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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殊色 温玉绵绵 47435 字 2024-04-07

怀中温香软玉,用力攀着?他,满满的爱意。

宫人打着?灯笼在前面照着?,赵宴礼眼神?幽幽,将人抱起,大踏步朝祥云殿走去。

孩子

更鼓响起,子?时已过。

祥云殿内烛火微闪,帷幔垂落地面,鎏金紫檀拔步床的帐钩忽然晃动?了一下?,发出了轻微的叮当?声。

鲛绡红罗帐内,赵宴礼翻了个身,睁开了睡意蒙眬的眼睛,侧身看着怀中正睡得?香甜的美人,嘴角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今夜他的陛下特别乖顺,几乎任他予取予求,可他顾念着她的身子?,怕她伤处没好,最后时刻还是忍住了。

白日里看她那?么累,晚上又?在台阶上等了他那?么久,实在不忍心大半夜再折腾她。

望着南宫月睡得?发红的双颊,他忍不住在红唇上亲了一口,悄悄从她脖颈下?抽出自己的手臂,为?她掖好被角,撩起红帐,下?了床。

殿内果?然去掉了炭盆,床帐里暖烘烘的,一出来?竟有一丝丝凉意。

赵宴礼从木施上拿了件披风,迈步去了前殿。

南宫月在离宫大门口迎他,定是夜里有什么事,他抱着她进殿的时候,看到了一旁窥视着他们的慕凌风。

或者,慕凌风是故意让他发现的。

紫桑上前行?礼,“主子?,明日可还备着参汤?”

赵宴礼略一思忖,吩咐道,“备着,明日不用加避子?药。”

今日那?碗参汤里,他吩咐人加了避子?的汤药。非是他不肯让南宫月怀上自己的孩子?,而是南宫月太小了。当?年的章德皇后就是在生产上伤了元气?,他不想让南宫月那?么早有孕,伤了根本。

昨夜他那?样的急迫下?都把持住,弄在了外面,可也不敢保证就没有一滴落在里面,万一她这时候有孕,对?朝堂,对?大雍,都不是好时机。

他当?然想有一个两?人的孩子?,最好有一个像南宫月一样的小公主。

他想要自己的孩子?在太平盛世里出生,无忧无虑地在皇宫过完整个年少时光,不要像他一样那?般孤苦,也不要像南宫月那?般无依。

他要自己的孩子?,是在父亲母亲的陪伴下?长大,长在他的掌心里,娇宠着任意挥霍着他们的爱。

可现在不行?,那?个一直隐在背后的刺客还没有找到,那?个布局的人还没有揪出来?,大雍的朝堂还不稳,怀德王蠢蠢欲动?,各路藩王频频勾连,他要替南宫月守住京都,守住她的江山。

他愿意等,等他的陛下?再大一些,等她自己决定要皇子?了,再定夺吧。

“今日陛下?去了静夜轩?”赵宴礼问。

“陛下?晚膳后去了静夜轩,待了大约三刻钟。奴婢们没有进去,只?有齐公公在身边伺候。”紫桑道。

赵宴礼点点头,朝殿外走去。

门一开,红纱卷起,帷幔后面露出一双白底莲花的宫鞋来?。

殿门再次合上的一刹那?,那?双宫鞋急匆匆转了出去,避着人回到了值夜的配殿,宫女休息的房间。

“汀兰姐姐?”同房间的一个小宫女,听到动?静,不确定地唤了一声。

汀兰捂着嘴,不敢大声喘气?,不敢点灯,摸索着坐在床上,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有防备被同住的小宫女察觉到了。

“嗯,”她压着声音,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身子?却?绷紧了,不敢动?弹。

“汀兰姐姐是不是做梦了?”小宫女似乎翻了个身。

“无事,可能吃坏了肚子?,刚刚去了一趟净房。”汀兰只?得?先安抚住小宫女。

小宫女的帐子?晃了一下?,再没了动?静。

汀兰慢慢松开了手,迅速脱鞋上床,将被子?蒙住了头,在被子?里面缓缓地长舒一口气?,心却?咚咚咚地响,她竟然听到摄政王背着陛下?,给陛下?喝避子?汤。要尽快将这个消息传给楚大人才行?。

小宫女隔着床帐,却?忽然睁开了眼。

……

寅时前后,赵宴礼推开了静夜轩的门。

“表哥,我等你多时了。”

慕凌风端坐在书案后面,好整以暇的姿态,甚至对?着赵宴礼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久等了,”赵宴礼同样慢条斯理道,“般般闹着不肯睡,哄了好久才将她哄睡着了,来?迟了。”

话一说完,慕凌风那?张笑脸,瞬间僵住,整个身子?也跟着僵住。

“你……”慕凌风回过神?,拍案而起,眼睛通红,一副要吃了赵宴礼的模样。

“慕公子?不要激动?,气?大伤身。”

赵宴礼整了整衣袖,施施然走到一旁的太师椅上,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

“慕公子?不要拿手指对?着本王,见到亲王不跪是为?大不敬之罪,上一个拿手指指着本王的人,坟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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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草都有一人高了。怎么,你也想试试?”

赵宴礼抬眸看向慕凌风,眉宇间尽是杀气?,眼神?更是锋利无比,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被他气?势所迫,慕凌风哆嗦着缩回了手,赵宴礼这个疯子?,真有可能杀了他。

“说吧。”赵宴礼开门见山,他可没有工夫在这里跟他耗,要不是感觉到南宫月的反常,他都懒得?搭理慕凌风。

慕凌风被他不屑的语气?,激得?浑身发颤,心中那?股愤恨又?爬了上来?,战胜了心里的恐惧。他心里不痛快,也不想让赵宴礼痛快。

“表哥就不想知道,陛下?晚上在这里都做了什么?”慕凌风邪恶地一笑,终于让他拿到了主动?权,他就不信赵宴礼不介怀。

“你该不会说陛下?在这里和你旧情复燃,春宵一度了吧?”赵宴礼斜着瞟了他一眼,满眼都是轻蔑之色。

慕凌风想要说的话被堵死了,面皮顿时涨得?通红,咬着后槽牙,支吾了一声,话到嘴边又?哽住了。

“还是你想说,陛下?只?是跟我闹着玩玩,实则是跟你闹了误会,你们误会解除了,就会和好如初的鬼话?你以为?本王像你一样蠢笨?”

慕凌风眼底戾气?闪过,不甘示弱道:“既然表哥都说是旧情复燃,春宵一度了,是承认陛下?对?我用情至深吧,我可是她亲自下?旨选定的凤君呢,陛下?有说选表哥为?凤君吗?”

赵宴礼眼神?一暗。

慕凌风自以为?戳到了赵宴礼的痛处,便抓住这一点大肆放大,“我们大婚那?日,红双喜贴满了前朝和后宫,宫内彩带飘扬,奢华又?壮丽,彩衣千人迎亲,红衣侍卫开道,宫女亦步亦趋当?街撒花。

我们十指紧扣,坐在御辇上绕城三圈,与万人同喜。

你呢?在简陋的离宫里,那?么寒酸的洞房花烛,连红双喜都没有,陛下?还是不爱你啊。”

赵宴礼:“哦,是吗?慕公子?这是做什么美梦呢?哪里的大婚?哪里的彩带飘扬,满宫双喜?莫不是你真的失心疯了?”

赵宴礼在宽大的袖子?中捏紧了玉龙戒,面上却?一片淡漠,抬眸望着慕凌风,散漫慵懒,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犹如平静的湖面,就算丢下?石子?,也毫无波澜。

慕凌风却?冷笑一声,“我是不是失心疯,说的是不是实话,表哥应该最清楚,你若不是死而复生,怎么可能活着从雪山回来?,怎么可能阻止陛下?参加我的冠礼?怎么会设计陛下?与我离心,你怕我会再次被立为?凤君,怕再得?了陛下?的宠爱,不是吗?”

“陛下?宠爱你了吗?”赵宴礼身子?往后靠了靠,直勾勾盯着他道。

慕凌风一怔,但很快又?恢复如常,赵宴礼却?勾起了嘴角。

晚上南宫月在这里的三刻钟,说的什么,做的什么,赵宴礼在推开静夜轩的门前,就已经得?到了禀报。

他倒要看看慕凌风还有什么筹码,这个前世的凤君,世人嘴里陛下?宠爱的人,没想到就是凤栖宫的摆设,前世都没有和南宫月圆房,还在这里大放厥词,自欺欺人的胆小鬼,真是可怜又?可悲。

慕凌风:“当?然了,陛下?夜夜召幸我在凤栖宫,我们同吃同睡,相拥着睡去,又?在亲吻中醒来?,是民间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陛下?后宫独宠我一人,连侍卿和选侍都不曾有过,这还不够宠爱吗?”

