在他和姐姐面前,微微一笑。
“赐婚这种事,郡主之前抗婚有违圣恩,你不好意思直接找父皇,而誉王兄和皇后之前刚好帮过郡主。那么,你一晚没睡着,第二天一早就自作主张去找誉王,自是理所当然。”
“誉王进宫和皇后说起此事,肯定要解释来龙去脉。那等皇后娘娘趁热打铁带他去找陛下时,就能刚好碰上谢玉和陈元直。”
“可皇后不只是誉王的养母,也是太子的嫡母!按梁礼,太子设祭洒酒后,须抚父母衣裙触地,以示敬孝。越氏固然受黜降为嫔,但设祭洒酒后,抚皇上皇后的衣裙触地,这才是太子正正当当的孝道。”
“往年的祭礼,是因为越妃本就是一品贵妃,加了九珠凤冠,与皇后并肩站在皇帝左右,所以太子跪地抚裙时,大家都觉得自然而然。连本该对礼制最敏感的礼部都没有对太子的行为提出更正,其他人当然更不可能意识到这其间的偏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现在,皇后就在誉王身边,而誉王知道谢玉看着清贵不参与党争,实际上早就是太子的人。”
“不出意外的话,他和皇后能直接当着父皇的面,与太子、谢玉和陈元直吵起来。运气好,还能让父皇怀疑谢玉的立场。”
那时,姐姐的唇畔浮现出笑意。
“既让陛下想复立越妃的心思破灭,给我出气;又让誉王和皇后娘娘大失圣心;还能等消息传出去后,让天下人都意识到,现在所有皇子其实都是庶子,不存在嫡庶之分。”
“如此迂回,又面面俱到,可不像是靖王殿下你的风格啊。”
未来的姐夫聂铎忽然插话,语气颇为自豪的:“是宗主。”
靖王便也笑了,那双眼睛发着光:“麒麟之才,得之可得天下。自然是,实至名归。”
“诶诶,小王爷客气了。”萧景桓将出神的穆青扶了起来,劝慰道:“放心吧,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事关郡主终生幸福,本王现在就入宫!”他换好衣服,匆匆入了宫。
穆青做戏做全套,为了不让誉王起疑心,留下来等消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誉王萧景桓回来时,灰头土脸、脸色铁青。
他告诉穆青,坏消息是自己和皇后御前失仪被罚俸,好消息是霓凰郡主的婚事办成了,明日宣旨。
穆青高兴又愤怒地走了,临去前,对誉王千恩万谢,可算安慰了誉王颇受打击的心。
当日,誉王前去苏宅拜会麒麟才子。
第二天,穆王府接了为霓凰郡主和江左盟一位平民侠客赐婚的圣旨,朝堂上却有左都御史田德之弹劾礼部尚书陈元直,指出其明知朝中祭礼规程有误,却不加以纠正,以致贵妃僭越中宫,太子孝道有失,应定失职之罪等诸多罪责。
据此,太子和誉王唇枪舌战了一番。
蒙挚冷眼看着,见梁帝对萧景桓的称呼,从亲近的“景桓”变成冷淡的“誉王”,才同意了朝堂论礼,一点儿都不意外。
当然,誉王母子不是没发现。
下朝后,誉王去了正阳宫。
“这朝堂辩论的主意…”皇后娥眉微蹙:“到底是谁给你出的?”
誉王扶皇后入座:“怎么,母后觉得不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你强行争得陛下恩准,怕只怕,也惹得圣心不悦。”皇后忧心忡忡地说道。
誉王想到昨日在苏宅,梅长苏对他所说的话,毫不后悔,便说服了皇后。
萧景桓却是不知道,昨天他刚离开苏宅,萧景琰便推开密室的门,从窄小空间里挤了出来。
“苏先生,靖王府最近已确定成为铁板一块。”萧景琰看着梅长苏把誉王喝过的茶水、茶盏丢了,反而为自己新上一壶热水,不禁笑了起来:“不如,我让他们从我那边也动工,尽量把密道修建快一些?”
他说着,走到了火盆前。
誉王看似礼贤下士,但并不是当真体贴。这不,他走的时候把门大开了一瞬间,完全没注意身后屋内被风吹灭的火盆,还有随之冷下去的空气。
梅长苏把热白水的杯子往萧景琰面前一推,跟着笑了:“殿下若有信得过的能工巧匠,自然再好不过。”
“那就一言为定。”萧景琰点燃火盆,就坐下来将热水一饮而尽,再将话转向正题:“越妃没复位,但先生这样说服誉王乘胜追击、惹厌父皇,等他吃了亏,不会对你起疑心?”
