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伽礼眉目低垂,不显出丝毫波澜情绪。
…
杀青宴热闹到凌晨才结束。
当?着剧组的面,路汐心里藏着羞意?,不好在?众目睽睽下跟容伽礼回一趟浮山湾酒店,只好在?民宿住下。
关紧房门进屋,连透风的窗户也锁了起来?,转过身?后,她含着水的眼眸,悄然地看向容伽礼异常沉静的侧脸轮廓,主动走近,心里细微的察觉出他好像有情绪了。
“你怎么不说话呀?”
路汐生了一双极美的手,贴到容伽礼的衬衫前时?,却再怎么温柔小意?的也抚不平他胸腔内盘旋的那股醋意?,嘴角敷衍地扯了扯:“说什么?说你竟这么了解江望岑么?”
真是吃醋了。
都开始打明牌,不装一下君子风度。
路汐眨了眨睫毛,仰头在?他下颚处点了个亲吻:“我被他恨,自然也要礼尚往来?恨他一下,自然会揣摩一下他的心境。”
“你还说恨我。”容伽礼连恨,都要全部霸占,不让闲杂人等有资格来?分割去丝毫。
路汐很快改口,动作也非常轻柔去解他的衬衫纽扣,慢慢地往床上?推下去:“那我不恨江望岑了,从今往后只恨你好不好?把喜怒哀乐都只放在?你容伽礼一个人身?上?,好不好?”
随着她主动,容伽礼幽深的眼神?一直盯着她这张很会骗人的无害脸蛋,忽然沉了声:“不怕隔音效果不好?”
褪去衬衫的容伽礼可?谓是极其赏心悦目了,是外界谁也没?资格能窥视到一分的,路汐眼眸下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被吸引,却因他的话犹豫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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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又感觉到手心下变化。
“你腹肌好紧——”她轻轻吐气。
女明星的脸面很薄,自尊心也很脆弱。
不能乱来?。
除了隔音不好外,这张床也架不住容伽礼的力度。
路汐脑海中的理智尚存,会装得很,用食指抵着线条紧实漂亮的腹肌,想?要慢慢起来?,跟他划清安全的界限。
谁知,容伽礼修长的手臂环上?了她的侧腰,未打算这般放过:“知道男人的腹肌该怎么用吗?”
路汐今晚明明没?沾半滴酒,却被他轻易地蛊惑到,有些不懂,又隐隐约约好似懂了。
“腿分开。”
“坐上?来?。”
容伽礼用最简洁的两句话,教会了她。
第56章
容伽礼纹理清晰的腹肌像雕琢精良的玉块,嵌在?腹部,质地?坚硬,温度又能烫到她似的。
等到结束时,路汐寸寸往下滑,随即有些艰难地?翻身,透着一身汗意蜷缩着躺在棉质床单上,双腿发软的厉害。
容伽礼慵懒地?倚靠着在?床头?,看她这般反应,眼底浮出笑意:“二十分钟零七秒,才坚持这么一下,就轻易用够了?”
路汐抬头?,用?湿漉漉的眼?对视他:“容总,你有点儿人文关怀,体谅一下病体初愈的人好吗?”
谁像他体力那么好?,话?落间,连带视线也不由自主落到了容伽礼腹肌上,心几乎要跳出来,被先前一上一下重?重?磨过的地?方,透明痕迹还相当明显,泛着暧昧的水光。
此刻,路汐感觉自己就像是水做的,遇到容伽礼,完全是不自觉融化淌了下来。
她更蜷缩起来了,甚至伸手?扯过床边的衬衫把?脸蛋遮盖住。
容伽礼哪里会允许她躲闪,低声笑了笑,有些恶劣地?故意探到她胸前,轻轻握住:“心跳的好?快。”
“容伽礼。”路汐不知该说什么,本能叫唤他名字,一遍遍地?在?唇齿间含着,怎么都叫不够,这具单薄柔软的躯壳内灵魂被他手?指的力度桎梏住,格外黏人又安静主动往他怀里去。
气?息和体温愈发密不可分的缠在?一起,即便空调开得很低,莫名也让她觉得热。
容伽礼手?臂抱了她好?久,后来几乎是快睡去时,才动作放轻下床。
路汐立刻惊醒,抬起的脸蛋表情,不自知地?流露出对他很深的依赖感:“你去哪?”
有那么瞬间,路汐本就不清晰的意识恍惚得还以为回到了栖身过的出租房,她只能缩在?玫红色破皮沙发,占据一点点地?方睡觉,却不敢放任自己完全睡熟。
稍微有点儿动静,被战战栗栗惊醒的同时,也期盼着是不是容伽礼来寻到她了。
那段流浪的日子里,她活得像个脏兮兮的小动物,总是感到害怕。
好?在?这次那股熟悉的惧意还未弥漫心头?,容伽礼很快来抱她,手?掌抚着她光滑的后脊:“我去洗澡,拿条毛巾帮你擦擦。”
路汐脑袋思?考了一会儿:“你嫌弃我?”
容伽礼低问,重?复着这话?:“嫌弃你什么?”
路汐定定地?盯了他片刻:“我把?水都弄到你腹肌上了,一大片……”
有时路汐这性子能说出的话?,干出的大胆事情,完全是和她生得这一张过分漂亮的无害脸蛋不相符。而容伽礼很早就看出她如此本性,皮囊也好?,内在?也罢,只要是她,都照单全收。
路汐不准洗掉,容伽礼就用?被子层层裹住两人,靠在?床头?抱着她:“这样可以么?”
“嗯?”
“下次把?你藏起来,藏到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能接触到。”空白了整整七年,容伽礼彻底恢复记忆后,对她得之不易的情感只会随着时间愈发的深。如果有的选,他只希望,她不要遭遇曾经的苦难,可纵使他,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结局。
想到她没有过栖身之地?,容伽礼甚至恨不得将胸膛剖开,将她藏进去。
路汐认真想了想,弯起眼?睛:“那你藏我,也要一直陪着我,把?你的温度气?息都留下,我不要别的,只要你无时无刻能让我看到。”
让她不用?再以旁观人的视线,克制着内心,小心翼翼地?去看他。
细想之下,便觉得是件很浪漫又感到满足的事。
*
*
《不渡》剩余的拍摄周期是大半个月路汐的戏份就杀青了,接下来的每一天?无论是戏里还是戏外,容伽礼都寸步不离的陪着她,担任起了安荷的助理角色。
剧组私底下也好?奇八卦过,只知道路汐身边光明正大出现的这位,很会管人,跟人不怎么投缘,话?少,活却多,像路汐吃穿用?度都得经过他的眼?皮子才行?,想要给她一颗苹果,都得举着先跑到他面前说:“宜林岛的原住民自家院子种的,野生纯天?然,对人百分之百无害。”
而路汐也毫无女明星的娇气?,容伽礼给什么就吃什么,等拍完剧本最后一页,身子也被养回了点肉。
夏末秋初时节,路汐和容伽礼行?程低调返回到了泗城。
坐在?车厢内,她被西装外套罩着身体,有些困倦迷糊地?靠在?容伽礼肩膀上,偶尔听他电话?里,传来了几道容圣心单方面攻击商酌人格的声音。
商酌行?踪不定,曾在?宜林岛多留了几日,见容伽礼真当起甩手?掌柜,就识趣没有过度打扰,不知何时离了岛,听容圣心那意思?,商酌没少在?生意上给她下连环套。
路汐游神了会儿,忽然地?,察觉到她的手?机也震动了起来。
一瞬间清醒,伸手?摸索出来看,是简辛夷的号码。
巧了,她被容伽礼带到菩南山留宿一晚,正在?半道,住在?这的简辛夷倒是能掐会算,打来得很及时,她抬眼?看容伽礼已经结束完通话?,才接听:“辛夷?”
电话?里,简辛夷的声音透着近乎于担忧情绪:“路汐,你有认识会治骨伤的泰斗级别专家吗?”
“你伤了?”路汐下意识先关心她身体。
简辛夷却说:“是祁醒,跑去客串一部武打片意外重?伤了腿,偏偏硬撑着不立刻就医,怕耽误剧组进度。我托人脉关系找遍了不少医生,一个月了,也没见有什么效果。”
她把?圈内平时交情深深浅浅的牌友电话?都翻烂了,正规医院的,自立门户的,只要是好?心介绍过来的,都亲自去把?人请到了家里为祁醒医治,但是上个医生说,极可能留下严重?后遗症。
简辛夷悬着的心差点死了,声音难得能有哽咽的时候:“很久以前,祁醒是靠这双腿跑遍全国各地?的横店,十块一百块的片酬戏都接,就为了供养我上学,我无法看他余生靠拐杖度日。”
简辛夷这种情愿代?替承受病痛,也不愿看到对方伤到一丝皮肉的心境,路汐感到动容,无法放任不救,想了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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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问。”
她没有这方面人脉,但是身边这位不一定。
没信誓旦旦的保证下什么话?,怕简辛夷希望破灭。
等挂了电话?,路汐转过脸看向?容伽礼,轻声说:“你都听到了?”
