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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洞谋士 樱桃糕 26325 字 11个月前

这个俞嬴如此像她,举手投足间的?洒脱随性,言谈间的?百般机变,爱兵行险招,擅借力打力,还?有那偶尔耍无赖时慧黠的?样子,便是连写篇檄文骂人都那么像……恍惚间常常让人觉得她就是明月儿。她们?之间的?相似实在很难用族姊妹之亲来解释。若信怪力乱神的?,怕是要以为她是明月儿转世而来。

田向在心里?抹去这些荒诞不经的?念头,思索起王渔打探到的?事?。如此看来,俞嬴极可?能不是在燕国认得的?这个冯德,那便是去赵国游说赵侯时两人见过?说到明月儿的?时候,冯德面?露古怪,就是因?为在赵国认得俞嬴吗?倒也不是完全说不通……

但?田向还?是觉得这里?面?有隐情,以俞嬴为人,作?为堂堂燕使赴赵,那样紧急的?时候,怎么会跟平庸无用的?冯德有瓜葛?她为何让人杀冯德,难道就因?为想给我扣个不能容人的?名头、添那点儿麻烦?这不是她的?行事?方式……

至于王渔打探的?那个小?商人之女,不相干的?人,田向听过也就算了?。

田向对?王渔温言道:“先?生辛苦了?,去歇息吧。”

王渔行礼退下。

第56章来看泮宫图

王渔休息一晚,第二日来见主君田向。

田向?道:“有件事,还需先生亲自跑一趟——去燕质子府,请燕太子太傅过府来帮忙参详新泮宫的图样。”

实在想不到主君竟然有这么沉不住气的时?候,活像个毛头小?子,王渔顿一下才道:“渔谨诺。”

看见王渔眼中那一抹惊讶和戏谑,田向?抿抿嘴。

王渔忙行礼退出去。

俞嬴随王渔前来。田向?客气出迎,双方行礼,田向?将俞嬴让入厅堂。

俞嬴一眼看见案上展开的泮宫图样。

俞嬴询问?地?看田向?。

田向?笑?道:“便是这张图。昨日司空府的人送来的。太子太傅博闻广见,请帮向?参详,可有需要更改之处。”

“俞嬴可得瞻仰,已是幸甚,岂敢指手画脚。”俞嬴笑?道。

两人又客气两句,便一同看那张画在大帛上的泮宫图样。

俞嬴极认真地?看了半晌,摇头叹息:“真好,真好。若得在这样的学宫,听大贤讲经论道,夫复何求?”

田向?笑?道:“太子太傅如?何只想去听旁人讲经论道?向?倒是想听太子太傅于邦交、于国政、于诗书学问?上的妙论。”

俞嬴忙摆手,笑?道:“相邦这就是想看俞嬴笑?话了。”

田向?笑?。

俞嬴目光又回到?图样上:“适才相邦问?‘可有需要更改之处’,俞嬴斗胆,便说一点拙见。”

田向?认真地?看着她。

“俞嬴以为讲经堂还要再广大一些。相邦想,当年?孔子门徒三千,墨子亲信弟子便有几?百,子夏于西河设坛讲学,天下之士咸奔于魏——那都还只是一位贤者。齐招贤纳士,若二三大贤同时?居于学宫之中,于这讲经堂辩诘论道,那得是怎样的盛况?”

“太子太傅之言,真是让向?心中激荡,希望真的会有这么一日。”田向?笑?道,“只是怕厅堂太大,声音不好传导。”

田向?又想了想,道:“太子太傅所?言很是。至于声音的事,让司工们去想办法。实在不行,便设人传声。”

俞嬴笑?。

“还有旁的吗?请太子太傅不吝指点。”田向?道。

“既云学宫,如?何能没有藏书之馆?”

田向?笑?,指着泮水旁:“向?拟于此建藏书馆。书简珍贵,若起?火,正用泮水来救。”

俞嬴点头:“相邦想得周到?。说到?‘泮’,虽曰‘泮’学,但俞嬴觉得这水占地?有点多了,倒不如?留出一片空地?,让士子们蹴鞠、射箭。年?轻学子还是要多动一动才好。”

田向?再点头:“太子太傅所?言甚是。”

俞嬴笑?道:“俞嬴见识鄙拙,却在此大发谬言,还请相邦勿怪。”

田向?笑?:“太子太傅自谦太过,显得与向?很是疏远。”

俞嬴顿一下,看田向?。

田向?微笑?。

俞嬴笑?道:“俞嬴与相邦不过两步之遥,何谈疏远?”

田向?笑?。过了片刻,田向?道:“今日太子太傅所?言,像个儒者,不像一位使节。”

这是说自己今日没藏坏心眼吗?俞嬴笑?道:“俞嬴既是儒者,也是使节。”

田向?看着她,微微一笑?,没在接着说“儒者”“使节”的事,反而让人给她换一盏浆饮。

俞嬴知道,下面才是田向?今日请她来要说的正事。

“向?有客人游于燕,经过弱津,替向?祭拜了令姊。听他叙述此事,向?想起?从前与令姊相交的情?景,心中无限感慨。这话没有旁人可说,只好与太子太傅唠叨唠叨。”

俞嬴看田向?,他这是派人去弱津查冯德的底去了?想必查到?了盈?难道找到?了盈的家?人,一会儿“自己”的父亲便要来此认亲?不会,田向?若是认定自己是盈,就不会这般曲折试探了。盈的家?人当初说去容城,便有不想再回返的意思。那田向?这是试探什么?试探为什么杀冯德?

