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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来到大唐的第八十七天
随着他们一大一小的配合越发顺畅,加上金错每日在账房先生那里进步神速，虽然小食摊的账面一日比一日高,他俩盘起账来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算完今日的账后，还有好一会儿空闲的时间，就收拾了收拾，准备今晚早些休息。
躺进被窝，姜菽看看小榻上裹得犹如春卷的金错，猫窝里一下一下给自己舔毛的彩云,还有偎在他床脚柜子上的秋月，确认都安稳了，便轻轻吹熄了灯火。
他平躺在床上,很淡很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隐隐约约让姜菽看见窗棂上悬挂着的玛瑙猫风铃。如今天冷了，晚上窗户自然是不开的,风铃就安静地当着一个挂饰。
玛瑙小猫本是温朝送给彩云的，哪怕彩云不愿戴,叫他改成了风铃，姜菽每次见到时还是会想到一瞬间的温朝。
温朝在干什么？还在看卷宗吗？姜菽开始胡思乱想，方才庭院那边不见灯火，想想现在时间也不早,或许已经睡了？大理寺上下都说温少卿过目不忘断案如神，就算是叶少卿临时转交给他卷宗，应该也费不了温朝多长时间,不至于叫他日日加班？
姜菽看着眼前如纱似水的月光，想起那夜在终南山上和温朝同游的经历,山风泠泠，月华如练,天上繁星地上萤火，美景怡人惬意，是他难得的自在放松时候。
还有今晚来的那群小猫头鹰，应该就是他们上次夜游温府时碰见的那群，温朝小时候救的那只猫头鹰的后代？
温朝实在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姜菽恍惚地想，小时候救猫头鹰，长大了救人，他和方家兄妹应该都算是在危难中被他搭救襄助的，要是朝野上下都是如温朝这般的官员，何愁家国不盛呢？
姜菽闭上眼睛，任由自己的思绪飘飘忽忽到处乱飞，从温朝围场救人，到手把手教他骑猎，大伙热热闹闹地一起在林边吃烤鱼烤虾……
在意识沉入黑甜乡之前，他眼前忽然浮现起那晚温朝深夜归来后，在院中静立着等他的模样——空旷的小院里，温朝一身月灰的翻领袍，一手背于身后，微微侧首，眸光幽远深邃。月色皎洁清凉，温朝身后的竹影摇晃如草，而他身形如松，静静地等他出现。
彼其之子，如玉如英。
……希望温朝也做个好梦。
姜菽心劲一松，让自己像只归巢的燕子，彻底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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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午食盒饭卖到尾声，姜菽继续出发去馔玉楼教学，因为今天都是耗时间的大菜，所以出发的时辰比昨日早了些，怕回来得晚，提前跟刘大和方树打好了招呼，不叫他们担心。
快到馔玉楼，姜菽远远就望见白梦渔和领班的三位大厨在门口等着，看见他的身影，他们赶紧往前迎了好几步，热络地将昨日他走后的种种练习结果说来。
“小郎君怕是不知，昨日小郎君走后，我们烧了足足十八条鳜鱼跟三十颗菘菜，别说是酒楼上下，就是来饮宴的客人都被赠了尝鲜，可算是练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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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来的海参用净水泡到一掐即透的程度()•()，大约发个五六倍大就行⒈[(．)]⒈()•()，万万不能盲目追求泡发后的大小，导致海参发过头。太水的海参要么油炒火烹时间久了便缩水不见，最后找出来的还不如葱头大；要么烹制的时间短，徒有其形，一吃全是水当当的没滋味。
