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30(2 / 2)

浪儿翻 容溶月 34423 字 2024-04-09

起舶三日后,龙可羡给阿勒去信,把北上的事儿讲了,但阿勒迟迟没有回信,龙可羡便日日待在舷窗边等,等到厉天忍不住说:“我……启程前已将此事告知公子,公子当是早早便知晓了。”

“……”龙可羡半晌才反应过来,“啊?”

“所以您这会儿坦白,在公子那儿就是延时呈报,”厉天没敢直视龙可羡,“在我们军中是要挨板子的。”

啊!?龙可羡下意识地捂住后腰,“他知道?”

“知道。”

“我这两日……”龙可羡懊恼地扯扯辫子,“我还以为掩得很好呢。”

厉天心说那是公子配合着您。龙可羡在舱里踱来踱去,看着厉天欲言又止。

“您是担心公子生气?”厉天想了想,“公子若当您是北境王,那倒没什么好置气的,但公子若当您是自家人,确实是要有脾气。”

“不是,”龙可羡摆摆手,掏出本子来记,“你们公子喜欢用什么打板子?打哪里?给歇口气吗?要打几板子才够?”

“……”厉天无力扶额,“属下,属下去探探口风。”

碧鳞岛在身后降下去,坎西城群山从眼前升起,龙可羡在次港登岸时,余蔚亲自来接,他们轻车简从前往三山军驻地。

新驻地龙可羡还没有来过,设在临港城郊,原先是一片庄子,庄稼地保留了三成,其余改作兵营和演武场,连船坞都在修建了。

“官府怎么会给这么大片地?咱们可是三山军呐,”哨兵觉得不可思议,“没盘剥咱们就谢天谢地了,这么大一片地儿,岂不是捅了官老爷的肺管子了!”

余蔚拍他一下,笑说:“咱们正经按流程办事,捅什么肺管子?”

哨兵嘿嘿笑:“三万亩地呐,姐真能耐。”

“到她是姐,到我这儿是叔,我打量你是欠抽了!”尤副将这就上手要揍了。

哨兵抱头四处乱窜,边跑边嚷嚷:“你还让我喊你爷爷!我喊的时候怎么不嫌老了?”

龙可羡歪了下头:“喊爷爷?”

“少君别搭理,”余蔚引龙可羡进院子,“此次可是为坎西港之乱来的?”

“城里境况如何了?”

余蔚抬臂注水,熟稔地冲洗茶具:“少君进城时也见着了,人挤人,货压货,有点儿门路的全部都在外面走动,人心浮动,满城风雨。”

龙可羡听着,看余蔚拆了团茶,慢慢煮着。

“这些货就是千家万户的命根子。不在各家商行挂靠,仅靠自家跑货的那些小商户已经有撑不住的了,早些日子就散了货,低价卖给了商行,商行一开始还乐呢,着实趁着那波退堂鼓收了不少东西,但王都里的消息传出来,大伙儿便都知道航道暂封了,这下可好,商行掌柜日日挂在三尺白绫上边抹眼泪。”

茶烟逸出来,被龙可羡的手指头梳开,她安静听着。

“早些日子,都有问上军营里来的,都教我给捆了!就跟那萝卜似的怼进地里,等主家来一个个拔走。”

龙可羡想到那景儿就笑起来:“乱不了多少日子了,萝卜坑填了吧。”

入夜时分,龙可羡往衙门和港口走了一趟,她一来一回,融在暗夜里连鸦都觉不出来,回到院里时,那黑乎乎的一团影子将余蔚吓了一跳。

“少君!”

龙可羡抬手止住她:“见着我的鸟了吗?”

“什么……”

龙可羡摸黑换了外衫:“把厉天叫过来。”

余蔚抚了抚胸口,把惊压下去,而后摸出点了两盏灯:“是与您一道来的那青年?”

“是他。”

余蔚对哥舒公子的身份适应良好,她应了声便去了。龙可羡净手出来,就眼巴巴地等在窗口,看风喧闹在枝叶间,不知道那点白影什么时候从半空俯冲而来。

厉天进屋时两手空空,龙可羡一看就明白了:“没有我的信。”

“公子兴许是忙忘了。”厉天知道这话站不住脚,但自来要讲安慰的话就是越站不住脚的越好,在乎的人自会从中摘出他们想信的。

龙可羡就很相信,她心里有无数理由为阿勒开脱,兴许是忘了吧,兴许海鹞子半途孵蛋去了吧。

她把几枚空竹筒握在手心里,风漫进来,月色薄薄的,在窗台落了层清霜,她无端地感到点熟悉,仿佛从前也这样焦急地等过一个人的信。

那种等待时的焦灼期冀,那种久候不至时隐约的失落。

哪怕这次没有收到信,下次还是信心十足地狂奔过来。

这种情绪并不陌生,她怔怔的,觉得心口有点儿酸,连指头都发麻。

“少君?”

厉天见她出神,不由唤了一声。

“啊……”龙可羡胡乱地拨着桌上的纸,灌了两盏茶才把那种情绪驱走,而后翻了翻坎西城地图,提笔圈出两片地方,“恤商令明日就要提上朝堂了,你带二十个生面孔,把衙门府库看起来,不要让闲杂人等靠近。”

龙可羡为什么会北上?就是为封殊临走前说的那句话——秋燥风寒,小心烛火。

烛火。

这两个字一直烫着龙可羡,哪里来的烛火呢?她思来想去,只有衙门府库,北上的银子全数囤在府库里,靠那几个差役哪儿镇得住?若是一把火放下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浪儿翻》 120-130(第9/15页)

去,这些日子的安排全要化为飞灰。她有试错的资本,但她不想让阿勒的银子打水漂,这一仗要打得漂亮才行。

恤商令明日在朝堂上提出来,这是龙可羡和骊王谈好的日子。

一项政令的推行需要商议、核定,通过之后还得缮写、经各方会签,再传到地方少说也要半月。但明日衙门府库的银子便会动起来,开始购进囤积在坎西港的货物,王都里的大老爷们传信传得再快也不可能当日抵达坎西,她要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

厉天走后,龙可羡重新倒在床上,把枕下的信摸出来,正着念了遍,倒着念了遍,念到昏昏欲睡,那信纸轻飘飘的,打了个旋儿往下落。

阿勒接住了。

他手肘抵着膝盖,把一团信纸上下抛着,说:“把火油柜点起来,再提速。”

在他身后,舷窗外的粼粼波光迅速后退着,拉出了混乱的光潮。

第127章吉凶

卯时,天色昏黑,朝会的长鼓逡巡在重重宫门间,长阶上殿门紧闭,宫卫垂手肃立。

直到卯时中,侧门稍稍开了一角,早早候在侧旁的内宦提着食盒、拎着铜壶鱼贯而入。换过一轮茶水,再出来时,匆促的脚步悄悄地延向了深宫内苑。

“朝会还在开着呢,”小太监隔着帘子低声道,“三州旱情议了半日,几位大人把赈灾抚恤的银子都拨得痛快,还议了些修筑宫苑和加固护城河河堤的事儿。”

