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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来到大唐的第五十四天
姜菽一整夜都是昏昏沉沉的,难受得紧，偏偏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身上一阵阵发冷，还不停地燥热出汗，恍惚间觉得自己都要“神游天外”了，被灌了几口苦药，差点飞走的魂儿就又被拽回了身体。
等他睁开眼，天色都大亮了。
天亮了！！！
姜菽垂死病中惊坐起,他的小食摊，还有公厨上值！！！
“小郎君你别动！”金错焦急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姜菽愣愣地转过头去,看清室内装潢，才反应过来自己并非是在小院中，而是在一处陌生的房间。
有金错在,应该是在温府里？
金错给他倒了一杯温热的水，姜菽慢慢将水喝尽,艰难地回忆起昨晚的事——
跟公厨大伙吃饭，回家路上被温朝捡走，发烧，被带到温府……然后呢？
姜菽双目放空,后面好像就烧迷糊了，只隐约记得昏迷时有人给自己灌药，力气挺大。
他试探了下自己的额头,还是热的，应该在低烧。
金错把空水杯接走,道:“公厨那边，郎君已经派人去请过假了,彩云也接来了，正在外头玩呢，小郎君放心。”
知道一切都被安排得妥当，姜菽心劲一松，身子骨立刻软趴下去，种种不适都返上来了，难受得晕晕乎乎，还是想睡觉。
金错看他睁不开眼，赶紧道:“小郎君好不容易醒了，把药吃了再睡。”
姜菽勉力睁开眼，见金错跑去一旁的炉子前，从药锅里给他盛出来一碗药。
……他就说怎么总能闻到一股中药味，原来是真有。
金错将药给他，又拿来一包姜菽带来的奶酪糖防苦，两眼巴巴地看着姜菽，大有他不好好喝药，他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
姜菽配合地喝了，苦得险险没吐出来，一口吃了三颗奶酪糖才勉强压住。
等吃完缓过劲，他让金错将带来的奶酪糖都给众人分了，便倒头一躺，再度沉沉睡去。
然后一觉睡到半下午。
再醒来时，姜菽明显感觉身上多了些力气，神智也更清楚，尽管仍有些乏力，也比中午那会强多了。
身上发过汗，总觉得皮肤粘粘的不舒服，还烧着不敢洗澡，姜菽只好请金错拿来一盆热水，洗过脸，又稍微擦擦身上，换了套干爽的衣服，才感觉利索些。
做完这一连套，姜菽忽然意识到不对:他身上的这衣服明显不是他家的，可尺寸同样合身。
他问了金错，金错回:“小郎君上次来作客留宿后，太夫人就让我们备上了这处客房，衣服也是照着之前送去的尺寸新做的。”
金错将一颗奶酪糖塞进嘴里，嚼嚼嚼，问:“小郎君要用饭吗？”
姜菽估摸了下天色，道:“应该过午食了吧？我没什么胃口，厨房有什么午食剩的，随便吃点清淡好克化的就好。”
金错转身去厨房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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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又喂他两次药，怕是一晚上都跟没睡差不多。
真对不住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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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后厨。
众人一早欢欢喜喜地来上值，结果刚要点卯时，就发现名册上姜菽挂了病假，一问赵管事，才知道是他昨夜发热，今早由温少卿派人来请了病假。
“唉！我就说做两份工，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陈大厨唉声叹气。
这公厨本就算是体力活了，他们做一天下来回去只想歇着，姜菽却还另做着小食摊的生意，不仅晚上回去得继续忙活，早晨更得早早起来。
现在入秋天凉，天不亮时的冷风一刮，最易生风寒了。
想起他先前见姜菽趁午食结束后的空档打小盹儿，往角落里一坐一躺就睡得香沉的，就知道是把人累成什么样了。
昨日他们喝了酒，出来又一见风……可不得病倒呢！
王大厨情绪没那么外露，但也颇为懊恼，后来干脆跟赵管事谈起了掌勺大厨酬劳的事来。
要是姜菽手头没那么缺钱，或许就不必这么拼命了？
两位掌勺大厨都心有所忧，今日的午食菜色便处处透露着厨师心事，看着就叫人心生忧苦。
焦录事在前头吃得如坠地狱，便想着能不能来后厨问问姜菽，看看可否将预订的丸子交付日期提前到今日，结果一来就从众人处得知姜菽累到生病的消息，整个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天下焉有杀鸡取卵之道理？夹饼虽好，可若因小食摊叫姜菽累病，那真是得不偿失了。
夹饼一个又挣不了多少铜钱，不若回来专心卖份菜。焦录事决意等姜菽病好了，问问他的意思，就去给姜菽迄今所做的所有菜色大书特书，帮他即便日后不做夹饼生意，也不缺客源！
而另一头，少卿公廨里，温朝对着如山的公文和前来汇报案情的下属，一如往日地有条不紊处理着。
唯有在极短暂的闲暇空档里，会伸开自己的手心出神一瞬。
他出府时，姜菽刚止住烧，除了不喝药，做什么都很安静配合。
府医给他施针擦药，他都一动不动，面色苍白如纸，若非还能在昏暗中隐约听见他的呼吸声，温朝都要怀疑自己眼前的是个任人摆布的偶人。
不知他现在醒了吗？
温朝将金错留在府内照看，若是姜菽醒了，便派人来汇报与他。
府医昨夜道，若是姜菽今日迟迟还不能醒，就只能请御医来，他得早作准备。
万幸的是，午食过去不久，府中便来了人。
温朝面上终于带上一丝笑意，余光瞧见一旁坐案上摆着的新鲜冬枣，想起叶少卿午食分享的劝药经验——
汤药苦涩，多备些甜口的蜜饯，喝一口吃一个，慢慢哄着，孩子就喝了。
抛开最后那句，温朝觉得有理。
回府的路上要经过西市，去挑些蜜胶枣、梨脯杏干，再选些甜糖，应该就能叫那药变得好入口些了？
大理寺上值十年来，头一次，温朝对下值有了心急之情。
当他随着下值的板声走出公廨，在名册上签下自己的名姓时，一旁的官员们皆投来不可思议的目光，仿佛看见什么洪水猛兽。
他笑着应付过那些惊奇窥视的眼神，全然不在乎他们心中如何因他居然准时下值而惊涛骇浪。
得快些，否则暮鼓敲起，商家要闭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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