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予安明知他接下来要说的不会是什么好话,还是兴致盎然地接道:“何意?”
纪轻舟用着半开玩笑的腔调调侃,“实在想亲呢,就只好着脸说‘亲一下’、‘再亲一下’,求我施舍你一个吻,啧啧,好不可怜!”
解予安眼神扫视着他通红水润的双唇,说:“嘴又痒了?”
本只想亲一亲他,结果一垂眼,看见青年凌乱敞开的睡袍中露出的修长颈项,以及那白净如玉的肌肤上染着的斑驳印记,眼眸顿然深沉了几分。
一对上他的眼神,纪轻舟就知道这小子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威胁道:“我这可不保修啊,你是想要一次性的,还是天长地久的?”
“同样的招数,你以为我会信第二次?”纪轻舟冷言说道。
“没吃饭就去喝酒?”解予安果然被转开了思绪,稍有些生气地掐了掐他的脸颊,道:“起来,去吃饭。”
“是饿扁了,还是……”解予安说着,搂在他后腰的手掌意有所指的贴着脊背往下。
他佯作不在意地轻嘲:“就是太饿了,你以为你多厉害呢,别太高估自己了。”
纪轻舟一听腿就有些发软,忙岔开话题:“别废话了,快去给我打碗粥来,不然你马上会看到我魂归西天的样子。”
纪轻舟裹着被子侧过身来,见他捡起地上的衬衫西裤,准备拿去盥洗室更换,想了想道:“我不想穿脏衣服,你等会儿再给我找件合身衣服来,顺便去同小祝说一声,今天不走了,改个票明天回去。还有,记得让他去餐厅吃饭,记我账上就行。”
“都给他带过来了,总得给他带回去吧。”纪轻舟真服他这股醋劲,好声好气道:“我会处理好的,你信我行不行?”
解予安话是这么说,待换完了衣服出来,又似仍不放心般,提起被子盖在纪轻舟身上裹了裹紧,嘱咐道:“老实点,在这等我。”
临近中午, 清晨的凉爽殆尽,宾馆房间愈发闷热起来,时而有讨厌的蚊虫在枕边嗡嗡环绕, 打破耳畔宁静。
然而溽暑时节的天气实在炎热,体验过现代科技的便利, 眼下这屋子里却连台风扇也没有。
随手拢了拢身上浴袍, 纪轻舟像往常那般翻身坐起,只下床时动作稍微放慢了一些。
略微轻抽了口气,扶着床头的柱子站好时, 纪轻舟第一反应是幸好没让解予安瞧见。
直到这会儿, 他才开始反思昨夜自己给解元宝的自由还是过了火。
“是挺爽的,但必须节制……”他喃喃自语着,往牙杯里蓄满了水, 开始洗漱。
但显然,放纵的后果不是那么好承担的,为了今后的可持续发展,还是得注意劳逸结合。
随后百无聊赖地站到窗前望了望外面的风景,瞧见饭店花园里顶着烈日散步聊天的住客,心想下午凉快些时,倒是可以去楼下转转。
纪轻舟转过身去,还想着解予安这会儿手里定然拿了不少东西,自己得过去给他开个门,旋即便听见钥匙开门声响起。
纪轻舟疑惑地看了看他的双手,又探头望了眼他的身后,眨眼问:“我的饭呢,你独吞了?”
见他已经起身了,还稍有些可惜,不动声色道:“这没餐桌,去我房间吃。”
“要上三楼,需不需要……”
解予安唇边泛起一丝笑意:“我问你,需不需要把行李带上去,你想什么?”
倚在床柱旁冷哼了声道:“那你帮我把东西收拾下,全挪去你那住,这间房直接退了。”
解予安所住的房间是个套房,带着一间不大不小的起居室。
纪轻舟进门后就开了风扇,对着风乘了会儿凉,才坐到窗前的雕花圆桌旁,同解予安两人边聊琐事边填饱肚子。
那是一套月白色带有细竹提花纹的软缎长袍,全新的衣服,说是在附近的一家高档成衣店所购买。
纪轻舟换好了衣服出来,便径直地走到了窗帘旁的穿衣镜前。
男子衬衫袖子已卷到了胳膊肘处,修长手臂从背后环绕上他的腰间,宽大的手掌贴着柔软滑腻的衣料摩挲着,缓慢的动作似是充满了怜爱。
“……”解予安发誓自己起身时,只是想来看看这件衣服对方穿着是否合身。
事实如此,对此他也百口莫辩。
纪轻舟也就是随口责备一句,对他这般黏糊的行为举止早就习以为常。
“怎么样,你觉得好看吗?”他对上镜中男子的目光问。
简直不能更好看了,他心里暗忖。
思量着,解予安这会儿忽然想起去年某次,纪轻舟第一次穿长衫时,便令一干人等惊艳得呆然失语之事。
此刻,总算轮到他独享这视觉盛宴了。
“我如今,是一点清白之身也不剩了,你再也离不了了。”
解予安明知他在逗弄自己,仍是控制不住神色,语气稍显冷然:“别拿此事开玩笑。”
他便侧转过身道:“别忘了我们还在闹离婚呢,你以为睡完了就万事大吉了?我可不在乎这个。”
纪轻舟毫无语气地“哇”了一声,朝他竖了竖拇指,用着哄小孩般的话语赞叹道:“元宝,真狠。”
纪轻舟瞧着他眼底压抑的郁怒之色,倏而浅淡地扬了扬唇道:“不想离也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哦不对,是两件事。”
“我同意你来南京工作,但只能三年,三年后你回上海,改业从商。”
“三年?为何?”
解予安未置可否,问:“第二件事呢?”
解予安神色沉静地点头:“这项条件我已同校长谈妥,你放心,不仅你不同意,我父母那边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