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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第111章
裴长临随男人登上塔楼。
远航船下水试航结束,塔楼上的人群陆续散去。相比码头上热烈的气氛,塔楼内部寂静无声,唯有年久失修的木梯被踩得吱呀作响。
裴长临捏着男人递来的折扇,竟难得有些紧张。
这折扇方才被青年挂在腰间,贺枕书没能近距离观察,因而也不曾认出那镶嵌在扇骨上的龙纹玉雕。
本朝对雕刻纹饰格外看重,这类龙纹裴长临在书中读到过,只有皇室能够使用。
那塔楼上的人……
裴长临心中其实已有猜测,但这种时刻,他心头第一个念头竟然是,难怪老师连下水试航都不愿再等,工程一结束便迫不及待逃了。
如果真是那位亲临,除了提前逃走,的确别无他法。
思索间,男人已将他领到塔楼顶层。
塔楼顶层同样人去楼空,只剩几张供人坐下观礼的桌椅,一名青年坐在贺枕书方才所坐位置的边上,正悠闲地磕着瓜子。
“主子,裴公子带来了。”男人在青年身旁停住脚步,毕恭毕敬道。
青年笑吟吟地往男人手里塞了一把瓜子,道:“去吧,我与裴公子聊聊。”
男人捧着瓜子,面不改色:“是。”
男人无声无息消失在塔楼顶层,裴长临安静站在原地,并不言语。
气氛一时僵滞。
“……我看起来很吓人吗?”漫长的沉默过后,青年率先开了口。
裴长临忙低下头:“不敢。”
青年眉梢一扬:“你知道我是谁?”
裴长临:“能猜到。”
裴长临本就话少,紧张时更是寡言少语,问一句答一句。青年注视他片刻,无奈笑道:“难怪小黎说你是个闷葫芦,你与你家夫郎也这么说话吗?”
裴长临微微一愣,抬起头来。
青年脸上仍带着笑意,指了指身旁的座椅:“坐。”
坊间无人不知,当今圣上年少登基,今年也不过二十多岁。
关于这位小皇帝的经历,民间有许多传言。
最广为人知的一种是,小皇帝由于太过年轻,自登基后便被多方势力裹挟,先是受摄政王所控制,后又被太后夺权,做了许多年皇室的傀儡。
可他并不妥协,而是卧薪尝胆,一步步设计除去摄政王,联合护国大将军扳倒太后一脉,在近些年才终于重掌实权。
不过也有人说,想要夺权的从头至尾都是太后一脉,摄政王身为帝师,一切所谋皆是为了稳固政权,从未与小皇帝站在对立面。
证据就是,在小皇帝重新掌权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为自己那位故去多年的老师追封谥号,并为摄政王一案中受到牵连丧命的所有族人亲信设立衣冠冢。
这些皇族秘辛民间知晓不多,是真是假更无从得知,但仅从青年的外表来看,其实不太能看出他曾经历过这么多事。
青年的模样还很年轻,五官是清秀纯良的类型,整个人没什么架子,在裴长临坐下后还热情地招呼他一起磕瓜子吃糕点。
对方这态度倒是让裴长临没再像方才那般局促,但他本不是外向健谈的人,对此也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动作。
“你这人真是没劲……罢了。”小皇帝摸过桌上的糕点咬了一口,丝毫不在意糕点屑落在他华贵的衣衫上,“我找你来是想问,那位钟钧大师究竟去哪儿了,你当真不知道?”
裴长临摇摇头,如实道:“老师临走前只告诉我他要去蜀地一趟,并未提及具体去处。”
这消息裴长临早告诉过船政大人,小皇帝应当也是知晓的。
果不其然,青年并未表现出任何惊讶,而是悠悠道:“你这老师真是胆大包天,朕多次想请他入朝为官都被他拒绝,这回特意从京城赶来,他又避而不见……”
他脸上仍然带着笑,自称却已经变了,言语间隐隐透出几分威严。
青年顿了顿,继续道:“……你说说,朕该如何治他的罪?”
裴长临愣了下。
他实在不擅长应对这等场合,可小皇帝似乎打定主意要听他的想法,说完这话便自顾自吃起了糕点,一副正等待他回答的模样。
裴长临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道:“老师绝非故意避而不见,还……还请圣上恕罪。”
“……就这样?”
青年等了一阵没等来下文,眉梢一扬,又笑起来:“裴公子,你应当知道,一国之君可不会因为一句话就平白赦免谁的罪过。请朕恕罪,是要付出代价的。”
裴长临:“您的意思是……”
小皇帝朝他勾了勾手指,裴长临俯身过去,听见青年低声道:“朕觉着你也不比姓钟的差到哪儿去,要不,你跟我去京城呗?”
裴长临:“……”
“喂,这有什么可犹豫的。”见他没有回答,小皇帝皱了眉,“去了京城,朕直接封你个工部郎中之职,那可是正五品,寻常人求都求不来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不敢……”裴长临低下头,“但我……”
他犹豫片刻,忽然站起身来,直直跪在青年面前:“圣上恕罪,我……草民暂时还不想离开江陵。”
小皇帝凝视着他,神情渐渐收敛。
“草民与老师有天壤之别,这次能完成远航船,也全是靠着老师的引导,并非我一己之力……就这样去京城,恐怕会辜负圣上的期望。”裴长临斟酌片刻,如实道,“而且,我还想继续跟在老师身边精进技艺,至少这几年间,我不想离开江陵。”
小皇帝似笑非笑:“哪怕要错失这唯一的入朝为官的机会?”