泡好的海参不能直接用，海参本身没滋味，是以无论是干海参做成烧扒炒汤，还是鲜海参拿来凉拌小菜，都得先想办法入个底味。
姜菽起锅，在一众掌勺师傅们的围观下拿来鲜葱姜，以及让师傅们提前用黄酒泡好的花椒，开始炸花椒料油和葱油。
馔玉楼舍得用好料，花椒个个果实饱满、发红开花，扑鼻便是温暖的椒香，配这顶好的海参也算相得益彰。
熬料油跟给肉焯水一样急不得，一边是葱姜花椒，一边是大葱小葱，皆是冷油下了锅，小火慢慢火靠，一直到葱条都发黄发干，满屋子都是两种料油的香味，才算是成了。
掌勺师傅们在姜菽身后和对面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皆探身弯腰，一副恨自己没有千里眼顺风耳，不能将姜菽所说所做看得更细致、听得更真切的模样。
做饭的法子是厨师安身立命的本钱，有的厨师连烹菜的过程都不愿叫人看见，更别说是熬酱熬油等提升味道的关键步骤，那是从来只有亲传弟子和家人能知道的，现在姜小郎君让他们随便看了！
天爷啊……确定他们小掌柜是只跟姜小郎君买了六个食谱，不是十六个，怎么姜小郎君什么都往外教啊！？
姜菽可听不见掌勺师傅们的心声，料油熬好了，便将里头的料油滤到两口小瓷盆里，余下两兜料渣拎在手里。
看看周围一圈睁大眼睛围趴着来看的师傅们，姜菽笑笑，问:“可以帮我找只干净砂锅来吗？”
掌勺师傅们赶忙站直，七手八脚地给他找来一口砂锅，姜菽道过谢，拿筷子挑出来一部分炸花椒油的料头铺在砂锅底，然后将泡好的海参用纱布系上，同样放进砂锅里。
“要用葱椒水煮？”掌勺师傅不解，花椒麻热味重，这般烹出来的海参得是什么味儿啊？
“当然不是。”姜菽笑着否了掌勺师傅的猜测，走去把另一边那一直未被问津的鸡与肉拿来，准备做煨参的汤头。
鸡是小母鸡，肉是肘子里的瘦肉芯，鸡斩小块肉切小片，起锅用葱油煸到断生发白，等出了鸡豚肉香，再往里倒一大碗热水，滋啦一声就起来半锅淡白色飘油花的汤，等汤煮滚，点了盐味撇了沫子，便让它先吊着，趁这会儿去瞧一眼旁边快焯好的肘子。
柴火灶做肘子耗功夫得很，姜菽瞧了眼外面的天色，赶紧去炒糖色。
炒糖色的功夫又给师傅们惊了一回，姜菽看他们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干脆笑着与他们说了水炒油炒等炒糖色的经验要点，还有些常见能应用的菜色，说得师傅们频频点头，恨不得把各中机要字字记下，刻到厨房的墙面上去。
等一大锅枣红透亮的糖色香料水炒好，姜菽把肘子自那边的滚汤里捞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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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不错的菜肴。”
领班大厨抚掌称好，当即叫人上街去买蹄筋回来。
等待肘子烧好还需不短的时间，姜菽与众掌勺师傅们重新捋了捋要点，回答了些他们没搞清楚的关窍，差不多就过去了快一个时辰。
后厨没了问题，姜菽正说在厨房门前的空地上来回走走，白梦渔哒哒地走了进来，手执折扇白衣翩翩的，看着就叫人替他觉得冷。
“姜小郎君辛苦。”白梦渔先道。
他身后照例跟着两名小厮，手里仍然拿着匣子，姜菽类似的场景见过太多次，大概都能猜出来是什么了。
白梦渔的一双讨喜眼笑得弯弯，与姜菽好意道:“我家祖父母听闻姜小郎君多传授了不少菜肴机要，觉得不能白受小郎君恩情，便着我来送些谢礼。”
两只匣子打开，一者仍是珍贵的食材，另一只则放着两张飞钱凭证。
“银钱沉重，加上不知小郎君如今多用哪种，便开了两张飞钱，小郎君自便即可。”
白梦渔一抖扇子，遮住嘴小声道:“还是早些去取，这家的利钱收得挺贵。”
姜菽新奇地看向那两张飞钱花纸，此时的飞钱跟后世的存钱取钱有异曲同工之处，或官营或私营的连锁店号在各地开了分家，无论客户在哪一家存了银钱，只要拿着凭证，便可去连锁的任何一家取钱。
只是……这种机构毕竟不是银行，存钱不仅没有利息，还要收客户一笔飞钱款当手续费或利钱，收取多少的计算方法各家略有不同，但白梦渔既然这般说了，大概就是越拖越多的。
