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臂收紧,紧紧将南宫月拥进了?怀里。
“般般,那都是梦,梦都当不得真?,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别怕,我不会先死,我会一直陪着你,哪都不去。”
也不知是不是害怕,赵宴礼的声线都在颤抖,语气那么?悲凉无助。
南宫月被?他紧紧箍进胸膛,越扎越紧,直到两人?间没有任何缝隙,直到窒息。
“太紧了?,我喘不过气。”
南宫月咕哝一声,神思渐渐清明,她挣扎着离了?窒息的怀抱,抬眸就看到赵宴礼的桃花眼?里,竟然一片湿润。
伸手抚上他的眼?,抹去眼?角的一滴泪,心忽然一顿一顿地痛。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那么?真?实,真?实的她到现在还分不清楚,是在梦里还是在梦外。
“赵宴礼?”她不确定地唤了?一声。
“我在呢。”赵宴礼覆住了?她的手,将手心贴在了?他脸上,“我一直都在呢。”
南宫月脑海里忽然闪过梦中?的场景,寒风刺骨的城楼上,她躲在手持利刃的护卫背后,看着赵宴礼嘴角挂着血丝,一步步朝她走来,向她伸出手,他嘴角一张一翕说着“别怕,我在”。
梦中?的她,是用一杯毒酒杀了?赵宴礼,而后,日日不得安宁,想他想到心碎。
难道?这是上天在警示她吗?
手指从赵宴礼的眼?角划过鼻翼,停在唇瓣上,仰起头,温柔地吻了?上去。
“你会一直在吧?一直陪着我好不好?”南宫月哭道?。
“好,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一直在。”
赵宴礼眼?中?一片黯然,按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不管她有没有梦到前世,今生,她南宫月只?能是自?己的,也只?会是自?己的。
他们?相拥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仿佛天地间,只?余他们?两个人?。
这个吻无关情欲,只?为确认他们?彼此?拥有,彼此?存在一样。
……
天亮了?,外面响起了?方老大夫妇忙碌的声音。
南宫月情绪平复了?一些,忽然从嘈杂的声音中?听到了?马蹄声。
“是谁?那是什么?声音?”她惊慌道?。
“别怕,应该是我们?的人?。”赵宴礼翻身下床,“你脚上有伤,先别动。”
“哎,你别让他们?进院子,别吓着了?方老大一家。”
南宫月看着赵宴礼出去,一边穿衣服起床,一边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只?听赵宴礼和方老大寒暄,“我家娘子昨夜梦魇了?,现在还未醒,恐怕还要叨扰半日。”
“小娘子都是娇滴滴的,昨夜肯定吓着了?,不打紧,不打紧,你多住几日也是使得的。”方老大爽朗道?。
南宫月羞红了?脸,呸,谁是你家娘子。
她这边刚穿好衣服,方婆婆端着一盆温水就进来了?。
“李家娘子,你夫君随我家那口子去村头寻马车去了?,他托我过来照顾你,说你脚伤了??天可怜见?的,这么?个娇娇的人?,受这么?大的罪。”
方婆一边心疼着,一边拧着帕子,递给了?南宫月,“你就坐在炕上吧,外面怪冷的。”
南宫月脚上裹着厚厚一层棉布,脚一沾地,脚底就钻心地疼。
只?好坐在炕上,接过帕子道?谢,“多谢婆婆了?。”
“客气啥,我们?都是粗人?,没什么?见?识,也不知你们?大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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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都是怎么?伺候的,你想要什么?,只?管和我说,我能办到的,都给你办了?。”
方婆婆是个直爽人?,快人?快语噼里啪啦一顿,说话都不带喘气的。
“婆婆就把我当自?家人?就行,我们?没有什么?讲究的。”南宫月说。
“哎呀,可不敢,看你娇滴滴的大美人?一个,你夫君那么?疼爱你,昨晚上吃饭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你,水都是他亲自?端进来的吧?照这么?个宠法,你家里肯定奴婢仆从一大把了?吧,要不然怎么?能将你养得这么?矜贵啊。”
南宫月的脸唰地又红了?。
一直以来,她都是被?人?伺候惯了?的,洗手洗脸沐浴更衣,都是身旁的侍女?在做,昨夜赵宴礼给她洗脸脱衣服,她也就心安理得地受了?。
以前没觉得不对,忽然被?方婆婆这么?一说,好像是被?赵宴礼宠爱着,心口忽然一甜。
方婆婆继续道?:“也难怪你家夫君看你看得紧,有这么?一个天仙似的娘子,谁会不宠着啊。”
南宫月急忙擦完脸,将帕子还给她,张了?张嘴,羞得说出话来。
方婆婆见?南宫月害羞,继续道?:“你们?刚成婚吧,婆婆是过来人?,娘子听我一句劝,刚成婚的时候郎君都是看重得紧,可时间一长,郎君就会撂在一旁,三妻四?妾地往后院抬。
咱们?女?子的命苦啊,村西头有个小娘子仗着漂亮,嫁给了?镇上大户人?家的幺子当正房娘子,一开始还恩恩爱爱,后来夫君纳妾,哎,小娘子想不开寻了?短见?,可见?啊,再漂亮的娘子都拴不住夫君的心。那幺子也就难过一阵子,现在还不是照样续娶和小妾的好几房。”
南宫月跟着唏嘘,又不解地道?:“那个小娘子为何不和离呢?不是有句话叫做你若无情我便休吗?也不必寻了?短见?,这么?极端啊。”
“和离?哪里就那么?容易啊,和离归家,兄嫂岂能容她,再说,和离过的女?子再嫁,可就难了?,哎。”
“婆婆的意思我懂了?,容颜容逝,夫君的疼爱亦如是,凡事都要靠自?己,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立于天地之间。和离的女?子不容易,更应该关心她,大雍的律法上,是不是应该加上这些,才能保障她们?的权利呢?”
“律法不律法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不过,咱们?陛下也是女?子,想来她能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处吧。”
南宫月点点头,“应该能体谅的。”
她决定回去后,就命人?查查民间和离的女?子都是什么?境况,要不制定相关的律法,保护一下她们?的权益?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有一点方婆婆说得没错,容颜易逝,色衰而爱驰,赵宴礼呢?他会不会也是这种俗人??
美貌确实拴不住郎君的心,那什么?才能拴住呢?
南宫月陷入了?迷茫,她可是什么?都不会啊,做饭做糕点她都不会,靠什么?啊,靠她的江山拴住他?
她忽然想到了?大长公主的话,“征服男子,只?需床上下功夫……”
这话也不知道?对不对,难道?她需要重拾大长公主的提议,要不要实践实践……
“娘子,我回来了?。”外面突然响起了?赵宴礼的声音,惊得南宫月心脏怦怦直跳。
赵宴礼推门?而入,方婆婆打了?个照面便出去了?。
“脸怎么?红了??身子不舒服?”
赵宴礼进来就看到南宫月通红的脸,伸手贴上了?她的额头。
南宫月羞涩,慌忙避开了?。
“怎么?了??是方婆婆说什么?了?吗?”赵宴礼握住了?她的手。
“没有,是我们?的人?到了?吗?”南宫月急忙岔开了?话题。
“是我们?的人?,你的黑甲卫也来了?,马车一会儿就赶过来,我们?直接去离宫?”
赵宴礼顺势坐在了?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轻轻揉捏。
昨夜他们?情动的时候,说是要去温泉离宫的,南宫月刚刚脑子里还想着,怎么?征服赵宴礼,去离宫做什么?,不言而喻。
见?南宫月低头不语,赵宴礼怕她此?时又变卦了?,用肩膀推了?推她,“怎么??你怕了??”
“我没有,我才不怕!”南宫月立即道?。
说完一愣,扭头就看赵宴礼一脸得逞地坏笑。
好哇,赵宴礼是知道?她的短处的,拿捏着她习惯嘴硬反驳他,在这里等着她呢!
“你个坏蛋。”南宫月眼?睛瞪得溜圆,气恼地扑向赵宴礼。
赵宴礼顺势倒在了?炕上,任由南宫月压住他,一边气愤地骂着他坏,一边拿小拳头砸他。
他心中?甜蜜无比,连背上的伤都不觉得疼了?。前所未有的愉悦和满足感油然而生,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南宫月从未见?他如此?快活过,看着他俊美的脸庞,不觉得痴了?。
在梦中?,她爱他爱到无法自?拔。如今人?就在她身边,她不想再错过。
伸手抚向赵宴礼的脸,喃喃了?一句,“玉棠~”
“我在呢。”
赵宴礼翻身将她拥住,在她耳边低语,“我在呢,刚刚分开的半个时辰,我想的都是你,一时一刻都不想和你分开,我们?去离宫吧,宫里我都安排好了?,现在出发?,天黑前我们?就能赶到。”
“好,再招个太医令过去吧,好好看看你的伤。”
南宫月这时候说得大义凛然,仿佛去离宫就是为了?帮助赵宴礼治伤一样。
耳边传来他轻轻一笑,撩拨着她的耳垂,声音低哑魅惑,“好,我来安排。”
“别闹,开着门?呢,青天白日的,你,你给我收敛点。”南宫月羞道?。
“遵命,陛下的意思是关着门?就可以?晚上就可以不收敛了?吗?”赵宴礼抱着他耍无赖。
这次,南宫月没有退缩,“是,我就是这个意思。”
说完,趁着赵宴礼愣神中?,轻轻掐了?一下他腰上的软肉。
他们?亲密了?那么?多回,她当然知道?赵宴礼的软肋在哪里。
赵宴礼身子一下僵住,后大力揉搓了?一下南宫月,在她唇上用力一吻,哑着声音道?:“等到了?晚上,我定会……”
我定会不放过你,赵宴礼在心里发?狠。
“那要不要回宫去拿画册?”南宫月揶揄道?。
“不需要?!”
南宫月哈哈大笑,觉得赵宴礼说不需要的时候,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你不需要,我需要啊!”南宫月继续。
“好,那就去拿,将里面所有的招式,在晚上都试验一遍,你看怎么?样?”赵宴礼在她耳边低语道?。
两人?正在打闹着,忽然响起了?方老大洪亮的声音,“李家郎君,吃饭了?。”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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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宴礼应了?一声,起身将南宫月拉起来,理了?理她的头发?,“你的发?钗都不见?了?,怎么?给你挽发??”