梅长苏笑着摇头:“多谢殿下关心,我是算准了,誉王并不是猜不到后果的。但是…”
正在这时,厚厚的棉帘被人掀开,刚窜起来的火苗被灌入的冷风一压,顿时就又暗了下去。
听不懂靖苏两人之言,坐在一边吃橘子的飞流抬起头,十分恼怒地瞪向闯入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坏!”然后,他转而看向起身再次点火的萧景琰,居然认真地说了一声:“你好!”
萧景琰险些笑出声来。
“飞流。”接连被冻了两次,又被萧景琰体贴地点了两下火,梅长苏也是啼笑皆非,赶忙扔个橘子过去,阻止了小飞流暴起殴打蒙大叔:“乖,你继续吃。”
他看向讪讪而笑、赶忙关门的蒙挚,含笑道:“来得正好,快坐。”
过来的时候刚好听了几句话,蒙挚挠了挠头皮,对萧景琰行了个礼,方坐在一边问道:“你是说,誉王知道陛下会恼怒?那他居然还敢当即采纳你的计策?起码也该犹豫个几天,不是明天就让人上奏吧?”
“大统领一句话几个问题,倒是快要把苏某难倒了。”梅长苏心情极好,竟是调侃了一句,才耐心地解释起来。
他先是看向萧景琰,眉目间全是与有荣焉的信任:“关键其实在于,不是谁都能和殿下一样,适可而止、并不贪心的。”
萧景琰戎马半生,习惯了兵戈铁血,却除了年少亲友俱全时,极少被如此夸赞。一时间,他有些脸热地低下了头:“咳,先生过誉了。”
“实话而已。”梅长苏素手端起盛满好茶的茶盏,为自己和蒙挚斟了茶:“尊庶抑嫡,始作甬者是陛下。他宠爱越妃,多年来在后宫没有给予皇后足够的尊重,这才使大家有了错误的思维定势,觉得越妃因为有了个太子儿子,所以就跟皇后一样尊贵了。”
他笑盈盈说道:“誉王这一争,揭的不仅是礼部的错,还有陛下的短。陛下内心深处一定不会高兴,甚至极有可能在某段时间内,因为逆反而更加冷淡皇后。”
蒙挚若有所思地道:“誉王身边人才不少,说不定有人能察觉到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正是要她察觉。”梅长苏笑了:“不知道殿下在密室里,有没有听清楚。我对誉王说,明日上奏的人选固然是几个御史,如何措辞却最好要让那位红袖才女过目一二。”
萧景琰若有所思:“先生有把握,秦般若定会支持誉王…宜将剩勇追穷寇?”
“誉王本就被我说得上了兴头,想在明日证明太子之尊贵,不过是受到册封,他同样是庶子,也并不差在哪里。”梅长苏略提了自己话语中的鼓动,充分剖析起誉王内心的希冀:“那以后陛下万一要另立太子,大家也不用大惊小怪。因为太子非嫡非长,可没有那么动不得!”
他轻吹盏中茶叶,缓缓笑道:“这是多好的局面啊?!秦般若顺着誉王太久,泼冷水可是会惹他不高兴的!更遑论,利实在大大超过了弊,损失只是陛下的不悦,可以慢慢修复挽回,又何乐而不为?反正,她始终当自己是滑族人,可不是多真心实意为誉王效力的。”
萧景琰无言以对,蒙挚拧起了眉头。
梅长苏看着有些不忍,也就没把‘秦般若怕是巴不得两兄弟斗成乌鸡眼,把梁帝气出个好歹,最好让大梁亡国了’的话语,宣之于口。
半晌后,萧景琰才问道:“那五哥就没料到,如此一来,大家都一样了,而他也失去了皇后养子的优势吗?”
“谁说不是呢?!”梅长苏深深看了萧景琰一眼:“这就要多亏殿下多年隐忍不冒头,即便有出手,也从不结党营私,通通给人‘不足为惧’的印象了。”
他将笑容里一闪而逝的心疼收敛起来,刻意摆出几分捉狭与得意:“陛下没有嫡子,皇子们都是庶子,以后就谁也别说谁的出身低。就算有所差别,也无伤大雅,与嫡庶之别完全不是同一个性质,根本无须常挂在嘴边。”
“对啊!”蒙挚为人豪爽,倒是没怎么注意到适才气氛的凝滞,击掌道:“我怎么没想到,誉王把太子一手拉下来,就等于是同样地把靖王殿下拉了上去,因为他强调的是,嫡庶之分才是难以逾越的,而对于庶子与庶子之间,出身并不是最重要的因素。”
他忍不住对梅长苏竖起大拇指:“这一条虽然适用于他自己,但同样适用于靖王殿下啊!苏先生谋局,果然…果然…”蒙挚想要夸奖,却半途卡了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梅长苏不由得想到,蒙挚推荐宅院给自己时,所说的那声“私会”,哭笑不得地扶住额头,打断他的卡壳:“蒙大统领夸赞,我心领了,你别激动。”
“苏先生谋局,实为揣度人心、愿者上钩。”萧景琰倒是笑着接过话题,还夸奖道:“也是,先生这般体贴,能算准人心,简直理所当然。”
梅长苏怔忪了,他没想到,好友会这般看待和评判自己,半点也没有厌恶忌惮。
“咳。”但沐浴在萧景琰比阳光还温暖的笑意里,梅长苏还是心中一暖,急急忙忙言归正题:“其实誉王心急,还有一个原因。齐敏本与得力司官商量好了,如何收买证人,如何重提口供,如何更改尸格。总之所有手脚十停已做好了九停,却被太子一党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最近几日没怎么注意何文新杀人案的进展,萧景琰颇为惊奇:“人证不是纪王叔吗,怎么又牵扯上太子了?”