帘子静静地垂着,里边没有声响,小太监心有惴惴,没敢抬头,半晌才看到帘子脚轻轻磕了磕。

宫女从里边出来,扶起了小太监,往他手里塞了把茶果子:“公公辛劳,先用些果子吧。”

没给赏钱,却给了茶果子,这就是要再探的意思,小太监意会,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

日轮抬升,天已大亮,散朝的鼓声荡开了云潮,曦光从观天台碧瓦淌下来,从前殿一路淌到后宫。

又是个把时辰,小太监步伐匆匆地来,进屋就磕头:“朝会已散,陛下留了三位阁老和孟东巡抚,并户部吏部两位大人。陛下重提三州旱情,再讲了秋收和赋税,孟东巡抚李澶便上奏,提出了恤商法令。谁知刚提出来,还没议呢,徐阁老便犯了咳疾,这会儿正传太医。”

李澶是皇后族叔,而皇后是骊王在封地时所娶正妻,骊王即位后要搭自己的班子,先提拔起来的就是李氏,中宫无子,所谓外戚就构不成多大威胁。而李氏偏居封地已久,往上跟真正的世家大族搭不上边,往下也看不起那些末流小户,自然想借着骊王登基彻底把家族打进权力中枢,便只能依附骊王,甘愿把自己当作新王手中刀。

故而在骊王的安排中,三州旱情、秋收、赋税都只是投石问路,他就是要几位阁老痛痛快快拨出赈灾银子,再由李澶提出恤商令,这般,就不会被那些老狐狸以国库空虚的理由给否了。

李澶提出来后,骊王采纳并抛出去,这就能正式地把事儿摆到台面上来议,只要提上日程,这项政令就能推及坎西城。

谁知道这当口,徐顷奏这老狐狸竟当庭犯了“病”,硬生生打断了庭议。

宫女掀帘而出,搀人的时候往小太监袖里塞了只钱袋:“这天儿骤变,眼看要落雨了,贵妃娘娘忧心陛下身子,偏殿里温着药茶,劳烦公公端了给陛下用了才是。”

小太监悄悄掂了把钱袋分量,顿时喜笑颜开,接连磕了两个头才退。

屋里侍候的人一走,帘子便乱了,石述玉抱着臂,从屏风后折进去:“恤商令,骊王胃口还不小,拿什么去恤商?国库里边的银子他调不了,就凭在封地里攒的那点家底儿?连坎西港一间商行都吃不下吧。”

龙清宁姿态娴静,正在绣一块帕子:“用私库来行政令,石统领今儿没睡醒来的吧?”

那针线就在她指间来回穿梭,石述玉看着就晃了神,觉着哪是没睡醒,简直还在梦里!他咳了声,才看到帕子上那团黑乎乎的球:“什么丑东西,也值当你来回绣。”

龙清宁没接这话,她把尾针收掉,平铺开来,就是一块猫扑绣球的帕子,龙可羡前些日子传信,次次都要提那只小黑猫,还要画下来给姐姐看,龙清宁便绣了块帕子,帕子轻,夹在信纸里不碍事,正好能捎给她。

“除了私库,骊王还能从哪儿调集银子,那些小门小户只能造点势,真到要掏钱的时候他们顶个屁用,是龙可羡?”石述玉刚坐下来,忽然福至心灵似的,一个接一个地串了起来,“还是哥舒策?!”

他蹭地一下站起来,不可置信道:“南边的银子你们也敢用!”

龙清宁侧了头,揉了揉弯得僵硬的颈子,微微笑着说:“与南边有什么干系?这银子从北境来,干干净净。”

明面上自然这样算账,里边的门道谁不清楚,石述玉冷哼。

“骗鬼吧,北境早被战事拖垮了,少说还兵归田休养生息个五六年才能缓过来,哪儿来的银子。”

他越想越不对劲:“你当他哥舒策是什么大善人么?先不论此事成败,这银子你们用一分,就要偿他三分,我看此事成比不成更可怕,若当真成了,骊王拿什么偿他,拿半壁江山吗?引狼入室,引狼入室!他昏了头,竟不知道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凶邪?”

“凶邪也好,善人也罢,这是前朝之事,后宫不能干政啊,”龙清宁侧了头,挑起眼,就这么轻悠悠地说,“即便他是个凶邪呢,吃得到我头上来么?”

若是不干政,她让人给骊王送药茶干什么?石述玉又不是傻子,这里边必然有他不懂的门道,他还想反驳,却被这神情绊住了口舌,闷了半天才说。

“就算成了事,骊王又能如何?一个涪州学府就让他焦头烂额,还妄想吃下航道,也不怕噎个半死。”

成不成还两说。

龙清宁搅着桂花蜜,看到远天的云团沉甸甸,驱着风势大举来犯,顷刻间就压沉了宫檐一角,便问:“什么时辰了?”

石述玉说:“巳时。”

巳时,行市已启,坎西港应该动起来了。

龙清宁嗅了嗅桂花蜜,神情冷静,别说事成,就连恤商令能不能议定,都还是件没谱的事。

***

“若是议定了,此次就是师出有名,奉命行事,若是未议定,此番咱们就成乱臣贼子了……”

尤副将笑了两声:“乱臣贼子,怕个蛋!咱们不是没当过。笔杆子嘴皮子都在别人手中,咱们只管握住了刀把子,天也能捅下半片来!”

行市一开,各家商行就教人堵了个水泄不通,尤副将领了支小队,乔装改扮混在对面的茶坊里看着这些场子。

茶坊二楼开阔,人都挤到了街上,摩肩接踵的,一片热闹喧腾。

哨兵端着茶,被他吓得哆嗦:“我不想当乱臣贼子,这坎西逍遥城,我还没尝过滋味儿呢,届时教人打出去了怎么办?”

尤副将眯着眼,把茶梗捻出去:“要尝滋味儿,先数数你压鞋底那些铜板儿!就这点出息,出去了别讲是少君跟前的人。”

哨兵不服气,把脖子一梗:“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浪儿翻》 120-130(第10/15页)

就是少君出的主意,我俩说好的!此次事毕就要往坎西城里最豪横的销金窟去,那还要什么铜板,跟着少君大把大把撒金珠就是了!”

