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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谋算

一路上许多人向她行礼,她却没有心情理会,疾驰间林中一群白鸰飞过,最后在蓝色的天际倏然消失不见,陆溪月忍不住捂住胸口,似乎那里也瞬间空了一块。

她从来没有跑的这么快过,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从前厅奔回了倚玉轩。

她刚踏进院中,浑身汗毛便瞬间竖了起来。

咚,

咚,

咚。

陆溪月心跳如雷,手心不自觉地沁出了冷汗。

这院子和她离开的时候,不一样。

她快步走进偏房,看清屋内景象后瞳孔猛地一缩,这里发生过打斗!

她目光迅速地移向床上,那里赫然空无一人!本该伤重卧床的男子此刻也不知去了何处。

她伸手摸了摸床褥,仍有余温,她心中一凛,人刚走。

她终是慢了一步……

她阖上眼,一股血腥之气瞬间钻入鼻尖,有人受伤了?

“谷雨!”她急声喊道。

话音刚落却发现桌上放着张字条,用镇纸好生压着,想来留字条的人走的并不匆忙,她手一扬,字条已然拿在手中。

“庄主,家中有急事,公子和我先走了,到京城后再联系。”

字迹潦草朴实,明显不是出自苏白之手,再结合这称呼,陆溪月瞬间明白过来,这是端午写的。

里面丝毫没有提到她和他的半年之约。

陆溪月一颗心不可抑制地沉了下去。

为什么苏白自己不写要让端午写,为什么他不当面跟她道别,究竟发生什么事这么急,甚至等不到她回来。

还有这并不剧烈的打斗痕迹,说明苏白不是自愿离开却也没有激烈的反抗,可这世上除了天心观禅叶寺中那些人,还有谁能赢的过苏白,谁能让他放弃抵抗?

傅善渊……傅善渊……陆溪月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个名字,是他,只能是他!

她快步冲出屋中,悚然发现一人被点中穴道倒在地上,正是方才她久寻不见的谷雨。

而此刻大寒也匆匆追来,气还没喘匀便问道:“庄主,发生何事了?”

陆溪月看着倒地不起的谷雨,用从未有过的严肃声音吩咐道:“去查,查今天哪些人来了山庄,又有哪些人离开,何时离开。”

陆溪月声音并不高,甚至听着并没有多少怒意,却让大寒感受到压抑极点的冰冷寒意。

大寒心中瞬间一凛,仿佛浑身都被冻僵般动弹不得,究竟发生了何事,让庄主这般动怒……

而大寒僵硬地离去后,偌大的院子再次只剩她一人。

亭台楼阁,池塘假山都一如既往的美轮美奂,甚至几珠粉嫩的桃花争先从游廊中伸进来,生机勃勃春意盎然,陆溪月心中却是一片死寂寒凉。

“庄主,我带了两名守山门的弟子回来。”大寒感受到陆溪月的焦躁和愤怒,今日办事出奇的迅速。

那两名弟子头一次私下拜见她,很是有些兴奋和无措,“回,回禀庄主,约摸一个时辰以前,端午和两个没有见过的人,带着二庄主下了山。端午和那两人看着似乎认识,山门的弟子便没有多问。”

端午和那两人认识?陆溪月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当时苏白是什么状态?”

另外一名弟子不假思索地说道:“当时我们也奇怪,二庄主和一个陌生人共承一骑,还靠在他怀中,脸色十分苍白,似乎昏迷着,但是我们都听说二庄主昨日受了重伤身体有恙,因此没有多想。”

昨日她给苏白烙印,反倒成了替他们遮掩么,陆溪月冷笑一声,“既然端午清醒着,可有跟你们说什么?”

“端午说,他和二庄主有事出去一趟,让我们不要担心。”

不要担心?呵呵。

陆溪月手指在案上扣了扣,冷哼道:“当时端午看着神情如何?可像是被胁迫或者被威胁,有没有暗示你们什么?”

两名弟子认真地回忆片刻,回道:“禀庄主,端午看着挺正常的,甚至有些雀跃。”

雀跃?