“哈哈哈哈。”蒙挚却忍不住爆笑出声,还把最近的流言有声有色地描绘给萧景琰听。
原来,作为温泉圣地,虎丘山庄林立,纪王的别院是其中规模最大,建造得最舒适的一座。凡是跟纪王有交情的人,来了虎丘都会选择借住在这个别院里。
萧景睿、言豫津和谢弼也不会例外,尤其是纪王一向喜欢豫津。
于是,他置酒宴客,花天酒地,大家喝到兴致高昂时,当然是无所不聊。一直从妙音坊说到了杨柳心,然后顺便就聊到了杨柳心的那桩命案。
纪王于是大着舌头道:“我积知道,我当……当时就……菜在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言豫津睁大了眼睛:“你……你也在啊?那是怎么……怎么打死的?”
纪王虽然舌头有点大,但神智还很清醒,不仅清醒,他还很兴奋,被言豫津一问,立即绘声绘色,如同讲故事一般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个清清楚楚。
其他两个听众倒也罢了,偏生言豫津是个交游广阔的人,又爱串门聊天,第二天,他出门去拜访虎丘其他贵族庄院时,随便就把这则纪王亲睹的血案当成谈资到处散播了。
于是当齐敏到达虎丘的时候,差不多所有来此休闲的达官贵人们都已经知道,何文新确实亲手打死了人,是纪王爷亲眼看得真真儿的。
萧景琰听得好笑:“那太子又做了什么呢?”
“也没什么,就是把齐敏盯得死死的。”梅长苏含笑摇头,半点不提江左盟的功劳,只道:“然后,顺水推舟了一把。”
蒙挚兴致勃勃地接口道:“对,流言绘声绘色把何文新如何杀人的经过,从虎丘传遍了金陵。太子还给文远伯递了橄榄枝,这位伯爷现在每次去刑部,都有东宫之人在身后跟着撑腰呢!”
梅长苏含笑抚唇。
没办法啊,因霓凰郡主之事,越贵妃降位,太子闭门读书,不好接见谢玉,可不就得瞎琢磨。而景琰一点就通、用人不疑,让自己不用过于殚精竭虑,才能一接到太子起心为难何敬忠的消息,便顺势引导布置了接下来的发展。
“先生好手段。”萧景琰了然颔首:“那如果誉王还想保何文新一命,去安何敬忠的心,就真的只能让刑部换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按大梁律法,死刑犯只在每年的春秋两季固定的时间段里被处死,称为“春决”与“秋决”。被太子一党盯得死死的,何敬中怕是连请求齐敏拖延时间延到春决之后再判,都做不到了。
蒙挚的脸色登时就沉凝下来,可萧景琰也注意到,他似乎是之前就被梅长苏叮嘱过什么,竟没有对刑部换囚一事出言相询。
“殿下和大统领不必过多在意,该清的账,绝不会漏!暂且稍安勿躁吧。”梅长苏举杯一敬,笑容浅淡,双眸含煞:“明日朝会,才是最精彩的一出戏。”
果不其然,真是一出好戏。
蒙挚心里想着,正常当值地守卫梁帝,当日没去拜访梅长苏,却也毫不意外很快就再生波折。
小胜一筹的誉王趁势请出十数名德高望重的当代大儒,发起朝堂辩论,论题直指越妃数年来得到的超常待遇,以及太子在皇后面前的礼道缺失,还未见成效,便遭了报复——
借着京城舆情偏向文远伯,太子指使手下御史连参数本,弹劾齐敏怠忽职守,隐案不审。
齐敏当庭就被梁帝斥责了。
当时,誉王的脸色非常不好看。
何敬中知道儿子难以逃脱,当天就卧病在床,被太医诊断为神思昏绝,气脉不和,要静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已接近年关,吏部即将进行所有官员的评核绩考,拟定次年的降升奖罚,正是最忙的时候。何敬中这一病,局面顿时有几分混乱。
如同太子的许多隐形收入来自于户部一样,誉王的大部分额外收益都来自于吏部的人事任免权上,年关这样流水般收银子的机会,可不能因为吏部尚书的病而受到影响。
奇怪的是,誉王召集心腹谋士们商讨了一下如何善后,便在两天后亲自到尚书府,将所有人都屏退后,亲切地安慰了自己这位臣属一番。没过几天,何敬中就养好病重新处理公务,还一副化悲痛为力量的拼命样子,倒让太子那边有些看不懂。
萧景琰得知消息之后,心中顿生预感,当晚就前往苏宅,欲与梅长苏相商。
“苏先生觉得,这是怎么回事?”他刚翻窗户进入室内,便直接问道。
梅长苏窝在火炉边,一页页地翻看着妙音坊送来的情报,看一页就朝火盆里扔一页。
飞流蹲在一旁,看那火苗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看得甚是愉快。
被萧景琰神出鬼没一惊,梅长苏当即干咳不止:“咳咳咳!”