“……”此时街尾忽然扬起尘灰,喧哗的街市似乎静了一瞬,尤副将一把按下哨兵脑袋,定睛看过去,是坎西府的司户老爷领着衙役登了衡历商行的大门。

坎西府衙的司户,姓钱,正是涪州学府出来的学子,此刻走进衡历商行,脑门上就闪闪发光地顶着天子门生四个字。

衡历商行是坎西港里少有的不背靠士族的商行,他们最初只是几个兜售海物的商人辟出来的一个门面,没有走士族的门路,自去府衙记了名,凡是小门小户都可以在这儿挂牌子卖,在这条长街里,衡历商行不起眼,不挂金幌不铺华阶,甚至连匾额都灰扑扑的。

首先进衡历商行就是正举。

航道封了这些日子,还能撑下来的只有背靠士族的大商行,这些大商行从来都不是骊王的目标。

反观衡历商行,里边的商户无一不是背了累累债务的,都在卖地卖宅子卖仆从,货再压一日,光是利钱都能逼死人,这些人如今已经不想借海令的风口一飞冲天了,只想保住祖宗留下来的一亩三分地,先抄掉他们手里的货,这步棋就算走稳了,若有余力,还可以搬出恤商令敲敲大商行,若是遇到胆小些的掌柜,也能刮一层肉下来。

越来越多人聚集在衡历商行外边,甚至有精明灵巧的小厮在从中穿梭,四处询问消息。

“骊王要吃小虾米,池子里的大鱼也要待不住了,”尤副将捻掉花生壳,扔进嘴里嚼,“下去探探,报给少君。”

话尾巴刚落下,哨兵就踩着窗沿荡了出去,落在衡历商行屋顶,贴着听了许久,随后又像只风筝似的,把自己越放越远,直到踩住一道镶金嵌玉的窗沿,他低头看了眼,心道好生豪阔,一脚下去就是百十两银子。

哨兵咻地荡进屋里头,稍稍稳身,便听见屏风后边笙歌曼乐,探头一瞅,翠幌间闪着润亮的耳珰,到处是香风滑纱,白花花的臂膀晃得他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美人们端着杯,抱着琴,掐着花地追着一个人,那人在屋里上蹿下跳,简直拿出了逃命的架势,不是少君又是谁!

“来得好!”龙可羡抱头就蹲,躲开了美人喂来的酒液,“把人清出去!”

哨兵看得目瞪口呆,闻言撒腿就跑。

“你!胆小!”龙可羡倏地站起来,哪知眼前又压过来两团白玉,她涨红了脸,不敢多看一眼,重新抱头蹲下去。

等掌柜带走了依依不舍的美人儿,龙可羡满头满脸的脂粉,坐在榻上累得眼都直了,上阵领兵都没有和美人周旋来得累。

哨兵蹲在边上,觉得销金窟就好比山野精怪的洞窟,想一想就要发毛了,忍不住看向主子:“少君,我看书里讲,您这样的,叫银样蜡枪头。”

“书可以乱读,话不要乱讲,”龙可羡胡乱地拨掉脑袋上的珠花,“外边如何了?”

哨兵手舞足蹈地说:“府衙的官老爷领着人进衡历商行啦,加盖骊王私印的恤商令一出,那些小掌柜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少君何时与骊王讨的恤商令,来得这样及时。”

龙可羡瞪着他:“我何时讨了,是昨夜亲手写的。”

哨兵愣住:“那骊王私印?”

“骊王哪来的私印,”龙可羡揪了衣襟来闻,差点儿被酒味熏昏过去,“……我画的,像不像?”

哨兵惊呆:“假传圣旨!”

龙可羡跳下榻去,义正言辞道:“恤商令今日决计能够议定,日后让骊王追发一道口谕,此事便能揭过去了。”

这玩法太糙了,就是抓住时间差,钻了个律法空子。日后就算当真有谁追究起来,只要抓住两点:恤商令就是今日起效的;此事已得骊王口谕,有临事裁定之权。此事就不算违了大祁律法。

哨兵说:“这就是书上讲的先斩后奏么?”

龙可羡煞有其事地应:“没错,就是这么念的,先斩后奏。”

“一个衙门的司户老爷,一张假的恤商令,这便行了?”哨兵心说,这钱挺好骗啊。“好笨,”龙可羡嫌弃道,“只有两个东西能促成生意,一是真金白银,二是真刀实枪。”

什么司户老爷,什么恤商令,那都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得要见到银子,衡历商行才会松口。

“银子送过去了吗?”

“厉天送着呢,”哨兵在屋里转来转去,还在嘟囔,“毕竟还要骊王那儿得力,把政令提上来嘛。”

若骊王是个软胚子,他们做的便都白搭,到时士族反咬一口,他们就真成了乱臣贼子。

现在箭在弦上,草打了,蛇惊了,大商行也该有所反击了。

龙可羡刷地把窗子全推开,此地楼高,明晃晃的日光照下来,就能看到不远处的海面吐露着千顷波涛,海天交接处悄悄浮起了一线黑云。

***

王都里。

圣驾已经到了宫门口,龙清宁坐在镜前,不慌不忙地敷上脂粉。

小太监一路弯腰跟着,前边骊王步子迈得又急又大,一把撞开了珠帘,看着龙清宁朗笑出声。

“阿宁!”

这位年过不惑的君王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意气了。

龙清宁迎上去,先左右看了看,见侍候的人都识趣儿避出去了,便盈盈一笑,并未行礼,而是用手背碰了碰骊王面颊:“陛下怎么连披风也不穿,就这般顶着风过来了?明日腿脚疼起来……可不要喊阿宁救驾。”

骊王却满不在乎,握住了她的手,带到榻上坐下,迫不及待地说:“药茶苦口,却是对症而来,阿宁有心了。”

那盏茶来得好。

对病症——骊王早年在封地很是受过冷待,腿脚就是在那时摔坏的,每逢阴天下雨就是钻心地疼,龙清宁略通医理,找过许多方子,提过许多次要熬盏药茶给他试试。

那会儿骊王心高势弱,处处受掣肘,日日都心焦如焚,哪里顾得上这?冷言拒了多次。

也对心症——今日这盏药茶送到桌案上,骊王原本被阁老堵得一筹莫展,却几乎是嗅着味儿就想到了龙清宁的轻言软语,“试试吧陛下,”“若不先试一副,怎么知道药效如何。”

怎么不能先试试?

为什么非要由面及点?政令推行之初,由点及面也是上策。

“最后统协之下,已经定了坎西、涪州等六城先予推行恤商令,待试行半年后,再视各地市情斟酌调整,推及全地。这般就跳过了两方会签,只要盖了玉玺便能成效,坎西衙门的司户今日出手,便是师出有名,便是依令行事,谁也挑不出错来。总算……”

郁结在胸口近半年的一股气,总算疏了出来。

***

衡历商行门口却堵得水泄不通。

堂屋里倒是有条不紊的,每个账房先生配了个衙役,账房先生坐在桌案后边,前头排着各个小商户,先生在衙门拟出的契书上填上货类和数目,手边搁着本行价册子,算出个总数来,双方没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浪儿翻》 120-130(第11/15页)

问题,就可以画押上后院等着领银子了。

这一忙活,日头在头顶滑得飞快,一眨眼天就黑了。

期间有人起哄,有人砸场,几个衙役压不住事,闹腾起来差点儿把屋顶给掀了,尤副将便包了茶坊,直接把四五张桌子往街面上一摆,就堵在衡历商行旁边,摘下腰牌,“砰”地按在桌上,露出森寒的笑:“三山军今日要饮茶消遣,谁在老子跟前耍威风,我请他去下面喝。”

算是有惊无险。

龙可羡听着各方消息,坐在楼台上,既能俯瞰坎西港,也能遥望衡历商行,她今日也是在赌,赌每一个节点的吉凶。

赌赢了,皆大欢喜。

赌输了……

坎西港东北角骤然闪过一点明灭。

哨兵揉着眼:“少……”

一转头,龙可羡已经翻下石栏,几个纵跃,消失在了昏光里。他立刻爬起来,朝着相反方向,融进了同一片夜色。

赌输了,就大杀四方。

整片坎西港都乱起来了,火光冲天而起,映得半座坎西港如临白昼。

“唧筒呢!水囊呢!云梯呢!潜火队干什么吃的,烧成这样了还不来!”

