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精神方面的变态已经超越了毒.品对他的控制。
“如果你说出藏尸地点，上帝会原谅你的罪过，等你死了就会上天堂，而不是地狱。”警官说。
诺曼：“可是我有说过我更喜欢天堂吗？我倒真想去地狱瞧瞧呢。”
警官有些头疼。今天大约仍旧是无功而返。就在这时，有警员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话。警官立刻出去。
当罗斯把他的来意告诉警官后，警官迟疑道：“罗斯先生，您……是在开玩笑吗？”
罗斯：“我没有。”
警官：“一家餐厅的食物好吃到让顽固的罪犯供出了同伙？这是拍电影吗？”
“不是，是真实发生的事。”
罗斯知道这件事并不是偶然。西城警局有位警察的女朋友是中美混血，这位中美混血出生在新泽西，很早就知道新泽西金融巨鳄的女儿被杀害，至今未找到女儿尸骨的案件。
当她的男朋友将顽固罪犯被美食撬开嘴的事讲给女朋友之后，女朋友一瞬间就想到了罗斯女儿的案子。
于是她联系了新泽西的朋友，将这件事递到了里尔面前，里尔又将此事告知了罗斯。罗斯原本一开始也不抱希望，然而长期处于绝望中的他，不管什么方法都要试一试。
十年了，他的女儿在外面“流浪”十年了，他一定要找到她，即便是倾尽家产。
警官说：“可是罗斯先生，连毒.品都没有用，这家餐厅的食物……”
“试试吧，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闻言，警官叹气，“好的，先生。”
“今天天气真好。”周长生的视线略过门外的阳光。
十一月份了，天气本来越来越冷，今天倒是出了大太阳，气温回升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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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两个外国人和一个中国人出现在收银台前。
中国人道：“您好，我是罗斯先生的翻译，这是罗斯先生和他的秘书里尔。”
周长生不认识，直道：“要吃饭的话去那边排队。”
“不是的，罗斯先生不是来吃饭的。罗斯先生是来感谢你们的。”
周长生疑惑：“什么感谢……”
罗斯的翻译把事情原委讲了一遍，周长生嘴巴动了动，“真、真的？”
“是的，老板。”
罗斯对周长生说：“我能见见周吗？我想当面感谢她。”
翻译立刻翻译给周长生。周长生想了想，去了后厨一趟。
休息室里，周粥和王兰一出现，罗斯就急切地看过来。
“周！”罗斯高声道。
周粥打量罗斯，周长生口中的美国金融巨鳄。
罗斯快步靠近，扑通一下，跪到了周粥面前，“zhou，thankyou！thankyou！”
“先生，你快起来。”
罗斯双目通红，眼泪相继而下，“周，谢谢你，谢谢你帮我找到了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再也不用再外面流浪。”
“我的女儿，她终于回家了。”
罗斯失声痛哭。五十岁的男人，哭得像孩子一样。
周粥鼻腔微微酸涩。他的女儿回家了，却只是被泥土腐蚀了十年的一具尸体。可是他却那样高兴，因为他的女儿回家了，即便只是一具尸体。
哭过之后，罗斯哑声道：“周，为了感谢你，无论什么要求，我都可以满足你。”
周粥摇头，“不用了。”
罗斯却不同意，他无论如何都要报答她。她了却了他毕生心愿，就算把全部家产送给她，他也会毫不犹豫。
然而周粥什么也不要。见罗斯不放弃，她指了指钟表，“先生，我马上要去后厨工作。”
罗斯只得先离去。
等罗斯离去后，周粥一回头就发现周长生和王兰眼睛红红的。周长生揉了下眼睛，“唉，可怜人啊，天杀的杀人犯……”
王兰擦泪：“造孽啊。”
周粥叹了口气，道：“总之，他女儿的尸体找到了，能让她好好安葬，这是好事。”
周长生：“是啊，总之这也算好事。”
王兰走近，握住周粥的双手，感叹道：“粥粥，你这双手，这手厨艺，救了很多人。”
周粥目光落在窗外明媚灿烂的阳光里，干净清秀的面庞微微笼着光，“他们不是叫我厨神吗？神，就是要救人的。”
156.第156章修水哨子
沙沙沙沙。
鞋底踩在枯黄的树叶上,不停地沙沙作响。周粥背着书包，穿过小道。
来来往往的路人有很多人，周粥早已习惯经常在周围看到外国人,西城人也早已习惯。
目光落在新翻修的小道上,周粥打量了一下翻修得干净漂亮的小道。有两个晨练的大妈一边扭腰一边聊道：
“这路翻修了，比以前好看多了。”
“是啊。最近咱们西城到处都翻修了,那些什么基础设施比以前好了不少。”
其中一个大妈笑道：“最近咱们西城有钱了嘛。”
“还不是因为周厨神，周厨神给咱们西城赚了多少钱啊,之前那个什么部门又表扬了周厨神呢！”
周记吸引了全世界各地的游客，以前所未有的程度拉动了西城GDP，让西城人民这段时间的日子都富了起来。而且，自从月初美国的那个什么金融巨鳄罗斯给西城慈善机构捐了一笔巨款之后，其他各行各业的大佬也纷纷效仿,给西城慈善机构捐钱，还有投钱和西城产业合作,各方各面地加速了西城经济发展。
谁都知道世界各地的大佬为什么要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周记,还不是为了讨好周厨神。
“哎,周厨神真是个好女娃，多能干一女娃啊。”
“是啊，是我女儿该多好……”
周粥听到她们提到了罗斯，想起月初时罗斯来周记感谢她，希望能报答她的事。她没有让他报答什么。他无奈之下,捐了一笔巨款给西城的慈善机构,用以帮助她的家乡。
罗斯来饭店的那天似乎还是昨日的事，没想到时间过得这样快，一晃就到了月底了。十一月月底，再过两天,秋季便彻底结束，日子要步入冬季了。
周粥缩了缩领口，不让冷风灌进去，路过脆皮鸡店时，发现脆皮鸡店似乎重新装修了一下，看起来比以前高端大气上档次很多。以前挂在门上的横幅是绸布，现在换成了超大屏的LED大屏。上面几个字闪烁着：周厨神都说好吃的脆皮鸡！
闪到能让人眼瞎的几个大字几乎把整条街都照亮了。周粥有些失笑。忽而见脆皮鸡店老板出来。老板一见到她，立即殷勤迎笑道：“哟，周厨神，早啊周厨神。”
“早。”周粥颔首，转身离开。
脆皮鸡店老板看着她的背影，双手合十拜了拜，“财神爷继续保佑我赚大钱……”
中午周粥在食堂吃的。冷天就想吃点热的，她去看了看食堂窗口。
武汉热干面，南昌瓦罐汤，山东周村烧饼，四川东坡肘子，安徽臭鳜鱼，湖南剁椒鱼头，天津龙须面，北京都一处烧麦，南京桂花鸭，贵州铜仁松桃卤鸭，海南文昌鸡等等等等，全国各地的非遗美食在食堂里开了花。
这些非遗美食都是这一个月周记所出的特色菜，食堂也跟风效仿，跟风效果十分好，食堂营业额都翻了几翻。
周粥点了份西湖醋鱼。西湖醋鱼酸甜清香，口感软滑，不愧是是浙江非遗美食的当家花旦。
她吃着鱼，忽而接到一个电话。是中国年度影响力人物大奖主办方打来的电话。
主办方告知她，她获得了中国年度文化传播人物大奖。周粥搜索了一下这个奖项。了解到是国家举办的大奖，她同意去领奖。
因为快到年底，各大奖项都在陆续颁布，之前周粥就收到了某主办方给予的年度红人奖。只是这奖是娱乐圈的奖，她没去凑热闹。
这次文化传播奖是官方举办的，她当然会去领奖。
领奖那天，周粥穿着正装，和父母一起去了颁奖仪式现场。颁奖仪式还未开始，嘉宾们都在休息室。
往年，各个行业获奖的翘楚各个行业的大佬都是各扎一堆，而今年，似乎所有获奖者都扎堆扎到了周粥的休息室里。
今年刚获得国外电影终身成就奖的国际大导演楚汉笑着对周粥说：“周厨神，您做的菜给了我灵感，我打算拍一部美食片，不知能否有幸邀请您来当主角？”
享誉中外的著名科学家杨国华插声，“周厨神去拍戏？这样岂不是没有时间营业？”
此言一出，其他大佬纷纷附和：
“楚导，你这事做的不道义，不能占周厨神的营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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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厨神并非演员，怎么去演戏？”
