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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濯雪 今稚 36288 字 2024-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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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晏启山笑了声?,握着方向盘微微蹙眉,沉声?道,“你可别害我。被她听见了,她又要不理我。”

这真稀奇。换作以前,哪个女的舍得冷落他晏三。

“真爱上了?”勖嘉礼了然,感慨地说,“只可惜叶漫新跟你一场,至今仍痴心不改。”

“跟?”晏启山脸上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她倒挺会装腔作势。不愧是普本毕业进普华永道的人精。”

勖嘉礼客观评价了句:“她是除永吉之?外第二个入得了周老师法眼的人,确实?不简单——你金屋藏娇藏到王府井,周老师已经打听到我太太那里了。”

晏启山一愣,挂了电话,拐个弯抄近路往颐和园路五号方向赶。

/

北大百年纪念讲堂。

话剧进行到尾声?,老师突然通知有文工团领导来观摩排练,让剧社这边接待下?。其他人都忙,叶笃之?便亲自?出来引路。

叶笃之?还以为“副团长”这样的职位,必定是老态龙钟的老先生,谁知是位年轻女士。长相非常端庄大气,一袭云锦旗袍,戴着绿油油的翡翠,瞧着不过四?十许年纪,眉眼和那位给剧社提供赞助的晏先生有点像。

他精神一凛,为了剧社的美好未来,越发热情起来:“周团长,欢迎您莅临指导《桃花扇1912》,排练厅就在前面。”

周韵仪点点头,淡淡地问到:“那位演杜丽娘的同学叫什么名字?”

叶笃之?没多想,“傅真。是我们学校艺术学院的同学。昆曲唱得很好,还参加过虎丘曲会。”

周韵仪笑了笑,“哦,是个苏州人?”

叶笃之?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说:“是浙江富阳人。”

周韵仪点点头,在前排坐定,喝了口茶,凝眸看了片刻,才继续话题:“富阳哪里的?富阳地处杭州西南,有条富春江,辖区内有许多山区,还有不少畲族村落。”

叶笃之?愣了愣,咂摸出些许旁的味儿来——

自?进门?起,这位文工团副团长虽然始终温温和和地摆足关爱学生的架势,但态度其实?很疏离。

而且,她举手?投足雍荣华贵得不像一般艺术家?,是那种久居高位浸淫出来的气质,神情沉稳淡定到不怒自?威,让人心里惴惴然自?动矮一截。

“原来您也?了解富阳呀?可真有缘。”

叶笃之?心中一凛,连忙笑着介绍到,“傅真她老家?就是富阳山区的。不过家?里似乎是做丝绸生意的,很小就搬到杭州了。”

“等你们忙完了,我想单独见见她。”

叶笃之?突然明白过来,灵机一动说:“好。您稍坐。我这就过去通知她一下?。”

……

“待会儿排练结束,你是自?己走,还是男朋友来接?”叶笃之?来到后?台,悄悄问到。

傅真想了想,告诉他:“他来回奔波太辛苦了,我打算自?己回去。”

叶笃之?语气急切:“你还是叫他来接吧。最好是现在就过来。”

傅真讶然地笑了笑,“为什么?”

叶笃之?用眼神示意她看前台观众席,“他妈妈来了。点名要见你。”

“……”傅真怔住了,捂着手?里的热牛奶兑三得利乌龙茶,呆坐着久久不语。

/

晏启山风尘仆仆,脸色凝重地踏入排练厅。

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周韵仪身?边,迤迤然懒散坐定,皱了皱眉头,语气疲惫,“妈。你怎么来这里了?”

周韵仪盯着台上,目不斜视地反问:“我不能来欣赏话剧吗?”

“是吗?”晏启山凄然一笑,轻声?道:“你分明是又一次来割我的心肝。”

周韵仪不以为然,“十年前的事,嫉恨到现在?我也?是为了你好。”

空旷的排练厅里,他俩看起来像一对拌嘴的姐弟,引得许多同学津津乐道艳羡不已。只有傅真忧心忡忡。

因为朝夕相处,她隔着大老远也?看得出来,此刻晏启山处于崩溃的边缘。

躲在男人的身?后?向来不是她的风格。彩排结束后?,傅真对叶笃之?说,“叶学长,聚餐我我不去了,分摊的钱到时候我转给你。”

叶笃之?点点头,宽慰到:“没事的。你去吧。大家?之?前都说好了的,不参加不用分摊费用。”

傅真感激的笑了笑:“谢谢。回头我请大家?喝咖啡。”

……

观众席上,周韵仪扬了扬下?巴,“看到了么,他们同龄人才更?合适凑对。”

晏启山嗤笑了声?,“我看谁敢往我头上拔毛。”

“听说你把耀莱成衣线给了她家??”周韵仪不悦地说,“我看她就是为了这个和你在一起。”

晏启山坦然地笑了笑,“那不挺好的?她想要的恰好我有。我想要的她也?给了我。我们彼此心甘情愿……”

眼看着散场的学生就要走过来,周韵仪沉下?脸打断他,“我不跟你扯这些,我就是来提醒一下?你,王府井那座清末贝勒府是你太奶奶四?处砸钱托关系千辛万苦赎回来的祖宅,意义非凡,别把其他女人带去住,不然别人还以为你订下?了。”

其实?他家?并不兴联姻或强强联合那一套。是周韵仪自?己心心念念要在儿媳妇的家?世?上找回场子?。

晏启山仿佛听了什么笑话似的,微微仰头很好笑地笑了一会儿后?,转头郑重其事地宣告,“妈,你们猜得对,我还真就准备定下?来了。”

周韵仪恨铁不成钢,咬牙低声?劝到,“你疯了?你要是真舍不得她,等结婚后?把她养在外面,生了孩子?上香港户口记到你老婆名下?不也?一样?”

晏启山满脸厌恶,“我不想我的孩子?和我拥有一模一样的人生经历。而且,真真她才貌出众,假以时日,靠自?己也?能前程似锦、独立自?由。现在一时窘迫跟了我已经很亏了。凭什么还要给我做上不得台面的小老婆?”

周韵仪勃然大怒,顾不上还在公?共场合,转身?“啪”地甩了他一巴掌,“我就知道,你一直嫌我上不得台面,眼里就只有那个赵曼琳。”

趁着闲暇想上来留个好印象的叶笃之?惊呆了,顿住送水果的脚步,回到幕后?,犹豫地催了下?傅真,“你还是快过去看看吧。”

天之?骄子?、顶级帅逼莫名挨一耳光总是让人揪心。零星几个远远的看到这一幕的同学,也?替晏启山捏了一把汗。

但晏启山自?己满不在乎,甚至还笑了下?,“妈,你扪心自?问,没有曼琳妈妈去藏南找我,我还有命做你儿子?吗?要不是她病死了,你现在能成为晏太太吗?”

“你……”周韵仪气得不行,跳脚站起来举着坤包要砸他。

晏启山也?不躲,抬头睨着她,破罐子?破摔地说,“打死我,你这晏太太位置也?坐不稳。毕竟我爸最不缺的就是儿子?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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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

“你别以为我不敢打!”

