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轻舟微微摇头:“还行吧,不难。”
“织一件衣服是有些难度,织围巾或披肩之类的就相对简单许多。您看着……”
旋即他快速地起针绕了四十个线圈,上下针交替着织完第一行,随后稍稍放慢速度织第二行,一边织,一边前倾身体越过解予安,给沈南绮近距离地演示手法。
见他短短几分钟时间就织出了两三公分宽整齐的针织布边,沈南绮不禁眼神发亮,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上的动作,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好,您试试。”纪轻舟把棒针转移给她,还未怎么指点,沈南绮自己便按照他演示的手法缓慢地织了两针。
“对。”纪轻舟点点头,这时佣人端着饭菜过来,他便暂时收回注意,端起碗筷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饭。
“花样多得很,但我对此也不太擅长,能给您演示的不多。”
沈南绮原本只是好奇,想尝试一下新鲜玩意儿,打了几圈之后却有些上瘾,直接开口道:“这套工具先归我了,我的衣服不着急,你回头买点毛线球抽空织着便成。”
“对了,这个月零用钱还没给你吧,等会儿让梁妈从账上给你支三十元,比上月多出的十元就当是你给我织那件外套的辛苦钱。”
两人隔着解予安交流几句后,便陷入了安逸的寂静氛围中。
又过了好一会儿,沈南绮才从做针织活的兴味中脱离出来,将棒针暂时放到一边,看向纪轻舟道:
五号?又是苏州喜宴?
“你怎么说,想出去走走吗?”纪轻舟轻轻撞了撞身边人的胳膊。
“哦?”纪轻舟一听就知道解予安是拿自己当挡箭牌不想出门。
抱着不能让解予安诡计得逞的想法,就说:“那就去呗,我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去苏州玩两天,放松一下。”
没想到对方听完后,只是自顾自地端着青瓷茶杯,间歇地喝一口热茶,一语不发的,还真就这么顺其自然地答应了。
自己的儿子什么脾气秉性她最为清楚,他若真不想去,就不会将选择的机会交给别人。
看来她不在的这段时间,这两小辈关系似融洽不少?
“还有一事。上回轻舟想去鲍老爷子的寿筵,我不是考虑到鲍子琼其人品行不端,没让你过去吗?恰好下个月陆顺行的女儿办成年礼,给我们发了请柬,这回就带上你们两个一道赴宴,如何?”
一般这种宴会,他儿子向来是不乐意去的,但兴许此次有相处合拍的同伴一起,就会答应也说不定。
侧头朝向纪轻舟似不经意地问:“鲍子琼便是骚扰你之人?”
他刚要解释被他揍了一拳的不是鲍家少爷,而是其手下,沈南绮便拧起了眉问:“鲍子琼骚扰你了?”
“那是怎么一回事?”沈南绮显然已被转移了注意。
沈南绮听完怫然不悦,沉声道:“此事我会找机会让见山告知鲍老爷子一声。我仅知晓其子素来轻薄无礼、乖戾骄纵,没想到如今都敢纵容手下欺负到我的人头上来了,真是无法无天。”
依此刻事情的进展来看,他强烈怀疑解予安刚才是故意抓错重点,好借着他母亲的手帮他讨个公道。
想着,纪轻舟就侧目看了身旁端着茶杯的解予安两眼。
若非沈南绮在这,他真想调侃对方一句:有点太做作了,解元元。
她看着他轻叹了口气,道:“你这模样啊,独自在外边是不大安全,这生意场混得好的哪个不是老油条?况且你还总回来得这么晚,我时不时就要忧心你被人抢劫了。
“啊?”纪轻舟难得愣怔,“可我不会用枪啊。”
还有,解予安在床头柜里藏私房钱也就罢了,怎么还藏手枪啊,是准备两人吵架的时候出其不意拿出来给他毙了吗?
沈南绮把一切都安排完了,才看向他儿子,问:“把你的枪先借给轻舟防身,可以吧?”
纪轻舟又扭头看了解予安一眼,有些讶异他竟然如此平静就同意了,完全不像他平时的作风。
有了解决方案后,沈南绮情绪冷静下来,再度提起了陆顺行女儿成年礼之事,询问解予安去不去。
纪轻舟好奇询问:“您所说的那位陆先生的女儿是陆雪盈吗?”
“今天刚认识的,未来的顾客之一,她请我帮她设计生日宴的晚礼服。”
“这么夸张?”
“此事说来也巧,我还正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帮我裁制一身适合参加西式晚宴的礼服,或是上次那样的旗袍款式,更庄重些的也可以。既然那丫头抢先了一步,估计你也忙得慌,这次我就不麻烦你了”
虽然他确实有些忙,订单已经排到了下个月,但沈南绮一直是解家人里待他最好的,又帮他打广告,又给他零花钱,纪轻舟不想辜负她的期待,便道:
“找别的裁缝怕是不太方便,你是不知道,如今裕祥接了多少的旗袍单子,这钱啊,都白白让严老板给挣去了。”
“除了裕祥,其他不少的裁缝店也都在模仿制作新的旗袍,我估计,再过两月,全上海女子身上的袍子都要变成窄袖贴身的式样了。”
“这话倒也在理。”沈南绮垂着眼睑应声,心里则还有些可惜。
纪轻舟边啃着卤鸡腿,边点头,闻言没怎么过脑就开口道:“照理我得跟您客气客气,但您都这么说了,那我必然不能让您过意过去,就当是化身功德箱了,你尽管给,我尽管收,收的每分钱都是给解元元的功德。”
“你这孩子,净会胡诌八扯地哄人开心。”沈南绮听他连胡扯时也在为解予安考虑,心里十分欣慰。
“不过想想,也是到时候了,”她扫了眼解予安,回忆道,“她也就比你小了三岁,你们小时候在西湖边那饭店里还见过一面呢,记得吗?就是那老道士给你算命那年。”
纪轻舟在旁听着,下意识地于心中计算了一番解予安的年龄。
陆雪盈今年成年,解予安只比她大三岁,那解予安岂不是才二十一岁?
老天爷啊,他是清楚自己比解予安年纪大,却没想到会大这么多,原以为大一两岁便顶天了。
二十一岁,这在现代甚至都没到合法结婚年龄。
第30章 吃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