有人调侃：“楚先生，让周厨神给你拍美食片？你恐怕是藏着私心，想靠着拍戏的时间吃到周厨神做的菜吧。”
楚汉的确有这个心思，但想拍美食片也是真的，也不全是藏着私心，他摸摸发白的胡子，说：“非也非也，一切都是为了艺术。”
周粥微微摇头，“抱歉，楚导。”
楚导有些遗憾，随后笑道：“周厨神，你前天做的江西修水哨子实在是人间至味，只是可惜就卖了一天，不知以后可还会卖修水哨子？”
周粥说：“可能还会的。”
楚导眉眼一亮，“那就好。”
看着这些在新闻里电视里才会出现的名人围在周粥身边，周长生和王兰心突突地跳，而见周粥神色从容，与他们侃侃而谈时，夫妻俩的心跳又平复下来。他们女儿这么沉稳冷静，他们不能给她丢脸。
年度影响力人物奖颁奖仪式是直播而非录播。直播一开始，弹幕刷屏：
“周厨神！周厨神！”
“周厨神获得的是年度文化传播奖，这个奖实至名归！”
“今年还有谁比周厨神更有资格拿到这个奖？没有！”
“不得不说，今年最后这两三个月，周厨神对文化输出做出的贡献＞以前做的所有贡献。”
“楼上有些夸张了，倒也不至于，但是周厨神的确对文化输出做出了巨大贡献，想我中华美食文化那么牛逼，却不能在世界出头，实在是憋屈，现在有了周厨神，咱们大中华的美食终于出头了！”
“啊，为什么我的女朋友不是周厨神！！！”
“西城的那个刑警队的队长，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直播观看人次飞速上涨，在周粥领奖时，直播观看人次达到了峰值，历年举办颁奖仪式观看人次的峰值。
直播平台工作人员感叹：“吃货实在是……比想象中的还多啊。”
另一工作人员笑道：“人这一生，不就是为了一口吃的。”
领了奖，晚上还有晚宴，周粥没参加，直接和父母回了家。回程时，周长生和王兰捧着奖杯和证书，爱不释手地摸着。
国家给的文化传播奖，这样大的殊荣，夫妻俩的心情实在是难以平复。周长生喃喃：“爸，咱们老周家也算是出了个人物……”
王兰也道：“咱们老王家也算是出了个人物……”
从首都回到西城，下了飞机，周粥一家三口直奔公寓。回家休息了两个小时，周粥去了厨房。
之前在休息室时，楚汉提到了江西修水哨子，回程途中周长生说，他也还想吃修水哨子，家里材料还有，于是周粥准备做修水哨子吃。
江西修水哨子是江西修水县的传统美食，是江西有名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据说夏禹时代时，修水山洪暴发，大禹治理好了水患，修水百姓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出来感谢大禹，于是就把山野里山芋挖出来做皮，野兽肉做馅，包出哨子的样子，做了给大禹吃，这便是修水哨子的起源。
修水哨子做起来简单，只把那毛芋去皮煮熟，捣成糊状，加些红薯粉搅拌做皮。
至于馅料，有甜口和咸口的，甜口的哨子可以包桂花、花生、桔饼、白糖、芝麻等馅料，咸口的可以包火腿、腊肉，虾仁等馅料。
周粥一家喜欢吃咸口的，于是周粥做了咸口哨子。
在哨子里包了切碎的腊肉、竹笋、大蒜、油豆腐，往蒸锅里一蒸，不消多久，轻轻绵绵的香味便以柔和的姿态遍布到整间公寓。
周长生和小黄守在锅灶边，等待着哨子蒸好。周长生不停吞咽唾沫，而小黄嘴角已经挂出了口水。
时间一到，周粥揭开锅盖，上尖下圆的哨子蒸得白胖胖的，哨子皮晶亮剔透，只看着就知道口感能有多轻软。周长生伸手就去拿哨子。
烫烫的哨子在手里滚了几圈，他吹了几口气，把哨子送入口中。
哨子皮绵软到不可思议，带着毛芋和红薯的清新，融化在了舌尖，哨子皮将将融化，里面包着的肉馅涌入口中。
咸腊的腊肉，多汁的油豆腐，辛味十足的大蒜，嘎吱嘎吱脆的竹笋，等等食材哗啦啦地将自身最美的味道奉献给了味蕾。
整个哨子，轻柔绵软，入口即化，哨子皮吃出了食物的淳朴柔和之味。而里面包着的馅儿却又透出浓烈之味。
哨子淳朴柔和却又浓烈，似乎是修水百姓感谢大禹的淳朴谢意，柔和却又热烈。
周长生一口一个哨子，周粥咬了口哨子，然后给小黄掰了半个哨子。
小黄嗷呜一声，叼起了哨子。吃完后它还要，周粥却不给了。原本就不该吃人的食物，看它馋得不得了才给它喂了些，再多的就不能喂了。
小黄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她不为所动。王兰吃着哨子，看了眼可怜巴巴的小黄，她偷偷地藏起了一个哨子，想着等会儿给小黄喂一个。就多吃一个，应该……没什么事。
周粥把手里的哨子吃完，打算给裴慎送些去。给他发消息他没回。她又给他母亲萧容发消息。萧容很快回复了她。
看到萧容发来的消息，周粥皱起眉。
157.第157章雪梨杏仁瘦肉汤、小炒……
“怎么了？”王兰见周粥皱起眉,问道。周粥说：“裴慎生病了。”
“生病了？怎么回事？”
“昨天半夜在外面执行任务，晚上突然来了寒潮，就着凉了。”
周粥沉思着,又说：“我去外面买点雪梨和杏仁。”
将雪梨和杏仁买回来,雪梨洗净，去核切块,瘦肉洗净切块后放进清水锅里焯水去腥去污。
周粥把焯过水的瘦肉和雪梨块倒在一个碗里，加入杏仁和姜片。
接着加清水,加盐和鸡粉搅拌均匀。然后将碗放到蒸笼里进行蒸炖。
炖好了雪梨杏仁瘦肉汤，周粥快步提着汤去往医院。
病房里，裴慎平躺着，在输液。萧容坐在病床边守着他。见周粥来了，萧容起身,“粥粥。”
“阿姨，他怎么样了？”周粥走过去。
“烧退了,在睡。”
周粥音量放低,轻手轻脚地把汤放到桌上,“我炖了雪梨杏仁瘦肉汤，润肺止咳，驱寒益气的，等他醒了再热了喝。”
“辛苦你了，粥粥。”
“没什么。”周粥坐下,看向裴慎。他闭着双目,嘴唇发白。她抿嘴，“怎么半夜了还出去执行任务。”大半夜的出去执行任务，寒潮猝不及防地一来，他们没有任何准备,当然会很容易着凉。
萧容说：“昨天半夜他还在睡觉，就被局里一通电话叫了过去。他这工作就是这样，不管下班没下班，不管什么时间，只要来了案子，都要立即行动。”说到这里，她叹气，“刑警，又累又危险，当初我和他爸不让他去当刑警，可是他非要去，怎么劝也劝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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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粥，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当刑警吗？”
“他喜欢？”
萧容摇头，“一开始并不是。”她的神色变得涣散起来，似乎陷入了回忆里。
“阿慎的姨父也是一个刑警……”
裴慎的姨父许清蓝，从小就立志当一名警察。他原本不叫许清蓝，但因为想当警察，就改名为许清蓝，清，清正，蓝，警服蓝。
他希望一直能穿上警服，维护正义，维护社会治安。
只是……
许清蓝死的时候刚满四十岁。他是为裴慎而死的。
裴慎四岁时被绑架，许清蓝为救他和歹徒搏斗，中刀而亡。
四岁的裴慎大病了一场，忘了所有事。
高考前，裴慎忽然要报警校，裴詹和萧容诧异不已，问他为什么。他说，他要替姨父穿上警服，维护正义，维护社会治安。
裴詹和萧容这才知道，原来裴慎一直都记得小时候被绑架的事，一直都记得。他们所有人都瞒着他，没让他知道许清蓝是为他而死。但他其实从未忘记，即使那时他才四岁。
裴詹和萧容当然不同意他报考警校，更不同意他当刑警，可是谁也劝不动他。
萧容道：“一开始他的确是为了他姨父而去做的刑警，但后来，他大约是喜欢上了这样一个职业。”
他对他的职业的热爱，裴詹和萧容看得出来。
萧容神色黯淡：“他的职业，是荣耀，我其实很高兴他能选择这样的职业，可是我同时也是一个母亲，希望孩子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母亲……”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变得热切起来，“粥粥，你……你能不能劝劝他，让他别做刑警了？”