呵呵呵呵,陆溪月心中不可抑制地涌上股寒意,她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竟真的是傅善渊……

她唇角勾起抹讽刺的弧度,眸中寒凉如冰,她一直都知道端午迫不及待地想回天临城,今日终于如愿了便如此雀跃么。

那么苏白呢,他是被人迷晕,还是故意装晕,这世上又有谁能胜过他,谁能强行带走他,除非是他自愿认输,自愿放弃抵抗……

所以,今日这般不告而别也是他默许的么。

他又是否还记得,她和他有约。

她兀自出神,却没发现细嫩的掌心已被指尖抠出了鲜血,直到大寒的声音在屋中响起,“庄主,我们在山门附近,找到了昏迷的曾齐和何先伟,他们中了某种迷药,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陆溪月这才回过神来,心中倏然升出一股倦意,低声道:“待他们醒了后再询问吧。”想来和谷雨一样,都是发现了那两人的行踪才被迷晕。

陆溪月眸光有些恍惚,如今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傅善渊派人将苏白强行带了回去,而苏白也认识那两人因此并未激烈抵抗。

只是傅善渊是如何知道苏白下落的,是傅朔玄告诉他的么,他又为何一定这么急的要将人带回去。

她烦躁地赶走所有人,疲惫地靠在软榻上,“寒姨,你去给温韫修书一封,问问她是否知道些什么。”

大寒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才应声退了出去。

飞鸽传书的速度着实很快,又或者温韫早就察觉了异常,不过三日她便收到了温韫的回信。

“庄主,温小姐信中说,是傅家小妹不小心将二庄主下落透露给傅丞相的……”

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陆溪月神情,“说傅丞相因为某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需要二庄主立刻和国公府的大小姐……成亲。”

看着浑身散发着骇人煞气的红衣女子,大寒连忙说道:“您放心,二庄主肯定不会同意这桩婚事的。”

大寒说完便胆战心惊低看着她,眼里有担心、有害怕。

“呵呵呵,”她看着手中回信,止不住地冷笑几声,“寒姨你在担心我会冲到天临城去抢亲?你放心,我不会踏入天临城一步。”

她相信苏白,相信他的承诺,相信他不会让她等太久。

然而这一次,她似乎错了。

从三月到五月,她没有收到任何来自苏白的消息。

就连大寒都忍不住开始埋怨:“二庄主怎么连封书信都不写,不知道您,不知道我们一直都很担心他么。”

陆溪月坐在清澈的溪边,两脚都浸在清凉的溪水中,思绪再次飘远。

苏白这次究竟是怎么了……从她十四、他八岁开始,两人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过。

他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可温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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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传来的消息又是一切平安。

丞相府失踪多年的幼子找回,早已成为街头巷尾的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日日出入丞相府,明明安然无恙为何连封书信都没有。

“庄主,唐忱来了,想要见您。”谷雨前来禀告道。

“呵,今日是五月十四,他定是来讨解药的。”真是难为他了,熬过了四月十五,忍到今天才来找她。她却也很佩服他,明明知道来找她意味着要被她狠狠羞辱一番,却为了免遭疼痛,还是要来走上这么一遭。

“你让他来此处找我吧。”陆溪月意兴阑珊地说道,这些时日着实不开心,有人偏要撞到刀口上,却也怪不得她了。

五月中旬时候山下百花几乎已然败尽,甚至迎来了炎炎酷暑,这九溪山上却是一派清凉,春光犹盛。

陆溪月纤纤玉足荡在清澈的溪水中,一袭红衣烈烈如火,衬得肤光如雪,眉目如画,一嗔一笑俱是潋滟风情。

唐忱从出现开始,目光便一直凝在她身上,“阿逍,你真美……”

陆溪月懒懒地倚在大石上,没有答话。

风吹花落,萧萧簌簌,一时间林中只有微风拂过的声音,两人一站一坐,男的俊朗,女的明艳,倒也十分养眼。

“阿逍,你肯见我是不是说明气消了?”

陆溪月没有说话,林间便只有唐忱一人的声音。

“我已经听说了,那个苏白是不是离开锦州了,我真是没想到,他竟是这般凉薄之人。”

那日九溪山的众多山门弟子,齐刷刷地看到苏白离开了山庄,至今没有回来,如今这件事已然在锦都城乃至整个江湖都传开了。

陆溪月好容易平复的心情再次被撩拨起来,唐忱提谁不好,偏偏要提苏白。

见她面有怒色,唐忱却仿佛受到了莫大鼓舞,“如今苏白弃你而去,而我已是整个唐家,家主以下的第一人,而家主他,已经老了。”

他露出抹志在必得的微笑,“若你我联合,整个唐家都是我们的!”

