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摄影师请我帮忙录点近距离的素材,还能再滑两轮吗?”
秦一隅刚开口说了个“不”字,看到南乙扭头看他,又把剩下的话收了回去,戴上口罩,高举双手,连连点头,悠悠地滑走。
“好的,好的,好的呢。”
他们回到缆车附近,正好遇上倪迟和阿迅,四个人坐在一块儿还来了张合影。倪迟看着方才两人的“比赛”也有些技痒,于是主动要求和他们一起滑。代班摄影师录了不少精彩画面。
“这播出去不得把观众帅翻?”
“我想去滑地形。”秦一隅看着不远处的山头,拽了一下南乙的手套。
可南乙却说:“你之前是林逸青的滑雪搭子吧?”
“嗯?”秦一隅点头,“是啊,不过我看他最近好像找到新的搭子了,上回发ins来着,说是他带的实习生?”
“这你都知道。”
“八卦嘛。”秦一隅凑过来,笑嘻嘻问,“那你觉得是他滑得好,还是我滑得好?”
“他。”南乙毫不犹豫,“他比你快。”
“快是什么优点吗?”秦一隅猛地滑到他前面,挡住他的去路,“我这种风格兼具技术和观赏价值,明白吗?”
“嗯。”南乙转了个方向,“我比较喜欢暴力实干的风格。”
暴力还不简单??
秦一隅正想向他展示,谁知倪迟在身后忽然大喊:“我去买水!有没有人一起?”
“喝水吗?”他立刻问南乙。
“牛奶。”南乙说。
秦一隅笑了,“牛看到你都吓得绕道走,我去给你买。”
人一走,场子忽然就显得很空。
阿迅和张寻已经回到魔毯附近,南乙只能自己滑,可刚加速,身侧忽然闪现一个身影,也铲出大半面雪墙。
一晃神,他还以为是秦一隅回来了。
下意识他就说:“这么快。”
等雪落下来,他才看清楚,那人穿的是红色的雪服。
他的雪镜都是上挑的猫眼款。
南乙忽然想到了无落的那个吉他手。
很快,那人果然靠近了,是那个人的声音。
“能和我双人滑吗?”
南乙从来没觉得一个人可以莫名其妙到这种地步。
他不想搭理,换了个方向远离,可殷律竟然不管不顾追了过来,声音特别大,但或许是因为没什么感情,听上去愣愣的。
“为什么不和我说话?你一句话都没和我说过。”
我又不是客服,有必须和你说话的义务吗?
南乙继续加速。
直到滑到高级道底部的弯道处,他才不得不刹车,殷律还紧跟着,甚至堵在了他的前面。
“我喜欢你弹的贝斯。”
南乙忍无可忍,朝缆车走去:“所以呢?”
“所以我想和你一起合奏。”殷律也跟了上去,“可以吗?”
“还是你不喜欢乐队里有吉他?所以秦一隅在恒刻也不弹吉他?”
“为什么不理我?”
南乙不知道这是哪儿来的神经病,居然能这么缠人,坐缆车都要跟着。
无落是信了什么玄学?觉得找个神经到与众不同的吉他手就能再创辉煌吗?
殷律简直像个被下达了某种指令的机器人,只能不断地输出,卡在这个死循环里。
南乙从山顶往下,他也跟着。
“你可以和我试试,我和他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南乙冷冷道,“等你到他的程度再来找我。”
风比方才还要大,呼啸而过,南乙侧身前刃摸雪,忽然听见很细微的断裂声,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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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疑惑,下一秒,原本暗色的视野忽然变得极其明亮,雪光像无数根针一样齐齐刺过来。
该死。
他的雪镜绑带松了,直接飞了出去。
南乙只能紧急反拧刹车,停下来,眯着眼寻找雪镜。
没多久,一个身影闪过,侧身捞起地上的雪镜,滑到他面前。但他却没伸出手。
“坏了。”殷律的声音还是那样,没有高低起伏,“卡扣断了。”
南乙只觉得倒霉:“给我就行。”
看他还闭着眼,殷律又问:“你眼睛睁不开?雪盲?”
南乙:“……”
“别滑了。”殷律猛地靠近,单板卡上南乙的板子,他忽然伸出手,遮住南乙的眼睛,“脱板,我送你回去。”
这人的字典里似乎就根本没有分寸感三个字。
南乙头往后仰,微微睁开眼看到他手里的雪镜,于是靠近了些,准备自己上手去夺。
没想到远远听见秦一隅的声音。
“干什么呢!”
殷律直愣愣扭头,手里一空,雪镜已经被南乙拿走。
他把雪镜戴上,左手绕到脑后攥住,拧板滑走了。
秦一隅来得更快,快要贴他脸上了。
殷律在雪镜下眨了眨眼。
“我在陪他滑雪。”他语气平静地说。
这话却差点把火药桶点炸。
本想骂人,可他看到南乙已经走了,只能暂且压住火跟过去。
南乙就这样单手扶着雪镜,一路从侧边来到有树的地形道,这里几乎没有人。他停下来,把板子插在地上,想看看到底是哪里坏了。
但很快,秦一隅便跟上来,带着气将板子插进雪里,一步一个脚印朝他走来。
“为什么和那小子一起?你让他陪你?我不就走了一会儿吗?”
背对着他,南乙眯着眼皱起了眉。他不知道秦一隅突然发什么脾气,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发什么疯?”他没察觉到自己的语气里都带了些许嗔怪。
“我发疯?”秦一隅显然也没意识到,还气笑了,“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他还捂你眼睛,干嘛呢这是,搞这么浪漫?隔老远就看见了,滑就滑呗上什么手啊,你别说还挺般配的,我都有点嗑你俩了。”
南乙身处其中,根本意识不到刚刚和殷律在第三视角看上去有多近,只觉得全世界最莫名其妙的两个人都找上他了。
“你在胡说什么?”
说话间,秦一隅也已经走到他面前,摘了自己的雪镜套在他头上,给他扣好。
南乙这才睁开眼,本来也气,但看他这样又平复了些,擅自原谅了秦一隅的胡言乱语,解释说:“他只不过是帮我捡雪镜,我雪镜卡扣碎了。”
可秦一隅不依不饶:“那我还碎了呢。”
“你哪儿碎了?”
“我心碎了!”
南乙也有些想笑了,他认为自己都比秦一隅有资格说出这个词。这几天他听到的看到的都够多了,可他能说什么呢?
不对,他根本没资格,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你为什么不说话?”秦一隅不懂,他都说自己心碎了,为什么南乙没有反应。
“嗯,你心碎了,那你怎么不去医院呢?”南乙说完,竟然笑了一下,“哦对了,你有两颗心是吧,碎了一颗影响也不大,还能继续聊天做饭。”
听到这句,秦一隅眼睛都睁大了,风吹得他脸生疼,提到做饭更生气了,“那我做饭不应该吗?难道我给你做饭还做错了?”
“我没说不应该,你不要篡改我的话。”
哪有什么应不应该,是他不应该在一旁看着,他不应该吃他们做的饭而已。
“你为什么突然变这么凶?”秦一隅无法理解。
“我一直都这样,现在才发现?”南乙回避他的视线,拿起板子想走,本来就应该保持沉默,从一开始就是,发这种毫无意义毫无价值的脾气只会让他看上去很蠢。
可他却怎么都控制不了自己的嘴。
“第一天去找你你不就说我吓人?你不喜欢凶的,有的是温柔的人。”
秦一隅越听越不对劲,问:“什么温柔的人?你想说谁?”
南乙突然哽住了。
这里和高级道只隔着一小片树林,依稀能听见不远处的欢声笑语,只是被呼啸的风稀释了,显得他们之间的沉默更沉默。
秦一隅望着南乙,他戴着自己的雪镜,看不见眼神,可浑身上下都绷得很紧,嘴唇也抿住,像一根黑色的尖刺插在雪地里,又倔又锋利。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南乙第一次在他面前情绪失控。
不知为何,秦一隅脑中忽然闪过一丝念头。一切瞬间都变得明晰了,南乙的情绪低落、欲言又止,还有没来由的怒气和突然的沉默。
脚步声打破沉默,一个连着一个,直到两双雪鞋的鞋尖相触。
秦一隅抬起一只手,抚上南乙的脸颊,用很轻也有些怀疑的语气说:“你吃醋了。”
听到这句,南乙的脸仿佛被许多针狠狠地刺中。
这和被人扒光了扔进雪地里有什么区别?
比起快要被雪压断的枯枝,他过高的自尊心似乎更加岌岌可危。
他甚至忘了喊停。
谁知秦一隅竟然在这时候笑了。
是在嘲笑他吗?
“我们这种关系有什么可吃醋的必要吗?”
秦一隅脸上的笑立刻垮下来。
“我们这种关系不吃醋吃什么?吃安全套?”
南乙是真的气笑了,砰的一声把板子放在地上,准备穿板。
“有异食癖就去治病。”
谁知秦一隅竟然一本正经来了句。
“你以后也会这么对我们的宝宝吗?”
正弯腰穿板的南乙听到这句都愣住了,一脸懵地抬起头。所有情绪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发泄不了,也咽不下去,最后只能化成不上不下的一句话。
“你不光有异食癖,你还有臆想症。”
他泄愤似的用力扣好卡扣,起身滑走了。
冬天天黑得早,雪场下午四点就关门,没有其他娱乐活动,所有人按照节目组的要求聚在1栋的别墅客厅做游戏。
严霁和倪迟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南乙和秦一隅,因为他们不久前才刚打了个赌,赌这两人到底在没在一起,倪迟认为早就成了,可严霁觉得还没有。
可看到这两人回来之后一直别扭地不跟对方说话,跟同极磁铁似的,一靠近就拉远。
倪迟急了。
他的胜负欲促使着他大脑疯狂转动。
“太无聊了,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倪迟突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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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之阳喝了酒,红着一张脸盯着他,大着舌头说:“你……是不是节目组派来的奸细?”
“真不是。”倪迟举起手,“我发誓。”
音响里放着一支英国朋克乐队的歌,气氛很燥,二十来个人窝在沙发和地毯上,除了吃喝胡侃确实也无所事事,因此大家也都同意了。
只是最开始,他们还顾及着摄像头和工作人员,问的也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诸如最喜欢哪个乐队,要是选一个人合作会选谁。
但到后来,大家都喝了点酒,也不在乎会不会被剪进去,问题越来越奇怪。
倪迟抓住空酒瓶,“下个问题我来问!”
说完,他猛地一旋,瓶子飞快转起来,最后渐渐地停下,好巧不巧,瓶口停在了他最想问的人跟前。
刚好就是秦一隅。
倪迟克制住激动的心情,清了清嗓子,甚至还和严霁对视了一眼。
“你谈过恋爱吗?”
这是目前为止全场第一个和恋爱相关的问题,几个女生忍不住憋笑。程澄则直接说:“这能问吗?”
没想到秦一隅竟然给出了答案,一秒钟的迟疑都没有,坦荡地点了头。
“嗯。”
客厅里顿时爆发出调侃的哄笑声。
“他怎么可能没有啊?秦一隅诶!”
“你这问题简直就是浪费了!”
只有南乙没有笑。
他眼中甚至闪过一丝意外和疑惑,然后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脸冷得仿佛冻了层冰,所以才做不出任何表情。
直到转瓶子的游戏轮到他头上,就像迟早要掉下来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咔嚓——
闽闽之前一直没说话,看着斯斯文文,一开口却很劲爆:“初吻什么时候?”
“哇——”
“好会问啊小福建!”
“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初吻。
秦一隅朝他看过去,像盯猎物一样盯住了南乙的脸,可他却没有抬眼,靠在沙发上,手指玩着一张扑克牌,好像很漫不经心似的。
片刻后南乙轻声开口:“两个月前?记不清了。”
他撒了谎,也模糊了具体日期。
准确说,是18岁生日当天,被一个为他庆祝生日的疯子在梦里摁住强吻了。
除了自己没人知道的初吻。
想到这,南乙忽然笑了一下。
一向表情平和无波澜的严霁忽然蹙了眉,暗自算了算时间,闭了眼。
这比他想象中还要早啊。
可当他抱着看戏的心情看向秦一隅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表情奇怪极了。
这小子……在生气?