周粥想也没想，“阿姨，这是他喜欢的工作，没有人能干涉别人的爱好。”
萧容沉默下来，接着又道：“粥粥，他这样的工作，很多时候都没时间陪你，而你还要经常担心他的安全，你……多担待他些。”
“这没什么。”周粥用很轻松的口气。
周粥想起中元节那日，裴慎捧着河灯神色晦暗的模样。
原来那河灯上写着的许清蓝，是他姨父。
正这样想着，忽而感觉手上一暖，她转过脑袋，发现裴慎醒了过来。他握住了她的手。
“你醒了？”周粥忙不迭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裴慎发白的嘴唇开合着，“粥粥，我会保护好我自己，不让你担心。”
刚才萧容和周粥说的话，他都听进了耳朵里。
周粥浅浅一笑，“嗯。饿不饿？我给你炖了汤，还是热的，喝点吧？”
“好。”
周粥去拿汤，王兰把裴慎扶起来一些，靠上升起来的床头。
盖子一揭开，清甜而柔软的香味便一丝一丝地缠绕进空气里，裴慎喉结微动，视线落在周粥倒出来的雪梨杏仁瘦肉汤上。
汤汁浓白，清透的雪梨、饱满的杏仁，软烂的瘦弱若隐若现。
周粥捧起碗，汤匙送到他嘴边。
热汤滑入喉咙，雪梨和杏仁将甜味榨进了汤汁里，瘦肉将鲜美的醇汁榨进了汤汁里。
汤汁滑过喉咙时，喉咙仿佛被柔软的梨花和杏仁花拂过，花瓣温柔地轻拂着喉咙，轻拂着胃部，将裴慎因为生病而有些不适的胃部安抚下来。
萧容见裴慎喝着香喷喷的汤，口中分泌着唾液，她转移开目光，然后悄悄走出去，关上门。
周粥给裴慎喂着汤，说道：“今天我拿到了一个奖。”
“什么奖？”
“国家年度文化传播奖。”
裴慎笑，“你真厉害。”
她也笑，“你也很厉害，维护正义的大英雄。我们老百姓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他将手心覆盖在她手背上，温暖的掌心将她的手牢牢地包裹住，“嗯。”
周粥忽而道：“对了，你的朋友小吴，他昨晚上去执行任务了吗？他着凉没有？”
裴慎握着她的手的力度加大，他说：“你关心他？”
注意到他绷直的唇角，周粥失笑，然后把笑意抿回去，“他不是你的朋友吗，因为你我才问问他而已。”
裴慎绷直的唇角松弛下来。周粥低下头，遮住了眼里的笑意。
周粥回家后，听到王兰说：“小井搬出公寓了。”
“他搬走了？”周粥意外。
“我问了，是身体不舒服，回家了。”
井浩家在另一个城市。
“那他不上课了？”如果只是身体不舒服暂时回家还好，但是他直接搬出公寓了，看样子是不打算住西城了？还有一个月就是期末，这时候离开C城？或者他打算身体好了，不住这里，住其他地方？
彼时，回了家的井浩正在吃棒棒糖。他拿出口中的棒棒糖，只觉棒棒糖一点都不甜。他又吃甜甜圈，棉花糖，紫皮糖……一切甜度高的东西他都试了一遍。还是觉得不够甜。
他烦躁地抓头发，对佣人说：“叫厨子给我做一些甜的东西，要很甜很甜。”
尝了佣人端来的东西，井浩蹙眉，“不够甜。”
佣人道：“少爷，已经够甜了，再甜，就腻了。”
“……那为什么……”井浩止住声音。既然已经够甜，为什么冲不淡心里的酸？他直接让佣人拿了白糖，糖粉，吃了之后还是觉得不够甜。
井妈参加晚宴回来，听佣人说了井浩的事，忙去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叫医生来检查一下？”
井浩本来要拒绝，但想着心脏里酸得难受的刺痛感，他点了头。一番检查过后，医生说他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很酸痛？”
医生：“你的心脏没有任何问题。”
医生若有所思地端详井浩，“心脏酸痛？会不会不是生理酸痛，而是心理酸痛？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事？”
听到这话，井浩张了张嘴，又闭嘴。心理酸痛。可是他为什么感到酸痛？因为周粥。因为周粥和别人在一起了。
周粥和别人在一起，他酸痛个什么劲儿，他又不喜欢她。他陡然一怔，抿紧唇。
是的，他又不喜欢她。
天气越来越冷。期末也越来越临近。临近期末，周粥主要心思在复习上，没空分给周记。
她思忖许久，说：“妈，青青，期末复习这半个月，你们来掌厨。”
听到周粥的话，王兰有些忐忑，“我掌厨？可、可以吗？”
“当然可以。”
王兰还是很忐忑。
而李青青，李青青脸上全是跃跃欲试的兴奋。她已经跟着师父学了这么久了，她觉得她可以试试。
这天晚上，周粥上完晚课，没有回家，径直去了周记。美食街上人挤人，有人发现她的身影，惊讶道：“周厨神？您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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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周记不是已经营业了一个多小时了……”
“今天我不掌厨。”
“啊，今天您不掌厨？那谁掌厨？”女生问。
“我妈妈和我徒弟。”
女生表情有些异样，“周厨神，您就今天不掌厨吧？”
“不，接下来一段时间，我都不掌厨。”
“这……这……”
周粥没再管她，她快步去周记。女生目送着周粥的背影。接下来一段时间周厨神都不掌厨啊，她还想吃到周厨神的手艺呢。周厨神的妈妈和徒弟……肯定赶不上周厨神啊。她抿抿嘴。
周记饭店外面，一些知道今天换了主厨的食客们面面相觑。这……就是来吃周厨神的手艺的，结果周厨神不下厨？
今天的特色菜是小炒黄豆芽，原本想着周厨神做的小炒黄豆芽肯定特别好吃，想尝一尝呢。
有人说道：“嗐，周厨神的妈妈和她徒弟的手艺也不错的，之前她们也做过固定菜的，虽然是不比不上周厨神，但也就是在周厨神之下了。”
“是啊是啊，你们那什么表情，很委屈了你们似的。周厨神的妈妈和徒弟厨艺也很厉害的好吧？”
“操，你们等会儿别丧着脸，万一周厨神觉得咱们是嫌弃她妈妈和徒弟的手艺，不高兴了怎么办？”
“说的对，万一周厨神不高兴了，一韧性，无限期休息咋办？所以，等会儿都捧捧场，不管怎么样，都给我夸，给我使劲夸！”
后厨里，王兰和李青青正在忙碌。今天她们俩本来要按照周粥的习惯，特色菜继续做非遗美食，但是周粥却摇头，说：“今天不做非遗美食，做如意菜，小炒黄豆芽。”
“小炒黄豆芽？如意菜？小炒黄豆芽叫如意菜吗？”李青青好奇道。
周粥说：“豆芽不像一柄玉如意吗？所以豆芽也叫如意菜。今天你们就做如意菜，希望你们第一天掌厨能够顺利如意。”
锅里的水开了，王兰和李青青把处理干净的黄豆芽倒进去。
豆芽煮了两分钟捞出来控干水分。锅里油烧热，倒入葱姜干辣椒。炒出香味后，加豆瓣酱进去，继续炒香。
随后快速把黄豆芽倒进去，把青红辣椒圈倒进去，快速翻炒。
青红辣椒的鲜辣与豆芽相融合，并断生的时候，将盐、生抽、胡椒粉炒进去。
很快，红黄绿相间的如意菜小炒豆芽出锅。
服务员来端菜时，瞧了瞧盘子里的小炒黄豆芽。青红椒圈如一环环宝石圈一样环在亮黄剔透的豆芽上。豆芽宛若一柄温润的玉如意，稳稳当当地被宝石圈围绕着。
鲜辣香脆，只冲口鼻。服务员咽口水。继而甩甩头，快速把小炒黄豆芽端出去。
小炒黄豆芽，色极佳，香也极佳，至于这味，水润清脆，脆中带着辣椒的辛味，吃完像是被打通了所有穴道似的，有种畅快淋漓的爽快感。
尝过小炒黄豆芽的味之后，食客们纷纷赞叹：
“虽然不如周厨神的手艺，但这小炒黄豆芽，也算是至臻上乘之美味了。”
“不愧是周厨神的妈妈和徒弟，这黄豆芽炒的，真是太好吃了！”
“老天，我从未想过炒黄豆芽还能这么好吃！”
食客们对小炒黄豆芽很满意，不吝啬地大肆夸奖起来。原本还想着要捧场，使劲儿夸呢，现在倒是真心夸了起来，没有半分虚假。
后厨的王兰和李青青从监视器里注意到食客们的反应，几乎同时松了口气，与此同时眼里的自信光芒也越盛。
周粥和周长生坐在收银台旁边，父女俩用筷子夹了小炒黄豆芽。
周粥嚼着黄豆芽，仔细品味半晌，微微弯起嘴角，她偏转眼角，目光落在不停在夸赞的食客身上。
又吃了一根清脆鲜辣的豆芽，她轻声道：“顺利如意。”
158.第158章酸菜炖白肉血肠、海南……
“邀请你上春晚？”王兰和周长生瞪大双目。
“对,不过我拒绝了。”