“先生!”萧景琰没有注意到飞流不友善的眼光,一个箭步冲过来,左手轻拍梅长苏的后背顺气,右手把梅长苏捏牌子触及火焰的手拔出火盆,看了看确定没被灼伤,又赶紧端起茶壶摸了摸,方倒了一杯热茶给人。
飞流刚站起来,见状飞出了窗子,闷闷不乐地守在廊下。他并不灵光的小脑袋瓜,还记得苏哥哥的话,水牛晚上过来,苏哥哥不说话,那自己就得站到外面守着,不让坏人接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内,梅长苏面上升霞,如桃花般绽放绯色,眸光含了点水雾,嗔怒的瞪视仿若幽怨。
萧景琰看在眼里,耳朵一热,赶紧偏开了头。可心里,好像有什么在生根发芽,而种子却是种下好些天了。
“咳,对不住先生。”他把杯盏抵上梅长苏唇瓣的力道又放软了些许,连声音都压低了一些:“快润润嗓子。”
梅长苏不得不就着萧景琰的手臂,轻启被茶水点湿的薄唇,将水饮下去。
少许茶渍顺着脸上的线条洒落,经过起起伏伏的喉珠。烛光下,那节脖颈白皙胜水玉,肤质细腻而光滑。
“咕咚。”不近美色十多年的萧景琰飞快移开了视线,一时也不敢去想,刚刚是自己的声音,还是梅长苏的。
我不是誉王,梅长苏更不是秦般若。萧景琰死死咬紧牙关,面前是与他志向如一的忠烈之士,彼此有共同的大业,怎能唐突?
茶水温度适宜,不烫不凉,梅长苏喝完一杯,就缓了过来。他状似整理仪容地轻轻推开主君,整了整自己的衣摆,才行礼道:“殿下晚来辛苦了,可是为了何文新一案?”
“先生不必多礼,是本王太心急了。”萧景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低着头,歉意说道:“我得到属下禀报,誉王拜访了一趟穆王府,然后穆青驱车前京西灵隐寺。这既是誉王的出招,那太子那边怕是要咬死了。”
梅长苏点了点头,缓声说道:“周玄清老先生便住在京西灵隐寺,誉王用掉穆王府的人情,去请老先生参与朝堂论礼,自然是做出了取舍。那若不出意外,何文新杀人案,便是明日判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何敬忠这个老狐狸,为何只病了几天就大好,还拼命为誉王做事…”他叹道:“殿下猜到了吧?”
萧景琰的脸色沉凝:“誉王真想趁着论礼吸引各方目光,掩盖刑部换囚?”
“换囚倒还好。”梅长苏挑起眉头:“就怕刑部当场判了春决,结果人上午关进去,下午就对外宣告自尽身亡,还一具尸体给何敬忠!”贵公子怕被砍头,想给自己留一具全尸,再正常不过了。
萧景琰也头疼了起来:“这可就麻烦了。”
江湖上假死的办法不少,确定自杀的人总不能再砍一遍,何敬忠还是有些颜面的。但尸体一旦被带走下葬了,不管假死,还是换囚,都会让何文新逍遥法外,也没办法牵连何敬忠。
“不,誉王用以吸引各方注意的筏子,小王爷去请的那位周玄清老先生愿意来…”梅长苏反倒笑了:“是因为我将少帅当年拜师黎老先生获赠的信物,暂交于穆青。既然筏子是我所出,我自有办法让太子和文远伯发现不对,继而令誉王自作自受。殿下看着就好,不必忧心。”
萧景琰皱起眉头:“誉王召心腹为他出谋划策想出这桩计策后,不可能不来找先生。先生那时,必然是支持了。那若此计失败,让他一下子丢了刑部和吏部,再加上论礼胜利却失圣心,誉王怎会不疑心先生?他一旦狗急跳墙,必下杀手!”
