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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来到大唐的第一百二十一天
腊月初七,或许是老天爷终于想起来今冬还未下雪,准备一次补齐似的,叫长安飘飘扬扬地下了一整个日夜的雪。等到初八早晨,姜菽起来一开房门,就见到处银装素裹,房顶和地上都攒了厚厚一层白雪,像是软蓬蓬的白米糕。
天还没有完全放晴,若有似无地飘着小雪花,姜菽抬头看了看太阳,因为被连绵的云遮着,平日灼眼的阳光只剩下白圆圆的一点,看上去惨兮兮的。
腊八佳节,却一大早就阴沉沉的,真叫人难受。
姜菽叹了口气,见着雪的好心情转瞬即逝,蔫蔫地拿起旁边的铁锹,准备去给食肆门前铲雪清路。
他刚走过厨房门口,门后就悄悄探出两颗脑袋来,像是偷偷浮出水面换气的鱼,刘大和方树面露狐疑地盯着他离去的背影,把准备进屋拿菜的苏娘子与阿妍吓得一愣。
阿妍叉腰,恼道:“你们这是做甚?鬼鬼祟祟的,吓死人了!”
方树赶紧示意她低声些,小声道:“你们难道不觉得……姜小郎君最近不大对?”
刘大附和:“总是心不在焉的,一问又说没事。”
他叽里呱啦地举证:“前天炒菜的时候,差点把糖当盐放。昨晚说要盘账,结果对着账本发了半晌的呆,大半个时辰就写了四个字,还是昨天的日期。”
经他们这么一提,阿妍也想起来了点蛛丝马迹,皱眉道:“我昨日也瞧见小郎君一声不吭,干对着大堂的那篮绒花走神儿哩。”
她年岁小,见识也不多,一下子只能想到老家那些上年岁后就变得呆呆的,总是能自己枯坐许久的老人,顿感不妙道:“小郎君莫不是得了痴症?他还这般年轻呢……”
三人中唯有苏娘子是过来人,瞧瞧这仨愣头青,温婉笑道:“莫要乱说话,或许只是有些心事呢?”
明眼人都能看出姜小郎君这是有所感事,结在深肠,她倒没有如他们仨这般大惊小怪。尤其姜小郎君这般年纪,正是该谈情说爱定亲事的时候,若真半点儿苗头都无,才是真的有蹊跷。
方树似有所悟,阿妍还不大明白,刘大挠了挠头,感慨:“可惜金错不在,不然还能叫他打听一下。”
另两人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小孩子打听还能说一句童言无忌之类的,比他们方便多了。
“要是今晚不下雪,八成就回来了,他前两天就惦记小郎君的腊八粥来着……”
“说到粥,今天施粥的粥料都备好了吗?”
“小郎君昨晚就泡上了,刚看了一眼,正正好。”
“……”
几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说着就飘离了最初的话题,一边备菜,一边讨论起腊八究竟是该喝粥还是该吃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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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姜菽呼哧呼哧地铲着雪,新下的雪干爽松散,铲起来并不费力,就是挨着路的那部分因为人来车往变成了脏雪泥,得小心点衣鞋,稍微有些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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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中午才开门,他们到得早,赵皓经便提议先吃些午饭,把肚子填饱了再慢慢采买,朝食都没吃的几人自然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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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赵皓经便凭着记忆,寻找那个卖盒饭的小食摊。
食摊没寻着,倒是在原先的位置上看到一面小木架,上书了姜家食肆的地址。
原来是食摊变食肆了!赵皓经一喜,他方才还担心这天寒地冻的,同窗们不愿露天用饭该怎么办,有了食肆就好办多了。
瞧一眼地址,就在斜对面的醴泉坊,转头看看,他们站这都能望见坊门口乌泱乌泱的人群,倒是近得很。
赵皓经当即与同窗们说了,几人又浩浩汤汤地往醴泉坊而去。
醴泉坊门两侧挤满了人,本来还算宽敞的道路一下子窄了不少,加上因为放假,车来车往人流如织,赵皓经他们便提前把驴车放在了别处,地上走着过来。
快到坊门时,正好一阵微风拂过,阵阵粥香被刮了过来,勾得他们腹中咕咕叫。赵皓经便问了问旁边排队的人,得知这是醴泉坊各商户在施粥行善赚吆喝,眼下他们排的这家正是姜家食肆的。
若是换做别家,赵皓经或许就直接走了,一听是姜家食肆,心里生出几分好奇,便叫两名好面子的同窗先去食肆点菜,然后自己和另几名同样好奇的同窗在这里瞧热闹。
盛粥不费事,很快就轮到了他们,等见着前面的锅子,赵皓经才知道为何这么多家都在施粥,就姜家食肆这里排的人最多。
只见他面前放碗的长桌之后支着两口大锅,一者里头是熬得白米开花、加了肉糜和菜叶的咸粥,一者是色泽红润、各色米豆枣子给得足足的甜粥,光看着就叫人五脏庙打鼓。
赵皓经想起从前在老家见人施粥,用白粥的都算难得,多的是白米糙米混煮,叫人能吃饱就是了,如这般实诚到都能拿去食肆里卖的……少之又少。
他再看看隔壁商铺,摊子后是对年轻夫妇,大锅里煮的也是正儿八经的红枣粟米粥与山药白米粥,不得不感慨果然天子脚下民多富庶,连施粥都这般踏实。
“客官想要甜粥还是咸粥?”