赵宴礼:“这么宠爱,没有皇子?吗?还是说你不行??”

慕凌风一下?噎住了。

“这么宠爱,你知道陛下?的小日子?是哪一日吗?你知道她夜里睡觉喜欢搂着什么睡吗?你知道她睡前喜欢做什么吗?你知道她就寝喜欢亮着烛火,还是灭了灯睡?”

慕凌风眼底一痛,脸色一下?白了。

赵宴礼说着站了起来?,优雅地理了理衣襟,“慕公子?,你想以此让我疑心陛下?,离间我们的感情,那?就错了。”

“无论你说的那?些事发生没有发生,我都不会介意,即便是我死在了北越,我相信,陛下?也不会碰你。”

“就算立了你当?凤君又?能怎么样呢?你恐怕到死都没有得?到过她的爱,重?来?一世就放过你自己吧,执着不属于你的东西,只?会让你万劫不复。”

“以后莫叫陛下?阿月,阿月不是你能叫的。还有,我也不是你表哥,早在你母亲骂我是赵家孤煞星的时候,已经将我排除在赵家子?弟之外了,又?哪里高攀得?起晋国公府大公子?呢?”

慕凌风的身子?晃了晃,眼看着赵宴礼高大的背影,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到了门口,心底开始慌了。

他本想向赵宴礼示弱的,怎么被他牵着鼻子?走了,激起了自己的嫉妒和不甘,硬和他对?着干了起来?。

“表哥,”他急忙叫住了赵宴礼。

这一次,赵宴礼丝毫没有停留。

“赵宴礼!”慕凌风追到门口,脱口而出,“你会害死陛下?的,你在她身边,迟早会害死她。你想想那?些阐福寺的刺客,都是冲着谁去的?你在她身边,只?会拖累她。”

“你早该死了,你就是一个魔鬼,会害死所有人的魔鬼!”慕凌风厉声道。

赵宴礼停住了脚,望着天上的一弯新月,终于回过了头。

他转身疾步走了回来?,那?忽然阴狠的眼神?,和满身的杀气?,以及手中握着的刀柄,让慕凌风不寒而栗,扶着门框滑到了地上。

赵宴礼逼近他,捏着他下?巴,“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雪山的仇,回宫的截杀,还有阐福寺的刺客,都有你的手笔吧?”

慕凌风眼神?一缩,“你说的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清楚。”

“不清楚?”赵宴礼抬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狠狠扭向一旁,从他发冠上抽走了那?支墨玉簪,握在了手中。

“这支簪子?你不配拥有。和我有几分相似,得?了她三分怜惜,已经是你的福气?了,想活着就乖乖认命,否则……”

话没有说完,簪子?的尖头对?准了慕凌风的眼睛。

慕凌风吓得?瘫坐在地上,惊惧地看着赵宴礼。

赵宴礼收回手,摩挲着簪子?,璀然一笑,“该回去了,待太久怕般般醒过来?发现身边无人,若发现我不在,她会哭的,还得?哄好久……”

“来?人,”赵宴礼低沉的嗓音在漆黑的夜里,犹如魔鬼降临,“慕大公子?疯了,将他看管起来?,别让他死了残了。”

“赵宴礼,你不能这么对?我。”慕凌风凄厉的叫声划过了黑夜。

赵宴礼嗤笑一声,“本王已经够仁慈了,你可得?好好活着,活着看本王抄了晋国公府,看本王和陛下?双喜满宫,红绸铺满京都大街小巷。”

……

赵宴礼返回寝殿,南宫月还在熟睡着。

他穿着中衣散尽了身上的凉气?,才悄悄掀开被角,钻了进去。

帐钩叮叮咚咚的响声,还有身边人的动?静,吵醒了南宫月。

她迷迷瞪瞪睁开眼,看到一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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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宴礼,依偎了过去,“小王叔,你去哪里了?”

可能是睡迷糊了,竟叫了赵宴礼之前的称呼。

自从两?人亲密以来?,她很少叫他小王叔了,总感觉这个称呼有种背德的羞耻感。

此时她迷迷糊糊叫了出来?,竟让赵宴礼忽然有了反~应~。

身边美人又?香又?软,整个身子?贴到他怀里,他没有感觉才不是男人。

“般般……”声线忽然暗沉了起来?。

大手摸着光滑的背,从后颈到蝴蝶骨,最后停在后面系着的衣带上。

手指勾住带子?,慢慢摩挲,

“她那?处还疼,不能碰,我就亲亲,不做别的。不行?,就怕亲着亲着就把持不住了,她太小承受不住他……”他在心里想,内心煎熬挣扎。

南宫月感受到背后那?只?手的灼热,情不自禁又?贴近了赵宴礼,嘴里无意识地“呜”了一声。

赵宴礼手指一颤,解开了带子?,粉色牡丹小衣服里面,忽地弹跳出两?只?软糯的大白兔,颤巍巍地贴着他的胸膛。

心中那?根挣扎着紧绷着的弦,忽然被软糯的白兔压断了。

赵宴礼再也抑制不住,翻身按住了南宫月,拿开阻碍的粉色牡丹,覆了上去。

“嗯~~”一声,南宫月醒了过来?。

抬眸看着身前高大的身影,抬手捧住了他的脸。

“玉棠~”南宫月娇娇地喊了一句。

“嗯~”赵宴礼含糊应了一声。

赵宴礼温热地吻落了下?来?,将她的手压在身侧,揉着手心十指紧扣。

南宫月脚趾都卷缩了起来?。

“般般,我那?……我好疼……”

“那?,那?怎么办,用,用……手吗?”

南宫月声如蚊蝇,断断续续,浑身更是泛着醉人的粉色。

赵宴礼更加疯狂。

“不要,不要,般般不要,嗷……”

许久之后,赵宴礼吻着南宫月额头,揉着她的手腕,一遍遍自责,“怪我,都怪我,你别生气?,我就是,就是太想了。”

“嗯,我手腕痛……”南宫月委屈道。难怪阿素端着碗都会颤抖,这也太累了。

“我给你揉揉,揉揉就好了。”赵宴礼只?好哄道。

“你以后能不能快点,我手都麻了。”南宫月抱怨,

赵宴礼又?好笑又?无奈,“那?我下?次再试试。”

“你还想有下?次?”

“好好好,没有下?次了,你别生气?。”

“哼。”

南宫月嘴上哼了一声,却?抱住了赵宴礼的手臂,闭上了眼睛。

刚睡下?,就听得?宫人敲着锣鼓,大喊着,“走水了,走水了,赶快救火啊……”

计谋

黑夜里,澜山半山腰火光冲天,绵延几公里,一直烧到了离宫的西北角。

火势来得毫无征兆,且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韩非离匆匆来到祥云殿,却见?南宫月慵懒地靠在暖榻上,赵宴礼守在一旁半拥着她说话。

“哎哟,”韩非离故意以袖遮面,“你们?,你们?……”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没有说下去,宫人远远被打发了,只有一个齐公公咧着嘴站在殿外,想拦他没有拦住。

这本来就是陛下的寝殿,等闲人是不会像他这么不管不顾冲进来的,所以,韩非离逡巡了四周没有再说下去。

“赵宴礼,你不去看?看?怎么回事,这把火定?是有人故意为之,也不知道韩烨是怎么当值的,都?烧到离宫了才发现。”韩非离道。

“小舅舅,阿素呢?她有没有受到惊吓?”

南宫月看?向韩非离,言外之意你还有空在这里指责人,还不赶紧去看?看?你的心上人,去晚了怕又不理你了。

“她没事,她在我……”韩非离脱口而?出?,又戛然?而?止了,立刻找补回来,“般般,你这就开始护着他了,我不过是让他赶紧出?去瞧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宫月和赵宴礼相视一眼,同时弯起了嘴角,自然?而?然?地忽略掉了他后半句话。

庄玄素在韩非离的千羽阁,旁人不知,南宫月却是清楚的。

大长公主并非不愿意和韩家结亲,她这么撑着也是想再磋磨一下韩非离,想再考验考验他,看?看?他的真心。

昨日南宫月去信给大长公主,基本敲定?了两人的婚事,计划在八月里过完礼,秋日里成?亲。这一切都?还没有来得及告诉韩非离。

赵宴礼捏了捏南宫月的手心,“让亭山侯在这里陪着你,我去前面看?看?。”

“嗯,早去早回。”

韩非离目送赵宴礼走远,坐在了榻边,担忧道:“般般你不担心吗?这把火生得蹊跷,明显是冲着离宫来的。”

“担心也无用,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这把火来得正好,正好让寡人掀了他们?的桌。”

南宫月正愁阐福寺刺杀没有突破口,那就一勺烩了吧,她不想再等了。

“什么意思?那把火是你自己放的?”韩非离道。

南宫月扑哧一笑,“小舅舅啊,我自己烧自己吗?水火无情,万一火势收不住,殃及山下的村民怎么办。”

韩非离点头,“也是,离宫三?面环山,一面环水,烧山也无用啊,我们?还可以从水路撤出?去啊。何况,离宫四周都?是泉眼,取之不尽的泉水,火烧离宫不太现实。”

“是啊,这把火意在逼我回宫,寡人偏不遂了他们?的愿。”

南宫月的声音忽然?发沉,仿佛下定?了决心,坚定?,有力,不容置喙。

韩非离沉默一瞬,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般般,你没有怀疑过赵宴礼吗?说不定?是赵宴礼故意反其道行之呢?就是他想留你在离宫里呢?火势看?着凶险,其实无碍。

这种大动作,又特意减少伤害的,不是赵宴礼是谁?毕竟他也住在离宫里,火太大自己也不好脱身?。”

南宫月一怔,坐了起来,“你刚刚说什么?”