周韵仪满脸惊怒,多年苦学来的文雅大方、从容不迫的气质早已丢到了爪哇国?,“你怎么就生了你这胳膊肘子?往外拐的不肖子?。”

“三哥!”

傅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本能地跑过来挡在中间,抱住晏启山,“排练结束了,我们回家?吧,今晚我煎鳕鱼饺给你尝尝。”

“好。”

晏启山看见她,眼里终于聚起光亮,伸手?摸了摸她苍白的粉扑子?小凸脸,温柔地笑了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用力抱住。宛如溺水之?人抱住救命浮木那样毫无保留。

昔日光风霁月,渊渟岳峙的男人,此刻只是一只受伤的雪橇犬。

周韵仪大为震撼,看怪物似的,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最终什么也?没说,鄙夷地冷哼一声?,拎着爱马仕扭头就走。

其实?现场周围有不少暗中围观的吃瓜同学。

他们都咂舌了。

但晏启山什么也?不顾不上,后?怕地把傅真抱在怀里,抚着她后?脑勺儿,热切地偏头吻她,撬开她唇齿,伸出舌头与她交换呼吸和温度。

傅真知道明天会有什么后?果。稍一犹豫后?,还是投入地回应了他,安抚他,和他共赴一场世?纪初的沉沦。

/

车是傅真开的,晏启山一路上神情恍惚。

回到家?后?,门?都没关好,晏启山就贴了上来。在客厅里的地毯上,疯狂地缠着她,一次又一次。

傅真抱着他,除了咬唇喊他名字,没有半句追问原因。

直到深夜十一点,晏启山才彻底清醒过来,抱着她歉疚地问,“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叫人送过来。”

傅真想了想,还是想吃饺子?,“我们自?己煎饺子?吃吧。超市买的海鲜脆皮煎饺,有鳕鱼、三文鱼、凤尾虾、墨鱼仔、鱿鱼花。从冰箱里拿出来煎成脆皮儿的就好,蘸料都是自?带的,之?前吃过还不错。”

说到弄吃的,她温言慢语如数家?珍,脸上是那种恬淡安静的神色。

自?己弄吃的才有家?的感觉。而且,速食饺子?确实?比大费周章叫人做了送过来快。晏启山眉目舒展,“好。我去弄。”

傅真披上睡袍,跟上他,“我们一起弄。”

晏启山顿时有些紧张,“待会儿我笨手?笨脚,你可别急得敲我手?背。”

傅真莞尔,“怎么会呢。我有那么凶嘛?”

晏启山边走边伸胳膊给她看:“有。上次你就敲了。很疼。”

“我只是怕你煎糊了饿肚子?。”

傅真笑着往他白皙的手?背上揉了揉,用哄小朋友的语气逗他,“好了好了,不疼了。”

说笑间,他俩一个开冰箱,拆饺子?包装,开油烟机;一个拧电磁炉,调冰花浆,给平底锅刷油,然后?一起放饺子?。

虽然碍手?碍脚,时不时地互相磕到绊到,但他俩还是乐此不疲,头碰头地凑在一起,举着手?机,对着锅里刺啦作响的饺子?拍照。

满屋香气四?溢,肚子?被勾得很饿。

“就这样吃吧。速战速决。”傅真干脆蘸了一个饺子?,邀他直接坐在厨房里大快朵颐。

晏启山倒了两杯甜葡萄酒,拆了几碟无骨鸡爪、卤鱿鱼、卤豆干之?类的小吃,坐到她身?边,“我们慢慢喝,中和一下?辣味。”

“嗯。”傅真应了声?,把蘸了辣酱的饺子?和卤豆干夹到一起喂他,“慢慢吃,慢慢喝,我们好好聊一聊。”

晏启山狼吞虎咽,“聊什么?”

傅真细嚼慢咽,喝了口葡萄酒,酣然而笑,“三哥,这里离学校太远了,不是很方便,我们搬到别的地方住好不好?”

第22章

“凭什么要搬?”晏启山皱了皱眉头,声音

清浅,语气淡漠,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你要是嫌远,车库代?步车多的是。”

车库里车确实不少,最便宜的是卡宴。她一新?手,又还在念书,哪敢拿卡宴当代?步车使。

“三哥,我并不是问你要车。”傅真微微叹气,伸手握住他掌心,“我只是……”

“我知道。是我自己想给。”晏启山反握住她的手,歪了?歪脑袋,琅然一笑,语气温和,“真?真?,哥哥家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这些身外之物。”

这话说的很应景,分明?是若有所指。傅真?心里苦涩极了?。但他们也只能这样了?。

傅真?依偎着他,满脸担忧地说:“可是你妈妈她……”

晏启山弯了?弯了?眼睛,温言软语安慰到,“别怕。今天?的事和你无关。其实养育我成人、成材的妈妈叫赵曼琳,她我大哥的生母,她已经去?世了?。”

傅真?一下子就全明?白了?。去?年在新?荣记餐厅陪他过日子的,应该就是赵曼琳女士。

今天?周韵仪女士看似来势汹汹,其实外?强中干,这个四合院肯定早就过户到了?三哥名下。

其实之前她就有心理准备,他家情况肯定比较复杂。只是现在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无比沉重,“那我们不搬。”

晏启山声音清浅柔和,犹如漫漫铺开的海水,欢迎加入幺五尔二七五二爸以每日更新婆婆文海棠废文哦“嗯,你住在这就是给?三哥撑腰。”

傅真?迟疑了?下,伸手摸了?摸他脸颊,心疼地说:“三哥,你下次别傻愣着白白被?打。”

“可我已经被?打了?,受伤很严重。”晏启山话里有话,幽深的目光在她艳丽的红唇、高?耸的胸脯上流连忘返,“要不你好好地犒劳一下我?”

“又来了?,烦死了?,你不嫌累我还嫌累呢。”傅真?生气地推了?一下他,“你能不能说点正经的事情。”

晏启山笑了?笑,正色道:“能啊。过些天?陪我去?见朋友,顺便谈事情。”

傅真?抓住重点,大大方?方?地追问,“谈事情我需要参与吗?”

“需要。”晏启山点点头,思索了?一下勖嘉礼发过来的那份企划案,“他们想成立美术馆,需要一个懂艺术的联合创始人。我觉得你挺合适的。”

北大艺术学院每年只有一个班,所设课目涵盖艺术史论、戏剧影视文学和文化产业管理,培养理论型、批评型人才,虽然大二后,大家选择不同的研究方?向,但本质上都是人文科学试验班同班同学

而且,北大艺院在业内举重轻重,一场艺术展若能得到艺院任何一位老师的评论,就有可能成为本年度的爆款。

将来都是人脉。

可是,美术馆既有学识又有专业领域人脉的人才何多的事。但有钱,什么人才什么人脉买不到。

傅真?疑虑重重,颇为担忧地说:“可我是编导方?向的,万一露怯了?给?你丢脸……”

晏启山呷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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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为然地抿唇,“你们大一大一二不都没分专业,只进行通识教育学和核心基础课程教学么。北大本就强调厚基础,这个程度已经够用了?,大三大四,只是看你个人造化。”

傅真?嘴里的饺子都不香了?,一改平时的自信,忧愁地看着他,“你说我心里更没底了?。”