入朝为官不是儿戏,小皇帝现在愿意向他允诺个官职,不代表以后也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这普天之下人才济济,从没有谁是无可替代。
他不愿意去,总有人愿意。
裴长临却道:“是。”
钟钧临走之前曾提醒过他,要他借此机会好好考虑日后的打算,多半就是预见到了这一幕。
这些天,裴长临也的确经过了深思熟虑。
这就是他的答案。
小皇帝与裴长临对视片刻,眸光沉沉,不辩喜怒。
片刻后,小皇帝悠悠叹了口气:“不想去,那就不去吧。”
他不以为意似的,又伸手从案上摸了块糕点:“难怪都说天赋异禀之人大多脾气古怪,你们这些天才啊,一个比一个难伺候。罢了,终归是你自己不要赏赐,以后别后悔就是。”
裴长临眸光一动:“赏赐……”
“是啊,这本就是你完成远航船后,朕打算给你的赏赐。可惜,你不是不要吗?”青年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怎么,后悔了?”
“没有,但……”裴长临似是犹豫一下,忽然俯下身来,重重地朝小皇帝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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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个头,“刚才的决定,草民没有后悔,但……既然是远航船的赏赐,草民斗胆,想向圣上另讨一件赏。”
小皇帝年纪尚轻,性子也稍显温吞,以前没少被自家老师数落威严不足。
但他毕竟是一国之君。
这普天之下,还没有几个人敢这样与他讨价还价。
青年支着下巴,脸上并无恼怒之意,反倒觉得挺有意思:“看来朕方才还说得不对,你压根不是闷葫芦,你分明很有胆量。”
他啃着糕点,笑着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直说吧,别回头传出去,说朕怠慢了人才。”.
裴长临在塔楼待了足有半个时辰。
贺枕书带着双福在码头边焦急等待,直到码头上看热闹的人群散得七七八八,才终于看见那熟悉的身影。
“你好慢啊!”一见到人,他立即抱怨起来。
裴长临习惯性将朝他奔来的人接住,已经放弃为这种事训他,只是无奈道:“不是让你回马车上等吗,晒得热不热?”
贺枕书自打怀孕后就很喜欢一些挨挨蹭蹭的亲密接触,他整个人几乎挂在裴长临身上,小猫似的任他摸了摸被晒得微红的脸颊,才道:“热,想喝甜汤。”
裴长临:“不可以加冰。”
贺枕书:“……那不喝了。”
两道视线撞至一处,贺枕书巴巴望向他,无声地诉说着渴望。
“……”裴长临妥协,“喝喝喝……”
贺枕书心满意足,搂着裴长临往路边停靠马车的方向走去:“那位祁公子找你干什么呀?”
裴长临诧异:“你知道他姓祁?”
“知道,刚才在塔楼上他与我说话来着。”贺枕书还没反应过来,又问,“说起来,我总觉得这个姓氏在哪里听过,我们认识他吗?……你笑什么啊!”
“我笑你一孕傻三年。”裴长临忍着笑,在小夫郎气呼呼的脸上捏了一把,“我们不认识,但现今皇室姓祁。”
贺枕书:“……”
贺枕书:“???”
贺枕书登时吓得腿都软了,说话声音都在颤抖:“他他他——他是?!”
“嘘。”裴长临连忙捂住他的嘴,“是,就是你想的那个人……这里不方便,我们回去再说。”
贺枕书双目皆是震惊,但也不敢多言,乖乖点了头。
二人相携离去,另一辆华贵马车从远处悠悠驶来,停在了塔楼前。
一名身形魁梧的男人跳下马车。
男人五官硬朗,不苟言笑,眼尾处还带着一道陈年旧伤,模样凶煞至极。
他靠在马车前等了一会儿,几名随从模样的人进了塔楼,将青年接了下来。
“人不肯来?”男人问他。
“不来。”青年一改方才在塔楼上游刃有余的模样,顿时泄了气,“果然和秦大人说的一样,没这么容易。”
“搞不懂你们,真想让人来帮你们做事,直接一道圣旨下来就是了。”男人眉梢带着冷意,“一个小小木匠,他哪来的胆子抗旨不遵?”
“萧卿,对待人才不能这么凶的,秦大人说过……”小皇帝在男人面前气势全无,温声细语地劝他。
“秦大人,秦大人,圣上这么听他的话,怎么不让他陪您下江南?”男人冷笑。
小皇帝垂下眼来,不说话了。
男人面色稍有放缓,又上前半步,帮对方理了理衣衫:“多大的人了,吃得满身都是……”
“那糕点还挺好吃的。”小皇帝小声道。
男人眉梢一抬。
二人对视片刻,后者眼神无辜。
男人一笑,回头吩咐:“去打听打听,今天送去塔楼的糕点是哪家厨子做的,给圣上请回京城去。”
随从:“是。”
一行人重新上了马车,车帘落下,挡住了车内的光景。
“说起来,姓秦的是不是还与你打赌,赌你能不能把那小木匠请回京城来着?”
“是啊,朕又输了……”
“输了就输了,姓秦的阴险狡诈,谁能赢他……对了,你们的赌注是什么?”
“就是先前赐给你那座庄子,朕答应,如果赌输了,就把庄子给他。”
“?????”