江左盟之人进京时日不短,力量多少,誉王、太子也不见得就料想不到。那时再要对梅长苏下手,肯定是孤注一掷地毒计频出、防不胜防。
“殿下…”梅长苏心中一震,他想不到萧景琰的第一反应,不是或许能到手的刑部、吏部,而是关心自己的安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梅长苏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殿下放心,我会小心的。”
听出梅长苏的慎重之意,萧景琰却还是摆了摆手:“不,本王之意是…”他踟蹰了片刻,喝了一口水,才道:“到那个时候,满朝文武自然能看出,先生是助我夺嫡。父皇那边,也不必再藏什么,苏宅与本王王府后墙那么近,不如先生直接…”
“殿下是说…”梅长苏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不行!”
他还想说点什么,被萧景琰直接打断了:“我知,先生是想我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地上位。”
“但本王真心觉得,先生所出固是权谋,却非阴谋诡计。”萧景琰叹了口气:“既非阴险诡谲之徒,先生又何必自厌自弃?”
梅长苏愣住了,而萧景琰站起了身:“就这样吧,等到那时,本王把后墙拆了,接先生入王府!苏宅可以重新布置防卫,与王府守卫相互配合,确保先生安全。”
“先生愿入朝出仕最好,不愿意也不勉强。周老先生不入朝多年,不也照样天下皆知有才?那琅琊榜首当个白衣卿相,又有何不可?”萧景琰最后行了个礼:“倒是朝堂辩论之事,还需要先生多多费心。至于刑部,本王会暗示刑部主司蔡荟,让他稍稍注意一些。”
既已决定夺嫡,便要收拢有用之臣。三司会审时各部干实事的那些人,他都不动声色关注着,也以君子之交维持着交情。
“殿下…”梅长苏那张巧言善辩的嘴一时间竟无法回绝,只能眼睁睁看着萧景琰告辞。他静坐着想了很多,心头十几年无法消解的怨与痛翻涌起来,顿时咳嗽不止:“咳咳咳…”
苏宅很快便慌慌张张地忙碌起来,药味充斥着院子。
新年临近,萧景睿、言豫津和谢弼三个人终于从虎丘温泉返回了京城。
他们吃惊地发现,自己明明离开没多久,京城的情势居然已经快速变化,变得比走时还要热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楼之敬倒台、庆国公抄家、霓凰郡主被赐婚、何文新被判斩后自尽于牢狱、朝堂辩论昨日结束而太子一败涂地……这一波接着一波,让人有些应接不暇。
稍稍休憩了几日,他们又忽然听说,梅长苏病了。
“苏兄,我们来看你啦!”言豫津匆匆而至,身后跟着萧景睿与谢弼。
他还没迈过门槛,就听见了里面传出说话声。
“不过有些鼻塞声重的时感罢了,喝些姜汤草药就能治好,何须麻烦御医?”梅长苏靠在满是软枕厚裘的躺椅上,两只眼睛半睁半闭:“还惊动殿下亲来探候,实在让苏某过意不去。”
言豫津赶紧停了下来。
“先生才真是客气呢。”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他暗暗叫苦,却被萧景睿和谢弼一下子撞在他后背上。
谢弼摸着额头:“诶呦!”
萧景睿也伸手去拉言豫津,纳闷地问道:“你干嘛忽然停?苏兄怎么了?”
“咳,见过誉王殿下。”言豫津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两兄弟摆了摆手,一边说着一边行礼。
谢弼一下子僵住了,萧景睿担心地看着弟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咳咳,你们回来了啊。”梅长苏咳嗽了几声:“誉王殿下,天冷,烦请先让他们三个进来。”
来探病的誉王笑了笑:“先生说的是。”他没有回头,言语间更是半点不提和谢玉的龃龉,只含笑问身后的人:“温泉好玩吗?”
言豫津知道谢弼尴尬,便笑着接口道:“是啊,纪王爷忒会享受,住在他那里,可太舒服了!”
