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予安仍是沉着面孔,漠然不语。
“我怎么会无缘无故离开你呢?我们元元这么年轻英俊,耍小性子也如此可爱,我可舍不得丢下你不管。”
“好好好,恶语伤‘元’六月寒,我现在知道了,以后都不会说这种话了。”
但被纪轻舟时不时地仰头贴贴嘴角,轻声细语地哄着,便又故作冷淡地摆了会儿姿态。
“……”
“我也没有很想亲。”他低声回了一句,身体却乖乖听话地转身坐回了原位。
说是十分钟,实际还超了三分钟。
难得工作完时间还早,回卧室前,纪轻舟特意在书架上找了本英文诗歌集,带回房间,放在了床头柜上。
解予安沉静思考了一番,既想要听他念诗,又想像昨晚那样,亲昵地拥抱着接吻,一时难以抉择。
就点了点头说:“好。”
解予安则枕着枕头平躺在被窝里,安静地合着眼眸,倾听他读诗的声音。
青年的嗓音正如潺潺的流水,清耳悦心,又带着些许临睡前的温情,亲切、柔和且动听。
读完两篇不算长的诗歌,也许还没有十五分钟时间。
纪轻舟见状就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他的头发,又捏了捏他的耳垂,见某人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不由得无奈低笑:“还真睡着了,我念的是催眠曲吗?”
起床洗漱过后,慢悠悠地带着解予安去衣帽间更换衣服,两人就衣服的选择争论几句,再下楼去吃顿早午餐,不知不觉一上午的时间就消磨了过去。
好在二人本就不打算出门。
纪轻舟先是工作了一个小时,画了张稿,尔后拿起《沪上日报》给解予安读报。
“这个叫程敬仁的就是皇后饭店的老板吧,怪不得每次沈女士提起他都没什么好语气,这么多的姨太太,是想关起门来做土皇帝不成?真叫我开了眼了。”
顿了顿,又添了句:“不过对身边人还算大方。”
纪轻舟摇了摇头,一时也有些兴致缺缺,就合起报纸放到一旁,端起绘有铃兰花的陶瓷杯,喝了口热咖啡。
“我不在乎这些。”解予安先是实诚地回答了一句。
“好好好,你清贵高尚,我肤浅庸俗行了吧?”纪轻舟对他的指桑骂槐无语。
“……”
“怎么不说话了,不是不在意吗?”
“这不是测测你的底线嘛。”
“不是一模一样你就能接受啊,那你口味也挺重的。”纪轻舟脸上浮现几分笑谑之意。
解予安感受到腿上柔软而具有弹性的分量,一时间神色凝滞,既不应声,也未反驳。
解予安手掌宽大又修长,手指一张开就覆盖了他的大半张脸。
“嗯,骆明煊脸不也挺小?”
旋即不需要纪轻舟引导,便用手指一点点摩挲着触摸起他的五官。
纪轻舟掀开眼帘,半眯着眼瞧着他问:“还满意你摸到的吗,解先生?”
“嗯,是个人。”
“起码不是大蟑螂,我不该知足吗?”
这一口不轻不重的,反倒令解予安心神晃荡起来。
“不要,你这嘴碰一下我都怕中毒。”
纪轻舟话是这么说,但注视着对方冷淡清俊的面孔,还是没忍住,凑近过去贴了贴。
有了之前被他亲一口就走、敷衍了事的经验,此番他便学会了在纪轻舟亲吻上来时,先用手掌扣住了他的后颈,挡住了退路。
先是温柔地含着唇瓣触碰,接着便有些生涩犹豫地探进他唇齿间,去品尝那香甜中带着些咖啡苦涩的柔软。
解予安在此方面可谓进步神速,结束时,纪轻舟甚至觉得自己闷热到有些缺氧。
纪轻舟正想问问他是不是自己闲着没事在心里偷偷琢磨演练过,这时却见对方有些不自然地挪动了一下位置,还扯了扯衣衫,试图遮挡些什么。
解予安知道他已经发现,也就不再刻意遮遮掩掩,握着他的手送到自己唇边亲了亲,从手腕摩挲到指尖,很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
霎时间,解予安愈发羞臊得面红耳赤,连纤长眼睫覆盖的地方也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
两天休假实在短暂, 似乎还未怎么认真体会,就眨眼而逝了。
可堆积的工作不能不干,店里又有那么多员工等着吃饭,他只能按下偷懒的念头, 换上一件较厚的风衣外套出去上班。
霞飞路上的街道树已渐渐染上黄色, 秋风萧瑟, 吹得路面落叶沙沙作响。
纪轻舟上楼进了制作间, 刚准备脱下外套挂在衣钩上, 就发现里边温度和外面也差不多,透过敞开的窗子吹来的凉风甚至还夹着几分冰凉的水汽。
一个个围在裁剪台旁, 拿着裁缝工具和几块坯布摸来摸去的, 看似在工作,实际不知道在干什么。
因他面容带笑,语气也比较轻松,几个员工并未觉得这是什么敲打提醒, 纷纷出言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