容伽礼洞察到她对朋友的关心,不用?路汐开口?求,主动为她排忧解难:“老爷子患有腿疾多年,容家倒是养了几位这方面的专家。”
说着,便直接让副驾的秘书妥善安排好?事宜。
速度快到路汐切身处境的感受了一回,到拥有顶级资源和人脉,行?事是多方便。
…
而同住在?菩南山的简辛夷是万般不得已,才抱着试试的心态给路汐打了这通电话?,没料想到从挂断到现在?,天?都还亮着,路汐就把?专家给找来了。
感激地?把?人迎进屋,简辛夷亲自详细讲了一遍祁醒的严重?病情,才下楼,在?浓绿渐消的庭院里找到正蹲在?花盆旁,伸手?抚摸着碧眼?橘猫的路汐。
简辛夷脚步不由地?微顿,看到距离半米处,另一位褪去正式西装,穿着很休闲的容伽礼单手?抄着裤袋驻足在?路汐旁边,很真实画面,他眼?里只有她。
当简辛夷步近时,容伽礼先敏锐地?察觉到,抬首过来时,瞬间的亲和神态切换成了位高权重?者才有的那种冷淡疏离感。
叫人看了都心惊,简辛夷混资本圈的,自然一眼?就识别出了这位是何方人士。
先前隐约猜到路汐的那位旧情,应该是和谢忱岸或多或少扯上点关系的,却没想到能扯这么近,难怪陈风意最近说话?颠三倒四的,却把?腰板挺格外直,原来是她不闹绯闻,一闹就搞个最大的。
简辛夷将心中所想藏着,先对容伽礼隔空微笑,又去拉路汐的手?:“这次多谢了,我会还人情的。”
“我一直很欣赏祁醒的演技,这只是朋友间的帮忙。”路汐说:“辛夷,别有心理负担。”
祁醒能从烂泥堆里爬出来,靠自身演技拿到多座奖杯,没点真材实料的演技是不可能做到的,何况他对剧本态度也是真敬业,曾言过很看好?赧渊的片子。
无论是出于哪种原因?,路汐既已知晓,就不能见死不救。
两个人很久没见,简辛夷心安下几许,便很快调理好?状态,邀请着进客厅喝茶。
实在?是,怕一不留神把?容伽礼给怠慢了。
她家收养的流浪动物不少,好?在?容伽礼没有半分嫌弃的意思?,被经过橘猫的尾巴碰到裤腿,也只是淡淡一笑,简辛夷怔了下,而路汐说:“他很招动物喜欢的。”
要不是亲眼?所见,简辛夷难以想象容伽礼这种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的上位者,对动物的宽容度,远远比人类要多不少。
下意识地?对视上路汐的眼?眸,彼此也不愧是多年牌友,一个眼?神就懂了。
路汐知道简辛夷好?像有话?,亦或者是想跟她交代?什么,于是倒了杯花茶,递给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容伽礼,很自然地?说:“辛夷带我去看看她新收养的小猫,你在?这等十分钟。”
容伽礼不拘着她,接过时,淡淡嗯了声。
路汐随后跟着简辛夷往后院的玻璃房走?去,这儿被改造成了猫咪游乐场所,推开门,什么毛色的猫都有,木质爬架那边可可爱爱探着脑袋站了一排。
路汐看了刚要笑。
简辛夷直言:“路汐,我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也知道能救祁醒腿伤的专家,要不是容伽礼肯为了你伸出援手?,我也见不到一面。”
这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心思?通透点都能看得了然。
路汐说过不必她还人情。
但是简辛夷想说:“为了祁醒,我给容伽礼三拜九叩,磕头?道谢都行?。但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必须提醒一下你,容伽礼这般人物,身边有数不清的门当户对名媛大小姐想嫁,你要跟他真好?了,可要有心理准备面对一些事。”
豪门联姻的精彩戏码不止在?剧本上才有,多少流水的女明星想穿最华丽昂贵的礼服攀附进豪门,从没有名分的小女朋友变成合法的某人太太。
但是真正能得到对方整个家族公开认可,给足了体面的,几乎没有。
简辛夷是怕路汐在?这段感情上吃闷亏,怕她这性子看似清冷,实则是很认死理的,认定一个人就不会轻易断情,到时倘若往最坏结果设想,容伽礼腻了,转身娶个门当户对的。
路汐怎么办?
这段情在?圈内看客眼?里,怕只会被判定成了女明星和资本家的权色交易。
沦为被人谈资的笑柄。
出于种种顾虑,简辛夷问出一个最直接要面对的现实:“你见过他家长了吗?”
路汐怔了下,不可控制地?回想到当年见过,却是被体面劝分的画面。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有。”
“你手?好?凉。”简辛夷洞察到她不对劲反应,睫毛垂着避开视线,落下的一片阴影仿若有些沉重?意味了,都是聪明的脑袋,即便路汐说没有,却在?此刻显得半点儿信服力都无。
怕是受过难言的委屈,简辛夷琢磨出八九分,随后一句话?挑明:“容伽礼不是托付终身的良人——”
路汐望着地?上,还没自我消化完低落的情绪,猝不及防听到简辛夷话?落的瞬间,看到外面有一道影子被光线直直照到了裙摆边,心脏跳得很快,猛然回过了头?。
是容伽礼寻来了。
十分钟已经到,他恰到好?处地?站在?玻璃门外,不知有没有听到那句。
但是路汐和简辛夷显然就跟惊弓之鸟一样,心虚的很,亏得都是能装的,很牵强地?维持起了体面微笑,路汐先说:“我有分寸,你好?好?照顾祁醒。”
简辛夷跟服了哑药似的,不敢冒然说话?了。
而路汐没有犹豫地?伸手?推门出去,容伽礼已经清清淡淡开口?:“你想继续留在?这么?我还有点要事,先走?一步,你要想在?这多玩会,等会秘书会来接。”
他没当场冷脸,只是不在?此地?久留,已经是给简辛夷尊重?了。
路汐多数时候是能察觉出容伽礼细微情绪变化的,即便他在?外人面前,永远都是喜怒不外露,可他如今这般越礼貌,姿态就越淡到了骨子里。
她哪里还敢多待片刻,这边跟简辛夷告辞后,便主动跟他走?。
一路回到那栋白色的建筑物别墅,进了门,路汐假装不经意间,轻声隐晦地?说:“简辛夷关心则乱,难免会失言……她是真心感激你的。”
只是感激之情没机会表露出来,倒是让容伽礼体验了一把?好?人难做。
容伽礼很有风度,不至于去跟她的朋友计较:“嗯。”
这声嗯,真是叫路汐无法接话?。
但是她换位思?考,倘若是她热心肠帮助了容伽礼的朋友,却不巧,听到这位朋友提点容伽礼,她不是托付终身的良人——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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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是她,可能远不如此刻容伽礼能克制好?情绪。
见他不欲再提这个,转身上楼去书房。
路汐把?想道歉的话?咽了回去,又说:“我去泡一杯手?磨咖啡给你喝好?不好??”
容伽礼步伐霎那顿住,继而低头?,去亲吻她的唇和舌尖,四五分钟后,神情自始至终很沉静,回答了她的话?:“嗯,别多想。”
分明是他多想,倒是说她了。
路汐站在?原地?没跟上楼梯,抿了抿舌尖。
十分钟后。
如容伽礼预卜先知一样,路汐这杯咖啡怎么都泡不好?,不是嫌味道淡了浓了,就是嫌奶泡画得不够美?,她安静地?站在?岛台继续捣鼓咖啡豆,往玻璃杯内一粒一粒地?细数着扔进去。
直到手?机又响了。
路汐还以为是简辛夷来电,想跟她说祁醒的就诊情况。
却发现是容圣心。
接听时,路汐想跟她说自己身处于菩南山。
话?还未出口?,容圣心却已经知晓,很小声地?说:“汐汐,我大伯父要见你一面——”
路汐怀里还捧着一袋咖啡豆,动作略微僵硬,被这话?揪扯着脑海神经。
“见不见?”容圣心问。
容九旒亲自指名要见路汐。
对于容圣心而言,如果是好?结果的话?,她要有亲亲嫂子了。
要是坏结果。
会坏到何等程度,容圣心曾经亲身体验过一次,比谁都清楚不被家族承认的恋情,到时散场的话?会有多狼狈不堪。
过许久,久到电话?近乎无声,路汐紧闭的唇齿才开口?:“容先生是想单独约见我吗?”
容圣心字字清楚转述道:“大伯说避着容伽礼耳目,如果你真心想知道他都经历了些什么的话?。”
第57章
路汐重新泡了一杯手磨咖啡,十分?钟后,慢步上楼,径直来到书房。
容伽礼说?有事,却是身姿慵懒地坐在地毯上,摆弄着面前一套水晶象棋,每颗棋子移置何处,都经由他那两根手指。
抱着欣赏的态度看了会儿,路汐走近,到他身边坐:“你缺了颗棋子。”
“是么?。”容伽礼不舍她那纤细的腕骨一直受力托着咖啡瓷杯,抬手接过同时?,很配合的喝了一口,奶味浓郁,覆盖了咖啡苦味,温热,缓缓淌进喉咙,润了他?嗓子:“缺了什么?”
路汐垂眼的视线落在近在咫尺这个巨大的正方形棋盘,继而,透白指尖捻起象征国王的棋子,握在手心?了几秒,声?音很轻问:“你的白皇后去?哪了呢?”
容伽礼暗有所指:“不是在这吗?”