第112章第112章
在塔楼上与那位贵人相见的事,对于裴长临和贺枕书来说不过是一个插曲。那位是微服私访而来,来得不为人知,离开时同样悄无声息。
至于裴长临拒绝入朝为官,虽让贺枕书有些遗憾,但也能够理解。
他比谁都明白,裴长临那性子根本不适合官场,比起去享受高官厚禄,他更适合踏踏实实留在民间,做点自己喜欢的事。
不过,该有的赏赐还是会有的。
十月末,裴长临带着贺枕书与双福搬了新家。
新家与他们原本的住处就隔着两条街,地段清净,生活便捷,离营造司还不远。二人连搬家的帮工都没请,简单收拾好行李,来回走了几趟,便将东西都搬了过去。
“所以,这就是你找那位……要的赏赐?”贺枕书小心翼翼摸着那块尚未来得及挂上门头的匾额,几乎不敢去猜上面那行云流水的“裴府”二字,是出自谁之手。
“不是。”裴长临将他拉起来,牵着往院子里走,“如果是我要的,才不会这么……”
高调。
御赐的宅院是他们先前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规模,三进院的宅子就连进出都要费些功夫,然而这还是裴长临拒绝过的结果。原本,负责此事的工部官员领他去看的宅子,是另一座规模更大的四进院。
“你怎么老拒绝人家,就不怕人家嫌你太烦,什么赏赐都不给了?”贺枕书问。
裴长临咬牙:“四进院外头有人叫门都听不见,必须请门童和护院。”
他那点工钱,哪里养得起那么一大家子人。
谁知那位一国之君是怎么想的,只顾着给好东西,全然不管他们这普通百姓有没有那消受的福分。偏偏这工部的人也不敢忤逆上头的意思,还是裴长临去找人说了好几回,才终于换做了现在这样。
虽然那御赐的宅邸与圣上亲笔题写的匾额与低调也沾不上边,但……当今圣上的真迹,应当没有多少人能认出来才对。
而事实证明,裴长临的想法还是太过乐观了。
远航船试航那天,裴长临坐镇船上,可谓出尽了风头。
他原本在府城就有些名望,如今这风头一出,整个府城上下更是没人不认识他。就算他自己有心低调行事,营造司和知府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人总是喜欢追逐有噱头的东西,而裴长临这少年天才木匠的名头,就是个不小的噱头。
原先远航船尚未完成时,营造司便联合官府在城中给他宣扬出了“鲁班在世”的名号,这回得了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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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当然更要好生造一番势。
总之,不出半个月,整个江陵府乃至周边府城都知道,江陵府城有一位天才木匠,深受当今圣上赏识,还得了御赐的宅邸与圣上亲笔题写的匾额。
那御赐宅邸的位置,自然也暴露得彻底。
“好,我明日去您那儿看看就是……”
“……不不,不必这么客气。”
“李员外慢走。”
送走又一位登门来邀约工程的东家,裴长临长舒一口气,轻轻合上了院门。贺枕书从里屋探出头来,见人已经走了,才走了出来。
“你说,圣上是不是故意的。”贺枕书去院中的藤椅上坐下,悻悻道,“自从你的住处被官府传扬出去,上门找你的人就没断过。他该不会是怕你跟钟大师一样,哪天忽然跑没影了,所以才故意找事把你牵绊住吧?”
裴长临穿过门廊回到他身边,语气也有些不太确定:“应该……不至于吧?”
“难说。”贺枕书冷哼一声,“你上午还答应,明天要陪我逛街的。”
裴长临只是笑:“我哪天没答应陪你逛街?”
也不知是近来日子过得好了些,贺枕书没了生活压力,还是因为肚子里揣了个崽子,叫他彻底释放了天性。自打贺枕书怀孕之后,整个人比以前更加闲不住,每日都要叫裴长临陪他出门转转。
“明天不一样,我特意预约了戏楼的座位呢!”贺枕书辩驳道。
裴长临偏了偏头。
那戏楼近来上了新创的戏本子,听闻故事格外精彩,每日都是座无虚席,贺枕书连着好些天都没预约到位置。看不成戏就罢了,江陵小报还特意用了一整个版面收录观众的观后评价。
害得贺枕书这段时间连江陵小报都不敢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剧透。
裴长临的确不知道,贺枕书明日想出门是因为终于预约到了位置。
他沉默片刻,只见贺枕书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幽怨地叹了口气:“小树苗啊小树苗,你看看,都说男人发达了就抛妻弃子,原来都是真的。你爹现在可是个大忙人,等你以后出生,多半也陪不了你咯……”
裴长临:“……”
“又在瞎说。”裴长临往堂屋看了眼,见双福仍在忙碌着收拾方才用来招待客人的茶具糕点,才弯下腰来,捏了把贺枕书柔软的脸颊肉,“我什么时候要抛妻弃子了,你可别污蔑我。”
近来天气渐渐转凉,贺枕书被裴长临强制要求裹上了厚厚的毛绒袄子,领口带了一圈毛边,衬得脸颊也圆润不少。
他眸光躲闪一下,藏起那恶作剧般的光芒,故意道:“这谁知道呢,你现在就那么忙了……”
“我再忙也不会不管你,你就想听这个,对不对?”
裴长临已经完全了解自家小夫郎的撒娇招数,从善如流地答了对方想听的话,又低下头去,亲昵地蹭了蹭对方微红的鼻尖:“和李员外约的是明天一早,我尽快去现场看完,午时之前应当能赶回来,不会耽搁你看戏和逛街。”
戏楼最早的一场都要未时初才开始,他们肯定能赶上。
这就是裴长临接活的一贯原则了。
他心中时刻记挂着在家养胎的小夫郎,面对找上门来的东家,是什么活暂且不论,第一件事便是提出自己的条件。
离家远的不接,要长期外出的不接,回家晚的也不接。
因此,虽然近来登门的东家络绎不绝,但真正被裴长临答应下来的却不多,几乎都是些简单的设计类项目,大部分只需要他绘好图纸,东家自会找工匠去完成。
比如今日那位李员外,就是在城郊有十余亩良田,希望裴长临替他改装一下灌溉用的水车。
那东西只消裴长临去现场看一眼尺寸便好,不会花费太多时间。
“你明天睡久一点,等你睡醒,我就回家了。”裴长临摩挲着对方的鬓发,温声安抚。
“也不用这么急……”
贺枕书拉过裴长临的手,有点无奈:“你这个人,都这么久了,怎么还连我是不是在开玩笑都看不出呀?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任性,连正事都不让你做了吗?”
裴长临走到现在这一步,贺枕书自然是高兴的。
做木匠的,累积经验才最重要,这也是营造司并不反对裴长临对外接活,反倒会时不时向他推荐一些东家的原因。
贺枕书恨不得找上门来的东家越多越好,哪里会嫌他忙碌。
方才那么说,不过是开开玩笑,并借故撒个娇罢了。
只有裴长临才会当真。
“可你就是我的正事。”裴长临抵着他额头,小声道。
对方话音又轻又软,贺枕书与他对视片刻,没忍住笑了出来:“你就承认吧,根本不是我离不得你,而是你离不得我。”
夫郎身怀有孕,眼下离不得人,这理由都不知被裴长临用过多少次。
可实际压根不是那样。
裴长临也跟着笑了起来,如实道:“对,是我离不得你,一刻都不想和你分开。”.