一声清亮的嗓音传来,赵皓经回神,见姜菽正等着他们回话,赶紧一样要了一碗。他们本就是想凑个热闹,等下还要进食肆吃饭,合着喝上两碗尝尝味道,是那个意思就行。
摊后只有姜菽一人,他既管盛粥,也管熬粥,中间还能和食客们交谈应答,虽然看着忙碌,也叫人觉得井井有条的。
赵皓经和同窗接过粥碗,顺口问了句先前心心念念的外送之事来。
他一提,姜菽便想起来他是谁了,笑道:“劳赵郎君久等了,当时食摊人手不足,遗憾未能成事。如今食肆不日将开放外送,若郎君有需要,届时叫人提前来说一声即可。”
食肆现在也有外卖,只不过受脚力所限,只能覆盖周围的几个坊,远一些的就实在无能为力了。正好时近年关,食肆要运送的东西多,姜菽便想着这两日寻只骡子来,除却平日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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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把两人的反常都记在心里,辩过后又软和下来,好声好气地安慰温朝道:“闹别扭了就去道歉嘛,郎君和小郎君都不开心,弄得我也不开心了。”
温朝默然,并未接他的话,只继续处理着手头的公务,金错见说软话也没什么用,撇撇嘴,赌气般拿起方才的纸笔,去旁边画乌龟去了。
温朝看他气冲冲的,叹了口气,提醒道:“那边的抽屉里有些零嘴。”
他是准备回府再用饭,倒也没准备因此饿着金错。
金错眼睛一亮,噌噌噌走去旁边的柜子,一拉开抽屉,果然见里头有个样式眼熟的食盒,打开来看,里头酥饼肉脯沙琪玛、蜜饯奶酪枣核桃,全是他熟悉的零嘴。
先前小郎君天天给郎君塞零嘴,知道他时常在公廨加班,也专门备了叫他带来公廨吃的份……嘿嘿,现在都便宜他啦!
温朝翻过一页笔录。
咔擦咔擦……
温朝翻过一页名单。
吸溜吸溜……
等他终于顶着连绵不断的声响处理完所有公务,与防合们交代下去后,再看向金错时,那一大盒零嘴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连一粒饼渣都没留下。
见他终于忙完,吃撑了的金错揉揉肚子,把食盒扣好,打了个嗝,两眼放光道:“郎君,我们去给小郎君还盒子吧!”
还食盒,多么名正言顺的见面理由!你们快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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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温朝到底是没有去食肆,只在经过坊门时叫车夫慢行,他撩开车帘一角,望向坊门旁的一处。
午后,雪停了,阴云散去许多,太阳出来,猫了一天一夜的人也都涌上街头,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可这些繁华热闹都与他没有关系,温朝定定地望着不远处那人头攒动的粥棚,仿佛眼中只有那处有着光彩。
温府年年都参与醴泉坊的施粥,昨日祖母便“不经意”地与他提起姜菽今年也会参加的事来。
温朝知道她是想叫他装作路过,趁机去与姜菽说清,但食肆距粥棚不过数十步,他日日路过食肆尚且不说,趁粥棚而说……既刻意又容易叫姜菽难以下台,他这般远远地看几眼就好。
粥棚下,姜菽的一点身影随着来回招呼时隐时现,朗照的日光被他顶上的棚子遮住,只在他身上投下一片暗影,可他面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像是冰天雪地里怒放的腊梅,金黄璀璨,阴霾也压不住他的光亮。
温朝静静地望了许久,终于旁边的金错憋不住也伸头来看,他便立刻放下了车帘。
“回温府。”他对车夫吩咐。
什么也没看到的金错:……郎君真小气,难怪小郎君不喜欢,哼。
回到温府,因为他们是过午才回的,管家拿不准是否用过午食,便问是否需要厨房备些餐食,又言姜小郎君方才送了腊八粥过来,太夫人用了说甘甜味美,给郎君和金错也留了份。
“我就知道小郎君会惦记着我!”知道自己没错过心心念念的腊八粥,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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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姜菽喃喃回答。温朝的眉目间全是叫人动容的情意,饶是天下最硬的心肠,被他这般深情地看着,也要心软下来,更遑论是本就问心有愧的他呢?姜菽不自觉地望向温朝的眼底,在那片叫他心安的宁静山林中,此刻他只看到了他自己。
温朝这也……太犯规了。
姜菽匆匆低下头,藏在衣袖下的手都快攥白了,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便说漏了嘴,行错了步,在温朝面前彻底露馅。
他努力稳住声音,状似平常地问他:“温少卿何时来的,怎么不直接叫我?天这么冷,万一不小心冻着了,大理寺都要乱套了。”
温朝笑笑:“大理寺若只因无我便生出乱子,反而是我平日失职,叫寺内官员们都懈怠了。”
姜菽自知说不过他,便转移话题道:“这时候来,温少卿还没用暮食吧?后厨还有腊八粥,要不喝一点讨个吉利?”
