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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皇了,所谓淑仪自然就是太妃。

珍淑仪一下又一下地磕着头,“妾不过一介宫人,侥幸得了陛下宠爱,才得享荣华,如今陛下蒙难……不不、是陛下病重,妾愿意前去照顾!求将军开恩。”

她宫婢出身,贱命却生了一副娇贵身子,时不时地就要病一场,连掌事姑姑都觉得她早晚都要死在这宫里,却不想她偏命硬地一次次挺过来了,最后竟得了帝王恩宠。锦衣华服、珍馐佳肴,帝王亲自嘘寒问暖,都是她原本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她战战兢兢地受着,揣摩着帝王的喜好,唯恐自己有做得不好的地方……

这般费尽心思揣摩,自然很像。

特别是俯身行礼的那一瞬间。

顾易愣住了。

他蓦地想起了昨夜许寄锦的那声诘问。

——‘你以为他让你夫人入宫,真的是为了要挟你吗?’

并不是。若是为了要挟,陈帝不可能没有发现青奴不在这件事,但是他确确实实只召了月娘入宫。

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这位蒙受盛宠、又隐约相似的宫妃似乎骤然将答案揭露在他眼前。

顾易浑身的血都凉了下去。

月娘为什么没有和他说?在他决定留下陈帝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分明知道的,他才不要什么顾全大局!这世上所有的事,都没有一个她来得重要。

顾易急匆匆地迈步,但并未走出多远,就兀地止住。

身后的亲卫本以为他是不耐珍淑仪的哭求才快步走开,这会儿见人停.下,不由困惑出声,“将军?”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起来,顾易抬手盖了盖眼,光透过指间的缝隙照射进来,眼睛仍旧有点刺痛的不适。他余光瞥见那边仍旧哭求着的宫妃,稍许的沉默后,低着声开口,“让她回宫罢。”

顾易这么吩咐下去,自己也放弃了往清和宫去。

问清楚又怎么样,不问又如何,他本就知道答案。

因为月娘不需要他做到这个地步。

她甘冒风险为他留在金陵,却并不需要他不顾大局为她做什么。

但感情并不是那么不求回报的东西,想要回应、期待等同的回馈是本能。

除非、她想要的回应并不在他身上……

明明是旭日初升的晨间,顾易突然觉得这阳光炽烈得有些过分,落在祼露在外的皮肤上、宛若炙烤一般。

*

许寄锦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杀了陈帝,亲手终结了自己这些年折磨的来源,直到梦醒时分还有些恍惚。睁眼看见玉行守在榻边,眼圈通红像是哭过。

许寄锦还未来得及问一句“怎么了”,玉行却先一步注意到她的清醒,一下子扑了过来,哽咽:“主子,您怎么能这么想不开呢?!这么多年都熬过去了,怎么能这会儿寻短见?”

许寄锦怔了一下。

原来不是梦啊。

她轻轻拍了拍扑在怀中的人,低声,“我没有寻短见。”

她算计那么多,就是想好好地活下来。现下陈帝的人都没了,她怎么甘心去死?但弑君那么大的罪名,不是那么轻易能过去的,她是在搏生路。

在宫里这么多年,虚情假意早就成了本能,将只有五分的愤懑表现出十分的不甘更是容易。

她在赌。

赌那点昔日的情分在,顾易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

现在看,她赌赢了……

晃着神间,外间传来一点动静,有人进来了。

在这会儿的后宫中还能行动自如、反客为主的,许寄锦只能想到一个人——那位顾夫人。

她定了定神,简单地安抚过低泣玉行,起身向外迎接。

现在这皇宫还不知姓萧还是姓顾,可不是端贵妃架子的时候,许寄锦低头得很干脆,“妾见过顾夫人。”

未及行礼,却被拉住了手。

许寄锦顺着往上看去,对上一张带着安抚意味的温和面容,“殿下怎好如此?我还未及道谢呢。前些日子春煦宫的时候,多亏太后援手。”

卢皎月加重了“太后”两个字。

许寄锦微微怔然。

她隐约意识到什么,抬眼确认过去,对方轻轻地颔了下首。

是太后。

等到陈帝死讯传出去后,这宫中的懿旨只能由她而出,所以她很重要。

*

几天之后,陈帝的死讯宣布,不出意外的朝野动荡。

但是顾易已经暂时稳住了局势,又有作为太后的许寄锦的配合下达的“任命辅政大臣”的懿旨,倒也勉强有了说得过去的“正当名义”,起码金陵的朝廷是稳定下来。

至于说之后各地会不会有各地宗室拥兵自立、或是地方势力寻机起勤王之师,这些事情又会闹出多大的波澜,那就要看顾易的应对了。好在顾易这些年,不是在平叛就是在平叛的路上,在应对这些事情上面,可谓经验丰富。该出兵的出兵,该换任的换任,从一开始就用雷霆手段镇住别有心思的人,接下来的局面就顺利得多。

几个月后,陈朝的上下都已经渐渐接受这个幼帝在位、权臣主政的局面。

顾易也终于不必常驻皇宫,一些不太重要的事都可以在相府做出决定。

相国、大将军、扬州牧,总揆百官、都督内外诸军事,就实际权力而言,顾易现在和皇帝只差了一个名头而已。

当然,他人也很忙。

极难得才挤出一点闲暇见见故友,就如今日携酒前来的沈衡。

虽说沈衡提前打了招呼,但顾易还是临时被一些事绊住了脚,来得稍迟了些。

沈衡倒是没介意,抬了抬手中的酒盏,笑:“自罚三杯?”

