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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杠
陈煜安和宋颜没滋没味的喝着酒,看着各自的丈夫和未婚妻被人热情往上扑。
贵为天家子女,今后遇到这种事情不可避免,甚至还会有许许多多。
心中再不舒服,也只能忍下,身后的家族,需要他们闭嘴。
温言被耶律平套路的喝下了许多酒,她半杯他一杯的喝,反应已经变慢了,迷离的眼,张开的唇,只挂着笑意,不再说话。
酒量出奇好的耶律平,眼睛似鹰般盯着她,不离视线的咽下一杯酒,他的势在必得,其他辽人都识趣不来打扰。
温言感觉脸有些发烫,手撑在桌子上,嘴咬住酒杯敲桌子,还清醒的人看到她如此,都知道她喝多了,醉了。
沈耀问身边的辽女,坐在温言身边的是谁,说辽使好像很怕他。
两个辽女眼神闪烁,只说是大辽勇士。
喝多了温言开始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站在了酒桌上,说自己是只兔子,然后开始模仿兔子跳。
耶律齐一边笑出声还一边给她鼓掌打节奏,温言跳得更起劲了,嫌酒桌太小,无法发挥,又下来。
她脱掉外衣,扔在了耶律平的脸上,旁边有辽人怒视站起来,耶律平拿掉衣,挥手让人坐回去,温言已经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温言脱掉厚衣,露出墨蓝色的上衣和鹅黄纱裙,打开扇子在手指尖转圈,醉迷的眼没有焦距的看着耶律平,后者伸手想去触碰她,温言转圈绕开。
耶律齐在一旁辽人的耳边说了句话,就跟着温言走,眼神深看着她。
已经神志飞离的温言,被人一把横抱起来转圈的时候,晕眩的更厉害,顶上灯看着像星星在眨眼。
纱裙的裙摆飘出了花,耶律平低头看着人在呵笑,眼中的侵略性更强了,抱着人就要离开。
没有拒绝就是同意,温言被这个辽人套路了,他故意藏起她喝下的酒壶,让她以为喝下的不多,于是被灌醉。
突然,沈耀身边的辽女,神色慌张的给他道歉,又不小心把桌子给撞出声音,耶律齐的脚步停下,看向事故的地方。
有宫女来到他面前,强硬扶走没了清醒的温言。
怀中空落落,耶律平眯起眼看景国的二皇子,对方给了他一个阴寒的眼神。
耶律平舌舔齿,片刻后,朝着他走去。
沈耀和耶律平拼起了酒来,你一杯我一杯,喝得快。
两人不说一句话,一口闷下酒,眼神都森冷不相让。
被宫女扶走去外头醒酒的温言,半路就吐了,吐得昏天暗地难受。
人随之清醒,她暗暗决定,以后多练酒量,差点被占去便宜,诡计多端的辽狼。
宫女让她在原地稍等,去给她拿醒酒汤。
温言靠在澜湖的栏杆上吹夜风,眼睛望着对岸灯火通明的宫殿,过许久才眨一次眼,繁灯迷人眼。
不远处,有争吵声出现,听声音是沈枝意和陈煜安。
温言立即蹲下,蹲步来到了一处密丛林后,沈枝意这人心眼小,若是被她看到,要记上。
只是不巧,这处密丛林后已经有人,还是温言认识的人,秦墨为冷淡的瞥她一眼,继续后靠着密丛林。
温言也小心不被发现的后靠密丛林,争吵的声音由远至近,清晰的传入了耳朵。
沈枝意说陈煜安既然介意,为什么要故作大方。
“你是殿下,我是臣,不敢介意。”
“那你阴阳怪气做什么,既然不介意,那就早点回去。”
“你嫌我妨碍你了。”
“我做什么了,又不是我让人亲我的,再说,大哥二哥都没有拒绝,难道我要打辽国的脸。”
“你怎么不能拒绝了,你明明笑的开心,你是不是看上那两个辽人了。”
“你不要没事找事,我没这个打算。”
“那我今晚要留在你宫里。”
“不行。”
“你还说你没这个打算。”
……
温言保持着一个姿势,挺累,希望吵架的两人快点走。
外头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阵阵惊呼声传来。
沈枝意和陈煜安离开了。
温言探出头,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才站起来拍身上的树叶。
秦墨为站得离她远,整理了衣后,直接扭头走了,只当没看见,没来过。
他的官途,不打眼稳步上升,如今已是四品大理寺少卿,不出意外,年后又可升半级。
温言摇头,尽是些小心眼男人,不就是好过又分了,至于记这么久吗。
送醒酒汤来的宫女,见到她出现,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
温言喝下醒酒汤后,头没那么痛了,于是就回去,打算坐到结束。
等回到宴会殿里,才知道刚才发出的惊呼是怎么回事,耶律平和沈耀杠上了。
两人喝了差不多两大坛子的酒。
温言才坐下,就有辽人请她去耶律平身边,
“不去,要么让他过来。”
温言才不会屈尊过去。
辽人生气的看着她,然后就去耶律平那边,告诉他温言回来了。
耶律平转头去找温言,看到她在朝他笑,灯下的美人,明媚动人,他瞬间不想和人喝酒了,站起来就走。
温言看到沈耀瞪她,不明白怎么招惹他了,双手一摊,咋了?
沈耀快被她一头雾水的样子气死,还回来做什么,不早点回去。
耶律平就是粘上温言了,她一来,他就坐到她身边,指着沈耀,问她和他什么关系。
温言抽出腰间扇,啪掉他的手指,
“别指人,不礼貌。”
耶律平把她扯到怀里,
“你敢打我,今晚你得跟我走。”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你跟我走还差不多。”
温言的扇尖抬起耶律平的下巴,贵女高傲的模样尽显,耶律平咧嘴笑开,并且笑得大声。
温言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敲他手让放开。
耶律平却是将她抱坐到腿上,饮下大口的酒快速口渡到她嘴中,不顾她挣扎的用力吻。
温言咬了他的舌才被放开,
“你懂不懂规矩,以下犯上,别以为你是辽人,我就不会对你怎么样。”
“你要对我怎么样?”
耶律平的眼睛,亮得有些过分,温言拉下脸,
“把你揍一顿,让你明白,凤凰可不是什么野雀都能肖想的。”
“哈哈哈哈哈。”
又是如此的大笑,温言不明白哪里好笑了,她站起来不想理他了,哪知这人握住了她手腕不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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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如何,保你享荣华。”
“哎呦,口气这么大,说来听听你是谁,不是大人物我那相公可不答应的哦。”
耶律平被她逗笑,?