俞嬴淡淡地?笑?道:“屡次听相邦提及先姊,似是先姊极要好的故人——”俞嬴话音一转,神色也肃然起?来,“那俞嬴可否与相邦打听,当日射杀先姊的是谁?”

田向?嘴角的笑?淡下去。

俞嬴笑?:“是俞嬴失礼了。相邦刚才说想起?从前与先姊相交的情?景,心中无限感慨,俞嬴洗耳恭听。”

田向?只是看着她。

俞嬴笑?道:“既然相邦感怀于心,却一时?不便发之于外,那俞嬴改天再听,今日便先告辞了。”

俞嬴站起?。

“太子太傅这么问?,是想做些什么呢?”田向?问?。

俞嬴笑?道:“俞嬴外邦小?臣,又能做得了什么呢?不过是不想心里糊涂着罢了。”

“此事,太子太傅心里真的不清楚吗?”田向?又道。

俞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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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告辞。

田向?站在厅堂前目送她离开。就如?很多年?前,田向?与公子俞嬴不欢而散,田向?也是这般在身后看她离开。

俞嬴出门坐上车,在鹰等护卫下往回走。

俞嬴自然知道是谁下令射杀自己的,先齐侯田和。自己当时?名义上还是齐国贵宾,曾经为田氏出过不少谋划,与田氏不少人关系错综,即便最后一年?,每逢节日,田和都仍会让人送来节庆之物。那个身份,旁人怕是不敢下射杀之令。

但若说其中没有田原的参与,俞嬴是不信的。田和一代枭雄,颇有些惜才下士的意思,田原却一向?排斥外人,尤其不喜欢自己这个到?处瞎掺和的女子。田和田原兄弟亲睦,能劝服田和下决心射杀自己的,应该就是田原。

真正让人动手的,可能也是他。当年?在河间不远处统帅齐国重兵的便是田原亲信,如?今已经死了的田显。田显想往河间守军中掺点人太简单了。

当年?自己其实也不是没想到?会有人暗杀,只是觉得田和还是要点脸面的,不至于当着赵人,在两国盟誓时?做什么,授人话柄。自己本想等齐侯贷与赵亭盟誓完便走,谁想到?……

至于田向?,俞嬴懒得反覆思量他要如?何。大约因为从前那般亲密过,莫说如?今他只是齐国相邦,他便是齐侯,甚至统一列国成了天下之主,俞嬴对他也难生出什么敬畏之心。随他去吧。

有时?候人不禁念叨,不几?日齐侯的消夏宴上,俞嬴便单独遇见了田原这位“故人”。

俞嬴更衣回来,在申池齐侯离宫的廊子上,两人走了个对面。

俞嬴对他行礼,笑?称上卿。

“尊使有礼了。”田原淡淡地?道,“听说尊使是从前公子俞嬴的族人?”

“是。俞嬴是公子景嬴族妹。”俞嬴笑?道。

田原又打量俞嬴一眼,点头:“尊使自便吧。”

俞嬴微笑?行礼。

田原昂然走了。

俞嬴笑?,真是让人怀念的傲慢……

第57章多事的宴会

还未到正式开宴的时候,田原走入申池离宫齐侯寝宫配殿。

齐侯笑道:“叔父已经来了!寡人以为叔父还得过会子才到呢。快坐!”

田原笑道:“早点过来,跟君上?说说话。”

齐侯笑?道:“叔父还记得从前带寡人来此钓鱼摘莲子吗?”

田原脸上?带着些责备:“君上?那时候也?太不稳重了,差点跌到水里。”

齐侯笑?起来,招呼寺人端荷叶莲子冰粥给田原:“叔父尝尝,用今年的新?莲子熬的。”

田原道:“君上?也?用一些。先垫补些东西,免得一会儿吃酒难受。”

齐侯点头,陪着田原一同喝莲子粥。

吃罢粥,田原道:“适才在廊子上?遇见?了那位燕国女使节,倒确实与从前那个俞嬴风度上?有?两分相似。”

齐侯点头。

“从前那个俞嬴到处搅风搅雨,先君待她不薄,她却妄图坏我田氏大事,我建言杀之,先君却颇爱其才——再有?才智,不能?为我田氏所用,也?只是祸害。”田原神色冷硬,“先君到底听我之言下令诛杀她。”

田原顿一下:“子昔对她用情?很深,押上?自己的官爵前程,去求先君撤回成命,说要亲自去追回她,日后?只将她圈在自己身边。

“先君说,‘只看你如此,俞嬴也?留不得。你想用情?爱圈住她,我看是她用情?爱圈住了你。’先君说得很是啊。”

齐侯诧异:“原来这些叔父都知道?”