顾易一口答应了下来。

很干脆地连斟三杯、皆是一饮而尽。

沈衡愣了一下,倒是忍不住笑了,“你这性子啊……我还以为能改改呢。”

哪有那么较真的人?还是在那个位置上。

知改、知改,瞧这字起得,他可真是不知道改啊。

沈衡也只这么感慨一句,手上已经捞过酒坛,慢悠悠地给自己杯中满上。

方才等顾易的这会儿功夫,他喝了不止三杯,这会儿身上的酒气比顾易还浓些,不过倒没什么醉意。他只是一边啜饮着,一边低声,“没想到,竟是由你走出这一步的。”

顾易怔了怔,意识到沈衡说的是兄长。

他略微沉默了一会儿,低道:“我也……没想到。”

沈衡倒是笑了一下,“别想那么多。如今谁见了你,不尊称一声‘顾相’‘顾大将军’?顾有恒要是看见了,怕不是要笑醒过来。”

就是不知道顾老将军看见是什么心情了。

但大概也不忍心责骂小儿子……在这上面,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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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了家法的顾有恒可该酸了。

沈衡压下那些思绪,做了个举杯邀庆的姿.势。

顾易默然了半晌,到底仰首饮下了那杯贺酒。

也算是忙里偷闲,两个人坐在廊下喝了这一顿酒,等到一坛见底,沈衡终于道明了自己的来意,“这些年老在金陵呆着也看够了,我打算出去走走。”

顾易微怔。

季平哥原是来道别的。

他有点怅然。

所剩无几的故人,终究一个又一个地离开。

沈衡看着他的反应,倒是笑了,“你这什么表情?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出去转转,散散心罢了。你要是不放心,给我个巡查御史的缺,保管我到了哪儿,都第一时间被供起来。”

眼看着顾易真的露出思索的神情,沈衡不由露出了“你来真的?”的惊悚表情。

顾易见状,却眉眼舒展开来,露出一点点笑意。

沈衡:“……”

他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耍了。

刚才还夸这小子实诚呢!结果心都是黑的。

沈衡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别什么都跟你哥学。”

不学点好的!

顾易怔了怔。

——“学”吗?

那边沈衡已经站起身来,预备走了,“行了,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别等有事你找不着我。”

顾易连忙压下思绪,起身送客。

只是还没送到门口,就被沈衡摆着手止住了,“差不多得了,今天顾大将军要是亲自送我出门,赶明儿我家门槛儿就得被踏平了,这下子我就是不打算离开金陵也得赶紧走了。”

顾易被他这么调侃,也忍不住笑了。

但到底止住了步子,温声:“季平哥慢走。”

沈衡随意地点了两下头,只是往前走了几步,又顿住,“说起来,我还没恭喜你呢,得偿所愿。”

顾易还有点儿不明所以,沈衡却半侧了一下.身回头。

檐下落下一片阴影,正正遮挡了过来,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听一道声音极低的,“弟妹入宫的事,对不起。”

那时他明明人在金陵,却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帮不上。

护都护不住,又有什么资格谈心慕呢?

思绪几度浮沉,沈衡终是抬头笑了起来,“好好待她吧,别像你哥似的辜负了那一片心意。”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顾易倒是终究求到了回应。

卢娘子愿意为他留在金陵,还有什么比这更真挚的剖白呢?顾易也配得上这样的情意。

沈衡心里默默地叹了这么一句,到底背着身挥了挥手,迈开腿大步往外走去。

他走得相当潇洒利落,却没看见身后顾易蓦地沉寂下去的神色。

第107章结发46

因为沈衡这次过来的提醒,再加上这段时间难得有了闲暇,顾易干脆带着酒去了祠堂。

他突然想去看看兄长了。

另一边,青奴从郢州回来之后就非常黏着卢皎月,卢皎月也觉得愧疚亏欠,也专门抽出了不少时间的陪儿子。不过到底小孩子忘性大,青奴又不是拧巴藏事的性格,黏糊糊地和娘亲贴贴了几个月,早都把先前的事抛到了脑后,开始噘着嘴嘀嘀咕咕别的事了,“爹最近都好忙,好久都没陪我玩了。”

青奴抱怨的也是实话,顾易这段时间连吃个饭都是百忙之中,更别说陪儿子了。

不过经青奴这么一提,卢皎月倒是想起来,今天似乎是沈衡上门。要是别人的话,可能还要考虑考虑,但是沈衡倒不必见外,他在的话,直接把青奴带过去就是了。

但到底是为免那边在谈什么不适合小孩子的正事,卢皎月和青奴交代了去“娘去看看”,打算先去看看情况。

顾青奴一开始老老实实地点头,但是没过多久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看看空下来的房间,陷入沉思:好像自己这一通话非但没把爹给带过来,还让娘亲也走了。

顾青奴:“……?”

*

卢皎月上前院一问,才知道沈衡已经走了。

她疑惑地在家里转了一大圈,最后是在祠堂找见了顾易。

卢皎月看了看顾易身边的酒坛,略微讶异,“怎么喝酒了?”

顾易似乎在走神,一直等到卢皎月出声才意识到来人。

他猝然抬头看过来,看见是卢皎月之后,微微凛冽的神情立刻缓和了下去,可旋即就意识到什么、表情微僵。

卢皎月倒没察觉到这点细微的神情变化,她顺着顾易的视线看过去,不出意料地看见了那个白月光兄长的牌位,她忍不住再次在心底感慨:这兄弟俩之间的感情可真好。

顾易出声打断了这注视。

他回答了卢皎月刚才的问题,“季平哥带了酒过来,稍微喝了一点。”

卢皎月顺着他的话把视线转了过来。

因为这视线的落回,顾易稍稍松缓了神情,但又为自己那一瞬间的放松生出些自厌的情绪。分明他才是插足者、是后来的那个人,是在父亲在兄长的庇护下活下来的那一个,他已经有了那么多,又有什么资格不甘心呢?

愧疚和不甘交错,连顾易自己都分不清哪一个更多一些。

这搅扰混乱的思绪间,他无意识地重复了刚才和沈衡喝酒时的动作,略微僵硬地倒了一杯酒,推到了卢皎月身前。

卢皎月:?

她愣了一下,迟疑地看着手边的酒杯。

肯定不是给她喝的。顾易知道她不能沾酒,在这种遵循医嘱的方面,顾易比她本人上心且严格多了。

那对方的意思是?

卢皎月头脑风暴了半天,接过了酒杯,姿.势特别端正地给那个白月光兄长上供了。

她不太那么确定地想,顾易应该是这个意思没错吧?让她一块给哥哥敬个酒。

顾易:“……”

他抓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并没有说什么。

反倒是卢皎月见他这反应,觉得自己应该是做对了。

但她看了看明显一副心事重重样子的顾易,又询问,“怎么突然想起到祠堂这里来了?”