晏启山鼓励到,“三哥相?信你的审美品味。”

“为什么呀?”北大卧虎藏龙,好多同学非富即贵,相?比较起?来,傅真?没觉得自己品味有多出众。

晏启山注视着她,表情正正经经,“因为,你把自己收拾得很美,很有韵味,很讨人喜欢。”

她穿着绿色金丝绒蕾丝吊带睡衣,长长的手工刺绣白色羊绒披肩搭在椅背上,卷发软软地披着,耳垂上戴着硕大的贝壳造型K金耳钉,脖子缠着上一串酒红色Dior鎏金琉璃长链。

脸上没有妆,气色很好。雪肤花貌,光彩夺目丰腴美,人间富贵花,很衬他。与初见时的清冷、倔强、微醺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她很懂得如何与他相?得益彰。

晏启山专注地看着她,抚摸她白腻的肌肤,目光迷离、幽深,情意绵绵,欲罢不能。

“我真?有那么好看么?”傅真?笑着戳了?戳他的胸肌,明?眸顾盼生辉,“该不会是哄我的吧?”

晏启山张开双臂侧身抱了?一下她,语气坚定,“非常漂亮、美丽。美商满分。这是我发自肺腑的虔诚评价。不信的话,自己过来听一听我的心跳。”

傅真?红着脸莞尔一笑,心中的忐忑便迅速烟消云散,“既然你都这么夸我,我觉得我可以试一试。不过,他们想开哪种美术馆啊?”

晏启山摇摇头,挑眉耸肩,嘴角向下撇了?撇,摊手往后一倒,懒洋洋地靠着利落、舒适、极简主义的包豪斯X黑色真?皮躺椅,“没什么方?向。大概就是一家普罗大众喜闻乐见,十分愿意来参观、消费的美术馆。”

“嗯,我知道了?,”傅真?点点头,心里有了?点底气,“那样的话,适合举办大家都看得懂的、以现成品艺术为主的美术展来引流,现场还可以卖一些周边来试水。”

“好注意!”晏启山狡黠地截住话头,“合作愉快,我非常期待你的精彩表现。”

傅真?抿抿嘴,低头如释重负地笑了?笑,“那将来要是我做的不好,你可不能训我啊。”

晏启山手放在她颈侧,拨了?拨她耳后的软肉,“天?地良心,我哪舍得训你?天?天?生怕一不小心你跑了?,疼你都来不及。”

“不跟你贫嘴。下周剧社公演结束,我就陪你去?见朋友。”傅真?嗔他一句,转过身继续认真?吃饭。一口?鳕鱼饺,一口?卤味,一口?酒,美滋滋的。吃相?文雅又满足。

晏启山吃的很少,在旁边专心致志地摸她光洁的裸脊,试图引起?她注意。

在他坚持不懈的暗示下,傅真?最终敌不过可怜巴巴的眼神,简单洗漱后,换上蒂塔万提斯同款内衣,陪他跳了?一支贴面?舞。

每次这个时候,她总是易碎感拉满,晏启山最终没忍心弄坏她纤细的喉管,折衷地将自己释放在她玉兰般的胸线上。

傅真?累得跟提线木偶似的,话都懒得和他说。

他倒是很开心,从抽屉里随手摸出个车钥匙放到她包里,叮嘱她,“哥哥明?早要出差谈事情,当天?就回。你醒了?后记得自己去?车库里开车走。”

傅真?没理他,瞪他一眼,示意他赶紧闭嘴睡觉。

……

第二天?,晏启山把她搂在怀里亲了?一会儿,没来得及进一步行动,便被?叫走了?。

傅真?想着反正晚上还会见面?,模模糊糊说了?句“三哥再见”,便困顿地缩在他那一侧的被?窝里重新?沉沉睡去?。

不料,这看似寻常的小别,却?意外?地让他们分隔两地好些时日。

整个“上八”,傅真?独守偌大四合院,起?初还好,慢慢的一到晚上,脑海里就忍不住漂浮联想各种灵异事件,最后吓得睡不着,只好天?天?半夜打电话问晏启山:“三哥,你睡了?么?”

晏启山是带着团队在东七区谈判,每次下半夜接到她电话,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人迷迷糊糊的,说话总带点鼻音,“嗯。宝贝,又想我了?啊。”

男人性感的喉音缠绕耳畔,傅真?空虚地蜷缩着,看看吊顶上的散发橘色柔光的水晶灯,埋在心底委屈越发澎湃翻涌,“三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一个人有点怕。”

她身子骨弱,和小时候每晚都会惊厥,坠入鬼怪缠身的恶梦,直到上了?大学,独自睡眠对她来说依然是可怕的事情。

在杭州时,她就是因为怕黑,更怕在老房子里单独入睡,豁出去?拉住他,才得以顺理成章地入驻他的卧室。

晏启山也记得她尤其怕晚上入睡前独处,担忧她总不睡觉搞垮身体?,思索了?一会儿后,教她,“记得我常穿的那件孔雀蓝大衣么?找出来盖着,然后电话别挂,开免提,这样就和我在你身边一样。”

大衣上有淡淡的香气,是熟悉的鸢尾琥珀,沉甸甸的压下来,闭上眼睛,果然不怕了?。

只不过第二天?醒来后,会很失落,湿漉漉地想他,想被?他搂在怀里亲吻、抚摸、颠弄。

她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他,无法?抗拒地沉迷于?他制造的欢愉。

甚至……他一次又一次那么荒唐地抵着她喉管垂眸皱眉闷哼,看看他沉沦的表情,她也甘之如饴。

傅真?猛然发现,原来她早就无可救药了?。

/

春节“上八”过完,林慧丽雇了?辆面?包车,一路走省道,千里跋涉穿越正被?暴雪袭击的南方?,晃晃悠悠打着寒战回到了?北京。

傅真?在火锅店给?她接风洗尘。

林慧丽披头散发,裹得粽子似的,冻得面?有菜色,形象全无。傅真?忍俊不禁,“怎么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刚从西伯利亚逃回来。”

隔着老火锅香辣扑鼻的氤氲水汽,林慧丽苦着脸滔滔不绝地大倒苦水:“我们群里二十几个同学一起?搭顺风车回来赶项目,结果高?速一路封道,搞得我们风餐露宿,人都臭了?。”

傅真?咋舌,肃然起?敬:“你们也太拼了?。”

林慧丽艳羡地叹到,“哪像你,轻轻松松坐私人飞机——其实那天?机场本来是不让起?降的,晏启山为了?你,找人改掉那些死板规矩,根据即时气象重新?预估风险,恢复了?部分航班。”

傅真?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事,林慧丽和晏启山又不认识,她不由得有些好奇,“这你怎么知道的?”

“小道消息。根据六人规则,纸里包不住火,大家私底下都传开了?,都很好奇你长啥样,是不是身材特别好,让他飘飘欲仙,欲罢不能……”

傅真?倏地双颊红透。晏启山确实总夸她身材丰腴诱人,有空时特别喜欢搂着她没完没了?地做那事……

“嗳,你啊,我就知道。”

见她这副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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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慧丽了?然地叹了?口?气,边喝着热呼呼的火锅汤恢复知觉,边话里有话的说:“我讲认真?的,你俩做的时候戴套了?没?你可清醒点,千万别被?搞大了?肚皮。他那样的家世,愿意给?他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

出于?对好友的了?解,傅真?心里升腾起?强烈的恐慌,不安地放下筷子,美丽的粉扑子小凸脸瞬间失了?血色,“阿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告诉我?”