“你现在只是世子妃,跟着我走,让你做大王妃如何。”
“真的假的,你这么厉害,叫什么名字。”
温言根本没当回事,以为他是骗小姑娘的花公子,
“本王耶律平。”
顿时,温言脸上的笑容僵掉了,耶律平又笑出声,但很快他的笑容消失,沈耀来到了他们面前,
“耶律平,松手。”
“不松如何,本王要娶她带走。”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
耶律平站了起来,眼神不善的盯着沈耀,
“敢不敢比一场,输了,就别再来阻止。”
“你输了,也别再来纠缠。”
“说到做到。”
“一言为定。”
温言没管这两人,提前走了,发生什么事别联想到她就成。
当夜的宴会,特别热闹,辽国来使之中居然来了辽国王爷,以及,看着不着调的二皇子,他的武艺意外的高超。
从一开始两人就杠上,接着又拔剑对战,属实精彩。
回去睡大觉的温言,隔天才听闻了这些事。
再过两日就要放年假,工部的人都闲着在聊天,温言从他们嘴里知道了昨夜的后续,也知道了外头怎么传沈耀的。
说他被柳云依的事给伤到,虔诚信佛不近女色,成为了新一代大都贵女们的梦中皇子。
之前一位是冷面玉郎的大皇子沈确,但自他成婚后,人气就下降了。
之前沈耀没能越过沈确,主要是他看起来不大正经。
如今,受过情伤戴佛珠的他,有种别样魅力。
温言听得正起劲,笑得也大声,突然变得安静,
“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大皇子二皇子他们以前为了丰亭郡主主,主要是这么些问题,大家别偷懒,快去干活。”
温言往后看到了两张黑沉沉的脸,背后说闲话,被逮了个正着,她刚才有没有附和来着。
近年关,有的部门比较忙,沈确要在年前把不能再用的旧器们全部换掉。
沈耀也是如此,全部换新。
“你们先回去吧,我算完再告诉你们批不批,保证在今日回去前。”
被人看着,温言没法仔细干活。
“刚才你不是笑得大声,说来听听,在说什么。”
沈耀拉了张椅子坐在温言对面,
“背后非议皇族,知不知道什么罪。”
沈确的手指点在需要盖印的位置。
“你们有什么证据,可别诬赖。”
半柱香后,温言顶着两道视线在算他们的预算是否合理。
又半柱香后,温言受不了了,算错了两回,她掏出挂在腰间的印,给他们盖章,送人走。
年关了,就当是给福利吧。
温言头一回这么爽快盖章,沈确沈耀拿走批条,沈确临走前对她说道,
“丰亭当时只有八岁,就是那天我给你带冰燕子忘记了她的生辰。”
温言顿住了脚步,
“我没有附和,只是在听他们说,抱歉。”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当时只记着让你开心,完全没想起来这个小妹妹,让她在外头受冻白期待了一番。”
“你不会是当着她的面雕了燕子,却一只都没给她吧。”
“我哪里知道她也喜欢。”
沈确扬起了微笑,向来冷寒的脸,徒然似春阳般展笑,温言移开视线,碰到沉默,目光阴测测的沈耀,她立即送客,
“大皇子二皇子,慢走。”
等他们离开,温言看起了工部下的四属部门呈上来的一年统计数据。
她专注的看着,不时拿笔在另一张纸上记下,没有注意到门外去而复返的沈确,注视着她。
许久过去,温言脖子酸抬头,看到沈确站在那里,那好像被抛弃的眼神,让她莫名觉得自己不是东西,可细想,她也没有对不起他。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温言硬下心肠,绝对不再靠近他,她无法补足他天生没有的东西,不想因为被他选择而对他怀有愧疚。
她也有自己要守护的东西。
沈确来到她面前,抿着的唇,唇珠明显,唇色泛着干燥的粉。
温言站了起来,目光平视着他,
“昨夜,我也是醒酒回来才知道耶律平轻薄你,我。”
“大皇子,你不用自责,我们已经结束了。”
温言快速打断他,视线落在桌面的茶杯上,不是他不好,而是,他们无法达到一个彼此都舒服的境况,两人注定无法走远。
“你非要和我划清界限吗。”
“这样你和我都好。”
“不好,我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
沈确望着她,满是痛苦郁色。
“那就多做一些令自己开心的事,你总是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你想想,他们算个球,你可是帝国大皇子。
遇到困难,去御书房哭一哭,把问题丢给陛下,让她兜着,做父母的不就是这个作用。”
“我晚上还是睡不着。”
“那就不要讳疾忌医,让太医看看,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吃点安神药,你缺觉,也会进入坏的循坏。
晚上不要看让你生气的东西,留着早晨看,非常生气的时候可以骂一骂人,别憋着。
还有,我以前就想和你说,你寝殿里的东西太多了,不要布置的这么满,看着眼睛不舒服。
把那靠墙放的床换掉,换个柱子床,那深色的老气床,吸人的灵气啊。”
温言意识到自己讲太多话了,她停了下来,沈确那令人心碎的目光,她不能去直视,只好偏过头,
沈确无法释怀,他未变,她却变了。
温言的心中也不好受,她红了眼眶,抬头的目光却是被一道视线给逼回了酸涩意。
不知何时,沈耀站在窗外,黑黢黢寒幽的眼神令温言心颤。
沈确随着温言的目光转过去,见到沈耀站在外头,扯出了恶意的笑容,沈确走过去,“啪”的把窗户关好。
“少理他,这人不正常。”
“你怎么知道他不正常?”
温言的表情有些惊,沈确笑了出来,
“他五岁用匕首在宫女脸上划刀子,六岁命人活活打死三个太监,七岁”
温言的背后,有冷汗冒出,她沾上了个什么怪物。
“以后离他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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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听闻他宫里又莫名死了几个宫女。”
温言愣愣的张开了嘴,眼瞪得圆圆,她想拍死自己,后悔药有没有,她要买。
“在说我什么坏话,当面说。”
沈耀走了进来,外头有几个人探出脑袋来看情况,温言走过去阴沉脸挥手让他们散了,然后把门关上,把空间留给他们,自己往外头走。
“回来!”
“谁让你走了!”
两道暴怒声音,温言傻了才回去,直接往外冲,工部的人见上司溜跑得快,也一个个假装忙碌。
第62章身不由己
景国官员的年假,自小年夜后放到年初八,共十五日。
温言原本的计划是,和苏沉去外州游玩几日,放松一下心情。
但是他自半个月前去外头出差就没回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和她说会尽早回来。
苏沉不在,温言一个人也不想出去。
整个傅宅,就她最闲,傅明庭忙着人情往来,连带她那份。
今年的年夜饭,温言和沈棠打过招呼,中午她会去陪萧羽蓁,晚上就不去宫中了。
如今她是恭亲王府的人,去不去,其实关系不大。
她比较想和父母一起过年守岁。
大都的街市上,早已张灯结彩,充斥着对年到来的欣喜热闹,温言骑马穿过几条街,来到了苏宅,一进门就觉得冷冷清清,
“玉尘玉絮,你们搞什么,大过年的,怎么都不布置一下,一点气氛都没有。”
“表小姐,往年都如此,公子不喜。”
“他现在不在,听我的,把家里头布置一下。”
“表小姐,公子怪罪下来怎么办。”
“那你马上来通知我,我顶着。”
“好嘞!”
“对了,要是在年三十前回来,告诉他一起到温府吃团圆饭,今年我不去宫里。”
“是,表小姐。”
温言对苏沉上心,因为他值得,在她消失的那一年多,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起过,但是司衣卫私底下告诉她,苏沉从未放弃过找她,有好几次接到消息,都亲自出去找。
有些人,情深隐在面下,不喜表达,但绝对值得爱。
温言和户部打过关照,不准扣留镇抚司的福利,有她在,司衣卫们的日子好过起来,不仅俸禄按时发,节假没有休息的可以领补偿,并且马匹兵刃全是最好的。
见苏沉有时冰雪天里都要出门,温言让少府监的造织局给镇抚司造冬季衣,要从头到尾一应俱全。
司衣卫的配套冬衣,厚实保暖,因为要行动方便,特别贴身,练武的好身板全部被展现出来,许多未成亲的,这个年都多了相亲局。
司衣卫们穿亮红色冬衣,腰佩□□,威风凛凛的成为了一道标志。
镇抚司的上属部门,对此也只能看着,报名去镇抚司的人,一下子变多。
温言在街上带了一包山楂糕回傅宅,才进门,彩娥就告诉她,谢府有人来找她。
温言换了身衣服,坐马车去谢府,她到的时候,发现谢府今日宴客,她上门并不打眼。
有小厮等候着她,见到温家马车,上前迎她。
谢家,当之无愧名门中的名门,温言跨门槛,都跨了许多道,穿着裙子,很不方便。
曲曲绕绕到了幽静处,温言坐在花厅等。
上次冷如柏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让她别轻举妄动。
温言文官出身,对军务不懂,得冷阳提示,她反应过来,军需跟上才能变革,否则,说改回来就改回来。
外头喧闹声偶有传过来,温言耐心的坐等,她眼睛看着墙上的一幅画,心中却是在想其他。
侍女添过三遍茶后,温言让她退下,不能再喝,否则会想去净手。
她不急不躁的等着。
大都督谢云,皇室宴的时候可以开玩笑,但在其他时间,他是温言不能去得罪的人。
谢云并没有在外头,而是在书房内练字,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来告诉他,温言在做什么。
沈耀和他说见一见温言,让她以后批条子爽快些。
他同意见她,并且有些意外,温言非常的静沉,没有多问,没有行走,更没有不耐,一点也不像之前吃饭时的咋呼。
他倒要看看,她能等到什么时候。
在花厅等的温言,眼瞧着天色暗下,她招来侍女,让派人去通知傅宅,她会晚回。
侍女领命告退了。
温言饿着肚子等到了亥时末,谢云沾染着酒气味来了,见到第一句就是,
“今日已晚,温大人还是改日吧。”
温言没有纠缠,站着直视他,
“谢大人,告辞。”
温言忍着一肚子气离开了,面上还要装的若无其事。
谢云看着她疾走的背影,呵,这就沉不住气了。
傅宅的灯都还亮着,温言回去,对傅明庭大倒苦水,给她留着的夜宵,很快就吃完,还不够,要再吃。
傅明庭制止她,让等一等就会有饱腹感。
面对谢云,就是他态度如此,温言也没有办法。
他见她了,但不想听。
傅明庭和温言去了书房,商议另寻办法,温言想要推改,最终目的还是想工部增设工商部。
农商不平衡的政策,已经无法满足日益增长的经济需求,甚至是发展需求。
军改后,为满足庞大军需,就需要生产,当目前状态无法满足生产需求时,就要改动来满足。
隔天的早晨,温言坐在镜前,乌黑茂盛的长发散在背后,镜桌上,放着几把大小不一的剪刀。
“剪吧。”
“小姐,真的要剪那么短吗?”