裴长临在这种事上向来说到做到,翌日,贺枕书一觉睡到临近正午,睁眼时,正巧看见外出归来的裴长临蹑手蹑脚推门进来。
下午的新戏自然也顺利看上了。
那戏楼的新戏风格与以往格外不同,终于不再执着于那讲述爱恨纠葛、悲欢离合的悲剧,而是换做了欢乐愉快的合家欢故事。
贺枕书还是头一次见这种风格的戏曲能写得这般精彩,前后快一个时辰的戏,他没有一刻走神,全程笑得前仰后合,走出戏楼时肚子都被笑得隐隐作痛,吓得裴长临险些直接让车夫改道景和堂。
“我真没事,崽崽也没事……他高兴着呢!”
贺枕书坐上马车后还没从那兴奋劲里出来,抓着裴长临的手道:“我太喜欢这出戏了,明天还想再来看一遍!”
裴长临将他搂紧,防止他因为太兴奋从座位上摔下去:“你不是说要提前三天预约,明天可不一定能预约到位置。”
“……是哦。”贺枕书眨了眨眼,丝毫没有气馁,“那就后天看吧!”
裴长临忍俊不禁。
贺枕书:“你笑什么呀?”
“笑你。”裴长临帮他整理着脑后略微散乱的编发,笑道,“玩起来就不管不顾的,小疯子一样。”
贺枕书眨了眨眼,没介意裴长临这么说他,还理直气壮:“是又怎么样,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裴长临但笑不语。
他当然不是第一天认识贺枕书,但对方这模样,与先前也是不同的。
虽说贺枕书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表现太任性,但不可否认,他近来的确被裴长临宠得比以前任性了些。
不对,应当说是回归本性。
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他家小夫郎本就该是这样无忧无虑的性子。
裴长临一时失神,贺枕书的注意力又被窗外吸引了去:“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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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边好像新开了一家饭馆,看起来生意很好的样子。”
裴长临只朝外头看了一眼,将人拽回来:“但你得回家休息了。”
薛大夫说过,双儿孕期大喜大悲皆不适宜,贺枕书今天玩得这么疯,裴长临还真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贺枕书:“可……”
裴长临补充道:“先送你回家,然后我再出来帮你买。”
少年顿时又开心起来,乐呵呵地亲他一口。
有这么个有求必应的夫君在身边,就是不被宠得任性都难。
马车载着二人朝府邸驶去,拐过最后一个街口之后,却提前停了下来。
“公、公子……”马车夫的声音带着些许不安。
裴长临与贺枕书对视一眼,掀开车帘朝外看去。
这御赐的宅邸也是修在了普通民居之间,整条街约有七八户人家,皆是在当地住过几十年的老人,踏踏实实过日子,就算知道裴长临的身份,也不曾特殊对待他们。
可今日,却有不少人围在他家门前,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什么。
府邸门前,两名腰间佩刀的官差左右而立,盛气凌人。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抓起来!”
裴长临微微蹙了眉。
就是上次当今圣上亲临,身边的侍卫也没有这么嚣张的态度。
这些又是什么人?
贺枕书不安地拉了拉裴长临的衣袖,后者朝他摇摇头,低声道:“你先去老师家里歇会儿,我下去看看。”
贺枕书:“可是……”
“没关系。”裴长临隔着衣物抚上他的小腹,温声劝他,“那些人看着粗鲁得很,别让他们吓到崽崽。我去看看他们要做什么,等解决了就去找你,乖。”
贺枕书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钟钧大师尚未从蜀地回来,但他府上的家仆都是认识裴长临和贺枕书的,不会将他们拒之门外。
裴长临吩咐车夫改道钟府,独自走了上去。
刚走到家门前,就被那两名官差拦住:“你什么人?”
裴长临面沉如水:“二位拦在我家门前,还问我是什么人?”
“原来是裴先生。”两名官差顿时换了副神情,朝他毕恭毕敬行了礼,道,“我家师爷已经在屋内等着了,还请裴先生进门一叙。”
裴长临没与他们多言,径直进了院子。
院子里,同样守着几名官差。
正前方的堂屋大门敞开着,一名书生模样的中年人坐在屋内,正在品茶。
双福局促地侍奉在旁,像是畏惧极了,见到裴长临时仿佛看见了救星:“姑爷!”
裴长临面不改色,缓步迈进堂屋。
远航船建造完毕后,江陵知府曾不止一次找由头与裴长临吃过饭。他前前后后见过不少江陵府衙的人,可以肯定,院子里这些人并非来自江陵府衙。
裴长临在那中年人面前站定,淡声问:“阁下是……安远县的贾师爷?”
第113章第113章
中年人有些诧异:“你认识我?”
“门外那两位称阁下为师爷,但江陵府衙的师爷我是见过的。”裴长临道,“若那两位没有撒谎,阁下就只能是其他衙门的师爷了。”
“原来如此。”贾师爷笑了笑,依旧泰然坐在原地,没有任何要起身的意思,“那么,在下登门所为何事,先生应当也清楚了?”