“他去见?先君时,我便在侧室,如何不知?”

齐侯点头:“相邦一向?沉稳自持,大概这辈子就做过这么一回错事。”

田原摇头:“我看他正在犯一样的错。”

齐侯看田原:“叔父是说——”

“当日孟梁令人去魏国追杀这个俞嬴,子昔让亲信从临淄驰奔去阻拦;还有?他为何要幽禁克?国人冲击燕馆时,他为何去得那般快?前阵子他那个燕国门?客又是怎么回事?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子昔怕是又跌倒在了这个俞嬴的坑里。如今他是相邦,不比从前。从前犯糊涂,只是害了他自己,如今若再犯糊涂……”

齐侯皱眉,沉默片刻:“相邦的忠心,寡人还是信的。他也?一向?有?分寸。”

“此时的子昔不是那时的子昔,这个俞嬴也?不是那个俞嬴,更何况也?没有?那些紧要事,倒也?不必像从前一样动手。”田原道,“我想着,不如这样,帮一帮子昔,若成了,也?算全了他当年与俞嬴相守之心,我齐国又多一策士;若不成,子昔也?就死了心,怎么都比如今这样暧昧不明的好?。”

齐侯看田原:“叔父不是一向?不喜女子参与政事?”

田原叹气:“还不是为了子昔,也?为了我们齐国……”

齐侯点头:“那便改日与相邦商量了,请媒人去说。”

田原微笑?道:“君上?就不用管了,我来为媒。”

消夏宴开始。

消夏宴与齐宫岁末大宴在场面气势上?没法比,人没那么多,规程也?没那般繁复,但更宽松热闹,倒真有?几分消遣玩乐的意?思。

能?来消夏宴的宗室、大臣都是有?名?有?号的,使节也?至少是鲁、宋一级。公孙启和俞嬴、令翊便是与鲁国、宋国质子为邻,离着三晋使节便远一点儿。

三人与鲁国质子更熟,与宋国质子也?认得,过了宴会开始时齐侯引领的祭祀献祝之后?,便互相筹酢、小声闲聊起来。公孙启比第一次参加齐宫岁末大宴时松弛得多,虽然还是一副古板小君子模样,但嘴角带了笑?影儿,不时与他近旁的鲁国质子说些什么。

俞嬴、令翊听宋国质子说宋国风物。俞嬴对宋国颇熟悉,不用讲宋人语,只问宋人最得意?的几个地方,便让宋国质子引为知己了。令翊只在一旁听着。

俞嬴的话勾起宋国质子思乡之情?。因俞国与宋国离着不远,宋国质子与俞嬴称“咱们”:“如今这个时节,咱们那边雨水多,倒没这般热。”

“北边是这样,夏天炎热,冬天干冷,咱们那边更湿润一些。”俞嬴道。

听他们“咱们”“咱们”地说得热闹,令翊笑?着瞥俞嬴一眼。

“太子太傅从前到宋国的时候见?没见?过——”宋国质子没说完便停住,“齐侯开始敬酒了。”

果然,齐侯带着亲贵们离席敬起酒来。

田原作为宗室长辈,从前是不随齐侯一起走动的,今日却破了例。

过了一会儿,齐侯与田原、田向?等?诸亲贵来到使节们这边,使节们避席礼谢。

齐侯照旧地先与魏赵韩楚等?大国使节寒暄。因今日之宴是消遣游乐之宴,气氛宽松,魏国使节魏溪甚至与齐侯和田向?开起了玩笑?:“听闻相邦择了申池修建新?泮学,不会把君侯的离宫也?占了吧?那以后?咱们可没法在这里吃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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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申池修建泮学之事,前些日子田向?在朝会上?正式报与了齐侯,魏使知道,并?不奇怪。

齐侯看一眼魏溪,笑?道:“只要在临淄,总少不了尊使的消夏酒吃,尊使担忧什么?”

魏溪哈哈一笑?:“这就是溪赖在临淄不走的原因。多谢君侯了。”

田向?只微笑?,没说什么。

齐侯接着往这边走,见?了公孙启,如岁末大宴时一样问:“公孙在临淄住得还好?吗?”

公孙启也?照旧郑重行礼,说在临淄甚好?,多谢齐侯挂念。

齐侯依旧夸公孙启周礼学得好?。

齐侯看俞嬴,这次倒是没问她怎么看齐国,而?是像问公孙启一样:“太子太傅在临淄住得可还习惯?”

俞嬴笑?道:“君侯治国有?方,临淄繁华热闹;两国亲善和睦,贤君臣重礼好?客,俞嬴哪里有?住不惯的道理?”

齐侯笑?,照旧夸俞嬴是女中贤臣。

他旁边的上?卿田原笑?道:“两国既是亲睦友邦,何妨亲上?做亲?”

俞嬴微怔,诧异何以是田原提出两国联姻。她看一眼公孙启,笑?问:“莫非君侯有?妹……”

齐侯有?些惊讶。还不待他说什么,田原笑?道:“老夫看太子太傅是未嫁女的装扮,敝国相邦未有?妻室,一为太子太傅,一为相邦,一为窈窕淑女,一为谦谦君子,岂不正正合适?”