秦一隅拧着眉头,眼中写满了震惊、愤怒、不解,甚至还有点儿委屈。他仰头喝了杯洋酒,仍旧没把情绪压下去。
他和谁亲的?
南乙上次喝醉还是上个月的事,那时候他才第一次跟南乙亲上嘴,亲他妈一整宿,合着那还不是初吻啊,怪不得那么能亲呢。
不是,两个月前也进CB了,那他跟谁亲的?哪个逮着点儿空就发情的小畜生啊?
秦一隅满脑子脏话,不喝酒咽进去就直往外跑了。
感觉气氛不太正常,严霁在一众起哄和继续追问的声音里cue了下个问题。
“继续吧大家。”
但他发现,修罗场一旦开始,是不会停下来的。
因为这一次瓶口对上了无序角落的大成。
提问的则是不烬木的鼓手小泽,他和大成不熟,只能选了个不痛不痒的。
“迄今为止,你最满意的一张专辑是哪张?”
大成手拿着啤酒瓶,靠在沙发上,“最新这两张都挺满意的,我感觉自己终于不受限制了,想怎么打怎么打。”
这弦外之音再明显不过。
火药味渐渐地漫上来,大家都觉出些不对劲,但这游戏也不能说停就停,只能用下一个盖过上一个。
可这空瓶子仿佛被施加了诅咒似的。
晃晃悠悠,这一次,竟然停在了秦一隅坐的角落。
而提问的人则是殷律。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秦一隅笑了。
此时此刻的他,和平时的状态很不一样,但对大成和许司而言,却极为熟悉。他们仿佛看到了十几岁的秦一隅,易燃易爆,毫不收敛。他一这样笑,仿佛就是在说“我要开始伤人了,被我伤到是你他妈活该”。
“做错?”秦一隅靠在沙发上,挑了挑眉,笑得很邪,一副我现在谁的面子都不想给的样子。
“我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儿就是年轻的时候一不小心带飞了……”
砰——
茶几上的酒杯倒下来,砸在南乙脚边,红酒溅了他一身。
回答被迫中断,秦一隅抬眼盯住了他,不说话了。
“不好意思,不小心碰到了。”
一旁的迟之阳帮他抽抽纸擦,“你去换衣服,我收拾。”
“嗯。”南乙站起来,“你们玩。”
被他这样一打断,秦一隅也像是突然从情绪的陷阱里跳了出来,找回些理智,却也懒得再回答那个蠢问题,干脆喝酒沉默。
“没事儿没事儿,下一个下一个。”倪迟笑嘻嘻地糊弄过去。
五分钟后,严霁趁众人不注意,悄悄起身,也上了楼。
他敲了南乙和秦一隅的房门,里面没有动静,正打算离开时,他听到一声“我在这儿”,循声抬头,南乙站在楼梯转角。他穿了件厚外套。
两人都没说话,南乙往回走,回到房间拿出一件羽绒服递给严霁,然后继续上楼梯,直到他们俩来到三楼的天台。
这里连接着别墅室外的楼梯,旋转向下,可以悄悄离开这栋别墅。刚来时南乙就注意到了。
“你还知道这条路线?”严霁笑着说。
“我知道所有地方最适合逃走的路线。”南乙说。
严霁听到这话,无端有些心疼。跟着南乙,他们来到别墅外的道路上,昏黄的路灯下,雪堆之上是影影绰绰的树影,空气很冷。
最终他们在道路尽头的栏杆停下,这片别墅区建在半山上,栏杆外就是山坡,只是现在太黑,什么也看不清,黑茫茫一片。
直到南乙的指间燃起红色的火点,被风吹得愈发明亮。
意料之外的,是南乙先开了口。
“你的病什么时候才会好?”
严霁想了想,意识到他说的是他的焦虑症。
“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快了吧,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南乙望向他,背靠住栏杆,笑了:“你总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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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照顾每一个人,所以才这么辛苦,其实你不用跟过来的。”
“我知道。”严霁向他借了火,也靠上栏杆,“你找个借口不让他犯错,说出不该说的话,我也找你这个借口一起逃出来,透口气。”
南乙本来想问他是不是怕被问到类似的问题,和话到嘴边,又觉得不是。
严霁可能和自己一样,是怕听到回答的那个。
“小乙。”
“嗯?”
严霁取下唇边的烟,低声问:“你和一隅,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南乙盯着不远处黑压压的枯树林,还有被夜幕染成深蓝色的雪。
“队友啊。”他声音很轻,风一吹就消散。
严霁笑了笑,“你在我面前很不会撒谎。”
明明是一个非常精于编造谎言的人,在他面前却总是袒露出笨拙而坦诚的一面。
南乙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对他说谎,只是的确不知该怎么定义。
“我以前,把他当追逐的目标,现在……”
他和秦一隅拥抱、亲吻,厮混到床上,做着和恋人相差无几的事,自欺欺人地维持着这段没关系的关系,直到自己真的越过了约定的界线。
其实犯规的人一直都是他自己,不是吗?
是他喝醉了酒在秦一隅清醒时追着他接吻,是他半推半就地做了超出约定范围的事,一次又一次。
原来破窗效应真的存在,人类是如此软弱的动物,只要发生第一次滑坡,就会不可控制地做出一连串的错事。
他甚至愚蠢到吃醋,愚蠢到听见秦一隅说谈过恋爱就生理性地胃痛,自我惩罚似的回答关于初吻的问题。
太可笑了,这居然是他会做出来的事。他快要对自己犯厌蠢症了。
说好了是地下,他做不到将这些说给严霁听。
可严霁却主动戳破这岌岌可危的泡沫。
“你们在恋爱,不是吗?”
听到这句话,南乙扭头,有些错愕地看向他,还没开口,先笑了。
“不是啊。”
恋爱?他不明白严霁怎么会这么认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样的才叫恋爱。
秦一隅或许知道?
恋爱,秦一隅什么时候和人恋爱过,在他上学没办法跟着他的时候?和谁呢?同学?崇拜他的乐迷?
还是许司?
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期待的向来都是秦一隅不要来爱他。否则,还没等他利用复仇从之前的魔障中逃出来,就要掉入新的失去的宿命里。
“我们没有恋爱。”他重复说。
严霁却不相信,“真的?那现在是什么关系?”
南乙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坚持,这么不留余地。自己已经够坦诚了,但没可能对着哥哥一样的人说,我在和另一个队友当炮友,他没那么蠢。
烟快要烧到手,南乙堪堪回神。
“朋友。”绕来绕去,他还是只能给出这个定义,为了让严霁信服,也为了说服自己,他甚至笑着重复了一遍。
“真的,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严霁还没来得及开口,砰的一声,是玻璃砸在地面的声音。
两人都有些意外,一齐扭头向后看去。
路灯下站着一个高挑的身影,昏黄的光线打在他头顶,看不清神情,被风吹乱的发丝每一根都被照得几近透明。他的右手还维持着握着玻璃杯的动作,但杯子早变成他脚边发光的残骸。
南乙愣在原地。
他听到了。
这样的场景,严霁还是头一次遇到。他原以为秦一隅会假装没听见,体面走开,可他竟然不小心松了手,以至于他们不得不在这样难堪的时刻直面彼此。
但下一秒,秦一隅的行为就彻底打破了他的想法。
他竟然抬起另一只手,将握着的这只杯子也狠狠砸在地上。牛奶和玻璃碎片溅了满地,在路灯下闪着光。
然后他两手插进口袋里,笑了一下,视线移向南乙的方向。
“这位……朋友,也跟我单独聊聊呗。”
作者有话说:
严霁:你俩等会儿不会angrysex吧??
第77章激烈对峙
夹在两人中间的严霁先打破了沉默。
“我回去拿点工具,把这里清理一下,不然明天扎到别人车胎。”
随着他的离开,空气变得愈发沉重,仿佛也和地上的牛奶一样,正在迅速凝结。
南乙感觉呼吸困难,他在黑暗中凝视着秦一隅,恍惚间仿佛回到三个月前的雷雨夜,眼前这个人和当时一样怒不可遏,可他却读不懂。
当初的他是因为被揭穿受伤的事实而愤怒,现在呢?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认为他不应该对严霁说这么多吗?
可他再没有任何人可以说了。
带着笼罩周身的巨大愤怒,秦一隅朝他一步步走来,脱离了光线的他面色愈发晦暗,他开了口,声音有些低哑。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
“我没有对其他人说过。”南乙熄灭了烟,那一小枚火红的光点也消失了。
他扔掉烟头,看见秦一隅出来也只穿了那件黑色高领毛衣——是他的,有些揪心。他忽然意识到原来自己真的非常、非常喜欢这个人,明明是这样难堪的场合,他却只想脱掉自己的外套披他身上。
可他刚刚拉了拉链,就被秦一隅攥住了手。
“你觉得这是重点是吗?”
他攥得太重,紧到发痛。南乙没抬眼,没看他:“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这里太冷了,回去再说。”
“我不回去。”秦一隅抓住他不松手。
南乙决定自己先回去,秦一隅自然会跟上。于是他挣开了他的手,自顾自沿路返回。
“我们不是朋友吗?作为你的朋友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说出来啊,为了维护我们珍贵的友谊我会改的!”
秦一隅追在他身后,见南乙始终不回答,只顾着回去,气到无法维持最后的理智。
这条黑得看不到尽头的道路突然被雪亮的车灯破开,如同一把适时剖开喉管的匕首,反倒让他得以喘息。绿色的空车标识如同幽灵般飘到视野内。
他直接抓住南乙的手臂,另一只手伸出去,拦下那辆车。
“你干什么?”
没等南乙反应过来,秦一隅已经拉开车门,将他用力推进后座,自己也坐上去,砰的一声关上门。
“师傅,开出去随便找一家酒店停。”
“你疯了吗?放开我,我要下车。”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两人,表情有些为难。
“没看过朋友吵架吗?”秦一隅看向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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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开不开?不开我再换一辆。”
听见他又一次故意把“朋友”两个字咬得很重,南乙也没话说了,试图挣开他的手,却反被他用更重的力气抓住。
十五分钟后,司机停在了一个大酒店的门口,战战兢兢送走了两个一看就很会打架的混不吝,飞一样逃走了。
所剩无几的一点理智全用来在前台开房了,拿上房卡,秦一隅直接拽着南乙上了电梯。
“秦一隅你是不是哪儿有问题?跑这儿来干嘛?”
秦一隅气笑了:“跑这儿来还能干嘛?吵架啊。朋友不能吵架吗?”
“冷静点好吗?你别忘了现在还在录比赛……”
“我没有忘。”
嘀的一声,房间门被刷开,秦一隅扯着南乙半边胳膊进去,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怎么,你是想当着满别墅摄像头面跟我解释,你和我搂搂抱抱接吻上床该干的不该干的都他妈干了,然后只把我当普通朋友?!”
南乙再次陷入沉默,他的脸上甚至表现出一种困惑。
秦一隅最恨的就是他面对自己时的沉默。是他哪里搞错了吗?还是他哪里做错了?从小到大身边的每个人都认为他有天赋,就算是做从没有做过的事也可以做得很好,他自己也坚信不疑,结果呢?
他总会在自认为做得很好的时候搞砸一切,然后失去一切。他的手,他的事业,他的至亲。
很好,现在轮到南乙了。
他从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爱过一个人,从零开始学习怎么对自己喜欢的人好,到头来却像个小丑一样,得到一个朋友的称谓。
“你说啊,这里没有其他人。”秦一隅极力地压抑着哽咽的情绪,“你告诉我,你觉得我们是什么朋友?接吻的朋友?在床上互相帮助的朋友?南乙,早知道你对朋友的定义这么与众不同,这么开放,认识你第一秒钟我就跟你交朋友得了,废话不多说直接上手,你早他妈告诉我啊!”
房间里静得可怕。
“抱歉,我不应该擅自回答严霁的问题。”南乙终于开口,声音很冷,几乎没任何情绪。
“说实话,秦一隅,我很困惑。”南乙抬头,看向他,“所以面对那个问题,我应该怎么回答?当初说好了是地下,为了乐队的平衡不告诉其他人,你这么在意朋友这个词,觉得我说得不对,那怎么样才是对的?”