“火太大自己也不好脱身?,”韩非离重复了一句。

“上一句。”南宫月紧紧抓住了韩非离的手腕。

“不是赵宴礼是谁?”韩非离不确定?地道。

“不是这句。”南宫月放开韩非离,翻身?下榻。

韩非离定?定?地望着南宫月,心开始慌了,难道真是赵宴礼?忐忑道:“再上一句是,这种大动作,又特意减少伤害的样子……”

南宫月下了暖榻,走到殿门口,天蒙蒙亮了,也不知火什么时候能灭。

她望着西北角一片红光,失了神。在心里反复重复着那句,“特意减少伤害”的话,这不是赵宴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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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笔,倒像是楚瑀的行事作风。

楚瑀为何这么做?就是为了逼她回宫吗?想逼她离开赵宴礼?

在阐福寺的时候,楚瑀特意向她禀报北军有异动,让她怀疑赵宴礼的离宫之行别有用心。

更早一些?,宣德殿里,楚瑀刚刚从北疆打探回来,暗示赵宴礼在北疆的势力,让她怀疑赵宴礼的军权威胁到她的帝位。

再往前,楚瑀得知赵宴礼失踪,却没有查到军报,出?发去北疆时,又特意写信问?她,可否先斩后奏,直接杀了赵宴礼。

她那时候怎么没有发现,楚瑀对赵宴礼有这么深的怨恨,怨恨到想杀了他。

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楚瑀喜欢自己,而?自己偏偏喜欢赵宴礼,是这样吗?

早在北疆之行,楚瑀就动了杀心,可她那时候还没有喜欢上赵宴礼啊?

不,楚瑀一定?不会因为这层羁绊做下此事,难道是为了权势?就算那时候杀了赵宴礼,他也不会得到如赵宴礼那般的权势,楚瑀一贯光风霁月,并不热衷权势啊……

“般般,到底怎么了?难道真是赵宴礼?”韩非离跟了过来,看?着南宫月严肃着一张小脸,心中惴惴不安起来。

“不是他,他不会伤害我。”南宫月仍旧抬着头,望着那片火光,语气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韩非离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却又加了一把火,“你这么信任他?别忘了,世人都?怎么说他的,狼子野心,不臣之臣。”

南宫月回头,郑重地对韩非离道:“小舅舅,我相信赵宴礼,就像我相信舅舅一样,他不会伤害我的。如果他想夺位,阐福寺那场刺杀他就可以不管我的死活。”

“在悬崖边,他将唯一的藤蔓给了我,将唯一的生机给了我,又奋不顾身?地将我护在身?后,我相信他,请小舅舅也相信他一次吧,他是我的枕边人,是将来与我生死与共之人,小舅舅,你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望着南宫月无比认真的眼睛,韩非离抓了抓脑后的长发,低头咳了一声,“非是我不相信他,是我怕你再动摇了。你们?两个啊,说你们?什么好呢。”

韩非离叹了一口气,“我和赵宴礼相识多?年,却在这次进宫时才发现了他的心思,我还警告过他,让他离你远一些?,可这种心思,又怎么会藏得住。”

“他为你挡刀,你哭着让我救救他,我就知道你喜欢上了他。我就是不明白?,你既然?喜欢他,为什么又拧着自己的性?子,说不打算立他当凤君呢,明明说了放弃,又为何那么痛苦呢?”

“归根结底是你没有放下,他住进了你的心里,你为着江山社稷不想冒险,不敢做决定?,压抑着自己,可这种心思又怎么能压得住呢。”

“你在阐福寺遇险,兄嫂还说只要赵宴礼和你在一起就能化险为夷,他们?坚信赵宴礼能将你护住,还说先帝那枚玉龙戒,就是你的嫁妆,他收了你的嫁妆,就是你的夫君,就该一生护着你。”

“这话我半信半疑,直到你们?平安归来,我才开始相信。你还记得在离宫的第一夜,你又一次梦魇之事吗?你昏迷了一天一夜,我们?都?束手无策,是赵宴礼跪在我面前,求我让他用非常之法唤醒你。”

“那天,我看?到那个冷傲的男人,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那个生杀予夺大权在握的权臣,跪在我脚下,方知他爱你已经爱到了骨子里,看?不得你伤,容不得你病。”

“我真可怜他,他明知道你不会立他当凤君,还是按照大婚布置新房,却不敢贴上红双喜。他是疯了,也是为你发疯的。”

“般般,既然?你们?互相喜欢,我没有不放心的,我只是怕你反复,我更怕他会真的发疯。”

南宫月听完,已经泪流满面。

“莫哭了,难得遇到有情郎,该高兴,他这几日伺候得你不好吗?莫非是有什么隐疾不成?,告诉小舅舅,我这里有药。”韩非离说着递上来一块帕子。

南宫月闻言忽然?止住了泪,悲怆的心忽然?又被这句不正经的话,给压了下去。

“小舅舅胡说什么,都?要成?亲的人了,还这么没有正形,当心姑母又反悔。”韩宫宴擦着眼泪道。

“你说什么?”韩非离忽然?提高了声调,“大长公主答应了吗?”

南宫月刚要点头,就看?到赵宴礼大踏步走了进来。

晨曦照在他高大挺拔的身?影上,宽阔的肩,修长的腿,矜贵的气质,配上那张俊美到妖异的脸,如何让人不心动啊!

“火灭了吗?怎么回事?”南宫月急忙问?。

“灭了,像是猎户烤火,不小心走了水。”赵宴礼道。

“怎么哭了?”

赵宴礼看?着南宫月通红的眼睛,怀疑的目光望向了韩非离。

韩非离:“……”我刚刚夸你呢,你信不信?

“我是为小舅舅高兴的,大长公主已经答应了阿素和小舅舅的婚事,等过完六礼,就要大婚了。”南宫月扯了扯赵宴礼的衣袖。

赵宴礼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跟着高兴道:“这可真是大喜事,等过完六礼,要到冬日了吧?”

“啊?怎么会这么久?不行,我得同阿素商量商量。”韩非离急得转身?要走,忽然?又停下问?,“般般,如果下旨赐婚,会不会快一点,免了那些?繁文缛节,三?月份成?亲行不行?”

“这个,这个礼节……”南宫月也不懂,不敢贸然?答应韩非离。

“小舅舅放心吧,时间我来安排,包小舅舅满意。”赵宴礼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可是你说的啊,若办成?了,我就承认你是我的甥女婿。”韩非离说完开心地走了。

南宫月摇了摇赵宴礼的手,“你怎么就答应了呢?万一是大长公主舍不得阿素,不想那么早将她嫁出?去呢?你海口夸下了,到时候办不到如何收场?大长公主的脾气可不是谁的账都?会买。”

“我自有办法,你放心吧,她会答应的。”

赵宴礼捧着南宫月的脸亲了一口,拦腰抱起她就往寝殿走,小声在她耳边道:“般般,亭山侯那么着急娶亲,是因为他快憋不住了,男子一直憋着会出?大问?题的。”

南宫月的脸倏地红了。她想到了夜里那档子的事,顿时觉得手腕又在隐隐作痛。

赵宴礼将她放在大床上,抚着她的脸,温柔道:“有情人终成?眷属,我真的替他们?开心,他们?早点办了喜事,我们?早点吃喜糖不好吗?”