众人神情?各异,大宴上?谈两国联姻是常有?的事,有?两国国君谈的,有?国君与使节谈的,有?国君看上?某国公子将女儿许配给他的,但还没有?一男一女都在,这样当面说的,不过燕国主事的就是这位太子太傅……

像魏使、赵使这样知道本国国君想要招揽俞嬴的都微微皱起眉头。比他们眉头皱得还紧的是令翊。

众人看两位当事者。

田向?神情?肃然,俞嬴却笑?了:“君侯发布招贤令,相邦是主理齐国招贤纳士之人。适才君侯夸赞俞嬴是贤臣,若俞嬴嫁与相邦,岂不让天下人笑?话齐国、笑?话相邦,不知用其贤,只知用其身?俞嬴不敢陷君侯、陷相邦于此污名?之中。”说着看田原一眼。

田原面色一变,沉下脸来。

田向?神情?似越发冷肃了。令翊紧绷的神情?松下来。

俞嬴又看向?齐侯。齐侯抿抿嘴,正要说什么,俞嬴却接着道:“要让两国更加亲睦,非只有?联姻一策。从前便有?一人身兼两国甚至多国之臣者。俞嬴斗胆自荐于君前,愿为齐所纳之士,以俞嬴粗砺瓦石,引列国琳琅珠玉。”

一时满室无声。

片刻,齐侯笑?道:“太子太傅所言甚是。请太子太傅为齐之上?大夫,治学言政,早晚以教寡人。”

田原的神色越发不好?看起来,田向?依旧肃然,令翊脸上?带了一点笑?意?。

诸使者中魏溪先说话:“以太子太傅之能?,当得这个上?大夫。”

俞嬴微笑?,行礼拜受齐侯所封的上?大夫。

这场本以为只是消遣玩乐的宴会,先是有?齐上?卿田原当面提联姻之事,继而?燕太子太傅拒亲,最终以燕太子太傅俞嬴身兼齐国上?大夫结束。众人有?些年没赴过这么高潮迭起的宴会了,都直觉这场宴会以后?或许会被念叨许多年。

俞嬴、令翊、公孙启与魏使魏溪、赵使柏辛等?使者一同往外走。

魏溪侧头瞥一眼身后?不远处,笑?问俞嬴:“齐相挺不错的人,亦冲如何就推拒了呢?你跟我等?就别打马虎眼了。”

俞嬴笑?道:“殿上?所说怎么就是打马虎眼了呢?”俞嬴话音一转,“自然,旁的原因也?有?——俞嬴更喜欢美少年。”

魏溪撇嘴:“呵,女子……”

令翊的嘴角禁不住翘起,公孙启不动声色,柏辛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们身后?不远处的田向?神色寡淡,没听到一般。

第58章少年的意气

申池离宫齐侯寝宫配殿

上卿田原沉着脸。

齐侯抿抿嘴:“叔父这事做得也太?鲁莽了些。相邦是?齐国之相,是?朝中除了叔父外的第一人,不是?一个平常的宗室子,这样当面让人推拒了,他面上能过得去?

“便是?相邦不怪罪,当着列国使节的面,咱们让那俞嬴说‘不知用其贤,只知用其身’,这又是?什么好话??”

田原冷声道:“子昔要怪,就让他怪我好了。列国联姻总有成与不成,不成的就丢了多大脸面吗?那俞嬴这样当面推拒了也好,省得他惦记着。至于俞嬴说的什么‘用其贤’‘用其身’的话?,全是?策士的狡辩。一个女子不能为人妻,还谈什么贤?”

齐侯皱着眉头,神情不耐烦起来。

田原张嘴想接着说什么,又闭上,半晌勉强道:“我今日是?有些急躁了。”

见他如此,齐侯神色和?缓了些,叹口?气:“您哪……”

田原也松了语气:“我是?君上的叔父,是?族中长辈,只盼着齐国好,盼着族中子弟好。人老?了,有时候难免做得不周全……”

田原性子刚硬,难得听他这么说。齐侯神色越发和?缓:“寡人知道叔父的苦心。相邦应该还没走远,我已经让人去请他了,寡人替你与他分说吧。”

“那就谢君上了。”

田原从离宫配殿出来,在廊子上恰遇见田向。

两?人止住脚步,田向对田原行礼,称“叔父”。

田原道:“你总这样一个人,我很是?惦念。本想给你找个可心合意的伴儿,可惜那俞嬴不同意,也是?无可奈何。”

田向微笑:“多谢叔父挂怀,向铭感五内。”

田原“嗯”一声,深深地看他一眼:“君上在等你,快进去吧。”

田向再行礼,与田原告别?。

田向走进配殿。齐侯往上迎两?步,笑道:“兄长走得倒快,寡人还有话?与你说呢。”

田向笑道:“天气热,今日大宴,穿得又隆重,便想早点回去换下来松快松快。”