呵,陆溪月心中嘲讽却实在懒得开口,单说那唐敛,唐忱就还没有解决,更何况这些话唐忱翻来覆去说了多少回了,她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她正想赶人离开,却蓦地听见唐忱问道:“更何况,我哪里比不上那个苏白了?”

他哪里比不上苏白?

陆溪月转头看向身旁男子,唐忱穿着绛紫色锦服,在桃花林里翩然而立,确是令整个锦州城年轻女子都爱慕的好样貌,否则似她这般喜欢美貌男子的人,之前又如何会愿意让他待在自己身边。

不过可惜了,虽然好看,比起苏白却差的太远了,至于内里,则没有任何可比性。

她眼底渐渐聚集冰霜,“唐忱,你哪里比得上苏白了?”

桃林里忽而刮起一阵风,陆溪月火红的锦袍上下翻飞,本就明艳无双的脸庞,在这斜斜一睨之下,美的令人几欲窒息。

唐忱忍不住上前一步,“阿逍,我——”

陆溪月却不耐烦地打断,“唐忱,你来这溪水里照照,你这张脸和苏白,就像萤火和日月,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眼睛没有他的清亮,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他好听,更何况江湖中以武为先,你的武功在苏白手下更是连三招都撑不住。至于人品,你有这东西么?”

唐忱脸色一白,说道:“可是我愿意跪在你面前,心甘情愿地被你抽鞭子,他能么?如今我坐拥半个唐家,他身无长物,又如何能和我比?”

呵。

陆溪月用脚趾戳了戳溪底圆润的鹅卵石,“就你那也算心甘情愿?更何况你不过被我抽了一次,苏白他,他……”

陆溪月竟有些说不下去了,她心中绵绵软软,酸酸麻麻,竟都是那个一身蓝衣风姿卓然的少年。

有谁能被她一鞭鞭抽到体无完肤却还毫无怨言,有谁能一次次地在她面前卑微到没有尊严,有谁能一次次地将整颗心捧到她面前,任她伤害。

至于唐家?

陆溪月声音冷冽,“唐忱,你引以为傲、汲汲营营想要得到的唐家,我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更不用说苏白。”

唐忱再也维持不住沉稳的形象,陆溪月每说一句,他对苏白的恨意就增加一分,连掩都掩不住。

“即使你说的都是真的,可那又如何,他还不是走了?兜兜转转,最后留在你身边的,只有我。”

唐忱的话再一次戳到她的痛处,可阴沉的面色让人看不透她心里的想法。

“阿逍,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对你的悔、对你的爱都是真的,现在我只是想求你解开血燃丹的毒,那毒发作起来真的是太痛,太痛了。”如果这样能让陆溪月消气,他一度想忍过去熬过去,可真的是太痛了,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他真的不想再尝一回。

解毒?

陆溪月脑中莫名地想到苏白那日低哑着嗓音,在耳边热息滚烫地对她说,她只能给他那样解毒。

白皙娇艳的脸庞不由浮现一抹动人的红晕,看的唐忱心中再次一荡。

“阿逍,我知道你恨我,我真的想弥补过去我犯下的过错,”唐忱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定声说道:“如果我替你找回苏白,你替我解开血燃的毒,如何?”

陆溪月怔了怔,一瞬间竟有些心动,旋即回过神来,冷冷瞥了唐忱一眼,嗤道:“就凭你?”唐忱连苏白是什么人,去了哪儿都不知道,又谈何找回。

唐忱英挺的脸庞扯出抹苦笑,“若这是你喜欢的,我甘愿退出成全你们,只要你开心,我动用唐家所有力量也会替你找到他。”

甘愿退出?他何时进来过?

“唐忱,不要一脸你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样。”她最讨厌唐忱这幅总是颠倒是非,显得他自己分外无辜的说辞。

她看着眼前貌似十分恳切的男子,突然不怀好意地轻笑一声,像极了林中轻巧的红狐,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目光,“我给你两个选择,一,继续保持现状但是每个月允许你见我一面,二,你帮我找到苏白我给你解毒,从此你我再也不见。”

她冷冷睨向男子,“你选哪个?”

