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二姐则道:“你这显然是单身汉的想法,等你有了孩子,便会觉得还不如上班轻松。”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一阵,精神便提起了许多。
纪轻舟见状就打开了排单册,连同对应的已经确定的几套顾客订单的服装款式图也都摊开在桌面上。
“差不多款式的毛呢外套我们之前做过一次,相应的缝制熨烫方法你应该也掌握了,一周内完成,没有问题吧?”
“做不完也只能加加班了,这都是九月初的订单了,不能再拖了。”
“鱼儿的话,就先做我给你布置的作业,完成了作业,你到时再跟着我干活。”
“嗯,”纪轻舟合起笔记本,提起这件事就不禁微微扬了扬嘴角,“这不是我们这工作室的房东先生,马上要生日了嘛,打算给他做套衣服作为礼物,需要花费些工夫准备。”
大家闻言,便都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作为每天加班到最后的叶叔桐,对此最为了解。
“你放心吧,老板,我们嘴巴都很牢的。”余小梅笑着应声。
“来了,老师。”宋瑜儿立刻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拿出了画本,跟着纪轻舟去了书房。
宋瑜儿目前的绘画基本功还不是那么牢固,只能说学会了基础,这一方面没有办法速成,只能在日常中多多地练习。
纪轻舟目前所锻炼的,就是她的设计思维能力和设计表现能力。
“就这两套是吗。”纪轻舟前后翻了一下,看起了图纸。
上身是荡领、修身的设计,面料看上去轻薄具有垂感,下身则为打满了软褶的印花长裙,裙身上散落着稀碎的淡赭色枫叶印花,底色则为本白。
下一张所画的是一套礼服,图上画了模特的正反两面。
纪轻舟仔细看了一会儿后,就侧身朝宋瑜儿道:“来,讲讲你的设计思维和灵感来源是什么。”
“这件连衣裙,是我坐在院子里画画的时候,刚好有红了的枫叶落在我的裙摆上,就有了这个灵感。衣服的领口是我模仿您在画报上的一件连衣裙画的,因为觉得普通的圆领或者翻领都不是特别搭这种大摆的裙子。”
“嗯,创意还不错。”
当然,需要改进的地方也很多。
“你也看过不少我按照设计图所做的衣服,应该早有意识到,它们大部分都有缺陷,不是每个角度都像图纸上那么好看的。
“就将这一面想办法呈现在画纸上,而不是一板一眼的,按照之前临摹过的那些人体动态,直接套模板似的套上去。”
“我之前说过,服装画,最重要的是它的艺术感染力,而不是那些繁琐的细节刻画、人物的比例,或者那些画蛇添足的鞋子配饰等等。
伴随着他的话语,短短几分钟时间,宋瑜儿就看到一个叉着腰的贵妇人出现在画纸上。
且因为她似乎是跪坐在什么地毯或者矮小的圆凳上的,大摆的长裙直接若扇形铺散,尽管并未画出裙子的底摆,却能直观地从这铺散的动态中感受到它裙摆的悠扬与浪漫。
再看一眼自己的画作,那个叉腰站立的模特是那么的笨重和木然,连带着身上的裙子看起来也失去了几分精致优雅。
之前的她还觉得只要自己努力上进,总有一天能达到纪先生的水平,现在却有些不敢确定了,毕竟天赋这种不是努力就可以弥补的。
这么一想,她也不算毫无天分吧?
宋瑜儿思索着说道,“最重要的不是细节的刻画,也不是写实感,而是找到那套衣服最合适的欣赏角度,是服装风格与氛围的传达。”
接着说道:“但是能领悟是一方面,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方面。
宋瑜儿听闻又提起了自信,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多加练习的。”
纪轻舟说着就将自己的那张草稿放到一旁,合起画本还给她道,“接下来三天的作业,是将你所画的那套蝴蝶礼服改个呈现角度,一个正面一个背面的时装画太死板了,究竟如何更美观和准确地表现出你的想法,再好好想想。”
“可以啊,拿去吧。”
正要转身出去,纪轻舟突然又想到一事,朝她道:“对了,我们之前接的那个电影戏服的单子,那部电影过一阵就要开拍了,届时可能需要一个服装师跟组,你想不想去?
宋瑜儿想了想,跟组拍电影她不感兴趣,但给女主角做服装搭配和改衣服,是她从来没体验过的生活,稍微有些心动。
“可以啊,反正不急,你慢慢考虑。”纪轻舟欣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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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与纪轻舟约定,六号请他前往剧组给女主做服装指导。
不过他也提前说好,只在六号、七号去两天,也只管女主的服装造型,别的演员最多给祝韧青指导几句,其他的一概不管。
张景优的这座别墅是一栋三层洋楼,有着一个清雅幽静的中式庭院,一侧的露台下方还有个绿树环绕的小池塘,环境很是不错。
“好像人不怎么多啊?”纪轻舟跟着他走上楼梯,一路过来也没瞧见几个人影,和他印象中纷乱嘈杂的片场很是不同。
“对了,施小姐说您推荐了一位厉害的发型师,是姓葛对吧?我已经派助理去沟通了,明日请他过来试试。”
“定妆照广告?”张景优挑了挑眉,若有所思:“这是个好想法,那明日我便把摄影师也叫过来。”
“奥,灯光这个我知道,我可是专门花重金请了懂这行的操作员。”
“诶,阿潮,已经换完戏服了啊,不错不错,很适合你啊!”张景优见那男子出来,就停下了步伐。
尔后又朝男演员介绍道:“这位是女主的服装顾问,纪先生。”
他生着一副浓眉大眼的长相,五官轮廓分明,上嘴唇偏薄而下嘴唇较厚,笑起来亲和成熟中带着几分潇洒金贵的气质,的确符合男主形象。
“是松山洋服店的濑三先生,除了女主演,其他角色戏服都是他准备的。”张景优下意识地回答。
“不怎么,”纪轻舟扫了眼那西服驳头上的银杏刺绣与下半身的银丝细条纹西裤,轻笑了声,“就是看着有点奇怪和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