“不让进啊,万家和卢家的都守在外头,说是要有知府大人和守城军盖了戳的手令才放人。”

“敢情烧的不是他家库房!”

“引水隙能开吗?”

“一刻钟前还行,如今谁敢往里进。”

四围都热烘烘的,像跳进了炼丹炉里。而且越靠近甲字库房,那股刺鼻的灼烧味儿就越明显。

龙可羡速度很快,拿湿布捂了脸,又跳进缸里打湿了全身,但还是觉得眼眶微麻,眼睫酸沉,空气又黏又重,每吸口气胸腔里都扯得难受。

“磅!”

长板砸落在身侧,溅起的火星打在她腿上,龙可羡跨过去,滑下了沟渠。

坎西港是祁国第一大港,在初建时就考虑过黑风、潮涌、失火、海水倒灌这些问题,她看过坎西港地图,每个库房都有里外三层,就像院子一般,每层由沟渠隔开。

沟渠是干的,说明没人开引水隙,她踩了踩地面,接着往上攀爬,就在探头的瞬间,一点寒影从左上方刺来,她反应快,侧身躲了这自上而下的一刀,而后迅速抓了把土往那扬,自个儿蹬着石块就翻上了沟渠。

“铿——”

一个照面,龙可羡就收了刀,她掂了掂刀柄,提着往第三层引水渠走,里层的火势要小些,她拉开遮面的湿布喘了两口气,就在走过外事房时,身后一毛,她下意识地往后劈了一道,电光火石那么快。

但这刀竟然空了,她转过头,只看到不远处浮动的火海,身后没有半个人。

她握着刀柄挽了个圈,思量片刻,像是准备把刀收回去,就在归刀入鞘的瞬间,她连退数步,凭靠蛮力撞出一肘!

这一肘落实了,落进一个掌心里,她轻松地抽手,转身屈膝一顶,一只手掌就贴住她膝头卸了力,往下滑着握住了她的脚踝。

不轻不重的力道,有意把玩似的。

龙可羡怔了怔,还没对那熟悉的握力作出反应,脚踝被用力一拽,整个人失重往前栽,栽进了一片熟悉的胸口,俩人滚着撞开了库房门,看到里边一片漆黑。

甲字库房,是空的。

“要人来探口风,不如亲口听我讲。我打人板子,向来是要捆了绑在长凳上,褪掉衣裳亵裤,一下下打得过瘾才作数。”

阿勒撑手在她头顶,眼神带着劲儿。

第128章拿捏

你怎么会在这儿?

连着带兵半月有余,你不应该在岛上休息吗?

坎西港这里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待我处理好,过十天半个月便回去了。

外侧的火舌还在朝里侵蚀,两个人还挤在凌乱的麻袋上,阿勒还在注视着她,横板“噼啪”地砸进干渠里,迸出的声音打断了龙可羡的胡思乱想。她仿佛是重新回到重重火影中,慢吞吞挪开视线,嘴里却在说。

“胡说,你从来不打板子,厉天都告诉我了。”

阿勒说:“我不打旁人,你么,你不同。”

龙可羡撇开脑袋:“我的骨头就更硬吗?你打几下,直说好了,喊一声疼都是我输。”

阿勒想了片刻:“一千二百三十下。”

这还是龙可羡自个儿要求的,小东西挨打上了瘾,每日都要他打两板子,那会儿他怒急攻心没搭理她,事后想起来悔得肠子都青了,此刻真是提得妙啊。

果然,龙可羡当即被唬住了,难以置信:“你忍心?”

“对,我很忍心,”阿勒逗着她,“他还告诉你什么?”

龙可羡垂下眼睫,很奇怪,明明滚进了更幽暗沉闷的空间里,可是呼吸间那种干燥的撕扯感却奇异地消失了,她只能闻到阿勒身上的味道,体温把他的气味烘出来,顺着鼻腔往里滑,像密密绒绒的小刷子,一下子就勾起了回忆,让人忍不住想起跌宕里紧密又潮热的拥抱,于是龙可羡脑子昏昏的,变得钝,胡乱地说了句。

“告诉我,你根本没有成过亲。”

阿勒听着,觉得这话就有点儿意思,半个多月没见,一上来就问成亲的事。

这说明什么?说明龙可羡心里边搁着这事儿,说明龙可羡在意二人成没成亲,说明龙可羡打心里是盼着他们成了亲的!

阿勒心里边熨帖,觉着连日疾追的烦躁都被捋平了,这绰绰的火影算个蛋,这错综复杂的局势算个蛋,他手掌上移,撑在龙可羡耳边,压出了气势。

“成没成亲,是他讲的算还是我讲的算?”

龙可羡眨了眨眼:“你。”

“这就对了,”阿勒被这个字哄高兴了,说,“虽然少了些章程,但自然算成亲了,我们俩私下里干的事儿多着,旁人不定知晓,以后这些事问我就可以。”

“好,”龙可羡很乖地点了个头,追着问:“少了什么章程?”

阿勒收回手,看了眼库房外边,毫不在意地说:“也就是少了纳采、问名这些三书六礼,少了主婚,少了婚席,少了迎亲揭盖头。”

龙可羡越听越惊:“这,这也算成了亲么?”

“怎么不算?你我许了终身,入了洞房就算,”阿勒理直气壮,说罢挑了下眼,往底下看,“讲话便讲话,脚缠上来做什么?”

“……?”龙可羡茫然地看下去,自个儿的腿不知不觉地勾上了他腰侧,脑子轰的就拉过一道长鸣,她慌慌张张地撤回来,像是急于自证清白似的,“没有要缠上去,它自己。”

话音顿住。

“哦,想说它自己不听话缠上来了?原来龙可羡膝盖窝里也长脑子,我且听听,”阿勒把手搁在耳朵边上,“听着了,它说想缠得再紧一点儿。”

“它没这般说!”龙可羡面红耳赤地从阿勒肘弯下钻出来,小声嘀咕一句,“火烧眉毛也止不住你浪荡。”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浪儿翻》 120-130(第12/15页)

阿勒稍显遗憾,罕见地没有驳这句话。

视线重新校对,回归库房,龙可羡看了一圈,除了围绕三面墙堆拢起来的草灰麻袋,当中所有堆放货物的格子全是空的,一眼过去,只有有序摆放在地的木头标牌。“甲字库房怎会是空的?”