没等秦一隅开口,南乙又笑着打断:“还有,你或许不太了解我。我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在跟踪你的变态,我也有我自己要做的事,而且我做得非常辛苦,所以关于你的一切我并不是了如指掌,对,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了解你,多的是我不知道的事。我也不是你认为的疯子,不是是个朋友就能接吻上床。”
见秦一隅也不说话了,南乙背靠着墙壁,低声说:“既然彼此都这么不舒服,那各退一步,现在还来得及,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做正常的队友。”
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喝醉酒的那天开始就错位了,如果再不拨乱反正,把一切拉回去,秦一隅迟早要离开。
想到这里,南乙几乎痛得没办法站直,只能深深呼吸,用力地用脊背抵住墙壁。
“可以吗?”
秦一隅听完却笑了,歪着头,一副根本不在乎的混账表情,很轻地,一个字一个字说:“不、可、以。”
“你想都不要想。”
房间里没有开灯,秦一隅的影子完全地笼罩住他。他压抑着的怒火几乎可以被摸到,是滚烫的。
“你不是疯子,我是。最开始是你来招惹我的,拼了命把我拽起来,好像特别需要我一样,现在想退?想做正常的队友?行啊,你直接杀了我比较快。”
看南乙一副受不了想走的样子,秦一隅捉住了他的手,“我告诉你怎么说是对的,实话实说,很难吗?”
南乙想用力挣开,低头看到的却是那片花树纹身,瞬间浑身脱力。一个疯起来可以骑在人身上像疯狗一样打架的疯子,现在却这么软弱。
他只能抬起头,蹙着眉说:“哦,原来你想让我直接告诉严霁,我是你的地下炮友。”
再不想提及这个词,最后还是说出来了。
一个明知道自己是炮友还是爱上了对方的蠢货,面对发问,连保留尊严的余地都不可以有。
“炮友?”
秦一隅眉头紧拧,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南乙发现自己是真的不懂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一瞬间变得更加怒火中烧,没等他想明白,秦一隅便上手,用力扒掉他的外套,扔到地上,拽住他手臂从玄关到床边,狠狠将他摔到床上。
背撞上床面,回弹的震动将他震懵了。下一秒,站在床边的秦一隅便低头解开皮带扣,抽出皮带扔到地上。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秦一隅竟然还歪着头笑了一下,像个实实在在的混球一样,“用你聪明的小脑瓜想一想啊,炮友要做什么?不会这时候装不知道吧?”
说完他干脆骑在南乙胯骨上,面无表情,不管不顾地掀起他卫衣下摆,粗暴地扯着给他脱衣服,南乙越是挣扎,他越是用力,越是没有分寸。他脑子里甚至冒出诡异的念头。
你小子不是很能打吗?一个人打八个还能站起来回家,都这样了还不给我一巴掌?还是有点儿舍不得吧。
是有点喜欢我的吧。
他就这样把这件该死的难脱的卫衣整个脱上去,在南乙无谓又有些无力的挣扎下,干脆没扯开,就让这衣服像手铐一样困住他的双手。他用受过伤的左手摁住,让他的双臂高过在头顶,动弹不了。
秦一隅盯着南乙的脸,见他别过头,就用右手掐住他下巴,逼迫他看自己。
都这样了还不反抗啊?
原来你是真的觉得我们是炮友。
“你想做?”南乙动了动嘴唇。
“想啊。”秦一隅笑了。
南乙终于肯用他那双漂亮的、像刀子一样锋利的眼睛看他了,盯着他,像在台下茫茫人海中的那次一样,钩住他的心。
“你和别人做过吗?”
他居然问出这种问题。
秦一隅呼吸都困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维持那副无所谓的表情的,这也算是他的天赋之一?
“没有,我挺干净的,还是个处呢,想不到吧。”
“真没骗你,你不愿意?”他压下身子,掐着南乙下巴想和他接吻,原以为南乙会躲,会继续挣扎,但他却接受了。
他没有动,就这样平静地任他压上了嘴唇。等到秦一隅有些困惑又有点难过地抬头移开时,南乙才哑着嗓子,自暴自弃一般说:“愿意,做吧。”
这四个字几乎是从窒息的喉咙里挤出来的,好像吐出四块被反复压下去的血块似的,说出口,反而得以喘息。
南乙忽然发现自己也挺作的,既要又要,死拽着这个人不让他走,又吃醋发脾气耗空对方耐心,说是炮友,实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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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让秦一隅做,谁受得了。
现在他决定丢掉所有包袱了,至少他是秦一隅的第一个,无所谓了。
他自己主动将褪到手边的卫衣扯开,脱下来扔到地上,也趁秦一隅抬起上身的时候,拽住身上黑色半袖的衣摆。
可他的手却被握住了,不再是粗暴、武断的,很轻,更像是放在他手腕上。
下一秒,很凉的几滴液体啪嗒落在他手背上。
南乙忽然回神,抬眼看向垂着头的那人。越过窗帘缝隙的月光照亮了不断滚落的泪珠,大颗大颗的,晶莹剔透,钻石一样。
他有些慌了,试图伸手去擦,可秦一隅却躲开了。
“你愿意我不愿意。”
游戏人间的假面被戳破了,碎了一地,裸露出来的是一个赌气的、挫败的孩子。
他吸了吸鼻子,自己抬起手胡乱擦掉脸上的眼泪,从南乙身上下来,弯腰去捡自己扔掉的腰带。
“为什么?”
“为什么?”秦一隅不可置信地重复了这个问题,仿佛很震惊似的,“你还问我为什么?”
他终于彻底地崩溃了。
“因为我他妈喜欢你!”
南乙也愣住了。
他怀疑这根本就是梦,不,他甚至不会做这么离奇的梦。
可喊出这一句的秦一隅似乎更伤心了:“因为我爱你,一直以为我是你男朋友,想好好珍惜你,所以像个傻逼一样想象过很多次我们第一次的场景!”
“根本不是这样的,不是现在这样。”
他吸了吸鼻子,想离开,但南乙却起身拖住了他的手,以至于他不得不说:“不用管我,我自己回去。”
“等一下。”南乙仍旧皱着眉,“我不明白,你……你怎么会喜欢、喜欢我?”
不,他甚至用了爱这个字,透过空气、皮肤、骨骼和血肉,直接抓住了他心底最深的恐惧。
“你是不是搞错了?”南乙抬着头仰视他,没意识到自己在发抖,“你应该只爱你自己。”
秦一隅怀疑这小孩儿就是他的克星,总是能平静地往他的心里丢炸弹,把他逼哭也不够,非要逼吐血才行。
“我也以为我只爱我自己。”秦一隅眼角又滑出一滴眼泪,“可我就是爱上你了。”
“别说了。”南乙牙齿都在抖。
“为什么不能说?还不够明显吗?我为了你学做菜,整天围着你打转,你和别人多说两句话我都气得发疯,就算生你的气我还是跑出来找你,给你端牛奶,怕你又偷偷躲起来抽烟。结果呢?”
秦一隅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中,没察觉出南乙的不对劲,只想发泄:“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南乙,拿我当炮友又吃我的醋,又不让我告诉你我爱你,我就是爱你,我以后每天都要说,不,我现在就去告诉所有人,我对着摄像机说我爱南乙。”
南乙却忽然从床上起来,衣服都不穿了,扔下一句很小声的“你疯了”,直愣愣独自往玄关走。
“去哪儿?你不许走。”秦一隅追上去抓住他的手,摁住他肩膀将他抵在墙上,“就待在这儿把话说清楚,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我连……”
但他没能说完。
他发现南乙的肩抖得厉害。
“怎么了?”秦一隅一下子慌了,小心地松开了抓住他肩膀的手,改成搂住他的腰,另一只手试图抬起他始终垂着的头,却猝不及防摸到了泪水。
他的心重重地跳了两下,全世界仿佛被突然按下静音键。
“怎、怎么哭了?宝……”秦一隅一瞬间忘记还在吵架的事,下意识想叫他宝宝,又怕南乙生气,只好拽长袖子用掌根压着慌乱地给他擦,“你别哭啊。”
明明之前开玩笑说想看他哭,可现在真的见到,心都要碎了。
看到南乙仍在发抖,只能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紧到没有空隙。
“是冷吗?还是我发神经吓到你了,对不起,我开玩笑的,不会真的跑去摄像机跟前说的,但我没骗你,我真的爱你……”
别说了。
这么简单的一个字,每一笔每一划变成刀子划在心上,他早就血肉模糊了。
听到秦一隅说出口,南乙一瞬间回到了那条血流成河的斑马线,站在那里,毛骨悚然,眼睁睁看着躺在血泊里的外婆失去呼吸。
到最后外婆还是爱他,抚摸他的眼睛。就像舅舅离开之前在机场重重的拥抱,抚摸他的头发和后背。
爱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是失语。是失去。是残障。是死亡证明。
原来这幅沉着、冷静、无所不能的皮囊撕开后,他还是那个站在路口瑟瑟发抖的小男孩,应激反应始终根植在他心底。
现在它冒出来了,控制了他的身体和大脑,让他像疯子一样在秦一隅面前失去最后的理智,抓紧他的衣服。
“你不要走……”
一如他当初跪在外婆身边,乞求她不要闭眼一样。
“我不走。”秦一隅抚摸南乙的后颈,“我哪儿都不去。你是我最喜欢最爱的人,我不会离开你的。”
南乙却更伤心了,好像没办法呼吸似的。
“你别说了……”
“为什么?我不明白……”
秦一隅太迷茫了,他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这么狼狈地表白,更没想过原来会有人听到我爱你的时候会发抖,会哭,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
孩子。
他脑中忽然闪过什么,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
“小乙,你是不是想起外婆了?”他扶起南乙的下巴,“还有舅舅,是吗?”
他忽然想起很多次,南乙对离开这个词表现出来的抗拒和执念,他曾经欲言又止地提出“你会不会一直留在恒刻”的问题,曾经在第二次失去至亲之后,不计一切代价地去找他,追问原因,也只有一句,我不想让你像他一样消失。
原来是这样。
秦一隅忽然明白了,原来失去爱他的人,是南乙18年来从没逃离的梦魇。
“不会的。小乙,你看着我。”
南乙抬起头,他眼中那种锲而不舍、执着的生命力仿佛也萎缩了大半。
“我爱你,而且我永远不会消失,永远不会离开你。”秦一隅珍惜地捧着他的脸,“相信我,好吗?”
南乙没有说话,但这次秦一隅很清楚,是他说不出话。他看上去甚至没办法好好站住。
“我先抱你去躺下来,然后我会抱着你,让你平复下来,但你放心,我不会做奇怪的事的。”
刚刚直接把人强行压在下面,现在又说这些,秦一隅自己都觉得很心虚。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牵着他到床边,掀开被子,让南乙躺好,自己也躺上去,将他揽入怀中,腾出一只手,轻轻地抚摸他的脊背。
南乙仍不说话,手始终抓着他的毛衣。秦一隅忍不住低下头,想亲吻他的发顶,可忽然想起之前他们错位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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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住了。
“南乙,你……你喜欢我吗?”
他知道这时候很不应该问,绝对不是好时机,于是又解释说:“我不是想要逼问你,我只是想亲你,但如果你不喜欢我,这样好像很奇怪。”
是很奇怪,太怪了之前都亲了百八十回了才想起来问这个!
但之前他就是下意识以为南乙也喜欢他啊。不喜欢他怎么会那么用心,给他写bassline,找他,像小幽灵一样跟着他这么多年。他会这么自信也都是有理由的啊。
秦一隅脑子一团浆糊,“算了,我不亲了,撤回这个问题,我抱着你就行,别哭了啊,哭久了明天……”
就在他絮絮叨叨哄人的时候,怀里的人竟然点了点头。
秦一隅懵了。
“你点头,是喜欢我的意思?”他语气里的兴奋根本藏不住,“我、那我可以亲你?”
他说完,像是怕南乙撤回这次点头似的,急忙亲了亲他的发顶,然后是额头,接着搂得更紧了。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会伤心又幸福,他这辈子从没有过这么浓烈的情绪,全浓缩在这一晚了。
“那我现在可以说我爱你了吗?”