顾易倒是有问有答,“先前和季平哥说话的时候提起,我才想起来、好久都没过来看看兄长了。”

卢皎月看看他那明显心情低沉的样子,也不由沉默了下去。

再怎么白月光的兄长,终究是逝去的人,活下来的人不断拥有新的记忆,创造新的回忆,过去的人所能占据的终究越来越少。但是对于既念旧又极其珍惜过去的顾易来说,这个发现大概是十分难过的。

静谧的寂然在祠堂中蔓延,一种无形的压抑感笼罩其上。这种略沉的气氛之下,顾易注视着那一个个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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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木牌,终是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

是他贪心了。

本就是窃取而来的位置,他不该想着彻底独占的。若真是如此,兄长该怎么办呢?

他低低地,“兄长……都没有后人。”

如果他忘记了,月娘也忘记了,那兄长就真的被忘记了。

卢皎月因为这话愣了愣,她忍不住想起了过继的那段剧情。

并不是有了后娘才有后爹的狗血发展,事实上顾易过继儿子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新的感情纠葛,他对这个长子确实是关切又寄予厚望的。但是把一切好的、美满的留给家人,自己什么也不必留下,顾易身上确实有这种近乎自毁式的自我牺牲倾向。这一点,在原本的剧情里表现得尤为明显。

现在却这么纠结,是担心她不同意?

卢皎月忍不住就想起了对方之前让她敬的那杯酒。

顾易不是嗜酒的人,一个人在祠堂里喝闷酒本就很奇怪,这么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多见,突然提起这个,明显是先前已经考虑了挺长时间的。

卢皎月觉得顾易不必这么担心,她对这一点接受程度相当良好。

这毕竟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发展,也是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会是事实的预设。再加上顾易是过继给已逝的兄长,并不是真的把青奴送到别人家,生活上不会有任何变化,只是相当于多认了个爹而已。或许逢年过节的祭祀先祖会有变化,但是顾易自己都不介意,卢皎月就更不会在意这种事了。

看了眼那边明显被心事压住的顾易,卢皎月特别善解人意地替顾易开了口,“你觉得青奴怎么样?”

顾易:“青奴?”

他有些困惑地看过来。

卢皎月:“过继。把青奴过继给兄长如何?不过这种改换宗祠的事,还是要个长辈来见证的,你看五族叔组如何?他人就在石城,离金陵也不远……”

顾易那点稀薄的酒意在一瞬间全醒了,他愣愣地看着对面的人。

月娘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如潺潺溪流般安抚人心,可是此时此刻,顾易恍惚觉得没有比这更锋利的东西了,每一句每个字都像是刀一样,在心上添上一道又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月娘一贯是这样的,事事都能处理妥帖、考虑周详。但是她怎么能连过继都考虑得这么周到?就像是早有准备一样。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来,月娘得知有孕的时候场景。

她似乎并不高兴,不欢喜也不期盼,平静得像是完成一件该做的事一样。随着青奴的一点点长大,她才渐渐地在陪伴中露出了作为母亲的那一面,是因为青奴……像兄长?

她所心底深处、所谓“该做的事”是什么?

耳边的声音仍在继续,那细致的、好似考虑了很久的过继打算一字一句得灌入脑海中。温柔却又冰冷残酷,顾易觉得呼吸间都带着细小的冰凌。

顾易想起了那个他从未、也不敢去细想的问题。

月娘为什么嫁给他?

只是一个模糊的答案已让他踌躇不前,撕开的真相却比预想得还要鲜血淋漓。

顾易嘴唇颤着,好久才艰涩出声:“那我呢?”

兄长没有后人,但是他也只有青奴这一个儿子。他知道在月娘心里,自己或许比不上兄长,但月娘能不能起码在这上面,稍微偏向他一点?

青奴、可是他们的孩子啊!

卢皎月愣了一下,迟疑地看向顾易。

她没有料到顾易会问出这么一句问题,不太确定地问:“你不愿意?”

顾易果决地给出答案:“我不愿意!”

但他的动作似乎并不像语气那样强硬。

他只是轻轻地、试探性地拢上了卢皎月身侧的那只手,见卢皎月并没有抗拒的意思,才一点点收紧了手攥住。等到了卢皎月发现的时候,被紧紧攥着的那只手已经抽不出来了。

卢皎月也并没有抽出来的意思,她只是对现在的情况有点困惑。

看着那张清俊的面孔一点点贴近,卢皎月无端端地想起了两人初见的那一次。只是这一次没有红烛、囍字映出暖色的影子,只有祠堂的长明灯带出点森然的凉意,而一点点凑近的那个人也不复少年时青涩稚嫩,深邃的面部轮廓和属于成年男性身形的压迫感让卢皎月居然生出点陌生来。

卢皎月稍微晃了一下神,就意识到顾易已经凑到一个过于接近、并不适合交谈的位置了。她想要往后退一点,和对方聊清楚现在的情况,却不料躲闪的动作刚刚做出,就被顾易紧紧地箍住。

就如新婚的那一.夜,他低头亲吻了过来。

只不过这次卢皎月没能躲开,一只手稳稳地托住后脑,卢皎月错愕地睁大的眼睛。

怎么突然?

还是在这里。

顾易也睁着眼,他清楚的看见了案上供奉着的、雕刻着兄长名字的牌位。

他定定地注视了许久,沉默地拥着怀中人换了个方向,他自己背对着的方向。卢皎月也清晰地看见了那一排排刻字的木牌位。

顾易压着人往下,一点点加深了这个吻。

月娘不能这样。

抱着她,亲吻她,和她做下这些亲密事的不是逝去的兄长。而是他啊!

月娘该看清楚的。

……这样的话,总能看清楚了罢?

在兄长的注视下。

顾易觉得自己或许是疯了。

但是他确实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

卢皎月一开始只以为是普通的亲吻,但是随着酒气从唇齿间侵入口腔,亲吻的含义渐渐变质,她很快就意识到顾易并不打算仅限于亲吻。

但这可是祠堂!