裴长临的确是知道的。
安远县距离江陵府不远,处河流下游,多年前曾遭到水患。那时候,处于河流上游的邻县县令想出了改道分流的法子,并协助安远县修建水坝,才最终解决了水患。
如今几年过去,水坝也到了该翻修维护的时候。
数天以前,安远县县令曾派手下官差来过府城一趟,想请裴长临出面翻修水坝。
简单的翻修维护,随便找个经验丰富的工匠就能做,其实并不需要特意来请裴长临。对方请他出面,多半就是冲着他近来的名气。
那位安远县县令最在意这些表面功夫,这么做并不奇怪。
不过,裴长临一听对方身份,便立即将人赶了出去。
当初不分青红皂白将贺枕书父亲入狱并查封贺家的,便是这位安远县县令,裴长临自然不可能帮他。
但面对官差的质问,裴长临只是放出话去,想请他出面,就让安远县县令亲自登门。
这件事贺枕书至今还不知道,就连裴长临也觉得,对方吃过一次闭门羹后,应当不会再来。却没想到,他们不仅来了,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贾师爷放下茶杯,露出和善的微笑:“我家大人事务繁忙,实在脱不开身,在下只能替大人跑这一趟。”
“裴先生年纪尚轻,多半不知道当年安远县遭受水患之时,百姓们是何等的水深火热。如今那水坝年久失修,若不趁着冬日枯水期尽早修缮,万一来年又遭水患,后果不堪设想啊!”
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还望裴先生以百姓为重,莫要再继续推脱了。”
他言辞恳切,姿态却丝毫不曾放低,仍然坐得四平八稳,没有半分求人的态度。
裴长临没有理会,转头去了主位坐下:“我要是不去呢?”
“你——”贾师爷面色一变,“裴先生,我家大人是仰慕您的才华,所以才会几番登门来请先生。此事有关天理人和,于裴先生更是没有坏处,还望裴先生能好生考虑。”
裴长临给自己倒了杯茶,并不答话。
贾师爷还从没被人这般对待,神情几度变化,但仍然耐住性子,好声好气问他:“裴先生可是还有什么要求?实不相瞒,知府大人已经为翻修水坝拨下了缮款,先生只要愿意接下这工程,个中好处自然少不了您……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就是。”
裴长临问:“什么要求都行?”
贾师爷:“正是。”
“好。”裴长临点点头,悠悠道,“据我所知,安远县两年前曾出过一场冤案,嫌疑人在不曾认罪的情况下被抓捕入狱,严刑逼供,最终为了自证清白在狱中自尽。县令大人要是愿意将这桩旧案翻出来重新审理,查明真相,我就接下这桩工程。”
他话音落下,屋内霎时陷入沉寂。
少顷,贾师爷才重新开口,笑容变得有些不自然:“裴先生这是在说什么?在下跟在县太爷身边多年,可不记得还发生过这种事,裴先生这是从哪里听说的?”
裴长临并不打算回答他的提问。
倒是候在一旁的双福,听他说完这话之后,瞬间将头埋得更低。
屋内又是短暂沉默,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少年嗓音从门外传来:“夫君!”
裴长临脸色一变,连忙起身迎出去。贺枕书正快步从院子外走来,没想到他会忽然出来,没止住步子,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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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进了他的怀里。
“你回来做什么?”裴长临连忙将人扶稳,低声问他。
“我去请帮手了呀。”贺枕书仰头看他,又朝身后指了指。
裴长临抬眼看去,只见五六名人高马大的汉子跟在贺枕书身后进了院子,瞬间将那几名佩刀的官差都衬得瘦弱起来。
这几人裴长临也认识,都是钟府的护院。
裴长临:“……”
他无奈地笑笑,问:“你这是做什么,带人来打架吗?”
“没有要打架呀,只是找人撑腰嘛。”贺枕书道,“你又没做错事,总不能叫你被人欺负了。”
那几名护院的后面,还跟了一位年过半百的小老头,是钟府的管家。
钟钧向来不把官府的人放在眼里,他家家仆也有样学样。见了这一院子官差,管家脸上瞧不见半点敬畏,径直走到裴长临面前:“长临,我听小书说家里出了点事,要请人帮忙,就连忙带人过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难为你?”
看那语气态度,还真是准备硬来的样子。
“没事,范叔别担心。”裴长临朝屋内看了一眼,道,“没有人为难我。”
贾师爷已经站起身来,诧异地望向裴长临怀中的人:“是你——!”
贺枕书这才注意到屋内的人。
爹爹死后,贺枕书曾不止一次去县衙伸冤,整个县衙上下,多半没有人不认识他。而他,自然也是认识这位贾师爷的。
他没想到来者竟会是安远县的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裴长临将他护在身后,挡去对方的视线:“这是我家夫郎。”
“原来如此……”贾师爷很快回过神来,了然般点点头,笑道,“早就听说贺家小少爷远嫁异地,没想到,竟然是嫁给了裴先生。如此算来,裴先生与我安远县也算是渊源颇深。”
裴长临没理会他,贾师爷又往前迈了两步,冲贺枕书道:“贺公子,看在你我相识一场,不如就替在下说说好话,让你家夫君应下这活。县城那水坝你应当是知道的,若不尽早翻修,来年要是被大水冲垮,又有多少人家会家破人亡——”
“够了。”裴长临冷声打断他,“贾师爷,我的要求方才已经说得很清楚,重审贺家的冤案,我自会亲自前往安远县修缮水坝。”
“这……”贾师爷犹豫片刻,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可是裴先生,贺家这案子,并不是冤案啊。”
贺枕书用力抓紧了裴长临的衣摆。
“贺公子,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可官府的调查结果就是如此,我们已经向你解释过很多遍了。”贾师爷耐着性子道,“我们从贺老板的书库中搜出了禁书,顺着那禁书的来历,还摸出了一整条上家货源。早在贺老板在狱中自尽之前,他的上家就已经承认了向贺家书肆运送禁书之事。”
“如此人赃俱获,怎么能说是冤情呢?”
他无奈似的,悠悠叹了口气:“你不能因为贺老板畏罪自杀,便死咬这事是冤案啊。”
“你胡说!”贺枕书眼眶猝然红了,“我爹不可能畏罪自杀,分明是被你们逼的,就是你们——”
“阿书。”裴长临拉住他,手掌轻轻抚过他的背心,“别急……别急,有我在。”
贺枕书红着眼眶,小声问:“你相信我的,对不对?”