怀里的人仍旧不说话,头似乎动了动,但必然不是点头,也不是彻底地摇头。
但他没像之前那样抖个不停,渐渐平息了。
秦一隅叹了口气,低下头,轻声说:“你平时看着这么成熟,其实还是个小孩儿呢。”
早慧的外表下,藏着一个痛苦的七岁男孩。
“你喜欢我,不希望我离开你,所以不允许我爱你。”秦一隅轻声笑了,一针见血地说,“你这是因为害怕分离逃避爱啊。”
南乙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他听见秦一隅接下来的一句话。
“可是小乙,你想过没有,你现在逃避分离的方式对我来说太残忍了,我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人,却不被允许,这会不会加速我的离开呢。”
他动了动,抬起头,红着一双眼盯住了秦一隅,一动不动地盯着,说不出话,但浑身上下,每一根头发丝,每一根骨头,好像都在说——你不许离开我。
脆弱和倔强居然可以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
秦一隅认输了,贴上南乙的脸,蹭了蹭他的鼻梁。
“太晚了,南乙,你不可能对一个已经爱上你的人说你别爱我。我做不到。”
“你可以把我关起来,锁起来,把我放在可以让你安心的任何地方,一遍一遍确认我不会消失这个事实,但是你不能要求我别爱你。这只会让我伤心,我要是哪天伤透了心,或许真的……”
他软弱的要挟没能说完,被南乙的嘴唇堵住了。
干燥的双唇没多久就被对方濡湿,明明不是第一次接吻,却生疏极了,他甚至不知道手该往哪儿摆,该怎么做才会让南乙完好无缺,不会碎在他怀里。
很快他感觉南乙也是这样。
他从没吻得这么温柔,这么小心翼翼过,缠上来的舌尖又软又轻,勾着,不愿退出,像一只挽留的手。
在这个吻中,秦一隅尝到苦涩的味道,但一点一点变甜、变暖。
或许这些撕心裂肺的争吵,归根到底是因为他误以为相爱是不需要用言语来宣告的,行为就够了。可到了这一刻,秦一隅却有些庆幸。如果自己在爱上他的第一天就说出口,会是怎样的状况?
那时候的南乙,还没有像现在这样爱他,还不会因为爱他而心软。他一定会被糟糕的梦魇控制,狠狠地推开他。
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在南乙为了换气而不得不中断这个吻的时候,他喘着气,脸贴上秦一隅的脸,攥着他的领子对他说:“我不会再让你伤心的……”
听到这句,秦一隅感觉自己又要哭了,所以他先让自己笑了一下,拿额头磕了磕南乙的额头。
“你确定?我可是很脆弱的。每天都要抱,要亲,而且要互相说我爱你,我知道你怕,可是不克服的话,我还是会伤心的。”
南乙静了两秒,再开口时,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我爱你。”
秦一隅心都要化了,他捧住南乙的脸,细细吻过他的泪痕,很郑重地说:“我爱你。”
然后他不断地重复,慢慢地,每个字都很清晰。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直到南乙又一次用吻堵住,但秦一隅觉得,这次他不是出于害怕,不是不想听,只是害羞了。
他还从没有见过南乙害羞过,仔细回想,他甚至没有脸红过一次。
于是秦一隅抓住这机会,故意吻得很深,拱着他的鼻梁,舌尖舔过齿尖,缠住他的,很深也很缠绵。两张面孔之间只剩下稀薄的氧气、喘息和黏腻到令人心跳加速的水声。
他的手贴上他后背的皮肤,不轻不重地揉着,在吻的间隙里让他“往前来点儿”,就像南乙教他滑雪时那样,推着他后背,直到和自己完全贴紧。
每一次换气和中断都被秦一隅用“我爱你”填满了。
他像是决心要把这些都灌进来,用这三个字吞噬掉南乙大脑里的一切,将他驯化成只知道爱的动物。
于是渐渐地,南乙真的丧失自我意志,第一次感觉接吻像捧起一汪水,滴滴答答,唾液像泪一样往下淌,是因为他没机会闭上嘴唇吗?从眼泪到唾液,再到更深处的爱欲,没有一样受控。他从脸颊湿润到脖颈。
像是在为他收拾残局那样,秦一隅沿着他侧颈一路舔吻下去,到锁骨,又回来,含住那晃个不停的唇环。
很突然地,“我爱你”停止了,吻也停了,令南乙很不适应。
“怎么了……”他有些迷茫地在秦一隅怀里动了动。
紧紧相贴的身体却找到了答案。
“别动。”秦一隅掐住他的胯骨,清了清有些哑的嗓子,埋头在南乙颈窝,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是故意的,一会儿就……”
他没说完,像是对自己很气馁似的,憋了半天,最后只说出一句。
“不能再亲了。”
房间里很静,就在秦一隅打算躺一会儿自己起来时,南乙忽然向下。
“不是,哎,不行……”
南乙又钻出来,以为自己做得不对,看向秦一隅,表情认真。
“你想象的第一次是什么样的?”
作者有话说:
严霁:啧,没有angry只有sex(扫完地之后又抽了一根烟)
我看上一章的正文加段评,有种配合弹幕看恋综的感觉hhhh第一次写这么激烈的心意互通,某个瞬间有种在写强制爱的错觉()
第78章初次纪念
“第一次?”
秦一隅抿着嘴还是止不住笑,拉过南乙抱住:“那可太多了,我得说一天一夜。”
他明明就是在开玩笑,可南乙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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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副认真的表情,甚至干脆像之前他做的那样、跨坐在他腰上,但弓着上半身,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挑一种。”
怎么像解不出一道题就不罢休的好学生似的。
“就一种?”秦一隅仰起脸,故意蹭了蹭他的鼻尖。
南乙缓慢地眨了眼,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似的。
但秦一隅在这时打断,伸出手,很轻地拍了拍南乙的脸颊,“好了。”
好了?
“我逗你的。才刚把话说开,不需要你这样。”秦一隅语气温柔。
明明刚刚还哭得稀里哗啦的,可现在又摆出那种游刃有余的年长者的姿态,十几分钟前发疯似的想强上,这会儿又说不需要。南乙觉得他都快把自己搞疯了。
“哪样?”南乙没听他的,不打算从他身上下去。
“你说哪样儿?”秦一隅想到他刚刚那么自然而然溜下去的动作,还有些吃味,“我还没说你呢,刚刚想干嘛啊,谁教你的?”
刚刚?
南乙反应了一下,明白过来,一本正经道:“你说口交。”
一句话给秦一隅呛得侧过脸咳嗽了半天,耳朵都红了。
“不是,你、你这嘴怎么……”
看到他渐渐红起来的脖子和耳根,南乙心里忽然生出许多奇妙的感觉。方才那些关于爱的驯化言语,对他而言实在太陌生了,比起那些柔软又温存的字眼,他更熟悉化外、显露在彼此身体上的情欲。
因此他伸出手,用微屈的指关节碰了碰秦一隅的侧颈,然后俯下身,舔了一下。
奇怪。南乙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然很想尝尝秦一隅的味道,从他哭的时候就冒出过这样的念头了。
无论什么都好,汗水、眼泪,血液,或者……
所以他才会下意识地想钻下去。
因为他见过那样的画面,甚至在脑海中替换了两个人的脸,产生过那样的幻想。
“没人教,我在网上查的。”他伏在秦一隅耳边低声说,“我知道炮友要做什么。”
他这是在回答他之前吵架时候扔出来的气话?还是故意的?
秦一隅扭头掐住了南乙的脸,恶狠狠说:“别提这个词儿了!”
可看到南乙的嘴唇都被掐得挤出来,又觉得可爱,于是他亲了一口才又松开:“不用你给我口。”
“为什么?”南乙皱了皱眉,“嫌我牙尖?怕我刮着你?”
“救命啊,你在说什么啊?”
秦一隅感觉自己要疯了,现在和他想象中的第一次也不一样啊!
“要不还是放我去洗手间吧。”
“我不。”南乙直接干脆地在他身上脱了上衣,扔到地上,“来都来了。”
“什么?”
他甚至还用手腕的黑色皮筋扎了头发,只剩一小绺懒懒搭在脸侧。
这张漂亮脸蛋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秦一隅感觉自己简直跟个情圣似的,柳下惠见了都得冲他竖个大拇指,他总算找到自己最适合的职业了,出家!对,天天在庙里敲木鱼,每天给南乙念经保佑他一生平安。
“小乙。”秦一隅试图把一旁的被子给他盖上,叹了口气,很认真地说,“我才跟你说了我喜欢你,我爱你,其实这早就该告诉你了,本来就迟到了,还把你惹哭了,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所以就只想抱抱你,亲亲你,让你放松下来。这是个意外,我也是成年人,可以自己处理,这不是你的责任,明白吗?”
他说得更直白些:“我爱你,但你不需要为此付出什么。我说的第一次,是你发自内心地想……”
“我想啊。”南乙低头亲上他的嘴唇,然后伸出手去,摸到台灯。
啪地一声,暖黄色的灯光顷刻间淌下来,照亮这一小片空间,他们从冰冷的深蓝色海域,被忽然塞进半透明的蜂蜜罐子里。
南乙白的皮肤被镀上一层漂亮的浅金色,就像他的眼睛一样。常年运动留下的肌肉线条恰到好处,跟随着微微的喘息轻轻浮动着。沿着他的腹肌向上,白皙的胸口前,是那枚红色拨片,不停地摇晃着。
“很想……”他撑着手向下,像小兽一样张开嘴,轻轻咬住秦一隅的脖子,隔着毛衣,咬属于他的那一处纹身。
秦一隅的魂儿都快被他勾没了,只剩下最后一点理智还在运转。他忽然想,这是不是就是南乙表达爱的方式啊。
一个有洁癖、不喜欢肢体接触、连话都不多说几句的小孩儿,在他面前,总会用力地接吻、咬他,好像要把他吃了一样的架势。
就这样昏昏沉沉的,南乙用牙齿拽着,把他的衣领拽了下来,在那一行字母上又舔又咬。
“你别把我衣服咬烂了……”秦一隅手托着他的腰,下意识就沿着脊柱沟摸索下去,找到那浅浅的小窝,不轻不重地揉着。
“这是我的衣服。”南乙说完便直接扒了下来,学着秦一隅不久前的样子,用没脱完的上衣做手铐,将秦一隅的双手抬上去,用手压住。
“你也是我的。”他的另一只手掐住秦一隅的脖子,虎口严丝合缝地贴紧那一行为他刻下的纹身,收紧,再收紧,感觉这个人的脉搏都被他掌握,直到他呼吸愈发急促,离不开他似的,才松开。
看着秦一隅涨红了脸,仰着头大口喘息,南乙才忽然发现,自己也有反应了。
他低下头,温柔地舔吻秦一隅咳嗽过后的嘴,舔过他口腔里的每一处,牙齿、舌头、上颚,甚至喉咙,只是他没办法那么深了,真令人沮丧。
“你吃起来是橘子味儿的。”他喘着气告诉秦一隅,“甜的。”
“你真是个怪小孩儿。”
秦一隅本来可以挣扎,完全有余力,但他没有,就任由南乙做他想做的事。
重新回到他眼前时,南乙脸没红,但身子都透了粉,他捧着秦一隅的脸亲吻,有些郑重地说:“我是第一个,吃掉你的人。”
秦一隅再也忍不了了,伸手去拉床头柜的抽屉,果然找到了套和一瓶没开封的油。他被南乙亲得头晕眼花,半天才看到上面的型号。
“怎么了?”
“没……”秦一隅有些头疼,“可能有点儿小了,没事儿。”
南乙眯着眼睛瞟了一眼,要开口时,秦一隅还以为他会说“那算了”,甚至打算煞有介事给他上一堂性教育课,结果这小子开口却是。
“我试试。”
“什么?”秦一隅一下子清醒了,“不是,你、你不会觉得你是上面那个吧?”
南乙望着着他,提问的样子看上去很正经,或者说正直,好像在讨论什么学术问题似的。
“我不行吗?”
“啊?”秦一隅不知道自己怎么笑了出来,怪不得上来就想给他口,又这么主动,合着这小子是想上他啊。
可是他如果不同意,是不是显得自己刚刚说的那些喜欢啊爱啊都特别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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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让他一次?
“不是不行,就……”
看他欲言又止,南乙忽然想到之前看的那些视频,里面在下面的人好像都挺难受的,好像很疼。
“秦一隅,你怕疼?”
秦一隅又懵了。
为什么南乙在床上的每一句话都可以超出他的逻辑之外?