“库房门口挂的是九方锁,须得衡历商行和衙门两边掏钥匙方能开启。”阿勒走出两步。

可是……龙可羡挥开点烟尘,懵住了:“他们没理由这般做。”

“没讲他们,”阿勒手里拎着九方锁,晃了晃,露出锁头上平滑的截面,“自来开锁也不止有钥匙这一条路子,否则天下的梁上君子岂不是要饿死了。”

九方锁精铁所造,若是有这般好劈开,那这整座坎西城和王都里有牵扯的门户夜里都不要睡觉了,日日都得派重兵围守在这里。

龙可羡的手垂在身侧,贴着叠雪弯刀的刀柄,脑中似有明光照彻似的,忽然洞悉:“库房是你开的,里边的东西是你挪的。”

自然是阿勒。叠雪弯刀在锻造时花了两年半时间,余下的赤精钢阿勒命人打成一把短匕,赏给了郁青。

龙可羡北上之前,郁青已经先一步到了,搬空库房只是第一道命令,阿勒料到士族不会作壁上观,他要将计就计,跟士族玩个正反手打法。

“早在临行之前,我便交代过你只管好生待在南边,坎西港的事儿不必掺和,”阿勒丢掉九方锁,半是感慨似的,“偏生我们小崽耳根子软,被人三言两语就哄了来。”

龙可羡心虚,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来转去,讲话很没有底气:“谁知道你如此狡诈。”

阿勒对这俩字欣然接受。

龙可羡使的那是君子之道,治军治国好用,生意场就是名利场,玩法太正派的最终都得挨算计,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火势蔓延,一路燎至第二道引水渠,俩人都感觉到了热浪扑来的滞闷,龙可羡没迟疑,转身朝阿勒探手而去。

这姿势阿勒太熟了!他立刻后退半步,抬起手:“别扛!”

龙可羡的手已经贴上了他肩臂,闻言就纳闷儿,觉着自己好似被看得透了,她手往下滑,改擒为握,带着阿勒扭头狂奔出库房,她速度快,拉着阿勒丝毫不费力,火墙已经推过了第二道引水渠。

龙可羡瞅准位置,侧身一跳,跐溜地滑进了第三道引水渠里。

“前边还有道引水口,是不是要毁了?”龙可羡还不知道阿勒为什么着人搬空库房,便问了句。

只要打开引水口,顶部挡板落下,风势会往外跑,同时海水会从深渠漫上来,潜火队再进来便能就地灭火。

风掠得阿勒耳侧刺痛,他没什么表情,说:“不必,潜火队已经整装而来,外面的守卫拦不住多久,由他们去灭火。”

外边还有尤副将呢,尤副将刚直,且不知阿勒的安排,他此刻看库房就好比看北境的金山银海,怎么可能眼睁睁看库房化为飞灰,打也要打进来的,前边三山军开道,后边成千数百的商户也会涌进来,阿勒在飞溅的火星里看了眼南侧。

“龙可羡。”

“啊?”

龙可羡一心二用,一边预判顶柱砸下来的方位和速度,一边把阿勒甩上了沟渠,自个儿紧随其后,顶着灰扑扑的一张脸,在地上滚了几圈,抬眼过去:“你叫我。”

阿勒被她甩得想吐,刚抬起头,蓦地一把按低了她的脑袋,燃烧的碎木屑就擦着他手背过去。

龙可羡啃了满嘴尘灰,下一瞬就偏头“呸呸呸”地吐了个干净。

俩人都趴在地上,在第二波火势抵达前默契地滚了个身,等前面成排的顶柱坍塌才能过。

他们在这险象环生里头磕着头,脸对着脸,看了片刻,忽然“噗嗤”地笑了出来。

“哪里来的小乞儿?”

龙可羡很不服气:“哪里来的大贼头。”

“海上来,”阿勒用手掌罩住了她裸出的后颈,“家里跑了个小孩儿,今日我是来逮她回家的。”

逮她,这可不是个好词儿。龙可羡咽了咽口水,紧张地问:“逮到了吗?”

“没有,”阿勒磕了她一下,“小女郎可见过?”

“我没见过,”龙可羡矢口否认,“她办完了事,自己便会回家的。”

“是吗?她小时候不这般,黏人得很,遇着人多的地方就想逃,带这小傻子出去她都不晓得怎么玩儿,大了就好些,爱蹿,哪里打得凶就往哪里钻,”阿勒声音略沉,“如今看来,许久不见,是不同了。”

顶柱开始依次砸落,四周都是迸溅的火星,火势没有推到此处,高温却顺着土壤迅速蔓延过来,龙可羡觉得热,喉咙也发涩,心里有种莫名的无能为力,那些记忆就在她脑袋里,却像隔着片天地,她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捧住了阿勒的脑袋,含糊地亲了几下。

阿勒挨着亲,笑了声:“别啃了,啃得我满嘴土。”

“……”太丢面儿了!

龙可羡耳根微微红,开始转移话题,“我方才遇到一人,身上有火油味儿,当是他纵的火。”“什么样子?”

龙可羡迟疑了片刻,说:“扁扁的,血呼啦的样子。”

“……”阿勒看她一眼,“不是问你把他拍成什么样子,是问那人生得什么模样,有没有明显标识?”

耳根的红烧到了面颊,龙可羡闷声道:“没有。”

“记着在哪儿吗?”

“记得的。”

“走,送他一顶身份。”

两人沿着来路找到了那纵火者,阿勒从袖间不知翻出了什么,塞进了他胸口,再度返回时热浪已经涌尽了,顶柱间隔着空隙,可以容人通行。

阿勒指了条路,两人就在其间飞跃,蹬着坍塌的墙垣翻出了甲字库房。

落地时左右都是长巷,他们摸黑往南边狂奔,火海被远远地抛在身后,寒意袭面而来,心还没有松下去,又遇到了肃列而来的兵队,他们在这里□□西闪,像是敏捷的星子。最后阿勒拉着她的手,浸在阴影里翻过了道墙。

两人扎进草堆里滚了两滚,龙可羡站起来,草堆外边是道低矮的石垛,她翻上去坐着,扑掉了身上的泥:“云台库房?”

“嗯。”

这是士族的地盘。

龙可羡歪了下脑袋:“偷东西?”