温朝欣然应允,随他进了食肆,坐去了两人惯常坐的位置。
等姜菽端着粥菜过来,不等他又说要走,温朝便先道:“小郎君忙碌许久,应当也未用过饭,值此团圆佳节,不如一起用罢?”
姜菽张张口,正要想理由拒绝,旁边忽然蹿来个阿妍,手里捧着同样的饭菜,目光游移道:“小、小郎君方才把这个忘在厨房了,我来给小郎君送!”
说完,她便把碗碟都布下,然后飞也似的抱着托盘跑了。姜菽顺着她的身影看去,食肆的四个人一溜烟儿地钻进了后院,遮挡后院的帘布被带得飘飘扬扬,一时间大堂里只剩下了他和温朝。
姜菽:……
这帮家伙,真是……
一声愉悦的轻笑自他身后传来,姜菽郁闷地转身,果然见温朝面带笑意,见他看来,莞尔道:“小郎君请。”
姜菽认命地叹了口气,坐下来陪温朝吃饭,落日余晖懒洋洋地照进屋里,乍一看和那日一般无二,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这几日的你逃我避。
就这样吧!姜菽恶狠狠地咽下一口粥,要是他待会儿不小心露了馅,把温朝吓得吃不下饭,都该怪温朝自己!
哼!
温朝看着面前闷头吃饭,连头也不敢抬的姜菽,目光放得越发柔和。来的路上他想了太多太多,万般言语都在他喉间过了一遍,可等他真遥遥望见姜菽的背影,才发现再巧舌如簧的人在自己所爱的人面前,也会恨自己辞藻匮乏,不能将心迹表露万一。
没有来时,他只是想再亲眼见一见他,亲耳听一听他的声音,可当真见到了,他的心中又生出好些不知足来,想说出来,想告诉他自己的心意,若真能两心相知,便要牢牢地握住他的手,把人抱在怀里,然后一点一点言说自己的欢喜。
等姜菽心跳如鼓地吃完一整碗粥,抬头看向温朝时,便正好撞进他情意深浓的注视里。他的目光温柔又踌躇,像是枝头的露水怕惊飞一只鸟雀,林间的清风怕吹散一朵盛开的野花,饱含爱意,又小心翼翼。
姜菽一时失语,耳畔只能听见自己一声重于一声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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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着收回手,但温朝握得紧,几下也没能抽回来,便红着脸恼道:“还、还要握到什么时候!&dquo;都知道他的心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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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朝不答,只笑意盈盈地望着他,姜菽知道他是在等他的回答,便脸烧红红地点了点头,然后下一秒便被温朝紧紧地抱住了。
!!!
姜菽睁大了眼,在温朝怀里唰地一下满脸通红,手犹犹豫豫,到底是没有推开温朝,小心回抱了回去。
“我好欢喜。”他听见温朝在他耳畔轻声说。
姜菽轻轻地“唔”了一声,小声道:“我也是。”连日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随温朝的一同咚咚作响。
不过,温朝很快从情难自已的激动中收敛回来,松开了他,颇为拘谨地回了句“失礼”,还往后退了两步,跟刚才汹涌告白的那个温朝判若两人。
姜菽眼尖地发现他耳朵尖红了许多,玉白的面上也多了几分鲜活的血色。
哦~害羞了。
“咳咳。”姜菽清了清嗓子,胆子肥了些:“温少卿方才非君子所为哟。”
温朝莞尔,纠正道:“叫我温朝。”
“温、温朝……”姜菽目光游移,别别扭扭地叫出口,总觉得没有平时随口说时自然。
“我在。”温朝珍重应道。
“温朝?”姜菽又试探着叫了声。
“嗯。”
“温朝呀。”
“怎么了?”
姜菽叹了口气,从窗户瞧瞧外面的天色,道:“你再不回去,太夫人该着急了吧?”
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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