路汐曾让他?当众输掉白皇后象棋,如?今容伽礼隐忍许久的暴露本性,终于要向她索赔了,有力的修长手臂强势地将这具格外柔软的身?躯包裹住,低下头,额角蹭着她白皙颈侧:“我的白皇后在哪?”
“容伽礼。”路汐被力道箍得呼吸微乱。
“回答我。”容伽礼眼神盯着她闭紧的唇齿。
那杯她泡了十几次才成功一次的咖啡不知何时?倾倒在了地毯上,棋盘也移了地方,为两人腾出空间来。容伽礼摆弄棋子的两根手指,开始摆弄她了,看似姿态端端正正,实则沿着柔软的腰线,犹如?临摹什么?似的往上移。
路汐瞬间陷入某种幻觉里,她变成了遗失在外的那枚戴着皇冠的白皇后,唇微张,容伽礼,容伽礼……近乎满脸羞红的叫了无数声?,最终融化成一句:“在这。”
“咬一会儿。”容伽礼将两指顺势往她唇间去?,骨节分?明,青筋若隐若现地探了进去?。
下秒,路汐眉心?轻蹙起来。
他?又假仁假义的问:“不舒服?”
路汐说?不出话,睫毛湿着,下意识地用舌尖碰到了容伽礼的指腹,想避也无处避开,毕竟他?两指那么?长,哪里还有其他?空间,只能齿间咬着,答不出一字一句。
到最后,书房落地窗外柔和?透亮的光线彻底淡了下来,没亮灯,那枚象征国王的棋子,倏地间,在黑暗里响声?清脆滚落在地板上。
路汐颤悠悠的指尖彻底卸了力,连带他?都咬不住了。
……
那只手很轻地摸上来,温度高得趴在地毯上久久未动的路汐条件反射被缩了下,偏过头,鼻尖闻到了容伽礼离得很近的气息,是他?搂住她后腰,轻而易举地就把人提到了怀里。
四下没眼看,皆是亲密过的痕迹,隐在暗光里。
而容伽礼一直在若即若离的亲她耳垂和?发丝,又去?贴她脸,笑了:“我的白皇后好烫。”
路汐脸烫,舌尖也烫,比他?那个地方还烫。
书房没备用的东西,容伽礼西装裤好好穿在身?上,只是被湿了一大片,幸好这层是他?独享,闲杂人等不会冒然?出现扰了清净,否则看到他?衣衫不整这副模样,丢失了体?面的却是路汐。
这样安静拥抱了很久,直到身?体?温度逐渐降低下来,路汐几乎睡在了他?怀里,却突然?说?:“对不起。”
容伽礼心?平气和?地问她:“为什么?要道歉?”
“简辛夷私下言辞冒犯到了你。”虽然?容伽礼选择了尊重她朋友的想法,没有表露出有损风度的失态一面,但路汐不愿让此事就这样不明不白揭过去?,缓了片刻,轻声?中透着真诚说?,“我始终坚信,我们之间是两情?相悦才走到一起的。”
说?完,她眼尾倏然?微微红透:“你也要相信。”
路汐用最坦诚的心?表态,那句话,她没有听进心?里。
容伽礼攥紧她白皙的手,许久,胸腔内极度克制的情?绪在这番话里骤然?散去?,语调温和?地说?:“简辛夷是你的朋友,她只是站在你的立场说?了一句话而已,没有错,也无需你小心?翼翼的道歉,我没有生气。”
如?果简辛夷摆出她在生意上惯用的资本家?那套,有利皆可图,一张嘴虚伪说?尽讨好他?之话。
等回头,容伽礼还真会暗地里给个警告。
让她识趣跟路汐保持点距离。
*
这事算是揭过,阴差阳错之下保住了一位牌友的简辛夷那边情?况也稳定了,祁醒的腿伤专家?有方案能不留下任何后遗症的情?况下给治好,但是短时?间内是离不开轮椅,好在乔清石筹备电影拍摄工作,是出了名的磨洋工,也不急着把演员召唤进组。
这样一来,下部戏的男主角毕竟也在菩南山,住得近,路汐时?不时?会拿着剧本,去?找祁醒钻研下故事,分?享下彼此颇有心?得写下的人物小传。
次日早晨,柔和?的光影透过一面玻璃窗,笼罩在容伽礼的身?上。
他?有公事要出差一趟,醒得早,慢条斯理地换了套很正式的西装,等将袖扣系好,转身?时?,发现路汐正趴在床边,漆黑瞳仁儿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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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倒映着他?。
“真不陪我?”昨晚就问过,看她不睡懒觉,又问一遍。
但得到的是路汐轻轻摇头说?:“我跟圣心?约好了见面的,你做哥哥的,让让妹妹?”
她没撒谎,字字都是真的。
所以容伽礼从中窥视不出一丝心?虚情?绪,倒是他?挺有情?绪的,出差去?别的城市二十四小时?,谁知路汐不愿意陪同,于是楼下秘书没催促前,便不踏出这扇门。
很快吻到了一处,容伽礼去?亲她唇角,自然?而然?地加深,手掌也沿着光洁的肩头往被子下探去?。
路汐仰着细细脖颈,配合着唇齿微张,被他?揉过的脊骨酥了一片。
等秘书真来催了,没上楼,却给手机拨了两声?电话。
气氛被打断,容伽礼这才气定神闲后退半步,未言什么?,摸过她全身?上下的那只手沾了湿意,只是当着她面,拿过床头柜的纸巾盒,扯出两张擦拭去?。
直到他?走了。
路汐蓦地放松,胸口一阵阵随着细微呼吸起伏。
宽敞明亮的室内没了容伽礼就显得冷,她裹着留有他?温度的被子睡了一场回笼觉,之后,又在别墅吃过午餐,看着管家?将她吃过什么?用过什么?的一切细枝末节都汇报给了容伽礼那边后,才离开菩南山。
容圣心?开车来接的,门口处恭敬送她出来的管家?也看得清清楚楚。
路汐事先?早就在容伽礼面前提过,所以走时?没有刻意避开他?的耳目,端着一身?淡定。
等彻底下了菩南山的主车道,寡言的中年司机并没有前往容家?老宅的方向,而是去?路汐所熟悉的,容伽礼曾经亲自带她去?过的那处犹如?艺术品一样建设在瀑布边上的禁区。
“老宅是爷爷和?家?族女眷在住,大伯是住在另一处思语庄园里。”容圣心?提及这些,也不知为何见面地点是选在容伽礼住过的禁区里,但是路汐听她声?音,比自己好像还要紧张万分?,便握住她微凉手背,笑了笑,反过来安抚:“没事的,容先?生是个讲理之人。”
容圣心?表情?担忧地望着路汐,似是有丝茫然?,不知自己这般听命行事,会不会酿成大错:“他?说?,容伽礼有些事是不会让你知道的——”
隐隐约约地,容圣心?在紧要关头时?智商是在线的,猜测可能是事关路汐。
才应下来传话。
路汐这几日提着一颗心?脏,说?不忐忑紧张都是装给容圣心?看的,毕竟两人里,总得有个看起来表面上平静点,免得像是去?赴刑场,深呼吸了口气后,说?,“我想知道。”
容圣心?端详几许路汐极美的侧脸,将要说?出口几度卡住在喉咙,咽了口空气,随着离目的地远近,鼓起勇气又说?:“私奔这事我有经验,汐汐你别慌,大伯要是铁了心?要当那恶人棒打鸳鸯,我早就提前在附近安排了一架私人飞机,会亲手把你送到容伽礼身?边的。”
一晃神的功夫,等她跟路汐详细说?完自己周全计划,地点也到了。
四处安静得仿佛没人影,只有远处的一位西装笔挺秘书引路,路汐没提过早已熟悉这里,容圣心?被止步于偌大的客厅,而她以为是上楼,谁知绕了段极长的走廊,是往负一层走。
直到走近长而空旷的会客厅,陈设摆件偏古典风,铺着层厚软的昂贵地毯,踩在上面的脚步声?被收得一干二净,而路汐脑袋空了几秒,只因看到了端坐在沙发中央的身?影。
七八年的时?光过去?,她没想到容九旒再?露面已是白发,面孔依旧戴着金丝边眼镜,似将天?生的淡漠都遮挡住了几分?,只是周身?气场给人的压迫感很强,开口时?,保持着身?为一个长辈该有的平易亲和?:“坐。”
这幕是极其相似,都能让路汐生出错觉来,仿佛下一秒容九旒就会问她事业如?何了。
再?自然?不过告诫她,于容伽礼的天?之骄子人生里,她路汐是毫无存在价值的,招惹他?,只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微妙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开,路汐微垂着头,安静寻了个对面沙发坐下后,秉承着谨言慎行这一则,没主动说?话。
好在容九旒这次没有给她准备奶油小蛋糕,矜贵地抬了抬手,让她倒杯茶喝。
路汐攥紧手指的动作松开,听着话,去?拿茶壶。
“你恨我么??”容九旒毫无预兆地问一句。
路汐手很稳,茶水没有流露出杯子半滴,抬起睫毛,漆黑的眼珠子瞧不出一丝恨意和?埋怨的情?绪,“没有。”
容九旒语调亲和?,眼神却锐利:“为什么?不恨?你完全可以跟伽礼告状,说?出当年我私下告诫你分?手的事。”
“您是为了他?好。”路汐话落间,恍惚地体?会到了为何容伽礼不去?怪罪简辛夷的冒犯之言。而她此刻心?境也是如?此,当年更是:“为了他?好,我为何要恨您呢?”
