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沉立在不远处等,他有件事还没和玉晚说。等了不到半刻,有人来了。尽管彼此都是初次见面,但无沉一眼就认出来人是玉晚在玉族的姐姐玉曦,玉曦也认出面前这位是一刹寺的首座。无沉作礼:“玉施主。”玉曦没开口,只回礼。礼毕,她径自越过无沉身边,向玉晚寮房走去。眼看她走到门前,未像常人那样先叩门,而是直接就要推门,无沉道:“玉施主。进门前,可否要先问询照晚居士?”“问询?”玉曦转过身。她这才仔细打量无沉。不知她看出什么,抑或是想到什么,总之她眸底飞快掠过一抹幽光,而后柔声道:“首座说笑了,我是她姐姐,我们姐妹之间从来都不需要问询,太见外了。”无沉一听就知她说的是假话。不论他有没有听过她和玉晚那些姐妹不和的传言,单凭玉晚同他提起她和魏余琦时,关于她只说了句“我姐姐来了”,此后便绝口不提,就能猜出玉晚和她关系差到何等地步,莫说是不需要问询,恐怕玉晚从未让她进过自己房间。不过眼下,无沉并未拆穿玉曦。他只不赞同地道:“玉施主可否想过,倘若照晚居士此刻不便……”“她没有不便。”玉曦打断他,“只是如果首座再这么拦着不让我进去,恐怕她就真不便了。”无沉问:“此话何解?”玉曦温婉一笑。她低眉道:“都说了不便,首座就不要再问了。”言辞间隐约表露出是一些女儿家不便言明的东西。聪明人到这一般不会再问下去。玉曦转身欲继续推门。却见眼前一晃,刚刚还在数丈之外的无沉此刻已到了她面前,抬手按住门扉。他道:“什么不便,烦请玉施主把话说清楚。”玉曦有点不耐烦。这个首座怎么这么缠人?便道:“怎么,首座就非要将女儿家的私密事打听清楚吗?”这话对无沉这样的身份而言,相当于侮辱。然无沉只面不改色地重复:“还请玉施主把话说清楚。”玉曦手指微动了动。奈何她知晓她修为境界不如无沉,真动起手来她绝不是无沉对手,便道:“我倒是敢说,你敢听吗?”无沉道:“请说。”看无沉这态度,心知再不说真话,就得和他一直这样纠缠下去,玉曦冷哼一声,破罐子破摔地道:“玉晚她封印有异,艳骨出了些变故。如何,我能进去了吗?”无沉眸光微凝。“敢问玉施主何以得知这点?”“就凭我是她亲姐姐。”玉曦抬了抬下颚,“只要我想,我随时都能感知得到。”无沉还要再问,玉曦却趁他不备,猛地推开房门。两扇房门瞬间大敞,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让还未来得及避让的无沉一顿。抬眸望去,就见房内桌边,已经换过衣服的玉晚倒在地上,嘴角血迹斑斑。“这下信我了吧?”玉曦手一挥,灵力托起昏迷中的玉晚,这就要带玉晚走。却被无沉挡住去路。他双手合十:“劳烦施主放下照晚居士。”再次被拦,玉曦愈发不耐。但无沉是外人,在外人跟前,她向来都是一副好脾气的姿态,遂好声好气地道:“我是她姐姐,我带她走天经地义。你是她的谁?”无沉不言。玉曦道:“让开。”无沉还要再拦,玉曦衣袖一抖,扔出个卷轴。卷轴于半空展开,霎时灵光四溢,一座仿佛由墨玉打造而成的硕大牢笼豁然出现,携着无法忽视的威压,向无沉当头压下。这赫然是个困阵。此阵品级不低,料想能将这位喋喋不休的首座困上个一天半天的吧。玉曦想着,刚走出一步,就听后方无沉道:“既然你能感知得到,为何当初要唆使她封印艳骨?”“我可没有唆使,”玉曦回头,“是她自己非要……”这次轮到无沉打断她。无沉道:“我听照晚说了,你求她走的时候,提了很多次封印。”玉曦语塞。无沉继续道:“你根本不拿她当妹妹。”试想连玉晚封印有异都能感知到,那别的呢,玉曦是否也都能感知?可她却放任,丝毫不管。若说魏余琦不是个好母亲,玉曦显然也不是个好姐姐。“你不能带她走。”玉曦挑眉。“好笑。我今日偏要带她走,你待如何?”当着无沉的面,玉曦将灵力凝成绳索,一端握在手里,另一端系在玉晚腰上,“有本事你先破阵。”语毕才扭过头,就听“咔”的一响,是什么东西裂了的声音。玉曦下意识循声看了眼。只一眼,她神色骤变。赫然是牢笼困阵的墨玉柱在无沉掌下出现了裂痕。须摩提这位首座,修为竟高深到这等地步……玉曦当即再不敢耽搁,御风便走。玉曦速度已足够快。然而还未走出紫竹林范围,她便感到灵力系着的那头动了动,她一看,竟是玉晚醒了。居然这么快就醒。玉曦瞬间生出很多猜测。莫非玉晚这次根本是假装昏迷,或者玉晚得了什么天大的机缘,又或者是……忽而“啪”的一声响,玉曦定睛一看,就见灵力绳索被那头的玉晚用手生生扯断。紧接着玉晚抬手,半截灵力绳索携凛凛风声直冲她而来。玉曦不及多想,立刻接招。不过两三招,玉曦才化开没用了的灵力绳索,还未再行动作,就感到喉咙一紧,被欺身近前的玉晚掐住了脖子。又是这招。她永远躲不过这招。玉曦垂了垂眼。再抬起时,她眼里已凝出水雾,声音也带着哭腔。她含泪道:“你要杀我?我们是亲姐妹……”“闭嘴。”玉晚叩着她脖子的力道一下加重。她发出呃的一声,呼吸骤紧,再说不出哪怕半个囫囵字。只能看着玉晚凑近过来,低声道:“你居然还有脸说我们是亲姐妹。刚才那么急着带我走,是想趁我虚弱的时候对我动手吧?你也不想想,你都能感知到我封印有异,我为何不能察觉到你对我有杀心?早在你第一次练习术法往我身上丢,差点伤到我却说是手滑失误时,我就已经知道你想我死了啊,姐姐。”最后两个字说得缠绵又亲昵。玉曦面色发白。而玉晚又道:“你一直对我抱有杀心,我却是没有的。毕竟,你是我姐姐,我们打小一同长大,血浓于水……对吗?”说完,玉晚终于放开她。没了支撑,玉曦瘫软倒地。她大口喘气,好容易缓过来,抚着脖子疯狂咳嗽。玉晚面无表情地看着。此一番,她们两个算是彻底撕破脸皮。见玉曦咳完却不敢站起来不说,更垂着头不敢看自己,玉晚勾了勾唇,毫无笑意。“别让我在西天再看到你,”玉晚道,“回你的中州去。”恰此时——“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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