“剪。”
寒酥可惜的看着她,拗不过,拿起剪刀,开始细致得给她剪短发。
一缕一缕的长发落下,若说心中没有触动,肯定是假的,她自己先体验这剪发,这样才能有说服力。
温言看着镜中的自己,给自己打气,不要怕。
一个时辰过去,镜中有着全然陌生的模样,发只留到过下巴,齐齐的发梢,露出白皙后颈。
温言多看了自己几遍,看顺眼后才去找傅明庭,等她见到人,映入眼帘的,是头发剪得比她还短的人。
傅明庭的长发,剪得只到耳,两人目目相对,然后都捧腹笑了起来,相互摸头发感受这新奇。
刺刺的发梢,触在手指尖。
傅宅的下人们,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两个,头发怎么都没了。
温言和傅明庭,配着短发穿戴得体后,两人招摇过市去了,现在正是人多眼睛多的时候,瞧见了,口口传。
傅明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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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了内窄外宽的袖子,里红外白,腰间束皮腰,垂挂下玉腰佩和短剑。
身型高长面容玉秀的他,因为短发,变得尤为英飒。
街上的男人女人,都目不转睛朝着他看。
短发,在男人的身上变化特别大。
而温言,身穿翻领窄袖高腰裙,耳上戴着长长红丝的耳坠,女性的柔美去了些,多了爽利俏皮。
他们两人身上穿戴不菲,富贵人带来的新潮,很快就被当成了谈资。
温言和傅明庭走着去了戏院,酒楼,所到之处,都被目光包围。
紧接着,大都最繁华的一条街上,一家理发修胡铺子开张了,店面外头贴出了两张大肖像,男女的短发模样。
价格不低,有富贵闲人来试试了。
一个头戴金镶玉冠,手提鸟笼的纨绔少爷进去,等到出来后,全新面貌,脑后头扎了一撮短发,别样的突显出他的风流不羁。
路上姑娘们朝他看的次数特别多。
纨绔少爷很满意,转天一大帮子的狐朋狗友都来了。
除夕夜当天,温言顶着短发去看望萧羽蓁,见到她愣住的目光,温言笑了出来,撸了一把头发,
“怎么样,还不错吧。”
温言从未见萧羽蓁如此笑过,她展开双臂,把温言抱住,还拍她后背,笑声从胸腔之中发出。
“岂止是不错,好看极了,给我也剪了,洗头真的很烦。”
“我手艺不行,你等等,我回去叫人来。”
“快点啊。”
温言带寒酥进来,萧羽蓁要求剪到耳。
当沈棠过来,看到两个短发脑袋凑在一起时,怀疑自己走错地了。
发只留到耳根的萧羽蓁,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美,她高挑清瘦的身型,看起来特别年轻。
沈棠眼睛转不动的看着她。
温言被沈棠打发走了,临走前,萧羽蓁朝她又笑了,阳光下,那双琥珀色眼睛,有光。
年夜饭,苏沉没能赶回来,温言带着傅明庭一起在温家吃,两人的新模样,惹来一阵骚动。
温伯候现在心态已经很好了,见他们两个剪短发,并没有多说什么。
已经许久没有在这天里一起吃团圆饭,温言让傅明庭别客气,然后在苏夫人的唠叨里,左耳进右耳出的夹筷子吃,全是她喜爱的菜食。
傅明庭在温家,是受到全府的热情招待,方方面面感受到对他的欢迎,他在这里,还算自在。
温言在自家,度过了一个极好的除夕,而在宫中,气氛可谓到了冰点。
今年的年夜饭桌上,没有恭亲王府的人,温言不来早就知,但是沈棠也没来,女帝派人去问,得知他一整日都在宗人府。
女帝沉着脸,不发一言,其余人,也都沉默不语,令人窒息的静,每个人都敛着气息。
再美味的佳肴,在这种氛围下,都索然无味。
没过多久,女帝摔下筷子,下令结束,然后压抑着怒火离开了。
每个人都在奇怪她的发怒,沈棠不来而已,何至于此。
外头的夜幕里,已经有烟花开始燃放。
温言和傅明庭在逛花灯街,她在卖面具的摊子前不走了,温言嫌钱袋子重,时常忘记拿。
傅明庭被她拽着袖子付钱,买下一张花里胡哨的兔子面具。
这张面具有些浮夸,两只兔耳高耸,带上这面具的温言,在人潮涌动的街上,兔耳朵显眼,远远就能看见。
一座高楼中的窗边,有个黑衣男子,望着空中砰然炸裂的朵朵烟花,楼下有热闹的舞龙队伍出现,他的视线往下看去。
温言被人踩了一脚,她把面具往头顶后退,去看靴子上的脚印,等她抬头,
“哎呀,戳到我眼睛了!”
温言转头,又一声叫,
“啊!我的鼻子!”
长兔耳碰到了周边人,傅明庭给人道歉,温言把面具重新戴好,这时舞龙队伍过来,街上人都给让路。
温言被挤到,傅明庭单手抱住她腰往一旁站。
等不挤了,温言扶着傅明庭的肩,垫脚起来张望看。
因为她的高耸长兔耳,从高处俯视下来的目光,很容易看到她,又因为她和身边人都是短发,在人群中醒目。
站在高楼上的人,见是他们,眼神狠厉起来。
屋内有人进来,
“首领,买家到了。”
容貌被毁的姜伯渔,收回对傅明庭的注视,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嗯,走。”
死里逃生的姜伯渔,那张令人惊艳的脸上,有两道交错的深骨疤痕,全拜傅明庭所赐。
街上舞龙的队伍离开,傅明庭拉着温言的手腕,一起到人少的地方,
“回去了。”
“不要,我还要逛会儿。”
“那我先走了。”
“有没有搞错,你要扔下我。”
“我要回去给祠堂牌位点香。”
“那行吧,回去。”
温言有脾气性子,但总体来说,是个识大体懂得体谅的人。
傅宅是一座有历史有底蕴的宅院,祠堂里不仅供奉着先辈牌位,还有每个人的画像,看起来都有学识的模样。
但是很可惜,如今只剩下傅明庭一人。
温言站在傅家的祠堂里,给傅明庭点香,他接过,对着每一位先辈行礼上香。
每次来这里,温言都觉得傅明庭好像背着很沉重的东西,他望着座座牌位,就跟石墩子一样站着不动。
温言也不敢打扰他,就靠在柱子上,看着一副副肖像画认人,次数多了,都合得起来人和名字。
灯火摇曳,光影晃动,温言过去关窗,发现外头下起了雪,片片飞絮般落下。
她转头想告诉傅明庭这个发现,看到他眸色沉沉,似窗外漫长无垠的夜。
紧抿的两瓣唇,没有动过。
温言轻手关了窗,安静的陪他站在这死寂地。
深夜,宗人府,此时地面上已经积了一层雪。
女帝发了疯般质问萧羽蓁是不是喜欢沈棠,
“不然呢,喜欢你啊,我又没毛病。”
萧羽蓁的嘴里含着一颗硬果糖,这是温言送她的新年礼物,有好几种口味,沈棠要吃,她一颗也不给,他被气走了。
糖果在萧羽蓁的嘴里,碰牙齿发出声响,明明年岁已经不小,可她就是看起来不惹人厌,甚至觉得她率真。
女帝在灯下看她的目光,瘆人的黑,萧羽蓁“咔咔咔”把糖咬碎,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烦人,回去。”
“你要赶朕走。”
“祖宗啊,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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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睡觉了。”
“朕和你一起。”
“沈乐潼,你脑子有病就去治,老娘不喜欢女人,听到没!”