容九旒面色无波,却罕见地沉默了片刻。
路汐动作很轻将茶壶放回原位,端端正正坐好,她来此,是以晚辈的身?份来见容伽礼家?长,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这段情?,依旧不被承认。
同样沉默地喝着茶,有些白的唇被温度烫到恢复了许些血色。
这时?,容九旒仿佛自我消化完她的不恨,又问:“你什么?都不在乎?连容伽礼这七年消失在你世界里,不要你了,也不在乎吗?”
路汐抬起头:“他?现在要我就足够了。”
曾经这份寻不到他?行踪的无望痛苦伴生着她一路长达七年时?光,在容伽礼出现的那刻起,她在乎的,也直接变成了不在乎。
而面对容九旒,路汐的语气和?姿态永远都是真诚的,她喝口茶的喉咙还是哽咽得厉害,停了很久,待音线恢复正常,才继续往下说?:“我现在获得了自由,努力保护好自己长大,去?变成像容伽礼一样好的人,或许在您眼里,这些远远是不够的,还不够有资格去?爱容伽礼,但是这些,已经是我最好的东西了。”
一个孤苦伶仃的清白女孩,想去?爱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只能掏心?掏肺去?爱。
别无他?法。
路汐再?怎么?善思辨,也寻不到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去?说?服容九旒,除了真诚外。
容九旒缓慢站起,走向一面墙,似在观赏着眼前这幅古董画,用来平复着什么?。
时?间像是静止,直到路汐指尖握着的茶凉了。
容九旒才转过身?,语调平平:“他?怕你难过,这七年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是不可能主动让你知道,路汐,他?不提,往后余生只想你活得自在点,但是我身?为父亲,不能不提。”
路汐莫名的被这番话压住了心?口,难受得厉害,连声?音都不由自主颤抖:“什么??”
“当年你是分?了手。”容九旒几番传召容伽礼回归家?族,一是宜林岛的生态环境遭到严重破坏,已经不适合修养身?息,二是他?有意离间了容伽礼和?路汐之间被暂短割舍开的那段关系,才想着把独子留在身?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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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我却是带着一副棺材,去?接他?回家?的。”
路汐动了动唇,以为自己发出了声?,实际什么?都没有。
只有容九旒的,而他?极少回忆那一段过往,话沉着:“二十亿赎金,险些只赎回谢家?儿子的命,我接到通知赶去?时?,都说?容伽礼已气绝,他?被那群绑匪砍了十几处,身?中两枪,本是活不下来的。”
这番话,犹如?最真实的画面摆在眼前,对深爱着容伽礼的人而言,皆是残忍至极。
路汐不想失态的,却先?红了眼:“是我,害他?招惹上那群人。”
容九旒料想她不知情?,是一字都不知的程度。
“跟我来。”他?神情?淡淡,带路汐来到一处原先?地图上没有标注出的隐秘房间,推开深锁的门,迈步走进去?的同时?,也将灯打开。
路汐紧随其后跟进来,一眼便看到里面各类医疗仪器齐备,不是新的,第二眼又注意到室内不开灯话,暗无天?日,四面都是白墙,连一个窗户都没有,只有安置在中央的一张极宽大床。
容九旒告诉她:“这是容伽礼谢绝外人探访,独自养病多?年之地。”
这像什么??像是将本该活在世人眼里,万众瞩目至极的容家?未来继承人,像关精神病人一样,关在了小小的世界里。
路汐心?底生出前所未有的寒意,泪珠倏然?从眼睛落了下来,多?看那些医疗设备一眼,都觉得痛。
“我想,他?应该也不可能告诉你……”容九旒转而看向路汐,四下极静,只有这句落地:“他?七年不来找你,是因为失忆了。”
第58章
这一世既有父子缘。容九旒就偏要逆天把容伽礼从鬼门关拖回来,让这缘分,等到他?百年之后去见钟舒语了才能断开。
容家老宅上方的天空覆满了乌云,将里里外外压得?仿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阴晦和?静寂。
宜林岛那场情形凶险的绑架案惊动了泗城权势煊赫的家主们,会客厅亮着灯,晃过稳坐在太师椅上的人影,都穿着西装,其中一个随手把绝密的名单文件扔到了手边茶桌旁,近乎冷漠的语气道:“江树明天真?以为有了这份名单在手,能保他?一世?死不足惜。”
在这些名单上的人眼中,不过是条靠给权贵者处理见不得?光脏事,来换取荣华富贵的护院狗,连平起平坐的资格都没有。
而?江树明派出的亡命徒连伤几位家族的继承人,如今不是?谁都能出面?保下他?。
四周低气压凝固了瞬,位于左侧的谢阑深将这份文件拿起翻了几页,眼底尽显讥诮意味:“那点野心被权欲喂大?,想死无?对证,九旒要追查下去,只能先查出几个冤死鬼。”
容九旒死了儿子。
谢阑深最器重的长子也?险些折在了那座岛上。
宁家的儿子孤身一人去跟绑匪谈赎金破了相。
无?论?是?江树明还是?那些亡命徒,都难逃被彻底清算的命运。
随着惊雷直下,室外压抑了整晚的暴雨也?铺天盖地袭来,雨声,交谈声和?脚步声都混在一处。
在露天院内,谢忱岸和?宁商羽这两道修长利落身影也?一直跪在冰冷的石板上,被淋得?浑身湿透,里面?的家主没发话,无?人敢上前靠近半寸,就这么跪着,直到天光洒在了头?顶。
宁商羽先侧了下头?,碎发坠在额前挡住了那道雪茄印,被衬得?皮肤愈显苍白?的有些过分,也?让他?瞳孔颜色意外地很淡:“我们要失去容伽礼了。”
谢忱岸始终未动,雨水沿着锋利感很重的脸部轮廓滑落,滴滴砸落在胸膛前。
同样带伤,背部那一刀已?露骨程度,血腥味逐渐被风夹着雨吹散在空气中,谢忱岸的脸色,比宁商羽更苍白?,过许久,不带任何情绪地说:“所以父亲罚我们。”
谢忱时跑得?快,知道回来免不了一顿责罚,早已?不见踪影。
但是?谢忱岸不能躲,垂目盯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上面?还残留着缠绕过领带的极淡勒痕,过半响,又?说了一句:“如果这次像温见词一样身处何处都会默许保镖监视,就不会沦落这番处境。”
这是?父亲,要他?记住任性妄为的后果是?失去此生挚交好友的代价。
…
直至天明,容九旒从珠帘侧门?而?入,四下静住了,才短短一夜,他?两鬓变得?雪白?,银灰色的丝绒西装犹如沾了几片梅花,是?血,他?亲生独子的血。
丧子节哀的话,为首的谢阑深等人说不出,只是?将命人调查的细枝末节和?机密名单递过去,又?道:“这些都是?从姓杨的警官手上取来,还有这份,牵扯到一些人。”
杨正林这些年为了暗访调查疯人院真?相,早就被江树明整得?难以度日,却撑着骨瘦如柴的躯体,不愿放过这个恶魔,而?凭他?一己之力?,显然是?无?法将重重罪证和?名单成功曝光出去。
如今转机在容家这,容九旒看完这些,继而?拿起茶桌上的雪茄点了根,嘴唇裹吸,靠此来镇定神经,直到快燃尽,青筋突起的手夹着猩红的雪茄,面?无?表情地按灭在了文件照片里的江树明额心,灼出一个黑洞,犹如枪口。
短短数日。
白?城江氏集团惹了最不该惹的家族,遭到了堪比血洗一般的全?面?清算,牵扯进来的人伏法入监狱,无?期的无?期,死的死,拿到了二十个亿赎金的亡命徒团伙即便是?逃到境外,终有一天也?会被寻上门?。
那份绝密名单上的权贵人员,显然也?与不讲任何情面?的容九旒因此事,暗中结下仇。
这些远不够,容老爷子看容九旒已?经到了不惜一切代价赌上整个容家的程度,便找谢阑深来劝。
谢阑深则是?说:“九旒的妻子在宜林岛度完假回来就抑郁症复发自尽而?亡,如今爱子又?在这座岛出事,他?是?恨极了那里,要彻底将一切抹去,也?情有可原。”
从今往后,无?论?是?白?城如日中天却突然消失的江氏集团,亦是?宜林岛,都不会跟容家牵扯上半点关系,哪怕从新闻报纸上追寻,也?只能看到当初谢氏双生子遭遇绑架一案。
整个顶级豪门?的诸多秘闻里,也?无?人提及这个,早已?遭到容九旒的全?面?封锁。
容九旒已?经恨到,要将这些痕迹,悄无?声息抹去干净的境界。
而?谢阑深行事一贯保持着谢氏家族不显山露水传统的风雅气度,他?不要人命,只要砍伤了他?儿子的人一双手。
窗外已?有云歇雨停之势,谢阑深在离开前,跟容九旒密谈了片刻,看到书桌上摆着江树明为自己这条命提前预谋备好的精神病证明,想用来躲过死刑。长指漫不经心地叩了叩,说,“他?莫要后悔。”
容九旒面?上维持着平静,被透光笼着身影,未将那夜生出的白?发染回,这一劫,心神破碎,是?重伤到了他?根骨。
谢阑深而?后又?睹见另一份跟宜林岛牵绊极深的女孩资料,默了数秒,很平淡的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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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没有父亲庇佑,有勇气将罪证交给警方,阴差阳错被容伽礼护住了一条命,整件事里,她也?是?受害者。”
过了许久,容九旒当着他?面?,将这份写着路汐名字的资料锁进了暗无?天日的保险箱。
*
容伽礼苏醒过来,已?是?半年之后。
他?这具濒临死亡的躯体因为抢救时用的药物过猛,头?部又?遭到重击过,伴生而?来的后遗症自然是?更猛,最直接的便是?:出现了视觉障碍和?失忆症状。
起先谁也?没察觉出这点,容伽礼生命体征不稳定,一天时间?里,只有半个小时是?清醒的。
为了以防容家心怀不轨之人会扰到他?养病,容九旒将他?销声匿迹般地藏身在了山顶禁区,谢绝了外界任何人来探访,知道内情的少之又?少,想窥视一二,便会遭到容九旒的无?情警告。
等又?过半年。
容伽礼生命体征平稳了,昏睡的时间?逐步减少,可严重的精神障碍却一直纠缠于身。
主治医生说他?近日显得?异常冷漠,拒绝与人沟通,也?似乎没怎么吃进去食物,再这样下去,病情只会越发恶劣。
容九旒走进那扇被深锁的门?时,室内无?光,犹如被巨大?的一片黑暗所覆盖,唯有容伽礼更黑的身影隐在其中,这里极空旷,被四面?白?墙环绕,他?此刻就静静朝着一面?,不知脑海中深思何物。
容九旒站定观察了很久,缓步走过去,用很轻语调问:“你在想什么?”