这话也不知说的是韩非离,还是他自己。

南宫月抚上他的手,无法言说的情绪又浮了上来,赵宴礼也想成?亲了吗?如果现在成?亲,远在朔州的怀德王该会做何事?清宁郡主呢?是否还会再借由?她的婚事,一直赖在京都?不走。

是不是也可以利用清宁郡主和怀德王妃,放出?假消息,或者干脆留作人质,逼迫怀德王仓促起势,她没有耐性?等他们?慢慢筹谋了,该做的部?署她早就做了,就等着东风起了。

赵宴礼见?南宫月没有接话,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他说得还不够明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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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离要成?婚,他也想啊,他的陛下什么时候给他个名分?啊。

人都?是贪心的。

他一开始只奢望见?她一面,后来奢望拥着她,拥着她了,又馋她的身?子,现在开始奢望能永远陪着她,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以她夫君的名义,牵起她的手,与她生同穴死同裘,与她生生世世在一起。

赵宴礼低头吻上她的唇,温柔的,慢慢的,掠夺。

直到两人呼吸越来越急促,不知不觉脱掉了外衣。

外面天已经大亮,窗前的帷幔却将亮光抵挡在了外面,殿内昏沉沉犹如夜晚。

搁在往日,天亮以后,南宫月就不让赵宴礼再碰,可今日,听了小舅舅的话以后,她动容了,眼前这个爱她爱到骨子里的男子,她想好好宠爱他。

赵宴礼将她压在身?下,看?她微微泛红的眼睛,雾蒙蒙煞是好看?,像极了第一次他要她时,她疼得抓紧他手臂的样子。

梨花带雨,像经受雨水洗礼的海棠,越发的娇艳动人,檀口微微张着,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赵宴礼很想化成?一股烟,钻进她身?体的每个角落,将她身?心全部?填满,打上他赵宴礼的烙印。

拉开衣襟,看?到她锁骨上满是吻痕,赵宴礼的理智瞬间又回来了。

她身?上太白?了,皮肤又娇嫩,轻轻一吮,就是一个红痕。

赵宴礼不忍心。

他松松地俯在她身?上,双膝支撑着,不敢将全身?重量压向她,手指慢慢摩挲着她的红唇,“般般,你刚刚在想什么?怎么不推开我?”

南宫月长睫半垂,她在想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哭着求韩非离的画面,冷傲如他,也会如此卑微地求过。

他的爱像是山洞那夜的火,炙烤着她的心。

为什么要推开呢?他刚刚那样,真像一只草原狼,将她这只小白?兔压在爪牙之下,正要张嘴饱餐一顿时,忽然?又停了下来。

怎么就停了呢?

南宫月伸手抚上他的脸,忽然?笑了,“我在想小白?兔。”

“嗯?”赵宴礼扬了扬眉毛。什么小白?兔?他猛地想到凤栖宫养的那只兔子,那只慕凌风送她的宠物。

“你,不许想。”赵宴礼眼神暗了暗,低头含住她柔软的唇瓣,像是惩罚般在她口腔里翻腾,随后辗转到她的脖颈,耳垂。

“你现在还惦记你那只兔子吗?别惦记了,你只有猫,没有兔子,你面前的是猫,不是兔子。”

南宫月被他撩拨得耳垂发痒,她咯咯笑出?了声。

“嗯,我没有想兔子,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没有旁人。”南宫月笑着道。

“想也没用,你那只兔子,趁着夜里宫人救火,被人接走了。”

“慕凌风逃走了?”南宫月问?。

赵宴礼一把将她按住,开始脱衣裳,“他逃得出?离宫,逃不出?京都?。”

“我猜,这一定?是你的计谋。”

赵宴礼低低一笑,“猜对了,奖励一个亲亲,以后不许想他,你的夫君是我,只能是我。”

南宫月推了推他,“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将唯一的一人,又压在了身?下,是不是很得意?”

“般般,别这么说,我在不在你上面,你说了算,就是让我跪着,我也可以的,要不我们?尝试一下爬着,这个你不累……”

“别胡说……呜呜……”南宫月被吻得说不出?话,之前她怎么没发现,赵宴礼这么能说荤话。

“般般,你还疼吗?我还能不能要了。”

“不行,天亮了,夜里失火,待会儿朝臣定?会过来。”

南宫月推了推赵宴礼,朝臣会不会来她不确定?,但楚瑀必定?会来。

拖延

晨曦打在窗棂上,红帐内赵宴礼将南宫月拥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安抚她。

“朝臣即便得?了消息过来,最快也需两个时辰。昨夜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再睡一会儿吧,朝臣那我去应付,你尽管休息,有我呢。”

昨夜两人闹腾了一阵,半夜又走?了水,南宫月实在撑不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到了午时,身旁早没了赵宴礼的身影。

南宫月睡前还担忧朝臣会来,这都过了午,怎么?没人来禀报?

摇铃让人进来侍候她穿衣洗漱,这时紫桑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进来。

南宫月接过黄地绿龙碗,想到了昨日赵宴礼说,这参汤是特意为她熬的,不疑有他,欣然用?了。

刚刚放下,却?看到汀兰盯着空碗露出一丝慌张的神情,一旁的紫桑则面无表情地收起空碗退了出去。

汀兰的目光则随着紫桑飘忽不定。

正在此时,齐公公来禀,“陛下,大长公主求见。”

“快传,”南宫月只好暂时放下心中的异样,往外走?。

“王爷去哪儿了?”南宫月边走?边问齐公公。

“回?陛下,朝中来了几位大人,王爷和他们在文政殿议事?,刚刚打发宫人来报信,说午膳就在前殿和大人们一起用?了,让您午膳自?个多?用?些,午后再安排召见大人们。”

南宫月点点头,“阿素呢?小舅舅呢?大长公主来,他们可知道?”

齐公公忙道:“亭山侯和庄二小姐,此刻应该是在离宫门口接驾,算算时间,大长公主应该已?经进门了。”

出了寝殿,空气中还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远远看到大长公主一身金罗蹙鸾华服,披着狐裘披风,脚下生风,面露急色,朝她走?来。身后还跟着神情紧张的韩非离和庄玄素。

“阿月,你没事?吧?一早听说离宫这边起了火,可把我吓坏了。”

大长公主的担忧,不无道理。小女儿与韩家议亲,刚刚定下,陛下这头可不能出事?,怕婚事?再起波澜,好在一路行来,离宫各处一切如常。

“害姑母担忧了,寡人无事?,阿素也无事?。”南宫月握住了大长公主的手,安抚道。

“我才不担忧这个没有良心的丫头,出来了这么?久也不知回?家报个信。”大长公主说着斜了小女儿一眼。

庄玄素扭着身子不满道,“女儿才出来几日啊,再说,在表姐这里还能有什么?事?,母亲过于担心了。”

“瞧瞧,”大长公主咂了咂舌,眼神瞟向韩非离,叹了一口气,转身对南宫月说:“这是个小没良心的,枉我还在费心她的事?,她倒好……”

“母亲,”没等大长公主说完,就被?庄玄素红着脸撒着娇打断了。

南宫月瞅了一眼韩非离略显尴尬的神色,急忙解围,“姑母一路累了吧,今日就在离宫住下吧,夜里我陪您泡泉,好好放松一下。”

大长公主这才眉眼舒展起来,“哪能住下啊,府里一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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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月挽住大长公主的胳膊,“大过年的能有什么?事?,不是还有表嫂在的吗?您就在这里松快几天,让阿素陪您将这里的汤池都泡遍了再回?去。”

大长公主拗不过,只好点了头。这才有心思看了一眼祥云殿,院里挂了不少红绸,廊檐下挂着一排大红灯笼,心下纳罕,便也没有说什么?。

进到大殿,看到帷幔的红纱,和满目的红色,猛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朝南宫月面上看去。

只见南宫月面带粉色,那双潋滟的双眸隐约带着一丝媚意,身段玲珑,若有若无的香气笼着全身,瓷白的脖颈被?立领的常服遮的严实,却?在晃动中隐约见到一抹红色。

眉宇间的稚气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女子的妩媚。

大长公主这才意识到这满殿的红,到底意味着什么?。

南宫月被?大长公主看得?心虚,红了脸。

这时前殿宫人来传话:“启禀陛下,摄政王听说大长公主来了,特意让人打了赤鹿,烹炙了送来给陛下和大长公主尝尝。”

南宫月喜笑颜开。

韩非离暗恼,赵宴礼,你可真会办事?,显着你了。

这时候又一宫人捧着一个锦盒禀道:“启禀侯爷,您做的养荣丸已?经拿了过来,小的打前殿经过,被?几位大人瞧见,争着想要,被?摄政王拦下了,命奴婢速给您送来,怕来晚了就被?人抢走?了。”

“什么?养荣丸,还能抢?”大长公主疑惑地问。

“启禀大长公主,您有所不知,侯爷做的养荣丸不仅能气血双补养心安神,还有美容养颜的功效,现在京都的夫人小姐都在重金求购,却?无人知这养荣丸出自?侯爷之手。”宫人道。

“哦,真有这么?神奇?”大长公主问。

韩非离接过锦盒,递了过去,“这养荣丸不易得?,一年也制不了几颗,今日这一盒特给殿下的,还请殿下笑纳。”

大长公主笑着接了过来,“亭山侯有心了。”

韩非离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暗给赵宴礼竖起大拇指,还是你小子会办事?啊!