“谁让纪王叔一贯喜欢你小子。”誉王的语气里,多了几分真切。他回过头,在言豫津、萧景睿的目瞪口呆里,对不敢抬头看自己的谢弼叹了口气,竟出言安慰道:“谢弼,别苦着脸了,你是你,谢玉是谢玉。”
谢弼几乎要无地自容,下意识抬眸看向誉王:“殿下…”他顿时卡壳了:“您的脸…”
“哦,没什么。”誉王无奈地笑了一下。
周老先生治学严谨、论据周全,朝堂辩论从穆青把他请回来,就注定自己是赢家。
事实也确实如此,从今往后,越妃就算能再次复位,祭礼时也不得与皇帝皇后再次同立于祭台上,太子歃酒后只须抚皇帝皇后衣裙。礼部职责有疏,尚书陈元直免职,因念其年老,准予致仕,不再深究。
“是太子输不起。”他摸了摸那个巴掌印,他确实没料到,太子因庶子身份被再三当众强调,羞恼之极,一时按捺不住出掌打了自己一记耳光,被父皇当庭斥骂。
原来如此!言豫津、萧景睿和谢弼恍然大悟。
“那殿下还是快涂点药汁吧。”谢弼更是道:“新年将近,脸上带伤,总…总不是好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誉王颔首应了:“已经抹了,就是没那么快消肿。”太子恼羞成怒,使劲儿还挺大的。
梅长苏目光飞快地瞥过窗外,阖眸掩去笑意。誉王因脸伤走得太快,果然没发觉,靖王安安宁宁站在诸皇子中冷眼旁观,一派宠辱不惊的风范,给不少原本不注意他的朝臣们留下了极佳的印象。
但萧景琰发现了,刚刚还告诉自己,他又认识了一些沈追、蔡荃那样的干练之臣。
这让梅长苏心情极好,连与霓凰相认而过于激动,所导致的神思不宁、郁结寒气以致于体内虚乏,都仿佛好转了许多。
否则,晏大夫也不会在让他谢绝外客、安心静养后,又改了主意。
不然,就算誉王府继黄金白银、绫罗锦缎,珠宝珍玩、古画字幅之后,这第三次假借送给飞流新巧玩具,得以让礼物顺利进门开箱,誉王想以探病为名亲自上门行拉拢之实,也难见养病的梅长苏一面。
因为就算晏大夫肯,先一步来到苏宅的萧景琰,都不会让自家小睡方起的谋士拖着病重之身,操劳地去见誉王。
“我这病是旧疾,时常天冷复发,众位同来,倒让我不好相陪啊。”梅长苏有些虚弱慵懒,礼数不似往日周全,只客套了廖廖数语,便默默地端茶啜饮。
言豫津识趣地笑道:“无妨,怎能让苏兄拖着病体陪呢,反正我们回来了,哪天不能登门?只要苏兄别把我们赶出去就好。”
“自然不会。”梅长苏莞尔一笑:“随时欢迎。”
言豫津便拉起不说话的萧景睿和谢弼,准备再客套两句就直接告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弼、景睿。”誉王却是叫住了他们:“朝堂论礼,太子败了,谢玉…谢侯心情怕不会好。你们在外躲了一月才回,这下回家了,就多陪陪莅阳姑母吧。”
谢弼、萧景睿都是一震,明白誉王建议他们尽量躲着点谢玉,实在不行就多和莅阳公主待在一起,省得惹火烧身:“多谢殿下。”
“嗯。”誉王又看向言豫津:“豫津,言侯回来了吧?”
见言豫津面有难色,他无奈地说道:“母后…唉,母后很惦念言侯,你有空就进宫去看看她。”
言家兄妹十多年没见过面,言侯也不愿意再搭理妹妹,言豫津心知肚明。但自己每一次进宫,皇后总是很和蔼关切,他自然不会视如不见:“谢殿下提醒,我这就回府收拾,明日入宫。”
“去吧。”誉王目送几个年轻人溜出去,叹道:“倒是打乱了他们探访苏先生的病了。”
梅长苏缓缓摇头,忽然道:“殿下对谢弼倒是挺好,并无半点迁怒之意。”
“他是莅阳姑母之子,身为侯府世子却不傲慢,做事也很认真,本王之前把他当心腹培养。”誉王叹了口气:“本王唯独没想到,谢玉居然首鼠两端。”
梅长苏淡淡道:“太子庸碌,才能显得谢侯能干。”
“哼!”誉王了然,冷嗤一声道:“谢玉想效仿王莽,也得看看他有没有这个命!”
梅长苏笑而无语,眼光飘飘地扫向窗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誉王随他的视线看过去,飞流正在空院的雪场上纵跃,时不时地用脚尖去拨弄一只摇摇摆摆十分笨拙的木制鸭子。
在少年身后的甬道上,府里的其他仆从正在忙碌穿梭。
誉王想起进来时看到满院已整修一新,到处有人挂灯笼贴桃符,角门边还有送菜蔬鱼肉以及其他年货的板车停着,不由心里有些微微的迷惑。
这个苏哲,倒还真是一副要在京里过起日子来的架式呢。誉王若有所思,倒是记起了此行目的:“近来屡蒙先生指点,本王实在是获益非浅,若说重礼答谢,先生又不爱身外之物,只恨本王满腔谢意,竟无从表达。”
他颇为慨叹地说道:“天寒地冻,大意不得,先生身体不好,府里还是该请个良医住下,随时为先生调理才是。”
“多谢殿下关心。”梅长苏将脸侧了过来,笑道:“还真让殿下说准了,我们盟里长老指派了位晏大夫过来,年纪一大把却比我硬朗许多,又罗嗦又爱管人,殿下没看见我被裹成这样捆在这里吗?”
誉王看了看他被包得严实的样子,也不禁一笑道:“贵属对先生真是关爱有加。”
正要再说话,誉王府长随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禀报了皇后病倒而誉王妃请王爷立即进宫之事。
“殿下别着急。”梅长苏眸色一闪,倚在榻上道:“究竟如何,进宫一看便知,快去吧。”
誉王郑重地点了下头:“先生保重身体,走!”