“还有一支,”南宫月从袖中?拿出一支玉簪,还是赵宴礼送给她的礼物。
她去阐福寺祈福祭祀,本就是素服,头上的发?饰也没有以往那么?华丽繁多,他们?掉进水潭后,南宫月就将这支玉簪放在了?袖中?。
“还好这支你没丢。”
“你送我的,怎么?能丢呢。”
赵宴礼心动,吻上南宫月的额头,夸赞道?,“真?乖。”
南宫月扭了?扭身,谁乖啊,赵宴礼不会是把她当成小孩子了?吧。
……
两人?腻腻歪歪收拾好后,都快到午时了?,章武赶着马车,停在了?院门?外。
简单吃了?点东西,他们?便和方老大夫妇告别了?。
马车行了?好远,方老大夫妇还站在院门?口向他们?挥手。
南宫月放下车帘,依偎在赵宴礼怀里,“方老伯一家人?真?好,村里这些伤兵残兵的,开衙了?让廷尉府的人?好好查一查,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别的难处。
大雍像他们?这样退役的士兵,没有子女?的,让朝堂上定个什么?策略,为他们?养老送终。他们?年轻的时候,为大雍奉献了?青春和热血,等老了?不能没有了?依靠,寒了?他们?的心。”
赵宴礼应下,“陛下仁德,我替天下的士兵谢过陛下了?。”
他在军中?那么?多年,他何尝不知是士兵的苦。南宫月能从方家村想到优抚残兵退役军士,已经是难得的圣明君主了?。
南宫月趴在赵宴礼的膝头,继续道?:“还有啊,方婆婆和我说,和离过的女?子不好再嫁,这是何道?理?
男子休妻可以有七出之条,女?子为何不能休夫,休夫有几条啊?赶明儿让尚书台查查,不能厚此?薄彼吧。
男子可以休妻再娶,停娶再娶,女?子为何和离后,被?休后不能嫁人?,难道?第一次所托非人?之后,还硬着头皮在一起,装作无事发?生过一生吗?”
闻言,赵宴礼心中?警铃大作,南宫月这是何意啊?难道?她还想着将来休夫不成?
她本就可以一君两卿四?选侍,怎么?还想着休夫啊?
“赵宴礼?”南宫月见?他不答,推了?推。
“好,等开衙了?一并交给下面的人?去做,”赵宴礼只?好先安抚住她。
“嗯”南宫月闭上了?眼?睛,“你可别糊弄我,既然我是国君,就要为我们?大雍的女?子谋取福利,再者?说了?,这个要求又不过分,人?人?平等,男女?平等,这还是先祖在位时提出来的呢。”
“好,既然陛下这么?重视,我一定会亲自?督办此?事,陛下看这个回答行吗?”
南宫月知道?他这是故意的,便哼了?一声不再理会。
赵宴礼揽着她的腰,清了?清嗓子,正经道?:“陛下不问问宫里的事?”
“宫里怎么?了??”南宫月一下坐了?起来。
赵宴礼扶住她,“别慌,先前我们?打算避开耳目去温泉离宫,刻意找人?假扮你回宫,然后说你得了?风寒。刺客也是将计就计,打算趁此?将我们?除掉。
亭山侯担忧你的安危,又不得不掩人?耳目,所以一直守在凤栖宫中?,刚刚发?回来消息,他现在和替身正赶去离宫的路上。”
“就这些?朝中?无人?得知寡人?遇袭吗?”南宫月问。
“或许知道?装作不知道?,陛下没有明旨,况且亭山侯守着“风寒的陛下”在宫中?,陛下怎么?会在外面遇刺呢?”
“知道?寡人?遇刺的那几家,你查了?吗?”
赵宴礼的眼?睛望向了?窗外,“查,不但要查,还会一查到底,你放心,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南宫月忽然想起常风夜叩宫门?,说赵宴礼失踪那件事来。那时候他身受重伤,狼狈地逃回了?京都,说的也是有人?要杀他。
审问常风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倒像有人?故意做局,杀掉赵宴礼,用的却是她的御令。
心中?一动,握住了?赵宴礼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你还记不记得,我在若水河畔将你带回宫那次,你浑身是伤,说有人?杀你,不让我透露你的行踪?你查到了?什么?人?没有?”
赵宴礼扭头看向她,回握住她的手,“没有,不过快了?。”
“用的是我们?的御令,对不对?你就不问问我吗?”南宫月追问。
“我知道?不会是你,何须再问?”赵宴礼坚定道?。
南宫月呼吸一滞,“你就这般相信,我不会杀你?”
赵宴礼垂眸看着她的眼?睛,漆黑的瞳仁里倒映出他的影子,她嘴角微微抿直,握着他的手心里全是汗。
“我相信你不会杀我。”赵宴礼道?。至少他从北越回宫的路上,那批奉御令追杀的刺客,肯定不是南宫月派去的。
“他们?之所以说奉御令杀我,一是离间我们?之间的信任,二是可名正言顺地杀我,还找不到幕后真?凶。”
南宫月心里一松,还好赵宴礼信任她。她靠过去,抱住了?赵宴礼的腰。
赵宴礼搂住她,顺着她的头发?,眼?神忽然闪过一丝冷厉。
能假借陛下的御令设局杀他,又在这次刺杀中?黄雀在后的,肯定就是陛下身边的人?,陛下身边得力又信任的人?。
赵宴礼将楚瑀的名字在牙齿间碾过,又不动声色地咽了?下去。
南宫月非常信任楚瑀,在没有绝对的证据前,他无法将心中?的想法说出口。
其实还有一事他没有和南宫月说,今日一早慕凌风忽然进宫求见?,被?亭山侯挡在了?宫外。亭山侯现在往离宫赶,慕凌风会不会也跟着过去?
慕凌风如果去了?离宫,他是拦还是不拦?
还有亭山侯,他要是住在离宫,恐怕也会拦着他不让见?南宫月。
“般般,亭山侯去了?离宫,不如你叫上庄二小姐一起?”
赵宴礼想着,有庄二小姐在,亭山侯应该就没有心思看着自?己了?吧。
“好,等到了?离宫后,就派人?去接她。”
……
等他们?到离宫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南宫月在马车上睡了?一觉,反而精神多了?。
马车刚刚停下,韩非离就掀开了?车帘,踮着脚上下打量她,焦急道?:“般般,你可算是回来了?,吓死舅舅了?,受伤了?吗?哪里有不舒服没?”
南宫月挪了?挪身子,离开赵宴礼的怀抱,有点难为情地道?:“小舅舅,我没受伤,倒是赵宴礼,伤着了?后背和胳膊。”
韩非离瞅了?赵宴礼一眼?,沉着脸道?:“他皮糙肉厚的,伤着了?也没事,你的脚怎么?了??裹得这么?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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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哪里了??”
“脚底下磨出了?血泡,上了?药,你别看裹得厚,其实没事。”南宫月急忙解释。
“赵宴礼,你怎么?照顾的人?,让她脚都磨破了?。”韩非离直接越过南宫月,教训起赵宴礼来。
“是我的错,还请小舅舅责罚。”赵宴礼认真?回道?。
韩非离忽然哑住,他居然当着般般的面这么?叫他,他们?二人?,他们?……
刚刚他急切地掀开了?车帘,他可是看到了?两人?抱在一起的。
韩非离白了?赵宴礼一眼?,心疼地对南宫月说,“来,我抱你下来,回去我给你好好上药。”
“还是我来吧,小舅舅也累了?一天了?,况且,这里离寝殿还有一段距离……”
韩非离气得就要张开大骂,南宫月急忙阻止了?,“小舅舅,还是让赵宴礼吧,明日我去接阿素来陪我,你多住几天,给赵宴礼看看伤。”
韩非离哼了?一声,让开了?路。
赵宴礼抱着南宫月下了?马车,一转身,看到了?慕凌风站在了?殿门?口。
纳卿
慕凌风一动不动站在夜色里,眼神空洞,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
陛下和赵宴礼的亲昵,旁若无人。这一切都和梦境截然相反,赵宴礼没?有谋反,自己也没有设计南宫月毒杀赵宴礼。
他本可以高兴的,可是心却像针扎一般的疼。
南宫月应是他的妻啊,他本就是凤君的命格,是先帝在世时暗中指定的人选,为何?到了如今这步田地呢?
自夜半惊醒,他便惶惶不可终日?,将?进京后的种种,反复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梦中赵宴礼娶了北越公主,投靠了北越,而现在北越已灭,北越公主已死,赵宴礼没?有谋反,没?有被毒杀。
他以为自己想当凤君想疯了,才会做这个梦,便起身走走。
深夜里,院子里空荡荡没?有一个下人,他又?缠绵病榻许久,没?走几步,就开始气喘吁吁起来,坐在廊下歇脚,却看到一个人急匆匆去?了祖父的书?房。
那人的步伐很像父亲。世?人都?道父亲寄情山水,不喜政事,就连祖父都?拿他没?办法,府中一应大小事,都?由祖父做主,也迫使他早早接触了族中事务,可他终究没?有做到祖父想象中的样子,祖父对他很是失望。
这么晚了,什么事会令一向不务正业的父亲,那般急切?
他心中生疑,悄悄跟了过去?,轻车熟路地躲过守卫,来到了书?房外面。
只听得父亲惋惜道:“可惜我们?的人晚去?了一步,让他们?逃脱了。那么高的悬崖都?没?有摔死,难道是他们?南宫家?气数未尽?”
祖父一声喟叹:“终究是南宫家?气运好,这都?是命啊!”
“气运好?焉知?不是我们?慕家?的气运,先祖立朝发迹的时候,是得了我们?慕家?的一口饭,这才有了如今的大雍,还有嫡妹娇娘,本应是凤命……
是他们?南宫家?借助我们?慕家?的气运,先帝借助娇娘立了太子,反而另娶了韩氏女。如果这都?是命,那娇娘现在就该成为太后,风儿此时已应该被册立为凤君!父亲,儿子不信命,儿子只信自己的兵。”
兵?慕凌风听得惊骇不已,难道这就是祖父让他进宫的原因?还想要一个皇子挂在慕氏名下,是这样吗?
他知?道有个早逝的姑姑,却不知?道还和先帝有过纠葛?父亲手中有兵,这是要做什么?难道如梦境中那般,带兵追随怀德王?
“这几年委屈你?了,”祖父说道,“帝王生性多疑,唯你?远离朝堂,才能保存实力。陛下现在羽翼渐丰,削弱世?家?的兵权势在必行,晋国公府首当其?冲,下一个萧家?的下场,恐怕就会落到了我们?头?上。”
慕凌风捂住了嘴巴,不敢发出?半分动静,原来父亲纵情玩乐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是做给陛下看的吗?
难道陛下对晋国公府动了杀心了?
梦中他被立为凤君,而后伙同清宁君主谋害了南宫月,父亲带兵随怀德王谋反……难道父亲真的要这么做?
