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余光瞥见一道黑衣身影走到自己身旁,定定伫立,他就转头看向了祝韧青问:“你呢,什么时候回香港?”
“那届时如果来得及,可以来看我九月初的那场高定秀,”纪轻舟低声缓语道,“那于你而言,约莫也别有体会。”
第226章 假如时间能倒流(纯感情)
此时,正门斜对的马路旁,一辆保养得锃光发亮的黑色福特汽车已等候在那。
一关上车门, 便撩起长衫衣摆,舒展开双腿,靠着椅背轻舒了口气。
身旁传来男子熟悉的音色, 伴随着一只带有熟食香气的纸袋递到他手旁的动静。
感受到手旁递来的物件,顺手接了过来问:“什么东西?”
“那等会儿回去吃, 当个下酒菜。”纪轻舟随口应和着, 将鸡爪放到了一旁。
解予安看了看那玻璃上凸起的雕花英文标识,有些疑惑地接过了这好似瓶装中药的饮品, 研究着瓶身标签问:“这是什么?”
纪轻舟见他轻轻一拧打开了玻璃瓶盖子, 目光凝视着瓶中的深色饮品, 似还有些犹疑不敢下嘴,便又挨近过去,压低声音补充:
解予安闻言,这才拿起瓶子放到嘴边,对着瓶口少量地抿了一口。
顿然间,他便明白了这饮料为何能流行百年之久。
“还可以。”解予安简洁评价了句,将汽水递给了他,问:“骆明煊回来了?”
“他还带来了那个帮了我大忙的香港朋友,你猜是谁?”
这饮料似乎有越喝越渴的副作用,他看着对方唇角沾上的暗褐色水渍,不自觉便抿了抿唇,很想要尝尝那唇瓣上的柔软甜意。
听见这个名字,解予安发散的遐思瞬间打断,眉尾微微动了下,不作一声。
纪轻舟轻描淡写地讲述道,说完又似不经意地瞥了几眼男人的表情:“都怪你当初烧了婚礼请柬,否则我早猜出来是他了。”
纪轻舟等待半晌,未见他有丝毫气闷不愉之色流露,不禁诧异出声:“诶呦,稀奇了!”
随即便抬手捏了捏男人的脸颊,半开玩笑道:“你还是醋坛王子吗,居然这么淡定,平时不是一点风吹草动就要拈酸吃醋的吗?现在老情敌到我面前了,你反倒安静了?”
解予安端着一幅泰然自若的神态,好整以暇看向他道:“态度良好,值得表扬。”
解予安静静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尽管青年脸上满是不屑,他却觉得在这张鲜眉亮眼的明丽脸庞上,即便是这样一副不耐烦的神情,也透着股磨人的生动俊俏感。
“别黏过来,热。”纪轻舟相当无情地拍开了他的手,话语散漫道:“就香港那点事呗。顺便邀请了他看我九月的高定秀。”
“他这回也算帮了我大忙了,请人家看个秀怎么了?”
听见某人这明晃晃的恶意揣测,纪轻舟顿然失笑,转头扫量着他轻轻咋舌:
解予安被他这般一调侃打趣,浮躁的心情竟又奇异地平息了许多,不冷不热地回道:“有你坏吗?”
纪轻舟不无得意地自夸了一句,习惯性地举起玻璃瓶喝了口饮料。
西侧金色的落日斜辉透过车窗倾洒在青年脸上,为他浓密的发丝与轮廓鲜明的脸庞镀上了一层朦胧柔美的光晕。
“啧。”纪轻舟对他这随时随地动手动脚的习惯无言,张唇便咬了他拇指一口。
他这话音刚落,解予安还未表露什么,前头驾驶座的黄佑树便没忍住发出了一声轻咳。
“想到哪去了,阿佑,思想不正经啊!”
“是,先生。”
回到霞飞路的居所时,天色已渐渐擦黑。
吃过夜饭,纪轻舟带着点微醺的醉意,先回房间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轻薄透气的丝质睡袍。
未开灯的卧室内光线昏暗,除了盥洗室透出的灯光,另一边半合着门的书房门缝处亦流泻出暖色的灯光来。
较宽敞的书房内,两侧法式长窗前洁白的纱帘半拢半垂挂着,窗外夏日余辉已褪尽,玻璃上倒映着屋内的枝形灯盏。
纪轻舟见状也就未进去打扰他,转身从斗柜上的笔筒里拿了把他们手工坊出产的贴有“C.J”商标的彩色编织小蒲扇,推开卧室的阳台门,走到了小露台上。
夏日夜晚,华灯初上,霞飞路这一条笔直大道经过这几年的发展也愈发繁华起来。
他记得刚住进这座505号别墅时,入了夜后,路上人流车辆便会锐减,而今这街道两侧餐厅、酒馆、服装店与百货商店林立,大多数过了八点依旧未打烊。
“在想什么?”
他头也未回,照旧维持着不紧不慢的频率扇着蒲扇道:“吹吹夜风,找找灵感。”
纪轻舟倏然回过头去,略潮湿的发丝下,一双明眸扫着男人道:“你过来,到我身边来。”
纪轻舟旋即默不作声地直起身,拉着他的手臂帮他把袖子卷了上去,还解开了他衬衫领口的两粒纽扣。
“……”解予安哑然地张了张唇,稍显无奈道:“究竟谁满肚子坏心眼?”
纪轻舟带着一股哄人的意味笑着打趣,继而又别过了头,继续趴在阳台上给自己扇风。
“我没去过纽约,”安静了片晌后,纪轻舟忽而开启了新话题,侧过头看着他问,“你去过吧,你觉得华人在那好做生意吗?”
“你的好兄弟骆明煊,他说我在那能赚大钱。”纪轻舟坦然回答,沉默了几秒,忽而用扇子尖戳了戳他的手臂,道:
他尽量用着稀松平常的语气问,眼神中却透着几分不自然的思虑。
今年虽然才过去一半,震动全国的大事却是接连不断,从三月的伟人病逝,到五月的重大惨案,直至本月上旬,上海仍在持续着大规模的罢工、罢市与罢课的示威运动。
虽然现在的解予安已经改了行穿上了商务套装,可将来国家需要,他确定以对方的性格,一定会再去投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