皇后病了?这个时候……梅长苏微微蹙起双眉,表情也有些意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哥对没威胁的表亲,一贯不吝关心。”萧景琰从密道里钻出来:“豫津就罢了,连谢弼都轻轻放过。不过也是,比起谢玉,谢弼当真可算纯良,之前为五哥做事,也确实尽心尽力。”
他感叹着摇了摇头,言归正传道:“皇后病重,母亲还没给我消息,想来是突发的,但若真不能出席年终尾祭…”萧景琰不得不怀疑太子:“那越妃…”
“依照朝堂辩论的结果,越妃就算复位,也不能与皇后平齐。太子真给皇后下了毒,那除了让所有人都怀疑他以外,没有任何作用。”梅长苏摇了摇头:“甚至,还会惹恼或许对他和越妃,生出了点愧疚的陛下。”
他却也不想萧景琰为皇后一事忧心,便再次转移了话题:“对了,邱泽虽然该死,可原因我还没告诉殿下。”梅长苏笑了笑:“殿下想来也猜到了,心杨和心柳…”
“还有宫羽吧。”萧景琰也笑:“这三位姑娘,都是你江左盟的人?”
梅长苏点头:“对。宫羽轻功极佳,和十三先生一起负责情报。心杨、心柳心志坚定…”
他顿住了话语,深深叹了口气:“她们有个弟弟,是唱戏的,十三岁时被邱泽活生生打死了。当地官府没管,我江左盟愿意给她们出个报仇的主意。然后,便是殿下都知道的了。”
“那何文新呢?”萧景琰反问了一句:“他也该死吗?”
梅长苏眉毛微微一挑:“可何文新确实砸死了邱泽。”
“本王并不是指责先生。”萧景琰脸上竟露出几分复杂的意味:“何文新手里人命不止一条,只是何敬忠有分寸。他儿子能打死的,都是被拿捏着卖身契的家仆。消息就算外传,也无人会为奴婢主持公道。”
他深深看了梅长苏一眼:“除了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下说笑。”梅长苏垂下眸:“我可不是为了他们,才把何敬忠拉下马的…”
萧景琰再次打断梅长苏的话,言语带笑:“我知道,是为了本王。”
“但先生就算选突破口,都只会选这种有取死之道的。”他反问道:“你有过牵连无辜吗?没有。既如此,先生何苦妄自菲薄?”
梅长苏沉默片刻,两颊火热起来。他向后仰在软枕上,伸手按了按额角,并不很烫,却总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暖烘烘的:“殿下好口才。”
“事实如此,并非刻意为你开脱。”萧景琰摆了摆手:“先生可以好好想想,至于现在…”
他面上神色一肃:“刚刚誉王来得太快,本王还未来得及和先生说。前几日路遇沈追,他说在清理户部旧账,趁休沐日去码头探访。本王也去了,发现名录上物品种类和实际确有不符,定和太子脱不了干系。沈追还要再查,本王已派遣府中善于藏匿的将士,暗中护着他了。”
“那可真是巧了。”梅长苏想到了码头那边发生的事情:“最近,有六艘船夹带黑火,江左盟在码头就跟着,结果跟丢了。”
他双眸半阖半睐:“如今,可是有一批火药还在京城,却不知去向、不知用途啊。”
“什么?!”萧景琰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便道:“马上就年尾祭礼了,不会有人想弑君吧?”