父亲愤然道,“本以为这次十拿九稳,没?想到南宫月这么命大,率下去?都?没?死,要不是赵宴礼在,她应该早就没?命了,赵宴礼怎么会从雪山活着回来,他早就该死在雪山里,自他回京后,一切都?变了。”
南宫月掉下悬崖了?父亲想行刺陛下?慕凌风不自觉又?靠近了一些,有句话说到了他心里,那就是自从赵宴礼回京后,一切都?变了。
如果赵宴礼死在雪山,或者陷入了北越,那他现在是不是已经进宫,成了凤君?如果是这样,这一次,他一定会好好对待南宫月,不会再碰清宁郡主,也不会再设计赵宴礼。
就像南宫月梦中说的那样,他或许再坚持一下下,就会得到南宫月的爱了呢,他一个活人还比不过一个死人吗?即便赵宴礼不死,他投敌叛国,谋反围宫,又?娶了北越公主,陛下再念着他,也不会和他再有什么交集。
可恨他经历一遭,最后才领悟到这些,可惜为时已晚。
如今赵宴礼没?有谋反,还和陛下在一起了,他怎么办?
唯有杀了赵宴礼,才能让一切回到正轨。
“既然已经如此,便从长计议吧。这次刺杀未果,势必会引起赵宴礼的警觉,你?回涿州躲一阵吧,大朗伤怀又?心软,也带他一起走,留下四郎就行,我们?总要保存一脉吧。”祖父说。
慕凌风握紧了拳头?,没?有再听下去?,悄悄离开了。他是不会随父亲走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天一亮就进宫求见陛下,毫无意外被拦在了外面,然后随着亭山侯追到了温泉离宫。
饶是他做好了准备,看到南宫月被赵宴礼抱进怀中,超乎君臣之间的亲昵时,还是忍不住心痛。
“慕卿……你?怎么来了这里?”南宫月疑惑地问道,目光不禁落在了他身上。
他一袭黑色金绣长袍,融在夜色里,脸色略白,眼神中似透着沧桑,往日?温文儒雅的气度,竟有几分垂暮之感,仿佛一下苍老了好几岁。
待要再看,腰间那个大手,使劲揉捏了她一下,南宫月差点叫出?来,回头?就看到赵宴礼沉了眼眸看她。
他这就吃醋了?
“陛下,臣有要事要禀。”
慕凌风回过神来,急忙上前?两步,冲到了南宫月面前?。
“陛下累了,如无大事,明日?再回禀吧。”
赵宴礼抱着南宫月就走,他才不给慕凌风这个机会呢,天知?道慕凌风会说什么话,万一南宫月的心思又?动了呢?他们?前?世?就是夫妻,他不能赌。
慕凌风气急,赵宴礼居然能替陛下做主,陛下竟一句话不说!他们?竟然着般亲密了?!
南宫月回头?朝慕凌风看去?,就见他深深看了一眼赵宴礼,满是不甘的样子。不禁心中疑惑,有什么事需要现在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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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的?
“天色已晚,慕卿就住下吧。”南宫月吩咐道,看慕凌风的神色定然有事,要不然怎么会追到离宫里来。
难道是知?道她遇袭,担心她的安危?也不像,刚刚一瞬间的眼神,他像是要撕了赵宴礼一样。他怎么变了?
忽然臀上一痛,就看到赵宴礼抿着唇,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便收回目光,偷偷捏了捏他的手。
等转过连廊,将?后面的人都?甩开了一大截,赵宴礼才在南宫月耳边道,“不准你?看他,以后也不准。”
南宫月心情愉悦,难得看到赵宴礼吃醋,逆反心顿起,脱口而出?,“我不,偏要看,你?能奈我何?,呜……呜呜……”
话都?未说完,就被赵宴礼吞进了肚子里。
他强势地撬开她的唇齿,攻城略地,像是宣誓主权一样,召告在场的所有人,她南宫月是他赵宴礼的人!
“好,我不看了,我不看了,赵宴礼你?混蛋。”南宫月咬了他一下。
南宫月要是知?道这句话,能让赵宴礼不顾一切吻住她,她绝不会说。
呵,以后不能惹吃醋的人,尤其?是吃醋的男人。
“呜……有人,还有人……”南宫月的脸顿时红了。
“怕什么,臣的清白,早就给了陛下,陛下还怕人说闲话吗?”
咳!话都?被他说了,她还能怎么样呢,南宫月闭上了眼睛,任由了他。
慕凌风跟在后面,看到这一幕,忽然低下了头?,心中杀意顿起,一遍遍道:“赵宴礼,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
温泉离宫建在澜山上,三面环山,一面环水,大小宫殿四十多座,南宫月住在了正中的祥云殿,赵宴礼则住在了一旁的流光殿。
沐浴过后,韩非离亲自给南宫月上药,嘴里碎碎念赵宴礼没?有照顾好她,让她脚也伤了,额头?脖子上也划伤了,总之,他哪哪都?不满意赵宴礼。
南宫月将?宫人都?挥退,这才将?刺杀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韩非离。
“小舅舅,要不是赵宴礼,我早就死在悬崖之下了,你?就别怪他了,他为了救我,差点死在水潭里,死在狼爪下,他对我已经很好了,小舅舅就别苛责他了。”
南宫月揪着汉韩非离的袖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韩非离。
韩非离心软了,嘴里却还是不满,“你?还没?娶他回去?呢,就开始帮着他说话了?真是女大不中留。”
“小舅舅,”南宫月娇气地喊了一声,“我并不是为他说话,我只是不想你?误会他,他已经尽力了,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护着我,已经难得了。”
“我的傻般般啊,他护着你?,不是应当应分的吗?”韩非离道。
说不通韩非离,南宫月只好闭上了嘴,世?上哪有应当应分的啊?不经历生死,谁又?能看得清人心呢。
“他的伤怎么样?重不重?”南宫月只好岔开话题。
韩非离口无遮拦道:“都?是皮外伤,胳膊伤严重些,不过不用担心,他抱着你?不是挺稳当的吗?”
南宫月的脸忽然红了,都?怪赵宴礼,当着满宫人的面,旁若无人地亲她。
“般般,你?不用害羞,早在除夕夜你?宿在重华宫中,朝野上下都?在说赵宴礼获宠了,他护着她,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不护着你?,才是十恶不赦。”
“什么?”南宫月一怔,“消息这么快吗?”
“可不是,你?不想想,若不是获宠,他能被贤王殿下带去?阐福寺中殿?你?打?算怎么处置赵宴礼,你?之前?不是说不想立他当凤君吗?现在呢?还有慕凌风怎么办?他都?追到这里来了,你?还不嫌乱,将?他留在离宫里。”
赵宴礼沐浴完,避开宫人来到了祥云殿,就听到了韩非离这句话,想要迈进来的脚步生生止住了。
他之前?在昏迷中,曾经听过南宫月不想立他当凤君的话,现在呢?她是否改变了心意?
“我将?他留在这里,是看天晚了,他身子还没?好,还有就是,我心里愧疚。”南宫月怔怔道。
“般般,其?实你?也不必这么纠结,既然喜欢就纳了他吧,你?是国君,天下儿郎尽可给你?挑选,反正你?将?来也有一君两卿四选侍不是?”韩非离道。
纳了慕凌风?她从未想过。
她忽然想起了赵宴礼对她说的话,说养了橘猫,就不能养兔子,还有那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论调。
赵宴礼应是不希望她纳了慕凌风的,连她看一眼慕凌风都?会吃醋,怎么会接受纳了他啊!
该如何?做,她没?有想好。
喜欢是一回事,立君纳卿关乎前?朝局势,还需谨慎处理,实在不好早下决断。
韩非离望着南宫月,认真道:“慕凌风大约还存着心思,你?看着处置吧,赵宴礼呢?他可不是好糊弄的。”
“嗯,我会考虑的。”南宫月似乎认真道。
赵宴礼闻言心中一沉,考虑什么?考虑纳慕凌风吗?她没?有否认还想着考虑,是不是她一直就没?有放下过慕凌风?
南宫月不想同韩非离再说下去?,现在也无法得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转了话题,“你?呢?大长公主可答应了婚事?”
韩非离的脸垮了下来,皱起了眉头?。
“小舅舅放心吧,明日?我命人去?接阿素,她明日?能到离宫,就说明大长公主不反对这门亲事。”
韩非离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个长辈,嚯地起身,脸上升起一层赧意,“我的事你?别操心了,累了几天了,你?好好休息吧。”
南宫月笑着看韩非离匆匆离去?,这人都?是说起别人头?头?是道,说到自己就落荒而逃,又?暗自叹息一声,她该拿慕凌风和赵宴礼怎么办啊?
她肯定要断了慕凌风的心思,要不将?清宁郡主接来离宫,会不会太刻意了?既然去?接庄玄素,那么接上清宁也是可以的吧?
汀兰过来伺候她睡下,照例在殿内留了烛火,就退下了。
南宫月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将?一旁的枕头?搂在怀里,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昨夜,她抱着的是赵宴礼,他身上很暖和,躺在他臂弯里,很安心。
今夜,他伤口刚上了药,必定要好好休息的吧。
南宫月突然好想他,想抱着他睡。难道她中了赵宴礼的蛊,只一夜,她就开始习惯和他相拥而眠了吗?
她抱着枕头?扭来扭去?,满脑子都?是昨夜相拥的情景,才分开多久啊,她就开始想念他了。
赵宴礼就在隔壁的流光殿……
念头?一起,南宫月抱着枕头?翻身下床,脚上搀着纱布,只好踮着脚尖走路。
她悄无声息地来到门口,拉开门,门前?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似站了很久。
“赵……赵宴礼?!”
南宫月小声呐呐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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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惊得枕头?掉在了地上。
赵宴礼脸上隐着寒霜,红着眼睛问:“你?去?哪?”
置气
祥云殿廊檐下,流彩宫灯随风摇摆。
赵宴礼背着光,高大的身躯投下一团阴影,将南宫月整个人罩住。
他肃着一张脸,眼角眉梢隐着冷霜,眼眸深邃幽深,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像是?变了一个人,似乎又成了那个阴鸷狠戾的摄政王。
冷不防看到眼前的一幕,南宫月吓了一跳,赵宴礼为何站在她门口不进来,他站在这里?多久了?
“我?……”她心中惊惧还未缓过神?来,又被他气场所慑,讷讷说不出话来。
这才是?赵宴礼才对?,这才是?那个冷漠孤傲不近人情的摄政王啊。
南宫月啊南宫月,怎么就睡了一晚,就忘记他本性了?他不是?一向如此?,阴晴不定的吗?
想对?你好时,如夏日炽阳,不想对?你好时,如冬日寒冰,全凭他心情。
而她南宫月,该死?的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就如现在,她忽然就收敛起了女儿家的骄纵,变得规规矩矩起来。
难道是?源于骨子里?的畏惧?也不尽然,她并?不怕他,可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由爱故生怖?
南宫月恍惚一瞬,原打算说去流光殿找他的话,就哽在了喉头。
有句话方婆婆说得对?极了,郎君一开始爱重,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女郎就应该再矜持骄傲一些。
千万种念头闪过,也就在一瞬间,南宫月改了个说辞,“我?就是?想四处走?走?,哪儿都不去。”
赵宴礼的眼神?又暗了暗,低头看了一眼她脚上半跻着的鞋子。
“外面冷,陛下还是?早些歇着吧。”
说完,他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枕头,塞到她怀里?,然后为她关上了门。
大门忽然关上,一个人在门里?,一个人在门外,都站着未动。
南宫月呆呆地抱着枕头不知所措,赵宴礼怎么忽然变得如此?冷漠,是?生气了?可是?为什么生气?明明晚膳的时候还好好的。
她将今日发生的种种又仔细回忆了一遍,改变似乎是?从离宫开始的?