“那你可以只喜欢朕。”
深深的无力感,萧羽蓁在想自己上辈子干了什么丧天良的事,这辈子倒霉遇到她。
被推开又抱上去的人,寻找在躲的唇,尝到她口中的糖甜,更加用力的去拥抱她。
若不是为了萧家,萧羽蓁一刻也忍不了她。
她在的一日,女帝就不会动东北军。
觉得自己倒霉的,不只是她,温言此刻也在掰算从小到大干了哪些坏事,以至于让她被沈耀瞧上。
上次她听沈确说他坏话溜走了,今日,温言在自己新府守岁添旺气,想等过了子时就回去,沈耀直接把她给带走了,连句话都不给留下。
“你对他是不是余情未了。”
“冤枉啊,没有。”
“真没有假没有。”
“真,特别真,你别玩了。”
沈耀把自己埋在她身体里,一动不动,受不了的温言,不停推他动一动,沈耀就是使坏,抱紧她不动。
温言被弄得没了脾气,翘唇去问吻他的眉,他的眼,刚才还故意作坏的人,软化了下来,回应她的吻。
温言抱着他,在肩上咬下一口,这个混蛋享受疼痛一样,闭着眼喉间发出闷哼。
两人一同在浴池里沐浴,温言坐在他身上,捧着他的脸亲,沈耀后靠在池壁,任由着温言对他上下其手,突然,敏感的疼痛袭来,温言这个小混蛋,咬住了他胸口不撒嘴。
等两人穿上舒适暖燥的寝衣后,温言的短湿发很快就干透,沈耀还不能动,于是温言又在他身上撒野。
沈耀也体验到了一把无可奈何,温言得逞作坏的手指在他肌肤上绕圈圈,特别痒。
温言的手,被抓在了沈耀手中,她窝在他怀里,两人染上了同一种味道。
“你爹可真讨厌,让我等了一天又回去。”
“他就这毛病,喜欢被人三顾茅庐。”
“他这么装啊。”
温言额头被一记敲,
“可别在他背后嘀咕,我爹耳力很好。”
温言趴起来的脑袋,又靠回去,沈耀的手指穿过柔顺的短发,手感很好,
“你怎么把自己的头发给剪了?”
“身体力行做表率,还真别说,脑袋轻了不少,每次沐浴时间都减短了,好处特别多,阿耀,你也剪了呗。”
沈耀看着她诱建的模样,只笑不语,
“哼,你都不支持我。”
温言坐起了身,居高俯视,齐短发的她,瑰美俏丽,光晕投射下的脸庞,唇线撅高,沈耀拉着她的手,
“你不怕半夜被我爹敲门,你尽管剪。”
温言焉了,她怕。
等沈耀发干束起来后,温言和他一起坐在寝殿的门槛上,许公公命人点烟花,高升的烟礼花发出了巨响,“砰”的在温言心上开出了花。
她站了起来,兔头形状的烟花在夜空中不断出现,忽闪的光打在脸上,她转头去问,
“喜欢我喜欢到什么程度?”
“整个皇宫里的红墙全都融化成枣泥。”
“娘嘞,这么烫。”
温言回转过去,望着被烟花点亮的天空,瞳孔中映着转瞬即逝的绚丽烟花。
温言站着,沈耀伸腿坐着,他的手,牢握住她的手,直到她用力回握,他才站起来,从身后抱住她,一起欣赏旧年最后一夜的璀璨。
第63章狠人废帝
新年的第一天,温言在睡觉,沈耀早早起了去外头,天家的祈福仪式在天刚亮时开始。
寝殿内的外间,宫女们低垂着头,等待里头贵人醒来,只是,随着日头越升越高,里头依旧没有一点动静。
小宫女们偷偷看大宫女丁冬,她对她们摇头,于是所有人都保持安静,她们身姿如柳,肌肤净白,如瓷瓶般善心悦目的站在那里。
宫女们没有等醒温言,反倒是二皇子回来了,这下,她们有些心慌,怕被责怪。
回来换衣的沈耀,得知温言还在睡,让宫人都安静,等换好衣,走过去,悄悄捏住她鼻子,
“你可真幸福啊,我回来了你还在睡。”
温言挣脱开他的手,钻进了被窝,头也埋进去,把自己裹成条大虫。
沈耀过去扯她被子,
“懒婆娘,都到吃午膳了。”
温言抓紧被子哼哼唧唧不肯出来,沈耀抄进去手,把她给暖被窝里给捞了出来。
下一刻他笑了出来,温言的一撮头发睡翘了起来,短发睡成了毛茸茸的一颗脑袋,有手大力的撸她脑袋,本来就乱糟的头发更乱了。
温言不满拿开他的手,打了个哈欠,
“起来又没事,我再睡会儿。”
说罢她又躺下,被子盖脸嫌亮。
沈耀拿她没辙,加上自己早起也困倦,招来许公公,让其派人去通知他晚点到谢府,改吃晚膳。
刚换的衣又脱了,发冠也拆掉,沈耀让人全部出去,他躺进香暖被窝里,把人给抱住一起睡觉。
宫女们有序的离开,把门关上。
许公公问丁冬上午情况,丁冬回一直在睡觉,没敢去扰,许公公点头,让她离开。
跟着丁冬离开的小宫女们,一段距离后,拍胸脯庆幸说,
“冬姐,幸亏有你在,刚才听到二皇子回来差点去叫人。”
“冬姐,那位贵人是谁,二皇子待她不大一样。”
丁冬皱眉看着她们,
“不该问的不要问,主子的事情,不要多嘴。”
小宫女们吐舌,丁冬严肃道,
“你们记住了,今日所见之事,一个字也不能透露出去,否则,就等着和夏香一样的下场。”
说到夏香,小宫女们都心中一紧,她的死状极惨,许公公命人都去看她的尸体,让她们记住自己的本分。
招待辽人的那夜,丁冬和她一起值班守在二皇子的寝殿。
见到二皇子与温言一起回来,夏香眼神闪烁,丁冬还想提醒其安分些,没想到第二日她就死了。
小宫女们明白了严重性,全部都闭嘴点头,绝不多言。
丁冬在心中叹气,希望她们真的记在了心里,不要对二皇子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麻雀是无法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爬床的结果只会是残或哑,亦或是见不到明日太阳。
在那些贵人眼中,她们宫女,和器具无异。
皇子的妃嫔,是有身份门槛的,只凭睡就想翻跃身份,那是痴心妄想,皇子,从来不缺女人。
丁冬是个清醒人,所以,她被许公公提拔,成为守殿大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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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去谢府吃晚膳的二皇子,后来又派人说改明日了。
被儿子放鸽子的谢云,纳了闷,今天祈完福能有什么事,后来许公公亲自来传话改明日,得知沈耀睡了一整天。
谢云磨牙,兔崽子,新年第一天睡大觉。
温言和沈耀在华英宫里玩雪,的卢拉着站在雪橇上沈耀快跑,温言抓了雪球在后头追他们,
“你站住,我想出来的,下来给我玩!”
温言要的卢拉雪橇跑,沈耀一开始觉得这有什么好玩的,后来打脸,挤走温言,自己站上去了。
的卢兴奋的快跑,被温言砸雪球追逐的沈耀,笑得特别欢,朝后喊,
“追到就给你玩。”
两人一犬,在雪地里玩了一个下午,什么事都给忘了。
初一这天,华英宫宫门紧闭,推拒所有人来贺新年。
景国的新年,充满着欢笑喜气,而燕国,可就是另一番模样了。
签订丧权辱国条约,失去大片国土,饱受列国欺凌,燕国的有志学子们掀起了革变浪潮。
短短两年,燕国的英豪们纷纷出世。
动荡的年代,就是新年,也不会好过。
曾经为燕国大名门之一的林家,如今成为名门之首,林儒生掌管燕政,操作推翻帝制,建立新制。
联合马元齐压制其他大家的反对声。
林有鹿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内阁议员,他实施建立专门培养将才的军武书院,降低商人地位,压制他们稳定物价。
林有鹿率先剪去了长发,剪到了耳朵之上,短得如刺猬头。
废去帝王令,以内阁为首作出决定,各部门直接高效运作,让燕国以一种全新的面貌,虽然缓慢但是在站起来。
曾经保护燕王的林家,转变成了不留余力追捕他的刽子手。
新年里的这一天,林有鹿收到好消息,有了燕王的踪迹。
林家把燕王室杀的杀,嫁的嫁,现在只剩燕王一人。
一家不起眼的巷子楼之中,改头换容貌的宴棠舟在二楼等人,并不是所有世家都支持林家的改革,守旧派们在对抗,在保护燕王。
突然,楼下出现骚动,宴棠舟来到窗边,透过缝隙往下看去,大批士兵包围了此地。
紧接着,他看到了曾今挚交好友,如今的小首辅林有鹿。
他一头醒目短发,身穿戎衣,从马背下来,朝这里走来。
宴棠舟命令自己冷静,他如今的样貌,除了神医陆良,谁也不知他身份,与其他人的联系从来没出面过。
这是一家羊肉面馆,量多价美,过年间带家人来尝味的人不少。
当不是官兵,而是士兵们破门进到这家面馆时,所有食客全部被惊吓到,孩子们被父母抱进怀中安抚。
为首的人,年轻面庞上的削尖目光,在巡视。
“一个也不许放跑。”
“是,林大人。”
年久的木质楼梯,踩上去发出嘎吱声,大堂里静若寒蝉,只有在煮热汤冒出的咕噜声。
利落的短发从二楼的地平面上冒出,视线全部集中此,等待着人出现。
听着靴子的脚步声靠近,宴棠舟的心在下沉,熟悉的人,就是换了脸,也能认出来吗?