被她这么一瞪,唐忱只觉浑身都酥软下来,可想到那难熬的疼痛,终是没有什么犹豫地说道:“阿逍,既然你心中没有我,我也不愿再出现你面前惹你生气,我选第二个。”

陆溪月垂眸冷笑,她就知道会是如此。可明明是他自己怕疼,却非要说成是为了她考虑,真是无耻至极。

她又恍然想到,若是苏白,定然会毫不犹豫地选第一个。

哪怕他疼到了骨子里,也会濡湿着眼尾恳求她,不要赶他走。

“唐忱你走吧,若唐家与逍遥山庄相安无事,我会每年给你解药,至于每月一次的疼痛,是你欠逍遥山庄,欠我的。”

她顿了顿,说道:“至于苏白,他会回来的。”

唐忱强行维持的镇定终于出现丝丝裂缝,“你就那么笃定苏白他一定会回来?”

“庄主不好了,”大寒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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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什么急。”如今这锦州尽在她掌握之中,就连唐家也得避其锋芒,能出什么事。

可既然不是山庄,难道是……苏白?

她正欲细问,转头却发现唐忱还在。

对上她不耐驱客的目光,唐忱善解人意地说道:“阿逍,我去那边等你,你会用到我的。”

唐忱刚一走远,她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可是有苏白的消息了?”

大寒仓皇地点了点头,“听京中传来消息,下个月十五就是二庄主和国公府大小姐两人的定亲宴,据说届时连皇后娘娘都会亲至。”

定、亲、宴?

陆溪月一个字一个字地咀嚼着。

“郎才女貌,门当户对,花前月下,人影成双,很好,很好。”

陆溪月姣好的眸底瞬间涌上层骇人的冷意,刺的大寒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她这么久没有收到苏白的消息,如今一收到,却是他要定亲的消息。

好的很,好的很。

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她也只当他是有什么苦衷,如今看来,竟是佳人在怀?

“庄主,你要相信二庄主。”见她脸色不虞,大寒越发焦急。

“呵呵,”陆溪月神色阴寒,“我相信他,却无法相信傅善渊,更何况傅善渊是他亲生父亲。若是傅善渊以亲情相逼,以性命相逼,你认为苏白会如何做?”

大寒一时怔愣地说不出话。

从苏白离开九溪山的那一刻起,她要应对的,从头至尾都是傅善渊,那个老谋深算、古板不化的当朝右相。

她想到什么,忽而笑了出来,对着远处唐忱招了招手,明媚笑容璀璨的让人不禁迷醉其间。

“唐忱,你帮我办妥一件事,我给你下个月的解药。”她声音冷冽却又带着些许轻快,让人辨不出喜怒。

虽然不能彻底解毒,但能少受一个月折磨,唐忱暗沉的眼眸顿时亮了起来,笑的玉树临风,格外殷勤地对她保证:“阿逍你想做什么,我必会为你做成。”

那言之凿凿的语气,似乎愿意为她上刀山,下火海。

第92章任性

“你也不问问到底是什么事,便这么干脆的应下?”陆溪月嗤笑着问道。

唐忱目光凝在她身上,没有丝毫凝滞地回道:“哪怕阿逍你要我的命,我也会毫不犹豫地交给你。”

呵,陆溪月忍不住冷笑一声,唐忱这是知道她现在不会要他的命,才敢这么说,真心和假意她如何能分不清。

她耳边倏然回响起少年坚定的嗓音,命和心,都是她的……

若都是她的,那她此刻想要取,他人又在何处?

她心中涌动着冷意,“唐忱,我知道唐家弟子众多,在整个衡国各地都设有分堂——”

不等她说完,唐忱便迫不及待地表示:“若阿逍你愿意嫁给我,这所有的一切都有你的一半。”

陆溪月再次冷笑一声,没有理会唐忱张口就来的大饼,“我要你替我在锦州乃至整个衡国传递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唐忱闻言眸光闪烁,难道阿逍是想借唐家的力量来寻找那个苏白?

陆溪月知道唐忱在担心什么,一如既往地冷道:“我要你向外散布,逍遥山庄庄主陆逍,其实是女子,并且我准备给自己选个夫婿,家世不用显贵清白即可,武功更无需高手无缚鸡之力亦可,重要的是人品佳,性情好,容貌俊俏。”

她当作没看到眼前两人震惊的目光,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我准备像温韫那样公开招婿,名字就叫比美招亲吧,时间……”她顿了顿,轻快地说道:“时间就定在下个月十四。”

说完又轻飘飘地看向唐忱,淡声说道:“若你办的好,待招婿结束后,我就给你当晚的解药。”

她这一番话说完,两人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空旷的林间只有微风拂过树梢,沙沙作响。

大寒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明明庄主才和二庄主互通了心意,怎么突然就要来这么一出,“庄主,您要替自己选婿?那二庄主怎么办?”