半昏暗的环境沉重又肃穆,供案上的一个个牌位仿佛无形的注视。顾易喝醉了没觉得,但是卢皎月实在不觉得这么个半通地府的阴间环境下还能让人有什么“闲情雅致”。

她想去推顾易,但预备抬手才发现自己的手腕正被牢牢地扣在了一旁。

顾易按得并不紧,卢皎月想要抬手之前甚至都没觉出被紧锢的不适,但是却很牢固,让人半点挣脱不开。随着被攥着的人并不配合的挣动,他掌心的力道不自觉地收紧,越过某个程度,卢皎月发出了一点忍痛的嘶气声。

顾易一僵,几乎是本能地松了手。

冷不防的卸力,卢皎月被压在一侧的手惯性地甩上去。

她方才一直是想推开顾易的,但晃了这一下子,手失了准头,并未落到顾易的肩上,而是掌心贴上了对方的脸颊、结结实实的一个耳光落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在这片的空间内回荡,整个祠堂都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第108章结发47

沈衡筹备离京的行动还是受到了一点阻拦,起因是家中来了一位愁眉不展的幼客。

是顾青奴。

沈衡早在义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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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顾青奴混得熟了,这些年更是来往颇多,顾青奴来他这里倒是不稀奇,少见的是的是他这会儿的表情。

一向开朗的孩子露出这种表情,沈衡的心不由提起来,但还是耐着性子问:“怎么了?发什么什么了?同沈伯父说说”。

顾青奴小小的眉头皱着,以“我觉得我爹最近有点不对劲”展开了自己叙述。

沈衡从头到尾地听完了顾青奴的话,以一个非常不确定的语气给出了总结,“你觉得你爹娘吵架了?”

就算这么说着,沈衡脸上还是不可思议居多。

不管是顾知改还是卢娘子的性子,都不是会吵起来的性格。沈衡都没法想象,那两人之间会有争执。

顾青奴点点头,忧心忡忡地,“爹娘会不会和离?”

沈衡:“……”

这担忧实属有点多余,就顾易那到现在还不确定有没有正常起来的精神状态,和离基本没可能。

这些话就不必跟孩子说了,沈衡更纳闷的是,“你怎么这么想?”

夫妻之间有点争执很正常,但是闹到和离程度的,终究是极少数的。而且顾青奴那一番忧心忡忡的叙述里,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不对劲的地方。

顾青奴一本正经:“泗鹤说他家中就是如此。先是爹爹越来越长时间不回家,再是爹娘之间的关系变差。后来有一天,他娘出去一趟,回来留书一封后就走了。那之后再也没回家过。”

沈衡:“……”

杜仆射养外室,被家里夫人发现。杜夫人去私宅里大闹一场,回家修书一封、休夫走人这事,还真是闹得挺大的哈哈。

他艰难地把思绪撤回正题,对着顾青奴,“那不一样。你爹是去宫里、他是忙政务。”

不过宫里还真有个人……

沈衡只稍微晃了一下神就拉回了思绪。

要是顾易和卢娘子还真是之前那样,他肯定想方设法地帮顾易和宫里的那位牵线搭桥,最好让他们重念一下旧情。但是这会儿人家夫妻日子过得好好的,他再干下这种事,那就真的不是人了。

沈衡定了定神,肯定地对顾青奴,“放心,你爹娘之间没什么事。”

就那两个人的脾性,能出什么事啊?多半是顾易前段时间不在家的时间太长,小孩子心里生出不安全感了,等过去这段时间,就自然好了。

沈衡这信誓旦旦的保证好像没起什么作用,看着仍旧愁绪不解的顾青奴,沈衡想了想,凑近了逗他:“要是你爹娘和离不要你,你就来沈伯父家。”

顾青奴稍稍一愣,眼睛稍稍瞪大。

这会儿倒是像顾二了。

沈衡这么想着,把玩着手边的茶盏,眯着眼睛对他笑,意味深长地:“伯父家可就缺青奴这么个乖巧懂事还活泼的小儿子。”

顾青奴:!

他人往后跌坐了一下,仓促开口,“我、我想起我娘叫我早些回去!就不打扰顾伯父了。”

告辞离开的身影肉眼可见的慌张,简称“吓跑了”。

沈衡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憋着笑扬声:“案上的酒酿饼不吃了?在你家里,你爹可不答应你吃这个。”

前面的脚步一顿。

但少顷,便拔高了声调回:“我自己买!”

沈衡再也忍不住,扶着几案笑得呛声。

这也太好逗了吧?

*

其实宫里的情况并不像沈衡想的那么平静,起码有人不想两方这么相安无事下去。许寄锦就接到了宫外递来觐见的帖子。

外臣不好见宫妃,但是太后却没那么大的限制,更何况这次觐见的是太后的亲父。

父女之间屏退旁人说些家事,宫人也不好强硬制止。

许寄锦倒是隐约猜到她爹是来做什么的。

陈帝一去,朝上的亲信被清扫得差不多了,许父作为太后的亲爹,勉强逃过一劫,但这些日子过得也是担惊受怕,朝中位置也一落再落,早就被挤到不起眼的角落里去了。刚刚出事的那会儿,自是觉得保住一条命就是万幸,但是现在局势安定下来,心思又重新活泛了下去,进宫来求女儿帮忙活动一下很正常。

许寄锦猜到她爹会求她,但是并没有料到对方说的话。

她看向许父的神情甚至带了点惊疑的神色,“您说什么?”

许父被女儿这么一看,也有些挂不住脸,但还是低声,“你和顾家那个,不是还曾经订过婚嘛?如今陛下年幼,许多事要请太后诏令,他又常来宫中,你若有心、总有能和他接触的机会……”

许寄锦都要笑出声了。

她也确实笑出来了,“所以,你就让你的女儿以新寡的太后之身,去勾.引朝中重臣?你可知他家中有妻有子,又是金陵人尽皆知伉俪?”

许父急着声,“你这孩子,怎么说得这么难听呢?!那怎么能叫‘勾.引’?你们本就有旧,这会儿只是续上前缘罢了。”

许寄锦冷声:“到底是我说得难听,还是父亲的作态难看?!”

她定定地看着还想说什么的许父,缓着声问:“您已经卖了女儿一次,现下还想卖掉第二次吗?”

