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啊,这听起来倒是不错。”沈南琦先前还担心他要租整栋的房子开成衣铺,那实在是浪费。
“反正我看你们两个关系相处得不错,日后要是不介意,还能继续做朋友,那我么,估计也时不时的要去你店里做个衣服,这么安排起来,不是两全其美吗?”
送一栋房子?离解公馆近的房子?这会否太夸张了!
纪轻舟一时说不出话来,顿了顿才道:“还是按您原计划来吧,这样我很受之有愧。”
而在照料解予安的生活起居上,他也只能说是勉强达到标准。
沈南绮约莫也能猜到他的想法,笑了笑道:“你肯定是不信冲喜之事,觉得惭愧对吧?其实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起码你陪元元一块的时候,他心情好,那恢复起来就快,这也是有帮助的。”
但想着纪轻舟在他母亲面前伪装良善也不容易,就不必揭穿他了。
这下纪轻舟就安心了,欣然应声道:“可以,这我接受。”
果然他还是讨厌梅雨季。
沈南绮和纪轻舟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约莫半小时后,黑色小汽车开到了位于霞飞路中段一栋绿荫环抱的小洋房门前。
凑得正巧, 来的路上还在绵绵不绝地落着小雨,等到了地方下车时,雨就停了。
他的房子似乎是一片富人别墅区的临街一栋,刚好在霞飞路与另一条小道路的夹角位置。
在街道边下车后, 需要走上十几级的石头台阶,穿一道铁栅栏,才是他的房子。
恰好可以用来种一些赏心悦目的植物,在室外搭个小遮阳棚,午后闲聊散散步, 面积小打理起来也方便。
进门前, 纪轻舟特意看了眼院门上挂着的门牌,并非是霞飞路某某号, 而是“建路6号”, 应该是旁边那条小道的名字。
纪轻舟在刚踏上石头台阶时, 就已透过并不严密的花园栅栏看见了这座房屋,且一眼便被这洋房的外观给俘获了。
它似是法式风格融合了一些意式的乡村元素,房屋不高,是两层建筑。
房屋的一楼西南两侧有着连通的拱形门洞走廊,东面墙体外侧有一道楼梯可通往二层的小阳台。
纪轻舟个人对这栋房子的环境、位置、外观等等都还挺满意的,并非完全临街,便会相对清净一些,适合用来做工作室。
他忍不住问沈南琦道:“您和解先生为什么会送他这样风格的房子?”
沈南琦一听就明白了他的疑惑,莞尔道:“原来他父亲是要送他一栋公寓的,但我觉得得为他的婚后生活考虑,这孩子性子独,不像他哥很是愿意我们一家人亲近住在一起,我想他回国后结了婚多半是要搬出去住的。
可怜解予安至今不知晓自己爹妈送他的房子是什么样子的,此时听了母亲的解释,不禁生出几分好奇,偏头朝纪轻舟所在的位置问:“怎么,这栋房子很怪?”
穿过米白色地砖的走廊,到了正门入口处,在沈南琦刚给他的那串黄铜钥匙中找到最大的一把,开了门锁。
门厅右侧有一道可通往二楼的雕花木质楼梯,墙体两侧各有一扇房门,通往不同的空间。
但这无所谓,虽然买家具要花钱,但可以自己规划布置工作室反而方便,就省得将原来的家具再做搬移挪位了。
纪轻舟每次听到“婚房”二字,都觉得有些怪怪的,好像他在霸占原本不属于他的东西般,有些许的不安感。
反正看解予安那泰然的模样,他是一点也不在意这栋房子原本是作何用的。
在他消失于楼梯转角后,沈南琦扭头看向一派安静清闲模样靠在楼梯扶手旁的儿子,问:“你是怎么想到把这栋房给他用的?”
“那是借用还是租用?”
“租金呢,准备收多少?依照这边的房价,他现在的收入肯定租不起。”
“嗯。”
解予安沉默着,没有开口。
说罢,沈南琦走出正门,靠在拱形门洞的墙柱旁,眺望朦胧的雨日风景。
这二十分钟里,他不仅将整栋房屋的格局看了一遍,还用随身携带的纸笔在速写本上画了幅潦草的房间示意图,于心里对每间房的空间用途都做了大致的规划。
尤其二楼东北角的空间,两面都有落地式的拱形窗,外边是被绿意包围的行道树,风景优美,视野绝佳。
又因为在远离街道一侧,肯定会比其他空间清净许多,在那个角落挂一幅短短的蕾丝窗帘,再放上一张深木色的长桌,用来做他的设计工作台,正合适不过。
可这么一来,他在欢欣的同时,又增添了几分忧虑和烦恼。
“看好了,喜欢吗?”沈南琦见他拉着解予安出来,便问了一句。
“还需要在周围转转吗?”
“那你锁上门,我们走吧。”
待回到车里,纪轻舟刚从口袋里掏出整串的黄铜钥匙,要还给沈南琦,对方便道:“不必了,房门的钥匙都是配了两把的,一串在元元那,一串在我这。既然你要住,我的这串就先放你那,不用给我了。”
不过这房子里也确实没什么东西,钥匙串放哪保管都一样。
纪轻舟起先疑惑,旋即反应过来,沈南琦是怕他缺钱,将就着购买一些次品的家具,既拉低档次,之后他不再租用这栋房子,那么那些寻常的家具他们解家肯定也不会要,就只能丢了,或者二手处理了,那反倒麻烦。
回过味来后,纪轻舟正要答应下来,解予安就开口道:“这钱我出。”
纪轻舟闻言却有些不安,解予安对此未免太积极了,又是带他看房,又是出钱给他买家具的,他到底想出了什么古怪条例在等着他啊……
他们出发得早,看房也只花了不到半小时,回到解公馆才刚十点出头。
而纪轻舟因为迫切想要知晓解予安给他制定的租房合同内容,便带他去了二楼书房。
“来,咱们来谈谈房租的事吧。”在自己的老位置坐下后,纪轻舟学着解予安的小动作,用食指关节叩了叩桌面道。
纪轻舟瞥见那纸页上一列列字迹端正的条款,略感奇异问:“你什么时候写的?看不见居然能写得这么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