第23章

这家开在三里屯的重庆老火锅以浓郁的牛油香闻名。

菜单上,咸蛋黄虾滑、干脆面牛肉滑、麻吉烧名声在外,新推出的战斧羊排和贡菜炸蛋又吸引一波老餮,因此生意十分火爆。

哪怕这个点是餐饮生意比较冷清的时间段,店内生意照样?出奇地好,三间两层小楼食客盈门,人声鼎沸,热闹得像菜市场,她俩稍不留心就听不清对方的后半截话。

但此刻傅真听得一清二楚,连复述都不必。

“珠雨在空间和人人都晒了她穿着赎罪同款绿裙子?跟晏启山在北海道的合照。根据她的配文,一起去日本?的还有个叫漫新的女人。字里?行间透露出来,这个漫新,应该是?他没走过明路,现在还余情未了的前女友,也是?他家里?看?中的人选之一。”

“是?吗?”傅真扯扯嘴角,淡淡地笑了笑。

林慧丽的目光饱含同情,“他和她们的来往并?没刻意瞒你对不对?那是?因为他们那个圈子?,同时有好几个女朋友跟人活着要吃饭喝水呼吸睡觉一样?正常。珠雨她参加翻包活动,都晒了促排助孕的来曲、氯米芬和补佳乐了。志在借肚皮换饭票。”

那天在宿舍楼下遇到珠雨,三哥和她交谈时的肢体语言和表情,看?起来确实很熟稔,很亲热,一个撒娇,一个顺着,相处自然。

之前三哥带她一起去杭州耀莱处理事务那天,司机是?先去接了叶漫新。叶漫新全程和三哥说说笑笑都掌握主动权,表现得就?像个女主人,衬得她像个懵懂的小女孩。

她也生过闷气,但三哥告诉她,和别人都只是?公开场合正常社?交,没有私下往来,他对她做的事,都是?第一次。

可他花头那么?多,玩得那么?凶一点也不像无师自通的样?子?。而且,他要是?真的那么?洁身自好,那个只穿了比基尼的酒吧女DJ敢那么?直接一屁股坐他腿上?

傅真面?上不显,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捏着调羹轻轻搅动瓷碗里?的汤,默默压抑着许多令人万念俱灰的细节。

良久,又猛然想?起许多事。

他总是?用着迷的目光看?着她,偷偷去小芝贿赂宝珠,为她雪天起降航班,为她在北大纪念讲堂李莹厅挨了一巴掌,任她予取予求,甚至亲自教导她如何在物欲横流的世界厮杀谋利。

哪怕他对她只有一点点喜欢,他给的也是?其他人永远给不起的。

再?也没有人比他更英俊大方了。

“阿丽,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这些天我和他每晚都保持通话,他人品贵重,待我极好,我相信他。”

傅真收回思绪,假装没发现好友不经意间流露的焦急企盼神色,语气和以前一样?真诚坦率,但眼神却清澈得直视人心。

林慧丽躲开她的目光,大大咧咧地“嗐”了声,忙不迭低头拿筷子?扒拉毛肚片,“我也就?给你提个醒——我饿死我了,我吃火锅了,晏启山具体怎样?还得你自己多留个心眼。跟我没关系。”

傅真莞尔一笑,拿漏勺帮她舀了份她最喜欢的紫薯球。勺底下雨般淅沥沥往下漏的牛油汤,依稀裹挟着她俩大一时在宿舍里?从一起吐槽一个猥琐男开始的友谊。

吃完火锅,傅真没按原计划邀请林慧丽来家里?小住。林慧丽也心照不宣地提出自己要赶紧回去。

春节期间北京各大庙会锣鼓喧天,人山人海,公交地铁根本?挤上去,出租车不好拦还漫天要价。外面?冰天雪地,零下二十度,很冷,傅真于心不忍,提出送她回学校。

林慧丽摇摇头,笑说,“这么?贵的车,弄脏了我洗车费都掏不起,还是?打的自在。”

“那你路上小心。”傅真点点头。她原本?打算约林慧丽晚上去三里?屯清吧喝酒唱歌,因此出门时穿得很少,这会儿正冻的瑟瑟发抖。

“嗯。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别感冒了。改天开学了,我一定回请你一顿法式大餐。”

林慧丽挥挥手,认真地看?了眼贵气逼人,从头到脚完全变了样?的傅真。

为了美,她不再?怕冷,也不再?怕痛。

哪怕只是?朋友见面?,她依然郑重地一袭深V丝绒小黑裙,纤细笔直的腿,套了条很薄的黑色透明玻璃袜。

耳垂上特意打了低耳洞,挂着中式黑金漆器耳坠,稍微一动,摇摇欲坠。颈间光彩夺目的超长?多层中古琉璃珍珠项链价格并?不高,但是?美,看?着贵。

右手食指、名指上的两枚造型坚硬、素净的雾面?几何金戒堪称点睛之笔,明明是?暖色,却和她不经意间流露的真我一样?清冷朦胧。

今日妆发也素净简约,脸上表情淡淡的,眼眶有些红,裹着松松垮垮的咖啡色貂皮大衣,站在门口风一吹,看?起来娇贵又易碎,很惹人怜爱。珠雨确实没啥胜算。

辞别林慧丽后?,傅真一路失魂落魄,在停车场差点迎面?撞个满脸横肉的纹身男。踉踉跄跄醉醺醺的,嬉笑着伸手来拉她,“美女,要不要我带你去浪漫一把??”

傅真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拔腿飞奔逃回车里?,“砰”地一声关门落锁。

那人破口大骂,跑着追上来,“TMD,我跟你说话呢,你没长?耳朵啊?”

得亏晏启山塞给她的是?辆彪悍的黑色大G,女孩子?开比较唬人。对方个子?矮,看?着也穷,追上来徘徊片刻,便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不识抬举,下次别让我看?见你!”

因为力量体能等先天性条件的差异,女孩子?对上男的永远处于弱势。

傅真又气又委屈,无法控制地浑身颤抖,明明想?赶紧走,却脚软踩不动油门,手抖握不住方向盘。开足暖气抱着肩膀呆坐片刻,才浑浑噩噩的启程回三里?屯。

路上多次走神,还超速行驶,被交警当酒驾飙车拦下来一通检查教育,“怎么?开车的?还要不要命了?”

傅真这会儿看?人民警察宛若看?到亲人,当场嚎啕大哭:“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主要是?刚才实在是?太害怕了。”

“……”几位正义凛然的执勤人员面?面?相觑,把?附近的女警叫过来处理。

女警三十许,是?朵铿锵玫瑰,张嘴浓浓的热情老北京味儿:“遇到什么?事儿了?慢慢说,不要哭。”

意识到自己失态,傅真立刻收住情绪,转身从车里?找出三证递给她,“我没事。今天心情不好,刚刚情绪有点激动,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该交多少罚款?”