今日大长公主突然上门,他压根没有准备。得?到消息的时候,他正和庄玄素在床上耳鬓厮磨,闻言紧张得?什么?似的,哪里还能想到准备礼物。

好在赵宴礼给他找补了回?来,大长公主应该看不出来吧。

大长公主如何没有看出来,这一切都是赵宴礼准备的,为的就是给亭山侯长脸。罢了,既然已?经议定了亲事?,她便不会再反悔,有南宫月和赵宴礼护着,小女儿往后不然能过得?顺遂一些,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就不再奢求什么?了。

再说了,亭山侯又不是一无是处,有个侯爵在身,又洁身自?好,对自?己的小女儿百依百顺,人是耿直了一些,耿直也有耿直的好处,又是当朝国舅,富贵荣华,小女儿一辈子是不愁了。

大长公主长吁了一口气,摄政王如此给亭山侯长脸,无非是做给南宫月看,博美人欢心罢了。这么?看来,赵宴礼是当真获宠了。

午膳摆在了祥云殿,亭山侯陪着一起用?了。

午后,大长公主叫走?了庄玄素,母女俩说悄悄话去了,南宫月独自?躺在暖榻上闭目养神。

赵宴礼悄悄来到她身边,以?为她睡着了,低头看着睡美人,眼中尽是温柔。

恰好南宫月睁开了眼睛,抓住了他的衣襟,贴上了她的唇。

“我,我喝酒了。”赵宴礼慌忙道,他午膳喝了酒,满嘴都是酒气。

“嗯,我不嫌弃。”南宫月含糊道。

赵宴礼心里一甜,便抱住了她,由被?动化为主动,将两片温软的唇瓣含在嘴里,温柔的,细腻的,占为己有。

……

离宫前殿,宏正阁内,用?完午膳的朝臣在此休息。

楚瑀焦躁地在房里踱来踱去。今日他发动了朝中不少大臣来到离宫,就是想劝陛下回?宫,奈何陛下避而?不见,只有赵宴礼在前殿与他们周旋。

几位大人面面相觑,围在一起小声议论。

“今日没有见到陛下,我们还留下吗?”一人道。

“摄政王的意思是陛下昨夜受惊了,才不见我们的。”另一位大人道。

“你们说,陛下不会被?摄政王软禁在此吧?”

“呸,怎么?可能?陛下英明睿智,岂能被?他蒙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陛下毕竟是女儿身啊,受到蛊惑也正常。”

“也对哈,毕竟陛下最喜貌美郎君,是问,若说貌美,谁人能比得?过摄政王啊?”

“这倒也是。”

几人忽然面露心知肚明的笑意。

楚瑀心中惊怒,蹙起了眉头,“几位大人一路辛苦了,不如先暂时下去休息。”

几人点头,四下散了。

楚瑀心中郁闷,朝他住的临仙阁走?去,却?在连廊上不期然遇见了汀兰。

汀兰急忙蹲身行礼:“见过大人。”

“不必多?礼,听说陛下昨夜受惊了,现在如何了?”楚瑀平静道。

汀兰抬眸迅速朝楚瑀面上掠过,“回?大人,陛下午时方?醒,同大长公主用?了午膳,应是无碍了。”

楚瑀向她点了点头,错身而?过,不经意间碰了下她的手指。

汀兰面色忽然潮红一片,不敢回?头看,仍旧低着头沿着连廊与楚瑀背道而?驰。在外人看来,只不过是巧遇而?已?。

午时阳光暖暖照在身上,昨夜救火折腾一宿的宫人,守着门无精打采昏昏欲睡。

汀兰沿着小路返回?,悄悄潜入了临仙阁。楚瑀端坐在扶手椅上,屈起右手,抵着额头,好整以?暇看着她,等着她回?答昨夜之事?。

汀兰咬了咬牙,羞红着脸道:“昨夜陛下和摄政王…嗯…闹了一阵,后来起火了,陛下就没睡,天亮后又睡了会儿,午时方?起。”

“这几日,摄政王都宿在祥云殿吗?”楚瑀问,他声音低低的,冷冷的,仿佛冒着寒气,令人不寒而?栗。

“是。”汀兰低下了头。她明显感觉到楚瑀的变化,楚瑀一直喜欢陛下,她再清楚不过,可惜陛下选了赵宴礼,他想入主后宫怕是落空了,自?然是恼恨摄政王的。

她怕楚瑀难过,补了一句,“摄政王在给陛下的参汤里加了避子汤,陛下毫不知情。奴婢不明白摄政王为何如此做,难道他不想陛下怀了他的孩子吗?他这么?做会不会有所图谋?”

楚瑀眼底精光一闪,站立起来,凑近汀兰,在她耳旁低语了几句。

少顷,汀兰红着脸偷偷摸摸出了临仙阁,抄小路急匆匆往祥云殿而?去。

她走?后,一个灰衣低等模样的宫人,从山石后面转了出来,盯着汀兰的背影看了好一阵,又看了一眼临仙阁的大门,甩着手朝祥云殿后罩房而?去。

不一会儿,他便来到齐公公的落脚处,跪在了他面前,讨好道:“干爹,您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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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箱子办的事?有眉目了。”

小箱子说着左右看了看,见四下里无人,便小声道:“今日瞧见楚大人住处见到了鬼鬼祟祟的汀兰……汀兰红着脸走?后,儿子打听到,楚大人叫了水,沐浴了很长时间”

齐公公抚摸着下巴,眼神忽然变得?锐利。那日在文政殿,楚瑀当着他的面给他穿小鞋,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他不给楚瑀点颜色看看,枉在后宫混了那么?多?年。

他本想拿捏一回?楚瑀的错处,好给他点苦头吃,却?没想到,楚瑀私下里竟是这种人。看着光风霁月,背后竟干些见不得?人的勾搭,连陛下身边的人也不放过。

“小箱子,今日这差事?办得?好,赶明儿个调你到祥云殿伺候,这几日你继续盯着他,再打听仔细些,明白了吗?”

“儿子明白。”小箱子应诺,笑嘻嘻走?了。

……

祥云殿。

南宫月和赵宴礼躺在暖榻上,也在说着楚瑀。

“陛下果?真不打算回?宫?楚大人一行人来势汹汹,瞧那模样,想要吃了臣一样。”赵宴礼嗓音低低的,似委屈一样。

“怎么??堂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还怕他们吃了你?”南宫月翻身到他身上,捏了捏他的脸,他脸上消瘦得?没有二两肉,皮肤却?光滑富有弹性。

赵宴礼看她骄纵得?像个纨绔子弟,一副调戏良家女子的模样,笑着同样捏了捏她的脸,“这招式跟谁学的?”

“不告诉你,”南宫月吐了吐舌头,调皮道。

赵宴礼眼神一下变得?幽深起来,嗓音喑哑道:“陛下别这样。”

“哪样啊?”呜……

南宫月还未反应过来,红唇便被?堵住。

赵宴礼一手扣住美人的腰,一手扣住头,整个将殷红的小嘴包住,将她狡辩的话都抵在了齿间。

微微喘着,咬着她的耳垂道:“本王可不想让他们吃掉,只想让我的般般吃。”

闻言,南宫月抓起他的手指,就咬了一口,“那寡人就吃你一口,尝尝咸淡。”

赵宴礼“嘶”的一声,将她紧紧抱住。

“般般,你别这么?咬我,你不知道,我的手指被?你卷在舌尖的时候,”赵宴礼忽然顿住,左右瞧了瞧,凑近南宫月的耳朵,嘴唇轻轻抚弄着她的耳垂道:“特别香艳,我会受不住…想要你。”

南宫月心尖颤了颤,懂了,下次还敢。

她忽然想起大长公主的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了口,“大长公主今晚住下了,晚上我们去泡汤池,你……你今夜别过来了。”

“好。”赵宴礼嘴上爽快地答应了,心里却?难受得?不行,什么?时候他能天天和他的陛下一起睡啊!

“那朝臣呢?陛下不打算见见?”