这次都没等姜菽开口，白梦渔就先熟门熟路地搬出那句“不收就偷偷扔你家”的威胁，让姜菽服软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白梦渔看厨房里陆续有厨师出来，想起来问还有没有剩的葱烧海参，他方才在外面刚吃了两口品品味，就被长辈们给分了，还说下来打打牙祭，结果一见姜菽便忘了。
姜菽带人回了厨房，桌上盘里还有两只特意留下的，目的是为了看这菜凉透之后味道如何——毕竟来此饮宴的食客大多一饮就是大半个时辰起步，要是人多了，一两个时辰也是常事，不比那随做随吃的能吃鲜吃美，万一到后面凉了让食客们吃着难受，就成了馔玉楼的失职。
毕竟是刚出锅不久，那两只仅存的海参虽然凉了，但还没冷透，白梦渔心急吃不了冷海参，手中折扇一开，呼呼地就对着盘子扇起凉风来。
姜菽欲言又止，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着急要吃冷菜的。
白梦渔哼哧哼哧左右开弓扇了好一会儿，估摸着够了，便拿来筷子一尝。细细品来……虽然葱香味不比刚出锅热食来得鲜香浓郁，但仍然是从头到尾都葱嫩咸鲜有滋味，不会吃到半截或内里就没味了，更没有那种海味常出现的冷后咸苦与腥气。
冷吃也可，白梦渔心想，若是加个小炉来温着，或是每位食客只上一两口随吃随净，应该是正正好的！
白梦渔在这边吃海参的功夫，姜菽去看了看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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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肘子，已经有些软烂，快要炖酥了。旁边一直守着的那两名厨师看看姜菽，又看看后面好奇的白梦渔，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便问姜菽是否有什么需要的？
现在后厨已经开始做暮食的备菜，若是姜菽另有所需便可一起备来，等下便不必费事了。
“并无，只等它的火候便好。”姜菽道。
若他不追求恰恰好的火候，此时也差不多可以出锅，只是他受人之财忠人之事，既然要教馔玉楼的大厨们做法，便不能教个凑活版的，得给人家打个好的基础才行。
还好他今日出门时已经与刘大方树他们交代过，回去晚些也无妨，只是辛苦他们俩分担了。
又过了一会儿，火候终于是达到了他的要求，姜菽去将几位正要开始忙碌楼内暮食的掌勺大厨请来，为他们演示了一番如何淋汤浇肘子，如何收汁做酱。
看着又添了糖来烧的红彤彤的汤汁，一遍遍地被姜菽淋在棕色的肘子上，渐渐地将肘子染成亮亮的枣红色，淋好的四只肘子在四口小盆里一字排开，姜菽烧浓锅里余下的汤汁，收得冒泡浓稠似芡汁，然后一点点地淋在盆中的肘子上。
姜菽拿筷子扎了扎做好的肘子，不仅可以轻轻松松扎过去，拔出来时还带起了粘糯的皮子，都不用怎么用力，那肘子便软散散地被姜菽用筷子分成了好几块。
“来尝尝？”姜菽道。
先前海参没吃够的众人便围过来，乐呵呵地分起肘子来。
炖够火的热肘子过于酥烂，得用小碗盛着慢慢吃，姜菽端着他的小碗，里面是一块连皮带瘦有着筋的，随着他的动作，小碗里枣色的肘子皮摇摇晃晃，像是个果冻似的，不过吃起来的口感却和果冻大相径庭，是热中耙糯、微微粘嘴，甜香润鲜的，若说两者之间真有什么共同点，大概就是吃起来都不费力，一吸一咬一嗦溜儿，便能咽下肚去。
姜菽两口吃掉外面的肘皮，内里的粉红的瘦肉带着白而透明的筋与他示了意，姜菽见它们难舍难分，干脆咬了一口旁边的葱段，然后啊呜一大口连肉带筋吃了。
跟皮的软糯不同，肉更多的是香腴和滑嫩，一咬即散，迸发出不少带着鲜甜气的肉汁来，时不时察觉到其中一两处稍有粘感的肉筋，也是香上加香，很快就被嚼得烂乎乎。
咕咚。
姜菽把口中的肘子肉咽了下去。
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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