警察大姐接过证件,给她递了张湿纸巾,出示自己的执勤证件和执勤终端,亲切地说:“还没有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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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10%,首违处以警告,扣零分。但您这个样?子?上路很危险,叫家人来接一下。”

傅真一怔,忍不住扁了扁嘴哭了出来,“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家人,大概是?没有了吧。”

刚才她只是?劫后?余生豪迈地呜咽两声,这会儿是?真的伤心地了,彻底暴露她本?来面?目——哭声格外敏感、纤细、脆弱,像一只受了欺负后?嘤嘤嘤的波斯猫。

“听口音您是?南方人。”警察大姐见多识广,立刻猜了个七八分,“您这是?跟男朋友吵架了?要是?您不好意思打,您拨过去,我帮您把?他叫过来。”

傅真正想?说他人在日本?,手机走马灯便亮了起来。

她正要拒接。警察大姐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备注的“他”,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她,无声的询问,这是?你男朋友打来的吧?

傅真只得按下接听,放到耳边。

“生气啦?”电话那头,晏启山笑了声,嗓音温柔又疲惫,“不气了好不好?我已经回来了。待会儿带你出去玩。”

任凭他怎么?哄,傅真就?是?不出声,面?朝墙壁缩在角落里?抹眼泪。

晏启山什么?也听不到,但直觉很准,说话声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你是?不是?哭了?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去接你。”

“我没事,你休息吧。”

听听他磁沉的绵绵情话,想?想?林慧丽那番话,傅真悲从中来,“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明天过来搬回学校住。”

晏启山被泼了一头冷水,脾气也上来了,恼火地打断她:“真真,我又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不行吗?”

傅真不说话,泪流满面?地哭。

“先生,她情绪不太稳定,您还是?过来一趟吧。这里?是?三里?屯……”警察大姐一边拍拍傅真安慰她,一边接过电话,给晏启山报了地址,简单地讲了情况。

其实这个红绿灯口离他家四合院“颐和公馆”挺近的。

他是?行色匆匆,一路跑过来的。傅真远远的看?到他模糊的身影,刚才被强行压下去的情绪全奔涌了出来,蹲在地上越哭越委屈。

周围停下来围观的过路行人看?她长?得又乖又漂亮,忍不住劝到:“哦哟别哭了别哭了,大妹子?,你看?他多喜欢你啊,满脸焦急,这么?冷的天,大衣里?头只穿了件睡袍,光着脚丫子?蹬双拖鞋就?跑来找你了。”

“他不喜欢我。”人哭的时候,越劝越伤心,傅真抬起头,上气不接下气地抽噎着,脸上挂着两滴清灵灵的眼泪,“他一点也不喜欢我。”

“瞎说,我哪里?不喜欢你了?”晏启山笑着把?她拉起来,抱在怀里?,安抚地摸摸她后?脑勺儿,扬声向周围道了谢:“谢谢大家照顾我女朋友,给大家添麻烦了。”

看?到晏启山俊美靡丽的模样?,大家也了然了,帅成这样?,又这么?贵气,多半是?“一环”哪家高不可攀的大院子?弟,难怪小姑娘患得患失伤心到这个地步。

“没事没事,小姑娘嘛,你年长?些,多哄哄……”

傅真一直被他藏在怀里?。众多八卦的目光,都由他一力应对。

……

不多时,交警队撤离,群众散去。

晏启山将她抱回车里?,系上安全带,拔走车钥匙。然后?自己倚着车门,淋着鹅毛大雪,在外头沉默地吸烟。

日思夜想?的男人就?在身边,却不再?和以往那样?亲昵,傅真有些不知?所措。

她正要推开他,下车跟他理论。却在不经意间猛然发现他左肩靠前一点的位置似乎受伤了,贴着纱布,上面?还渗出了一丝新鲜的血迹。

原来他是?因为这会儿握不住方向盘,又不想?让她走,所以才避着她?

傅真立刻从驾驶座那边下了车,三步并?做两步从车头绕过去,趁他不备,一把?掀他睡袍的一角。

睡袍里?侧红得刺眼。傅真瞬间泪如雨下。

“别哭啊,你一哭我就?慌神。”晏启山抬手揽住她,笑说,“你要是?心疼我,就?赶紧的亲我一个。这些天你不在身边,我可憋坏了……”

不等他说完,傅真便拉着他的手,垫起脚尖,吻住他柔软干燥的唇,笨拙地伸出舌头,深入痴缠他的呼吸和体温。

远处酒吧,有人弹着轻灵柔和的木吉他,缓缓清唱忧伤的多利亚小调——

Tellhimtofindmeanacreofland(请他为我找一块栖息地)

Parsley,sage,rosemaryandthyme(种?上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Betweenthesaltwaterandtheseastrands(在海水和悬崖之间)

……

是?夜了。漫天大雪里?,三里?屯灯火阑珊。

偶尔有人路过这昏暗寒冷的街角,哇哦一声发出艳羡的惊呼。但晏启山毫不在意,就?那样?倚在车门上,顺从地交出主动权,直到她伸手解他的裤子?……

“真真,回家再?……好吗?”

第24章

大雪簌簌地下。三里屯五光十色的霓虹笼罩在白茫茫的浓雾里。

北京本就冷,夜间温度忽然骤降,风呼呼直吹,原本从国贸漫步而来行人纷纷快步避入室内,街上越发?地空旷,只?剩荷枪实弹站岗、巡逻的武警始终不畏严寒。

傅真越想?越委屈,不依不挠地勾着他CK的松紧带,“不好,我就在这里。”

她情绪激动?,晏启山没办法,单手搂着她的腰,往自己身前一合,低声下气地说?:“真真,你看我像是有别人的样子吗?”

扎心的场景一幕幕走马灯似的,在她脑海里不断地耀武扬威。傅真仰头迷迷瞪瞪地看他片刻,再度红了眼眶,“怎么不像?你又不让我检查。”

“我没有不让你检查。”晏启山把搂在怀里,摸摸她头发?,瞅准时机,一把将她抱回车里。

他这一动?,伤口裂开了,血在睡袍上洇开。

这一定很疼吧。

傅真掉着眼泪,到底没忍心这个节骨眼跟他掰扯杭州酒吧女DJ、珠雨、叶漫新……都怎么一回事,也没敢告诉自己他路上遇到了猥琐男。

天气很冷,他穿得又单薄,回到颐和公馆后直接病倒了。

趁医生过来给他重?新包扎,傅真上前询问?是什么伤,被搪塞是“皮外伤”,更多信息无?可奉告。

原来,他连怎么受的伤都不愿意?对她坦白……

那晚,傅真像个讨不到糖吃的小孩儿,哭着坐在他肚皮上,一边送胯扭动?,一边委屈地逼问?他,“你有没有和别人这样?过?有没有?有没有……”

但晏启山只?是伸手扶住她纤柔腰肢,醉酒般皱眉闷哼,并没有回答她。

屋内白瓷电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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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着奇楠,前调清甜酸涩,中调浓香馥郁,尾调悠远绵长。他们仿佛只?有通过这种焚烧灵肉的方式,才能毫无?顾忌地相爱。