“寡人一回来就把外面的脱了。”齐侯笑道,“又不是?外人,兄长也将外袍脱下来吧,咱们好说话?。”说着招呼寺人来帮田向宽衣。

田向谢齐侯,也将外袍脱下,寺人捧着下去了。

又有寺人端上加冰的饴蜜鲜果水来。

两?人坐定,喝几?口?水,齐侯与田向说起几?个重要都邑大夫的任免。任免变动是?田向前两?天呈报上来的,齐侯斟酌了几?天,大多同意,也有还需要再问田向的。

田向与齐侯一一详细解释,齐侯点头。

“这些人,从前先君和?上卿选拔的时候,想来也是?又忠心又有才?干的,但时间久了,离着朝中又远,没了约束,便走了形。可见我们的官吏之考要作为常制。”田向道。

齐侯再点头。听他条理分明?地说到诸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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邑大夫的作为,张嘴便报出各都邑人口?、赋税,看他比前阵子瘦了的脸和?脸上虽温和?耐心却带了些疲惫的神情,齐侯颇有点尴尬。

官吏考核这事有多让人劳心劳神,齐侯是?知道的——出一点错,被有心人揪住,便会闹出风浪来,后面的国政整治便不好做了,甚至前面做的也会被推翻。各国变法不成的,多是?如此。今日宴会上却出了这样的事,自己当时便不该同意叔父说的……

齐侯清一清嗓子,道:“说起上卿,兄长也知道他是?什么脾气……老?人家从来如此,今日之事你莫放在心上。”

田向淡淡地笑一下:“想将向与一位外国使节绑在一起……上卿这是?因为前阵子田典、田喜等人的罢黜与我生气呢。君上也知道,他们那等人,简直是?蠹虫,岂可接着为官?”

齐侯沉默,他何尝不知田原此举杂着许多私心,里面还有挑拨自己与田向的意思在。

田向看着齐侯:“向与公?子俞嬴少年相识,当年确实?有些情意,但她已经死了。如今的燕使俞嬴,于向不过是?一个有些才?智、值得拉拢的外国使节。还请君上相信,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齐侯笑道:“寡人自然?信兄长。”

燕质子府

俞嬴、令翊和?公?孙启回到质子府。三人下车,公?孙启扭头看看老?师和?令翊,老?师看不出什么,令将军嘴角带笑,神情很是?愉悦。

“你今天喝了酒,好在喝得不多,回去盥洗了,歇一会儿,咱们再接着讲管子。”俞嬴道。

公?孙启行礼答应着。

俞嬴又对令翊打声招呼,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令翊拍下公?孙启的后脖颈,笑道:“回吧。先把这身衣裳换下来,夏天穿这一套真是?受罪。”

公?孙启轻声道:“将军这回放心了吧?那位齐相十几?二?十年前倒兴许真是?一位美少年,如今是?如何也入不得老?师的眼了。将军还一直忧心他。”

令翊知道他下面要说什么,果然?——

“将军该担心的是?更年轻英俊的后来人。老?师今天自己都承认了。将军你——还是?有些老?了。”说到“有些老?了”时公?孙启预先跳开,防备令翊摁他的头。

令翊笑,懒得理这蔫坏的小孩。

公?孙启往自己院子走,听身后令翊道:“先生当这个齐国的上大夫,一是?为了反击当时田原的刁难,一是?先生有这么个身份,在临淄行走会更方便。先生是?你的老?师,是?咱们燕国的太?子太?傅,这个变不了。”

公?孙启扭头笑道:“我自然?知道。老?师可是?我的亲老?师。”

令翊懒得再理他,老?师还有亲的后的……活像霸占母亲的小崽儿。估计是?因为太?子妇过世太?早的缘故。想到这个,令翊又心软下来。

公?孙启已经跑进他自己的院子去了。

俞嬴回去好好洗沐了一番,把头发也洗了,看外面日头有些偏西了,便坐在院中树下,一边看书,一边晾头发。

令翊又端着一壶解暑浆饮走进院子,盘上还有些糕饼、鲜果:“宴上你也没吃什么东西,好赖垫补垫补。”

俞嬴谢他,邀他一块用,又拿簪要把头发挽起来。

不是?正?经吃饭,令翊与俞嬴凑合一张食案,就坐在她身旁。看她要挽头发,轻声道:“我又不是?外人,你晾你的。”

俞嬴手一顿,到底把头发挽上了,扭头看令翊。他也沐浴过,头发还湿着,脸清清爽爽的,身上穿着家常衣裳,夏衣薄,越发显得身姿英武挺拔。

俞嬴正?过脸来,捻起一块糕,对令翊笑道:“今日这羊乳糕似乎格外好,将军尝尝。”

“先生刚才?看我,觉得好看吗?”令翊问。

俞嬴不说话?。

令翊突然?笑道:“我给先生练套剑吧?我从前学的第一套剑法。”

看着他的笑脸,俞嬴实?在说不出“不”。

令翊从俞嬴的厅堂取了剑,便在树下舞了起来。

俞嬴见过令翊与人拚杀,他的剑法大开大合,不乏为将者?的气度和?沉稳,这套剑却不同,俞嬴从中看到了无限少年意气。或许早几?年的时候,更年轻一些的令翊在蓟都、在武阳家中,就这样常常在树下练剑。

充满少年意气的小令将军——如新绿的竹,如抽箭的兰,如晨曦,如春风,如这世间最美的东西。

俞嬴越发觉得自己这样一个满肚子脏心烂肺的老?鬼确实?不该招惹他。

练完了,令翊收剑笑问:“先生看翊舞得如何?”