许父一下子愣住了。

他怔怔地看着许寄锦的神情,好半天才不确定地开口,“锦娘,你说‘卖’?”

许寄锦抿了抿唇,一点点别过脸去。

许父却不由开口,“锦娘,爹承认爹没本事,全靠着生了个好女儿才在朝上站稳了脚跟。但是你不能这么想爹啊!当年顾家那光景,爹哪里敢把你嫁过去?顾知改他自己还不知道什么出路呢,哪里还顾得上一个你?你还真要等他三年又三年?倒是他要是万一死了、不回来了、或是另娶了,那你怎么办?你还要寻人家的啊!”

“入宫不好吗?锦衣玉食、吃住都有人伺候着,还是贵妃之尊。不比陪着顾易去边城吃沙子好?”

“当然,那会儿爹还不知道他能有今日,不过现在也不晚。”

他这么说着,神情又热切起来,“锦娘,你听爹的,把当年的事都推到爹身上。你就说你抵死不嫁,是爹以父母之命、非逼着你嫁的,你这些年虽人在宫里,但都想着他、念着他。男人么,再怎么冷硬对心慕自己的女人总是留情面的,你再……”

许寄锦听不下去,“爹!”

她定定地看过去,认真回:“女儿不愿意。”

“你再好好想想!”

许父下意识脱口而出,对上女儿那双显得凌厉的眼睛,终究没能坚持强硬下去。

他这女儿,打小就有主见。

硬逼着她做什么,按着头也没法拽过去。

沉默僵持许久,许父软着声,“锦娘,你真的得想想。爹不是那等通透人,却也知道,那小皇帝是当不了太久皇帝的。你可想过,等萧家的皇帝都没了,你这个太后怎么办?爹不是让你给爹谋前程,爹这点能耐,都享了太久女儿福,后半辈子早没什么盼的了,但是你得给自己以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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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

许寄锦沉默着没答话。

许父缠磨了许久,好话歹话都说了尽,嘴皮子都干了,那边还是没吭一声。

他碰了这么大一个钉子,也知道女儿态度了,终究也只能悻悻离开。只是人快走出殿外的时候,突然被叫住了。

许父还以为是女儿改主意了,当即神色一松回头。

但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展开呢,就在许寄锦那锐利的注视下僵住了,他磕磕巴巴问:“怎、怎么了?”

许寄锦:“你没做什么吧?”

许父表情更僵了。

但是因着本来就不自然,倒是不太明显。

他努力控制住游移的眼神,佯作疑惑,“你说什么?”

许寄锦怀疑的目光上下扫了一圈,直到把许父看得冷汗都快渗出来了,才轻声道了一句,“没什么,女儿送您。”

许父连连摇头,“不、不用,你现在可是太后。哪有太后送臣子的?这不合适。”

许父劝完了女儿,几乎是同手同脚地从宫殿里出来,平地踉跄了一下,靠着柱子才站住了。

到底是宫里呆了这么久的人,他都快认不出亲女儿了。

许父一边缓着气儿,一边不太确定地想。

他就是给顾府送了点东西过去,也不算干了什么吧?

*

顾家。

卢皎月正整理着宗族送来的孩子的名单。

虽说那天祠堂里情况发展有点出乎意料,但是顾易还是很明确地说明了自己的想法,他并不想将青奴过继出去。

可提都提出来了,给白月光哥哥留个后嗣这件事,就得要认真对待了。

这倒是并不难,毕竟以顾易现在的地位,给他的嫡亲兄长找个嗣子这件事,只要消息放出去,多少人争着抢着把孩子塞过来。别说顾氏宗族了,就算只是沾亲带故的表亲,这会儿都恨不得扒一扒那八竿子打不着的亲缘关系,给自己安上个顾姓。

不过对筛选人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卢皎月这段时间看“简历”都看得眼花了。让自家孩子卷赢在起跑线上这件事,真是历朝历代的家长们不分时代背景的共识。

卢皎月都有点后悔自己主动将这件事揽过来了。

那会祠堂里不小心扇了顾易那一巴掌,虽然她赶紧道歉了,但是气氛还有点尴尬,她想找点话题打破一下僵局,就提起了这件事。

只不过那会开口的时候,卢皎月可没想到后续这么麻烦。

她琢磨着再这么下去,她真得拉着顾易一起帮忙了。

高强度脑力活动之下,人很容易就觉得饿了,卢皎月坐下以后才觉出饥肠辘辘。

离饭点还有些时间,碰巧旁边放了盘青奴从外面买回来的、不知道是什么馅的饼。饥饿的情况下实在没法让理智占据上风,卢皎月想了想,觉得自己的身体还没脆弱到这个地步,也就拿起来吃了。

饼皮咬起来很软韧,馅应该是什么花的花瓣,但因为已经捣碎成泥了,卢皎月没能分辨出来到底是什么。是咸甜口的,卢皎月本来不算太喜欢,但是可能是太久没吃这么有味道的东西了,她居然不知不觉地吃完了。一直到准备抬手去拿第二个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艰难地克制下了自己的进食欲.望。

也不知道青奴买的是什么饼,有点说不上来的清香味道。

卢皎月这么想着,还是接着看手里的“简历”。

但是过了一会儿,原本端坐的姿势一点点落下,卢皎月忍不住抬手撑住了额头。

吃了东西容易犯困是正常,但是她好像不止困,还有点头晕。

正这么恍惚着,外面有人禀报,“朱管事求见。”

卢皎月应了声让人进来,恍惚看得人居然有点重影,再看看又似乎没有。

她略微拧了拧眉,落入耳边的话在脑子里转了一个来回,她才迟缓地理解了话中的意思。

对方说——

“禀夫人,许府让人送来了礼。”

第109章结发48

朱兴贤经过上次宫里的误会,对和许家相关的事都很谨慎。

这些天因为要为家主兄长选嗣子的事,府上本就门庭若市的程度又加了个倍,用各种理由送礼的人络绎不绝,但是朱兴贤还是精准地从中把许家这份礼挑了出来。

这种给主人家的东西,他们当然不能私自处置,但是送到谁跟前还是有讲究。

按道理说,是要先给将军过目的。但朱兴贤也知道,家主如今是块香饽饽,正经礼物里面遗落一块香包手帕、或是更直接点的美人画像,都是极为常见的,家主处置方式也是直接烧了。

但是那位曾经的许娘子,现在的许太后到底是不一样的。

上次宫里的事就让朱兴贤心里嘀咕了半天,他生怕这次再出什么事,干脆把东西直接送到夫人这里。

作为顾府的当家主母,夫人处置送到府里的礼再正常不过了。

就算他小人之心罢,但也好过将军真的被勾起旧情……要万一有了点什么,那才真是大事不好:辜负了共历患难的夫人不说,那位还是宫中太后,名声上也够人指摘的了。

为防夜长梦多,朱兴贤直接让人把东西抬了过来,对着卢皎月请示:“夫人您看,是就这么命人收到库房呢?还是打开看看?”