进到离宫以?后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是?因为慕凌风吗?也不对?啊,慕凌风住下后,晚膳还好好的……
南宫月百思不得其解,望着映在门扉上的影子,她没有勇气再打开这扇门。
他不说,她亦有自己?的骄傲。
赵宴礼将门给南宫月关上,自己?站在门口良久,也未见?她再打开,忽然冷笑了一声。
是?啊,他在期待什么?期待南宫月改变心意?
先是?明确不会?立他当凤君,后是?答应韩非离考虑纳了慕凌风,陛下这是?打着享齐人之福的主意吗?
他难过生气什么呢?她本就有一君两卿四选侍的定例,他又在奢望什么呢?奢望自己?的与众不同,奢望自己?会?成为她的唯一?
笑话!他竟然开始患得患失,活成了一个笑话。
如今,朝堂上下都说他获得了君宠,他这算什么君宠啊,没名没分的君宠?是?她南宫月想起来时,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暖床侍宠?
赵宴礼咬了咬牙,很想冲进去将南宫月压在床上,好好问问她,为何单单对?他如此?苛刻,就因为慕凌风吗?
难道他们?就是?天定的姻缘,怎么都拆不散,注定他永远得不到南宫月吗?
既然得不到,为何还要他经历一遍,为何让他错误地以?为南宫月喜欢他?她喜欢自己?亲她,抱她,甚至睡在一起她也不反对?,难道这都是?假的?
他知道她和大长公主的打算,知道她想削权,他不动声色地看她靠近他,诱惑他。可她的诱惑,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啊!
赵宴礼忽然想到了小时候,自他进了安南王府,就没有得到过一天的关爱,即使?得到了也会?马上失去。
祖父喜欢他,可没过半年祖父便去世了。先帝将他带进了宫,先皇后喜欢他,没半年差点难产丢了性命。
姑母骂他是?孤煞星,宫里?的内侍欺负他的时候也说他命中带煞,会?给身?边人带来厄运。
他去了上林苑,去了军营,不喜与人接触,也害怕与人亲近。唯独和韩非离有些交情,可也知道,在关键的时候,韩非离的心永远不会?是?向着他。
再回到宫里?,对?他有知遇之恩的先帝驾崩了,还是?小公主的南宫月哭着拉着他的衣袖,小小的一团瑟瑟发抖地躲在他怀里?,成了他的全部。
难道他当真就是?孤煞星,得不到人世间半点关爱?上一世他被人利用,重来一世,人人都想杀他,就连从小一直扶持她,帮助她的南宫月,都想杀他。
他活着真是?悲哀!
赵宴礼一时悲从心起,站在殿外良久,才迈着沉重的步伐朝自己?的寝宫殿走?去。
南宫月看着赵宴礼的影子远去,心里?忽然升腾出一个小人,代替她开了门,飞奔着跑向赵宴礼。
赵宴礼回身?,抱住她,嘴角挂着笑,亲吻她的唇。她抱着他的头,双腿盘在他身?上,毫无顾忌地回吻他。
他们?在廊下缠绵,赵宴礼抱着她,一路亲吻到寝殿里?。
然后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解开了她的衣衫,放下了纱帐,火热的身?躯就覆了上来。
他们?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寝殿内到处都是?暧昧的喘息声。
正在这时候,她朦朦胧胧睁开了眼睛,发现刚刚还温柔似水的赵宴礼,突然变得森然冷厉起来,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嘴角挂着血丝,对?她冷笑道:“南宫月你没有心,你没有心!”
南宫月一声尖叫醒了过来,原来是?个梦!
她浑身?是?汗,胸口起伏着,心跳咚咚咚的像擂鼓一样,翻了个身?,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了地板上。
不知何时,殿内的蜡烛熄灭了,四周黑漆漆一片。
南宫月想摸索着爬回大床上,忽然听到了水滴声,叮咚一声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漆黑的山洞里?,水声,风声,呼啸着从她耳边穿过。
“这是?梦,这一定是?梦。”南宫月在心里?对?自己?说,“不怕,那个人已死?了……”
耳边窸窸窣窣响起了衣服摩挲声,山洞中那个满脸横肉,油腻贪婪,眼睛里?冒着绿光的人脸,又出现在了眼前。
啊~~
南宫月大叫着抽出了匕首,对?着四周黑漆漆的空气一阵狂砍。
汀兰被惊醒,见?此?情景,立刻跑去流光殿禀报,等到了以?后才发现,摄政王不在殿中。
……
赵宴礼站在南宫月门前良久才离开,转过连廊,就看到慕凌风被齐公公拦在外面,看模样,慕凌风是?想求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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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宴礼抬头望了望天,这么晚了还要求见?陛下,如果说没有企图,他定然是?不信的。
慕凌风被安置在了静夜轩,连晚膳都是?单独用的,他差人打听到,陛下的晚膳是?和摄政王与亭山侯一起用的,唯独他是?例外。
他心中隐隐担忧明日被陛下遣回去,今夜只有一次机会?,他必须见?南宫月一面。
慕凌风走?出静夜轩,远远看到赵宴礼进了祥云殿,自己?紧赶慢赶到了门口,却被齐公公拦下了,他心中暗恼,纠缠道:“齐公公您就通融一下,禀报一声,我?真的有事禀报。”
齐公公却温和地说,“陛下劳累了几日,这会?儿已经歇下了,慕公子明日再来吧。”
“可我?刚刚看到赵宴礼进去了,陛下应还未歇下。”慕凌风说得直接,毫不掩饰,就差说赵宴礼能进去,为何我?就不能进?
齐公公霎时阴沉了脸,“慕公子,”这一声似冰冷冷的警告,望向慕凌风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一甩浮尘道:“那是?摄政王!”
慕凌风被震慑住,瞬间没了立场。
齐公公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将慕凌风晾在了一旁,心中嗤笑,“慕凌风算什么呢?身?上没有一官半职,以?何种身?份求见?陛下?往日求见?陛下的大臣多如过江之鲫,难道陛下都要见?不成?”
齐公公常年跟在陛下身?边,自然是?懂陛下的心思。
陛下回宫的时候看到慕凌风,都没有召见?,之后也不会?召见?,非但不会?见?,恐怕天一亮就会?让他走?。
就算陛下心软让他留在离宫,摄政王也会?将他弄走?,省得碍眼。
齐公公抬头望天,陛下和摄政王旁若无人地恩爱,哪里?还有慕凌风的事。今日如果将慕凌风放了进去,陛下自不会?说什么,摄政王估计能吃了他。他冷眼旁观摄政王这么多年,早就看出了摄政王的心思。
慕凌风只好站在门口等,眼看着天越来越晚,赵宴礼还没有出来,他心里?开始着急起来。
今日一早进宫求见?陛下的时候,就听说陛下除夕夜宠幸了赵宴礼,这两日他们?又一同经历了生死?,他们?已经连续三夜都在一起了……
慕凌风不愿想,却偏偏控制不住自己?,心底嫉妒的发狂,赵宴礼难道是?什么妖魔不成,雪山重重关卡他都能逃回来,悬崖那么高都没能摔死?他,刺杀去了那么多人,也都没有要了他的命。
难道赵宴礼也像自己?一样做了一个梦,错开了所有对?他不利的事情?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真的就是?妖孽,理应处死?!
慕凌风听着更鼓,心急如焚,正准备再和齐公公好好说说,就看到赵宴礼走?了出来。他眉宇间似有愁绪,不像是?和陛下□□好的样子。
慕凌风心中骤然一轻,急忙走?上前,“表哥,陛下睡了吗?我?有事要和陛下说。”
“改日吧,”赵宴礼轻飘飘瞅了慕凌风一眼,转身?吩咐齐公公,“陛下歇下了,吩咐外面的人都轻着些,别惊扰了陛下。”
齐公公连忙应是?,退下了。
赵宴礼也不看慕凌风,转身?就往祥云殿走?去。
慕凌风恼怒赵宴礼对?自己?的无视,又恨自己?比不上他,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表哥,刚刚听说陛下遇袭了,陛下受伤了吗?你刚刚说陛下受了惊吓,是?怎么回事?”
“夜深了,慕公子也是?大病初愈,还是?早点休息为好。”
慕凌风亦步亦趋跟在后面,见?赵宴礼仍旧不愿意同他说话,只好使?出杀手锏,“表哥,你是?不是?梦到了刺杀,才避开的?在北疆的时候,是?不是?也在梦中预见?了自己?被困,才脱困的?”
赵宴礼闻言耳朵一动,脚步却未停。心中却翻江倒海起来,难道慕凌风重生了?不对?,他这话的意思是?只有做梦,难道他做了有关前世的梦?前世自己?死?后,他和南宫月最后怎么样了?
赵宴礼心中好奇丛生,却仍旧不动声色地道:关注公众号梦白推-文台“做梦?什么做梦?梦还能预见?未来吗?那大约就不是?人了,应该是?神?仙。”
“或许是?妖孽也不一定。”慕凌风道。
赵宴礼道:“那也不错,能预见?未来,就能规避天灾人祸,比如预见?水灾火灾,就能及时采取措施,救黎民于水火,这样的妖孽,也应该是?心地善良的妖孽。”
慕凌风被驳得哑口无言,比心胸,比境界,他怎么能比得过浸淫朝堂许多年的摄政王?
“慕公子为何如此?问?”赵宴礼眼神?冷冷地瞥向他。
慕凌风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仿佛自己?那点心思被他看穿了一样。自己?叫他表哥,他却不肯叫自己?一声表弟,真如母亲说的那般,他这个人冷血无情得很。
语气不自觉低了,“表哥,我?喜欢陛下,陛下也愿意让我?侍候,你能不能高抬贵手,让我?随侍在陛下身?边?我?不会?和你争,也不会?和你抢,我?只想待在陛下身?边就好。”
赵宴礼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慕凌风,这就是?南宫月前世选的凤君?怎么会?如此?懦弱无知?南宫月到底为什么选他当凤君?
“表、表哥,怎么了?”慕凌风被赵宴礼睥睨的眼神?看得心中发毛。
他知道赵宴礼冷血无情,自己?这番话,不会?招来杀身?之祸吧?
赵宴礼嘴角泛起冷笑,“慕公子说陛下愿意让你侍候,何须问本王答不答应,还有争不争抢不抢的问题,是?你的别人抢不走?,不是?你的,你也挣不得,懂了吗?”