好在,答案否定的,靴子从他面前移开了。
现在的宴棠舟,顶着一张死去人的普通脸,身型极为瘦削,背,刻意的微驼。
可即便躲过怀疑,还是得到了一个坏结果,林有鹿吩咐,
“把男人全部抓起来。”
携妻带子出来的人,很快就离开,店老板认识的人也在通知家里人来认领下,离开。
只剩下几名孤身的男子,他们全部被绑了起来。
就在宴棠舟寻找机会逃脱的时候,有人来认领他了,一个陌生少女怯怯看着士兵,然后哭着扑到宴棠舟身上,叫大哥。
随机应变的演技,在曾是燕王的身上,绝对的自然流露出真情。
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是能救他。
宴棠舟被放了,少女挽着他的手臂一起走出巷子,站在二楼窗边看着他们离开的林有鹿,命人悄悄跟踪他们。
捉人,得连根拔起。
自小一起的人,就算不能完全确定,相似性,也能感觉出,并不会因为外形的改变而看不出来。
宴棠舟感觉有人跟踪,并没有和少女回去,
“姑娘,谢谢你,请回吧。”
可不等少女离开,后头的士兵就抓住了她,林有鹿从人群里走出来,眼神确定的看着宴棠舟,下令,
“捉住他,生死不论,重赏。”
“是,林大人。”
匹夫的力量,能有多大,怀有强烈国恨的人,爆发出了惊人的武力。
林有鹿的手中,出现了弩箭,朝着宴棠舟射去。
眼见要射中,那个无害的少女,突然的发力抢过士兵手里的剑,朝着林有鹿刺杀去。
连睡觉也抱剑的林有鹿,武艺早就比过去更加精进,抽出驽中箭,插进了她的脖间,一脚踢飞,血,溅到了他冷酷的脸上。
宴棠舟心惊他的狠辣绝情,就是要他死。
眼见士兵们对宴棠舟无可奈何,林有鹿抽出寒剑,朝他对了上去,招招致死不留余力。
过去时常对练处在下风的人,如今,攻势猛烈处上风,林有鹿要杀了他,不留后患。
燕国,已经不再需要王。
突变,在闹街上发生,红莲教的队伍被混乱阻碍。
教主厌恶燕兵对内下手狠,对外却软弱,没有看清混乱中心的她,为了清路,出手了。
夹杂着椒粉的弹丸一颗颗从教众手里发出,红莲教喊着口号,队伍前进。
被椒粉迷了眼的人,视线模糊,纷纷擦眼。
宴棠舟抓住机会,趁着混乱,跑进了人群之中,很快就消失不见。
即将抓到的人跑掉,林有鹿怒意的眼盯看着坏事的女人教,寒声道,
“红莲教助贼人逃脱,罪大恶极,剿灭一个不许剩!”
“是,林大人。”
后头等待的大批士兵包围了整条街,红莲教这才知道惹了谁,恐惧,出现在了她们脸上。
没有怜香惜玉的箭,通通射在了她们的娇躯上
驻守的景国军队很快就知道了这起事件,但并没有重视,燕国现在乱的很,林家得罪的人海了去,天天抓这抓那的。
正月初三那天,温言被叫去了冷家,她带着年礼去上门贺新年。
冷如柏看着她那一头短发直皱眉,然后就上次的问题,提出了一个条件,若是她能让冷阳回来,冷如柏就帮她推改。
武将的前途,可不在他国搓磨岁月。
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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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冷如柏的位高,冷阳无法待在大都,女帝派他去驻守燕国,有分间兵权之意。
温言伸手指去捏鼻梁,这可真是个大难题,女帝和谢云哪个更难对付。
她揣着难题,去找萧羽蓁,现在,她是她的半个师。
冷如柏和谢云,一个掌军,一个掌军需,谁出头都可以推动改新。
萧羽蓁的手指,在桌上敲了许久,
“你和你前未婚夫关系怎么样?”
“可以说很恶劣。”
秦墨为的爹,兵部尚书,掌管兵籍,军械,军令,若是得他帮助,也可行。
关系网,在官场,特别重要,有时候对自己重要的事,对别人来说只是顺手帮忙。
错综的姻亲,就是那张连结的结实网线。
温言还是势单力薄了,许多人情未到位。
“别去惹沈乐潼不快,谢云那里,你讨好他用处也不大,和二皇子关系如何?”
“还行。”
“那你就使劲为难他,刁难他,让谢云为了他宝贝儿子妥协。”
“啊?”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你现在是工部侍郎,他们也无法把你怎么样。”
她的话,温言听进去了。
这个年假,温言几乎没有外出,她和傅明庭在书房整理发言稿。
温言要整顿拿高俸禄却不干事的人,这是她上任来要做的第一件大事。
年初七那天,温言和傅明庭正在用晚膳,有小厮过来通报,柳云依在门外等。
温言惊讶的看着傅明庭结束用膳,然后他只说出去趟,没有其他解释。
傅明庭的个人生活,温言从来不过问,她吃惊于他们两人的发展。
但是吧,若是傅明庭和柳云依好上,对她来说好处多,傅明庭是她先生,四舍五入,她多了一门亲。
她一个人吃饭正想得乐,小厮又来通报,有宫里马车在外头等她。
得,她也得去陪客了。
温言的御赐宅,成了她和沈耀的见面地,他不客气的把几名宫人安置在这里,对此,温言就是有意见也不能怎么样,谁叫她的丈夫如同虚设。
吃了半饱肚子的温言,与沈耀一起面对面用晚膳,当他提让她过几日再登门谢府的时候,温言盯着他笑,没应。
沈耀被她笑得后背有些毛,眼中全是狐疑,在打什么坏主意。
这天夜里,温言对他空前的热情,沈耀迷失又清醒又迷失,她肚子里在卖什么迷药,突然对他这么好。
白皙的胸口,纹着半翅蝶,温言伸出舌尖去舔,绕了几圈,湿唇滑落到紧实有致的腹上流连。
温言在取悦沈耀,他敞衣坐靠着,手指插在她柔顺的发丝间。
温言在情事上,有让人上瘾的本事,她放得下身段,可以只为取悦而做。
隔天早上,两人坐各自的马车错开时间去宫门。
沈耀在马车内困倦的打哈欠,温言趁他睡着,强要,他在迷糊中失身,感觉自己是那可怜无助的良家好男儿。
这体验,还挺新奇,梦中迷糊,似梦非梦。
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坏蛋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没有应下去登门谢府,想到其他法子了?