梅长苏:“……”那是你亲爹啊景琰,虽然你我都不喜欢他,但也不好这样诅咒他上天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萧景琰在苏宅盘桓不算久,倒不是不想多和梅长苏说几句话,但没想到列战英通过地道前来,说誉王请他一起入宫。
“我?”萧景琰很是意外。
前段时间庆国公一案,他是按照梅长苏的提醒,对誉王的人挑了几个情有可原的轻判,才与誉王稍微走近了一番,却没想到,誉王会在此刻请他一起入宫探望皇后。
“大概是走得稍微近一点,想起来静嫔娘娘的医术了吧。”梅长苏笑了一笑,猜测道。
萧景琰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就回去。”他是装作外出的,现在也得从外面回王府。
梅长苏目送萧景琰离开,一个下午都在考虑皇后之事。
在黎纲禀报,据太医院那边的消息说,皇后这次的病情并无大碍之后,就更不解了。他只能让黎纲请郡主以问安的名义,去宫中打探一下,想办法弄一张太医的药方子出来。
索性,萧景琰傍晚回府,又溜了过来,还正巧赶上梅长苏在用膳。
“殿下不介意我一个下属进来说点事情吧?”吃完饭后,梅长苏靠在软枕上,由着黎纲把药膳残渣收下去,听着门外的声音,微笑着询问。
萧景琰误以为梅长苏是希望自己回避,立即起身道:“先生忙吧,我先告辞了。”
“噗,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梅长苏忍俊不禁:“十三先生在乐界名声显着,不好常来常往,所以我另遣一人传递情报。此人名为童路,每隔一天就以送菜之名来一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低声对萧景琰道:“兰园藏尸一案,我替他报了亲眷之仇,殿下不妨一见。我觉得他所说的事情,最好让殿下也知道,免得我有所缺漏。殿下是身在局内,想来可以看见更多。”
萧景琰的思绪原本还没集中,他适才推拒梅长苏委婉请他回王府稍待片刻的提议,坐下一起用膳。却发觉,梅长苏面前的菜色都很清淡不说,还有药味极重的,足见此人平时有多受苦。
这让萧景琰的心情更加复杂,有些无端气恼对方殚精竭虑,又莫名为之心痛。直到此刻,他才回过神,心知自己闹了笑话,但也不在意,只对梅长苏的谨慎颇为赞叹,坐下来一笑道:“可。”
“童路。”梅长苏欠起身子,径自扬声对外道。
童路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但立刻就镇定了下来,快步走上台阶,推开房门抱拳行礼:“童路拜见宗主。”
“你进来。”梅长苏以目示意:“见过靖王殿下。”
黎纲掩了门,守在外面。
萧景琰也打量了一下来人,年轻人二十多岁的模样,一身粗布麻衣,庄稼汉的打扮,生得眉目开阔,很是健壮。
但也很是聪明,一听见自己的身份,立即撩起衣衫下摆,拜倒在地:“童路见过殿下!
“免礼。”萧景琰向梅长苏赞道:“是贵盟中的人么?果然一派英气。”
梅长苏含笑客气了一句:“殿下谬赞了。”他问童路道:“你来见我,是回报火药的事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童路起身站着回话:“还有刑部的事。”
梅长苏温声道:“辛苦了,殿下不太清楚这两件事,你从头再细说一遍。”
“嗯,坐着说吧。”萧景琰也轻轻抬了抬手。
虽然面对的是皇子,但童路仍是一派落落大方,毫无畏缩之态:“是,谢殿下,谢宗主。”
“我们找到了何文新替身的家人。人之前被关在齐敏手下最心腹的班头吴小乙家里,长得有七八分像,只是瘦些。”他口齿便捷地说道:“但何文新在牢里吃了些苦头,面容不似以前那样白胖,那人被好酒好肉调理着越长越像,才能瞒过文远伯。”
萧景琰脸色一沉:“难怪,文远伯万万没想过他们有这手,再加上他本来对何文新也不是特别熟悉,即便是要来现场认尸体,也是看不出什么破绽的。”
“嗯,”梅长苏沉吟了一下道:“替死者的家属,那个吴小乙,还有牢里的狱卒,全都要盯紧,但切不可被人察觉。”
他微微偏头:“殿下,何文新被替换出牢后,立即就被送出京城避祸,目前我江左盟一直盯着,打算过段时间再捅出去。”
“做得很对,切记不可暴露你自己。”萧景琰心领神会:“最好安排太子一系自行发现。”
梅长苏应了:“是,殿下放心。”他又问童路:“刑部以前暗换死囚的旧案,查出了几个?”
童路小心翼翼看了眼萧景琰更难看的面色,轻声回道:“已查出七桩能拿到人证物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继续努力,务必要掌握到最要害的证人。”梅长苏倒是面色不改。
童路赶紧应下:“是。”
梅长苏又道:“告诉宫羽要留心秦般若,不能让她察觉到有人在追查刑部旧案。”听童路再应声说是,他便追问道:“火药的事情,如何了?”
“回宗主,自从运河青舵和脚行帮的兄弟们,发现有不同的货主通过不同的途径,把数百斤的火药陆陆续续分批小量的夹带在各类杂货中,运送进了京城…”童路立即回道:“已经几个月了,虽然每次的量都不大,但积起来怕也有两百斤了。”
见好友茫然不解,梅长苏莞尔一笑,甚是体贴地解释道:“殿下少涉江湖,所以不太知道,这运河青舵和脚行帮,都是由跑船或是拉货的苦力兄弟们结成的江湖帮派,一个走水路,一个走旱路,彼此之间关系极好。虽然位低人卑,却极讲义气,他们的首领,也耿直爽快。”
“虽然早知先生乃天下第一大帮江左盟的宗主…”萧景琰一面点着头,一面看向梅长苏,语气是亲近的调侃:“但你本人一派书卷气,又生得清秀文弱,怎能让人始终铭记你的江湖身份和对三教九流的影响力?不过,江湖嘛,实力地位自然都是拼出来的,先生不易啊。”
梅长苏当即失笑,眸中闪动欣然、回忆与慨叹:“殿下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