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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勋上前,“你的念霖无事。倒是你们像是有事,为何不走大路?是故意避开我?怕我阻了你们?”
“听闻乌纥涌入烟州,我等还如何敢走大路?”顾二夫人声音里都有颤抖,“刘勋,你果真杀了段昭?”
刘勋一挥手,身后的人把几层布料包裹着的段昭尸首抖搂出来,是段昭无疑,只是死去几日,他的尸首发黑发青,说不出的凄惨恐怖。顾二夫人心脏一痛,差点要晕过去。
刘勋盯着许简与顾如归,“你二人为何也跟着出城?没有我的准许,你们敢擅自离开兴州?”
许简下了马,心知不能与刘勋硬碰硬,于是放缓语气,“顾二夫人出远门,身边一时无可信可靠之人护送,末将恰好正在闲休中,送顾二夫人去到顾将军身边,我即回兴州。”
顾如归也道,“边防工线上缺少耐用的衣履,念霖请我为工事设新图样,我此次是带了这图样去给念霖的,这也是为了工事能早日修筑完毕。”
“不得不说,你们人太齐聚,倒叫我疑心。”刘勋望向车内,“车上还有何人?”
谢信听了,只能下车行礼,“见过节度使。”
刘勋问道,“你们同行,有何正事?”
阿永还没有发话,谢信先说,“小女与顾将军分离多日,心中甚是记挂,因此想陪同顾夫人前往。我这老朽之躯旧病缠身,小女不忍丢下我一人,这才带我同行。”
刘勋脸上笑出寒意,“既然是老朽旧病之躯,再受这风尘颠簸之苦,如何能行?不如跟我回兴州,我多少看在往日份上,会照拂好谢史官你的。”
谢信惶然失色,“可......我已不是史官。”
“我说你不是,你便不是。我说你是,你便是。从这一刻开始,你任我刘勋的史官。”刘勋轻蔑看了一眼段昭的尸首,“有人说我无名无分,是篡逆之贼,我这就借由你谢史官的笔昭告天下,我刘勋是名正言顺的西川之王。西川与朝廷共分天下,你是西川的史官,不再是朝廷的史官!”
阿永见刘勋的人要把父亲带走,哭着拉住谢信,顾二夫人要为谢信说话,被谢信止住了,他相当平静,“阿永,好好照顾好念霖的母亲,你们先去。为父无事,我就在兴州等着你们回来,我一介文儒,节度使大人他不会为难我的,快去。”
这话中之话,阿永如何听不出来?父亲这是在牺牲他自己一个人。
阿永哭得凄惶,死活不肯放手。
谢信对她说道,“阿永,为父听闻烟州是西川小江南,你自小最爱江南百景,此刻烟州只怕未完全冰封,你尽可宽心去赏那绿幽红澈的向上生机处,不要伤怀。”
绿幽红澈,不是柳暗花明,又是什么?
阿永听得父亲这醍醐一沉钟声,失神松了手,被顾二夫人与顾如归连着推上了马车,阿永回过神来,再去掀开帘子时,看到父亲瘦弱略佝偻的身子坚定朝刘勋走去,泪水模糊了阿永双眼。顾二夫人马上搂过阿永,阿永哭出了声音。
马车疾驰向前,阿永听得刘勋的人马滚滚远去,再次放眼望去时,谢信淹没在了尘土飞扬之中。顾二夫人劝慰阿永,“我也不忍丢弃你父亲一人与刘勋离去,可我们几个人的命在刘勋眼中已是蝼蚁,刘勋会杀段昭,未必就不会杀了我们。放你父亲与刘勋去,实在是怕我等都白白送了命。阿永别想太多,刘勋有用得上你父亲的地方,你父亲无事。待我们见了念霖,想法子把你父亲救回。”
阿永很是悲观,“念霖预料到小姑母与刘勋的血斗会牵连我等的性命,这才急忙让我们出城,不想父亲又被刘勋带回兴州去。段昭的死瞒不住,小姑母此刻应该在往兴州的路上,兴州内乱在所难免,父亲他凶多吉少。”
顾二夫人闻言,惊觉不已,“我怎么忘了此事?咱们可要加快行程,不可再遇见顾衍,以免节外生枝。阿永,我常听你说起九大藩镇攻陷京都,那阵仗恐比如今要大要险,你跟你父亲能在那样的世道里逃出一条生路来,想必你父亲这次也会吉人天相的。你不是劝念霖要有正意念吗,你自己也要生出强大的心才行。”
这一路上大道与小路交替行走,居然真的没有碰到顾衍一行,到了长州,顾二夫人抱着念霖哭了几回,顾念霖见阿永面色戚戚,得知谢信之事后,顾念霖也万般焚心,他对阿永说道,“莫急,我让司弦歌这就潜入兴州去,设法把你父亲带出。”
“我们几个人都是可以牵制你的棋子,刘勋得意之下有所疏忽,只带走了父亲一人,事后他必定后悔没有全部把我们扣回兴州去。因为后悔,所以刘勋对父亲一定会百般看管,他清楚父亲连着我,而我又连着你。事到如今,只能依照父亲之言,尽快寻得柳暗花明处,破开一线生机。”阿永低头擦去了眼泪。
“你们就在长州安住,这里比兴州安稳。我已派人去烟州打探过,那里的工事被乌纥践踏得惨不忍睹,我要去烟州一趟。另外,段昭被刘勋杀死,烟州段旭此刻怕已接到小姑母的信,也去了兴州。烟州眼下是无主之城,我过去见机行事。”顾念霖说话之间,就叫人备好军马。
顾衍知道嫡长子段昭被刘勋刺杀,尸首还被刘勋恶意带去兴州为质时,大恨大痛,她要强一生,性情比男人还要刚硬几分,凡事从来不随意掉泪,得知噩耗时却哭得气息紧闭,直至发不出声音,待得缓过气来时,又哭昏过去,如此反复多次,手脚发软,不知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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