第64章干部会议,故人来都
年初八,开门大吉的第一天,早朝上无事,新年致词后,百官给女帝磕了个头后,早早散朝。
当差第一天,讲究个和气,不好一来就催促干活。
温言在办公间里给花花草草浇水,有下属们来给她送小巧精致的年节礼,盒装的糖果居多。
大宽桌上,放了许多一片心意。
这些心意,通通落进了沈耀的嘴,他喜甜,但无人送。
沈耀在兵部职方司,从三品员外郎,他的长官,经常把需要审批的东西交给他,让他去各部门通行。
绘制天下图经的职方司,经常来工部申请,不是要船就是来要人。
今日沈耀就率先来申请要几艘大船,给兵部人去外头绘图。
温言请他吃糖,她拿着申请单子去了外头,然后,许久没回来,沈耀拆了糖盒,尝着味道不错,不见外的给自己倒上了热茶。
等到温言回来,说不巧,船都在保养,还没好,再等等。
沈耀咽下软糖,
“那就先批了,等船好再用。”
职方司要排队在第一个。
温言却是把申请单子退了回去,露出沈耀昨天见过的笑容,
“不行。”
被拒的沈耀,拿走了桌上所有的糖盒,走回去的路上嘴里含着糖,他是转过弯来了,温言在搞什么,用他做筏子呢。
他得想想,怎么和他爹说。
或许是年轻的关系,沈耀觉得革新有助于发展,更何况,他亲眼看到短发带来的便利。
二皇子神情愉快的回到职方司,众人还以为工部那里爽快批了,没成想,被退回来了。
眼瞧沈耀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都在想温言怎么做到的,把人给拒绝又没得罪。
自打温言抓过工部大权后,各项审批都被卡严了,连带户部那里她也打招呼。
初十那天,各部门全部听闻了温言召开第一届工部大会,地点在东宫的议政殿里。
因为没有太子,东宫的各处殿都会被借用。
此次工部大会,四司四监的人全部要参加,人数加起来有上百名。
由前到后,层层横排的桌椅有序安置好,殿内四周挂上写着工部各部门的旗帜,每位来参加会议的人,穿上了统一发放的外衣,胸口绣着工字。
未时初刻,已经陆续来了许多人,每张桌子上都放了牌名,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即可。
没有宫人侍女,也没有其他外部人,大殿里,只有此次参加会议的人。
工部尚书,象征性的和温言坐在同一高位,面对工部的所有官员。
时间未到,温言坐着在翻看发言稿,她的短发太过醒目,许多人进来的第一眼,就注意到,肚子里都在想今天要搞什么名堂。
未时四刻,所有人全部已经到齐,没有空位,会议开始。
工部尚书演讲了一段废话,雷鸣掌声过后,温言站起来,所有人目光集中在身上,等待她发言。
温言用傅明庭教她的技巧,收住表情沉默的看着下方,等到殿内极为安静,几息过后再开口。
“都说工部是万年老二,居吏部之下,本官就纳了闷,咱们工部是六部之中最干实事的部门,他们吏部就因为掌握文官的任免调动,就要居六部之首,你们服不服本官不知道,但本官不服。”
原本以为温言要大刀阔斧工部内部,没想到她把矛头对准了外部,许多人猜不透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温言把去年四司四监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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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总结宣读了一遍,都夸了一遍后,来了个转折,
“本官在陛下面前夸下海口,从这个月开始到年中,咱们工部要做到去年一整年的量,否则就缩减人员。”
所有人都惊呆住了,前头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借口赶人。
温言就是这么个意思,但操作时当然不能平白无故的把人赶走,得有个别人无法插手的好名目。
只拿俸禄不干活的人,走,给别人干活的人,走,多出来无用的人,走。
温言把每个部门的考核要求全部详细列出来了,八个大部门之间要竞争排名,然后部门里面按个人排名。
部门倒数的,罚,个人排名末尾的,离开工部。
部门和个人排前的,有嘉奖。
工部的所有人,都憋着张脸,尤其是八个部门的负责人,从来没有过的压力,突然有了。
温言太过分了,要把这排名算进他们的政绩考核之中,若是倒数,政绩考核的优字,绝对与他们无缘。
工部尚书笑呵呵在鼓励大家,这事反正与他无关。
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之中,结束了工部的第一届大会,文官整人,法子可真多。
这次排位经过了陛下的首肯,无法不当一回事,这一日,温言收获了私下里无数的骂声。
会议的内容,没过几天,其他部门全知道了,温言这是拿整个工部开刀,还做得十分漂亮,外人无立场插手。
做得好坏,所有人都帮盯着,为了不垫底,全部都要拼命。
温言新官上任了哑火了大半年,没想到一出手,就炸了整个工部,谁都自顾不暇,愁自己的任务要求。
温言说了,考核结束,年中还要开表彰大会。
届时,没到达要求的,都不能静悄悄离开工部,得上台接受失败的注目礼。
这脸,哪里丢得起,骂,使劲骂。
有骂温言的,也有欣赏她的,年纪轻轻,居高位脑子活络,沈耀找谢云诉苦了。
工部大会这事一出来,温言故意为难沈耀的形象,很快就在谢云脑中立起来,都不需要沈耀多说,就认定了她可恶。
私下里,沈耀让温言做出工部设立专门做模具器部门的计划书,此部门可短时间内大批量制作统一器具。
这里就要涉及到匠人对模具的研究开发。
士农工商四大阶级,因为重农抑商政策,匠人的地位一直不高。
温言不想景国单纯依赖农业经济,想发展手工业的工商经济,不仅经济价值大,并且能反作用于农业。
温言发布官方告示,高待遇招具有创造能力的匠人,不限大都范围内,报名时间限期两年。
设立部门的计划书,温言设想,傅明庭整理书写,在惊蛰那天,沈耀先过目一遍。
华英宫内,布置了许多喜绸,一片喜色,今日是沈耀和国公府二小姐陆樱的定亲日。
沈耀在书房内,针对温言提出的计划,问了许多延展性的问题,温言与他说了自己关于景国经济结构的看法。
直到许公公提醒,仪式时间快到了,沈耀才去换衣服,让温言先去落座。
二皇子定亲的夜宴,和三公主一样奢华,温言打开桌上摆放的回谢礼,看了一眼立马合上,心在怦怦跳。
给她的盒子里头装了一颗硕大的湛蓝宝石,和别人的碎宝石不一样。
其实,若是可以,温言并不想和沈耀扯上关系,她只想做女帝臣。
成为沈耀的情人,其实没什么,但是涉及到其他,尤其是他现在在帮她和谢云搭桥。
不知为何,温言感觉自己陷进了温水煮青蛙的锅中,感知到危险,但就是跳不出来。
沈耀偏执的冒着风险占有她,他的爱太烈太危险,温言很怕哪天被谢云发现,会让她消失。
皇子的他,身上不能有污点。
仪式的礼乐奏响起,二皇子携陆樱走向女帝行礼。
陆樱比起陆北,要健康许许多多,但这份健康,却似乎被父母仇视,更加的怜爱陆北。
今日陆樱与二皇子定亲的风光时刻,她的父母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喜色。
家家有难念的经,最大的劫,很可能是家人带来的。
饮酒吃席的温言,突然感受到一道目光,她抬头去望,握酒杯的手僵住了。
陈聿修,他来大都了。
看到惊吓神色,成熟俊美的人,露出了他的笑容,他也是陈家人,三驸马陈煜安的堂兄。
年后调到大都,升为了通政司的通政使,掌内外奏章,虽然依旧是正三品,可中央与地方的正三品是完全不一样的。
“温大人,别来无恙。”
“陈大人,恭喜恭喜。”
陈聿修来到温言面前,两人目光都在重新打量对方。
南巡一别后,他来了。
温言的身边,多了个人,沈耀的目光扫过去,眼神深了些。
没过多久,两人一起离开宴厅去外头,沈耀再次不经意看去时,只有空空的座位。
他心中开始计时。
大概过了两柱香时间,两人一前一后回来了,各自落座,温言的神色,有些不愉。
沈耀一圈酒喝下来后,去瞧温言,发现她离坐了,他偏转视线去找陈聿修,找到他和陈煜安在一起交谈。
早春的夜风,吹在身上,依旧有些寒凉。
温言早早退席了,她独自走在夜色里的广场上,陈聿修带给她的阴影,从某个角落里又冒出来了。
她的马车,先是去了苏宅,可依旧失望的回去,苏沉还未回来,他这一次,比以往的时间都要久上许多。
苏沉不在,温言心中缺少安全感,她回到傅宅,找傅明庭,他不在府内。
温言心神不定的在房内来回踱步走,最后她强迫自己冷静,这里是大都,是她的地盘,不用怕陈聿修。
她是他的上级,不用怕。
夜深人静的深夜,温言被一阵冰冷的腥风激醒,她睁开眼眸,差点把魂给吓没了,连尖叫都发不出的恐惧攫住了她。
鳞片在开了窗的月光下,反射出冷冽冽的寒光,庞大身体上绿幽的眼,正在寻找什么,舌信伸吐的声音,让温言的身体,瘫住了。
她怕他,他更怕她吐露,要眼见为实的警告威胁。
帐幔不停被风吹出缝隙,温言鼓起勇气往外看一眼,打开的窗,腰粗的鳞片长身在往外滑动。
隔天早晨,温言有了明显的眼下黑,显然,她一夜没睡好,需要靠粉遮。
傅明庭没有出现,他一夜未归。
早朝路上,议政殿的宫门口倚靠着一道身影,温言头皮发麻的低头假装不认识经过。
修长的一腿拦截住她的前路,
“装不认识啊。”
“你到底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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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腿收回,倚靠的身体立直,身高带来的俯视,温言偏过头去,那低沉音又在她耳边附语,换来怒目而视。