慕凌风哑口无言,才知道自己?犯了个愚蠢的错误。可是?没办法,他没有其他的路可选,原以?为赵宴礼看着是?表亲的份上,能帮一帮他,他只需要一个借口,能见?陛下一面就行,没想到事与愿违。
“懂了,表哥,我?只求你能让我?见?陛下一面,就一面,我?有几句话当面问问陛下,就死?心了。”
赵宴礼无语,正僵持着,韩非离站在他住的千羽阁门口,晃着酒壶道,“干什么呢?睡不着?不如来喝一杯?”
“好。”赵宴礼丢开慕凌风就往千羽阁走?,一扭头,慕凌风也默默跟在了身?后,眼睛一闪,朝韩非离使?了个眼色。
韩非离心领神?会?,“慕公子一起吧,难得今日高兴。”
韩非离担惊受怕了几日,好不容易松懈下来,他就想着借着酒劲探探赵宴礼,慕凌风在最好,索性就一起吧。
……
汀兰循迹找到了千羽阁,哭着禀报陛下似乎梦魇了。
彼时三人已经喝了不少酒,慕凌风更是?醉得人事不知,亭山侯勉强有一丝清明,闻言吓得脸都白了。
亭山侯跌跌撞撞往外走?,嘴里?念叨着,“上次太医令就说,般般这个病根得尽快除去,发作的间隔越来越短了,这可如何是?好?”
赵宴礼本就焦急,听他如此?说,心更是?揪了起来。
都怪他,他今晚应该陪着她的,而不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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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自己?心中的那道坎,同她置气。
他没顾得上亭山侯,飞一般地冲进了祥云殿。
就见?南宫月穿着单衣,赤着脚,披头散发,目光空洞,拿着匕首做出防御姿势,似在和什么人对?峙一样。
她脚下缠着的纱布上,裙摆上,手上,胳膊上到处是?血迹。
“般般,般般……”
赵宴礼心如刀绞,轻声叫她,试图将她唤醒。
“谁?你是?谁?”南宫月空洞的眼睛望向赵宴礼。
“是?我?啊般般,赵宴礼。”
南宫月反应了好一会?,突然举起匕首扑了过来,嘴里?念道:“赵宴礼,我?要杀了你!”
表明
离宫后面有一大片梅林,此时红梅怒放,粉粉嫩嫩,红红艳艳美不胜收。
慕凌风无暇欣赏美景,匆匆折了几枝娇艳的红梅,拿在手?中,心事重重朝祥云殿而去。
昨夜他醉倒在千羽阁,清晨才知道陛下病了,夜里发起了高烧,亭山侯和摄政王都在祥云殿候着,就他一人呼呼大睡,醒来羞愧难当。
日头偏西,陛下还未好转,他便?来梅园折几枝梅花,打算送到陛下寝殿里,希望陛下闻到梅香能想起他。
陛下病倒了,祥云殿乱作一团,他担心被送走的事情?,也没有发生,如今无人理会?他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
慕凌风捧着梅花兴冲冲来到祥云殿,就看到殿前?立着几个人,为首一人,一袭蓝衫常服,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俊雅翩然,不是楚瑀是谁。
旁边还有一身劲装的逄斯年?,和红衣似火的慕飞扬。
“兄长,”慕飞扬规规矩矩朝他行礼,旁边的逄斯年?抬了抬下巴,算是打过招呼了,楚瑀则是同他略寒暄了几句。
除了慕飞扬,他们都是南宫月的伴读,早就相识。
几人中,就属楚瑀年?长,最为稳重,也最得南宫月的信重。
楚瑀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红梅,淡淡道:“你昨日见到陛下了吗?陛下可受伤了?”
慕凌风想?起昨夜见到南宫月的一幕,赵宴礼抱着她下了马车,一路抱到了祥云殿,举止亲昵,态度暧昧,还在连廊下相拥相吻……
他心中酸涩了一下,黯然道:“陛下的脚似乎受伤了,昨夜又发起了高热。”
逄斯年?上前?一步问道:“脚受伤了?不能走路了吗?什么伤?严不严重,昨夜高热是因为伤势吗?”
慕凌风点点头,又摇摇头,“昨日是被摄政王抱回来的,亭山侯说是皮外伤,应是不打紧。”
楚瑀闻言脸色一沉,被赵宴礼抱着回来的啊!
慕飞扬掀开眼皮朝殿内瞅了一眼,似乎想?要窥见殿内的光景一样。赵宴礼抱着陛下回来,太正常不过了,早在满春楼里,他就察觉两人关系暧昧。
“不打紧?”逄斯年?语气似不赞同,“不打紧夜里还能高热了?”
慕凌风抿了抿嘴角,在他的梦里,成为凤君后,发现南宫月似乎有一隐疾,她习惯一个人睡,半夜里经常听到她的惊恐声,而后总是陷入昏迷,高热不退。
他住在侧殿里,只?觉得一到夜里,凤栖宫中内侍宫人如临大敌,惶恐不安的样子,不敢靠近陛下寝宫半步。
昨夜,南宫月应该是隐疾发作了,亭山侯和赵宴礼昨夜都守在祥云殿,赵宴礼应该清楚她的病情?。
而他,梦中和南宫月成亲了那么久,都不晓得她的隐疾,无法靠近她的寝宫,说到底,南宫月压根就是不喜欢他,不想?让他介入她的生活罢了。
慕凌风心中生涩地疼,手?中的梅枝几近折断。
夜幕降临,内侍提着灯笼开始掌灯。
齐公公方走了出?来,一甩拂尘道:“陛下口谕,寡人无事,诸位大人请回吧,有事明日再奏,无甚要紧事,就不必来了。”
“臣等遵旨。”楚瑀等人急忙躬身应下。
齐公公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又被楚瑀拦了下来。
“齐公公留步,”楚瑀上前?一步,附耳道:“陛下真的醒了吗?”
“楚大人慎言,给老奴一百个胆子,老奴也不敢假传圣旨啊。”齐公公淡定?道。
楚瑀急忙解释,“公公误会?下官的意思了,陛下既已醒来,神色可还好,下官是担心陛下的伤势。”
“楚大人放心,陛下只?是得了风寒而已,已经好转了,楚大人不如明日再来?”
齐公公客气了几句,转身进了殿。
殿内摄政王和亭山侯分?坐两侧,俱是一脸凝重。
南宫月断断续续醒来过几次,又很快陷入了梦魇里。以往她醒来后,便?不会?再次入梦,可这次,似乎严重了许多。
“你的静心丸似乎不起作用了。”赵宴礼敲了一下桌案,内心焦躁不安。
“静心丸也只?是缓解作用,除不了根,还须找到这个病根才行,你们遭遇追杀的两夜,她就没有什么异常吗?”韩非离问。
赵宴礼沉默了。
第一夜,他们躲在山洞里,前?半夜两人在一起无事发生,后半夜他引开刺客,独留了她一个人在那里。
等他天快亮返回来时,她已经瘫坐在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旁,她那时的神情?就如昨夜那般,手?中拿着匕首,双目呆滞,状若疯癫。
怪他当时急着带她离开,并没有细问,如今想?来,她那时应该是入了魔障,痴了心。
南宫月自小有个心魔,便?是宫变那夜,她被叛军差点侵犯,那时她年?纪太小,入了魔障,经常梦魇,后来大了才慢慢好转。这件事,除了赵宴礼,无人知晓。
难道山洞中那个被刺得血肉模糊的刺客,是想?侵犯她?
赵宴礼嚯地一下站了起来。
他早该想?到的。难怪南宫月第二夜时而惊惧,时而哭泣,原来她是再度梦魇了。
怪只?怪他当时疑心太重,怕她也有了前?世的记忆,怕她知道自己前?世的背叛,没有往她梦魇的地方想?。
韩非离看他的模样吓了一跳,跟着站立起来,“怎么了?难道夜里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赵宴礼焦急地原地转了几圈,“怎么能去除她的心魔?心魔不除,她就永远活在梦魇之?中,越陷越深。”
“那应该除不去,”韩非离道,“她的心魔不是先?帝去世那夜,火烧皇宫惊着了吗?是不是你们山谷中那夜,大火烧山,让她想?起了火烧皇宫的那夜?”
“也不算是,”赵宴礼道,“今夜将人都撤走,我试试吧。”
“你试试?我可不敢让你试,般般要是有什么闪失,我怎么告慰阿姐的在天之?灵……”
他可不敢给赵宴礼试,试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韩非离话?未说完,就见赵宴礼朝他跪了下来,“侯爷,我比你更不想?她有闪失,我比你更珍惜她,她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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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唤醒她,除去她的心魔,她就永远无法直视自己的过往,让我试试吧。”
堂堂摄政王竟然下跪求韩非离,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君主。
没想?到他能为南宫月做到这一步,他将韩非离当成了长辈在求。
“我知侯爷不信任我,除了我,侯爷再也寻不到合适的人选了,我知道般般的心魔在哪儿,就让我试试吧。”
“我对般般的心思,你是知道的,权势地位我都可以不要,我只?要她好好的。我可以拿我的性命担保,拿我仙逝父母的灵位起誓,我赵宴礼绝不会?伤害南宫月半分?,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这次遭遇刺杀,坠崖到深潭里,水很深,冰冷刺骨,我以为我活不了了,在濒临死亡的那一瞬间,我不甘心,我还没有得到我想?要的人,不可以这么死去,挣扎中看到般般朝我游过来,将我拉出?了水潭。”
“般般不准我死,我便?不敢死去。”
“我们相携着在黑夜里前?行,在寒风中相拥着取暖,安心将后背留给彼此。我早已将她视作我的妻,我的命,我的全部,我不能失去她。”
“我不知道她的心思,不知道她是否真心喜欢我,我不在乎了,我只?喜欢她,我只?想?让她好好地活着,她假意喜欢我也好,忌惮我,想?杀了我也好,只?要她想?要的,我都可以达成,只?要她活蹦乱跳地出?现在我眼前?就好,我看不得她脸色苍白地躺在那,我恨,我恨自己没用。”
赵宴礼哽咽着说完,眼睛已经通红。
韩非离脸色青白一片,心突地一下,怔怔坐了下来。他竟不知,赵宴礼这么深爱着南宫月。
他其实?很欣赏赵宴礼,两人在军营相识,早就是朋友知己,如果不是朝堂的立场,他们现在也不必变得如此生疏。
他阻止赵宴礼见南宫月,是怕南宫月冲动行事,也怕赵宴礼的老谋深算。他吃过情?爱的苦,知道爱而不得的滋味,他好歹还能看到希望,赵宴礼呢?