“我当然相信你。”裴长临道,“有我在,别怕。”
贾师爷将二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继续道:“再者说,就算裴先生执意要县衙重审此案,也是做不到的。”
他又叹了口气:“去年盛夏时县衙起了场大火,那些先前已经定案的卷宗全被一把火烧了干净,贺家的案子也在里头。”
他对上贺枕书略微怔然的神情,歉疚道:“二位现在就是要找,恐怕也找不到啦。”
“你——!”贺枕书气急,情绪激荡之下,腹中都隐隐传来坠痛。
裴长临连忙扶稳他,神情倒还算镇定,沉声道:“双福,扶你家少爷回屋。”
双福局促不安地低垂着头,被他唤了一声才回过神来,快步走上前来。
贺枕书被那狗屁师爷气得够呛,哪里肯这时候离开,他正想反驳,裴长临又在他背心轻轻抚了抚。
“先回屋歇会儿,这里交给我。”
裴长临安抚般朝他笑了笑,轻声道:“相信我嘛。”
他声音放得又轻又软,贺枕书心头的火气飞快散去几分,乖乖“哦”了一声。
贺枕书跟着双福离开了,裴长临拜托钟府管家等在院子里,自己合上了堂屋大门。屋内一时间只剩下他与贾师爷两人,裴长临转过身去,重新看向了那气定神闲站在屋内的人。
“贾师爷刚才说,过往卷宗全被一场大火焚毁,无法重审了?”裴长临淡声问。
“是啊。”贾师爷叹声道,“出了这种事,在下也很惭愧。”
裴长临没有回答,神情不辨喜怒。
贾师爷观察着他的神色,压低声音道:“裴先生,你别怪贾某多言,你不能只相信你家夫郎的一面之词啊。”
“他一个小双儿,懂什么查案,不过是固执己见,想替他爹脱罪罢了。先生才华横溢,前途无量,可不能为了这么个拎不清的小双儿,放弃大好前程啊。”
裴长临别开视线,险些被他气笑了。
“这么说来,贾师爷是觉得我不该听他的?”裴长临问。
“裴先生疼爱夫郎,这自然没有不对。”贾师爷道,“在下只是觉得,先生不能被他那一面之词蒙蔽。先前的贺家,不就是被那小双儿搅得不得安宁,还是后来将他远嫁之后,才终于安生下来。”
“一昧纵容,迟早会闯出祸端呐。”
男人言语间尽是对双儿傲慢与不屑,见裴长临没有反驳,还越说越过火,表示对方要是真不听话,就将人关在家里,收拾几顿就老实了云云。
这的确是民间大多数人对待双儿的态度,可偏偏撞上了裴长临这块铁板。
裴长临懒得再听下去,打断道:“这些家事我心里有数,不劳烦贾师爷操心,还是说回翻修水坝的事吧。”
贾师爷双眼一亮:“裴先生这是答应了?”
裴长临不置可否,只是道:“过几日,我会找时间亲自去水坝看一看。”
不等贾师爷再说什么,他又道:“不过据我所知,安远县的水坝修建至今还不到十年,按理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损毁到必须翻修的程度。”
贾师爷眉头蹙起:“裴先生的意思是……”
“一切建筑自建成那日起,都会不断在风雨的侵蚀中磨损。磨损的痕迹多少,速度快慢,与其建造时的用料脱不开干系。”裴长临平静道,“搭建时所用的木料,浇灌的泥浆,究竟是不是符合当初上报的材料标准,有没有偷工减料,找人去一看便知。”
他微笑起来:“我相信,知府大人应该也很好奇,那水坝究竟损毁到了什么地步,又是为何损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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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师爷的脸色彻底变了:“裴先生,你这话的意思,莫不是怀疑县太爷在当初修建水坝时偷工减料?我家县太爷敬重你的才华,三番四次派人来请你,你怎能如此污蔑于人!”
“我污蔑谁了吗?”裴长临学着他的模样,做出一副无辜的神情,“我只是猜测罢了,是真是假,这不是还得去现场看一眼才知道吗?”
他回到主位坐下,语调不紧不慢:“哦,对了,建筑的痕迹几乎无法掩盖,除非完全炸毁重建,否则,随便从营造司请几位经验丰富的老工匠都能看得出来。”
贾师爷面色阴晴不定,良久没有回答。
直到这时候,他才明白裴长临关门的意思。
这些事,的确不能被外人听见。
贾师爷藏起了先前那副装出来的和善模样,冷声道:“你的条件,就是贺家的案子?”
“对。”裴长临气定神闲,“还请师爷回去找找卷宗,三日内给我个答复。否则,我就只能跑一趟府衙,向知府大人提出关于那水坝的疑问了。”
第114章第114章
裴长临打发走了贾师爷和县衙的官差,又客客气气将钟府管家及几名护院送出了门,才回到屋内。
贺枕书根本没办法安生歇着,气得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双福心惊胆战跟在他后头,生怕他不小心磕碰着。
裴长临推门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几个月下来,他已经几乎放弃劝说自家小夫郎乖乖像个寻常孕夫那般行事,见到这一幕竟也能面不改色,轻轻将人搂进怀里,往内室走去。
“怎么样啦?”贺枕书忙问。
裴长临道:“人已经走了。”
“我当然知道人已经走了,我听见他们出去了!”贺枕书被扶着靠在床头也不肯安生,抓住裴长临的手腕追问,“你怎么与他们说的,你真答应那狗官,要帮他们修缮水坝?”
小夫郎平日里连句粗话都不会说,骂起那县令来倒是一口一个狗官,可见的确气得不轻。
裴长临没急着回答,偏头对双福道:“你先出去吧,我与阿书聊聊。”
双福点点头,合上门退了出去。
只剩他们两人后,裴长临将方才与那贾师爷说过的话复述出来。
“哪需要亲自去看,修建水坝这么容易捞油水的事,那狗官肯定贪了不少。还有那个师爷,就是与他狼狈为奸,蛇鼠一窝!”贺枕书愤愤道。
“好了……”裴长临将他按回床头的软枕上靠着,温声道,“你既然知道他们狼狈为奸,都不是好人,还与他们置什么气?”