他们两人在宫门下的情形,被不少人看去,暧昧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打转。
那陈聿修有着独特气质,特别的丹凤眼俊俏又带邪气,和温言站在一起,他的手,放在她肩上。
温言拍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快步走,陈聿修跟在她后头,怎么看怎么像两人在闹别扭。
“你别跟着我。”
“谁跟着你。”
“你还跟。”
“这条路你的啊。”
……
温言和陈聿修同时跨进了大殿之中,好巧不巧,温言的脚走太快,不小心崴到脚背,身边一股大力握住她的手臂,没让她摔倒,
“谁要你扶了。”
“那我松手。”
松手的人故意用劲小推了一下,崴到脚背的人眼见又要倒,劲手又一把抓住温言的手臂,丹凤眼斜眼看她,好汉不吃眼前亏,温言识时务,
“谢谢陈大人。”
“客气了,温大人。”
温言鼻孔出气,陈聿修压住要翘起的唇,保持沉稳面容。
今天的早朝,温言心不在焉,眼皮也在打架,她努力压住想打哈欠的嘴,忍得着实有些辛苦。
偏偏,女帝迟到了,半个时辰后,黄公公来宣布散朝。
窃窃私语声不断,温言忍下的哈欠打了出来,手遮住张开的大嘴,眼角泪半挂,人走在外头的阳光下,并无朝气。
第65章公干出差
女帝没有去上朝,是因为接到了苏沉的密函,就藩的王爷东阳王,人不在藩地。
当初,先帝并没有立她为皇太女,而是想立东阳王沈遇为太子,是她,把他的腿给废了,才得到机会。
没想到,坐轮椅的瘸子,竟然不在自己的就藩地。
女帝把自己关在御书房,谁也不准进。
春雪已经消融,被雪掩埋的草,已经悄悄蓄势要抬头。
工部,每个人都在专注自己的事,闲聊的情况,大大减少,温言回到自己的办公间,昨夜的惊魂失眠,让她一直都不在状态。
想到陈聿修,她的心脏总是不堪负荷的狂跳又或是发麻静止。
在春日的暖阳下,温言背上披了条毯子,趴在桌上睡着,事先吩咐下属们,说她不在。
安静的上午,她睡沉的香甜,唇角有湿迹。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站在悬崖边,认识的所有人都在静等她自己跳下去,就在她掉落之际,一条长长的尾巴卷住了她。
陈聿修的脸,长在他的好朋友身上,还长了手拉她上去。
下一刻场景变换,温言抱着一颗很大的白蛋,告诉陈聿修这是他小孩,紧接着,一个小孩破蛋而出,温言惊恐发现他半人半兽。
温言被小孩拉手走进水中,说是里头有水晶宫。
荒诞诡异的梦境,直到温言醒来,还在回想。
这日的当差结束,她还未出宫门,就被召去见女帝。
温言在御书房内待了许久,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黑漆,傅明庭还未用晚膳,在等她。
温言若是有事,定会派人来告知,没有告知,就是会回来,以前温言是没这个自觉的,全是傅明庭一手教出规矩来。
饥肠辘辘的温言,吃了许多,她没有问傅明庭昨夜哪里去了,这是他的个人生活,她注意分寸不过问。
傅宅讲究四季的食膳,没有好奢的山珍海物,绝大多数吃的都是当季时令菜,讲究个适宜,有时会给温言解馋,做些贵食。
春天,马兰头正茂盛,一茬又一茬割不完。
炒料马兰头,春笋,香干混在一起,春卷皮包裹起来,用一根葱扎成个袋,上头撒了一小撮金色蜜桂。
春意盎然的一道菜,看着眼睛舒服。
温言特别喜欢另一道菜,马兰头炒肉年糕,野趣春鲜,滋味极好。
没有复杂的道道精贵工序,只最大程度的发挥出食材的味,温言跟着傅明庭吃食养身。
学识涵养融在日常之中,看起来温温淡淡,其实是因为舒服,不是享受的舒服,而是贴合的自然。
傅宅的饮食,不适合用精益求精这个词,而是粗中有细。
温言已经决定这辈子就住在傅宅,吃傅明庭的,跟着他养生,铁定长寿无病。
温言和傅明庭表达过这个意愿,他嫌弃呵笑,但并未拒绝,若是温言住别府,有事的时候他得来回赶,挺麻烦。
傅明庭平日并不喜欢外出。
在他看来,不是温言供着她,是他教养着她。
饭食过后,一壶普洱茶下肚刮油。
换下官服的温言,短发间只戴了额饰,与一身白色简良服的傅明庭在书房商议。
温言告知他,女帝要派她去东阳王的藩地,景国的西部干旱地,翼州,去视察。
温言对东阳王知之甚少,傅明庭给她介绍讲述。
傅明庭的书房,也是温言的常驻地,放了她的专椅专杯。
温言没有因为位高权重就坐主位的毛病,傅明庭的书房他是主。
两人隔着茶桌面对面交谈,各自都放松的无顾忌,相处下来,其实能发现,傅明庭有着隐性的强势,只不过用谦和给伪装了。
温言了解的没错,也就她能受得了他,自傲脾性大,态度偶时很差,并且只能他管人,别人不能管他,幸亏本事盖过缺点,温言不计较。
正事说完,温言提陈聿修来大都了,他是陈家人,
“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昨天刚知道。”
“听彩娥说,你昨晚回来很早,因为他?”
“是啊,吓得我赶紧早退,回来想找你,但你人不在。”
“昨天我有点事。”
“哦。”
温言没有继续往下问,也没问之前柳云依等他怎么回事,她觉得自己充分给了他自由尊重,哪里找得到她这么好的主上啊,傅明庭该珍惜。
他有没有珍惜的意思温言不知道,但在她结束话语的哦字后,傅明庭的脸又拉了下来。
他一不开心,就赶人走,温言也习惯了他时不时生闷气,她只怪两人太熟,他的情绪,只朝她输出。
傅明庭是好涵养,因为他从来不对其他人有起伏的情绪,温言苦啊,无人理解。
从某种程度来说,温言很大度,不把这种撒气的小事放心上,隔天就忘。
两人相处愉快,肯定是双方迁就的,不可能只是一人做妥协,当然,人的眼睛大概只能看得到自己的让步。
隔天的早朝上,女帝颁旨命温言即刻启程去外地视察,她在许多探究的目光之中稳稳接旨,女帝昨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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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罢朝,恐怕只有她知。
一下朝,找她探消息的人特别多,温言被围拥着离开。
陈聿修在陈煜安口述以及自己的亲眼目睹下,确定了温言当真是女帝面前的大红人。
她和大皇子和离居然还能嫁给世子,为她设世子妃等同驸马位。
在众人中心的温言,陈聿修是觉得陌生的,与私下里的反差有些大。
启程的时间定在三日后,温言很惋惜,再过一个月季应祈就要回大都,但她不知道何时回来,恐怕要错过。
给他寄去书信,并且以防万一,给他的府邸也送去了信。
此次去往翼州,是秘密重任,温言不敢掉以轻心,全心准备着。
苏沉未回来是在寻找东阳王的下落,而她,要去检查翼州的情况。
出发前,沈耀絮絮叨的让她保护好自己,并且警告不可再发生带回侍卫的事件。
这次不同以往,女帝十分重视,大内高手派得足,温言回他,
“就是想也没机会啊,你看看这次人全是侍卫。”
“你还敢想?”
“没有没有,你提我才说。”
温言摇头,
“你要有别人,我弄死他们。”
“不敢不敢。”
沈耀问陈聿修和她怎么回事,昨天宫门口的事他听说了,
“以前南巡有点小过节,就是认识而已,都是谣言。”
“真的?”
“我有你了,哪里还看得上其他人。”
“这还差不多。”
洁短指甲的修长手指,把在耳边的短发拢到耳后,一支花珠流苏夹别在她的发上,沈耀在她额落下轻吻。
在解开衣襟,看到她脖里有根银绞细丝的蓝宝石坠项链,他露出了满意。
沈耀完成了谢云交给他的任务,至于他心里头喜欢谁,就是他爹也管不着。
定亲那日,他没有留陆樱在华英宫,而是送她到宫门口,被谢云念了几句,他不是很在乎的听过不记住。
他的华英宫,可不是谁都能住进来的,分地住的夫妻多了去,多他一个又何妨。
再说,他结亲又不是结陆樱这个人,是她身后的国公府。
他待她态度好些,已经不错了,陆樱的才智,比陆北差了许多,她的父母纵然偏心,也有部分原因陆樱不够优秀。
原本,不够优秀不是罪,但是前头有个光芒万丈的姐姐,偏偏她除了身体比陆北健康,其他没一样及得上,这就很难让她父母心中平衡。
但资质这种东西,天注定,勉强不得。
这门亲,沈耀没有意见,陆北活不久,将来是陆樱掌陆家,而她本人能力不够,沈耀可以控制陆家。
显然,她的父母不高兴,就是想到了这一点。
清晨的地面上,还有些湿气,马车轮的辙横拖出长长的
印子,出大都的队伍,精简不拥挤,只有五十来名人。
温言和傅明庭坐在一辆马车之中闭目养神,突然听到有马蹄声追上来,队伍停了下来,侍卫敲车门,说柳云依在前头拦路。
温言去看傅明庭,看到他眉皱起,
“我去去就来。”
“没事,不着急。”
温言的体贴,换来傅明庭的翻眼,她鼓嘴,什么嘛,她好意可以等,给他时间哎。
温言趁傅明庭下车,抽凳下抽屉拿出一瓶药膏,她解开领口,手指沾药抹在胸前疼痛的地方,全是沈耀留下的咬痕,太早出门没来得及上药。
她很快的涂完就放好,然后擦净手扣好领扣。
傅明庭说去去就回,果真两盏茶时间就回来了,队伍重新出发,温言自始自终没有移开窗,她和柳云依以前是同窗,但现在身份天差地别,她是朝廷重臣,不可轻易露面。
傅明庭闻到马车内药膏的味道,他问,
“你受伤了?”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温言自己没闻出来,
“你刚刚在干什么?”