记得赵宴礼替南宫月挡刀身受重伤时,南宫月哭得很是伤心,衣不解带地照顾赵宴礼好几天,不是喜欢是什么?但是南宫月也明明白白地说过,不会?立赵宴礼当凤君。
南宫月对赵宴礼是喜欢,还是利用,韩非离很难评判。
韩非离思来想?去,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赵宴礼,无奈道:“你起来吧,大雍堂堂的王爷,跪在这儿成何体统,要跪去里间跪般般去。”
这便?是同意了。
赵宴礼起身,“这里没有王爷,只?有晚辈和舅舅。”
韩非离突然起身,“谁是你长辈,谁是你舅舅,般般还没有答应你呢,别叫得太早了。”他一甩衣袖丢下了这句话?,就走了。
赵宴礼目送他离开,尽管韩非离嘴上不承认,其实?心里已经接纳了自己,这便?好,以后他和南宫月相处,韩非离应该不会?再拦着他了吧。
……
赵宴礼转身朝后殿走,刚转身,就看到南宫月穿着单衣,赤着脚站在屏风处,神色晦暗不明,不知站了多久。
“般般!”
赵宴礼心中一惊,快步走了上去,还好,她这次没有拿着利器。
“你醒了吗?”赵宴礼小心翼翼地拉住了她的手?,她小手?冰凉,像是站了很久的样子。
南宫月木呆呆地看着赵宴礼,迷蒙蒙似瞧不真切,喃喃了一句,“赵宴礼?”
“是我,我在呢。”
赵宴礼俯下身子,视线与她平齐,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是我。”
温热的触感令南宫月一惊,她迅速抽回了手?,连连后退,似乎见到了可怕的事物一样,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赵宴礼发现,南宫月压根没醒,或者说她现在已经分?不清楚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了。
他狠下心,仔细回想?着宫变那夜,那个被他一刀砍掉脑袋的恶人,面目狰狞,脚步故意顿踏,发出?咚咚的响声,朝着南宫月一步一步逼近。
无视南宫月惊恐的模样,双手?抓住她的肩膀,恶狠狠地盯着她的眼睛,使劲扎住她的身子,拖着她将她甩在后面的大床上,然后扑了上去。
南宫月白着一张脸,身子瑟瑟发抖,连连后退,张大嘴巴几度想?喊,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赵宴礼拉着她一只?脚,将她往身下拖,然后趴在她身上,整个重量压向她,故意加重喘息声,在她耳边来回摩挲。
然后观察着南宫月的反应,见她呆滞的眼神渐渐聚焦,大手?便?开始撕扯她的衣服,粗暴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张嘴猛烈吸吮她的锁骨。
南宫月双手?开始反抗,呼吸开始急促加重,呆滞的眼神开始显现惊恐之?色。
“般般,你喊出?来,喊出?来就好了。”
赵宴礼心下焦急,他也不知这个方法能不能行。
南宫月的心魔就是被侵犯时的无力反抗,发不出?声音,赵宴礼就想?情?景重新,让她奋力反抗,打倒心中的恶魔。
赵宴礼撕扯着她的衣服,眼中湿润,心中也痛苦一片。让南宫月再次面对这些,他也舍不得。
以往南宫月梦魇时,他都是哄着她醒来,故意避开她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恐惧越来越深,越来越频繁,不能再这样下去,一定?要直面恐惧,才能战胜恐惧。
南宫月恍惚中回到了偏殿的矮榻上,那个满脸横肉,眼睛里满是贪恋发着绿光的人脸再次出?现,她挣扎着惊恐尖叫,却像是被人绑住了手?脚,捂住了口舌,越是挣扎越是无法呼吸。
眼睛看不见了,耳朵也听不见了,像是沉在了冰冷的水潭里,任由?潭水漫过耳朵鼻子,意识也渐渐消散。
“般般,般般你醒醒,般般~~”
突然,遥远的水底发出?一声声呼喊,她在潭水中睁开眼睛,看见赵宴礼闭着眼睛沉下水底。
“救命啊,”她大喊一声,潭水却猛烈地灌进了她嘴里,她被呛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想?哭,潭水刺骨,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般般~般般~”
随着呼喊声,潭水退去,她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却发现仍在矮榻上,那个面目狰狞的人仍旧掐着她。
“啊!”意识回笼,她终于喊了出?来,声音却似蚊蝇。
身前?的黑影跪伏在她身上,像极了山洞中那个一身黑衣的刺客。南宫月忽然有了力气,下意识擒住黑影的手?腕,抬腿顶开黑影的腿。
赵宴礼顺势卸了力道,任由?南宫月将他推倒在床下。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南宫月厉声惊叫,翻身扑倒地上,压住赵宴礼,摸索袖口的匕首,没摸到,却仍旧以为手?中抓着匕首,朝赵宴礼使劲扎了下来。
“我要杀了你……”她一遍遍地说,一遍遍地做着刺刀的动作。
直到精疲力尽,身下的黑影没了动静,她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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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月瘫坐在一旁,喘着气,意识渐渐清明起来,殿内燃着蜡烛,哪有山洞,哪有水潭,哪里是偏殿,这分?明是她的离宫寝居。
地上哪里有黑影,分?明是闭着眼睛的赵宴礼。
“赵宴礼,赵宴礼……”
南宫月晃了晃他,惊慌道。
赵宴礼睁开眼睛,起身将她拥进怀里,“般般,你醒了吗?”
表白
静谧的夜色里,摇曳的烛火忽明忽暗,香炉里弥漫着丝丝沉香,帷幕重重放下,帐钩轻轻摆动,人影绰绰瞧不真切。
汀兰蹑手蹑脚地靠近屏风,透过帷幔的缝隙,朝内殿张望,隐隐约约听到娇娇弱弱地抽泣,还有男子低沉着嗓音轻哄声。
人影起起伏伏,纱帐轻轻晃动,陈旧的大床不时发出嘎吱声,盖过了里面的呢喃。
赵宴礼将南宫月拥进怀里,一下一下抚着?后?背,“不怕了啊,那就是个梦,现在梦醒了,一切都过去了。”
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南宫月的眼睛,既紧张又忐忑,怕她?没有完全清醒,再度进入梦魇,怕她?错把他?当?成?她?心底的恶魔,再不肯让他?亲近。
他?想起了南宫月小时候发作起来,看着?没事人一样,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像个精致美丽的木头。
都以为她?是因为先帝骤然崩逝,心里承受不住打击导致的,直到一天夜里,她?冲出了寝宫,夺过守卫的刀,砍伤了宫人,才惊觉她?是病了。
他?四处搜罗名医为她?诊治,又说她?是宫变当?夜受了惊吓,给她?服用了很多安神的汤药,仍旧不见好转,每到夜里,她?总会惊醒哭泣,拿刀杀人。
她?心善,怕伤了宫人,就吩咐内侍宫人不准守夜,却在无人守护的夜里,拿着?敲碎的花瓶自残。
他?心疼不已,白日?处理政事,夜晚就宿在凤栖宫,守着?她?。也就是那时候,他?从中?窥探到她?真正?惧怕的心魔,才慢慢哄她?走了出来。
随着?她?慢慢长大,梦魇的次数渐渐少了,他?以为她?是彻底忘记了,却在一次雨夜中?又发作了。只是她?掩藏得?很好,竭力克制,可越克制发作得?越久。
后?来,他?在每个雨夜都会陪着?她?,又命人特?制了沉香,放在她?寝宫,为的就是让她?避诸邪安心神,通气脉,净念相持。
今日?他?用了非常手段,不惜将自己扮演成?那个恶魔,就是想让她?彻底从那段不堪的往事中?走出来,而不是一味地回避它。
他?引导着?南宫月反抗,呼救,直至杀了那个恶魔。
他?看着?她?挣扎、痛苦、悲鸣,直至她?将他?推下床,一遍遍喊着?杀了你,他?知道他?成?功了。
可是,醒来后?的南宫月,却不停啜泣,他?开始慌了,难道她?战胜了心魔,又将他?当?作新的恶魔了吗?
赵宴礼心中?闷闷地疼,伸手抚上南宫月的发顶,轻柔地捋顺着?她?的长发。
“般般……你好好看看,这是在温泉离宫,你不是一直说想过一过无拘无束的日?子吗?当?下就可以,这里没有朝臣,没有政事,可以放肆玩闹,可以穿漂亮的裙子,戴好看的发饰。”
“我们可以去下面的庙会游玩,还可以去赏烟花买花灯,除夕夜我是准备了一场烟火,本打算邀你去摘星楼看的,你先一步迈进了重华宫,那天下着?大雪,你望着?我却突然止步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想喊你,可又张不开口。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你已经好几?天不理我了,即便是在宫宴上,也不同我说一句话。”
南宫月渐渐停止了哭泣,眼神也开始迷茫起来。
赵宴礼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继续说道,
“般般,你别不理我,我想让你看看我,理理我。如果我哪里做错了,你同我说,我可以解释的,也可以改,你别一天到晚不见我,也不让我传消息给你。”
“从重华宫到凤栖宫,只有两千步,跨过永安门,穿过水榭,走过连廊,绕过花园就能到达,你知道我走了多少次吗?那日?你毫不留恋地出了重华宫,你知道我有多想追出去吗?我想再次从重华宫走到永安门,穿过水榭,绕过花园,追上你,同你说……”
“说什么呢?你否定了我,让我休想挑选你们南宫家的公主,你明确说过不答应。我追上你又能说什么呢?我站在你曾经站过的地方?,发疯地想你,或许上苍怜悯我,你又回来了。”
“般般,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那日?是我有生以来最开怀的一天。你窝在我的暖榻上,我特?别满足,真的,我想就那样拥着?你让时间停止。般般,你那日?开心吗?”
南宫月听着?赵宴礼一句一句近乎表白的话,渐渐有了反应,眼神渐渐清明起来,眼睛里有光华流动。
赵宴礼心中?稍安,轻轻搂着?她?,额头抵在她?的颈窝里,声音都变得?沙哑起来。
“在阐福寺后?院的雪地里,你那样可爱灵动,说你想在外?面玩几?天,可你知道周围有多少眼睛盯着?我们吗?我明明知道很危险,还是不忍心拒绝你。”
“掉下悬崖的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我死了不要紧,一定会让你活着?。我知道你心里忌惮我,想杀了我以绝后?患,我不怪你多疑心狠。”
“我本就是先帝为了磨炼你的一把刀,先帝将你托付给我的时候,将这枚戒指给了我,让我无论如何也要保证你的安危,让你平安长大。”
“先帝说王只是我的姓,不是我的命,我的命是捏在你手里的,般般。”
赵宴礼捉住南宫月的手,用那枚玉龙戒研磨着?她?的掌心,然后?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将玉龙戒层层卷在里面。
南宫月卷了卷手指,将那枚玉龙戒从赵宴礼的拇指上摘了下来,拿在眼前看。
“就凭借这枚戒指,就能要你的命吗?你的命就这么好拿捏?”南宫月问,她?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腔和?哭意。
赵宴礼握住她?的手,拉着?贴到了胸前,“般般,先帝将这枚玉龙戒给我的用意你不知道吗,将你托付给我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我在寿宴上说的婚约,还不够清楚吗?”