陆溪月伸脚踢了踢水,不以为然地说道:“他都要定亲了,还不准我选婿?”

大寒一时愣住,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她还是怎么想都觉得哪里不对。

突然间大寒灵光一现,问道:“庄主您是不是想着二庄主知道这个消息后会赶回山庄,您是想逼他出现?”

二庄主定亲宴在下月十五,庄主时间就定在十四,很难让她不将这两件事联想起来。

陆溪月冷着脸,嘲讽地摇了摇头。

她相信苏白离开山庄并非自愿,这么久没有来信也并非自愿,定是傅善渊从中作梗限制了他的自由。

可若是她已然有了夫婿,她和苏白之间便再无可能,傅善渊自然会放松对苏白的限制,而那时便是她回击的时候。

大寒斟酌着问道:“那就算您要选婿,这武功不论,家世不论,只看容貌性情,是不是不大……妥当?”

陆溪月懒懒挑眉,“有何不妥?”

“别人武功再高,能有我高?我逍遥山庄富甲一方,不过一个男子而已养得起,又何需对方家世显赫?我什么都不缺,自然要找个容貌性情都可人的。”

更何况她虽然知道苏白不是自愿离开,可她心中对他仍旧有股怨气,非得找些养眼的男子看看,才能消散这口恶气。

她想到什么,再次补充道:“你散布消息的时候再加一条,凡是前来参加并且通过初筛的男子都可以得到一锭金子。”

一锭金子?大寒忍不住说道:“这样岂不是会吸引许多贫苦男子?”

“自然,就算是那什么牵牛院的男子都行,若是我看上眼了,赎身即可。”陆溪月话中透着股强烈的有钱任性。

“如何,这件事你能否替我办妥?”她说完瞥向唐忱,淡然一睨便是潋滟风情。

而那一直潇洒自若的人,此时手指微微蜷起,沉稳的脸色再也绷不住,“阿逍,你若要找夫婿,何必这般大费周章,最合适你的人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对上唐忱温情款款的目光,陆溪月恶心的差点直接吐出来,若不是还想借唐家的势将此事宣扬出去、传到傅善渊耳中,真想现在就将这人从山上踢下去。

“你做不做,不做就滚。”她站起身,不甚耐烦地说道。

唐忱喉头滚了滚,脸色一白,终是说道:“我做。”

“如此甚好。”陆溪月终于露出抹满意的神情,她就知道没有人能抵挡血燃丹的痛楚,除了苏白……

*

“庄主,唐家传递起消息来果然是比咱们山庄快上不少,这件事好像真的传开了。老奴今日去城里的铺子巡查,就连路边的贩夫走卒都在议论您要招婿这件事,我去酒楼买酒,里面的说书先生都在口若悬河地讲述您的事迹。”

大寒饶有兴致地说道:“外面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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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说您人美,多金,现在除了贫苦人家,有的读书人家都准备送一个儿子来参加,就连有的官宦人家,说想折服您这只带刺的娇花,届时也要前来。”

陆溪月懒懒地靠在榻上,目光落在窗外所剩不多的春光上,“无妨,人越多越好,这样傅善渊也会更放心。”

更何况她就是想闹上这么一出,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懑和不满。

想到这儿,她开口问道:“京城那里有什么消息么?”