南宫月慵懒地看了一眼天色,“明日吧,拖一日,或许朝臣们就改变了想法呢。”

耳旁传来低低的笑声,“好,臣去安排。”

夜晚,南宫月一人躺在硕大的拔步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以?前怎么?不觉得?这个床这么?大,这么?空啊?她才和赵宴礼分开一日,就睡不惯了。

她想念那个温暖的怀抱,想念他的气息。

或许白日睡多?了,南宫月索性起床,披上狐裘,拉开了窗子,檐下的大红宫灯,将院子里的景物照得?红红的一片。

“般般,你怎么?不睡?”赵宴礼的声音传来。

南宫月急忙朝两旁看去,就见赵宴礼一袭中衣,外加一件黑色大氅,站在窗外廊柱旁边,目光略显错愕地看着她。

“我……”

未等南宫月说完,赵宴礼一个纵身从窗子里翻了进来,反身将窗户关?上。

“夜里寒凉,还是关?上得?好。”

赵宴礼转身望向南宫月,南宫月短暂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迅速扑向他。

“玉棠,我想你了。”

“我也是……”

赵宴礼立刻将人抱起来,吻住那个让他夜不能寐的唇瓣,一路将人送到了大床上。

南宫月抬手就解赵宴礼的披风,似乎很急。

赵宴礼急忙撕开衣服,将人压在身下,“般般,我可以?吗?”

南宫月没有回?答他,而?是伸出手臂揽住了他的脖颈,将身子贴了上去。

参汤

第二日,南宫月日上三竿才醒,她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前所未有的满足。

今日身子虽然酸痛,却无比畅快。

她这才体会到了大长公主与她说的,那些隐秘的相处之道,那些食髓知味不知餮足,到?底是什么意思。

枕边空空如也,赵晏礼想?必早起来了,鼻尖忽闻到了一股梅香。

她撩开床帐,看到?了满室梅花,不禁笑了。

昨夜,赵晏礼说在她身?上种满了红梅,说她是他的,从里到?外都是他的。

他霸道地箍着腰非让她看着,看着他如何爱她,嘴里说着羞人的荤话,她就像是梅林的花枝,在风雨中摇晃,在暴雪中傲然挺立,最后被他几乎碾碎。

她欢喜至极,任他肆意,他越发大胆,方知圆房那日,他尚存了实力。否则自己?怕也不会这么快恢复过来。

想?到?此处,南宫月脸上爬上了红晕,扫了一眼四周摆满红梅的花瓶,走?过去闻了闻,梅香淡淡带着湿意,她爱极了这个?味道。

“陛下,喝碗参汤吧。”紫桑端着碗进?来。

“先放着吧。”南宫月坐在妆台前任由汀兰梳着头发。

镜中倒映出紫桑的身?影,她犹豫着放在了几案上,欲言又止。

汀兰听到?参汤手中的动作一停,复又装作若无其事。

“陛下,这参汤凉了就不好喝了。”紫桑忍不住劝道。

南宫月垂眸,过了一会儿才道,“拿来吧。”

仍旧是黄地绿龙金碗,南宫月接过来,稳稳端在手中。

汀兰放下梳子候在了一旁,低着头,余光却关注着陛下的一举一动。

参汤微温,入口有股淡淡的中药味,和她以往的参汤没有任何分别。

南公月仰头喝了一口,余光瞧见汀兰吸了一口气?,而紫桑仍旧面无表情。汀兰一向?沉不住气?,紫桑城府更深一些。

“咳咳……”一口未喝完,南宫月被呛到?咳嗽。

她急忙拿帕子掩住嘴,紫桑和汀兰荒忙围了上来。

“怎么了?”一道清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南宫月回头,就见赵宴礼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她曾经给祥云殿众人下过令,摄政王可以随意出入寝殿,不必通报。

赵宴礼一身?玄色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金线绣着腾云暗纹,白玉腰封扣着劲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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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腰,越发显得身?姿修长,容颜妖冶,让人挪不开眼睛。

他走?过来扶住南宫月的肩,偏着头问,清澈明亮的桃花眼看向?南宫月。

“没事,不小心呛着了。”

南宫月暗恼自己?定力不够,明明两人已经赤身?坦诚过,还是会不小心被赵宴礼的容色所惑。

“那就慢点喝。”赵宴礼自然而然坐在了春凳上。

南宫月挥手赶走?了宫人,望着镜子里赵宴礼的侧颜,拿着梳子一时走?了神。

“怎么了?为何这样?看着我?”赵宴礼挨着她坐下,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离得近些,南宫月才看清赵宴礼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便?疑惑问:“去哪儿了?瞧你这一脑门的汗?”

她拿起桌上的帕子,给他细细擦汗,冷不防被他亲了一口,懒懒地回她道:“早起去给你折梅花,又练了一套刀法?,想?着你也该起来了,就过来看看。梅花喜欢吗?”

“喜欢。”

南宫月望着满室梅花,心情愉悦,视线略过了桌上还剩下的半碗参汤。

“我猜你一定喜欢,还疼吗?昨夜…”

“不许说。”南宫月脸上一红,放下梳子起身?要走?,却被赵宴礼大手拉住。

“好,不说,参汤还没有喝完呢,特意命御厨做的,昨夜劳累……应多补补。”

南宫月低头看着赵宴礼那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想?要质问这参汤到?底有什么猫腻的话,便?哽在了嗓子里。

他双眼清澈明亮,坦坦荡荡。她是不是太过于杯弓蛇影了?

南宫月不想?往坏处想?,顺势坐在了他双膝上,搂着他的脖颈撒娇,“参汤能不能不喝,有股药味,不想?喝。要说劳累,哪有你累,你也不补补?”

“娘子,你在质疑你夫君的体力吗?夫君需不需要补补要不要再试试?”赵宴礼说着吻上了噘着的小嘴,小声道,“谁昨夜说不要了的,看来娘子口是心非,嫌弃夫君不够卖力。”

说完还不忘揉一把南宫月的细腰。

南宫月痒得收紧了手臂,撒娇道:“别闹,你打岔也无用,这参汤你不喝我就不喝。”任由他说荤话,就是不上当。

“好,我喝,”赵宴礼端起那碗参汤尝了一口,“确实有股药味,下次让御厨再做得清淡些,行不行?”

南宫月看他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放下了一半的心,忽又觉得愧疚,万一这汤里有什么,赵宴礼不知情,会不会害了他?

她突然就怯懦了,是太爱他了吗?不敢说,不敢做,爱到?极致成怯懦。

赵宴礼又含了一大口,趁南宫月分神之际吻向?她,将参汤都渡到?了她嘴里。

随后,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南宫月一向?不爱喝药,药味重的参汤大约也不爱喝,所以,赵宴礼只以为她在撒娇,加上两人这几日感情渐浓,他春心荡漾着,并未发现她起了疑。

此后种种,因赵宴礼这次的疏忽,又经历了几番波折。

……

午后,离宫门口,南宫月一行人送别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本想?带走?庄玄素,奈何南宫月极力劝说又留了下来。

南宫月是看不得小舅舅那哀怨的眼神,活像被主家赶出门的狗,蹲在门口眼巴巴张望,撵都撵不走?。

“姑母放心吧,上元节后我就着人送表妹回府,保证全须全尾地给您送回去。”南宫月拉着大长公主的手保证道。

“我不是不放心,是怕她在这里给你添乱,那就让她再多陪你几日,横竖也就三五日了,记得我同你说的话哈,”大长公主说着拍了拍南宫月的手。

南宫月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大长公主昨夜和她一起泡汤池,说了不少?隐秘的夫妻相处之道,她羞红着脸,却将这些话记在了心里,所以昨夜她辗转反侧睡不着,看到?赵宴礼才会那样?不管不顾。

大长公主有句话说得对?,夫妻间亲密时,和谐甜蜜才是正理,若一方索求无度,明知一方承受不住,还硬来的,那就是只为自己?,自私自利,不知怜惜心上人,定然也是个?负心薄幸之人。

好在赵宴礼极其在乎她,处处照顾她的感受,他的爱即便?在把持不住的情况下,仍旧隐忍克制。

看着车架越走?越远,庄玄素眼圈微微泛红,很是伤感的模样?。

南宫月心中好奇,“阿素,你为何这么难过?不想?留下吗?”