“舞得甚好!”俞嬴笑道,“能想见将军年少时候的情景。将军又有天资,又勤勉,难怪能成为燕国最年轻的将军。”

令翊微皱眉,她明?明?是?夸赞,怎么听着味道那么不对呢?这是?把我当成启了?

第二?日,俞嬴去正?式行上大夫拜受之礼,进宫见齐侯。

礼毕,齐侯问俞嬴关?于她说的“引琳琅珠玉”之事:“求贤令也发布有几?个月了,却始终未有列国知名的大贤来,寡人着实?有些焦心。不知上大夫于此有没有什么良策教寡人?”

俞嬴道:“请恕臣直言,贤者?不是?地里的瓜,到处都是?,随手就能摘。贤者?便如真正?的珠玉,宝贵而稀少。大贤又往往矜持,自珍才?华,多有不慕荣华者?。臣以为,几?个月未有大贤来,是?寻常事。”

齐侯微笑一下:“寡人还只当上大夫有办法呢。”

俞嬴笑道:“臣倒也确实?有一拙策。贤者?既不来见君上,君上何不令人去见贤者??”

齐侯挑眉:“哦?上大夫讲来!”

“不说远的,便说齐国的。臣听闻,有一位儒者?邹子,便在临淄以东的邮棠设坛讲学。这位先生早年受业于孔门子思,早在三十年前便列国闻名,是?真正?的大贤。君上何不令人去请这位老?先生?”

齐侯点点头,邹子大名,他还年幼的时候便听说过。只是?恐怕这位先生年纪大了,不愿出门……

齐侯颇为意动,见到相邦田向时,询之于他。

田向却道:“向以为这位先生不合适。”

第59章去请那大儒

齐侯诧异:“这位邹子寡人也曾听?说过,确实是当世大贤,为何不能去请他?”

田向道:“向少年时曾见过邹子。这位先?生讲诚性、讲仁义、讲礼智,讲‘为政以德’,讲‘博学以文?,约之以礼’……”

齐侯剡好武不好文,听?田向说这些,以手抚额笑起来。

田向也笑了。

“兄长是读书人?,不晓得寡人?的?苦。寡人?真是一听这个就头疼。”齐侯笑道。

“故而向说请这位先?生来,不合适。”

齐侯却摇头?:“寡人?是国君,不是一个平常的?公子,更?不是幼童,哪能总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从前有作为的?国君都尊贤重士,察纳雅言。远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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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就?说魏国文?侯,师卜子夏、田子方,西?河贤者云集,魏国大治。当今世上,儒墨并称显学,子夏、子方尽为儒者,寡人?要求贤,贤人?便在眼前,如何能因为寡人?天生的?性子粗鄙,便放弃呢?”

田向沉默一下,道:“这位先?生性子端方太过,不知变通。当年?他来临淄,曾力劝先?君尊吕侯,守为臣之分?,勿行‘悖逆’之事?,先?君很是不悦。”

齐侯笑道:“儒家便是这样的?,重礼嘛。从前吕齐的?时候,我们要谋大事?,自然听?不得这样维护正统之序、君君臣臣的?话;如今我们已经是周王亲封的?一方诸侯,是齐国之主,儒家之礼正是我们所需。”

“君上可曾想过,邹子世之名儒,君上为君时日尚短,天下人?还不了解君上,若君上不能纳邹子谏议,或会招来天下士人?非议?”

齐侯看着他,微笑道:“兄长就?那么笃定寡人?没有辨别之能、没有纳谏之量?”

田向抿抿嘴,看着年?轻的?齐侯,没再多说什么:“君上想让谁去请这位先?生呢?”

齐侯神情松弛下来:“按说该寡人?自己去,才显诚意,但邮棠实在有些远,寡人?不便离开这么久。请兄长代劳,自然也是极好的?,但兄长又太忙了。便——让畅去吧。他爱读书,说话做事?也还算有分?寸。”

公子畅既不像公子午那样有野心,也不像公子仪一样缺心眼,是齐侯兄弟中难得的?老实人?。

齐侯道:“这两日,寡人?便让畅带著书信礼物、文?车二驷往邮棠去。”

田向点头?。

田向从齐侯宫中出来,坐在车里,有些疲惫地揉揉眉心。俞嬴这次用的?是阳谋。她摸准了君上刚愎执拗的?脾气和?急于建功的?心思,就?抛出这么一个大儒来。几?乎可以想见以后君上被这位邹子谏得青筋乱跳的?样子,也可以想见君上在士林中的?名声……俞嬴是真会找麻烦。

“家主,直接回家吗?”御者问。

刚才想到?俞嬴,田向顺口道:“去诸侯馆附近转一转吧。”