“南宫月,你瞧不出我的心意吗?我这里,”赵宴礼抓着?她?的手,又敲了敲他?心脏的地方?,“这里全是你的影子——我喜欢你般般……”
“喜欢到看不得?你哭,见不得?你生病,更不忍让你受伤。”
赵宴礼哽咽着?几?度说不下去,望着?南宫月的眼睛,仍旧一字一顿地将心里话全部说了出来。
“我喜欢你般般,喜欢了好久好久,今生喜欢你,前世喜欢你,下一世喜欢你,下下一世也会喜欢你。”
南宫月心中?激荡,手心触摸的地方?,隔着?单薄的里衣,隐隐感受到赵宴礼灼热的心跳,一下一下擂进了她?的心里,瞬间击中?她?的心房,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变了,她?徜徉在温暖的花心里面,四周都是温暖馥郁的花香,嘴里都是花蜜,甜甜的忍不住舔了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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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宴礼看着?她?的红唇,覆了上去,轻轻地触碰,小心翼翼地含住。
一颗硕大的泪珠滚落,滴在了南宫月的脸颊上,犹如一颗石子,瞬间投进了湖面,涟漪过后?,竟能波涛翻滚,掀起滔天巨浪。
南宫月不知,赵宴礼竟爱得?如此卑微,连吻她?都变得?小心翼翼。
他?可是大雍最有实权的王啊,是京都多少女郎的梦中?情郎,是她?梦中?也肖想过的人啊!
原来所谓的婚约,竟是父皇将他?指给了自己。是了,当?年瑶华姑姑谈及婚事的时候,平安公主还未出生。
难怪赵宴礼反驳瑶华公主的时候说,“后?宫可不止你一位公主。”她?当?年也是一个骄傲的小公主啊!
怪她?早已将自己看成?了国君,忘记了自己公主的身?份,所以,赵宴礼再听到她?的那句,“我南宫家的公主,难道都是被你随意挑选的吗?你休想,我不答应!”定然十分?伤心吧。
南宫月捧住他?的脸,看着?红红的桃花眼,哽咽道:“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我——怕,你那日?说你不答应,让我休想,我怕,般般,你也喜欢我吧……”
南宫月颤抖着?唇吻住了赵宴礼,用力地抱住了他?,将呜咽的哭声咽进了肚子里。
久久之后?,南宫月哑声说:“我也喜欢你,很早就喜欢了……”
“真的吗?你真的喜欢我吗?”男子低低的嗓音不确定地道。
“真的,是真的。”
“不准骗我。”
“不骗你。”
……
内殿一片旖旎,汀兰躲在屏风后?面,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呢喃声,和?床板摇晃的嘎吱声,其他?却听不真切。
她?红着?脸退了出来,来到前殿恭恭敬敬地向韩非离回话,“陛下好似醒了,在和?摄政王说话,离得?远,奴婢听不太?清楚。”
韩非离跺了跺脚,心中?想的却是,假如南宫月不喜欢赵宴礼,他?放赵宴礼进去,是不是羊入虎口了。
又转念一想,谁是羊还不一定。南宫月即便不喜欢又能怎么样啊,反正?又不吃亏。不喜欢了,大不了以后?不招幸他?就是了。多的是年轻小郎君,争着?抢着?伺候陛下。
第一次,总要找个漂亮一点的才行,起码,赵宴礼那张脸还是能看看的。
“还听到什么了?”韩非离问,南宫月醒来没再发狂吧,他?心里想。
“还听到——”汀兰的脸突然红了,虽未成?亲,但那种事,她?早已了然于胸。
她?吞吞吐吐道:“听到陛下的哭声,还……还有床板碰撞的声音——”
韩非离闻言脚下一软,坐在了椅子上。仿佛自己身?上的一块肉,被赵宴礼这只狗给啃了去,又像是自家后?花园开得?最漂亮的花,被赵宴礼这厮摘了去。摘就摘了吧,他?还戴头上炫耀。
“赵宴礼你简直不是人,般般刚醒,你就行禽兽之事。”他?在心中?咒骂了一句赵宴礼,感觉才好受了一些。
“此话不宜对外?声张,你也不用在这里伺候了,下去吧。”韩非离吩咐了一句汀兰,也转身?去了自己的千羽阁。
汀兰恭敬地送韩非离离开,这才猫着?腰从祥云殿出来,轻手轻脚去了隔壁的临仙阁,刚在一道门前停下,那道门突然开了,将她?一把拉了进去。
“大……大人。”汀兰的声音似乎带着?害怕,又带着?羞怯,眼睛半垂着?看着?楚瑀蓝色的衣摆。
楚瑀沉着?脸,看着?汀兰忐忑的模样,皱了眉,“怎的如此慌张,又不是第一次了,陛下那里怎么样了?摄政王还没走吗?”
“回大人,陛下好像醒了,摄政王——在哄陛下。”汀兰声如蚊蝇。
“哦?”楚瑀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勾人的意味,“他?是怎么哄的?”
汀兰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楚瑀往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轻轻揉搓了几?下,诱惑道:“说,都是怎么哄的?”
汀兰只觉得?手心发痒,酥酥麻麻刺激着?她?的神经,心跳如鼓,脸上一片燥热,嘴巴便不受控制般道出了实情,“陛下在哭,摄政王俯……俯在她?身?上亲……亲她?,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后?面就没听清楚,床板太?大声了,听……听不真切——”
楚瑀眼中?闪过厉色,手上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大人,奴婢,奴婢手疼。”汀兰似怨似求,圆圆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声音里带着?一丝娇媚。
“弄疼你了?”楚瑀松开她?的手,看着?她?眼里的爱慕,压着?自己的性子,将她?一把揽在了怀里。
“这几?日?辛苦你了,守着?陛下不能出来太?长时间,有消息你再来寻我,快去吧。”
楚瑀也就是稍微揽了揽她?的腰,又将她?放开,推着?她?往外?走。
汀兰红着?脸,想说亭山侯准她?休息了,不用再回祥云殿,她?想留下伺候大人,却不敢说出来,只好趁着?夜色悄悄返回了祥云殿。
今日?祥云殿被撤走了一大半的人,所以,汀兰来去无人发现。
楚瑀打发走汀兰,冷了脸,将身?上那件外?袍脱下来扔在地上,转身?去了内室,一遍遍沐浴,想要揉搓掉身?上的脏污一样。
……
第二日?。
南宫月率先醒了过来,或许她?睡了太?长时间,竟然是被饿醒的。
她?一动,身?旁的赵宴礼也醒了过来。
他?摸了摸南宫月的额头,含糊不清地道了一句:“烧退了啊,你身?上舒服点了吗?”
“嗯,我有点饿。”南宫月实话实说。
赵宴礼猛地起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哪里饿了?我也饿,我也没吃饱,你都不准我吃。”
南宫月一下羞红了脸。
她?想到昨夜赵宴礼那只为非作歹的手,还有肆无忌惮地吻,将她?全身?都吻遍了,还说吃不够!
“你,你休得?胡说八道,我哪里不准了,是你——不要过分?了。”南宫月咬着?唇断断续续地说道。
“是我过分?了,是我无耻了,般般,你再让我亲亲,你不知道,早上的男子都想要的——不要就会疼,不信你摸摸……”
南宫月的手被他?拽住,就往他?身?下拉。
她?急忙挣扎着?往回缩,手指情不自禁地卷在了一起,声音里都是慌张,“你干嘛啊,天,天都亮了,晚……晚上吧。”
赵宴礼低低一笑,在她?唇上狠狠亲了一下。
“把你的画册找出来吧,我们晚上一起看好不好,再把房间布置一下吧,将这些个蜜色纱帐,全部换成?红色好不好,再点上红烛,般般,我们晚上……行不行?”
梅园
天亮以后,安静的离宫突然热闹起来。
齐公公甩着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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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让人将祥云殿的青纱全部换成了红纱,廊檐下的灯笼也换上了大?红灯笼,庭外红梅绽放,庭中红绸飘荡,宫人们装扮一新,抬着东西进?进?出出,到处热热闹闹喜气洋洋。
慕凌风并楚瑀几人,匆匆而来,却被门口搬搬抬抬的宫人拦住了外面。
只见几口大箱子径直抬进?了后殿,其后跟着的是?浮雕白玉软榻,鎏金紫檀拔步床架子?,鲛绡红罗帐……
楚瑀的胸口忽然刺痛了一下,像一把锋利的刀刺进?心脏一样,望着抬着床架子?嘴里喊着小心的宫人,眼睛发酸,涩涩地疼。
“这是?做什么?”慕凌风目光发直,下意识问出了口,立在门口,脚上生了根一样迈不出去。
逄斯年不明所以,拦住一名宫人问:“陛下是?醒了吗?这些寝具为何要换?”
“回大?人的话,齐公公说原先的物?件太过陈旧,叫奴婢们全部换掉,过年了,离宫也应该热热闹闹一回。”宫人回道。
慕飞扬飞快地朝内殿瞅了一眼,抬头看向呆愣愣的慕凌风,却无意间发现楚瑀失神?的样子?,待要细看,又发现他恢复如常,嘴角挂着惯常的笑意,伸手拿着一只荷包打?赏宫人。
“各位辛苦了。”楚瑀将荷包递出去。
宫人却恭敬地回了一礼,“不敢领大?人的赏赐,都是?奴婢们分?内之事,况且,奴婢们一早就领了摄政王的赏钱。”
“哦?摄政王赏过了?”楚瑀意味不明道了一句。
“是?的大?人,阖宫上下的都领了王爷的赏。”宫人又补了一句,便告退而去。
逄斯年高兴地击掌,“太好了,肯定?是?陛下醒了,想热闹些。”
他兴高采烈地跟在宫人后面,迈进?门去,却看到了满园红绸,和喜气洋洋的大?红灯笼,就差窗棂上贴上红双喜字,就是?大?婚的布置了。
逄斯年这才后知后觉,难怪刚刚慕凌风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齐公公见到几人进?来,忙上前见礼。
逄斯年淡定?道:“齐公公,我等?求见陛下,陛下身子?无碍了吧?”
齐公公满脸笑意,连脸上的褶子?都笑没了,“陛下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几位大?人来得不巧,陛下去了后山的梅林,大?人晚点?再?来?”
“多谢齐公公,”逄斯年一听南宫月去了梅林,立刻转身就走。
慕凌风看着满园的红色,心像撕裂一般疼,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握紧了拳头,这一切本该是?他的,他们大?婚那日也是?红色……
他想起了梦中自己和南宫月大?婚的场景,他一身红衣随南宫月坐在御辇上,从宫门口一直走到了凤栖宫,那时候的凤栖宫也是?满园红绸吗?似乎忘记了。
他只记得红烛垂泪,他一个人坐在侧殿里,和衣而睡。那时,齐公公说陛下要忙到很晚,嘱他不必再?等?,他的洞房花烛夜,就这样潦草地过了,再?后来,也没有?等?到陛下让他侍寝……
慕凌风机械地跟在逄斯年后面,走了出去。
慕飞扬也向齐公公拱了拱手,转身往外走,却故意慢了两步,只听得身后的楚瑀小心地试探,“齐公公,这满园的红绸是?陛下的意思吗?”