“不偷,”阿勒呼吸微促,盯着她的腿,“要以牙还牙。”

龙可羡沿着他的目光往下看,看到了开裂的靴筒,裤子也被石块蹭破了,一截润白在里边若隐若现,她下意识地挡住。

阿勒却往前走了两步,抵到她的膝盖,“把腿张开。”

这句话不像对她说的,像是个心照不宣的宣示,宣示着他要拿走她身体的主控权。

阿勒“咔”地把火折子咬在齿间,扯掉了发带,抽出了匕首,然后低着头,往靴筒扎了两个孔,麻利地用匕尖把发带顺进去,绕着龙可羡小腿环了两圈。

小腿被靴面再度包裹,那种束缚感越了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浪儿翻》 120-130(第13/15页)

界,从小腿一路蹿到周身,像是整个人都被他拿捏在手里。阿勒在此刻抬头,和龙可羡额碰额,眼神变得有点儿玩味,手里同时使劲,把发带系了个紧,龙可羡倒吸口气,喉咙里滑出了道羞耻的哼声。

第129章坏水

“潜火队还没有散,火源集中在囤放修船木料的库房,此时已经清出了隔火线,云台库房没有损失,火起两刻钟便控制住了,”厉天停了停,“自然,即便有损失他们也不敢往外报。”

阿勒站在窗前,透过昏蒙的天色俯瞰坎西港。

临港的铺子知道出了事儿,今日干脆连门都不开,从这可以看到巡逻队挎着刀挨家挨户搜过去,铜环击门声不绝于耳。

哨兵打着哈欠:“\8天都亮了,尤大爷怎还没回来?”

厉天擦着脸上的灰泥,手浸到盆里搓得一片浑浊:“尤副将上衙门去了,昨日在街上摆了那么几桌倒也罢了,领兵砸坎西港大门这事儿有点大,被守城将军请去饮茶了。”

哨兵瞪圆了眼:“不会下狱吧。”

“会啊,”阿勒合上窗,说,“不但要下狱,百八十件刑具都要挨个尝遍,考虑考虑,要不要跟我去劫狱?”

这,这这这,哨兵连退数步,理智告诉他不可信,情感上却十分慌乱:“你别是哄我的!”

“傻吗,自然是哄你的,”厉天敲他一下,这小子能进三山军简直是个奇迹,“三山军把控航道,日后整座坎西港都要看尤副将脸色行事,哪个会在这时候得罪他,例行公事罢了,午后就该放出来了。”

哨兵这就知道被耍了,红着眼睛瞪阿勒,真是恨急了:“少君在哪里,我有要事要报!”

少君在哪里?少君昨夜放了把火,此刻握着笔坐在桌旁,困得直往边上歪脑袋,她用力揉了揉眼,听哨兵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阿勒。

“手脚可还在吗?”

哨兵不懂少君为何有此一问,抽噎着说:“在。”

“流血断骨了吗?”

哨兵摇头:“不曾。”

龙可羡写了几行歪歪扭扭的字:“这就行了,他那个人,嘴皮子最坏,刺人的时候好比尖刀寒剑,跟他动嘴皮子定是讨不到好处的,能保全性命也不错了。”

“……”哨兵犹犹豫豫的,“是这个道理么?”

“自然,他……”龙可羡说到一半,就见那门板一晃,她飞快地把纸叠起来,封进信筒里,一本正经地改了口风,“他为人最是熨帖,没有道理欺负你的,去把信传出去,告诉岛上留守的副将,准备恢复航道巡航。”

阿勒咬着饼,从门外踱进来,在火场里滚了一夜也没有让他狼狈半点,还是那副悠哉的少爷样儿。

哨兵接了信,再看阿勒仍然是贴着墙跟儿走的。

“航道要开了?”

龙可羡点点头:“若是没有坎西港一事,航道也不能久置,北境投进了太多成本,将士南调、与程家购船,后边还要趁着秋收囤些军粮,到处都要用银子。”

二十万三山军要养起来哪儿那么容易,每日龙可羡一睁眼,就能听见银子流水似的往外淌,她说穷不是骗人的。

厉天后脚提着食盒进来,把早饭一一摆好:“郁青挪走的货就囤在三山军驻地左近,跟着南下的巡船走正好啊。”

“……”龙可羡搁下笔,她没有听明白这句话。

“对外界而言,骊王想要的那批货,昨夜已经尽烧在坎西港了,”阿勒给她盛粥,“你不想要?”

“想,”龙可羡不隐瞒,“但那是你的。”

“你出的力,你撑的场,我只是动了嘴皮子,不敢居功,”阿勒搅了搅瓷勺,加了点儿爽口的鲜蔬,“再说,听说我为人最是熨帖,若不言行一致些,我怕日后就得落个嘴皮子坏、心眼毒辣、见死不救的名声了。”

龙可羡连粥的滋味儿都尝不出来,满脑子想着他听到了,他果然听到了。

软甜的粥滑下喉道,龙可羡默默把蔬菜埋进碗底,努力拨正了思路,好像欠的东西多了,心里便油然生出种债多不愁的感觉。

“若是这样,骊王手里便没有牌了,赶狗入穷巷定会被反咬一口。”

“这你别愁,”阿勒撕着肉条,往她碗里填,“自然有人把这个豁口填上。”

***

昨儿夜里坎西港那场火大,火舌盘蛟走蟒,驱策着长风,从甲字库房游到云台库房,烧热了每一片地砖,烧凉了全城商户的心。

大商行的掌柜连夜被撬起来,鞋都来不及穿上,匆匆往坎西港赶。天老爷,甲字库房和云台库房之间的距离,比掌柜老爷和潘安的距离都远。

明明大伙儿联合起来烧的是甲字库房,谁也没想到火星子怎么就溅到自个儿身上了!

大商行想要彻夜封锁消息,但三山军领头撞开了坎西港大门,成百上千的人往里涌,消息和爆开的火星一样溅到了坎西城的大街小巷,失火的事儿遮是遮不住了,他们只能硬扛,一再强调云台库房没有损失。

阿勒就偏要煽风点火,偏要把控舆论风向,日头都还没冲破云端,城里就传出了云台库房一夜之间烧成灰烬的消息。

哨兵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就学舌讲给少君听:“有得是人不信呢,说是云台库房比国库还气派,不但重兵把守,还有数层引水渠,连风墙也筑了,若是起了火,挡板之间的风墙便会下滑,把火势拦在库房外。”

“确实如此,”龙可羡握着笔,“很是费了一番功夫。”

“但也有人说了,看起来最是安全的地方,一旦出事儿,就证明是要命的大事,云台库房保不准真烧成了灰,”哨兵大口灌着茶水,“如今外边到处都在议论,听得多了,属下都糊涂起来,竟觉得每个人讲的都有道理。”

龙可羡描了几笔:“吵得有来有回,才能把事闹大。”

等吵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就得有人来收拾烂摊子,骊王有心无力,衡历商行领了银子巴不得离得远远的,只有士族会接茬儿。

凡是做生意做得大,都得讲究名声。云台库房不是某个士族的云台库房,它吸纳的是各个世家豪族手里的商货,若是任由流言漫天飞,势必会对云台库房的可信度造成重创,继而削弱士族在各地的权威。