“我……”刚开口,他突然反应过来,这小子是在心疼他啊!想主动让他上啊。
这台阶不下白不下,于是秦一隅立刻开始了表演,点点头,然后用很可怜的眼神望着他,甚至还伸出左手握住他放在自己胸口的手。
“我是挺怕疼的,之前手术完住院,在病房里整宿整宿睡不着觉,疼得直哭。”
南乙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似的,抓着他那只手亲了亲,然后说:“那还是你来吧。”
南乙在心里想,秦一隅是有点儿娇气的,爱哭又喜欢喊疼,他就不一样了,很能忍痛,身上被打得很疼也能专心听讲,眼睛睁不开了也还能弹琴。
更何况,如果是秦一隅给的,就不算疼。
……
“我真的离不开你了。”秦一隅的声音也没那么游刃有余了,低喘着,却不停止,“我是你的,你一个人的,别再推开我,好不好……”
南乙被他紧紧抱着,透过混在在一起的各种声响,忽然间听到他的心跳,跳得那样快,那么有力,是鲜活的。他忍不住伸手去摸,去抓住。
秦一隅好像很开心,抱着他又亲又舔,小狗一样,于是南乙也开心起来,他顺过气,手还贴着秦一隅胸口,小声说:“你的心没有碎,还好好的……”
“是啊,你把它粘好了。”秦一隅笑得像个高中生,坏里透着点儿害羞。
南乙也笑了,在秦一隅亲吻他耳骨上每一个耳钉时,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小声告诉他:“你知道我的第一个耳洞,是为什么打的吗?”
秦一隅听到这句,忽然停下来:“为什么?”
南乙微微张着嘴,那双浅色的瞳孔如今被色欲泡涨了,湿漉漉的,没了往日的锐利,他身体的肌肉还在微微收缩,随着呼吸抽动,皮肤上全是吻痕。
就是顶着这副模样,他轻声说:“因为你。”
南乙拉住秦一隅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因为我认识了你,知道了你的名字,想打一个小洞,纪念那一天。”
秦一隅愣了好几秒。
“那你也用这个洞……记住这一晚。”
外面似乎下雪了,他听见雪压在枯枝上的声响,昏昏沉沉地想着,这一晚好漫长,可他又不愿意让它结束。昏沉间,他失去意识,被秦一隅哄着说了好多“我爱你”,但还是没放过。
骗子。
他仿佛看到雪光,在阳光下发出奇妙的光晕,五颜六色的,萦绕在眼前。
他很希望秦一隅不要伤心,不要离开他。
永远是个伪命题,是个不切实际的概念,是人们用来彼此哄骗的诺言。
但南乙真的希望,秦一隅永远不要离开他。
想到这里,强撑着的意识渐渐薄弱,昏睡过去。久违地,他做了个梦。
梦里的他和现在一样大,漫无目的地走着,最后兜兜转转,竟然来到那条他最害怕的马路,独自一人站在斑马线前,交通灯红了又绿,反反复复,他却不敢迈出一步。
阳光像软刀子一样落下来,南乙眼睛很痛,却流不出眼泪。
忽然间,他的面前多出一片长长的影子,一转头,竟然是秦一隅。他笑着,仿佛全世界都应该是他的,那么得意,那么漫不经心。可他却牵起了他的手,带着他一步一步,走在那条令他毛骨悚然的斑马线上。
这过程漫长得像是在凌迟,南乙紧紧握着他的手,又怕太紧,抓痛他,吓跑他,直到他们安全地迈出最后一步,站在对面的街道上。
一瞬间,全世界都静止了,没有骑车的鸣笛声,没有了救护车没完没了的叫喊,只剩下秦一隅和他重叠的心跳。
秦一隅回了头,冲他使了个眼色,于是南乙也回过头。
在令人眩晕的光晕里,他努力睁大眼睛,然后愣在原地。
马路对面站着的,是外婆和舅舅。舅舅穿着他年轻时最喜欢的白色半袖和牛仔裤,扎着小辫儿,背后背着吉他包,好像下一刻就要赶着去排练似的,但他牵着外婆,弯着腰,似乎对她说了什么,指了指马路对面。
很快,他抬起头,也朝对面看过来,站直了身子,冲南乙挥了挥手。
那只手渐渐地放下来,掌心对着他,屈下中指和无名指。
他曾经说,这个手语太好学了,先做一个摇滚的恶魔角手势,然后松开拇指。
就变成了[我爱你]。
我爱你。
他的声音渐渐地和另一个声音重叠,覆盖,一点点被替代,最后彻底地变成了秦一隅的声音。
“我爱你,南乙。”
他被这句话唤醒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做了梦。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梦到外婆和舅舅了。
房间里很暖,只开了一盏阅读灯,温馨得仿佛是一个小家,而不是酒店。因此南乙睁开眼后,有些迷茫地望着秦一隅,想要确认他是不是真实的。
秦一隅被他捏得有些痛,笑着说:“我在这儿呢,不是梦。”
南乙躺在他怀里,窗外还是浓重的夜色,这让他感觉不真实,于是他凑过去亲吻秦一隅,在这个吻中一点点感觉到熟悉和真切。
“我睡了多久?”
南乙靠在他怀里,发现自己嗓子有些哑。
“没多久,两个小时,现在才……三点不到。”
南乙皱了皱眉,“你没睡?”
“我睡不着。”秦一隅的声音听上去还很兴奋,“我刚刚抱着你清洗、擦干,可惜这里没有衣服可换,不然我能全套给你换上,你说怪不怪,以前我也没觉得自己爱干这种事儿啊,怎么会这样……”
他说着,又低头拱了拱南乙的鼻梁,自问自答似的说:“我太喜欢你了,喜欢得睡不着。”
原来随地大小睡的人也有睡不着的时候。
“别喜欢了。”南乙伸手想捂住他的眼睛,“睡吧,还得早点溜回去……”
“别啊。”秦一隅抓住他的手亲了亲,望着黑沉沉的窗外,忽然想到什么。
“小乙,咱们去看日出吧!”
南乙懵了:“什么?”
他怀疑是自己没睡醒,听错了。还是说秦一隅真的疯了?
“这是我们正式交往的第一天。”秦一隅和他十指紧扣,“看个日出纪念一下,不过分吧?”
第79章浪漫出逃
南乙注视着他黑而深的双眼,感觉秦一隅似乎与平时不同。
他的眼睛那么亮,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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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被映着一汪月光的湖泊,即便遮去其他一切,只留下这双眼,也能看得出他很开心,很幸福。
后知后觉地,南乙发现,在他瞳孔里的自己似乎也被这片快乐的湖泊浸染了,也变得很快乐。好神奇,对他来说,快乐起来是一件很不简单的事。
但很快,他心底又泛起一丝别的情绪,伸手,一边用食指描着他的眉眼,一边轻声问:“你和之前那一任……也去看日出了?”
“之前?”秦一隅迷茫地皱了眉。
我老婆又开始说我听不懂的话了。
“就我之前。”南乙声音很低,指尖戳上他眉心,“你们交往的时候做了什……”
秦一隅忽然明白了,睁大眼睛打断他的话:“哪有什么之前啊!你是我初恋啊!”
他说着还用两手捧住南乙的脸,晃了晃,像是想把他脑子里的水晃出来似的。
南乙本来就懵,又被他晃得头晕,只能抓住秦一隅的手腕。
什么?
初恋?
那不就是……
“你对我到底有多少误解啊?”秦一隅气得牙痒痒,干脆贴上去轻轻咬了一口南乙的脸颊,“你是我22年以来交往的第一个男朋友,不,第一个交往对象,不分男女。”
南乙抬手擦了一下他咬过的地方:“那倪迟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说你谈过恋爱?”
“倪迟?”秦一隅想起来了,“我傻呗,一厢情愿地以为咱俩热恋着呢,当时虽然吵架了,你也不搭理我,还坐得远远的,可吵架归吵架,也不能赌气啊,我寻思要是我当时说没谈过,你听了得多难受啊,所以我就点头了。”
说完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就是小丑,原来是我在单方面热恋。”
原来是为了他才这么回答的。
南乙心里好像陷下去一小块儿,软软的。
他没说话,支起手肘,抬头亲了亲秦一隅的嘴唇,然后是他亮得迷人的眼睛。
紧接着,就在秦一隅以为他会对此发表一些感想的时候,南乙忽然掀被子从床上起来了,不发一言,直接走进浴室。
怕他睡觉会不舒服,从浴室把人抱出来的时候,秦一隅只给他穿了半袖和内裤。
这会儿南乙也就这样站在洗漱台前,在暖黄色的浴室灯下,眯着眼挤牙膏,一双长腿白而精瘦,肌肉线条长而漂亮,动起来青筋若隐若现,埋在皮肤之下。只不过现在,他连小腿皮肤上都是吻痕,膝盖窝也磨得发红。
不能再看了。
“你干嘛?现在起来洗漱?这么爱干净。”
南乙嘴里叼着牙刷,对着镜子歪着头摸了摸脖子上的吻痕,含混说:“看日出啊。”
秦一隅愣了愣,睁大眼起身跑过去,和他挤在一块儿,“真的?”
“嗯。”南乙漱了口,抬起水龙头想洗脸。水声哗啦啦的,他抬手下意识想扎头发,但手腕上已经没了发圈,索性直接把头发挽到耳后,就这样俯下身去。
可下一刻,一双手轻轻捞起他的头发,笼到一块儿,替他抓住了。
“洗吧。”
这感觉好陌生,好像比接吻上床还要亲密似的。
下面磨得有点疼,腿也很酸,但都还好,完全是可承受的范围内。奇怪的是,酸也好,疼也好,他希望这些感觉都能持续得更久些,好让他确定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水浸透了他的脸,凉凉的,令他彻底从困倦中抽离。一切都不太一样,但又并非是天翻地覆的改变,是微妙的,需要细细想才能发觉的。
那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也不太一样?南乙的确很想看看。
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的做派可真不像他。
以往他每走一步,预先都会在脑中琢磨、演习无数次,因为他没那么多试错的机会,能一击命中是最好的。他也最讨厌被人打破计划,就像推翻精心布下的棋局一样。
可就是有这么一个人,笑嘻嘻地说我们别管这些了,去他妈的血海深仇,去他妈的痛苦,至少在这时候什么都别想了,你陪着我,现在就去看日出。
而他竟然欣然接受了,就像中了什么解不开的蛊似的,只会点头说好。
这就是爱吗?
南乙不清楚,但他确定,这个人只可能是秦一隅了。
“你这样穿不行。”秦一隅看了他脖子上的印子,有些心虚,做的时候完全忘了还要录节目的事儿了,一点分寸都没有。
他将那件黑色高领毛衣套在南乙身上,替他理好头发,笑着说:“好看。”
我自己的衣服能难看到哪儿去?南乙有些莫名。
“你这样也不行啊。”他看着秦一隅穿上自己那件卫衣,“只有一件外套,你想在第一天就冻死在山上?”
“怎么说话呢。”秦一隅啧了一声,没脸没皮地笑着,“你是想替我守寡啊。”
南乙没话可说,直觉秦一隅还会说出更离谱的话,想拿点儿什么堵他的嘴,但还是迟了一步。
秦一隅一本正经地捧着他的脸,“你长这么好看,一个人带着孩子,没老公,日子很难过的。”
南乙二话没说直接骑到他身上,两手狠狠掐住秦一隅的脖子。是因为掐的次数太多了吗?他几乎可以用自己的双手丈量出秦一隅脖颈的围度了。
明明都被掐得脸红了,青筋也冒出来,可秦一隅居然还在笑,还反握住他的手:“看来你是真的……被·干狠了,都……没力气了。”
“疯子。”南乙收回手,盯着他的脸,亲了亲,从他身上起来了,“先溜回去穿衣服,多穿点再去。”
“好的长官。”
神经。
下去时南乙非要把自己的羽绒服给他,可秦一隅死活不穿。等上了车,秦一隅忽然没头没脑地说:“咱们应该定个安全词。”
这话一说,前面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瞟他们。
“什么是安全词?”南乙问。
“就是……”秦一隅凑到他耳边,很小声说,“比如你掐我的时候,我受不了了,就对你说安全词,你就停下来,免得你真的变成……”
南乙捂住了他的嘴,然后不出意料地被他啄了掌心。
事实上他觉得安全词是没必要的,他有分寸,就算秦一隅每次都挑衅,他也从不会真的下狠手。
但秦一隅要想,他也没拦着。
“你觉得什么比较好?”