容伽礼整个人削瘦不少,这是?不可逆的,穿着宽大?的白?色病服都显得?松垮,肩背的骨骼轮廓隐隐透出,这具身躯容九旒可以一点点补回血肉,但他?躯壳内的精神世界是?完全?封闭的,谁也?踏足不进去。
以为又?一次得?不到回应,却不想容伽礼竟开口了:“我做了一个梦,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存在一座海岛,那里有很多蝴蝶寄生,有红树林和?蓝色海滩,我还看到了一个女孩,她站着日出里,很神秘,我想看看她是?谁,可走了一夜,终究走不到她面?前去。”
容九旒手掌刚要覆上容伽礼肩膀,猛地僵了僵。
容伽礼的嗓音平静到只是?跟父亲分享这个匪夷所思的梦境罢了,落下的话,在这静谧空旷的空间?里有回音:“为何我总想见上她一眼,今日睡醒时,我好像见到了,在这墙壁上,她正抱着一束盛开的昙花对我笑,父亲,有笔吗?”
为了防止容伽礼精神痛苦到极端,会借物伤及自身,他?住的房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平时连喝水的玻璃杯子,都是?让护士及时收走。
更别提看似普通却尖锐的一根笔了。
容伽礼想将梦里的女孩画出来,而?这个过程是?平静的,他?精神上的一些症状罕见地稳定了下来,没有继续突然病发,他?一幅又?一幅的画有数百张,刚开始是?浓墨重彩的,充满了神性,会给站在星空之下的海边女孩画上象征着自由女神的冠冕光环。
某天,容伽礼甚至给她赐名为:路汐。
容九旒掠过这幅画,将一根新笔递了过去。
容伽礼忽然说:“美中有瑕疵。”
容九旒问:“为何?”
“父亲给我的笔,没有蓝色。”容伽礼这双眼,触及到的颜色是?一片血红。
容九旒修长指骨还握着刚刚拆封的新笔,一小滴蓝色在黑暗中晕开。
他?突然意识到,完美遗传了妻子高级审美艺术基因的独子,视觉出现了障碍。
容伽礼看不见蓝色了。
他?的记忆和?眼中没有了大?海,随着画到最后,路汐的身影和?脸孔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几笔极淡的轮廓,直到最后一幅画。
是?空白?的。
容伽礼彻底遗忘掉了自己用生命留下的那个女孩,真?正能走出被深锁的这间?冰冷治疗室后,他?起码看上去与正常人无?异,也?接纳了容九旒跟他?简述的版本。
他?的人生会莫名缺少长达两三年时光的记忆和?即便戴上矫正眼镜也?看不见蓝,是?因为母亲钟舒语先前的离世,诱发了他?降生起就伴生的情感障碍问题,外界的双重刺激之下所导致的——
连心理医生试过诸多方案治疗后,也?直言束手无?策。
对于一个审美堪比顶尖艺术家的容伽礼而?言,不能视蓝,犹如是?上天赐予的惩罚,他?不再沾任何的设计,偶尔也?会从禁区回到容家老宅。
而?连容九旒也?猝不及防的,是?容杭振竟不与他?私下商议,就告知容伽礼:“你有一位未婚妻。”
容伽礼沉默半晌,温和?的语调颇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未婚妻?”
容杭振面?不改色道:“早在你失忆前,是?你亲自来我面?前提起爱上了一个女孩,想给她名正言顺的身份,日后好护着。”
容伽礼未表露质疑,却将目光移向了用全?部时间?来陪他?的父亲。
容九旒心里叹了声气,但只一瞬,仍是?端着稳沉姿态道:“你是?有过一个女孩。”
真?假半参的话,让容伽礼从中窥视不到谎言痕迹,他?说:“我既想给她名分,应该是?爱她的。”
容九旒端起热茶,异常沉默喝了口。
容伽礼背靠在椅子上,这具病体难愈的外壳略放松,笑了笑:“她是?谁?叫什么名字?”
容杭振就等着这话:“名叫谭名祺,和?你母亲一样是?学艺术的,长得?很漂亮,说话也?好听,是?个非常讨喜的性子,你病了这么久,还把人忘了,这跟薄情负心汉有什么区别?依爷爷看啊,为表诚心,不如登门?道歉时,跟她把婚事直接订下。”
容杭振敢这样骗,早已?做好万全?之策,跟谭家那边都达成一致了。
只要别自乱阵脚露出破绽来,在容家这里,曾经跟容伽礼谈过一段情的,就是?谭名祺本人。
但是?容杭振终究是?轻视了自己亲孙天赋异禀的高智商,哪怕容伽礼还尚且处于依赖精神药物和?电疗中,却不是?那么应付能过去的。
他?见到精心打扮现身的谭名祺第一眼开始,就心知这是?容杭振设的局。
不等谭名祺含羞上前攀谈什么,容伽礼虽神情温和?,眼里却没有半点温度:“谭小姐何必委曲求全?自己?”
谭名祺怔了片刻,随即难堪地红了脸。
只是?机会近在咫尺,抓不住就永远错失,她松开咬紧的牙关,鼓起勇气表白?:“容二公子,我喜欢你很久了,没有委曲求全?自己,我是?心甘情愿接受容爷爷的联姻安排……”
容伽礼的嗓音浸着凉意,打断她欲诉情爱的话:“谭小姐还是?另择良缘,我不是?你良配。”
谭名祺不懂自己差在何处,遭到这般直言拒绝。
哪怕事情败露后,容杭振用德高望重的地位去压他?,用权力?逼他?接纳这桩受人祝福的完美联姻,容伽礼却连一天,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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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一分钟的时间?都不愿意跟谭名祺相处。
这样做的后果,反倒是?彻底激起了容伽礼篡夺权柄的野心。
……
“他?那心高气傲的性子哪里是?肯受人摆布的,没兴趣就是?没兴趣,别说一个门?当户对的谭名祺,一百个像谭名祺这样被精心挑选出来的名媛送到眼前,让他?触手可得?,也?不会动心。”容九旒有些自嘲一笑,这方面?的专情怨不了谁,只能怨是?他?的基因完美遗传给了容伽礼。
而?尽管容九旒把容伽礼受过的难用轻描淡写的方式讲述,却让路汐听完,伸手扶墙,险些被这股无?形的痛意折磨到身子都狼狈站不稳,指尖颤抖触及到的墙壁雪白?,也?冷到了心尖。
容九旒又?道:“他?困在这里治疗的过程中,突然有一天提到宜林岛。”
路汐情绪激动地看向他?,眼中泪意止不住。
“我险些以为他?是?记起了什么。”容九旒没有掩饰自己这七年间?是?如何残忍抹去路汐存在的所作所为,神色淡漠,直言道:“可能是?容伽礼对这座岛冥冥之中有与你割舍不掉的牵绊,他?是?记忆空白?的情况下亲手建立了宜林基金会,等那片海域的生态环境恢复后,每年春季时节都会固定去居住一段时间?。”
但是?生生给错过了,路汐那七年间?根本没有勇气踏足那里。
想到这点,她声音极微颤抖,始终说不出话。
“心理治疗对他?无?用,是?他?自己记起了你的存在。”
这句话,更是?击溃了路汐的理智防线。
而?容九旒曾经纵有一双颠覆权势的手,却留不住患有重度抑郁的妻子,也?险些留不住独子。
如今亲手对路汐揭露了当年真?相。
哪怕再次伤及与容伽礼的父子情,也?甘愿。他?身为父亲,存着明晃晃的私心,既然断不掉两人年少时的那场情,只图路汐余生能更爱容伽礼一点。
片刻后,容九旒将灯关了,给险些哭到双膝跪在地上的路汐稍微保留了一丝体面?。
等迈步走出这扇门?时。
他?直视前方漫长走廊上出现的一抹熟悉身影,继而?有条不絮地跟她交代完三件事:
“这里除了那座蝴蝶花园房,容伽礼还有一处神秘房间?,你可以让他?带你去看。”
“老爷子当年藏了他?一些东西,下次回老宅,让他?带你去要吧。”
“容伽礼来了。”
第59章
一片黑暗之中,站在?四面白墙环绕中央的路汐漂亮得像是他曾经亲手画过的画像,是真实的。容伽礼看着她哭到泪水滴落在?下巴,又淌到了衣领里,突然跟着丧失了语言能力。
只能逐步走近时,抬起一只手,试图尝试安抚,为她面颊擦拭了泪迹,小小的一张脸,指腹触及到的轮廓是柔柔的,每一寸之处都是他记忆里所熟悉的,此生永远忘不掉的。
容伽礼低头更靠近了些,又试图用绵长温柔的吻去覆盖她泪意:“猜到你会哭,一直不想带你来这里。”
他?嗓音异常的很低,却压过了路汐难过地维持着的呼吸声。
“和好后,你从不倾诉半字。”路汐浸过泪的眼睛更漆黑,紧紧盯着容伽礼,颤抖着手去解他?的衬衫,许是已经竭力的缘故,一颗纽扣都解得困难,到最后她动作和发出的声音一同?忽然激动起来:“为什么不让我看,为什么,为什么我看不到。”
“让你看。”容伽礼手掌握住她白皙手背,在?她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配合着去解开:“都过去了,你看,这具躯体?很完美,已经被修复好了。”
随着衬衫纽扣全部?解开,线条流畅而有力的后背和胸膛,以及腹肌都直接展示于眼前。
路汐细细地找,十几道刀伤和两?处枪伤不可?能毫无?痕迹,她想找出那些愈合变浅的伤口,难以抑制地将额头抵在?了他?胸膛心脏的位置:“我以为这些陌生疤痕,是你之后固定会去国外拳击俱乐部?所落下的,我竟然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她没有想过,这些伤口,都是容伽礼爱她的痕迹。
容伽礼将已经无?法靠自己站稳的路汐一把抱紧,双臂用力地按着那单薄又颤抖的后背,犹如要?把温度和安全感如数渡给她,只有越强势的力度,才能让她破碎的魂魄一点点凝聚着,由心地清晰感觉到那股渴望着的归宿感。
等路汐努力地把情绪平复差不多,他?才抱她躺在?中央的那张大床上,低下头,薄唇贴着她湿润的眼尾:“跟我说说话,别?一直这样哭。”
容伽礼有意想调节下她那么脆弱,痛苦,甚至到了歇斯底里境地的情绪。
路汐伸手抱紧他?脖子,将自己也紧紧贴着他?,不分彼此,声音很轻:“什么叫已经被修复好了?”