/

第二天,天空飘着稀疏的小雪。

傅真试了下新入手的Lamarzocco咖啡,磨了两杯巴拿马瑰夏,一杯什么都不加,什么加明治醇壹鲜牛乳做拿铁。

两份烤番茄火腿奶酪三明治。一份是她自己的,加了熟成的意?式生火腿和哈密瓜,另一份给晏启山的,加了大量奶香四溢的炒滑蛋。

其实平时他们并不这么吃。甚至能坐下来一直吃的机会都不多。

一般来说?,晏启山要么不吃,要么上酒店餐厅吃。她赶着上学,她则就近在路边买份面茶奶卷、虾皮紫菜骨汤小馄饨、茶汤豌豆黄门钉肉饼或包子炒肝,十分钟内解决早餐。

今天起床时,晏启山有点发?烧,八成是昨晚被她“折磨”得病倒了。傅真不好意?思叫醒他,给他敷了冰袋后,溜到厨房将功补过。

回到卧室,晏启山已经醒来了。见她穿袍子端着盘子走进来,立刻就笑了,“还?以为你提裤子不认人跑了,正?准备出门去抓你。”

“你都生病了,我有那么没良心吗?”傅真咧嘴一笑,把早餐端到窗边看书的圆桌上,招呼他,“好点了么?吃饭吧。”

晏启山披上睡衣,敞着挠痕显著的胸膛走过来,懒散地靠着椅背坐到她对面,眯眼睨着她笑说?:“唔,昨晚也不知道是哪个气性贼大的小没良心,又哭又闹骑在我身上给我罗织莫须有罪名,差点没把我闹腾死?。”

傅真把那杯拿铁端给他,幽怨地瞪他一眼,“明明是你按着我不放。”

“不把你伺候舒服了,回头你又要怀疑我。”晏启山伸手摸摸她头发?,语气温柔,“昨天怎么回事,现在能告诉我了么?”

晏启山比她年长十岁,总是一副宽容忍让好讲话的样?子。

可是,保持边界感、不刨根问?底是成年人交往准则。傅真不确定把事情摊开的后果。而且,她一开始就清楚,他们京城子弟可以给钱,给资源,唯独给不了独一份的喜爱。

昨天她只?是有点儿伤心,一时间没控制好情绪,并不是真的要晏启山为她守身如玉的意?思。他找别的女人,别当?着她的面,别故意?让她知道就好。

“其实也没什么。”傅真笑了一下,然后默默低头小口小口地吃三明治。

晏启山睨她一眼,端起咖啡呷了呷,循循善诱到:“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你这么聪明,书读的这么好,应该知道,偏信则暗,兼听则明。”

他明显话里有话。傅真迟疑了一会,轻声说?,“前些天,珠雨叶漫新她们是不是和在你一起。”

比起真情流露的昨晚,她这会儿措辞委婉极了。

“她们不是我女伴。”晏启山目光了然,似乎早就知道有人会把这事告诉她,“谈判进展艰难,珠雨是公关的重?要环节,叶漫新负责财务,他们耀莱这边支付佣金请来的工作人员。”

短短几?句话,涵义跌宕昭彰。

傅真情绪稍稍松懈,定了定神,喝口咖啡,与他边吃边谈,“你以前,有过女朋友吗?”

“这是个死?亡问?题。”晏启山咽下三明治,笑了声,无?奈地说?,“真真,你干脆打?我一顿算了。要不然你这气消不下去。”

傅真多么希望他坦诚直言,我和叶漫新谈过。可他不但不说?,还?死?活瞒着她,纵容叶漫新借着公务怀着情思和他出双入对。

对一段逝去的感情避而不谈,是在乎、维护前任、排斥现任的表现。

傅真心灰地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下,“这怎么能怪你?又不是你的错,是我不该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说?完,放下空盘子,又拖出旅行箱,开始收拾行李。

晏启山连忙跑过去,手臂圈住她发?颤身躯,箍到自己怀里,低头凑到她耳畔,嬉皮笑脸讨好地说?:“我错了,我错了。你把东西放下,我跟你老实交代好不好?”

晏启山当?然不会只?在口头上给她好好儿交代,顺带着,把公粮交代给她了。

完事后,傅真惦记着剧社排练事宜,午饭没吃就赶着去学校了。

谁知傍晚时,她接到晏启山的电话,说?话的人却是他的朋友慕伯循。

朋友啰啰嗦嗦说?了一堆,大意?是,晏启山操劳过度,把自个儿交代进疗养院了。拒喝家里工人煲的汤,念叨着想?吃她做的苹果炖猪排,酸甜清香嫩而不柴,陪餐包超好吃。

/

慕伯循把晏启玉慕浅浅两个麻烦精扭送到伦敦留学后,满世界潇洒了一阵子,被家里催着回的北京。

晏启山、勖嘉礼投钱搞生物制药,他妈要他也趁机入局找点正?事做。

他下了飞机后,直奔颐和公馆。

但密码早换了,他被拦在门外,只?好打?电话问?密码,结果打?了半天电话才打?通。

拎着花胶燕窝等年礼走到西耳房一看,晏启山挂了彩,满脸倦容,病恹恹地窝在榻上烤暖气片,仿佛一秒就要归西似的。

慕伯循想?起自家老爷子每次身体疲乏都会上疗养院住一阵子,便当?场联系了疗养院的接送车。

起初,晏启山宁死?不从?,坚称自己还?没七老八十,住啥疗养院。

但慕伯循打?小机灵,眼尖瞅到他胸前的抓痕,立马猜到晏启山目前遇到了男人都会遇到的麻烦事——后院起火。

“叫你换掉叶漫新,你偏嫌麻烦,这下惹祸了吧?分手了还?和前任合作愉快,说?明根本没分。”

“你可别蒙我。”晏启山当?即笑容就有些外强中干。

“我蒙你又没钱赚。”

慕伯循虽然年纪小,和傅真同年,但恋爱经验却极其丰富,鬼点子也多:“我跟你讲,事到如今,她嘴里不说?,心里肯定跟你没完。我建议你还?是乖乖住疗养院,她一心疼,肯定不会继续揪着不放。”

想?到出差回来后,傅真一直跟他闹,他怎么都哄不好,身心俱疲,两败俱伤……晏启山脸色凝重?,掏出手机示意?到:“帮我给她打?个电话。”

/

傅真挂了电话后,心里五味杂陈。

李莹厅后台,叶笃之?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关切地说?,“接下来是主?创开会,要不你先回去吧?”