南乙头抵在前座靠背,转过脸看他,用口型说出三个字。
[我爱你]
“那不行!安全词一说就得停。”秦一隅直接否了,“这要说很多遍的!到时候不跟掉帧一样啊,一卡一卡的多难受……”
南乙笑了:“那你自己想吧。”
“孩子醒了。”秦一隅笑嘻嘻说。
“你有病吧?”南乙直接骂了出来。
“嘻嘻,那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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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乙面无表情说:“起来排练了。”
秦一隅睁大眼。
会萎的。
就这样,他们达成往返打车都吓死司机的成就。
半夜三点,两人回到了别墅,原以为有大门密码就够了,可院子落了锁,他们根本进不去。
南乙敞着羽绒服外套,把只穿着卫衣的秦一隅包在怀里。
“翻进去不就行了。”他随意说。
“翻?”秦一隅立刻摇头,“你才那什么……还翻墙?不行不行。”
我一会儿不是还要去看日出吗?南乙想,翻墙很简单吧。
“等着,我给咱Daddy打个电话。”
十分钟后,1栋的别墅门打开一条缝,一片长长的黑色影子挤出来,迈着沉重的步子朝他们走来,一阵金属碰撞声过后,铁艺大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严霁穿着深蓝色睡衣,裹了件黑色长款羽绒服,脚下却踩着一双毛绒兔耳拖鞋,甚至还明显小了一号。
月光把他那张有些倦怠的脸照亮。他挑了挑眉,柔和里带着一丝审视的目光扫过两人,双臂抱胸,问道:“玩得开心吗?”
不知道为什么,南乙还真有种早恋被家长发现的诡异错觉。
“进来吧。”
“你怎么打两通就接?还没睡?”秦一隅话还是很多,“好冷,我先去你房间暖一会儿。”
严霁无奈同意,只让他小声点,“小阳还在睡。”
“没事的,他睡着了很难醒过来。”
听到南乙说出这句话,严霁都忍不住回头看他。
行啊,都开始帮着这小子说话了。
看来是大有进展。
三人轻手轻脚溜进严霁和迟之阳的卧室,怕吵醒迟之阳,他们只开了浴室灯,房间里暖气很足,有一种很舒服也很熟悉的香味,南乙察觉到,在桌子上发现了严霁常用的香氛,之前在CB的卧室也闻到过。
这给他一种家的感觉。
秦一隅也活了过来,第一时间跑去看睡得正香的迟之阳。他整个人缩在被子里,趴着,只能看见一头茸茸的白毛。
“你俩没睡一块儿?”他冲站在一旁的严霁轻声说。
严霁扯了扯嘴角,一副你以为我是你的表情。
南乙也蹲到迟之阳身边,把他露出来的手也塞进被子里,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谁知这时候,迟之阳竟然翻了个身,脸上还有压出来的红印,看起来傻里傻气。他好像在做梦,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什么,但最后一声很清晰,是“操”。
“他在梦里骂人!”秦一隅乐了,压着嗓子冲严霁说。
严霁耸肩,“可能是因为我白天不让他说脏话。”
“看给孩子憋的。”秦一隅说完,也不知是抽了什么风,突然就抓着迟之阳的肩膀推搡他,“哎,迟之阳,醒醒。”
严霁和南乙都被他这莫名其妙的行为吓了一跳,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迟之阳被他吵醒了。
“别烦我……”他皱着眉,迷瞪着睁开了眼,谁知第一眼看到他们仨就这样杵在自己床边,愣住了。
“不是你们……”迟之阳闭了闭眼又睁开。
他们仨还在。
“干嘛啊这是?”他揉揉眼睛,支着胳膊想坐起来,“怎么了?”
该不会要解散吧。
他也没做什么啊?就昨晚喝了点酒,喝完干嘛来着?好像……
好像咬了严霁一口?
迟之阳立刻清醒了:“那什么,我……我不是故意的!”
三人都一脸疑惑。
南乙薅了一把他的头毛:“你睡懵了吧。”
“那这是要干什么啊?”迟之阳心里直打鼓,“是不是节目组的什么整蛊任务?操……”
他说完捂住了嘴,看严霁眼色。
“不是啊。”秦一隅把他被子一掀,“走啊,看日出去!”
“啊???”
严霁都懵了,可迟之阳却一边骂他,一边坐了起来,开始找自己的衣服。
“你是真的脑子有病,知道安定医院吗秦一隅,你去那儿挂个号吧……”
他絮絮叨叨骂着,可没耽误起床,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就猫下腰拉开行李箱找衣服了。
这就是火象星座?俩炮仗凑一块儿还真是一点就炸。
严霁看向南乙,见他也在笑,扭过头,冲他摊了摊手。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一幕很幸福。
就这样,南乙和秦一隅在他们房间找了能穿的衣服,都胡乱堆在身上,然后蹑手蹑脚推门出去,生怕把住在楼下的工作人员吵醒。
说来也是巧,刚推开门,他们就看见一个幽幽的背影,黑长直的头发,走路像飘似的,吓得差点就往回跑。
“你有病吧李归,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儿瞎溜达什么啊?”秦一隅直接骂出了声。
李归却愣愣地眨了眨眼:“你们不也没睡吗……”
“我打游戏来着,刚刚打完,想去楼下找点吃的。”李归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你们吃吗?”
就在严霁婉拒的时候,躲在他背后的秦一隅忽然探出脑袋,说:“走啊。”
“去哪儿?”
四个人一起说:“看日出。”
李归拍了拍自己的脸:“是我熬太狠了看到幻觉了吗?”
“没有,是真的。”南乙告诉他。
四个大祸害不仅叫了他,还跑到他房间叫醒了睡得正香的尼克。孩子一醒连语言系统都是紊乱的,说了半天的英文,然后他们几个还认真地用英文回答,导致这场对话持续到尼克起床换衣服。
“诶?”尼克迷糊地摸了摸脑袋,“我刚刚在说什么?”
上了贼船回过味儿来也下不去了,病毒传染似的,李归不断给他洗脑,并且带着他一起,六个人敲响了隔壁刺杀旦三人组的门,发现还有意外收获。
开门的竟然是穗穗,头上还顶着眼罩。
原来五个女生跑到楼上一起看电影了。
“干嘛啊?”
“看日出去!”
这句话像是推倒多米诺骨牌的一只手,一张接着一张,一个房间又一个房间,人越来越多,每一个被吵醒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骂他们脑子有病,可又没犹豫地加入到这个有病的队伍之中,反复问“真的假的”,压着笑声,偷偷摸摸,又声势浩大地去寻找下一组“受害者”。
“多穿点儿,山上很冷的。”
“不是,真去啊?那我要不要带点儿吃的?”
“带什么吃的?带上穗穗那个睡袋吧?”
“不是,Uka和程澄的房间敲半天都没人应啊?还叫不叫他们?”
“叫啊,一个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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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好像有工作人员醒了……”
严霁站了出来,“没事,你们继续,我去跟他们聊聊,一会儿一栋的客厅见。”
明明都穿好了衣服,可秦一隅非要回2栋,说要拿点儿什么东西,南乙只好陪他去。在秦一隅找东西时,南乙走出来,看着正敲着倪迟倪迅卧室门的迟之阳,眼神落到没人问的许司的房间。
他静静站了片刻,还是走过去,敲响了他们的房门。
许司的病是无落乐迷圈公开的秘密。南乙并不能感同身受地体会到这种病的痛苦和折磨,也不想将他视作一个病人,给予同情或者关心,这都不是他的义务。
他只知道,这是个快乐的日子,如果有人被迫落单,就会有失落。
门打开,和那双困惑、彷徨又总是伤感的眼对上视线,南乙没有回避,轻声开口:“我们要去看日出,一起吗?”
走廊很黑,但每一扇门都开着,暖色的光线落在走廊的木地板上,不远处,迟之阳的小声惊呼传过来。
“倪迟你多大了还和你哥睡一起啊?”
荒谬,温馨,出乎意料。此时此刻所有这一切,和站在眼前的冷酷贝斯手一起,构建出一个梦一样的场景。
于是,做梦一样,许司在迷茫中点头。
“嗯。”
南乙也只是点了下头,低声说多穿点,转身就走了。
但就是在这个瞬间,许司忽然就明白,为什么秦一隅会爱上他。
路过倪迟房间,迟之阳还在里面,他们一边大笑,一边对彼此说“嘘”,不知道听了什么笑话,傻子一样笑弯了腰,深深吸气。倪迟拉起还没醒的倪迅,声称要背着他去。
他和秦一隅一样都不太正常,还真的把阿迅背了起来,衣服也不穿就往楼下跑,吓得阿迅一直打他肩膀。
半小时后,所有人穿戴完毕,在客厅集合,尽管都挨个叫了,但无序角落的新主唱和鼓手还是没来。
“他们同意了,而且还借给我们这几辆车,和一个手持摄影机。”严霁说着交涉结果,“但是需要我们把拍到的素材给他们。”
“行。”
“先答应再说,有没有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出发咯!”
时间已经不早,距离天气软件预计的日出时间只有不到一个小时,不过好在他们离适合观景的山很近,勉强能赶得上。
恒刻四人算上倪迟阿迅,挤在最小的那辆SUV里。迟之阳刚坐上副驾,严霁就探过身子帮他扣上安全带,并小声说:“再睡会儿吧。”
不说这句还好,听他说完,迟之阳竟然精神百倍,睡意全无,闭上眼满脑子都是严霁说这句话的样子。
没办法,他只能看风景。车窗外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深蓝色,他们好像在海底穿梭,盘山公路上等距的灯光在高速中不断后退,仿佛是逆向飘远的水母。
车里很暖,只有舒缓的钢琴曲在流淌,迟之阳扭头,看见南乙靠在秦一隅的身上睡着了,还睡得很香,有些惊讶,冲严霁小声说:“小乙之前在车上从来不睡觉的。”
严霁笑着,从后视镜瞟了一眼,的确睡得很安稳。
“那他干嘛?”
“就坐着看窗外,他很晕车的,手机都不能看,很容易就会吐。”迟之阳说着,又扭头,“他也很少这么缺觉,我老开玩笑说他像超人一样,什么都会,每天做好多事,从来不会累。”
但现在,他竟然会全身心放松下来,靠在另一个人怀里安稳入眠。
严霁望着玻璃外隐隐变得疏朗的天色,笑着说:“以后都会不一样的。”
三辆车行驶在黑灰色的盘山公路,白色车灯紧紧相连,逃亡似的拼命在往前,往上,浩瀚的墨蓝色天幕肉眼可见地变浅、变淡,好像一滴墨滴入水中的倒放画面。
秦一隅一秒钟都没有睡,眼神在窗外和南乙的睡脸上徘徊。他看见丝丝缕缕亮起来的薄云,照亮了蒙着雾的玻璃窗,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上面画了个爱心。
空间很大,他又试着画了一个简笔画版的小狼,在爱心的右边,画下一只小狮子。
窗上的小动物从蓝色,一点点变白,变亮,他侧过脸,叫了南乙的名字,顺便偷偷亲了他的头发。
“完了完了,是不是赶不上了?”迟之阳着急地降下车窗,在冷风中伸出半个脑袋,望着越发亮起来的天空,和不远处蓝紫色的天际线。那里已然升起一片薄薄的橘粉色的光晕,油画似的,仿佛下一刻就会冒出一颗小小的太阳。
“来得及,马上到了。”严霁提了速。
南乙清醒过来,发现他们正在追赶日出。
“好好笑。”他低声说。
秦一隅拿脑袋磕了一下他的,“你应该说,好浪漫。”
“嗯。”南乙面无表情地改口,“好浪漫。”
蓝紫色的云霭开始泛出浅金色的光晕,被染成粉色、橙色,好像一片柔软的火焰,追逐着这片火焰的人们也一个个跳下车,双脚踩在被积雪覆盖的山坡上,大叫着,笑着,举着镜头试图拍下这奇妙的一刻。
秦一隅牵着南乙的手腕,带他来到山坡的边缘,面前是一望无际的云海,流动不息,雪一样白,远处的山峰在背光下呈现出墨色,背后已然是一整片粉色云霞,在最中间,一抹充满生命力的金光正在升腾。
有人开始尖叫,有人说突然好想哭,还有人冲着山谷大喊“I’mthekingoftheworld!”。
奇怪的是,南乙发现,身旁的秦一隅静得不像话。
他的侧脸被天光照亮,用英俊都不足以形容,更像是和即将升起的太阳一样,充满蓬勃的生命力。无论被击垮多少次,还是能笑嘻嘻地爬起来,说我是天才啊。
而这位天才却闭上眼,双手合十,对着初生的太阳许下了心愿。
睁开眼后,他凑到南乙耳边,告诉他:“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天。”
南乙没有许愿,他笃信他想要的一切,只有自己能给。
所以他对自己说,无论未来发生什么,都不要和这个人分开。
严霁给了他们一张小毯子,还特意对秦一隅说:“带少了,你们俩就用一个吧。”
秦一隅了然接下,找了块大石头和南乙坐下,两个人裹着一张小毯子。太阳光渐渐地泛开,不知道是谁起的头,竟然开始唱歌。
“Herecomesthesun,Doo-d''ndoo-doo……”
“好老的歌!”