两?人很深的牵绊不止于灵魂,容伽礼进入过她很多次,了解她身体?的同?时,路汐也能神经敏感地察觉出他?的言行举止,每一个字里掺和进了什么微妙情绪。
他?为何?要?这幅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用修复和完美的词汇,同?时来形容这具躯体??
路汐屏着呼吸,等了十几秒,才听到容伽礼回答出:“我是母亲,留给父亲最完美的作品,他?不会允许作品上有裂痕。”
容伽礼还未降生前,就被怀胎十月的钟舒语视为给心爱丈夫的一份完美礼物——
容是随容九旒的姓氏。
伽,是取自不同?音,却相同?字的梵文古籍里伽字,赋予圣洁之意。
礼,自然礼物的意思。
“这副身体?坏了,我父亲不惜全部?金钱和时间也会把它修好,找来最顶尖的医疗团队,让上面的每一道狰狞血腥的疤痕都不复存在?。”容伽礼握着路汐的手,去碰到肩膀曾经留下的枪伤,肉眼看不见?,抚摸上去,却能感知到皮肤触感是有一丝丝不对劲,像被技术最好的医生用针仔细地缝合过。
路汐那双眼和手都移不开,脑海中的思绪被他?平静的话语覆盖。
容伽礼提起往事,始终都保持着平淡的一面:“而这个作品,曾经是不完美的,在?我患有失语长达五岁年间,钟舒语一度以为我是劣质品,她那么傲娇又极端完美主义?的人,又怎么能接受给容九旒生下了一个看似皮相完美,却是个天生自闭的弱者儿。”
谁也窥视不到容伽礼小时候的内心世界,自然也无?法正常引导他?遗传了父母天赋异禀的高智商脑子,该怎么去跟资质平平的同?龄人类沟通,久而久之,他?只能通过观察大自然界的生命,去寻找到正确方法。
比如去模仿该如何?对人友善,容伽礼记忆犹新一点,像看到容俞池训宠物犬时,会奖励它一颗果?干,他?记下,下次也会在?二房的叔父主动过来跟他?搭话时,从口袋里递给对方一颗奶糖。
观察到一些娇嫩的植物生命力是承受不住狂风骤雨的无?情摧残,他?会从日出日落精准地算出公?式,要?下雨时,便会用画来提醒父亲要?添衣带伞。
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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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水多久会干渴而亡,容伽礼便推算出人类多久需要?补水,继续用画让母亲定时进补。
……
即便钟舒语经常把他?抱到容氏的私人医院去做基因检测,一遍遍地把他?扔在?冰冷的实验室内离去,让穿着白大褂医生抽他?的血,将他?关到四面都是玻璃墙,要?电子锁才能解开的房间里二十四小时观察他?。
容伽礼从未反抗过,像一具完美到惊人的艺术品摆在?里面,供人欣赏。
他?明明是被观察的那个,却时常用纯真的眼神,反过来观察研究自己的医生。
他?天生就缺失了正常人的情感,到最后是容九旒忍无?可?忍,将他?给抱了出来,自我说服的同?时,也在?说服钟舒语去接受现?实:
容伽礼是一个劣质品。
“那你。”路汐听到这里,话哽在?了喉咙。
容伽礼手掌带着她,摸到了肋骨处的淡疤,语调犹如开玩笑?般,又不像:“上天是眷顾容九旒和钟舒语的,等我五岁后,学会如何?发音,谁才是凡庸之物,在?家族里也一目了然……”
“他?们才是。”路汐坚定这点。
容伽礼亲了她红肿眼皮,继续说:“钟舒语是个艺术天才,此生太追求完美,早已经极端病态到无?药可?医,她割脉自尽后,第一个发现?她尸体?的人是我。”
那晚容伽礼新编了一首钢琴曲想分享给钟舒语听,便来到阁楼,亲手推开了那间漆黑又冰冷的设计室,他?的鞋尖碰到了一幅遗忘在?地板上墨迹未干的海岛画作,拦了前路,继而透过窗口月光,很快他?看到了含笑?躺在?血泊中的钟舒语。
“我亲眼目睹她的死亡,却感觉不到痛苦。”容伽礼似乎已经习惯这副状态,颇为直接说:“容九旒却抱着钟舒语没有生命气息的身体?痛不欲生,后来他?看我的眼神,我便醒悟……钟舒语留下那么多作品都是死物,只有我是活的。”
他?话至此,路汐心思通透,很快联想到了容伽礼来宜林岛静养的根源是在?这。
容伽礼也没有隐瞒意思:“我曾经不想当一个作品,却无?法像肉骨凡胎的人一样去拥有正常情感,直到在?这座岛上遇见?了你,我好像尝到了七情六欲的滋味,得到你时,我会情绪亢奋得彻夜失眠,同?时也滋生出了极端控制欲,想看你很乖躺在?我身下,想看你因我的欲望存在?一遍遍高潮。”
“路汐。”
“我不愿重蹈覆辙,像钟舒语一样陷入自己精神世界里,去狠心舍弃自己的爱人和孩子。”容伽礼又缓慢地将她手,抵在?了他?胸膛心脏位置,盯着她颤抖不已的睫毛:“这具躯体?的疤痕,你若不喜欢,我会把它彻底修复到你喜欢为止,全凭你心意来,但是有一点,你不能舍弃它,它不属于任何?人了,只属于你。”
容伽礼甘愿被视为完美的礼物。
前提是:
这份礼物,是给名为路汐的女孩备下的。
路汐用最温柔的方式去触碰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真诚和怜惜,也非常直白:“容伽礼,我不要?礼物,无?论你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子,但是在?我这,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好到这世界一切美好的话,都无?法形容出你的好。”
容伽礼眼神定定看了她很久,吻了下来。
路汐配合着,又不自觉地去贴紧他?的身躯,那双手,来来回回地,不知摸索了他?那些已经愈合到快看不见?的疤痕多少次,直到他?很克制咬了咬她软软的耳垂说:“抱你去二楼起居室?”
这里虽然有床,却许久无?人踏足,难免不是很干净。
路汐却摇头,重新抱住他?脖子,想在?这儿多待一会儿,小声地说:“你爸爸,我能看出他?还是爱你的。”
“我知道。”容伽礼说话的时候,神情似回忆起苏醒的那段时光,低语道:“无?论是幼时还是当年出事,他?从未想过放弃我,为我一夜白头,这份父子恩情,我既已承下,便要?与他?续上百年。”
路汐安静了下来,继而脑海中想到一个现?实的庸俗问题,是悬在?她和容伽礼之间多年的,微微犹豫地抿了抿唇,才更小声的问:“你爸爸,这算不算同?意我和你在?一起了?”