她这个角色只?需要说?两句台词,念首诗,走几?步科步,换做其他人根本不愿意?每次都来彩排。

主?创开会,确实她这点戏份也插不上话。傅真点点头,笑道:“谢谢社长,回头我给大伙儿带好吃的。”

叶笃之?替她整了整真丝鬓花,认真嘱咐到:“路上小心。”

……

雪后的天空是阴森冰冷的蟹壳青,晚高峰路上行人不少。

傅真驱车前往附近的永辉超市,顶着全套李香君妆束推着购物车穿梭在生鲜区,买了些茴香,罗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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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肉,小番茄,苹果、黄油、洋葱,葱、蒜,红糖。

由于她这身行头太奢华,人又漂亮,惹得周围顾客啧啧称奇,“不亏是艺术家,举手投足从?容不迫,连拿个菜都那么优雅。”

几?个胆子大的小朋友,甚至迈着小短腿直接跑到她跟前,仰头扑闪着大眼睛,充满好奇看着她。

北京的街头巷尾卧虎藏龙,有个随着携带相机的记者上前出示记者后,证询问?她:“我们正?在为城市画报人文版做《北京城市青年画像》街采,能否为您随机抓拍一组胶片作为配图。到时候会有报酬,胶片也赠送给你本人。”

傅真同意?了。她很久没拍过照了。她跟晏启山一张合影都没有。

卸了妆匆匆做好香橙茴香沙拉,罗勒烤小番茄和苹果炖猪排,她来不及换下家居服,直接赶往疗养院。

慕伯循跑到停车场来接她上楼,“你可算来了,三哥等你很久了。”

“是吗?”傅真笑了笑,“做饭太费时间,我都没来得及收拾自己。”

疗养院二楼VIP套房门是虚掩着的。

透过门缝儿,傅真一眼便看到,客厅里赫然坐着身穿低胸裙的叶漫新,手里正?在削苹果,“三哥,不如我住进来陪你吧?”

晏启山陷在柔软的沙发?里,目光懒散地看着她,“好啊。想?来就来。”

傅真笑容凝固在脸上。

她早该明白的。他们在钟鸣鼎食里长大的大院子弟,什么都不缺,连爱也不缺,注定浪荡成性,死?性难改。

慕伯循见状,连忙上前踢开门,把她拉进去,推到晏启山身边,“小嫂子来了。”

晏启山笑着伸手抱她,“你来得正?好……”

“正?好欣赏你如何迫不及待地偷吃苹果吗?”傅真气得浑身发?抖,冷冷地推开他,颤着声儿哭到,“你一定要这样?羞辱我吗?”

第25章

那天风很凛冽,雪花扑棱,窗玻璃簌簌作响。

傅真质问完,根本不给晏启山反应机会,放下装着苹果炖猪排、餐包和小茴香沙拉的保温饭盒,扭头夺门就走?。

晏启山又打电话又发短信,问她人去哪里了。

傅真没有搭理,拉黑了他。

她既没回颐和公馆也没回学校,而是在路边随便找了家必胜客,点了份打折的披萨套餐,一坐一下午,用一支十二色多?功能圆珠笔,为舞剧《韩熙载夜宴图》手绘了好几?副场景示意图。

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和他吵架上,还不如搞钱。

为了早点拿到上海歌舞团那十几?万编剧费,这些?天她一有空就马不停蹄地赶剧本、画图纸。

宝珠周末不上课,从学校过来找到她时天都黑了。

小?姑娘青春活泼,嘴里吃着蛋挞还嚷嚷着饿死?,恰好这一带有卖糖醋爆鱼的黄鱼面馆,用的是鳕鱼,放很多?不同的香料,调味十分讲究,口感?很不错,傅真带她过去修肚肠庙。

面馆是俄餐厅旧址,建筑是前苏联式充满未来主义的风格,因为历经沧桑,看起来十分废土朋克,犹如死?去的丰碑。而它周围却是崭新的世界。仿佛在说?,“同志们,踏着坚忍的步伐,穿过巨变的浓雾,未来依然无限可期。”

店里有乌克兰老人晚上过来演唱。

《最美好的前途》、《我们是人民的军队》、《喀秋莎》……所有前苏联歌曲,只要一百人民币就能点歌,获得?一排功勋歌唱家倾情献唱。

宝珠点了一支《歌唱动荡的青春》。

他们原来都是红旗歌舞团的成员,在基辅罗斯餐厅驻场,店主人的爷爷曾在莫斯科有色金属学院留学从事铀矿勘探,因为特?殊的情怀,和爷爷的要求,特?意邀请他们有空过来挣外快。

老人们唱得?眼泛泪光,傅真听得?热泪盈眶,百感?交集。宝珠见状连忙夸奖他们唱得?非常动听、感?人,多?给了好几?百小?费。

傅真很感?激他们,又多?补了几?百,告诉他们说?,我正在创作?一部舞剧,你们的演唱为我带来了非常重要的灵感?,帮我度过了难关?。

他们祝她俩新年快乐,邀请她俩以后去基辅罗斯品尝地道的罐焖牛肉,黄油烤鸡,红菜汤,大列巴,格瓦斯管够。

/

宝珠笑眯眯地说?,“姐,你这个难关?,是和姐夫吵架吧。”

“也不全是。”傅真摇摇头,低头舀面汤喝。

宝珠毫无来说?和的自觉,好奇地八卦了起来,“那八成就是因为姐夫。姐,姐夫真的红杏出墙啦?太过分了,枉我我还觉得?他是个温柔绅士……他简直太坏了!”

糖醋爆鱼香甜鲜美,奶白黄鱼汤浓郁滋润,这是她最爱的配搭。晏启山口味轻,只能吃一点点。

饮食清淡,那方面倒是荤素不忌。傅真扯扯嘴角,“是啊,他很坏的。”

“又凶又坏,天天欺负人,一点也不温柔绅士。”她恨恨地咬一小?口外酥里嫩的糖醋爆鱼,仿佛那不是鳕鱼,是负心郎。

虽然嘴里没好话?,但?其?实她知道,他和叶漫新,是真的没什么了。

她只是气他那副不拒绝不接受的浪荡样。但?又忍不住心疼他身上的伤,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吃饭。

“没错,他衣冠禽兽人面兽心!”宝珠假装看不到她脸上松动的神?色,抓住她的手用力摇了摇,“姐,你可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他。正常男人哪有和前女友继续愉快相处的道理,你要强势起来,他就是欠教训。”

衣冠禽兽,人面兽心?在床上他的确如此。傅真点点头,“可我还能怎么办呢?”

“以退为进急死?他,”宝珠一拍桌子,“你就说?你怀孕了,叫他赶紧过来给小?姑奶奶您磕头认错。”

“……”

傅真一愣,抽回手,“然后呢?过几?个月告诉他对不起我骗你吗?”

“有责任心的男人他就会娶你。到时候再怀个真的呗,如果他让你打掉或者偷偷生下来,那就分手踹了他。”

宝珠说?这话?的时候,特?别天真烂漫。傅真却莞尔一笑,把话?听到了心里面。

那天晚上,她们迎着凛冽的寒风,去庙会看元宵灯会,夹在人群中?一路打闹,宝珠豪言壮语,教她许多?骂男人的话?。

傅真眼里秋水般清浅疏淡,一直笑一直笑。笑到最后,迎面撞上熟悉的胸膛,被一把抱住,“老婆,我错。我以后不理她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傅真本来冻得?瑟瑟发抖,缩在他大衣里回过神?后怔怔的想,大概不用拿怀孕试他了。

宝珠忍不住叹气,今晚这些?劝和的辞令其?实都是姐夫教她的。她姐是真的被人家吃得?死?死?的。

/

回去后,傅真还是晾着晏启山。

一方面是因为心里还存着气,一方面是因为忙碌。学校论文要修改,小?组作?业得?筹备,手里还有电台稿子和剧本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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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工。

反正被褥和洗漱用品都还留在宿舍的,于是她又住回了学校。

叶笃之见她忙脚不沾地,让她先不用去彩排,找了个身形和她差不多?的女同学做她光替。她过意不去,买了两?份小?礼物托同学代为转交。

那位同学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你们不是同宿舍的好朋友么?你自己直接送不更好?”