卢皎月思绪还有点迟钝,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复。

朱兴贤稍微打量了一下上首人的神情,觉得没第一时间回答肯定是心有犹疑了,他揣摩心思道:“夫人想看看里头有什么?”

有人替她做出了选择,本来还在努力思考的卢皎月顿时放弃了动脑子,她直接点了头。

朱兴贤当即命人把箱子打开,看见里面的东西后也是一愣。

许府送东西来的时候是说“一箱杂物”,他本以为这不过是个说法而已,哪个送东西过来的时候不是说“一点薄礼”“区区贱物”,但朱兴贤没想到,这真的就是一箱杂物了。

一些旧得泛黄的信笺,样式有些老的花灯,褪了色的陶塑,最显眼的当属放在上面的纸鸢……

这可不是在正经礼物里面塞张帕子的暗示了,而是明目张胆地把心思摆出来。

朱兴贤本来打算得很好。

这箱东西,夫人要是不看,那就直接造册入库,里面就算藏了什么,也碍不着两个主子的眼。夫人要是看呢,也不碍事,就算看到点什么,毕竟没送到将军眼前,夫人不高兴了,让将军去哄哄,这也算是夫妻之间情.趣。

朱兴贤还真没想到许家这么不讲究。

——那位再怎么说,也是宫里的太后啊!

他头都大了,他这会儿根本不敢看上面人的脸色。

卢皎月半天都没说话,院子里伺候的人也从刚才的对话里猜测到什么,不敢出声。这几天事忙,一向得用的婢女早都被卢皎月打发出去办正事了,留在跟前的都是跑腿的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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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敢挑个话头出来。

朱兴贤只觉得这安静的状态简直比脖子上架刀子还折磨人。

半晌,他咬了咬牙,开口,“属下这就命人把这些东西都烧了!”

就在这时,身后却穿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什么烧了?”

朱兴贤:!

他僵硬地一点点转过头去,果然看见自家将军过来了。一时脑子发懵,连见礼都忘了。

顾易倒是没介意这点小事。

他抬头看向卢皎月,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状态不对劲,也无心去看屋里的情况,快步往前走了几步,急声问:“身子又不舒服了?”

看着人脸色有点发红的样子,他下意识地抬手想要试试额上的温度,但是手臂抬到一半,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克制地放下,转而道:“我去叫戴老来看看。”

专业人才在哪里都是可贵的,那位宫里的戴神医如今已经被顾易重金请到了府上。顾易这么说着,就要离开。

但是人还没走出去,却被拉住手腕。

顾易一愣。

微凉的温度从腕间传来,指腹贴住了手腕内侧感触更敏锐的皮肤,肌肤相触的细腻感知传入脑中。

并不陌生,却莫名觉得隔了好久了。

从那天之后,两人之间就再也没有过碰触,又因为这些时日很忙,顾易也顺势睡到了书房。一切都好似和以往一般无二,但是顾易知道,确实有什么不同了。他害怕碰触,更害怕碰到了以后、从对方眼底看见厌恶的目光。

顾易在原地僵了一会儿,才回头去看。

月娘似乎忘了松开,顾易维持着手臂在原处的姿.势,并不想提醒对方这个问题,声音也不自觉放轻,“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卢皎月抿着唇摇头:“别去。”

顾易怔了下,不自觉地拧眉,“可你……”

他没说完,顿住了。

月娘脸上有点泛红,这放在常人身上很显气色的面色,放在眼前人常年苍白的面孔上,就多半是发热了。顾易本来是这么觉得的,但是抓住他的手又分明是冰凉的。

他尚且这么迟疑间,却见眼前的人略微敛了一下眉眼。

鸦羽般的长睫低垂,遮住了潋滟的眸子,两眉之间微微拧起一点褶皱,淡淡的愁绪笼在那秀丽的眉眼之间,顾易觉得心底猛地一揪。

他不自觉地反手握住了拉过来的那只手,焦急询问:“月娘?”

“不想。”

顾易:“不想什么?”

卢皎月眉头拧得更紧了,她努力从那混杂成一团的思绪中找出自己抗拒的原因,好半天才终于理出了一个答案,“不想喝药。”

顾易懵了一下。

他努力思索这句话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看眼前人似有疑虑的模样,卢皎月认认真真地解释,“药太苦了。”

顾易这次终于有些理解了。

他不确定地看过去:月娘是在使小性子?

一点说不清的情绪从心底深处生出来,刚才还揪成一团的心绪像是在温水里化了开,不断的有一个又一个细小的气泡冒上来,撞击到胸腔壁上,生出了细细密密的痒意。

他想要做出一点回应,但又怕过于冒犯的举动吓到人。

于是稍稍移开了视线,想要暂且压一压那过度翻涌的情绪,挪开的目光却瞥见了一旁盛着剩下那只酒酿饼的盘子。

他愣了一下,又看身侧面颊和耳朵都染上霞色的人,顿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酒酿饼。

顾青奴还真行!

顾易一时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顾易是知道青奴爱吃酒酿饼,但这毕竟是酒揉的面饼,小孩子不能多吃。他本来只是限制分量,但小家伙总想多吃一点,溜到沈府上把亲爹的要求说了,想要在两家府邸上骗两份。沈衡又不是不知轻重、放纵小孩随便吃东西的人,当即把这事更顾易说了。顾易想了想,干脆让沈衡那边随意,他把家里这边卡死了。

如今一看,顾青奴还真是心思活泛,藏吃的都藏到他娘这边来了。

他也不想想,他娘的身子能吃这些吗?!

