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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来到大唐的第一百二十八天
郑澄思最近忙得恨不能把一个人劈作八瓣用,靠近年关，朝中宫中少不了各种典礼庆仪,他这个光禄寺少卿既得干着自己的活，又得顾着宫里的阿姊和圣人，时不时过去听个宣，好不容易有空，还要去给乐阳公主的公主府监工。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今日公主府终于修缮完了,只等年后便能交差，是以哪怕他都累得快面色青白，一双眼里也充斥着大功告成的解脱。
从公主府返程的路上,郑澄思盘算着年节走动各家的事，突然想起母亲今早所说，便在快靠近坊门时望了望车外,然后一眼就看见了姜家食肆外挂出来的那四幅画作。
母亲说，长安新近时兴起了两种名为花酥和花馍的糕饼,她在小宴上用过几次，其中尤以一道牡丹花酥颇具模样巧思，叫他有空了可去瞧上一瞧，看看是否有必要将之引入宫中。
郑澄思叫人去查了查这花酥的来源,果然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地……来自姜家食肆。
罢了，来都来了。郑澄思安慰自己，往后又不会像现在这般常来醴泉坊,就当是看在母亲特意提起的份上，给姜家食肆个面子。
郑澄思走进门后,姜菽看到他的面色颇为震惊，这脸色苍白、神情疲惫的人……是那个总在温朝跟前逞强挑衅、事事不甘落人后的郑少卿？
看来光禄寺年底收尾的活也不大好做。
天冷,食肆常备迎客用的枣茶，方便食客们进门喝上一杯祛寒暖身的，姜菽瞧郑澄思像只拔毛凤凰似的萎靡，便叫阿妍去给他也倒了杯来。
郑澄思看了眼托盘中色如琥珀的汤水，挑剔的话到了嘴边，到底还是咽了下去。
香甜浓郁的枣香在口中化开，郑澄思别扭地想:这姜家食肆真是讨巧，红枣煮的汤水喝着暖和解渴有滋味，但毕竟不是真茶，不怕那些对茶叶讲究的食客挑剔。
他奔波半日，忙得连口水都顾不上喝，眼下大功告成心神安定，竟然一口气喝了小半杯。
甜丝丝的枣汤下肚，郑澄思精神了许多，目光便又落回了展柜上。
姜家食肆动不动就推新品出来，他认识的并不多，不过那两柜花馍花酥还是能一眼认出的。
花馍款式奇多，一只接一只地排在柜台里，瞧着舒心得很。
白身粉耳的小兔和浑身面刺的小刺猬不过掌心大小，紧挨着圆卧在柜台一层的边上；王字当头的虎头馍比拳头还大，浑身金灿、目光炯炯有神，与醒狮馍平分了一层余下的空地；剪了花鬃的醒狮馍大如双拳，浑身吉祥红彤，神态也讨喜，一看就知必深得孩童欢迎。
二层的花馍则都是财运上的好兆头，一半是圆润的金银元宝馍，另一半是铜钱福袋馍，面捏的金铜钱和红福袋，福袋鼓鼓囊囊，取了福气满溢的意头，齐刷刷地摆满了托盘，不说究竟味道如何，单看着模样就叫人有喜气。
三层就是福橘、寿桃、吉祥葫芦等模样的花馍，大约都是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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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对精通白案的掌勺而言，酥皮仿十成难，仿六七成易，寻几位行家里手钻研几日，差不多也能做出类似的成品。据我所知，坊间已经有别家在仿制这花酥了。”()•(o)
“虽然这般说有推拒之嫌，不过若郑少卿只是想要个意头，倒不必花高价收食方，回去找人试上一二就是。&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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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贡食方不比寻常酒家收购，还是谨慎些好。
郑澄思轻哼一声，道:“本少卿要进献圣人，自然是要献最好的。既然东西出在姜家食肆，长安众人也都认可的是你家，那我与其费时费力，不如来你这花钱了事。”
“另，本少卿也不是要断人财路，食方贡上之后，只要不打着御用的名号招摇，堕了皇家的名声，并不影响你食肆日常的花酥买卖。”
见姜菽仍面有犹豫，郑澄思也知这事不是一时半刻便能定下，就叫随从拿来一张平日收购用的契书，叫姜菽先瞧瞧。
“本少卿往日没少收购进献食方，这是惯用的文书，姜小郎君也可去打听打听别家的情况再做定夺。”
姜菽想了想，还是收下了文书，郑澄思见状，悬着的心落了大半——终于叫他有望从姜菽这里收购个食方，他还以为姜菽会因为温朝的缘故拒绝呢，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没那般紧密。
被客客气气地送出门，郑澄思心中颇为畅快，其实抛开与温朝和大理寺的牵扯不谈，这姜小郎君也是个实诚的妙人嘛！
他扫了眼旁边那只哑巴鹦鹉，正要随手逗上一逗，待看清它的长相后，面上的笑容就骤然一顿——
这鹦鹉……怎么跟阿姊宫里那只一模一样？
秋猎时的记忆涌上心头，郑澄思眉头一皱，将眼前鹦鹉的身影和秋猎时温朝猎到的那只逐渐重合，然后顿觉事情好像不太对。
这般珍贵的贡鸟，温朝就随随便便送人了？
郑澄思看看既无鸟笼，也无鸟绳，明显能随便乱飞的大白鹦鹉，再看看柜台旁神情自若，一点不怕它飞走的姜菽，头一回觉得脑子好像不大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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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摸不到头脑的郑澄思不同，李延升这顿饭吃得可谓是满意至极。使团舟车劳顿了小半年才到长安，不说极缺油水，也差不离了。他把菜单上的鸡鸭鱼羊菜肴都点了个遍，还点了好几坛美酒，让众人敞开了吃喝，直到最后人人都快吃到嗓子眼儿，才晃晃悠悠地扶着墙下楼。
“不愧是盛唐国都，连街边的寻常食肆都这般美味！”喝得醉醺醺的领队揽着李延升，大着舌头道，“要不是还得回去复命，为兄真想也留在长安，过这神仙日子算了！”
李延升嗐了一声，回:“也不全是这样。”
领队:“等回头与别国使团应酬时，我们就来这！”好吃又不贵！
李延升也大舌头地回:“那你记得报兄弟的名字，让店主小郎君耳熟我，以后给我算便宜点。”
兄弟俩你搀我来我拌你，跌跌撞撞地出了门，刚一屁股坐到门口的台阶上发呆醒酒，就见一绿袍官员和一怒目金刚般的老翁乘车而来，那年轻官员气场还算温和，头发花白的老翁却满身煞气，叫他们一帮壮汉醉鬼都一眼吓醒了酒，忙不迭地从台阶上站起来，拍拍屁股让地方。
他们呆呆地看着那老翁大步走进食肆，若不是后头还跟着个无奈的年轻官儿，都像是来找茬的了。
谁这般霸横？李延升瞧那能给小儿止啼的老翁颇为眼熟，绞尽脑汁地想了想，终于从犄角旮旯里想出来这是谁了——
这这这、这不是刚回来的那位秦老将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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