傅真这才知道,原来那位光替是林慧丽。那天本来要和晏启山去吃素斋的,她临时改成了在学一食堂请林慧丽吃饭。

大概点了些?,凉拌猪耳朵、口水鸡,大肘子,卤牛肉、鸭掌、松花蛋、豆皮,木瓜炖奶,杨枝甘露,蛋挞,冰糖草莓……都是她俩以前最爱吃的东西。

起初,气氛有些?冷场。

几?个蛋挞下肚,林慧丽忽然道歉,接着就开始说?自己之前有添油加醋的地方,但?珠雨确实在人人网上晒了跟晏启山的合照,包里的助孕药来曲、补佳乐也是真的。

只不过,后来她无意中?发现,珠雨钓的凯子是晏启山的堂弟,不是晏启山。

“……”傅真沉默片刻,叹气到,“阿丽,你可把我害惨了,现在我多?对不起他呀……”

林慧丽哭丧着脸,“我就是不想让你吃亏……发现搞错了后,我都不敢来联系你……为了赔礼谢罪,我给你斥巨资给你buy了护眼胶囊、美白胶囊,希望你笑纳……”

傅真定睛一看Blackmores叶黄素,skinwhite5pro美白丸。

“你也没有恶意,哪用得?着赔礼谢罪?这个你自己留着吧,你帮我做光替我还没谢谢你呢。”

林慧丽吸了吸鼻翼,“那我们这是和好了吧?小?组作?业还能一起做不?”

傅真笑眼弯弯,点点头,“当然。”

……

几?经商议,她们改为翻拍艺伎回忆录,把小?百合跟会长相遇、成长、重逢,串联成一个短篇。林慧丽提议要不让晏启山来帮忙演一下会长。

傅真起初不同意。但?想到她和晏启山至今连张合影都没有,在林慧丽极力劝说?下,便动摇答应首演结束后,回去问问他。

《桃花扇1912》抽签到两?天后的下午三点,除了评委,有票的师生都能来看。

傅真为了蓄精养锐,开着大G回了颐和公馆。

晏启山这些?天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养伤,见她回去,喜出望外,戏称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傅真严禁他胡思乱想,从厨房找出金枪鱼罐头,咸鸭蛋,红方腐乳,拿滚水泡了两?碗热俨俨的藿香薄荷水泡粳米饭,一起吃了炖简单的早午饭。

然后,无视他渴望的眼神?,带着笔记本坐到窗边开工为《韩熙载夜宴图》剧本收尾。

经过上次启发,她把序幕改成了年老色衰的歌姬“子夜”执笔坐在画前,回忆南唐往昔。中?场增加子夜独舞、领舞,为探花郎“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的片段。最后一幕改成子夜落下最后一笔,画面变成南唐国破,干戈浩荡,而她本人则和真迹一起灰飞烟灭,从此后,世间只有宋摹本。

“怎么写剧本还把自己写哭了呢?”见她写完了,晏启山才敢走?过去抱她。

傅真说?,“我心里开心,这故事终于圆满了。”

文档和场景示意图发过去后,上歌那边非常满意。尾款提前打了过来,说?事后续修改,再找她当面谈。

与此同时,她邮箱里收到一封邀请函。

春节前为FM96.8浙江音乐调频写的稿子“港乐还将如何照人心”反响强烈,电台邮件联系她,希望她能飞过去做客一期节目。

为了庆祝三喜临门,傅真特?意买了晴雯同款红玉髓戒指,打算去做指甲,要“染得?和晴雯一样红”。87版本红楼梦里,晴雯的戒指和指甲是她对美的第一印象。

晏启山自告奋勇陪她去。

在美甲店里,傅真坐着不能动,他就搬个椅子做她旁边,一会儿喂她喝珍珠奶茶,一会儿喂她吃烤肠,被美甲师小?姐姐夸忠犬好男友。

晏启山非常得?意,出来后非要傅真奖励他一个香吻。傅真不从。回到家后,被按着爆炒了一顿。怎么求饶都没用。

第二天登台表演时,腿心还是麻麻的发酸。幸好没出什么岔子,反而平添了许多?娇媚,演出效果出奇地好,被赞京昆社果然个个艺术家,赚足口碑。

晏启山听了比别人夸他自己还高?兴。

回到家,好消息接踵而至,杭州来电汇报,耀莱舞弊案解决了,等扫尾结束,预计开春后可以和傅真家谈外包事宜。

傅真自己哪里知道怎么成立新的公司,还得?晏启山找人帮忙。为了贿赂他,她主动扑过去和他请了一会儿。然后他就彻底原形毕露,搂着她酣畅淋漓地做了几?次。

事后,他说?除夕没能一起过,春节又不得?安生,但?新年礼物其?实早就准备好了。

傅真拆开一看,一套白蓝相见的ORLANE幽兰套装。是她听都没听说?过的品牌。上网查了才知道,顶级贵妇护肤品,一套要十几?万,除了贵没有任何毛病。

感?动之余,傅真穿着香槟色绸缎睡袍,披着乌油浓发,施施然往晏启山腿上一坐,依偎着他肩膀软绵绵地说?:“三哥,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保证你会很惊喜。”

“什么礼物?”晏启山低头充满期待亲了亲她的嘴。

傅真拉着他的手摸摸自己的肚子,微微一笑,“我怀孕了。”

第26章

窗外夹风夹雪呼呼作响,晏启山抬眼静静地睨她片刻,粲然一笑:“很好?,以后家里又多了个叫我爸爸的。”

什么叫又多了个叫他爸爸的?

傅真脸瞬间红透,没?好?气白他一眼,握着拳头结结实实地给了他几下。

“晏启山,我和你说正事儿呢!”

他不?以为意,朝她平坦的小?腹上摸了一把,施施然挑眉反问:“我说的难道不?是正?经事?结婚后你?恐吓孩子,可?不?得?说,再不?听话,等会儿爸爸肯定揍哭你?……”

傅真抿嘴笑了笑,嘴里却?说:“想得?美。谁要和你?结婚。”

晏启山呵呵两?声?,收拢手臂用力把她箍紧,说相声?似的:“难道你?想带球跑?”

傅真忍俊不?禁,捶了一下他,“土死了。”

“又嫌我不?够浪漫。”晏启山打横把她抱起来,打算站起来往外走,“那我直接点,走,去医院检查下。”

傅真扯了扯他睡袍,制止他,“然后呢?”

晏启山顺势坐回打着绿丝绒坐垫的孔雀椅中,一本正?经地说:“看看下午有没?有把它戳坏。顺便问问我得?忍几个月……”

“……你?这人,色死你?算了,”傅真给了他一记九阴白骨爪,拍在他后肩上,“搞了那么久还不?知足,都什么时候了还着那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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