顾易还想着怎么教训儿子呢,却觉得手腕上的力道一下子松了。

空落落的感觉一下子升起来了,顾易思绪一断。他低头去看,却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别过脸去,一副受了委屈闷闷不乐的模样。

从顾易的角度,还能清晰地看见那染着薄红的耳朵轮廓。

心底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又痒又刺,他低哑着声:“好,我不去。”

扭着脸的人动作顿了顿,但是仍旧没抬头。

这种仿佛闹了脾气让人哄的态度在月娘身上实在太少见了,顾易心底酸酸软软的同时又有点无所适从。

他想了想,又出声保证:“不喝药。”

对面人终于抬头了,睫毛轻.颤着抬起,落过来的眼神柔软又湿漉漉的。

顾易心神一动。

但是想做点什么之前,总算想起了房间里还有别的人在,他抬眼瞥了过去。

朱兴贤其实根本没听上面两个人的对话,他从刚才顾易进来之后就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自己要怎么和这箱东西一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房间里。

这会儿见顾易抬眼瞥过来,当即头皮一紧,磕巴道:“家、家主。”

顾易也看见了那边的箱子,先是奇怪,“这是……”

朱兴贤硬着头皮,“是许家送来的。”

不用他再说什么,顾易也认出来了。

他目光在那个纸鸢上定了一瞬,没什么情绪地开口,“拿下去处理了吧。”

朱兴贤简直如蒙大赦。

他利索地应了一声,刚想把这块烫手山芋干净赶紧毁尸灭迹个干净,还没来及动手,就见那边夫人站起来了。

朱兴贤又是一僵。

他在心底里祈祷着可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

结果就眼睁睁地看着人直直地朝这边走过来,抬手拿起了最上面的那个歪歪斜斜放在箱子最上面的纸鸢。

朱兴贤:“……”

这架势,他怎么敢直接把箱子拿走?

他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人不尴不尬地定在了原地,心里直道:掺和到人家夫妻家事里面,真是里外不是人!他这会儿只恨,自己怎么就没“一不小心”把这箱东西弄丢了呢?

顾易因为卢皎月这举动愣了一下。

他看着那边站得手足无措的朱兴贤,又看了看周遭屏气凝神的其他人,到底道了句,“你们先出去吧。”

众人鱼贯而出,最后面那个还特意把门关得牢牢的。

卢皎月还在试图把这个歪掉的纸鸢摆正了。

但是纸鸢一拿出来,箱子底下被晃得东倒西歪的杂物一下子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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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露出来了,卢皎月盯着看了一会儿,眉头一点点打成了死结。

还不等她做什么,人被从身后拥住。

湿热的气息拂过耳畔,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以后只陪你放鸢,好不好?”

第110章结发49

卢皎月还有点没缓过来。

只是听到耳边的声音,她艰难地从那一堆排列混乱、角度各异,不管从哪个方向看都看不出一点摆放规律的杂物上抽出心神来。

她思考了一下,从顾易怀里退出来,隔开了一点距离站直了。

然后端端正正地将目光投向说话人身上,一副“认真倾听”的态度。

顾易一开始还因为被推开有点发愣,但是等卢皎月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却忍不住笑起来。

他本来还有很多话要说的,但这时候却觉得那些都没那么要紧,不由将那字字句句咽了下去,倾身凑近,轻轻吻了吻那柔软唇.瓣。

只轻轻碰触了一下就退开,卢皎月没能反应过来。

她神情呆呆地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对方的所作所为,一点点睁大了眼睛,睁得大得圆润的杏眼中,流露出明晃晃的控诉神情。

顾易喉结滚了滚。

在这样谴责的眼神下,他觉得自己该生出歉意的,但种种情绪翻涌,最后冒头的居然是些想欺负人的坏心思。

顾易顿了顿,还是把那些想法按了下去。

他不想在月娘酒醉的时候做什么,上次祠堂的事才过去没多久,他不知道月娘还愿不愿意。他不想趁人之危。

虽说如此,顾易还是忍不住,轻轻地将人拥到了怀中。

他压低着声音轻哄,“我让人把这些东西都烧了好不好?那都过去了,”

顾易是个很恋旧的人,但同时又异常决绝。

如果说当年树下埋掉的玉佩是埋葬了那段感情,而太子巫蛊那件事中,他让许寄锦出手帮忙,是彻底地将那段过去毁掉了。

有点伤感,但是也仅此而已。

没有未来的人才会死死抓住过去,但他并非如此。

顾易有时候恍惚地想,若是没月娘,他可能真的会死死抓住那根救命稻草。

但是没有那么多“如果”。

顾易注视着怀中的人,神情一点点温柔下去。他想着对方刚才拉住他的手,又想着月娘看着那箱杂物蹙起的眉头,眼中忍不住带了点点笑意。情况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糟,月娘心里还是有他的。

只是……或许没有兄长那么多罢了。

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那带着丝丝缕缕香气的鬓发,低声道:“对不起。”

怀里的人循着声音扭着头往上看,轻吻顿时从发丝落到了脸颊上。

顾易略略退开一点,看清了那眼神中的困惑,他低哑着声解释:“是祠堂的事。”

醉酒是个很好的借口,但是顾易并不想以此为自己辩解。

酒意只是放大了情绪,他得承认他只是嫉妒而已。他并不像是对月娘说的那样“没关系”“不在意”,他很在意且非常介怀,想要抹掉她心底另一个人的痕迹,纵然那个人是他的兄长。

他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宽和大度,特别是在月娘的事上。

他也有自己的私心,想要在对方的心底越来越重,重过所有的人。

顾易轻轻地拥着怀里的人,一点充溢的满足感在胸腔中泛起。

他忍不住垂了垂首,在那精致的耳廓旁低低絮语,“我们一起看着青奴长大,看着他成婚生子、成家立业,不知不觉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

这相携白首的想象实在过于美好,他的神情都染上的融融的暖意。

但这娓娓道来的温柔话语被手背上的一滴水珠打断。

顾易声音一顿,他困惑地低头看向自己手背上的水迹,又不解地抬头,看见了湿漉漉的泪痕自如雪的香腮上滑落下来。

顾易大脑都空白了一瞬。

战场的尸山血海他能冷静地下令部署,朝上的波谲云诡他能耐心从容应对,但永远有个人,一颦一笑便能牵动他思绪,淌下的泪珠足够打破他所有的冷静自持。

顾易都记不清自己上次这么慌张是什么时候了。

他连忙抬手替对方擦泪,但是失措间用的力道太大,不小心在那脸颊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手指印,他一僵之后又换了手背,动作轻了又轻,仔细地蹭掉那颊上的泪痕,同时口中低声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卢皎月摇了摇头。

顾易这一番话说出了她一直都有、但却无法跟顾易坦言的忧虑。

她低着声,“我不能。”

顾易不解:“不能什么?”