似是早知她回这么问,大寒摇摇头说道:“咱们安插在京城的人最近失去了二庄主的下落,甚至就连温小姐都不知道,不过温小姐说下个月她会来九溪山,参加您的选婿。”说到最后大寒有些迟疑,比美招亲几个字,她实在说不出口。

陆溪月单边眉一挑,她倒是没想到温韫也会来凑这个热闹,还是说她有什么事要当面告诉自己。

“嗯,她要来也好,就当做个见证。”

不过若是温韫都知道了,想来傅善渊也该知晓了,以傅善渊的脾性,定会暗中派人参加,毕竟若她最后选中的刚好是傅善渊的人,岂不是一辈子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陆溪月手指在案上漫不经心地扣了扣,唇角勾起抹冰凉的弧度,若是被她找出谁是傅善渊派来的人,定要好好折磨他一番,至于最后选谁,就要看她心情了。

*

六月十四,九溪山上一片绿意,翠竹欲滴,溪水淙淙。

山腰处的前院此时已被腾了出来,偌大的院子里人头攒动。

谷雨正在有条不紊地给前来参加的男子做登记和初筛,队伍长到以她的目力竟然看不到尾在哪儿。

“竟然来了这么多人,看来陆庄主的吸引力着实非凡。”温韫走到她身边,笑着打趣道。

陆溪月百无聊赖地倚在桃树下,远远看着院中的喧闹,漫不经心地说道:“也不知吸引他们的是我,还是金子。”

“陆庄主太谦虚了,若不是你这般举世无双的女子,又如何能让阿白那般死心塌地?”

提到苏白,陆溪月神情突然严肃起来,“温小姐,就连你都不知道苏白的下落么?”

温韫唇角笑意顿时一收,“不说我,就连阿玄都是不知道的。”

陆溪月闻言蹙了蹙眉,问道:“那傅善渊为何一定要苏白和那劳什子的国公府小姐成亲,你可知道?”

温韫闻言面露难色,“这事阿玄知道,可他不肯告诉我,不过据我所知,那郑小姐十年前便很喜欢阿白,而那郑小姐如今已经十九还未出嫁,便是因为她心中仍然一直念着阿白。”说到这温韫也有些唏嘘,幼时见过太过惊艳的人,这一辈子恐怕都忘却不了了,可像郑小姐这般执着的,却是执念太深了。

陆溪月有些不悦,“她凭什么念着苏白?再说就算她不嫁人,她家里人竟也一直纵容着?”她之前听苏白说,为了新旧势力联姻,圣上才想撮合苏白和那郑小姐,可苏白十年不在京城,要联姻不应该另找一人么。

温韫撇撇嘴,说道:“那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连生六子,最后人到中年才终于得了这么个女儿,自然是宠到天上去了。”

竟是如此……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就能这般任性,陆溪月心中猛地涌上股狠意,倘若傅善渊真的逼苏白和那郑小姐成亲,她就冲到那天临城去,让那些人看看,谁说的话才算数。

见陆溪月面上猛地覆上层寒霜,温韫忙打岔道:“不说那令人心烦的人了,今日来了这么多男子,陆庄主你是真的准备从里面挑选一人做夫婿?”

两人目光齐齐看向院内或三三两两站着,或认真排着队的各色男子,不得不说大部分男子的容貌都很是不错,或俊秀,或英挺,或雄壮,或柔美,几乎应有尽有,只是在看到穿蓝袍的男子时,她的目光会忍不住多停留片刻。

陆溪月满意地点点头,要不最后她多选几个好了。

看完一圈下来,她明显感觉到许多道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有的是仰慕,有的贪婪,有的忐忑不安,有的志在必得。

陆溪月冷着脸扫视,看到一腰身挺直的黑衣男子时目光倏然停住。

这人独自一人站在角落里,看着平平无奇,容貌也只能算得上清秀,唯独那双眼睛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而那清透的目光也和其他男子不同,虽然同样透着深深的渴望却并不惹人讨厌。

“寒姨,你去谷雨那儿看看,那边那个黑衣男子叫什么名字,是何方人士。”

“陆庄主怎么了,此人有什么蹊跷么?”温韫好奇地问道,她远远看着也感觉此人有些奇怪,可待要细究时,那一丝疑虑已然闪过,让她无法抓住。

大寒很快便返了回来,“禀庄主,此人叫秦路,家住天临城旁的余水镇。”

秦路,天临城?陆溪月心中倏然一动,难道这就是傅善渊派来的人?

可此人除了这双眼睛,浑身上下毫不起眼,凭这就想让她最后选中他?

她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脸上倏然绽开一抹灿烂至极的笑容,眼底的寒意却没有丝毫消散。

若是被她发现他真是傅善渊派来的人,可不要怪她迁怒之下心狠手辣。

第93章招婿

“阿逍,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可还合你心意?”唐忱走到她身边,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看向黑衣男子的视线。

她不悦地看向唐忱,眼前人笑意温和、声音如常,陆溪月却敏锐地察觉其下隐藏的邀功和紧张。

是生怕她不满意,会不给他解毒么。

她冷冷瞥了一眼,不甚在意地说道:“那也得看最后有没有能看入眼、合心意的。”

看入眼?唐忱有些怔愣,旋即又温和地笑道:“阿逍你准备怎么选,就靠一双眼睛看么?”