所以他们再想查出背后那只推波助澜的手,都必须暂时搁置,对他们来说,尽快填上甲字库房的豁口才是更重要的事,这样才能堵住那只暗手,才能在最短时间里止损。

这样一来,出血的是士族,骊王有惊无险,北境多了份应急的银子,阿勒发作了脾气,皆大欢喜。

如果没有龙可羡,昨夜阿勒就不会打云台库房的主意,因为那样程度的防卫,绝不是普通人可以闯进去的,所以阿勒说她出了力,她撑了场,这批货就是该她拿。

等到街上巡卫松了些,龙可羡便回了营地,她昨日在美人堆里打转,在火堆里打滚,因此一回屋就钻进了浴房。

出来时神清气爽。

龙可羡绕着微潮的发尾,看了眼撂在榻边的破靴子,想了片刻,又把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浪儿翻》 120-130(第14/15页)

它穿上了,只是那松开的发带总也系不上,她闷头捣鼓半日,困劲儿漫上来,拽着发带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久,半空中银线一洒,秋雨就淅淅沥沥地来了,夜色浸在寒气里,龙可羡露在被褥外的手腕发凉,要缩回来时却被谁握住了。

她倏地睁眼,手刀已经并起来了,却对上了一双带笑的眼睛。

龙可羡怔怔地看着他,昏光柔化了他的棱角,把那张轻佻的脸变得无害,这般温和地望下来,就让她有些挪不开眼。

阿勒垂下手,刮了刮她鼻梁:“睡迷糊了么?”

神思缓慢归位,龙可羡揉了揉眼,脸上看起来还是副懵懂的样子:“去哪儿了?”

声音很黏,咬字都含糊,像是下一刻就要睡过去了。

阿勒揉了揉她凉凉的手腕:“做点坏事儿。”

龙可羡被揉得发热,“嗯”了声,就要翻过去再睡,谁知阿勒托着她颈部,饶有兴致地说:“不与我一道么?”

“一道做什么?”

她迷迷瞪瞪的,去捞他覆在榻边的影子,那黑影捞不动,却压上了她垂落的手掌,阿勒半蹲在榻前,视线自然而然下滑,这才看到她连靴子都没有脱,就把脚半悬在榻边睡了。

他下意识皱眉,这怎么能睡?连脚都打不直。

但下一刻,某些画面在脑海里闪回,碰撞出了一道微妙的联结。阿勒握住了靴筒,连同她的小腿一起裹进掌心,认认真真地盯着她:“龙可羡,睡觉也不舍得脱靴么?”

脱靴?

龙可羡后知后觉地往下看,顿时觉也不困了,左腿倏地往后收,可阿勒握得紧,收也收不回来,俩人就这样僵持片刻:“我……忘了。”

“忘了,”阿勒嚼着这两个字,松开了手,“我当你喜欢被捆着,又碍于脸皮薄不敢说,故而连睡觉也舍不得脱下来。”

话里带着刀锋似的锐利,龙可羡仿佛在阿勒跟前被层层剥开了,露出了矛盾的部分,那是不成熟的举止,还有晦涩离奇的渴望,两者交汇在一起,促成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她想往后爬,手却碰到了墙,前后都被堵死了,只能顶着这眼神,嘴硬道,“不是……”

“当真不是?”阿勒不慌不忙,语气一反常态的温和。

“……”龙可羡在这语气里败下阵来,“是的。”

是的,我对这种偏离传统的亲昵行为产生了渴望,我可能是个喜欢追求特殊刺激的疯子。

第130章学坏

手腕不凉了,在阿勒掌心里发烫。

他掌心覆着茧,那种粗糙感正在挤压着她,碾磨着她,龙可羡在无声的注视里动了一下,凑过去,很轻地啄了他脸颊。

像个不会说话的小崽,用试探性的亲吻来探路。

阿勒没回应,她就啄第二下,第三下,直到他脸颊变得湿漉漉,呼吸节奏跟着快起来,她的后颈就被握住了。

充满掌控欲的动作。

他恶意地用虎口指腹的茧蹭了蹭,才把龙可羡拉开:“谁教你用舔人来撒娇的,小狗教的吗?”

明明他最爱把人舔得浑身湿,龙可羡闷闷地戳了他一指头:“你教。”

阿勒笑了两声,握住靴筒的手指在轻微滑动,若有似无地挑着那根系绳:“嗯,把自己捆起来也是我教的?”

“……”龙可羡宛如某种被戳了就会涨大的鱼类,在声音和触感的交替攻击里脸色通红,在这一刻,她对哨兵喋喋不休的愤怒深有同感,阿勒就是那种会掐住别人的羞耻感,然后翻来覆去肆意把玩的人。

“脸都气紫了,好生可怜,这会儿心里边该恨死我了,恨不得把我戳成蜂窝,是不是?”

龙可羡撇开脑袋,不看他。

阿勒偏偏要拧过她脖颈,不由分说地亲下去,那种狂风骤雨式的亲法,霸道又蛮横,对她口中每一寸湿润都没有留情,箍着她索要,凶得她吸气。

秋雨还在飘,一层层浸湿了屋脊,经夜的寒气凝成薄雾,灰茫茫地罩住了这座营地,屋里很安静,交错着呼吸,偶尔有隐晦的水渍声和吞咽声。

衣裳紧贴衣裳,克制地挨在一起,不挑破布料之间薄薄的边界线。

而口舌却在作坏。

欲望让阿勒轻佻的神情变得格外专注,他这样拉开点距离放龙可羡喘气的时候,她被眼神锁着,呼吸更黏更热,仿佛下一刻就要在他手里化成水。

但阿勒没有继续,他恢复了来时的散漫,再度刮了下她鼻头:“这才是正经撒娇的法子,光亲脸总归不解瘾,下回撒娇得把劲儿用准了。”

一副完事了的样子。

龙可羡茫然地看他,情绪已经被调起来了,再往上够一够就是更深层次的快活,但阿勒偏偏停住了,停得她浑身不舒坦,哪儿都不对劲。

这坏东西开始给她换靴子披衣裳,一抬头:“你这是什么神情?”

龙可羡沉默着由他摆弄,只用那种担忧的目光望着他欲言又止。

“龙可羡,”阿勒危险地眯起了眼,他意会到什么,终究有点不敢置信,“你最好不是在想歪的?”“没有想歪的,”龙可羡心里充斥着柔软,连声音也关怀备至,轻轻地问出了口,“你是不是不行?”

“??”

“?????”

不行?谁不行?哪里不行?她哪里学来这个说辞?

阿勒难得语塞,脑子里滚过千万个疑问,这小炮仗进了大染缸,炸开的花儿都是昏黄昏黄的。

他半晌讲不出话,龙可羡便当作默认了。

连日奔劳之后必定疲累,龙可羡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踮起脚,宽容地摸摸他的脑袋:“没有关系的,我听人讲,这般也是情有可原。”

这都哪跟哪儿!

