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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泓文扶着他,“父亲莫要动怒,小心身子。父亲不在军中,我若是不想办法擢升官职,不免要被顾念霖父子踩着。等父亲伤好了,这西川依然是父亲的。”
“你明知我这伤是不能好的了,你何不一起把节度使一职也封了去?”顾明恒一向是个十分理智的人,对自己的嫡子也非常信赖与喜爱。可这几个月顾泓文、顾泓礼一直忙在外头,鲜少过来探望,他与顾泓文、顾泓礼实在是过于疏远,倒与之前被他冷落的顾英辰、顾英岚亲密起来。
顾英辰、顾英岚一人忙于军营,另一人必伺候于顾明恒床前,要是白日里两人都不得空,即便是忙到晚膳过后的掌灯时分,这兄弟二人也必定恭敬而勤恳地伺候顾明恒擦身、换药、进汤进水,衣不解带守到天明,几个月来都是如此。顾明恒对这对庶子产生了亲密与依赖,他们说的话,顾明恒都觉得中听。
加上伤重让人权利丧失,权利丧失则内心敏感,顾明恒对顾泓文渐渐没有以往那样心无嫌隙了。
“父亲。”顾泓文有些惶恐,“节度使只属于父亲一人,我怎敢想?”
“陈放是想要你跟乌纥两败俱伤,他那等老狐狸,早看出你对阵乌纥必大败。到那时候,朝廷就可以多多抓取西川的一切,你真是被权势蒙住了眼,轻重利害不分!”
“不管父亲如何说,军需与兵马我要定了,顾念霖能打败乌纥一万兵马、缴获乌纥军马,我难道比他不足?父亲安心养病,军中的事情我与二弟自会操持。”顾泓文说完,退了出去。
“逆子!”顾明恒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他纵横西川半生,深知权势这东西会让人入魔,即便是亲如父子,也会被心魔吞噬掉。被亲生儿子踢出军权之外,他如何能甘心?
顾英辰一路送顾泓文出了角门,这才回去悄然对顾明恒说,“大公子出门之时,面有细微喜色。不过他很快呵斥我,说往后军需之事,无需再说与父亲您。”
顾明恒一听,当然气得吐出一口黑血,人昏了过去。
顾泓文回到军营,刘勋找上他。刘勋背叛了与顾明恒多年的异性兄弟之情,转而去投向顾明渠,顾泓文对刘勋很是戒备。刘勋说道,“你向乌纥传递顾念霖的行踪,引得乌纥派一万人马去围剿顾念霖,你二弟又暗中对顾如期下死手,顾念霖父子不日就会寻你们复仇。”
顾泓文一下站起来,“你如何知道我与二弟所做之事?你与我父亲早不在同一阵营,为何来提醒我?”
“我留心你们父亲与顾念霖父子的相争已久,你父亲受伤后,你这等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做事尚不周全,怎么能瞒得过我?我来是想说,三日后的初冬祈福仪式路上,顾念霖的五千私兵会将你与顾泓礼斩杀于马下,你们好自为之。我来提醒你,是因我对你父亲还有一丝愧疚,言尽于此。”
顾泓文见刘勋离去,当即找来顾泓礼商议,“此事不得不防,需调集人手,趁机把顾念霖斩杀也可,就说他身带私兵潜伏,意图对陈放不轨,想夺回陈放等人手中的西川兵权。”
“我看此计可成。只是顾念霖的私兵骁勇异常,若无精兵强将怕压制不住,需请出隶属父亲的三万狮面营。”顾泓礼又觉得为难,“只是,狮面营唯有父亲本人才可亲自调度,不如让父亲授予你我调度大权?”
“我观父亲对你我起了疑心,怕你我取代节度使之位,跟父亲说,他必然是不肯。”顾泓文一不做二不休,“有了节度使旌节,再假托父亲手令,也可调度。等你我灭了顾念霖、顺机杀了陈放,再把杀陈放之罪扣在顾念霖头上,父亲才知你我之心。”
“好,一言为定!”顾泓礼也赞成,“我这就回去命人仿写父亲手令。”
三日后祈福祭冬,路到半途,顾念霖果然一挥手势,两面山岭现出乌压压人头一片,顾泓文见此,吹出响箭,沿路设伏的狮面营群起攻之,两相会面,才发现那些乌压压的人头压根不是什么私兵,而是一群老百姓,由十几名军中将士带领着往祈福路上而来。
场面一度僵持,顾念霖笑道,“大兄长,你这狮面营好是威风八面,差点要把我带来的百姓都给砍杀了。”
“你们设的局?”顾泓文阴沉着脸。
“设局?这话我可不解。”顾念霖说道,“往年军中祈福总要清道,为免百姓喧闹冲撞了天上神灵,不许百姓参与祈福。今年,我见百姓收成欠佳、愁眉不展,我与父亲商议,让百姓在途中参与,一同前往,这算设的什么局?”
顾泓文才知刘勋根本就是和顾念霖串通一气,狮面营现了身,谁都知道顾泓文越权调动,此事也传到了顾明恒的耳中。要命的是,狮面营接着也发现了手令为假。
顾明恒如何能容得下亲生儿子这般背叛自己、挑衅自己的权威?顾泓文以真旌节、假手令去擅用他的狮面营,顾明恒短短一个时辰之内来回想了几番,他不能任由自己被亲生子摆布至死。
何况,要是朝廷真的封了顾泓文左千牛,此后就越发镇不住顾泓文了。他需要借助顾泓文、顾泓礼对付顾念霖父子,但不能自己先死得不堪。
晚间,顾明恒嘱咐下人,说要吃西川新出的新粳小粥,把新鲜采摘的嫩叶子放下去熬着,一砂锅的清粥碧绿扑香。顾明恒特意把顾泓文召回来与自己进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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