在门外看见那几名官差时,裴长临就大致猜到对方多半是安远县来的人。
他如今在民间声望不低,住的又是圣上御赐的宅子,并不担心对方会在这里做出什么。会提前让贺枕书先去钟府,其实不过是不想让小夫郎与对方碰上,平白想起那些糟心事。
谁知道,这家伙压根没把他的叮嘱放在眼里,还特意找了人来要帮他撑腰。
“可是那个混账师爷就是很气人啊!”贺枕书恼道,“污蔑爹爹,还故意说卷宗被烧掉了,我怎么没听说县衙何时起过大火?”
坦白而言,贾师爷那番话对贺枕书伤害并没有那么大。
在努力替爹爹申冤那一年间,这个案子的卷宗他看过不止一遍,卷宗里每一个细节都牢记于心。他知道那里面其实并没有能够证明爹爹清白的证据,也从没指望能靠着一份卷宗翻身。
他生气的原因,只不过是对方的态度而已。
贺枕书回想起对方那伪善的嘴脸就觉得生气,情绪波动下腹中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揉了揉肚子,眉头紧紧蹙起。
“又疼了?”裴长临看出他的不适,扶着人平躺下去,手掌轻柔覆在对方小腹上,“你何必与他置气,他就是故意气你呢,没看出来吗?”
贺枕书:“……看出来了。”
裴长临:“那你还中招?”
“我没忍住嘛……”贺枕书小声应道。
裴长临笑了笑,又道:“我倒是很好奇,你当初究竟对他做了什么,让他至今对你心怀芥蒂?”
那位贾师爷道貌岸然,待人接物时却总不忘装出一副温润和善的模样。可唯独面对贺枕书,态度充满了不屑与恶意,甚至还试图离间他与裴长临的关系。
若非结了仇怨,可不该是这种态度。
贺枕书眨了眨眼,偏头思索起来:“好像也没有做什么吧……”
那些事本来也不能怪他。
在县衙做师爷,其实并不是一件十分稳定的差事。
当世读书人多,但并非所有人都能科举入仕,走向光明前途。许多读书人屡试不中,便会选择去一些高官富贾身边做门客或幕僚。
至于那些县城乡镇,去衙门做师爷,便是最好的去处。
因为是个好去处,竞争也是极其激烈。
当初为了贺家这个案子,贺枕书屡次前往衙门申冤。县令不想管他这事,又不得不管,只能把火气都发泄在贾师爷身上,命令贾师爷尽快解决此事。
可贺枕书没违法没犯忌,每回上衙门还都能叫他找到些新线索,贾师爷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最严重的那回,就是贺枕书偷偷溜出县城,要前往府衙申冤。
虽说那次贺枕书最终被抓了回来,但贾师爷仍被县令治了个看管不利之罪。听说那时候,县令气得连新师爷的人选都物色好了,险些就要将人换掉。
“……就这点事,他至于气这么久吗?还不是都因为他们不好好查案!”贺枕书理直气壮。
裴长临揉了把自家小夫郎的脑袋,对这答案并不意外。
这些地方官仗着天高皇帝远,说是父母官,但鲜少有真正将百姓放在眼里的。他们其中大部分人都只想将表面政绩做得漂亮,真正遇事时,反倒嫌麻烦。
不过,县衙对待贺枕书的态度,的确是太过敷衍了。
当真只是因为找不到证据,在嫌他烦吗?
裴长临垂眸思索起来,直到贺枕书拉了拉他的袖子。
他抬眼看向对方,只见小夫郎腰身抬了抬,在他掌心轻轻蹭了下。
他思考得太过专注,忘了帮他揉肚子。
裴长临一笑,俯身下来,继续在他小腹轻轻抚摸。
“还疼吗?”裴长临问。
贺枕书:“不疼啦……”
“你以后不能这样了。”裴长临轻声叹气,“大夫说过孕期不可大喜大悲,更不能动怒,万一真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可我忍不住呀。”贺枕书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情绪压抑得可以直接去庙里当和尚?”
裴长临在他侧脸捏了一把:“又胡说八道。”
他沉默片刻,又道:“都怪我。”
他上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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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直接把县衙派来的人赶走,其实也是不希望贺枕书又受这些破事所扰。他现在身怀有孕,正是该放松心情,好好养胎的时候,哪里能再为了这些事烦心。
可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执着,直接带着官差找上门来。
这一切,都来得太不巧了。
“关你什么事,怎么又开始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贺枕书竟还哄起他来,“我答应你,下次遇事一定冷静,这总行了吧?”
他顿了顿,又问,“不过,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呀?”
裴长临:“等。”
他的条件已经提了出去,现在就等那边做出应对了。
贺枕书却没有他那么乐观:“你真的相信,他们会把卷宗还回来,还能重新调查这个案子吗?”
裴长临:“如果县令不希望水坝偷工减料的事被人发现,他就必须这么做。”
“可是……”
“好了。”裴长临轻声打断他的话,道,“你不仅要学会冷静,还要学会别瞎操心。别忘了,我答应过你,会帮你实现心愿的。一切有我,放心。”
贺枕书抿唇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知道啦……”
得了对方的应答,裴长临这才稍稍放心下来,低头吻在小夫郎的唇角:“那家新开的馆子还吃不吃,我去买?”
贺枕书抓着他的袖子,似乎挣扎了一下:“……让双福去买吧。”
裴长临笑起来:“好。”.
贺枕书与县衙打过许多次交道,对重审案件之事其实并不抱有多少希望。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第三天一早,他们果真收到了从县城送来的书信。
书信是贾师爷亲笔所写,他在信中先为自己先前的不严谨向二人道了歉,并表示经过官差的多日找寻,已经找回了两年前贺老板贩卖禁书一案的所有卷宗。
而县太爷在仔细阅读卷宗之后,的确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决定将案件重审。
不过,案件审理还需要一段时间,希望二人稍安勿躁,耐心等待。
贺枕书来回将书信读了三遍,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么看来,那狗官在修建水坝的时候,当真贪了不止一点半点啊……”贺枕书沉默许久,最终得出了这个结论。
“不止。”
收到书信时,裴长临正在绘他另一桩活的设计图纸。他又戴回了先前钟钧大师送他的那块单片眼镜,他下意识拿手推了推,金丝链条动作间轻轻晃动:“我这回要是真答应帮他们翻修,他还能继续贪。”
贺枕书实在很难在他这副打扮的时候专注听他在说什么,他艰难将注意力转回手中的书信上,道:“所以,你真不准备去告发他们啦?”