“为、为什么拒绝了？”周长生忙不迭问。春晚，全国人民都会看的春晚，要是能在春晚上看到自家闺女……
周粥吃了块米花糖,说：“去春晚要准备节目,要彩排很多次，要花费很多时间,我现在在复习准备期末考试，没时间去。”
王兰点头,“也是，就是……挺可惜的。”
“没什么可惜的，”周粥摇头，“我还想在家里和你们一起过大年三十。”
听了这话，王兰和周长生脸上没什么可惜了。
“也是,大年三十得一起过。”
周粥把手里剩下的米花糖吃完，看了看时间,“该去大伯家了吧？”
大伯前两天升了职,昨天特意打电话来让他们今天去他家吃饭,庆祝庆祝。
周粥和父母开车去了周长寿家。
“粥妹妹！叔！婶儿！”周兄妹俩见他们到了，忙挥手。周粥刚进屋，就被周燕拉了过去。
聊了会儿天，周燕忽而想起什么，兴奋道：“粥妹妹,我之前看网上爆料,说你会上今年春晚，是真的吗？”
“导演是邀请过，但是我拒绝了。”
“是真的啊？你真的要上……啊？你拒绝了？”
“嗯，上春晚挺费时间的,我没时间去。”
周洋探过头来，竖起大拇指，“那可是春晚嗳，多少人想上去啊，粥妹妹你就这么拒绝了，你牛逼。”
周燕道：“嗐，春晚，咱粥妹妹不放在眼里，人不稀罕。”她嘿嘿笑地扯了下周粥的衣袖，“粥妹妹，想吃你做的菜。”
周洋举手，“想吃！”
周粥看了眼厨房，郑珍华在厨房忙碌。王兰闲不住，也去帮忙了。周粥正准备进厨房，周长寿皱眉瞪了周燕和周洋一眼，“人家是来做客的，不是来给你们煮饭的！”
周粥笑道：“大伯，反正我也没事，我去厨房看看。”她转身就朝厨房而去。
以前周长寿一家住在窄□□仄的老式小区里，厨房不宽阔，现在买了新房子，厨房比以前宽阔了很多，也漂亮很多。周粥进了厨房，见王兰在切血肠，她走过去，“这血肠灌的不错。”
在炒菜的郑珍华转过头，“从老家带来的。”
一月份，乡下已经开始杀猪，前两天郑珍华娘家杀了猪，用新鲜猪血和明肠灌了血肠。
“自家养的猪，血比市场上的好。”郑珍华笑道。
周粥点了点头，用手指拈起一块血肠。制作血肠很简单，先是熬大棒骨汤，熬好了，把大骨上的肉撕下来切碎，将肉碎和猪血、葱花搅拌均匀。
随后把调好的馅料灌进处理干净的明肠里，再放进水里煮。煮好了，血肠也就做好了。
“是打算做酸菜炖白肉血肠吗？”周粥问。
“对，就是准备做酸菜炖白肉血肠。”郑珍华娘家在东北，白肉血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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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吉林菜，是吉林的非遗美食。
“我来做酸菜炖白肉血肠吧。”周粥卷起衣袖。
“不用不用，你去歇息着。”郑珍华忙不迭道。周粥笑道：“没事，大伯娘，酸菜炖白肉血肠就交给我吧。”
郑珍华无法，只得任周粥接手白肉血肠。
油锅加热，周粥在里头放葱、姜、八角和香叶，炒香之后，加入切好的酸菜翻炒。葱姜八角香叶的香味融进酸菜里时，周粥往锅里加水，焖煮酸菜。
酸菜焖煮到香气浓烈时，周粥把粉丝、切好的五花肉以及血肠下到锅里。
炖煮二十多分钟，酸菜炖白肉血肠就可以出锅了。此时郑珍华和王兰围到了锅边，周燕和周洋也守到了锅边，在客厅里聊天的周长寿周生也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厨房那边。
“好香……”周洋咽着口水，直勾勾地看着锅里炖好的酸菜炖白肉血肠，恨不得直接拿手去抓了吃。
周粥把酸菜炖白肉血肠盛出来。亮黄的酸菜和粉丝铺垫到碗底，煮得油盈盈的五花肉色白有光，薄如纸帛，一片片堆积在酸菜粉丝旁边，而五花肉旁白，撂着红红圆圆的血肠。
再用勺子舀起热滚的汤，浇到碗里，哗啦哗啦，汩汩的热汤将酸菜炖白肉血肠淹没。同时，热腾腾的热气蹿升，酸中带着鲜的浓郁香味噗的一下冲到鼻尖，瞬间刺激味蕾，让人登时感到饥饿起来，就像一辈子没吃过饭的饿。
郑珍华盯着碗里的酸菜炖白肉血肠，“吃了一辈子酸菜炖白肉血肠还是第一次知道酸菜炖白肉血肠能做的这么好看，这么香。”
她老家在吉林，酸菜炖白肉血肠家喻户晓的菜，这道菜源于满族，是满足祭祀活动的祭品，她不是满族人，但她很喜欢吃这道菜，从小就吃，还真是头一次知道酸菜炖白肉血肠能这么好看这么香。
酸菜炖白肉血肠上桌，其他菜也快上齐了，菜一上齐，除了周粥，几乎所有人都第一时间去夹酸菜炖白肉血肠。
粉丝缠绕着酸菜，在口中被咀嚼时，软弹之中析出让人胃口大开的酸味。
白肉即五花肉片柔软得如泡沫，似乎上嘴唇和下嘴唇轻轻一碰触，一抿，肉片便消失在了舌尖，只将肉片的醇味与入了肉片里的酸香留下。
筷子夹起圆圆红红的血肠，蘸一蘸蒜泥，轻轻一咬，香糯轻软，油而不腻，嚼巴嚼巴，满口都是嫩软的鲜美之味，似乎能清晰地感受到蛋白质在嘴里炸开，给味觉系统强烈的满足的幸福感。
“酒菜满桌，香不过油梭；酒席满堂，好吃不过血肠。”周燕吃着血肠，口齿含糊道。她小时候在外婆家时，听到满族邻居的小孩唱过这首满族儿歌。她一直对这儿歌里长的“好吃不过血肠”不以为然。
尽管她妈爱吃血肠，可她一直都不大喜欢。血肠，用猪明肠包起来的血块，太重口了，不好看也不怎么好吃。
可是如今吃到周粥做的酸菜炖白肉血肠，方才知，满族儿歌里唱的“好吃不过血肠”并非虚言！
周燕嘴巴不停，一块一块地吃着血肠。没多久，酸菜炖白肉血肠就被瓜分得干干净净。
郑珍华忙去添菜，又盛了一大钵酸菜炖白肉血肠上桌。
周粥一家回家时，郑珍华给他们装了一大袋子血肠，笑道：“回去做了吃，自己养的猪，血比外头卖的好。”
拎着血肠走出周长寿家时，周粥回头望了一眼。周长寿一家站在门口，脸上挂着笑容，送他们出门。
周粥的目光在满脸笑意的他们身上逡巡。周长寿和郑珍华身上早已没有以前那种劳苦的痕迹，周燕和周洋比以前胖了一圈，看起来比以前有朝气。
周粥嘴角噙着笑，转移开视线。
第二天是考试最后一天。考完试，周粥松了口气。回家时，闻到酸菜炖白肉血肠的香味。
“妈在做酸菜炖白肉血肠？”周粥挂着书包，问坐在沙发上的周长生。
周长生点点头，他昨天没吃够，今天还想吃，就让妻子中午做些吃。
周粥去了厨房，给王兰打下手。
“你才考完，歇息歇息，这里不用你忙活。”王兰没让她打下手。周粥瞧着锅里咕嘟咕嘟冒泡的酸菜炖白肉血肠，说：“明天的特色菜就做酸菜炖白肉血肠吧。”
“今天周厨神要重新掌厨了！”
“太好了，虽然周厨神妈妈和她徒弟厨艺也很好，但赶不上周厨神啊！终于可以再次尝到周厨神的手艺了，要是要可以的话，我真想放串鞭炮庆祝庆祝。”
食客们听闻今天周粥重新掌厨，一个个欢欣鼓舞，跟过年似的。
“酸菜炖白肉血肠？”一些外国食客皱眉，“血、血肠？带血的肠子吗……这……这能吃？”
服务员解释道：“不是带血的肠子，是用肠衣将猪血和大骨肉包起来的一种食物，有些像香肠。”
“用肠衣把猪血和大骨肉包起来……”外国食客有些惊恐地龇牙，然后立即上网搜索。
看到网上没有切片的长条血肠，外国食客脸上的惊恐更深。
“这……像长虫似的……呕……”
一些外国食客生理上很不适。中国人怎么什么都吃啊。猪肠猪血，真是……而且看起来像虫，很恶心。
“算了，今天的特色菜就算了。”一些抢到特色菜名额的外国食客放弃名额。
后面有外国人白捡了名额，笑得牙不见眼，这位外国人心里哼哼道：“你们会后悔的！”
他之前吃过周记的皮蛋瘦肉粥，那时候还是周记没有在全世界爆火的时候。皮蛋，在外国人眼中同样很恶心的食物，当时他也挺恶心，不敢吃，可是一尝才知道，皮蛋竟然那么美味！
又黑又臭的百年鸡蛋都能这么好吃，今天的那个什么血肠，也一定很好吃！他对周粥有盲目的自信。那些让出名额的人，等会儿就后悔吧！
当酸菜炖白肉血肠端上桌后，之前那些让出名额的人，愣住了。
亮黄的酸菜粉丝，白亮的肉片，红嫩嫩的血肠，活色生香的视觉冲击感和又酸又鲜的霸道香味让他们大脑一片空白。
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恶心，反而好看得不得了，香得不得了。
见其他食客们吃得嗷呜嗷呜赞叹，这些外国食客后悔得捶胸顿足。
“该死的！”
“看起来这么好吃，可是我却吃不到，该死的！”
“上帝啊，我为什么放弃了特色菜，我简直是愚蠢至极！”