谁难过?谁不行?!阿勒恨得牙根痒,一开口便显得在强撑自辩,只得一把箍住了她的腰,用力摁进榻里。

天旋地转间,龙可羡扶着他肩头,还在提心吊胆:“你不要勉强。”

阿勒的手已经搭上了她腰带,只要使点劲儿就能剥掉她所有的防备,但这句话奇异地让他清醒稍许,他停了下来,逼视着龙可羡,最终俯下去,恶狠狠地怼在她唇边咬了一口,撞得她脑袋后仰,咬得她面红耳赤,然后蓦地把她拉起身,在后腰一拍。

“走。”

***

这座城池里有多少人为一场火辗转反侧,就有多少人置身事外乐得逍遥。

夜深雾浓,雨停了,屋瓦间还流泻着小股雨水,屏风后的歌妓抱着琴,露出一截颈项,她唱声婉转,应和着管弦和雨滴,唱的是前朝的登仙台曲。

“大人,今夜怕是等不到了,要不就先回府,待明日再递帖子也是一样的。”

万琛看着桌上放冷的茶水,伸手进去搅了搅:“再等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又半个时辰,万琛已经在此虚掷了半个夜晚,侍从不敢说话,换了茶水便退了下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a/>www.cz4g.com提供的《浪儿翻》 120-130(第15/15页)

去,谁料这门一开,外边就探进颗脑袋,他没防备,差点儿磕了个正着。

侍从还没反应过来,那颗脑袋就教人拎到了后边,他听到声“啧”,接着视线上移,对上一双略带不耐的眼神。

侍从这就知道来者何人了,垂下头,恭恭敬敬地问了礼:“哥舒公子。”

***

万琛是老派士族出身,今年将将四十,正值仕途鼎盛的大好时期。

万家的根儿在王都,他走的也是十分典型的士族培养后嗣入仕的路。

年轻时在地方轮调,干出过不少实绩,依靠祖荫,也积累了庞大的门生故旧关系网。若是不出意外,坎西城是万琛最后一任外调职务,待到再次升迁,就该进入内阁接父亲的班子了。

因为任职的关系,万家背靠坎西港,在这里的话语权远远比其他士族更重,获益自然也更多,所以前些年不遗余力推动开海令之策的也就是万家。

万琛就是在任职期里与哥舒策联络在一处的。

本质上是精于算计的老狐狸,和没安好心的恶蛟龙之间的暗渡陈仓。

早年间阿勒就是通过万琛查北境龙家,万琛知道他除了查北境,还查宁贵妃,至今还挂在赏金头榜的是遗失在北境战场的十七封信。

也不知道是什么要紧的信,值当他来来回回掘地三尺地查,一再拔高赏金,累到今日都可以买下半座坎西城了。

歌妓调琴,换了首曲子,侍从正在挨个斟酒,龙可羡乖乖地跽坐在阿勒身边。

屋里敞亮,摆的是雅致的滴雪席,两边互相寒暄了两句,其间万琛看了龙可羡两眼。

这是个相当灵窍的小女郎,年纪不大,可能是没来过这种声色场,转着圆溜溜的眼睛四处看,光是屏风后的歌妓就看了五六眼。

侍从斟到龙可羡这张席时,阿勒略抬了抬手:“她不喝。”

而后像是才想起来,转头对万琛说:“家里幺妹,爱闹又爱娇,日日跟尾巴似的,缠得没法子。”

谁爱闹,谁像尾巴?龙可羡纳闷儿地看过去,而阿勒罩着她脑袋,“叫人。”

“……”于是龙可羡咧开嘴,冲万琛抿了个笑,“万大人。”

万琛温和地应了声,“小女郎不要客气,若不嫌弃,唤声万叔也可以,”说完,紧跟着就睨阿勒,“你自己浑就罢了,自家妹子也往这地儿带!”

他常年外调,是没见过北境王的,宫变那会儿龙可羡戴着头盔,遮住了大半张脸,因此族里对北境王生得什么模样也没有明确概念,只知道是个挺清瘦的少年。

所以阿勒敢堂而皇之地带龙可羡赴约。

他笑了笑,没接这话,只是不轻不重地捻着龙可羡颈后,余光里还捕捉着龙可羡的反应。

然而龙可羡对“你自己浑就罢了”这几个字没起半点波澜,也不想问问他是不是当真留恋烟花之地。那双眼睛不是在看歌妓,就是在看糕点,就跟完全不在意他一般。

那么爱看,杀了挂她床头算了。

心这么大,掏出来烤了吃算了。

阿勒嗤声,手底下忍不住施了力,磨得龙可羡颈后生热,迷惑地看过来。

俩人对视片刻,阿勒突然敲了一记她头顶,脾气这就上来了:“吃你的!”

龙可羡莫名其妙挨了敲,很不高兴,把嘴里塞得鼓囊囊。

侍从斟罢酒,便退到了外边。酒香环在屋里,带起了谈势,万琛今日来为的就是昨夜那场火,他意有所指地说。

“哥舒公子一把火差点烧掉了在下的通天路。”

“万大人谦虚,”阿勒拣着松子剥了几颗,“云台库房跟你沾什么干系?”

云台库房在坎西港建成之后,在这里任职的万琛就必须避嫌。士族都是聪明人,权和钱不会同时交付在一家手里,这有违他们一直以来的平衡之策,云台库房一烧,其余士族要为填补豁口出点儿血,要为平息流言出点儿力,万家的损失相比之下小了许多,他们乐得看戏。

此消彼长嘛,士族之间也有微妙的竞争。

万琛捋着须,眼里笑意很明显:“不要这样说,云台库房损耗虽小,但这事儿对接下来的海商是个打击,对坎西衙门和守城军的能力也是种挫伤。”

阿勒要笑不笑的:“你想得挺远。”

“欸,哥舒公子这就没意思了,”万琛说,“你擒了北境王,三山军失了领头能撑多久?巡航建营不要银子吗?我们还有些家底能撑,散商已经倒向骊王了,接下来撑不住的就是三山军,所以航道重启是迫在眉睫的事。”

听到自己的名号,龙可羡悄悄地竖起了耳朵。

阿勒漫不经心把松子仁儿拨到手心里:“万大人也能耐,借着这把火在局势里推波助澜,长了一波流言的威势,既能逼得各家拾了烂摊子,又能给北境施压,一举两得么。”

“这也是被逼无奈,骊王背后有人支招儿,动得比预想中快,我们万家一向没有封家得圣心,自然得为自己找出路。”

阿勒宛如听不出试探,顺着这话就抬起眼,略显不满:“这么个半路杀出来的主子,若是听不懂话,换了就是。”

此时侍从敲了门,引着几位美人入内侍候,当中一位自然地坐到万琛身侧,斟茶喂酒好生温柔。

“你要?”阿勒不冷不热地问,“昨日没有过着瘾么?”

龙可羡摇了摇头,阿勒神色稍霁,紧跟着又看她伸出一指:“不要这般多,一个就好了。”

“?”

屋里几人齐齐看过去。

龙可羡殷勤地腾了座儿,拍拍身侧,高兴地说:“坐这里来。”

【请收藏本站,才子书库,新手机端p.yfwaji.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的小说】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