御者答应着,驱车去诸侯馆。

年?少的?时候,田向心里有事?,会来诸侯馆找俞嬴,看见她的?脸,听?见她的?声音,心里的?郁气就?先?解了七八分?。后来两人?争吵多起来,渐行渐远,但大约是走这条路走习惯了,哪怕只是坐车从她门前过去,看见她院内那棵大枣树,田向心里也能安稳些。再后来,她故于河间,他的?这个习惯也一直留存着——一直到?如今的?俞嬴住进去,这里成了燕质子府。

她刚故去的?那两年?,知道她院内没有人?,田向偶尔会在门前停留。那宅子的?主人?却托人?找过来,非要将此?宅相送。田向没收。那个院子便住进一任又一任各国使节,树还是那棵树,门也还是那扇被劈了一剑的?门。其实田向不在意那门换不换,或许换了还更?好,免得让他想起那个无能为力的?时候。

田向不觉得自己是长情之人?。开始的?那些年?,满心满眼都是她,那时候确实是一片少年?真心。后来自己和?她搅和?在各种政事?中,政见不同,行事?方式不同,少年?情爱渐渐也就?消磨没了。照那样下去,如果不是她早亡,只怕这些年?已是你死我活的?仇敌。

后来时常想起她,时常来这条路转一转,只是一个习惯,毕竟心里只住进过她一个人?,也没有旁人?可想。而对如今的?这个俞嬴,更?多的?是好奇。

今天,田向再次坐车转过来。

虽是夏天,田向坐的?还是他那辆半旧的?有篷子的?安车。透过车帘,能隐约看到?街景。

御者是跟了他很多年?的?人?了,很知道哪里可以走得快一些,哪里要慢一点。车子缓缓从诸侯馆燕质子府门前经过。

俞嬴和?令翊、公孙启正在送客。田向撩开一些车帘,俞嬴正满脸笑意地跟客人?说着什么,令翊和?公孙启在旁听?着,客人?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

田向略犹豫,吩咐御者停车。

俞嬴和?令翊、公孙启送的?客人?是帮过俞嬴的?那位魏国新中令皮策。

去岁末,魏侯将皮策调回朝中。不到?半年?,皮策就?彻底惹恼了魏侯,被罢了官。

听?说了齐国招贤令的?事?,皮策便来了临淄,知道俞嬴在,今日便来访俞嬴。

俞嬴跟他道歉当日没有将燕赵合兵伐齐的?事?据实以告。皮策还是那个样子:“若策是尊使,策也不会半路将这样关乎战局的?密谋告诉别人?。是策没有猜到?尊使的?谋略,并非尊使的?错。”

知道俞嬴半路被人?追杀,是这位当时的?新中令施以援手,公孙启和?令翊都对他很是感激的?样子,热情地留饭,又热情地一起送出来。

席间,俞嬴问皮策:“明简想好要仕于齐国了吗?”俞嬴在新中与皮策分?别时曾露出招揽之义,但此?时皮策到?底还是来了齐国。

皮策道:“见了招贤令便来看看,以后如何,策也说不上来。听?说齐国相邦正在整治齐国内政,果真吗?”

俞嬴点头?,与皮策说了自己知道的?。

结果出门,俞嬴就?看到?了席间提到?那位。

皮策走了,田向的?车还停在街对面。俞嬴对公孙启和?令翊道:“这位相邦大概是来问罪的?,我去跟他说几?句话。”

公孙启问:“不请齐相进来吗?”

俞嬴道:“他不依礼拜访,我们为什么要依礼相邀?你们就?权当不知道吧。”

令翊看看俞嬴,又看一眼街对面的?车子,没有说话。

俞嬴穿过街道,走到?车旁。

第60章邹子见齐侯

田向撩开车帘。

俞嬴笑着行礼:“相邦怎么今日转到这边来了?莫不是?来体察民情吧?”

田向微笑道:“上大夫给向找了那么大一个?麻烦,向不该来见见上大夫吗?”

他既然直说,俞嬴也懒得再装,笑道:“是不是麻烦,不在俞嬴,而在君上。”

看着她?,田向道:“别在路边站着了,来车上坐吧。”

俞嬴挑眉。

“怎么,不敢?”田向微笑。

“到底是?相邦,随意说话就?用上了激将。”俞嬴道,“说起来,俞嬴还着实有些不敢……”

说是?不敢,俞嬴还是?上了车,坐在田向对面。

田向看着她?。

“俞嬴倒不是?怕相邦劫持,只是?——”俞嬴无?奈一笑,“我上了相邦的车,若让有心人?看见,不得又说两国联姻吗?怪尴尬的……”

田向笑容淡下来:“敝国上卿年岁大了,他的话,上大夫不用放在心上。”

俞嬴点头。

田向吩咐御者:“便在附近转一圈吧。”

车缓缓沿着街道走起来,田向的贴身侍从默默在车后跟着。

俞嬴笑问:“相邦还有什?么要问俞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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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只是?好奇……邹子周游列国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近些年只退居邮棠专心著书立说,教授弟子。像上大夫这样的年轻人?该大多是?看他的文章知道他的才对。向也拜读了邹子文章,讲仁义中庸,俨然宽厚长者,看不出这位先生的端方严肃、令人?敬畏来。上大夫要找谏诤之?士,怎么会想起邹子来?或许上大夫还知道……”田向停住口。

俞嬴哈哈一笑:“大儒们?不都端方严肃、令人?敬畏吗?”