齐公公开?怀一笑,“当然是?陛下的意思了,否则给老奴一百个胆子?,老奴也不敢啊。”
慕飞扬背过身,嘴角高高翘起,看来光风霁月的尚书?令大?人,也不想表面上那样无欲无求。也不知对上那位,谁的胜算会更大?一些。
楚瑀尽量表现得如往常一样,和齐公公又寒暄了几句,才出了祥云殿。
可他额头细密的汗珠,和沉重的步伐出卖了他。
齐公公望着几人的背影,冷哼了一声。这满园的红绸是?不是?陛下的吩咐又有?什么打?紧,陛下又不会怪罪摄政王。
今早他隔着飘动的帷幔,窥得一丝天机,陛下柔若无骨地攀住摄政王的脖子?,娇俏着撒娇发懒,任由摄政王抱着去了盥洗室,那娇媚的声音,直接软到了骨子?里,哪个男人能把持得住啊!
趁着陛下梳妆,摄政王偷偷吩咐他将床和暖榻全部换成陛下常用?的,又发了赏钱让人将院子?布置一下。
摄政王的用?意再?明显不过,陛下虽没有?明旨,却红着脸任由他发赏钱,大?约也是?愿意的。
齐公公是?先帝临终前赐给南宫月的,与南宫月主仆多年,当然是?希望陛下能得偿心愿,也不枉先帝临终前的嘱托。
……
逄斯年兴冲冲来到梅园,却被守卫拦下了。
“我要见陛下。”逄斯年高声喊道。
“你给我小点?声。”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
逄斯年扭头一看,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朝他大?步流星走来。
“韩烨?你何时来的?”逄斯年讶然。
“刚到。”韩烨瞟了他一眼。
“陛下在园子?里吗?为何守卫拦着不让进??”逄斯年气道,“怎么连你也不让进??”
韩烨摸着腰中的佩剑,含糊道:“大?约是?不想被打?扰吧。”
“……”逄斯年满脸问号,刚想再?多问一句,忽然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哈哈哈,赵宴礼你快放我下来,你把我转晕了,快放我下来……”
逄斯年僵住了,他好久没有?听到南宫月这么畅快地笑过了。记得小时候,她也是?这般爱笑爱闹,喜欢跟着他后面,叫他去给她折梅花,还偏偏喜欢最高枝头上的……
眼前红梅一片,挡住了视线,也不知那个娇笑的人,是?不是?也扯着衣衫,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叫人折梅花。
此时的南宫月确实在折梅花,却不是?央人,而是?她自己。
她正被赵宴礼高高举着,手中捏着一枝红梅,嘴里不停说,“你快放我下来,我不折了。”
赵宴礼却恍若未闻,手臂抬高,让她在空中飞舞,然后将她放在后面的一棵歪脖子?树上,扶着她的腰,看着她笑。
南宫月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随着她腾空的小腿,轻轻摆动,像一只美丽的凤凰,栖息在梅树上,摇曳生姿,漂亮得移不开?眼睛。
“般般,你真美。”赵宴礼望着她的眼睛道。
南宫月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红霞,映着红梅,更加娇艳。
赵宴礼搂住她的腰,将头埋在她胸前,闻着她身上的沉香,喃喃道,“般般,你是?真的吧,我太开?心了,这一切都像梦一样,我好怕,好怕这一切就是?一个梦,醒来就见不到你了。”
南宫月轻轻搂着他,在他耳边道,“这不是?梦,是?真的,都是?真的,我就在你身边,哪都不去。”
“那你亲亲我,”赵宴礼抬起了头。
南宫月羞得慌忙朝四周看去,脸上火烧一样热,心也跟着怦怦直跳。他们已经亲密了那么多次,听到这个荤话,她还是?忍不住慌张。
“这是?外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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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克制一下。”南宫月羞赧道。
“我克制不了,你在我身边,我没办法克制。”赵宴礼说着凑了上去,掐着她的腰,一点?一点?往上攀。
“外面我留了人,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闯进?来,我就亲一下,就一下。”
南宫月被他掐着腰,又凌空坐在树上,全身的力气顿时懈在了赵宴礼的双臂上。
男子?热烈的气息喷在了她耳边,炙热着她的肌肤,一股燥热顺着脖颈蔓延全身,身子?就软了下来,脚指头都蜷缩了起来。
异常俊美的脸在她眼前放大?,高挺的鼻梁轻轻碰了碰她的鼻子?,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深情?地望着她,像是?绚烂的星空,闪着璀璨的光,将她牢牢吸住,不自觉沉溺其中。
温软的唇瓣随即落在了她的额头上,眼睫上,脸颊上……她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嘴里逸出一声低吟。
赵宴礼望着眼前的美人,看着她一点?点?地从羞涩,到情?动,到迎合,像是?一个猎人,耐心地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直到美人仰起头闭上了眼睛,他终于克制不下去,吻上了朝思暮想的唇,细细描摹她的唇线,将她嘴里的香甜全部含在嘴里,舌尖抵住她的牙关,轻轻啃噬她的温软香滑的小舌,从温柔的溪流,到奔腾的江河。
梅园里静悄悄的,唯有?柔风轻轻扫过发丝,阳光漏过梅花的间隙,洒在交叠缠绵的影子?上。
耳边尽是?暧昧的喘息声,和嘴里啧啧发出的水声,女子?低低的呜呜声,和男子?满足的低吟。
“般般,你看谁来了?般般,你在哪儿?”
韩非离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两人。
南宫月回过神?来,急忙拿手去擦赵宴礼的嘴,红着脸说,“你快放我下来,阿素来了。”
赵宴礼这才不情?不愿地放开?南宫月,将她抱了下来,扭头就见到韩非离和庄玄素相携着往他们这边走来。
他垂下眼,心里哀嚎一声,还真有?不长眼的敢闯了进?来,打?扰到两人独处的时光,偏偏这个人他还说不得,动不得。
“阿素,小舅舅,我在这里。”南宫月下了地,急忙去迎。
赵宴礼只好跟在了后面。
韩非离兴冲冲而来,看到南宫月身后的男子?,脸色就不好了,不满道:“你怎么还在这儿?刚刚你宫里的章武急着寻你。”
赵宴礼只好先告辞,走前还捏了捏南宫月的手心。
庄玄素等?赵宴礼走远,拉着南宫月的衣袖小声问:“表姐,你们……好了?”
南宫月红着脸点?了点?头,看到韩非离一副不赞同的模样,又不敢太过明显,只好道:“阿素,这梅园好看得紧,就是?我已经逛完了,现在急着去文政殿见见朝臣,你让小舅舅陪着你吧,晚点?你陪我去泡汤泉。”
未等?庄玄素应声,她就朝韩非离使了个眼色,匆匆走远了。
韩非离望着红了脸的庄玄素,走了过去,一把将人抱住,“阿素,我好想你,你想我了没……”
庄玄素轻声“嗯”了一声,热烈的吻就像雨点?般落了下来。
……
文政殿。
南宫月拿着密报翻了又翻,然后扔进?了火盆里。
暗卫统领跪在地上,低声道:“是?属下失职,害陛下遇险,属下万死难辞其咎,请陛下责罚。”
“死罪就免了,这份密报就先抵过,你跟在寡人身边那么多年,也该还你自由了,谁也不喜欢躲在暗夜里不是?。”南宫月道。
“属下为陛下甘愿赴汤蹈火,无怨无悔,属下不想离开?陛下。”
“让你离开?,是?为了你让你更好地辅佐寡人,寡人希望你能跟在晋国公府世子?身边,取得他的信任,掌握他在涿州的动向,摸清楚他和朔州的联系。他出发在即,你也准备准备吧。”
南宫月亲自将暗卫统领扶起来,看着他的眼睛道:“云信,寡人将涿州朔州的安危就系在你身上了,莫让寡人失望。”
云信眼睛一酸,他们做暗卫的早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姓名,只有?代号,历届暗卫统领都叫影一,陛下居然知道他的真名,他死了也值得了。
刚送走了云信,慕凌风和楚瑀等?人求见。
南宫月思来想去,叫来了慕凌风,开?门见山地道:“慕卿,渔阳郡守丁忧了,明年开?春慕卿就去渔阳赴任吧。”
渔阳郡在京都以北,靠近北疆,土地肥沃,相对富庶,郡守主一郡之政事,任期满后,可调回京中,入朝为官,实为难得的肥差。
南宫月并非将慕凌风随意遣出京都,她知道慕凌风的性子?,让他待在京城将来势必会牵连到他,还是?将他远远地送到北地好。
涿州和朔州都在南方,与渔阳相隔万里,即便是?晋国公谋反,她也想保下慕凌风的性命。不为别的,就为了他们儿时的情?谊。
“陛下,我哪都不去,我就想守着你。”慕凌风激动道。
“可寡人不想。”
南宫月坐在高高的椅子?上,轻飘飘落下了这句话,眼睛望着外面洞开?的窗棂,始终未看慕凌风一眼。
慕凌风跪了下去,眼泪糊了一脸。
此情?此景,犹如梦中。他在梦里生命的最后,问了一句话,“阿月,如果重来一次,你会不会爱我?”可没等?到他问完,南宫月就说了一句“不会”。如今,他只是?想留在她身边,她都不肯。
“阿月,你当真狠心,前世今生你都伤透了我的心。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赵宴礼吗?不,你错了,赵宴礼就是?个魔鬼,早就应该死了的魔鬼!”
“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吗?不,他是?复仇来了。他是?投靠了北越想要逼宫谋反,被你一杯毒酒鸩杀了,他这次是?死而复生回来找你报仇来了,你看不清吗?”
“阿月,我那么爱你,你为何天天想着他,你当年立我为凤君,就是?以为我和他长得像吗?我甘愿做个替身,也要守着你,你别撵我走。”
慕凌风瘫在地上,一声一声,状若疯癫,似入了魔障。
“来人,慕公子?病了,将他抬下去。”南宫月冷了脸。
“阿月,我不走,我要护着你,赵宴礼要杀你啊,你别被他骗了。他的野心人尽皆知,有?他在,迟早会将大?雍拿捏在手里,阿月,你可别心软。”
“我可以走,也可以离开?京都,你要看清身边的人啊陛下,赵宴礼绝非是?良善之辈啊,陛下——”
慕凌风哭喊着被拖了出去。
有?风穿过窗棂,吹进?了南宫月的衣领,她忽然觉得刺骨的冷意,扭头看向窗外,正好看到赵宴礼站在窗外,也正望着她。
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又听了多久。
四目相对,久久无声。
梅园的旖旎,仿佛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玉棠~~”南宫月喃喃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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