麻痹的神经让语言系统变得不想平日里那样流畅,思维和话语之间像是被无形的屏障隔开一样,卢皎月费了半天力气,才终于以最简短的语言,顺畅地表达了自己意思,“不能陪你。”

相携白首听起来固然很动人,但是她陪不到顾易那么久。

因为到那个时候——

“我已经死了。”

顾易因为那个字心底一跳。

月娘一直身体不好,他其实很忌讳谈起这个话题。每每到此,就会有一种说不清的恐惧笼上心头。

但是他还是定了定神,安慰:“别说这种话,戴老如今就在府上,有他调养着,你身子不是好多了?这次换季都没有生病。”

若是平常,卢皎月肯定就应下来了,然后这个话题就被这么不轻不重地揭过。

但是这次,她没有说话。

沉默了良久,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顾易一愣。

反应过来是对方这动作的含义之后,他只觉得心口被重重地敲击了一下,胸腔内气血翻涌,喉咙口似乎被堵住了。

顾易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这个摇头远不是结束。

他听到对方接着开口,“我早就该死了。”

……早就、该死?

“早”在什么时候?又为什么是“该”?

某些可怕的猜想生出,顾易手指攥拳,手臂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紧绷起来。

骤然收紧的力道让卢皎月有些困惑地抬头,看见了对方绷出鲜明线条的下颌线,视线接着往上,顺着脸颊上紧绷出痕迹的咬肌,看见了高挺的鼻梁。

卢皎月眼睛有点对不准焦距,视线内的画面很模糊,但她还是感知到了顾易情绪上的变化,不由地抬手,轻轻抚上那张脸颊,眼神温柔又带着点怜惜。

顾易一怔,那股翻涌的情绪被这柔软又亲近的动作安抚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刚才那瞬间生出的、荒谬又令他遍体生寒的猜测并不一定是事实,月娘只是醉了而已。

他强行压下那些不安,轻轻地在那柔软地掌心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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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力放得温和的声音还有点不自然僵硬,但是他仍旧是坚持,“会好的。”

月娘只是虚弱一点,比常人容易生病一点。

他会很小心很仔细地照顾,不会再出现离开义固前那个冬日的大病了。

卢皎月却只是摇头。

身体的虚弱并不仅仅是稍不注意容易生病那么简单,而是生机一点点地流逝,高明的大夫延缓了这个过程,但也只是将那个口子堵得小一点罢了。对于当事人而言,那股流逝感仍旧异常鲜明。

她在更早的时候就知道了,生死才是这世上最不可逾越的隔阂。

而她自己,早在顾易进入金陵前、早在剧情正式开始之前,她就应该“过世”了。

卢皎月感受到了掌心轻贴着的地方,脸颊肌肉的抽动。

盯着看了这么久,失焦的眼睛终于调整好了焦距,看清楚的画面中,对方牙关紧咬,唇角往下撇着,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卢皎月愣了愣,只这么看着,脸上就不自抑地露出些伤感的神色。

顾易的视线一直落在卢皎月身上,没有移开。

他看着她的眼神从朦胧变得清晰,也看着她的神情从温柔变得哀伤。

那刚刚压下去的猜测又浮了上来。他像是被推到冬日河流里的人,才获得了片刻喘.息之机,抓住的浮冰又在光照下消融,冰冷的河水一个劲儿地往口鼻里灌。

顾易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想问的太多,却全都是不敢确认的东西。他几度开口,终究只模糊地问出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看清楚他后会难过?为什么对着他摇头?

又为什么会说自己“早就该死了”?

卢皎月被问得怔了怔,她努力思考着。

为什么会觉得心口发堵呢?

是在替眼前的人难过。

人生很漫长,所有人都是过客,再灿烂热烈的感情都会随着一方的死亡而缓缓消逝。卢皎月以为是这样的,但是顾易……

她低喃着出声:“不一样。”

顾易太执着了。

执着得好像认定了东西,这辈子都不会改变。

作为被认定了人,自然是无比安心,但是于顾易而言,那太沉重了。

这么想着,她看过去的神情忍不住又难过了起来。

那又温柔又悲伤的眼神却让顾易遍体生寒。

顾易从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执着地想要从月娘的眼里看到自己的身影,努力地在对方那里将自己和兄长分离开来,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当一切变得泾渭分明之后,会是这样的答案。

许久,他哑着声问:“必须、一模一样吗?”

这声音放得太轻了,在静谧的屋子里也淹没在轻拥过来的衣料窸窣的动静里,卢皎月没能听清楚。她只是因为这突然的凑近,视线一下子失去了焦距,眼前的一切再度变得模糊。

但是对方的情绪确确实实地传递了过来。

过于复杂了,卢皎月没有办法分辨清楚,但是确确实实是负面的。她想了想,凑过去轻轻吻了上去。

顾易没有躲开。

柔软的唇.瓣贴在了唇角,来回蹭了几遍才找到了正确的位置,湿漉漉的舔.舐从下唇勾缠着落到了口腔的内侧。

顾易没法做出一点回应。

可他又确实无法拒绝那条勾在颈侧的柔软手臂。

……

“我陪着你。”

这是顾易听过最柔软动听的情话了。

但是当这句话再次在耳边响起,对上那双因为失焦显得朦胧的眼睛,他却无法判断这到底是对谁说的。

她说——

‘我早就该死了。’

……她到底想陪着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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