悔得肠子都青了的外国食客心中不约而同地产生了同一个念头。
以后周粥做什么，他们什么也不用想，吃就是，要无条件地相信周粥！
周记营业了一周就关门休息了。离过年还有一二十天，周记这么早休息，引起了众怒。
“为什么，春节不是还有很久吗？这么早就放假了？？？”
“卧槽？我还打算放假了，天天去蹲周记呢！”
“我查了下，中国的新年还有二十多天，周这么早就休息，简直不合理！”
“亲爱的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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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如此残忍！”
“上帝，还要等到二月份才能吃到周记吗？这是地狱般的噩梦！”
周记这么早就关门，因为周粥要和父母去海南三亚自驾游。暑假就准备去的，但因为食客而推迟到了现在，现在可不能再推迟了。
房车是早就买好的，很大的房车，设备齐全，自驾游很方便。
此时三亚天气温和，风景如画。周长生开着车，周粥和王兰躺在床上看窗外的风景。
“比西城暖和多了。冬天到这里来住，很暖和。”王兰靠着窗说道。
周粥伸手，指间里有明灿的阳光落下来，暖暖地烘着她的手指，她说：“在三亚买套房子，以后冬天的时候，就来三亚过冬天。”
闻言，王兰说：“就冬天来住一会儿就买套房子？这多浪费？”
周粥浅笑：“不是浪费，是享受。钱赚来就是要享受的，妈。”
她已经打算好，之后有空了，在三亚物色一套好房子买下来，天冷的时候来这里过冬。
到了该做饭的时间，周粥让周长生停车，然后去厨房。
在熬好的高汤里加水、姜片、蒜头、葱段，盐、绍兴酒，最后将鸡腿放进去。
熬了些时间，周粥取出鸡腿肉。锅里油热了，放鸡皮、蒜头和红葱头炒。然后把大米倒进去，加鸡汤。
最后把淹了鸡汤的米放蒸锅里蒸。米饭煮好了盛到盘子里，再把切好的鸡块摆到盘子里。
蒜末、姜末、辣椒末、香菜、米醋、白砂糖、柠檬汁、酱油以及鸡汤混合搅拌，调成的料汁淋到切好的鸡块上，味美香浓的海南鸡饭就做好了。
周粥用的是海南的文昌鸡，海南文昌鸡皮薄骨酥，肉质香滑，还是海南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周长生把折叠小桌子和小板凳放到车外面，王兰和周粥把饭端下去。
桌上摆放着海南鸡饭，鸡汤，还有一盘蔬菜水果沙拉。
一家三口围坐在小桌子周围。
鸡块细腻肥美，骨酥肉烂，香味馥郁，而被鸡油蒸过的饭香软扑鼻，搭配着吃，滋味美妙不可言。
把那熬得浓浓的鸡汤舀一勺倒进碗里，泡着米饭吃，鲜美的鸡汤汁和米饭相融合，吃起来味道也极美。
不远处是湛蓝澄澈的大海，海风在阳光里浮动着，被染上了暖意。
一家三口吃着海南鸡饭，吹着温暖的海风，沐浴着灿烂的阳光。
周粥勾了下耳边被风吹下来的头发，喝了口鸡汤，微微闭起眼，感受着阳光与海风扫拂皮肤的温软触感。
舒适惬意地往后一靠，周粥决定：“在海南再多玩几天。”
原本是打算玩十天，只是这里的天气太好，太舒适惬意，她决定多玩几天。
周长生点头，“这里暖和，就多玩几天。”
一月份的西城太冷，不如在海南多待几天。刚说完话，就发现周围有些游客在看他们……桌上的海南鸡饭。
那些游客直勾勾地盯着海南鸡饭，有人上前问：“请问，你们这个饭，是在哪里买的？”
周粥：“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此人看向周粥，忽而认出她来，“周厨神！”
原来是周厨神！难怪这个海南鸡饭闻着这么香！刚才他们都快被香昏了。
游客们先是激动，后又失落起来。这海南鸡饭不是在哪里买啊。那么他们就吃不到了。他们吸溜着口水，恋恋不舍地离开，不再打扰人家吃饭。
“今天中午就吃海南鸡饭了。走，去买海南鸡饭吃。”
“走走走。”
有人把周粥去海南旅游的照片发到了网上，还把海南鸡饭的照片也发到了网上。
被馋哭的网友们：
“周厨神做的海南鸡饭看起来也太好吃了吧！”
“啊啊啊啊周厨神做的海南鸡饭！”
“果然，没有什么菜能难到这个女人！”
“许愿周厨神赶快回来营业，我也想吃周厨神做的海南鸡饭呜呜呜……”
“决定了，今天中午就吃海南鸡饭！”
“吃海南鸡饭吃海南鸡饭！”
“靠，附近外卖居然没有海南鸡饭！”
一时间，海南鸡饭热销起来。一些商家不明所以：“怎么海南鸡饭买的人突然就多了起来？”
后来一了解情况，原来是因为周厨神在海南做了海南鸡饭吃，被人看到后，把她做的海南鸡饭发到了网上，网友们被馋到了，所以纷纷来买海南鸡饭。
商家叹道：“周厨神的带货能力真是绝了，哪个明星有她这样牛逼的带货能力！”
可惜周厨神不拍广告不代言，要是让周厨神打一下广告，稳赚不赔啊！
海南鸡饭热销起来的时候，海南官方旅游账号来蹭热度：周厨神爱吃的海南鸡饭，到底有什么魔力？且来海南一探究竟！
周粥全然不知她在海南吃个海南鸡饭还能起到这么大的带货效果。这两天她都没怎么上网。
她坐在车子里，靠在车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如画的风景慢慢掠过去。手指搭在窗上，阳光一点一点地爬到她手背上，她轻哼着歌，轻散的调子消散在温柔的风里。
159.第159章清补凉、烤鱼
今天海口天气特别热。周粥换上了短袖,和父母一起去骑楼老街游玩回来，浑身出了一身汗，在车子里洗了个澡后,周粥在车窗边吹着风。有游客手里捧着清补凉,边吃边走。
清补凉是海口特色消暑利器，虽然现在已经不是暑天,但今天天气特别热，像是回到了夏天似的,所以这么热的时候来一碗清补凉，滋味十分爽快。
“妈，我下去买点东西。”周粥拿起手机下车。
“买什么？要一起吗？”
“不用了，我自己去。”
旁边不远处就有买清补凉的小摊。周粥走过去瞧了瞧。
“买一碗吗？”小摊老板笑呵呵道，忽而,老板双目迸发出剧烈的亮光，“周、周厨神！”
“周厨神要尝尝我家的清补凉吗？我家清补凉那可是一顶一地好吃！”
周粥目光落在小摊上放着的清补凉上,鼻翼微微一动。分辨了清补凉的气味后,周粥笑了下,“抱歉，我只是随便看看。”
老板忙道：“周厨神，不要钱的，我送你两碗！”
周粥摇头，“谢谢。”说完不再多停留,转身就走。
“哎！周厨神！”见周粥离开了,老板十分遗憾。要是周厨神吃了他家清补凉，他就可以拿周厨神当广告了啊，周厨神都吃过的清补凉，那能不吸引人吗？！那肯定有很多人也想尝尝啊！
周粥原本打算直接买清凉补吃,但是观察了几个小摊的清凉补，通过视觉和嗅觉分辨出都不大好吃，所以最后她打算自己买了食材自己做。
她打算做简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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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清补凉。
把煮好的豆子倒进大碗里，放西米露、果冻，煮好的芋头、芋圆。再把切好的小块西瓜和香蕉放进去。
冰冰凉凉的纯牛奶和椰汁倒入大碗里，再倒入蜜豆。搅拌搅拌，最后再加入冰块。
周粥和父母捧着清补凉，慢慢悠悠地吃着，旁边三个保镖也捧着清补凉，慢悠悠地吃着。
豆子、香蕉、芋头、芋圆香香糯糯，西米露和果冻软软弹弹，被牛奶和椰汁浇过后，被入了奶香和椰香，食之满口都是臻醇至味。
成熟饱满的豆子和果子在空中飞舞，散发着清爽的香甜。牛奶和椰汁仿佛从是夏日里的井水，冰冰凉凉的，裹到了水果上，让空气里的香甜变得凉凉爽爽，舒适宜人，以摧枯拉朽的姿态，消灭了所有燥热之气。
保镖们吃着清补凉，脸上满满的都是幸福。
“天热的时候来这么一碗，活塞神仙。”其中一人边吃边道。
“那可不。”另两人附和着，边说边往嘴里塞吃的。
吃完了清补凉，休息了一会儿，一行几人开车继续前行。
海南一年四季都是郁郁葱葱的，到处鲜花盛开。车子进入临高县一个古老的小乡村，繁盛的鲜花与绿植盛放出来的勃勃生机与朝气将车子淹没。周粥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欣赏着鲜花树木里的水流和绿茵茵的田野。