“也不尽然。向从前认得一位大儒,是?子西先生弟子,性子最是?平和不过了。他的弟子调皮捣蛋,他也只叹口气?,不会说一句重话。”

俞嬴看着他,他说的是?阿翁。自己与田向认得,是?在阿翁的最后一年。他在阿翁面前装得谦谦君子模样,阿翁每次见他,都和蔼得紧。

“便是?俞国从前的相邦,子守先生。上大夫知道吗?”田向问。

俞嬴略微笑一下:“先姊之?师,俞嬴自然知道。”

田向没再说回邹子的事,只是?有些随意地问俞嬴:“上大夫也是?儒家弟子,不知师从哪位贤者?”

俞嬴淡淡地道:“俞嬴不才,为师门蒙羞,不说也罢。”

田向眼睛里带了笑意,声音也柔和起来:“那向便不问了。上大夫这样的性子……想来令师如子守先生一样,也宽和仁厚得很。”

俞嬴看着他,恍然回到从前两人?情浓的时候。自己性子要强,不知收敛,他也只是?看起来性子好。两人?虽然有情,却也常有口角。每次不理他,他便是?这样故作宽容、有些亲昵又有些抱怨地来哄人?。俞嬴受不得他装委屈,冷脸便往往绷不住了,“勉强”原谅了他。

俞嬴垂下眼:“若没有旁的事,相邦便让御者回转吧。俞嬴该回去了。”

田向“嗯”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车转过弯儿?去,往回走,车里两人?只默默地坐着。

一月后,邹子带着众弟子随公子畅来到临淄。

邹子近七十岁的老者了,却精神矍铄,体力?也好,这样长途跋涉而来,只略修整,便去见齐侯。齐侯降阶相迎。

齐侯客气?地问候邹子一路辛苦。邹子道:“老夫不过是?行路之?苦,一路却见多了民生之?苦。沿途所见面有饥色者有之?,卖儿?鬻女者有之?,四?处流亡者有之?。不能使黎庶饱暖,安其田宅,田氏虽得大位,安可?稳哉?老夫为君上忧之?。”

一见面便这么说……齐侯终于明白田向说这位邹子“端方太过”是?什?么意思。

齐侯耐着性子,行礼道:“先生说得是?。不能使民安乐,此寡人?之?过也。请先生教寡人?富国安民、守固战胜之?道。”

邹子道:“富国安民,当薄赋敛,不与民争财;当严吏治,抑兼并民产;当少攻伐,少徭役,使民休养生息。民安则守固,则不战而服,此王道也。至于攻伐征战,小道也。老夫未曾见依靠攻伐征战可?使国家持久昌盛者。”

齐侯抿抿嘴:“多谢先生以王道教寡人?。”

邹子看他一眼,又道:“先前老夫曾见先君。虽于政事上,先君未纳老夫之?谏,然先君‘克勤于邦,克俭于家’,谨于修身。1今观君上,冠垂明珠,履践金玉,如今已近夏末,君上还在殿里用冰,又听?闻君上爱马爱犬,常常田猎于禁苑,还望君上勤修自身……”

又说了一阵子,邹子方才说完。齐侯谢邹子的谏议,又说已经为邹子及弟子们?准备好了宅第,请老先生安居于临淄,早晚以教寡人?云云。

邹子道:“观君上神色,不似要纳老夫之?谏,老夫亦不敢受君上之?宅第财货,老夫更愿居于泮学之?中。若君上愿意与老夫讨论济世治民之?道,老夫不敢辞。”

齐侯很多年没被人?这样当面责备过了,尤其是?“面刺”之?后,自己还要强忍,强忍之?后,还被拆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又拿什?么神色对邹子。

邹子行礼,与齐侯告辞。

齐侯已经忍了那么久,不好前功尽弃,礼贤下士的样子做足,再次依礼相送。

邹子出宫门,见其弟子。弟子问邹子与齐侯议政之?事及齐侯为人?。

邹子摇头叹气?:“非纳谏之?君也。不过是?想把我当个?幌子用罢了。”

其弟子道:“当今之?世,能行王道的君主又有几个?呢?老师来之?前不是?便有所预料吗?如今齐侯正在招贤纳士,若得与当今众贤者相聚一堂论道,我们?也不算白来一趟临淄。”

邹子点头。

邹子未曾见别的大贤,倒是?先见到了上卿田原。

田原依旧是?那副傲慢的样子:“原曾经见过先生。先生年七十,自谓怀经邦济世之?才,奔走诸国几十载而不得用,只得退居鄙野,原实在想不到会再见先生。”

邹子样子比他还要傲慢:“老夫也还记得足下。足下德行不修,才智平平,老夫也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还会在齐侯宫门前见到足下。”

田原勃然色变,却又不能真拿邹子怎么样,只得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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