“这叫经典摇滚曲目!很应景好吗?”
渐渐地,唱的人越来越多。一群搞音乐的人,怎么甘心随随便便大合唱,莫名其妙地,大家开始了阿卡贝拉,自然而然地分好了声部,默契得不像话。
突然,人声之中撞出一个清脆的器乐声,所有人都惊讶地循声望去,发现竟然是李归。
“你还带了尤克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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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好浪漫。”
迟之阳甚至还捡了个棍子,假装打鼓。
他们都笑了,在尤克里里的琴声下自由自在地大声唱着、笑着,这座小小山峰挤满了人,又被初升的太阳晒透,雪光反射着金色的光辉,亮极了,也美极了。
南乙莫名想到了天堂。
秦一隅唱完,比了个摇滚的手势,南乙发现,伸出手,将他的大拇指掰开来。
“嗯?”秦一隅看向他,有些疑惑,“这什么意思?”
南乙抿开笑意:“看来你还得学。”
他没明白南乙说的还得学是学什么,但忽然想起一直藏在怀里的东西,于是赶紧拿了出来。
竟然是一盒温牛奶。
“快喝,我走之前专门热的。”他戳开吸管口,直接抵到南乙嘴边。
“这牛奶总算喝上了。”秦一隅笑着,又把小毯子裹紧一些。他觉得很幸福,因为自己的幸福原本是两个人的,现在有这么多人一起分享。
不远处,程澄和迟之阳莫名其妙开始比赛堆雪人,南乙喝着牛奶,盯着他们,听到有人说“下雪了”,才抬头,望向天空。
一分钟前还金灿灿的天,此刻变得很淡,云雾浮上来,变得发灰,发白了。雪花起初很小,但渐渐地,愈发变大,羽毛一样飘落下来。
他忍不住伸出手,一枚轻飘飘的雪落在他指尖。
好神奇。
就在南乙安静凝视这片雪花的消融时,秦一隅忽然靠到他耳边,轻声叫他宝宝。
南乙差点打他,可秦一隅说的下一句又令他愣在原地。
“你出生那晚,也下雪了。”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秦一隅的双眼,和他透着坏劲儿又很温柔的笑,有些迷惘,心头又泛起一阵酸涩,一直涌上鼻尖。
“你怎么知道?”
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迟之阳都不知道。
秦一隅太想亲他了。他的鼻尖红红的,眼睛也很湿润,小动物一样。可他没办法亲过去,实在气馁。
“因为我是天才啊。”
南乙显然不信,又固执地问了一遍:“你怎么知道的?”
没办法,秦一隅靠过去,凑到他耳边。
他的声音比雪还轻,还柔软。
“因为我爱你。”
第80章秘密惊喜
雪越下越大,众人头上都落了一小层雪,不得不下山,像是一群参加冬令营的中学生,叽叽喳喳,一会儿乱七八糟唱歌,一会儿互开玩笑。
在南乙的少年时代,很少会有这样的时光。他总是独来独往的那个,最多的社交活动就是和迟之阳待在一起打游戏、排练和看演出。
参加比赛的初衷有很多,有为了复仇做铺垫,也有重新陪着秦一隅复出的私心,但他从没想过,这场比赛会给他带来这么多朋友,这是他计划之外的。
“南乙,合照啦!快抬头!”
听到这声呼喊,南乙下意识抬头,秦一隅的脸也瞬间贴了上来,像往常的每一次合影一样。
在最前面举着自拍杆的礼音喊下“三二一”,将这一刻记录下来。镜头里,太阳只剩下橙色的一个小点儿,伴随着柔和的光晕。
“日出好短啊,幸好咱们动作快,赶上了。”
“我们头上都有雪诶!”
“好像被撒了糖霜一样,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你们都别跑我一口一个!”
Uka用手机录了vlog,在车上粗剪出来,发到了微博,很快众多追比赛的粉丝就蜂拥而来。
[我们文艺小卡上线了,每次Vlog都好有电影质感!就是含澄量是不是太高了一点?]
[你们去看日出了??卧槽你们乐队男真的!我说怎么这么早发微博!]
[好疯啊你们,这谁提议的?]
[礼音和穗穗也发微博了,还有他们一起敲门叫其他人的视频,又好笑又酷,追日出的完整版会播出吧?好想看啊啊啊!]
[感觉这么离谱的事儿很像qyy的风格,之前无落巡演live的talk环节就说想看日出,但是没人搭理他哈哈哈]
[哎不是,过了一夜qyy和ny的内搭咋对调了?昨天看路透滑雪有人拍到qyy穿的是高领毛衣啊?你们xql干什么了?害怕……]
由于换衣服的评论被顶得太高,Uka有点慌,正好下车到了别墅,他干脆去问秦一隅需不需要删。
谁知秦一隅直接大手一挥道:“不用!别删,越删越奇怪了。”
Uka:“好吧,你说得也有道理。”
五分钟后,他再次登上微博,两眼一黑。
秦一隅居然直接跑去回复了那个评论。
[@恒刻主唱秦一隅:别害怕,我又不是什么正常人~]
见Uka捧着手机面色沉重,一旁的程澄凑上去问:“怎么了?见了鬼啊你。”
“我是真害怕了。”Uka把手机给他看。
程澄看完,却嘴硬说:“这怎么了?秦一隅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你也太溺爱了……”
滑雪度假的第二天,原本节目组安排了要录制的趣味游戏,可所有人回到别墅都倒头就睡,大家早就在群里商量好一起反锁卧室门,还分发了耳塞。导致制作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作罢。
下午他们重新补录了一部分滑雪的镜头,其他人录制的时候,秦一隅和南乙又偷跑去高级道滑雪。秦一隅实在佩服南乙的体力,睡了一觉起来就跟没事儿发生一样。
“你不累吗?”上了魔毯,他下巴抵到南乙肩上,对着他耳朵吹了口气。
南乙直接把冷帽拽到耳朵下面:“还好。”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起不来床呢。”秦一隅故意逗他,“下次一定……”
南乙面不改色:“嗯,加油。”
正聊着,忽然感觉有人轻轻戳了一下后背,南乙回过头,发现是两个女孩儿。秦一隅也被戳了一下,干脆转过身子,左手搭在魔毯的护栏上,还是倚着南乙,好像没了他就站不直似的。
“那个……我们昨天就看到你们俩滑雪了,好厉害啊。”其中一个女孩儿拿出手机,“可以加个好友吗?”
南乙面对这种搭讪已经有一套很完善的敷衍手段。
“抱歉,没带手机。”
“啊……”女生转头看向他身旁穿橙色滑雪服的。
谁知他竟然笑嘻嘻说:“不好意思我用老人机,没有微信。”
两个女生都愣住了。
“啊?”
“那方便问一下你们叫什么名字吗?我们想交个朋友……”
南乙还没开口,秦一隅便一本正经说:“我叫南小鱼,打南边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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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条小鱼。”
什么鬼。雪镜挡住了南乙迷惑的眼神。
“他叫秦久久。”
两个女孩儿都露出怀疑的表情,因为这两个名字和眼前两名大帅哥实在不太匹配。
魔毯快到顶了,秦一隅立刻戴好口罩,抓着南乙逃跑似的滑走了。
明知这可能就是秦一隅脑子一抽随便想的,可南乙还是很好奇。一直到他们离开滑雪度假村,乘大巴来到机场,他还是没忍住,询问秦一隅。
“为什么叫秦久久?”
秦一隅刚换完登机牌,没能一下子反应过来,想了两秒,他笑了,凑到南乙耳边很小声说:“因为这是我小名儿啊。”
南乙愣住了,他之前都不知道。
“小名?”他又追问,“哪两个字?”
秦一隅抓过他的手,在他手心写下久久两个字。
“为什么起这个?”南乙下意识问,“因为你爸妈想长长久久?”
秦一隅笑了。
这一看就是幸福家庭的小孩儿会提出的猜想。
“他们可一点儿也不相爱,就是找了个结婚搭子而已,长长久久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折磨。”秦一隅推着行李箱,看上去满不在乎,“是因为我是早上九点零九分生的,但是我妈觉得数字不适合做小名,就干脆用同音字替代了。”
据母亲说,在他没有大名之前,所有人都这么叫他,一直到三岁还这么叫,他总听到人说,一个人的小名寄托着家人对孩子未来的期许,但秦一隅却觉得他的小名像个魔咒——他拥有过的很多美好事物都不得长久。
所以他从来不告诉其他人。
在看完日出坐车回去的路上,他陷入短暂的睡眠,半梦半醒间,总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叫这个名字,那声音越听越像南乙。
这是一种预兆吗?还是他太期待和这个人拥有长久的结局了。
秦一隅不知道,但醒来之后,还是忍不住把这小名儿告诉南乙。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万圣节找人讨糖的小屁孩儿,但不想要恶作剧,只想要糖。
他也很自信地觉得,他想要的,南乙会给。
“你喜欢这个名字吗?”南乙靠近他,声音很低,“久久。”
秦一隅偏过头看他,视线从眼睛移到嘴唇。
“之前觉得就那样吧,很大众,一点儿也不特别,所以我都没告诉其他人。”
站在机场大厅,被离别和相聚的人潮簇拥,秦一隅旁若无人地靠近南乙,轻声告诉他:“但是被你叫过之后,我好像又喜欢上了。”
南乙心中泛起愉悦,静静地望着他,也不说话。
秦一隅偏过头去看他:“看我干嘛?”
“你小时候肯定是个捣蛋鬼,上树掏鸟蛋那种。”
“那你可说对了,我不仅掏鸟蛋,我还把蛋搁肚皮上孵小鸟呢,结果睡着了一翻身全压烂了,然后我就去找我妈哭,她嫌我烦,给了我一个鸡蛋让我自个儿玩儿去。”
南乙听完,笑了,在心里想,你是最讨人喜欢的捣蛋鬼。
候机时他们遇到跟着的粉丝,其中一个特别大声地叫他俩名字,秦一隅都忍不住回头:“您有什么吩咐啊?”
“下回live能不能搞个惊喜造型啊?!”
“成,下回扮野人!”
周围粉丝都笑了。
“别真扮野人!能不能和小乙一起染个头啊!”
“我俩给您焗个油。”
和粉丝打完嘴仗,他们便上了飞机。滑雪这两天转瞬即逝,短得像梦,可又发生了好多,一切就像那只出现了四分钟不到的日出,他们堪堪赶上,抓住了,但梦的阀门一旦关闭,他们立刻就会重新坠入现实。
回CB的路上,严霁提起了一件事。
“最近我收到一些邮件,说来也是好笑,他们好像默认我兼职了咱们乐队的经纪人了。”他顺手转发给其他三人,“简单讲,就是一些音乐厂牌找到了我,希望能和我们签约。”
这其实是预料之内,比赛播出到现在,恒星时刻的口碑已经从“秦一隅复出的无名跳板”变成了“CrazyBand夺冠大热门”,他们目前的热度超过了这个圈子的绝大部分乐队,已经不能用“小众”来形容。
而这还是支才成立三个月、没有厂牌也没有团队运营的独立乐队,对现在愈发式微的行业来说,几乎是紫微星一样的存在。
“为什么现在就跑来找?”迟之阳不明白,“赛都没比完,这么急,赶着投胎啊。”
其他三人都不约而同被他逗笑了。
“比完还得了?”秦一隅说,“有时候我真羡慕你,看世界的方式总是这么单纯,你应该没什么烦恼吧。”
“你又在狗叫什么?你看我今天杀不杀你就完了!”