“一水抱村流，原野若碧玉。”周粥低低道。
“什么？”周长生转过头来。
“我说这里很漂亮。”周粥笑。
山村披着彩色日光，散发着着绿植与花朵的芬芳，溪水潺潺烁金，映照着碧绿的田野，整个村庄灿烂而静美。
周粥靠窗看着，怀里的小黄也看着窗外，它两只爪子搭在窗子上，兴奋地瞅着田野间穿梭的狗狗。
到达预定好的农庄后，周粥抱着小黄下车进入农庄。民宿宽阔，满园碧绿，白鸭白鹅悠哉地在周围游走着。
晚饭吃的是海南黎族特色竹筒饭。农庄提供的特色竹筒饭。
青翠的竹节经过炭烤，散发着微微的竹子香味，里包着山兰稻香米、腌制过的山鸡肉，打开竹筒，酱黄的米饭与鸡肉映入视野，伴随着浓郁且又清口的香味。
周粥挖了一勺子米饭，嚼了两下。米饭香糯，柔韧透口，很是不错。
吃口饭，再饮一口黎家山兰酒，滋味很是痛快。
吃过饭，晚霞已经漫天。周粥和父母一起带着钓鱼竿去钓鱼。
河流被霞光染成了红色，就像油光水滑的红绸，闪着流动的光。
一家三口坐在河边垂钓，周围零零散散地也有一些人在钓鱼。
霞光逐渐变浅，满满消失，夜幕降临时，周围的垂钓者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周粥和父母还慢悠悠地钓着鱼，吹着凉沁沁的河风。
过了一会儿，周长生去搭烧烤架，周粥和王兰处理钓上来的鱼。
鸡蛋、圆葱、香菜、芹菜、姜、蒜末以及小米辣打成碎糊糊，加入盐、鸡精和酱油，再用料理机打一下。
打成了粘稠的汁水后，再筛一下，筛出来的汁抹到处理好的鱼身上。腌制鱼的时候，周粥把花椒、大料等香料放进油锅里炸，炸出来的油等会儿用来烤鱼。
鱼腌制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周粥在鱼两面抹上胡椒汁，大约五分钟过去，可以开始烤鱼了。
烤帘上刷油，把鱼放进去夹住，放到烤架上。
先用小火烤。
滋滋滋滋，炭火烤着腌制入味的鱼，小火虚烤了一会儿，转成旺火烤。热烫的炭火慢慢地将鱼皮烤焦，料汁味和鱼的鲜味腾腾地升上来。
小黄一跳一跳，恨不得跳上烧烤架，它快速地摇着尾巴，嗷呜嗷呜地叫着，直勾勾地盯着烧烤架上烤得香喷喷的鱼。
周长生把小黄抱到怀里，不让它再去打扰周粥烤鱼。
烤鱼两面变得焦黄时，周粥先给鱼点油，再刷上一层油，油一刷上，下面的炭就冒出了浓烟，周粥快速给鱼撒上辣椒面、孜然粉，香香辣辣的味儿嗖地一下冲上来，周粥吸吸鼻子，再次刷油。
鱼烤得色泽金黄，油光泛亮，香气能顶破天的时候，周粥把鱼盛盘，“好了。”
一人手里拿起一条烤鱼，烤鱼还没入口，焦香混合着辣香以及鲜香以天摇地动的姿态袭击到嗅觉上，让人神魂颠倒起来。
周粥见周长生和王兰顾不得烫，已经开始吃鱼了，她摇着头笑了下，也要吃鱼时，神色微顿。
远处，昏暗的光线里，一个白衣男人朝着河里走去。她顿了一顿，怀疑光线太昏暗，自己没看清，定睛再一瞧，白衣男人的确是在往河里走。
她放下鱼，快步跑过去，边跑边喊：“先生！”
白衣男人充耳不闻，河水淹没他的脚脖子，他如同机器人一样，继续往河里走。
周粥快速奔跑，一脚踩进河水里，水花凉凉地溅到小腿上，她一把拽住白衣男人，“先生！”
白衣男人缓缓转过脸，他双眼红肿，皮肤带着病态的憔悴与苍白。
“前面水很深，不能再下去，你这是要……”周粥抓紧他。
他声音低哑，像是已经是一个死人，“你就当做没看见吧。”
确定他是要寻死，她把他往后拽，“我已经看见了。”
他红肿的眼睛里黯淡无光，说：“能不能……不要多管闲事。”
这时候，周长生和王兰也跑了过来，见状，周长生忙道：“小伙子，你有啥想不开的，也不能不要命啊。”说着他也抓住白衣男人，满脸紧张。
白衣男人挣脱不开，他说：“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们能不能不要管。”
“这咋行，我们不能见死不救！”王兰急道。
白衣男人闭目，喉咙里挤出声音来，“算我求你们，不要管我。”
“小伙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跟我们说说，别想不开。”周长生急道。白衣男人嘴唇颤动，“我求你们了，放开我，不要管我。”
他一心寻死，似乎什么也阻拦不了他。
周粥忽而道：“你饿了吗？想不想吃点东西？我们烤了鱼。”
不等白衣男人回应，周粥放开他，快速返回烧烤摊，拿了一条鱼冲过来，喘着气道：“吃鱼吗？”
白衣男人看也不看，正要挣扎，热烈而不容拒绝的鲜焦之味飘散到他鼻尖。嗅觉被冲击，让他神思一顿，他下意识转过头，视线落在周粥手里的烤鱼上。
烤得金黄焦酥的鱼躺在盘子里，即便是光线昏暗，也遮挡不了它身上透出来的光，灿灿的，亮亮的，亮出了焦浓香味，足以让嗅觉系统臣服的香味让他大脑短暂空白了一瞬。
“吃吗？”
有声音传到耳边，他迅疾回神，道：“不吃。”
周粥注意到他方才有片刻的失神，她把鱼凑近些，“吃点吧，你就算要……寻死，也做个饱死鬼吧。”
白衣男人开口就要拒绝，然而又凑近了一些的鱼香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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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堵了回去。他静默良久，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饱死鬼……做个饱死鬼吧。”
他把鱼接了过去。周粥顺势把他往岸边拉，“上岸吃。”他顺从地被拉到岸上。
周粥拉着他往前走，说：“我们那里有蘸料，蘸着吃，走吧。”
来到烧烤架旁边，更加浓烈的香味铺天盖地地围绕过来，白衣男人神经发麻，一种想永久沉溺在这种香味里的欲望升了上来。
“坐吧，”周粥让他坐下，把蘸料放到他面前，“刷点蘸料，趁热吃。”
她拿起刷子，给他刷了点蘸料，“吃吧。”
他夹起金黄闪亮的鱼肉，咬了一口。
外面一层焦脆的鱼肉咔嚓一下碎裂开，将鸡蛋、圆葱、香菜、芹菜等等食材的香味裂了出来，瞬时涌进口中，焦脆的口感消失时，软嫩的鱼肉又冒了出来。
难以想象的软嫩口感柔柔地在牙齿底下碾磨，碾磨出鱼肉的至鲜至美，当唇舌被这至鲜至美冲击得陶醉不能醒时，爽口的辣味震过来，唇舌瞬间从陶醉中清醒，转而又落入了爽辣的□□之中。
自身仿佛变成了一条鱼，在河水里自由自在地游泳，清澈的河水柔软地抚摸着身体，全身心都放松下来，只闭着眼，舒适惬意地吸收着水里的至鲜至美至味。
忽而有各种香料撒进了水里，加了香料的水淋到了身体上，香料的无尽香味透进了身体，像是被渗透了甘醇烈辣的美酒一般，全身心极致地沉醉，极致地爽快。
白衣男人愣愣的，黯淡的眸子里微微浮起光彩，随后，他大口大口地咬着鱼肉。
烫、焦、酥、嫩、鲜、辣、麻，各种至巅之味在味蕾上跳跃，他不停地吃着，很快一条鱼全部落入他腹中。
周粥又推过去一条鱼，他接过来就吃。焦酥鲜辣的鱼肉块块入肚，然而他却越发饿了起来。
周粥吃了口鱼肉，没有犹豫，直截了当，“为什么想死？”
往嘴里塞鱼的白衣男人动作一停，他迟缓地嚼了几下口中香喷喷的鱼肉，许久过去，他自嘲地一笑，“世界与我为敌？”
“世界与你为敌？”
他看向她，“断背山下，百合花开。”
周粥微顿，恍然明白过来，“你是……”
白衣男人：“嗯。”
周长生和王兰没懂，“啥？”
白衣男人没再说什么，他凝视着鱼，而后道：“我倒是想做一条鱼，无拘无束，自自在在，不被世俗所束缚。”
周粥说：“我劝不了你什么，也没有多说的话。”她眉眼诚挚，“多吃点鱼吧。”
他知道她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的，但她没有露出厌恶和嫌弃的眼神，只让他多吃点鱼。
“谢谢。”他继续吃鱼。
夜色漫漫，河风柔柔。
白衣男人吃完了烤鱼，肚子再也撑不下，他放下筷子。
周粥说道：“还想吃吗？”
他脱口而出：“当然。”
“明天这个时候，我会来这里烤鱼，要来吃吗？”
他正要点头，忽而想到了什么，他终于明白她刚才为什么要让他吃鱼。他嘴唇动了动，“谢谢。”
转身就要走。