“表姐,”庄玄素抱住了南宫月的手臂,期期艾艾地说,“留在这里我是愿意的,方才看着母亲的马车远去,我突然就体会到?,出嫁的大姐每每开开心心地来省亲,又都是哭哭啼啼地回去。”

那是什么感觉?南宫月无法?体会。

“表姐,你说我们女郎为什么非得嫁人呢?嫁了人就成了别人家的人,想?在自己?家快活肯定是不行的,晨昏定省一日不能落下,还要在婆母面前立规矩,还要掌管中馈和下人。”

南宫月怔住,庄玄素所不希望的,正是她渴求的。她就想?过这种小日子,和婆母一道说说话,和妯娌聊聊家常,还可以随意参加姻亲世?家名录繁杂的宴会,将来儿女大了,就着手为他们相看人家……

“你是在担心和韩家人不好相处?放心吧,大舅舅和大舅母古道热肠最易相处,若你觉得和他们话说不到?一起,寡人赐给小舅舅的侯府还空着,你想?做什么,在自己?府里,小舅舅还不都由你?”南宫月道。

“并不是因这个?,”庄玄素道,“我也不知道为何,一想?到?要成亲,离开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府邸,心里就开始发慌,刚刚看到?母亲远去,我心中突然怕得紧。”

“莫害怕,侯府好歹还在京都,离公主府那么近,要是受了委屈,你可以回宫找我啊,我给你撑腰。”

南宫月安抚着她,给韩非离使眼色,好说歹说,才将她哄住,跟着韩非离走?了。

心中不禁喟叹,嫁人这么可怕吗?好处是自己?不用出嫁,可她若成亲,心中会不会也紧张。

南宫月看向?一侧的赵宴礼。

赵宴礼顺势走?了过来,执起她的手,眼神示意她怎么了。

南宫月摇摇头,衣袖下却回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掌很大,很暖,将她的小手整个?包起来,很是安心。

一行人往回走?,远远听到?一队马蹄声,由远而近,疾驰而来。

握着南宫月的手一颤,就见赵宴礼脸色灰白一片。

来人是安南王府的少?公子赵勋礼,他急匆匆来禀,说安南王老?太妃突然病重,已经昏迷不醒,央赵宴礼尽快回去见祖母一面。

南宫月唬了一跳,实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她立刻命在离宫的太医跟着赵宴礼一起回王府,希望老?太妃能挺过去。

章武去安排出行的事情,四下忽然一片忙乱。

南宫月心里不舍,还是催着赵宴礼尽快回去。

赵宴礼握着南宫月汗湿的手,轻声道:“你莫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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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里我回过一次王府,祖母的病是陈年旧疾,已经用了药的,我回府看看,这里……”

他不放心地看着南宫月,心中万般不舍。

“你放心侍疾,这里还有小舅舅,还有黑甲卫,还有朝臣在,你且安心去。”南宫月道。

赵宴礼待要张口,就看到?楚瑀迈着四方步朝他们走?来。

赵宴礼眼神冷冷扫过他,遂将南宫月搂在了怀里,楚瑀的脚步一顿,僵在了原地,没有再上前来。

“般般,我若不回来,上元节过后,就让韩烨安排回宫去。有我在,他们不敢对?你做什么,我若不在,这里不安全,待几天就赶紧回去,白日和庄二小姐待一起,夜里让韩烨守着你。”

赵宴礼细细嘱咐着南宫月,他真的怕一离开,南宫月就处在危险之中。这时候将他调走?,会不会就是调虎离山之计。

一边是祖母,一边是他心爱的人,他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了两半,各自守着。

“你放心吧,如果我觉得不安全就早早回宫去。”南宫月伸手搂住了赵宴礼的腰。

“王爷,已经备好了。”随从来报。

赵宴礼抚了抚南宫月的脸,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低头为她系紧了披风带子,温柔道:“虽然立春了,外面还是有点冷,你早些回去,如果去后山或者梅林,也多穿些衣服。”

“还有,记得想?我。”赵宴礼松开了手。

衣襟却被南宫月抓住,迫使赵宴礼弯下腰,温柔细腻的嗓音同样?道:“你也记得想?我。”

南宫月说着,踮起脚尖,嘟起嘴亲了亲他的唇角。

赵宴礼心颤,扣住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丝毫不在意赵勋礼等一众王府的人,还有僵在远处的楚瑀。

赵勋礼偷偷抬眼朝相拥的两人看去,人影一闪,又被侍卫挡住了。

他迅速低下了头,垂在衣袖里的拳头早已经握紧。

……

赵宴礼一走?,祥云殿忽然空落落的。

南宫月坐在书案前,楚瑀坐在一侧为她研磨。

尽管他现在贵为尚书令,国君心腹近臣,私下里和南宫月相处时,仍旧还如伴读时那般,习惯为她研磨。

南宫月在朝经文,为老?太妃祈福。

抄了半个?时辰了,她终于搁下了笔,非是她累了,而是苦口婆心劝她回宫的楚瑀,一直被他念叨烦了。

“手腕疼?”楚瑀放下墨条,看着南宫月的手腕,就伸出了手,“抄经文最是累手,我给你揉揉。”

南宫月手一抖,连忙背在身?后,“不用了,这才半个?时辰,寡人不累,今日就到?这里吧,寡人还有事找亭山侯。”

什么揉揉,说得这么吓人,楚瑀现在也开始放肆了。

南宫月斟酌了一番,道:“楚卿,等过了上元节再回宫吧,寡人还没有看过民间的花灯呢?寡人非常想?看看。”

对?上那双潋滟的眸子,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楚瑀应下了。

楚瑀告辞回了临仙阁,端起茶杯慢慢地饮,随后将茶杯倒扣在茶具上,眼神一片冰冷。

既然赵宴礼不在,那他就在这里守着陛下吧,不回宫,自己?也可以常常见到?陛下。

趁此机会,最好将赵宴礼绊在王府里不让他出来,等开了衙,他还有份大礼送给他,赵宴礼,你就好好受着吧。

南宫月送走?了楚瑀,才松了一口气?。

楚瑀那句“我给你揉揉”,让她想?到?了赵宴礼。

那日他们荒唐一回,她一时好奇伸出了手,被赵宴礼把住动弹不得,红着脸为他做了那事,事后赵宴礼一直歉疚地说我给你揉揉,揉到?最后,又将她压在了身?下,亲遍了全身?。

赵宴礼就是耍无赖,偏偏南宫月就喜欢他在床上无赖的模样?。

韩非离走?进?殿,就看到?南宫月捧着脸出神,一副花痴的模样?。

“般般?你叫我来何事?刚刚你不会是在想?赵宴礼吧?他才走?了多久啊,你就开始想?他了?”韩非离一副很不悦的样?子。

“哎呀,小舅舅。”南宫月被戳中心事,只好开启她的撒娇大法?,韩非离一般招架不住。

“好好好,不说他,哼,说都说不得了。”韩非离暗哼了一声。

南宫月急忙拿出帕子,递给了韩非离,“你能闻出是什么药草味道吗?有没有毒?”

这帕子是早上她喝参汤时,故意呛着咳嗽的时候,吐到?了帕子上的,给赵宴礼擦汗的时候,偷偷塞到?了衣袖里。

韩非离接过闻了闻,眉头蹙起,“没毒,里面好似有避子用的草药味道。”

“避子药?”南宫月倏然变了脸色。

笛声

夜里下起了雨,淅淅沥沥随着屋檐滴下来,啪嗒啪嗒敲打着青石地面。

南宫月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

赵宴礼今夜未归,也无任何话传回来。

寝殿内又重新添置了炭盆,可南宫月仍旧觉得冷。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拥着被子靠在大?迎枕上,从枕下摸索出一个锦盒,打开?,拿出了里面的墨玉簪。

这支簪子起初是她?准备送给慕凌风的,从晋国公府出来后,交给了韩非离去查。直到那夜她?去见慕凌风,才知这支簪子经?由赵宴礼,又落到了慕凌风手中。

她?当时一闪而过?的念头,如今又在脑海中放大?。摩挲着簪子上的纹路,想到了下午和韩非离的对话。

当时韩非离闻着帕子上的味道说:“这不是那日你喝参汤的味道吗?当时我便闻了出来,碍于赵宴礼和阿素在没有说破,这避子药不是你放的吗?”

南宫月将心思藏起,讪讪道:“除了避子药,你就没有发现别的药吗?”

韩非离又仔细辨认了一遍,不确定道:“闻不出来了,等我回去再看看,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药渣呢?”

“没有不舒服,就是感?觉这个参汤的味道也太重了。”南宫月只好找了个借口。

参汤应该只是加了避子药,赵宴礼为?何要这般做,他不希望自己怀上他的孩子吗?南宫月忽然情绪低落起来。

韩非离不疑有他,宽慰南宫月,“明日起,我蹲守在你的御膳房,你放心用?膳就行,还有,我觉得你现在喝的避子汤不宜和参汤一起用?。”

“你是不是怕赵宴礼不同意,才偷偷掺在一起用?的?虽然他一大?把年纪了,想要孩子很急迫,但也得顾忌你的身子啊,你现在还小,要孩子怕有损元气,阿姐就是因此……”

他说着想起了章德皇后,章德皇后生南宫月的时候也才十?七岁,韩非离怕南宫月重蹈覆辙,极力劝阻南宫月再等等。

“怀孕生子是大?事?,再急也得顾忌你自个的身子,赵宴礼要急就让他急去,二十?多?年都等过?来了,不差这一二年,般般,你就按自己的心意就行。”韩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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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道。

南宫月低下了头,是这样吗?赵宴礼也是如此想的吗?可他为?何不同她?说呢?有什么话不能当面与她?说,非要背着她?做下此事?。

难怪他在紧急时刻,也把持住了自己,宁肯弄在外面。

她?想不想要孩子是一回事?,赵宴礼给不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或许他,有别的想法?