严霁抓住他的手,反问迟之阳:“如果比完了,我们真的夺冠了,会发生什么?”
迟之阳停止揍人,开始思考:“发生什么?可以拿钱呗。”
南乙说:“当时说过,冠军是可以直接签约资方的厂牌的。”
也就是诚弘娱乐旗下的摇滚乐厂牌。
“哦!”迟之阳这时候才想起来,“我懂了,所以他们是怕我们被签跑了,想先下手为强,这些资本家真的是……”
这话倒是没说错,他们的确都是看重利益的资本家,也都不约而同地开出了看似丰厚的条件。
南乙查看了那些邮件内容,不出所料,连诚弘旗下的AAS抛出了橄榄枝,这可是无序角落后来签约的厂牌。
这应该不是无落的经纪人于昇发来的,很大概率是AAS其他制作人的邀请,当初已经彻底撕破脸,连秦一隅的版权都骗到了手,已经没有了求和的任何可能了。
而和别的音乐厂牌相比,AAS连装都不想装了,直接暗示,如果选择和他们签约,他们基本可以锁定冠军。
“那咱们签吗?”迟之阳又问。
严霁看了看他们,“举手投票,想签约的举手?”
没有一个人举手,秦一隅独自开朗地抬起了两只脚。
“太早卖身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他晃了晃脚。
四人都笑了。
刚回去没多久,节目组就分别对1组和2组召开了第三赛段的会议。尽管是团队赛,但和第二赛段的赛制却不尽相同,这次是累积分数pk,每支乐队都可以独立表演一首歌。
可就接下来的两天里,恒刻提交了好几次演出曲目,竟然都被制作方以各种理由驳回了。
他们就这样卡在选歌环节。
迟之阳对此非常愤怒:“不是,凭什么就卡咱们选歌啊?ReDream也提交的是翻唱曲目,他们的翻唱有版权咱们没有?都换了这么多首了!”
无独有偶,执生也遇到类似的情况,但他们和恒刻不同,比赛前就有足够多已发行的歌,选曲范围很大,但节目组却一再对他们的新编曲进行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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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这是针对所有乐队的行为,但午饭时,他们对2组的刺杀旦和尤引提起,却意外得知,他们并没有收到干扰。
尽管之前的两个赛段也赢得很不简单,但南乙隐隐觉得,这次他们要面对的,或许不只是实力强劲的对手,幕后操控的黑手已经按捺不住了。
早期的诚弘赶上娱乐圈快速发展的阶段,在资本游戏里捞了个盆满钵满,但如今,陈善弘过于自大的经营模式已经开始跟不上行业发展,诚弘娱乐开始显现疲态,进入瓶颈。
而诚弘娱乐和Matrix之间的博弈,也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前者希望借这次比赛的热度和收益融资上市,而后者则想要大鱼吃小鱼,并购前者。
执生和恒刻或许都是不错的夺冠选择,但这两支乐队显然都很不受控,这也是诚弘急着让无落加入的原因。一旦ReDream捧不起来,营销效果不如预期,已经有粉丝基础的无落就是最佳选择。
看透这些,南乙竟然感到期待。最开始学射箭时,老师就曾经说过一句话。
[射箭最忌讳心急,开弓没有回头箭,越急,越容易脱靶。]
他知道,不仅自己等着看脱靶的好戏,林逸青也是一样,事关利益,时机一到,他一定会下场。
面对这些事游刃有余,可关于恋爱,南乙却好像真的退化成真正的18岁男孩儿,丧失了站在上帝视角洞察一切的能力。
原以为之前对秦一隅的占有欲已经可以称得上偏执了,可真的确认关系,他发现自己好像变得更严重了。
可秦一隅似乎不这样,南乙发现,他甚至躲着自己,排练的时候总是玩儿消失,一躲就是一整天,但只要他发消息,秦一隅又会乖乖回来,和他偷偷在洗手间或者没有机位的储物间接吻,在擦枪走火的临界点分开。
然而没多久,他就又借口溜掉,消失在他视野范围内。
作为新手,南乙也在网络上搜寻治疗,总结出一系列“恋爱法则”,其中非常重要的一条就是给予恋人足够多的私人空间。
没错,说得很有道理。
可是……
“可我现在还不饿诶。”电话那头,秦一隅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抱歉。
“还不饿?晚饭你好像也没吃,宵夜也不吃?”
听着听筒那头的回音,南乙敏锐地察觉他是在某个隔音效果不错的房间里。
他甚至想把整个CB大楼符合情况的房间都搜个遍,逮住这条滑不留手的鱼。
但这是不是太吓人了?
“想吃什么?我打包给你送过去。”南乙站在食堂,迟之阳和倪迟正在他旁边斗嘴。
“宝贝你先吃,别管我了,乖,我一会儿……”
南乙深吸一口气,没听他说完,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另一头的秦一隅听到冰冷的忙音,呆滞地眨了眨眼。
“完了完了,我完蛋了。”
坐在他对面的是之前的制作人兼导师李纾,他还是头一回见秦一隅慌成这样,话也说不清楚,全然没有了往日到处看乐子的松弛感。
“怎么了?家里房子着火了?”
“差不多吧。”秦一隅收拾了东西,看了一眼表,“不行,今儿就练到这儿,我先溜了。”
等他着急忙慌来到食堂,只看到其他人,不见南乙的踪影。
迟之阳嗦了一大口土豆粉,仰头哈出热汽,含含糊糊对他说:“小乙回宿舍了。”
秦一隅立刻回宿舍,客厅没人,他直奔卧室,却发现灯没开,里面一片漆黑,南乙已经躺在床上了。
这么早就睡了?
他放轻了脚步,走过去,见南乙侧躺着,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的身上散发着很淡的沐浴露香气,很好闻,秦一隅忍不住靠近些,撩开挡在他侧脸的头发,低下头,想亲一口他脸颊上的痣。
可南乙却突然翻了个身,转过去背对着他。
扑了个空的秦一隅有些懵,于是又转到另一边,可刚要下手,南乙又翻了身。
“好啊,你装睡。”秦一隅掀开被子钻到南乙床上,从背后搂住他,在他耳边亲了半天,“怎么不理我?”
可南乙好像是铁了心要装睡似的,始终不睁眼,直到秦一隅支起半个身子,捏住他下巴扳过来想要接吻,他才反扑上来,压住秦一隅,直接摁住了秦一隅的两只手。
“啊疼疼疼……”秦一隅皱起眉。
一开始南乙以为他是装的,毕竟秦一隅很擅长对他使苦肉计,何况他都没怎么用力,尤其是对秦一隅的左手。
可他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好像不太对,于是立刻松了手。
“你手怎么了?”南乙起身问道。
“啊?”秦一隅假笑了一下,“刚刚磕了一下,磕到手腕了,有点儿疼。”
南乙并不相信他的鬼话,还没来得及追问,秦一隅便黏糊糊地搂着他的腰,凑上来接吻。他狡猾地伸了舌头,毫不遮掩地挑逗,一边亲,一边含混的说“好想你啊”、“你想不想我”之类的话。
一开始南乙是没有上当的,但很快,秦一隅开始揉他的腰——那是他最敏感的地方,还轻轻舔着他最尖的齿尖,简直像是主动把要害暴露给捕猎者的猎物似的。
“你……”南乙想骂他,却都被淹没在这个黏腻的吻里。他确实也很想他,就算嘴上否认,可身体也是诚实的。
在他喘气时,秦一隅见缝插针地说:“我手的旧伤……好像复发了。”
南乙没说话,接着吻,手却摸到秦一隅的左手,拉过来,两手包住,轻轻地给他揉捏,从掌根到指腹,既温柔,又亲密。
而在这个时候,他也掌握了这个吻的主动权,将秦一隅压在身下,在啧啧的水声里,咬他的唇钉。牙齿和金属磕碰出清脆的声响,明明很细碎,可却仿佛震在秦一隅脑中。
他的学习天赋在这时候也运用到极致,深深浅浅,欲拒还迎,每当秦一隅开始低喘,舌尖企图勾缠上来时,南乙便故意退出来,盯着他看。
反复几次,勾得秦一隅急了,想伸手去控住他的后脑,可南乙却直接离开了。
“回你床上。”
“啊?”秦一隅还想卖惨,“我手疼……今天能不能一起睡?”
“不行。”南乙语气冷酷,“会压着手。”
秦一隅还沉浸在方才的吻中,脑子晕晕乎乎,赌气地想这人怎么这么会亲,每次接吻都能把他亲硬,想着想着,思绪莫名其妙回到滑雪度假时的真心话大冒险,于是他一个鲤鱼打挺:“哎不是,我想起来了!”
“你初吻到底是谁啊?”
作者有话说:
——qnzy姐这几天的嗑cp之旅——
第一天滑雪路透:
[一个橙色雪服黑雪板一个是黑色雪服橙板子,这不是情侣装是什么!??]
[卧槽我的cp好帅……嗑到这么帅的一对是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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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修来的福气……你俩真的除了比赛像上床其他干什么都像比赛]
[这个视频你们看了吗?男一教全鱼宴滑雪那段,性张力拉满啊,要不是冰天雪地的我真的建议两位原地doi了]
[滑雪场真的好多神图,这两位太配了]
[怎么感觉他们气氛怪怪的,好像闹别扭一样,节目组是不是故意搞事拆我cp了!]
[啊有现场姐妹说他俩吵架了,吵得好像还挺凶的,为什么呀]
[是不是因为ny和无落新吉他手一起滑雪的事啊?]
[啊??又有新人加入秦南自乙战场了??救命,怎么又是无落,你们节目组剧本能不能别这么明显啊,别搞我xql]
[有蹲点的姐妹说ny和qyy跑了,脱离大部队了……]
[啊??还能这样,你们cb好自由……大晚上跑去哪儿啊]
[反正不会是酒店(我是清醒的cpf)]
[爸爸妈妈你们别吵了孩子害怕]
[他俩不会打起来吧?要打去床上打可以吗(卑微)]
[完了,对家姐已经开嘲秦南自乙be了……]
[做梦,我们be了至少还在一个乐队,对家姐别捧着隔夜饭库库吃了好吗]
[好伤心,本来想看蜜月旅行的,怎么吵架呢]
第二天:
[卧槽uka的vlog你们看了吗!豹豹猫猫世纪大复婚了!!!]
[天哪又让我们qnzy姐捡到了,是谁的cp裹着一张小毯子搂搂抱抱啊]
[妈呀只有我一个人发现求姻缘和奶油的内搭对调了吗??过了一夜他们俩怎么没换衣服还互换了啊??]
[岂止是没换衣服,隔壁严迟粉说秦一隅外套是严霁的,南乙帽子是小阳的,他俩不会彻夜未归吧……]
[草,去游泳在微博回复cpf了,这算认了吗?]
[爸爸你好会卖……]
[卧槽我到处捡粮吃,cb乐手微博翻了个遍,每个都能捡到一口,这就是美帝的快乐吗]
第二天滑雪路透:
[卧槽有美妆博主在xx上发了滑雪偶遇帅哥的视频,这俩人不是秦一隅和南乙吗??]
[卧槽这个视角好帅好帅,好配好配,幸好是美妆博主,不然哪有这么高清的视频啊——]
[秦一隅你好爱,居然说自己叫南小鱼,说ny叫秦久久,这是什么互冠姓氏行为啊……渴死了别管我了……你们相爱就好]
[完了我都有点不敢磕了……太真了有点,南乙在视频里全程都让秦一隅靠着,还给他理滑雪服衣领……他什么时候这样对过别人]
[有什么不敢磕的!乐队男真男同多了去了,live接吻的都有,嗑,大家一起嗑!]
[没人发现南乙手腕上有淤青吗……脖子倒是遮得严严实实,手腕被拍到了……]
[天哪我cp真的床上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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