周粥叫住他，“我是开饭店的，饭店在西城，叫周记，如果你以后还想经常吃烤鱼，就去西城周记。”
他转过身，隔着几步路的距离，望着站在夜色里的周粥。她直视着他，夜风吹着她鬓边的碎发，微光笼罩着她的轮廓，她说：“记住，西城周记。”
他说：“如果……会的。”
随后转身，单薄的身影一步一步消失在夜色里。
周长生叹气道：“粥粥，你说他还会不会寻死？”
周粥说：“可能会，可能不会，但是，至少刚才我们阻止了他一次。”
至少她阻止了一次他的自杀。
“粥粥，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是为什么要寻死？我没听懂。”王兰道。
周粥张了张嘴，而后摇头，她凝望白衣男人消失的方向，叹息一声。
断背山下，百合花开，不容于世的同性之恋。
160.第160章烤乳猪、油饼
“周厨神厉害呀,考了全班第二，全系第六呢！”
“才转到历史系一个学期呢，就考了第二名,周厨神666！”
“周厨神合该就得学历史呀！”
历史一班群里在讨论刚出来的成绩,焦点都在周粥身上。周粥刷了会儿群，瞧了瞧正在河岸周围。
没有发现昨天白衣男人的身影。
烤鱼已经快冷了。
周粥食不知味地吃着烤鱼,神色涣散地注视着远方。
“大概是不会来了。”周粥低喃。她已经尽力，其他的她也做不了。她又不是真正的神。她把剩下的鱼放下去,“爸，妈，明天我们去……”
话还没说完，她眼神微顿，天上云雾散开,被遮掩的月光洒了下来。
穿着白衣的男人从银色的月辉中踏了出来。银白的月光照亮了他单薄的身形，他一步步走过来。
周粥看着他走过来,她缓缓地弯起了唇角。
次日周粥和父母离开了农庄,去了另一处村庄。
据说这个村子的烤乳猪最负盛名,到达目的地后，周粥第一时间去吃了烤乳猪。吃的是最著名的那家农庄烤乳猪。
吃了烤乳猪，周粥想试试自己做烤乳猪吃，放下筷子，问农庄服务员,“农庄有自助做烤乳猪的活动吗？”
服务员：“您是说您要自己烤烤乳猪？”
“嗯。”
“我们农庄是没有这个……”服务员话还没说完,经理忽而快步过来，“有的有的，可以烤的可以烤的，当然可以,周厨神您要烤多大的乳猪？”
服务员瞪着眼睛瞧了瞧周粥，周厨神？！这是周厨神？她定睛一瞧，还真是周厨神！刚才她居然没认出来！她激动地心跳加速起来，周厨神，基本上现在全国，甚至是全世界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周厨神啊。她居然亲眼见到了！
服务员还在激动的时候，周粥说：“小一点的吧。”
“好嘞！”经理忙点头，“我们这就去准备。”
农庄后厨里，后厨工作人员听到经理说等会儿周厨神要来后厨做烤乳猪，他们半天没反应过来。
“啥？周厨神？是我知道的那个周厨神吗？”
“周记的那个周厨神？”
“被那个什么米其林称为拥有上帝之手的周厨神？”
后厨工作人员震惊了。
“我们老板什么时候这么能耐了？居然把周厨神请来了？”
“我的天，周厨神到我们农庄当主厨？”后厨工作人员又是不可思议又是受宠若惊，而后狂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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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以后岂不是有口福了？”
“我没做梦吧？以后岂不是经常能吃到周厨神的手艺了？”
“做梦都做不到这么大的！”
经理见后厨人员高兴不已的样子，他面无表情：“做什么美梦呢，人家周厨神能到我们这里来当厨子？”
“啊？不是吗？”
“不是，周厨神只是想来后厨做个烤乳猪吃。”
“这样啊……”后厨人员脸上的兴奋瞬间消失。
“嗐，白高兴一场了，还以为老板请到了周厨神，我就说怎么可能嘛。”
经理说：“行了行了，准备一条十几斤左右的乳猪，等会儿周厨神来烤。”
后厨人员忽而又高兴起来，“可以现场观摩周厨神下厨诶？那也不错！”
后厨人员一个个摩拳擦掌，翘首以待。专做烤乳猪的大厨脸色却有些不悦。
来后厨做烤乳猪？岂不是明显瞧不上他做的烤乳猪，还要亲自来下厨。孙名胜哼了一声。
临高烤乳猪全国盛名，而临高县最好吃的烤乳猪就在这里。
周粥居然瞧不上他做的烤乳猪？
难道她做的烤乳猪能比他做的好吃？
周粥这么出名，他也是了解的，知道她厨艺高超，享誉全世界，但他并不认为她做的烤乳猪会比得上他做的。他一辈子专精烤乳猪，他做的烤乳猪是全中国最好吃的烤乳猪，他不相信一个丫头片子做的烤乳猪能比得上他做的。即便他知道她厨艺很好。
居然瞧不上他做的烤乳猪，还要来后厨来做烤乳猪？孙名胜冷哼一声。
孙名胜实在是冤枉了周粥，她并非瞧不上他做的烤乳猪，也不是特意要去后厨做烤乳猪落他的面子，她只是想吃自己做的烤乳猪，以为农庄有自助烤乳猪活动而已。因为之前在另一个农庄里，就有自助烤鱼活动。
当她被经理带到后厨的时候，她顿住脚步，“自助活动在后厨？”
是不是搞错了？
经理含笑道：“其实是没有自助活动的，周厨神您要是想自己做烤乳猪，就在我们后厨做。”
周粥摇头，“不了，不打扰后厨工作了。”
“不打扰不打扰，您只管做就是。”
周粥还是摇头，“谢谢，我不做了。”
这时候，孙名胜走上前，“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做烤乳猪，我们也顺便观摩观摩，领略领略厨神的厉害。”
他的话听起来是在夸她，可是语气却有种嘲讽感，周粥蹙眉，“谢谢。”她转身就走。
孙名胜见她走了，从鼻子里哼出声。
这边厢，周粥回到了餐桌上，经理跟过去，说道：“不然这样吧，周厨神，农庄里有游玩的空地，我给您准给烤架，您要是想吃的话，去那里烤？那里风景不错，可以一边吃烤乳猪一边赏景。”
“既然没有自助活动，就不麻烦了。”
“不麻烦的，我这就去准备。”经理转身就走。周粥都来不及喊。
算了。
周粥和父母跟着经理去了农庄一处幽静的地方。前面有小荷塘，小荷塘旁边有亭子。
此时已经是一月份，然而荷塘里却还有绿油油的荷叶和粉□□白的荷花。
清风一吹，荷香漫漫。
倒真是一处好风景。
周粥欣赏了片刻映着日光的荷叶与荷花，卷起袖子开始干活。
乳猪是后厨人员早就处理好的，之前就放了血，烫了皮，去了毛，剖了肚，切了脊。
周粥只需将乳猪破脊压平，把两条后腿的骨头去掉。猪皮紧紧贴在桌面上，周用刀在上面划花，一刀一刀划下后，接着给乳猪里里外外抹上料。
料是红酒混了盐糖、姜蒜茸、红南乳、五香粉的糊状料汁。给乳猪均匀地涂抹上了料汁，盐两个小时。
腌制入味的空档，周粥点开一部电影。电影结束，乳猪就腌好了。
烘烤乳猪前，周粥先冲洗了一下猪皮上的盐味，在乳猪表面涂了一层天然含糖质佐料，随后用木炭慢慢烘烤。
木炭灼热地烘烤着乳猪，猪皮被烤出油，滋啦滋啦的，亮亮的油冒出来，顺带着将肉香给带了出来。被腌制过的肉有着浓浓的料汁香味，又醇又浓，混合着猪肉原本的肉香，使得肉香层次更加丰富，让人闻之口水直流。
周粥不停地翻转着乳猪，让它受热均匀，香味越来越浓时，乳猪的颜色也越来越黄红，周粥时不时地给乳猪擦蜜糖水，提高它的耐火力。
乳猪焦红焦红的发亮时，又给它擦花生油，以免皮起泡。
不知烤了多久，香味越来越霸道的时候，周长生和王兰忍不住了，“还要烤多久？”
周粥瞧他们急不可待的样子，笑道：“快了，马上。”
她翻动着焦红油亮的乳猪，阵阵浓烈的香味从她翻转的动作里透出来，周长生和王兰直直地盯着乳猪，似乎动也不会动了。
风似乎也被这霸道的香味给震住不能动了，四周静悄悄，荷叶荷花安安静静，空气里只有滋滋滋的烤肉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周粥抬头，“好了。”
她话音落下，周长生和王兰立刻行动，而风也终于重新开始流动。
烤乳猪装盘，色泽红润，油光锃亮，鲜艳而明亮地冲击着周长生和王兰的眼睛。
周粥拿刀，切开烤乳猪，脆软的声音依次从刀锋下传出来，只听着这悦耳的声音，食欲就能大涨，似乎能从声音里感受到乳猪皮酥肉嫩的美味口感。
口水已经抑制不住，周长生快速戴上手套，接过周粥才切好的肉。
鲜亮亮的烤乳猪肉落在手掌心，热烫热烫的，催着他快速去咀嚼它。他迫不及待吃进嘴里。
