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赵宏胜突然开口道。

李航没有说话，静静的喝着水。

他心里明白赵宏胜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碍于对方是总教练，他不想说。

赵宏胜继续道：“这次省队纳新，我也是照章办事，虽然我有这个权利，但是我还不至于为了一个体校，毁了自己的名声。”

“你究竟想说什么？”李航问。

“现在国家一队的队员年纪偏大，多多少少都有伤病，有些甚至做完手术，还在参加比赛，而他们不能退役的原因，则是因为没有新生代的力量能够从他们手中接过大旗。”赵宏胜表情严肃起来。

听完后，李航不由皱起眉头，他似乎已经明白了。

之前从顾斌口中得知，今年省队纳新的名额减少，难度也增加了，完全是大浪淘沙。

“国家队的储备人才应该很多，难道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李航有些半信半疑。

赵宏胜回答：“这些年，华夏在世界乒坛的地位愈发不稳，改革迫在眉睫，其他国家也在拼命追赶，储备力量是有，但是还不够，虽然国家队有意培养，但是效果都不是很显著。”

听到这个消息，李航心里还是非常震撼。

他万万也没想到形势已经严峻到了这种程度。

“为什么突然告诉我这些？”李航问。

赵宏胜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起初我对你并不在意，但是你的进步，让我不由刮目相看，并且，我在你身上也看到了其他人所不具备的东西，所以，这也是我告诉你的原因。”

“这种事，仅仅靠我一个人，根本无法改变，想必，这个道理你也清楚。”李航并未被赵宏胜的话冲昏头脑，而是非常冷静。

赵宏胜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这种事仅凭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完成，但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交谈结束，训练继续开始。

李航也没有再多问。

他意识到了形势的严峻，感觉到了压力，但是并没有再去思考。

这些事距离他很远，他能做的，就是做好眼下的事情。

这一晚。

李航一直在陪着顾斌训练到了深夜。

直到两个人都精疲力竭，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才结束训练。

两人躺在地板上，闭上眼睛，静静的听着心跳。

汗水顺着脸颊流下，热气包裹着身体，久久都未散去。

“顾斌，你这么刻苦训练，到底是为了什么？”李航问。

“为了证明自己。”

顾斌慢慢睁开眼睛，吊灯的光芒有些刺眼。

李航慢慢坐起身，喝了口水，“什么才算是证明自己。”

“参加奥运会，大满贯。”顾斌回答。

说完，他也坐起身，盘着腿，认真道：“我五岁开始练球，打到现在，十三年过去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练，如果止步于省队，我不甘心，我并不觉得自己比任何人差。”

说到这里，顾斌不由握紧拳头，额头青筋暴起。

“我不想让这些年的努力付之东流，也想给曾经的自己一个交代，就算。”顾斌的声音有些颤抖，“就算我失败了，至少也拼过了，这条路上有我的印记，至少……不虚此行。”

李航举起拳头，“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借你吉言。”

顾斌也举起拳头，碰了过去。

两人相视一笑。

收拾好东西后，他们离开了训练馆。

回去的路上，秋风习习，凉意的驱逐下，汗水悄然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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