但很快心中一个小人就跳了出来,“南宫月,你又开?始怀疑他了,他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你好的?他连命都给你了,你还在怀疑他?”

另一个小人跟着反驳道:“他不该怀疑吗?就是一句话的事?他是没有长嘴吗?南宫月,你别忘了,他是怎么带兵围城的,又是怎么逼你退位的,即便是一切重来,他甘愿为?了儿女私情将唾手可得的江山拱手让人吗?”

“有何不可,别忘了,他可是父皇指定的驸马人选。”

“切,什么驸马,有圣旨吗?这么多?年他都不说他是驸马,到底是什么心思,南宫月你得仔细琢磨一下啊,你可别上当。可别因为?这两天他服侍得好,就忘了他的野心。或许他江山美人都要呢?”

南宫月一时心绪难安。

“般般,你怎么了?”韩非离见南宫月沉默不语,这才发现她?脸色不对,拿起她?的手腕要给她?把脉,被南宫月躲了过?去。

“我没事?,大?概是没睡好。”南宫月随便搪塞了个理由。

“没睡好?是不是赵宴礼欺负你欺负得很了,你不用?给他好脸色,蹬鼻子上脸的家伙。”韩非离骂了一句。

南宫月忽然觉得这个借口找得甚是尴尬,偏偏韩非离还一本正经?地骂赵宴礼。

“小舅舅,”南宫月急忙岔开?话,“我交给你的墨玉簪呢?你可查到了什么没有?”

“哦,那个啊,那支簪子确实有瑕疵,待会我找人给你送过?来,簪身上面的纹路就是根据瑕疵做出来的,不仔细看确实发现不了,玉质也不是最?上乘的,当日清宁郡主应该没有说假话。”韩非离道。

南宫月接着追问道:“你找谁查的?赵宴礼吗?”

“你怎么知道?”韩非离脱口而出,“满春楼那晚,赵宴礼发现了这支簪子,第二日说帮我查,我就给了他,他要是查,肯定是比我查得快啊。”

“你们私下关系很好?”南宫月疑惑地问。

“怎么说呢,在不知他喜欢你之前,我和他关系还行,得知他喜欢你之后,那关系就不行了。”

韩非离随即笑了笑,“不过?,你现在喜欢他了,也无所谓了,不管怎么样,他再嚣张也须喊我一声舅舅,我甚是快慰。”

……

外面的雨渐渐止住了,一阵悠扬的笛声远远传了过?来。

南宫月将簪子放回去,起身下了床。

推开?窗户,雨后泥土的芬芳,带着湿冷的空气,袭了过?来,南宫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汀兰听到动静,急忙走了进来,拿起一旁的狐裘给南宫月披上。

“陛下当心着凉。”汀兰劝道。她?今日值夜,想着楚瑀交给她?的任务,时刻警醒着。

“听到外面的笛声了吗?”南宫月问。

汀兰侧耳倾听,诚恳道:“奴婢并?未听到。”

“算了,关上窗子吧。”南宫月披上狐裘往外走。

汀兰眼眸微动,关上窗户,随即跟在了后面。

来到廊下,笛声又起,是婉转悠扬的《凤求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①

如此直白又热烈地求爱,南宫月却?无暇吹笛人的心思,她?脑海中只想到这曲《凤求凰》背后另一个故事?。

传说司马相如对卓文君一见倾心,一曲《凤求凰》打动了美人,两人不顾世俗相约私奔。而后司马相如又迷恋上了别人,卓文君曾作《白头吟》,“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来挽回司马相如。

想到这里,南宫月不觉痴了,心也没来由地一痛。

如果换成了她?是卓文君,闻君有两意时,她?可愿意与心爱之人相决绝?

她?不愿意放手,亦没有如卓文君那般胸襟开?阔,她?要的爱,就要全?部,她?要的人,就要牢牢抓住。

“陛下?你怎么来了此处?”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

南宫月一怔,才惊觉自己走到了临仙阁的门口,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打着灯笼给她?引路的汀兰。

汀兰打着灯笼,头压得低低的,站在连廊的一侧,半个身子隐在了阴影里。

楚瑀披着一件绯色大?氅,手中拿着笛子,笛子一端的红穗飘荡在空中,捏着笛子的手修长白皙,一如楚瑀的人一样,清清淡淡。

“刚刚是你在吹笛吗?”南宫月朝楚瑀看去,不禁一愣。

他甚少穿红色,平常都是一袭青色官袍,人也文雅如兰,实不知这身红色更称他,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俊雅翩然中又带着热烈奔放的气质,一时看得入了神。

楚瑀上前一步,眼神灼灼如焰,捉住了南宫月的手,“陛下冷吗?方才落了雨,臣一时兴起拿起了笛子,扰着陛下了吗?”

小手被他温暖的手掌覆住,南宫月垂眸,将手抽了出来,淡淡道:“不冷。”

“陛下有心事??”楚瑀问。

“很晚了,早点休息吧。”南宫月无心与他周旋,转身往回走。

楚瑀跟上,“臣送送陛下。”

刚下过?雨,连廊上被雨水打湿了一半。

南宫月急着走,脚下一滑,撞到了一个温暖的胸膛,鼻尖一股清香,不知是什么香料,淡淡的很好闻。

“陛下小心。”楚瑀急忙将她?扶起,大?手猝不及防碰到了一片温软。

“寡人无事?,楚卿回去吧。”

南宫月站稳,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头也不回地走了。

楚瑀没有再跟上,而是卷着手指,呆怔怔立在廊下,许久才回过?神,美人早已远去,徒留一缕幽香萦绕在鼻尖。

回到寝殿,汀兰倒了杯热茶给南宫月暖暖身子,欲言又止。

南宫月捧着茶,看着汀兰表现得不能再明显的样子,终于开?口问了出来,“汀兰,你可有什么事??”

汀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陛下,奴婢有一事?容禀,前日当值,奴婢听到摄政王吩咐往您参汤里面加一味药,是什么药奴婢不知,不过?,奴婢偷偷留了药渣。”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几案上。

南宫月看着那包药渣,又看了一眼诚惶诚恐的汀兰,想到刚刚汀兰打着灯笼的模样,眼底闪过?厉色。

“这话还对谁说过??”南宫月低低地问。

“奴婢谁都没说,奴婢几次想告诉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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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怕没有证据,今日得了药渣,才敢回禀的。”汀兰慌忙解释。

南宫月放下茶,冷冷道:“知道了,你且下去吧,这事?你就烂在肚子里吧。”

汀兰磕了头,退下了。

南宫月望了一眼窗外漆黑如墨的天,握紧了手。

……

又过?了几日,南宫月终于抄好了经?文。

眼看上元节就要到了,安南王府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期间赵宴礼让人传过?几句话,老太妃已经?醒了,病情虽稳住了,却?不能离人。

庄玄素白日里陪她?在祥云殿,她?抄经?文,庄玄素就在做灯笼。

“表姐,你看,好不好看?”庄玄素拿着做好的宫灯炫耀。

那宫灯四周画着一只可爱的小狗,有坐着的,有跳着的,有跑着的,还有狂吠的模样,将宫灯旋转起来,小狗仿佛活了一般,又蹦又跳,煞是灵动可爱。

“好看,”南宫月由衷地夸赞。

不禁想到她?之前做的花猫戏蝶图案的宫灯,就挂着重华宫的屋檐下,她?发现时脚下一滑栽倒在赵宴礼怀里,心中慌乱,又被殿中的橘猫吸引,竟忘记了问,赵宴礼为?何留着她?曾经?做坏了的宫灯,还大?剌剌挂在自己寝宫的屋檐下。

就不怕别人问那灯又丑又幼稚吗?

一时间,她?好想赵宴礼。

白日里抄经?书?,有庄玄素在身边打打闹闹不觉得,夜晚睡在大?床上,总想翻身抱着什么睡,特别想他。

她?已经?五日未见赵宴礼了。

南宫月合上抄好的经?文,看了看天色,吩咐齐公公准备马车,她?要去安南王府一趟。

既然赵宴礼被绊住了,那她?就去看他,山不就我,我来就山吧,在这里想也无用?。

齐公公用?最?快的速度准备好了銮驾。

坐在御辇内,南宫月欢欣雀跃,一颗心早就飞到了安南王府,她?盼着下车时给赵宴礼一个惊喜,盼着见到他时,他欣喜若狂的模样。

却?不知,在下车时,会看到一个柔弱的倩影,拉着赵宴礼的衣袖,低声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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