焦焦的猪皮微微脆，嚼巴嚼巴时又软软糯糯，很有筋道，很有嚼头，能从里面嚼出十足的胶原蛋白似的。
接着，猪皮包裹着的细腻而柔嫩的肉带着浓浓的肉鲜和酱料醇香涌到味蕾上，味蕾瞬间被带到至高的愉悦感受里。
肉下面是酥脆的骨头，牙齿咬下去嘎嘣脆，骨头里含着骨头原有的鲜味，而骨头又吸收了肉皮酱料的味道，竟使得它自身的味道胜过了肉和皮的味道。
整个烤乳猪，皮脆，肉嫩，骨酥，不油不腻，入口奇香，香得让人浑身发软，香得让人痛快淋漓！
一口香浓烤乳猪肉，一口冰镇果汁，赏着荷塘美景，吹着微风，这大抵是人世间最快活之美事！
悄悄来这里看周粥制作烤乳猪的经理吞咽着唾沫，明明已经吃过饭，却只觉自己饿了八辈子似的。他不错眼地盯着烤乳猪，喉结不停地上下滑动。
同样来瞧周粥制作烤乳猪的孙名胜滞愣着。
后厨给周粥准备乳猪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周粥会来这里制作烤乳猪。他偷偷来看，也是想看看她制作的烤乳猪到底怎么样。
此时，他望着不远处色泽红润油亮的烤乳猪，神思有些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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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烤了一辈子的的乳猪，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卖相如此好看的烤乳猪。
鲜亮的红润外皮，只观其外表，就知道它的口感有多焦脆软润。只是从视觉上，只是从一个“色”上，就已经将人彻底俘虏。
而这香，更是让俘虏的人臣服下来。
他从不知道，乳猪还能烤到如此极致的香味。肉的鲜焦与酱料的浓醇完美地结合，融合成了难以阻挡的浓烈香气。他不受控制地吸气。进入肺腑的香味，让他唾液直流。
仅仅是色和香，就足以让人跪下来喊臣服，可想而知，味有多么让人难以想象。
他甚至不用去尝，他已经清楚地认识到周粥做的烤乳猪有多么美味。
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最后他颓丧地泄气。
是他过于自负，也是他过于轻视别人了。
继而，他看着周粥的目光里，露出些许的赞赏与敬佩。
小小年纪，就能做出这样的烤乳猪，实在是……
回到后厨后，他长长叹气，旋即振奋起来，开始制作烤乳猪。
后厨人员说：“孙厨，没订单了啊。”
“我练习练习。”
“您还要需要练习啊？”
后厨人员不解。孙厨做的的烤乳猪，是全国最好吃的烤乳猪，都已经做到这么好吃了，还需要练习？
孙名胜低低道：“不练习不行，已经跟不上别人了。”
“啊？”
孙名胜没再说什么。
……
一颗颗椰子树，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的蓝海。
再过两天就看不到了。
再过两天海南旅游计划结束，一家三口打算回西城。
两天后，周粥和父母下飞机，抵达西城。一下飞机冷空气就席卷过来，周粥缩了下身体，有点想念温暖的海南了。
机场出口。
“粥粥。”裴慎挥手。周粥快步过去。他立即将她背上背的包拎到手里。
“不是不让你来嘛。”周粥说。裴慎笑了笑，摸摸她的脸，“晒黑了些。”
周粥神色一绷，“晒黑了？”她低下头，“……难看吗？”
他用手指抬起她的脑袋，“你怎样都是好看的。”
周粥唇角上扬，忽而听到周长生咳了一声。她也跟着清清嗓子，“走吧。”
裴慎开车将周粥他们送到家，在周家吃了一顿饭后就离开了。裴慎走了之后，周粥一觉睡到下午，梦里是阳光灿烂如诗如画的海南，醒来后是天气阴沉寒风瑟瑟的西城，她关上窗，隔绝外面的冷空气。
过了两天，小年到来。周粥还在睡梦中，就听到房间外面细微的声响。她下床，打开门，见王兰和周长生在打扫卫生。
小年大扫除，除旧迎新，去除不详。
周粥快速去洗漱，吃了点早饭后跟着父母一起打扫。祭拜了灶王爷，王兰去剪窗花。
她剪了喜鹊登梅，孔雀戏牡丹等等窗花，栩栩如生，精致又漂亮，周粥拿起剪好的窗花，贴在窗子上时，眼前白影一闪。
片片雪花落了下来。
雪白剔透的雪花映衬着红艳艳的窗花，十分赏心悦目。周粥贴完窗花，坐在窗前，抱着小黄看翩翩飞舞的雪花，嘴里吃着甜甜的灶糖。
灶糖是昨天做的，用来祭拜灶王爷的甜点。西城这边小年会用麦芽糖做的灶糖祭灶神，除了灶糖，还有汤圆、油饼和豆腐汤，其他地方过小年还会吃饺子年糕火烧。
早饭周粥吃的是咸口汤圆，王兰包的汤圆白白胖胖，又大又鼓，色白皮薄，汤圆皮吃起来十分软糯筋道，里面的肉馅咸鲜适口，十分开胃，以至于周粥整整吃了三个大汤圆。
小黄把周粥手里残留的灶糖芝麻舔走，周粥拍了拍它，去给它拿零食。
到了下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周粥去厨房看面团。
面团已经醒好，周粥在面团里加盐加温水，接着撒葱花，揉捏，叠匀，然后盖上保鲜膜，进行第二次醒面。
大概半小时过去，面醒好，周粥双手抹油，揪出120克左右的面剂子，把面剂子按压成饼状，在饼中间划上两刀。
饼子擀好，周粥将饼子一个个下入高温油锅里炸。高温油泡浇着饼子，在饼子逐渐膨胀起来时，面团清香和葱香以及油香随着沸腾的油泡浇了出来。
饼子膨胀出香味，膨胀出金黄的色泽，这时候，周粥给饼子翻面。两面都炸好，饼子捞出来，沥油。热腾腾的油滴从金黄蓬松的饼子上滴落下来，褪去了过度的油汁，金黄发亮的油饼便做好了。
周长生等不及，拿起筷子就去夹油饼。金黄蓬松的油饼上缀着零星的葱花，香气四溢，直冲口鼻。
油饼不油不腻，酥软可口，配着鲜美的鱼头豆腐汤吃，很是适口。
晚上，周粥和父母吃着油饼，喝着鱼头豆腐汤，看着小年夜晚会。
周长生啃着油饼，说：“要是之前粥粥答应去了小年夜晚会，今晚就能在央视小年夜晚会上看到咱闺女了。”
王兰面露可惜，之前周粥说除了春晚要邀请她，央视小年夜晚会、西城小年夜晚会，还有其它各大一线卫视的小年夜晚会都邀请过她。只是可惜闺女没时间。
“以后有时间再去就是。”周粥喝了口鱼汤，鱼汤里，嫩嫩的豆腐把自身所有的豆腐香榨进了鲜美的鱼汤里，使得鱼汤更加香浓，喝了之后浑身都舒暖起来。
彼时，周记的食客们：
“今晚小年夜，如果今晚周记营业就好了，真想在周记过小年夜啊。”
“如果小年夜周记开门的话，应该会卖汤圆油饼和鱼头豆腐吧？”
“啊啊啊好想吃周记的油饼，肯定巨好吃！吸溜~”
“唉，去年周记是过了正月初十才开始营业的，今年肯定也差不多，妈呀，还要等这么久……”
“度日如年啊。”
“噢者该死的中国新年！”
“阿西吧，早点营业吧周记！”
“周桑，请尽可能快地营业吧，神明大人保佑周桑尽快营业！”
“湿婆神保佑，周记快点营业！”
“上帝保佑，中国周快营业吧！”
“阿切！”周粥吃油饼时，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王兰关切道。
“没，开着暖气，这么暖和，哪里能着凉。”周粥继续吃油饼。
王兰道：“那可能是有人念着你。”
周笑着摇摇头，电视里，晚会主持人退开，叶甜穿着红红的公主裙出场，她唱着歌，笑得甜美，漂亮的桃花眼里全是亮光。
周粥想起第一次在电视里注意到叶甜时，镜头里叶甜眉眼间藏不住的憔悴与勉强，浓厚的妆容也无法将其掩藏。
那时周粥以为叶甜是因为累，后来在桥上遇到叶甜后，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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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那是因为她想轻生。
不过现在，叶甜眉眼间的憔悴与勉强已经完全被灿灿的亮光所代替。
周粥弯了弯嘴角，喝下一口热乎乎的鱼头豆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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