“什么也没干啊。”
傅明庭看着她那张说谎的嘴,然后伸出了自己点穴的两根手指,温言心里在呕水呸他,嘴上只好承认,
“就是涂了点消肿药膏,别问在哪里。”
“我又没想问。”
傅明庭快速给自己解释。
温言不想尴尬这种事,于是就说,
“是我想问,你和柳云依怎么回事?”
叫人有些意外,傅明庭解答了她的问题,声音平淡,
“等回来,我会和她成亲。”
“啊?那三娘怎么办?”
温言吃惊极了,傅明庭耐着性子跟她解释,
“我和三娘是朋友,并无其他。”
“那你是娶还是入赘啊,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等孩子生下来就会和离。”
“啊?”
温言第二次吃惊,傅明庭依旧是一副平淡模样,给一句解释为何和柳云依成亲,
“傅家需要后人。”
就算是落魄了,昔日名门依旧会找名门,不会让血脉出身低下去,他的话戳痛了温言,温家,要断在她这里。
“三娘怎么说,真的没办法解我身上的情蛊吗?”
上次叶三娘说想到一个法子,说不定可以试试。
傅明庭的眼,微微垂下,
“她去了东洋,恐怕暂时回不来。”
他的心,有些亏,不去看温言的失落。
温言往后靠去,眼眸失去平日的飞扬光彩,蒙上了阴翳,紧接着她突然惊恐的想起来,早晨她没有喝药,
“先生,我要下车。”
“做什么?”
“人命关天的大事。”
傅明庭知道了原因后,黑沉的眼看着她,
“或许,这是你的机会。”
趁着人在外,若是有了,就昧下这个孩子,拖到生下孩子再回大都,沈耀不可能不顾世俗眼光带走。
温言被他的大胆想法提醒到,这或许是温家后继有人的唯一机会。
比起做母不详的皇孙,她现在努力挣功,把温家抬高,以后也不会差。
温言心动了,她开始考虑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傅明庭的目光,似有若无的滑过温言的小腹,眼神带着某种灼热和迫切。
傅家,也不能凋败在他手里。
机会,要赌。
傅明庭赌疯女帝至死都不会立太子,要带着至高无上的权利进皇陵。
她的皇位,就是血腥杀戮抢夺来的,她想要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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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这种方式。
历代太子师的傅家,对于帝王的揣摩,有着深厚的经验,这些经验,全部藏在一封又一封的家信中。
傅明庭对柳云依,并没有情谊,只不过是她愿意为了短暂在一起的时光,生下他们的孩子,冠傅姓。
她出生名门,符合傅明庭对后代母亲的要求。
温言临走寄去西北的信,季应祈没有收到,他已经动身回大都了,但之前的信他都收到,也知道了陆樱成为二皇子的未婚妻,国公府更上了一层楼。
温言让他小心些,很可能会因退婚遭陆家报复。
等到季应祈从宫中回来到家府中,家仆递给他一封厚信,说是温大人送来的。
季应祈沐浴后,才拆信,看完,期待已久的雀跃心,瞬间失望,温言去外头出差了,归期不定。
原本想收拾下自己去找她,现在,就这样吧,懒得刮胡子。
按照季应祈这个年纪升到如今的品级,妥妥的年少有为,但可惜身后无力可借,只靠自己打拼。
朝中无人,那就是一条官途无亮的路,到此为止,越往上,需要的并不是个人能力。
季应祈其实被不少人欣赏想拉拢,但迫于国公府,只能提携其他人放弃他,陆北要他低头回来,并且不希望他翅膀硬。
说实话,温言并不是一个好选择,但季应祈没有选择,诚然两人是有感情,但并不是在一起的最重要原因。
他们两人相互需要,季应祈更需要些。
但现在,他也很满意这样的状态,温言只是有名义丈夫,他们就是明目张胆出现在外头,也无妨,顶多名誉受损些。
名誉,又不值钱,更何况,他是真喜欢温言。
为感情发疯失去理智的人,有,但绝不会是为官之人。
能让为官之人发疯的,只有那迷人的权利,无数人为之倾倒甘愿受驱。
陆北虽然是个异类,可若是把季应祈把国公府放在同一天枰,她连犹豫的时间都不会有,只能说,季应祈在她眼中,是可以掌控玩弄的。
季应祈在回来的路上,就在想怎么“回报”这些年来陆家对他的搓磨。
有温言在工部与其他部交涉,他的兵,日子过得还不错,已经卡不了他的需求,有了燕人劳力筑工防后,西北地的军防牢固了许多,损伤减少。
原本,他来大都,温言是想和他商议推改之事,但现在她人不在,只好推迟。
第66章狗兄弟,贵子
休假的季应祈,派人去傅宅把金鱼接了过来,寒酥对上彩娥询问的目光,露出你懂的眼神,打着哈哈带金鱼上了一辆马车。
寒酥的嘴极严,温言的私事,从不透露一个字。
这日,她带着金鱼去见季应祈,嘴甜喊姑爷,金鱼见到威猛雄壮的兄弟银鱼,吓得不敢对视,在寒酥的脚边不敢动。
银鱼“吭吭吭”嗤笑,金鱼咬着寒酥的裤腿要回去。
但很可惜,寒酥拿了季应祈的赏,开心独自回去了,把它留在了这里,过段时间再来接。
银鱼围着在抖腿不敢动的金鱼嘲笑,季应祈过去拍了一记银鱼的头,
“不准欺负你兄弟,带它去玩。”
两犬脖子里都有闪闪发光的链子,一金一银,但是它们的体型差别很大。
金鱼和家犬没差,但是银鱼,乍看和狼体有些像,看着威风凛凛的很,尤其是当它龇牙时,叫人都看着怵。
兽对幼时的气味记忆,不会随着时间褪色,金鱼银鱼凑在一起确认味道,很快嗷嗷叫认亲。
金鱼也不怕银鱼了,亲热的跟在它身边,被兄弟的英勇折服,自豪的要跑出去跟伙伴们炫耀。
金鱼带着银鱼出府去玩了,它在大都,也算半只名犬。
黄毛杂色身,脖子里的金链下坠着牌,写着温字,浑身有一种乡土暴发户的气息,叫人看过不忘。
华英宫,名贵黑犬的卢许久没见到金鱼,浑身不得劲,天天用头去顶沈耀的腿,要出宫门。
沈耀忙着更新兵部图纸,没空带它出去溜达,命宫人带它去傅宅找金鱼。
马车一停下,的卢飞快的跳下,它的脖子里,也有一块金牌,写着它的名字。
宫人在后头不停追它。
寒酥被的卢汪了好几声,她为难的蹲下来,
“金鱼这段时间不在。”
“汪汪汪!”(去哪里了?)
“它在新朋友家里。”
的卢一听金鱼有新朋友了,嚎叫起来,傅宅里充满了它的声音,宫人在旁边拜托它冷静些。
“汪汪汪!”(金鱼在哪里?)
二皇子的狗,寒酥也得罪不起,只好派人去季宅问金鱼的下落,得知金鱼带着银鱼去了常去的地,她告诉宫人地址,的卢才作罢。
在外头的金鱼,带着兄弟去找经常欺负它的秦家犬算账了。
金鱼熟练的跃起到高墙,前肢趴住墙,探出头,开始发声吼叫,很快,墙院里在伸懒腰的金毛高贵犬停止了动作,踩着优雅步伐来到金鱼面前。
魁星抬起头颅,甩了一下身上的金色泛光泽的毛,短促的回应了一声。
秦府的小门开了,金鱼和银鱼一起进去。
魁星见到金鱼带帮手来,不屑嘲笑,却被银鱼龇牙阻停,两犬相互盯着对方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