她对和容伽礼这段感情太珍重,不敢妄自揣测容九旒的背后用意,更不敢奢望有朝一日还能得到容家长辈态度上的认可?。
容伽礼知道她内心想法,故意低声戏谑说:“你下次见?到他?,先?叫他?一声爸爸,看他?会不会理你,就知道了。”
“可?以这样吗?”路汐表情怔了怔,不疑有他?,有些晕乎乎的脑袋真的在?思考这个,随即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有些气恼说:“容伽礼,你好过分!”
她要?叫了,容九旒不应的话,那点儿辛苦维持的脸面都要?丢得一干二净了。
容伽礼搂着她想起来的身体?,又低笑?了声:“嗯,我过分,是不该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叫爸爸,你要?叫了,倒成了我家没了规矩礼数。”
把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变成自己的女人,却连个名分都不给。
路汐没了双亲庇佑,却也不是这样随便能怠慢的。
对于这份感情,容伽礼比她更珍重一万倍。
过了会,路汐重新地躺回他?胸膛上,手指却摸索着把衬衫给他?穿回去,纽扣从上至下一点点系好,轻声说:“你爸爸跟我说,这里还有一个秘密基地,叫你带我去。”
容伽礼只是盯着她那双眼,哭过后,红晕迟迟不褪去:“真要?看?”
“嗯。”
“那不准哭。”他?跟路汐约法三章,“就带你去。”
…
容伽礼当初给她的禁区地图看似全,实则缺少了一部?分。
路汐住在?这的那段时间闲来无?事逛了这么久,还天真自以为摸清了所有路线和格局。如今一路跟着来到最顶层楼,看着容伽礼带她步进了画室之后,又从一面雕刻着梵文的白墙暗门推了进去。
这里像是一位艺术家的世界,四周都摆着被白布遮盖的雕塑,数不清有多少座。
路汐下意识地看向容伽礼,唇微张,欲言又止,似隐约猜到什么。
容伽礼只是沉默,像是公?开了秘𝔀.𝓵密基地后,任凭她所作所为。
路汐下一秒便朝离得最近的雕塑走去,抬起白皙的手,有些好奇地将那块白布扯了下来,入眼的,是雕刻而成的牢笼和栖在?上面的一只破碎蓝蝶。
没有作品名。
只有底下日期,是容伽礼失忆后的第一年。
随着路汐去扯下其他?白布,那些藏在?这里的雕塑也一个个展露出来,从刚开始的蝴蝶到逐渐有了女孩的影子,像极了容伽礼当初一幅幅画作一样。
画到最后,脑海中真正忘掉她时,笔下变成了空白。
而这些雕塑与之相反,从残缺的背影变成了她跳芭蕾舞的模样,她穿着百褶裙坐在?钢琴前学曲子,她在?后花园仰望星空,她吃着可?露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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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她躺在?沙发上睡着……这些无?一例外都没有脸,失忆中的容伽礼能将身影一点点雕刻得越发清晰,却始终掉不出清晰地五官轮廓。
路汐泪眼婆娑,也不知看了多少残缺的雕塑,满地都是雪白的布,被她踩过,直到走到了最后一座神秘雕塑面前。
她咬着唇扯下时,这刻全世界忽然变得寂静无?声,像是两?个活生生的人相对着,只是她有呼吸,而眼前这个唯一被赐名,刻上路汐二字的洁白雕塑没有。
就这般,安安静静地抱着昙花,被几只蝴蝶围绕站在?蓝色海边,雕琢上自由女神冠冕的白裙女孩——美到让人失语,让路汐从未发现?自己原来,在?容伽礼的眼中是这般的美好。
“记起你时,便有了它的诞生。”容伽礼从背后紧紧将她抱住,嗓音清晰传来:“我的画被人收走,却始终感到灵魂好像残缺掉了一块,想拼回来,又不知少了什么。”
他?在?禁区配合治疗的漫长七年间,从忘记路汐,到独自待在?这,亲手精雕细琢出这些,只是想抓住梦中那抹模糊不清的破碎影子。
他?想,那靠近,一碰就如数万只蝴蝶碎开的影子应该是自由的,不该被困于他?的梦境里。
第60章
这个空间里的每一个洁白雕塑像,残缺或是趋近完整,都裹着容伽礼爱她的情意。
路汐沉迷于其中,那双眼怎么都看不够,也不知是哪个不经意的行为触动?到了容伽礼,让他有了那方面的强烈意思,将她珍重地抱起又压在雪白绸布之间,沿着脚踝褪去的长裙和西装衣物重重叠叠散落一地,发出细微的暧昧声响。
两人有一整晚时?间,容伽礼中途又将她抱到那座冠冕的雕塑前做,把气息拂在她的耳畔低语当初是怎么想着她梦中身影,又神圣庄严地精雕细琢出她的整个过程。
每一寸都被他日思夜想地反复磨过无数次,最后有了实体,化为了纯白无瑕的路汐。
路汐脆弱敏感?的神经跟着颤,脑海里霎时?浮现很?多?画面,是容伽礼俯首,半裸着上身,后脊线条硬朗清晰,被天窗玻璃的夕阳成片成片地投映下浅金色光圈,雕刻她时?,突起的青筋从手背延伸至小臂紧绷的肌肉,一下接一下,很?快,也很?重。
短暂的十秒里,路汐继而又想象到容伽礼为她流汗的样子,忍不住伸出手,想替他擦拭额角。
忽然间,容伽礼把她手腕攥住,让她指尖去?碰那洁白的雕像:“你看,它也有了你体温。”
路汐后背被紧密的拥抱着,前面是雕像冰冷触感?,后面是容伽礼滚烫的气息,直到她受不了这种刺激而往前倾,下意识地抱住了咫尺间的另一个自?己。
容伽礼眼底涌起很?深的情绪,喉咙溢出低笑:“路汐。”
路汐唇微微张开,半仰起脸,有些痛,但爱这痛感?。
“路汐。”
“路汐。”
容伽礼眼神掠过她薄背,以及脆弱到仿佛能被捏得?粉碎的蝴蝶骨,漫长?的分秒中,会随着她乖乖的承受细微打颤,这让他的掌控欲也同样得?到了淋漓尽致的满足:“都是我的——”
*
*
被做狠了,路汐漆黑的瞳孔直接涣散失焦,才被容伽礼用西装外套裹着,一路回到熟悉的起居室,动?作很?轻柔地将她放在了大床上。
她头发很?长?,额头贴着枕间,呼吸闻到了熟悉的香味,又很?努力地维持着清醒意识,抬起了脑袋,恰好看到容伽礼摸索到遥控器,去?关闭全景落地窗的背影,将他窄腰和随着动?作微鼓起的肌肉尽收了眼底。
“容伽礼……”路汐艰难地开口唤他时?,尾音拉得?比平时?长?,透着撒娇意味:“要?抱。”
很?快宽敞的室内彻底暗下,容伽礼也重新折回来,如今倒是怜惜她万分,跟碰易碎品似的,将人搂进?了怀里,嗓音也低:“怎么样?难受还是舒服过了头?”
路汐将脸蛋往他胸膛贴,睫毛柔软地垂了下来,跟着放松,这会儿有点?迟钝,“要?睡会。”
她说着,像极了凭空生出严重分离焦虑症,雪白胳膊缠上来,“我没有醒来之前,你必须一直抱着我,去?哪儿都得?抱我。”
容伽礼手掌摸了摸她脸颊,笑了笑:“我当真了,路小姐可别?醒来后床上床下有两副面孔。”
路汐分明都困倦到睁不开眼,还是模模糊糊地回应了一单音节:“嗯。”
她这一睡几乎是二十个小时?,清醒的少,像是要?把被欺负个透的精力补回来。
容伽礼也信守承诺,处理什么要?事?都不会离开这间起居室,将办公地点?都转移到了这里。日出清晨,轻柔的阳光照进?来,路汐觉得?后颈热,终于舍得?从梦里醒来时?,才发觉一直藏于他的怀抱里,身体干干净净的,却什么都没穿。
而容伽礼靠在宽大枕头上,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文件,许是空间过于的静谧缘故,他指腹划过纸质,偶尔喉咙滚动?的细微声响,落在她耳朵都分外敏感?。
稍动?了下,容伽礼便立刻察觉到她醒来,依旧抱着没松开,说,“要?不要?吃点?东西?”
路汐心跳忽然漏了半拍,显然是会错了意,她僵住,感?觉到被子底下容伽礼传递来的触感?分明得?可怕,还不等犹豫几秒,脑海中的意识先控制着身体倏地往下滑。
仅一秒钟的迟缓,文件被容伽礼指骨压出极明显的褶痕,他看似沉稳得?一丝不乱,却将路汐给?抓了上来,望着她那双眼,很?湿润,“饿急了?”
路汐才吃半圈,说不出完整一句话?,“是你说……”
“我说什么?”容伽礼替她重复,继而又用指腹,揉了揉她唇,“睡了快一天一夜了,我是问你,会不会感?到很?饿?”