虽说能重新审理案件的确是件好事,但想到代价是要任由那贪污受贿的狗官继续逍遥下去,他心里便觉得极不是滋味。
更何况,如果裴长临真去帮他们翻修水坝,那狗官今年的政绩不就更好看了?
“不急。”裴长临进屋取了信纸笔墨,放在贺枕书面前,“我当时给出的条件,可不只是找到卷宗,而是要让他们查明真相。先回信,催他们尽快把案子的真相查出来。”
贺枕书眨了眨眼。
以前都是他四处寻找线索,百般求着县衙那群人再给他一个机会,再多调查一次。谁曾想现在风水轮流转,竟轮到他写信催促对方了。
他提笔蘸墨,犹豫了好一阵没下得去笔,小声问:“我能写得凶一点吗?”
裴长临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你在信里大骂他们都行。”
贺枕书自然是做不到在信中大骂别人的,况且,裴长临的司务之职也没有县令的官位品级高,按理不能做这种以下犯上之事。
不过,他仍然努力措辞,用极其严厉的语气,斥责了县衙官差的玩忽职守及效率低下,并催促他们尽快了结此案。
寄去的书信很快又得到了回信。
贾师爷在信中一改往常高傲的态度,语气谦逊有礼,保证一定会在过年前查明真相,给二人一个交代。
如今已是十一月末,距离过年,不过一个多月的光景。
贺枕书现在已有五个月的身孕,到过年期间就是六个多月。裴长临担心他舟车劳顿,特意与他商量,决定今年不回下河村,而是将裴家人接来府城过年。
岁末的府城,街头巷尾渐渐开始布置起来,年味十足。
贺枕书惦记着县衙那边的案件进展,外出逛街的时间都比以往少了许多。
但县衙那边,没有让他等得太久。
前后不过半个月时间,他们再一次收到了贾师爷的来信。
——经过调查,贺老板的确是遭人陷害,真凶如今已经抓获,正关押在县衙牢狱之中。
第115章第115章
那被捕入狱的嫌犯,贺枕书并不陌生。
那是安远县的另一位书商,姓张,贺父还在世时与他曾是竞争对手。不过那时,贺家书肆在县城几乎是一家独大,张老板的生意只能算是不温不火。
是直到贺家书肆被查封,张老板的生意才渐渐有了气色。
而如今,张老板已经能算得上县城最大的书商之一了。
当初贺父含冤入狱,贺枕书首要怀疑便是同行诬陷。
他不止一次偷偷调查过张老板的书肆,甚至去官府请求彻查。可得到的结果却是,事发时张老板并不在县城,也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他与禁书之事有关。
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至于这回,贾师爷并未在信中提及调查过程,只说张老板已经在狱中承认,当初的确是他暗中将一批禁书运送至贺家书肆的仓库中,并向官府举报。
为的,就是打压贺家的生意。
贾师爷还在信中表示,案件的具体经过官府仍在努力查证,不过此案毕竟是旧案,调查难度比寻常案子大很多,短时间内还无法彻底定论。
等到案情水落石出,他们一定会将真相公之于众,还贺父一个清白。
贺枕书一字一句读完了信,久久没有抬起头来。
一只手从他后覆上来,轻轻搂住了他的肩膀。
“我没事。”贺枕书低声道,“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这的确很奇怪,一切真相大白,爹爹沉冤昭雪,这些明明应该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可当这一切摆在面前,他心中却并无他预想中那样喜悦。
反倒……冷静得可怕。
事情当真会这么顺利吗?
裴长临一言不发,用力将人搂得更紧。
他们身旁,双福小声问道:“少爷……怎么样了?县衙那边查出真相了吗?”
书信是双福去门外拿回来的,但他身为家仆,不能在主人家读信前就擅自拆开,只能静静候在边上,等待二人读信。
少年像是比贺枕书还要担忧些,从他们打开书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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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直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们。
此时见二人这反应,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贺枕书没有回答,只是将书信递了过去。
双福接过信,飞快读了一遍,诧异地开口:“他们说是张老板?”
贺枕书:“怎么了?”
“没、没事……”双福低下了头,小心翼翼将信纸递还回去,“可是我们之前查过,张老板没有时间的呀,怎么会是他……”
“去黑市买下禁书,想办法运到书库,最后向官府匿名举报……”贺枕书垂眸,慢慢合上信纸,“这些事,不需要本人在场也能做到。”
这件案子棘手的地方就在这里。
买卖禁书本就是件上不得台面的事,一切交易过程皆是秘密进行,有时一桩交易完成,甚至连双方身份都无从知晓。
正因如此,若那幕后真凶委托他人出面买书,只要被委托的人口风够严,或隐藏得足够隐蔽,其实很难找到线索。
所以,哪怕他们先前再是怀疑,依旧拿对方没有任何办法。
但是,在两年后的今天,县衙却只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便查到了真凶……
“写封回信,问问调查经过吧。”裴长临道。
贺枕书点点头:“好。”
写这样一封回信对贺枕书来说没什么难度,他取过桌上的纸笔,很快写好了信,亲手将信纸封装,递给双福。
后者站在桌边,似乎另有心事。
“双福?”贺枕书的手悬停在半空,偏了偏头。
双福恍然回神,连忙接过信封:“我、我这就去驿站。”
“还是我去吧,正好我一会儿要出趟门。”裴长临接过贺枕书手里的书信,道,“快到中午了,你先去做饭。”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