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如何看不出,顾临连陛下都不放在眼中,根本是在朝中一手遮天。这些年,他和边将关系匪浅,朝中门生无数,的的确确是权倾朝野,无人能及。恐怕连新君,都得让他三分。李景晏的手紧紧按着扶手,骨节都发白了。但眼下哪怕再怒火中烧,也只能隐忍。顾临不可一世,在朝堂言之凿凿,分明就是在将他的军。这是一桩交易,本就是他们背后说好的。安崎和柳刺史替他拿下康王一党,助他顺利地登上皇位。而条件就是两座藩镇的兵权。他压抑着所有情绪,保持着眸色平静,面容温和。“朕初登基,论功行赏,奖励功臣自然不可少,安将军和柳刺史的功劳,朕想用平遥、安原两座藩镇来恩赏,相信他们定能替朕镇守好地方。”顾临很是满意,得意忘形地笑道:“哈哈哈,那老臣就替安将军和柳刺史,谢过陛下隆恩了。”*回到寝殿内,李景宴心间怒气未消。顾临那老狐狸,分明就是故意给他个下马威,想要继续操控他于股掌。可他如何会甘心做他的傀儡,今日的仇,他来日定会好好报还。只是眼下顾临的党羽在朝中枝繁叶茂,树大很深,十分不好对付,扳倒他,恐怕还要费好些时日。这朝堂局势风起云涌,切不可操之过急,只能一步一步走下去,方能做最后的赢家。宫殿寂寞,高台寥落。走到这一步,当真是孤家寡人了。何人能解他心忧?红袖添香,有时也是种奢望。李景宴徐徐走近书房中。灯影重重,闪烁不定。明黄的烛火给他温润的面庞染上了光晕,显得愈发柔和。漆眸烁烁。他目光带着缱绻,从匣中捧出那枚破裂的玉珏,牢牢握于掌心。少女明媚灿烂的笑颜浮现在眼前,他眸中华泽闪烁。这些时日,他从未忘记过她。只是不得已将那份思念埋藏在心里。更深露重、夜阑无人时,尤其强烈。他看着掌中龙佩,眉眼脉脉,好似有温水潜流。先前,他还是东宫太子,处在风口浪尖,不得有半点行差踏错,是以没有能力去救她。而眼下,他已登基为帝,整个大夏尽在他手,无人能够牵制,也便有了将司露救回来的可能。烛火下,他眸色明灭闪烁,攥紧了手中的玉珏。秘密调来暗影卫。李景宴立在灯下,侧颜线条温润,身姿俊朗如玉,满身的矜贵之气。他对这些死士们,仔仔细细交代了计划。命他们择日便出发,前往北戎,救出司露。*而此时,灯火通明的达尔丹宫室内。王后殿中的宫人们惊愕看到。他们平时威严无比的王,正低下高贵的头颅,在王后的寝殿外,单膝跪地,身背荆条。像中原故事《将相和》里说的那样,负荆请罪。身形峻拔的北戎王,袒胸赤膊,结实宽厚的胸膛和脊背一览无余。他身后背着粗砺的荆条,身上结了粗重的麻绳,直挺挺地,单膝跪在王后寝殿外,负荆请罪。健硕的身影投在地上,宛如一座高大山峦。“王后,本汗特来向你负荆请罪。”虽说是在王后内宫,但来往的宫人也不少,呼延海莫却毫不在意,一声又一声对着殿内喊着。像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所以在向寝殿中的王后道歉。“王后,本汗特来向你负荆请罪,还请出来一见。”第39章求和呼延海莫就这般坦胸赤膊、单膝跪在殿门外,引得殿内宫人们瞠目不已。这还是他们平时高高在上、威风八面的王吗?可呼延海莫浑然不在意,他丝毫不在意脸面这等东西,只要能达成目的,没什么不可舍下的。而他眼下的目的,就是让司露原谅自己。廊下风灯流转,发出淡熠光辉,淡黄的光晕笼下来,落在呼延海莫光洁赤、裸的上身。壮硕坚实的胸膛上,肌肉澎湃,好似汹涌起伏的浪涛,显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力量感。粗重的麻绳压在那些肌肉线条上,使那古铜色的皮肤愈加泵张,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脊背厚实且开阔,负着粗壮的荆条,就这么静静地单膝跪着,用一双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得注视着门口的方向。耐心等候那人的出现。任是谁见了,都能感受到他深深的诚意。烛火跃动,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里头终于传出了动静,殿门被打开。司露一席素色长裙,裙边滚着迭起的花纹,乌发未绾,莹润的玉手提着一盏琉璃花灯,徐徐走了出来。夜风吹起她披散的墨发,恍若轻绸,乌眸皓齿,雪肌腻理,玉容纤姿,柔美至极。宛如皓月仙子,凌波而来,让人见之忘我。她立在错落的灯影下,当真似传闻中九天下凡的神女,让呼延海莫眼神发直,呼吸都为之一滞。司露是实在憋不住了才出来的,呼延海莫不怕丢人现眼,她却是怕的。此事若是传扬开去,还不知会被世人传成什么样子。她此刻全无半点好气,绮丽的杏眸充斥着不耐:“呼延海莫,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呼延海莫满心欢喜,从地上站起来,巴巴凑到她跟前。“我的王后,你终于愿意出来了。”司露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什么叫终于愿意出来了?还不是他如此行径,叫她难以招架,逼不得已才出来的。司露脸色冷淡,不客气地同他道:“你在此处吵的我无法入眠。”“还请你回去,不要来打扰我休息。”见她误会,呼延海莫背着荆条,连忙要同她解释,壮阔的胸膛裸露在她面前,叫人一览无余。“我不是故意来打扰,我只是想求得你的原谅。”随着他着急的说话声,缠了麻绳的胸膛亦跟着起起伏伏,而那厚实的肌肉就宛如迭起的海潮,几乎要将麻绳绷断。司露不小心觑着一眼,就觉得耳根发烫,立时把脸转向别处。此地虽说是王后内宫,但来往的宫人亦是有的。如此大庭广众,实在有伤风化。简直叫人没眼看。呼延海莫当真是个不知廉耻礼仪的粗鄙莽夫。她心中已是恼极,冷着脸毫不留情面地对他说道:“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你是高高在上的北戎王,就算先前误会了我,也大可不必如此,你可知你这般做,会引来众人非议,实是在叫我蒙羞。”呼延海莫见她恼怒,当场急了。“我是真心实意向你道歉,不是要让你蒙羞,我读过你们中原的史书,知道一则很有名的故事,叫《将相和》。”“我效法廉将军向你请罪,就是为了让你看到我的诚意。”说着,他挣开双手,将荆条捧到司露面前,目光炯烁,言辞认真地说道:“先前我做的那些混账事,若是惹你伤了心,你便拿这荆条狠狠抽打我一顿,来解气。”司露只觉无语,冷冷说道:“你这是做什么?你非廉颇,我也非蔺相如。”呼延海莫哪里肯罢休,将那荆条塞入她手中,大义凛然地将身子转了过去,拿后背对着她。司露看看手中被塞入的荆条,又看看面前这道宛如高墙般的坚硬脊背。耐性彻底被他磨完了,厉声道:“呼延海莫,你有完没完?”说罢,提步便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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