路汐没想到是这层字面上很?纯粹的意思,实在太尴尬,表情变得?空白。
紧接着又反应神速地,为自?己行为辩解,磕磕巴巴的说:“你知道的,如今我是不会拒绝你的任何要?求。”
自?打她知晓容伽礼消失了七年的真相后,同样感?同身受了把差点?就痛失所爱的心境,恨不得?事?事?都依着他的意,哪里会分神想别?的。
只是有点?儿过于想多?,才以为他是想那个的意思。
路汐真诚坦然的一句内心话?,倒是把容伽礼轻易取悦,低首亲她:“你想的那个等月黑风高了做,现在光天化日下,先喂你。”
剩余的话?没说完,就让路汐堵了回去?,脸蛋红得?一掐就要?流水了。
…
路汐没继续待在起居室不出,吃过早饭后,就把地点?转移到客厅,穿着条青色缎面长?裙窝在沙发上,接过容伽礼递给?她的黑色平板时?,顺势问起:“圣心呢?”
先前容圣心被止步于此地,不知何时?离去?了。
容伽礼在她旁边落座,拿起一份需要?签名的机密文件,淡声道:“跟我父亲一同回老宅了。”
“是我自?己要?来的。”路汐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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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多?此一举地跟他解释了句。
怕容伽礼会事?后怪罪妹妹。
他闻言,自?然地摸了摸她乌黑的长?发:“嗯。”
路汐抿着笑意,然后在这光滑如镜的平板屏幕上搜索出了能联系禁区管家的软件,指尖轻点?数下,编辑了条内容过去?。
容伽礼在这里居住,保留了养病期间的习惯,不喜有人冒失地出现在视线内。
所以管家团队在有需要?的时?候,才会适时?现身。
路汐是问对方要?了各种高级色调的颜料和画笔工具,她想将那间空旷到暗无天日的室内白墙画上色彩,虽然不像容伽礼在审美艺术上具有无人能及的天赋,但是念书时?,还是正儿八经地上过几节绘画课的。
连续整整一周,路汐手心捧着颜料盘,衣裙也沾了些,都在安静而专注地在白墙勾描着。
以至于陈风意打开视频电话?时?,从屏幕乍然看到她这幅装扮,有些迟疑:“你这是准备转行当画家了?”
路汐空不出手,只能把手机架在丝绒高椅上,故意道:“好像是有这方面潜力呢。”
陈风意透过她身侧,恰好瞧见墙壁前的人影逐渐成型,多?瞧上几眼,发现跟路汐很?相似,合着是在这里玩自?画像呢,他又说:“对了石嘉一那边不知听到了什么风声,信以为真你攀高枝上了谢家那个核心圈,还得?了宠,把大佬迷得?为你神魂颠倒,通过人脉帮简辛夷找到了治骨伤的专家……想组个酒局跟你重新正式赔礼呢。”
简辛夷虽然牌友遍布整个娱乐圈,却不是爱无脑乱嚼舌根的,她只说专家是借了路汐的光才请到的,其余的,旁人只能细品,捕风捉影地揣测一二。
陈风意会提,是因石嘉一搭了乔清石的门路来求和。
路汐下部电影的导演。
安静半响,路汐脸上表情淡淡的,握着画笔,手腕不带一丝颤抖,出声道,“风意,我不可能跟石嘉一和解。”
她是可以跟真正幕后操手的宿嫣正常面对面说话?,却不代表能和对方处成真正朋友。
同理,石嘉一只要?不犯到她。
路汐也没有继续耿耿于怀当初被节目组抱团欺凌的事?,但不管私下还是明面上和解不可能,也直言跟陈风意说:“我如今即便是在为人处世上狐假虎威了,借的是容伽礼的势,那就得?心安理得?借一世,而不是瞻前顾后的怕离了他,将来在圈内树立太多?敌人,会被人落井下石。”
更何况,路汐有这份自?信。
容伽礼会一生一世给?她借势,护她周全的。
陈风意有这句话?也安心,随即打趣道:“我纵观整个亚洲,都寻不到一个比容总更配你的男人。”
路汐笑眼弯弯地停了下,也不谦虚,爱听夸赞容伽礼的话?,说:“不止,七大洲四大洋,全世界都没有比容伽礼更好的男人了。”
至于好到什么份上,只有路汐一人有荣幸亲身体会。
挂断电话?后。
她继续拿着颜料盘,将未完成的画像细细完善。
到夜晚时?分,这几日劳动?成果暂时?只画好了一面墙,路汐掐着时?间离开,衣领和腰间都不可避免地沾了浓郁的颜料,手指也有,只好先去?洗干净,免得?沾到容伽礼身上。
不快也不慢的洗完,披着身浴袍出来,管家已经把道道精致又丰盛的美味佳肴端上了露天观景台,背景是一片纯蓝色星空。
路汐系紧腰带走过去?,挨着容伽礼坐下,犹如没骨头似的往他身上靠。
那两扇眼睫柔和垂落间,恰好看到他手机的消息。
下秒,又心生好奇多?看几眼,就在她洗澡时?,容伽礼圈内的朋友邀请他去?赴局,但是拒绝了,对方又说自?带上周在私人拍卖会搞到手的珍藏版红酒,主动?提议来禁区找他,又遭到了拒绝。
这般藏着不现身,不免会往他的身体抱恙上揣测,流传开的谣言版本诸多?,甚至都以为容伽礼是不是再次莫名其妙病到闭门不出,才谢绝任何人来访了。
殊不知容伽礼只是想专心陪路汐,不想被打扰二人世界。
分隔了七年,他要?一点?点?地弥补回之间的空白。
所以直接让这些过来关心的试探消息石沉大海,没有要?回复的意思。
路汐想了想,将下巴轻轻抵在他肩头:“唔,我这边版本也挺多?的,说我把你迷得?神魂颠倒了。”
身为公众人物,她早就被迫习惯被贴上莫须有的标签和捕风捉影的边角料。这次感?觉和以往不同,是跟容伽礼传,路汐也说不上什么滋味,又说:“澄清一下?”
有她在,容伽礼眼里便没了旁物,更不会再看手机一眼。
他自?然不过伸手抚摸着路汐纤细脊背,隔着浴袍一点?点?地揉:“澄清什么?我本就为你神魂颠倒,这是事?实。”
这番话?,路汐说出和容伽礼用他的语调说出,听入耳区别?甚大。
像是调情似的,还弄松了她浴袍的腰带。
容伽礼不澄清,身体抱恙还是好到每夜让路汐亲身体验地爽个几回,无需闲杂人等知晓。
等在露天阳台吃完饭,两人的阵地变转移到起居室。
跟前几晚一样,做之前,先借国际象棋来决定听谁的。
路汐怀着很?直白的心思,不仅是想将那个暗无天日的治疗室内,四面白墙都亲自?勾描上一幅幅她的浓墨重彩画像,还想让容伽礼对里面的记忆不再是被无数次冰冷治疗的痛苦经历,而是和她现在一起的。
路汐能赢他一局话?,今晚就在治疗室睡觉。
容伽礼却跟她恰恰相反,他对那间雕塑室显然更偏爱三分。
两人各执自?己的睡觉地方,于是起居室的灯光调整到柔和色调后,便把容伽礼珍藏版的宝石质地象棋摆在了落地窗前的地板上。
外面是繁华夜景和星空瀑布,盈盈的光衬着路汐侧颜,她浴袍衣摆敞开露出的膝盖微曲,白皙脚踝压住了地毯,玩得?很?认真,走一步棋,要?动?脑子思考半天。
反观容伽礼游刃有余极了,近距离观赏她纠结的小表情,偶尔还哄道:“让你一步好不好?”
“我要?你让?”路汐语气不小,却被蒙在鼓里。
之前容伽礼怕伤她自?尊心,故意连续输了几场,将胜负持平的很?微妙。
路汐以为自?己聪明伶俐,自?然而然不把最擅谋算的容伽礼放在眼里,继而,走一步棋便放言说:“今晚在治疗室,我让你用什么姿势,你必须听我的。”
她这样说,容伽礼可要?来兴趣了,修长?干净的两指将璀璨的宝石象棋缓慢移位,“你若输了,在雕塑室,便脱去?这身浴袍,什么也别?穿,身体抱紧我挑选的雕塑,让我玩尽兴。”
路汐被他描述的一言一行里烧着指尖,却性子使?然,到这种关头,经常不知害羞为何物:“好啊,那你输了呢,我人美心善一次,陪陪你在雕塑室……但是要?看你对着雕塑弄出来,提前是不能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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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
容伽礼语调平淡,反问她:“弄出来,你给?吃了?”
“吃啊。”路汐赌注愈发的大,想吞掉他的国王象棋,挑衅的同时?也语气轻飘飘问:“但是你能赢么?”
“附加一条。”容伽礼话?锋转变得?突然,将棋子落在了她眼见要?赢却彻底被击败的棋局位置上,继而,拿走了她守护的白皇后:“跟我一起回趟容家。”
路汐僵住,表情空白了片刻,没想到容伽礼会这么突然杀她个措手不及,这盘看似是巅峰对决,实则他要?动?真格起来,想速战速决的话?,就能分分钟钟轻易赢她。
气氛凝固了会儿,容伽礼还在气定神闲,等她主动?表态。
路汐咬着下唇,埋怨他隐藏真正实力,小声地说:“我如果耍无赖,把棋局弄翻了,你会怎样?”
容伽礼指腹沿着象棋慢慢摩挲着,微笑抬眼:“我当你考验我的记忆力,可以试试。”
静了两秒,路汐不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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