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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跪在养居殿中身躯单薄瑟瑟发抖的老父亲，哪怕父子情再单薄，可血浓于水，申时一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忍，但是这件事牵扯的实在是太大了，容不得他心软包庇，必须让申正礼说出实情，或许还能保住他一条命。

仁孝帝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告诉申正礼，只要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便只治他一个渎职之罪，让他带着全家离开京都，回乡养老。

申时一闻言松了口气，转头看向申正礼，对方也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然后伏在地上将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当初他不是没有注意到那药里多了一味藜芦，可他刚向给仁孝帝诊脉的太医问了一句，第二天他最宠爱的小妾和小儿子就一起失足淹死了。隔天孙太贵妃又请他去诊平安脉，用对待申时一的招数招待了他，还说那药不过是想让仁孝帝体质虚一些，这样就不会有更多的精神跟她娘俩过不去了，她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自保，请申正礼看在祁王年幼的份儿上缄默不言就好了。

为了保住申家满门性命还有这太医院院正的位子，申正礼只好装聋作哑当作没发现，后来果真见仁孝帝性命无碍只是喘症难愈，也就放了心，以为孙太贵妃真的只是自保而已，便慢慢将这件事选择性忘记了。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是受孙氏胁迫，申正礼还将当初孙太贵妃赏他的东西原封不动上交给仁孝帝。

“这件事朕可以既往不咎，不过关于先帝的事.......申正礼，你可要好好想想！”

“陛下，这件事臣真的不知道啊！那年七月起臣的老母亲忽然病重，臣一直在家中侍疾，直到八月初三先帝突然昏厥，臣才被他们匆匆带进宫，可等臣到养居殿时先帝已经龙驭宾天了！臣连先帝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啊！陛下，先帝对臣一家恩重如山，就算是刀架在臣的脖子上，把臣千刀万剐了，臣也不敢谋害先帝啊！更不会明知道先帝被害却不说话，那臣不仅对不起先帝，更对不起申家的列祖列宗啊！请陛下明鉴啊！”

申正礼一脑门子汗，单薄的身躯像熟透的虾一样蜷缩着，申时一知道他这个爹并不是个慈父，也不算是个好人，但他确实有一个优点，就是忠孝，忠先帝，孝老母。

“陛下，当年若不是先帝信任，申家不会在院正的位子上坐这么多年，申院正在家中也时常感念先帝的恩情。臣以为，这件事可能与申院正的关系不大，老夫人病的蹊跷，说不定是有人故意把申院正支走，以防他察觉不对，一片忠心冒死告诉先帝和陛下。”

这是申时一这辈子唯一一次为他的父亲说话，申正礼闻言颇为欣慰地看向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