唐忱这话一问出,温韫大寒不由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不止唐忱,她们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按照陆溪月的要求,筛选掉长相不周正的,年纪太大或太小的,剩下的少说也还有上百人,这要一个个的看,那就算看的眼花缭乱也看不完。

“过会儿你们就知道了。”陆溪月靠在树下,看着院外的满池荷花,懒懒说道。

这荷花开的可真好,粉粉嫩嫩,高高低低,似乎还有清香袭来。

微风徐来,满院荷花漾起波浪,红衣女子闲适地倚在树下,大红的衣袂微微翻飞,让人分不出是花美还是人更美。

其他人见她这副说不出是成竹在胸还是漠不关心的模样,便也不再多问,唯独唐忱深深看着她,眼眸倏然一暗,再次问道:“阿逍,今日……我能参加吗?”

陆溪月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缓缓勾唇笑道:“好呀。”

唐忱眼眸瞬间一亮,阿逍同意他参加,是不是说明他还有机会?

“那个慕情之前口口声声说喜欢你,结果今日不也还是没来,至于苏白更不用说了,年龄小没有定性,今日还说着喜欢你明日便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唐忱声音渐渐低沉,“只有我,一直陪在你身边。”

陆溪月嗤笑一声,不得不说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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忱的容貌在这满院男子里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可他越是深情,她便越恶心。

不过,今日或许真的能用得到他,“唐忱,希望一会儿你能挺到最后,被我选中。”

至少她能肯定,唐忱不会是傅善渊派来的人,而只要能给傅善渊添堵,她就开心。

唐忱刚欣然应下,却猛地发现不对,什么叫挺到最后?挺?

“庄主,已经都登记完了,排查完后符合要求的还剩两百三十五名。”谷雨如释重负地走过来向她禀告,还伸手擦了擦额边汗水,想来登记完这么多人也是个浩大的任务。

其他人听到这个数顿时心中一惊,竟然来了这么多人?

谷雨恭敬地说道:“来自九州各地的男子都有,不过以锦州居多,有贫苦人家,寒门子弟,甚至还有小倌,值得注意的是还有十来个身份比较尊贵的公子,有江湖的也有朝廷的人。”谷雨伸手指了指院子西边,陆溪月顺着谷雨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边僻静角落里站着的十个多人和院内的其他人格格不入,衣着光鲜,气度高傲,显然是世家公子。

“看来我们陆庄主吸引力不小啊。”温韫忍不住揶揄道,这些人总不能是冲着金子来的了吧。

陆溪月也皱起了眉,“这些人来做什么。”她当初定下那样的条件就是没想让这些人来,真是麻烦,不过陆溪月想了想也释然了,终归最后受苦的还是他们。

她正自不悦,那边的华服公子却已闹了起来。

“我们都已屈尊降贵地来了,美人还不出现么?”“我们远道而来,就让我们在这儿干等着,这就是逍遥山庄的待客之道?”“我们冲着美人前来,美人至少也该露个面吧。”

“庄主?”大寒闻言有些怒气,用眼神向她请示。

“既然他们等不及了,那就走吧。”陆溪月负着手,不慌不忙地朝院子走去。

她轻车熟路地走到庭院南边角落的假山上,俯瞰着院内说道:“诸位!”

陆溪月声音冷冽如泉,甫一开口喧闹的院子便瞬间安静下来。

“在下陆逍,不管诸位是为何而来,陆某都先在此表示感谢。”没有这些人替她增势,她如何让傅善渊知道她的态度。

她独自一人高高站在假山之上,柔和的日光洒在她身上,整个人笼上层淡淡光晕,一身红衣衬的肤光胜雪,眉目流转间动人心魄,美的好似人间惊鸿。

“这就是陆庄主?”“当真是绝代佳人!”

“世间竟有这么美的女子!”“像日光一般耀眼,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美,真美,不枉本公子来此一遭。”一个姓王的华服公子眼中满是志在必得的贪婪。

痴迷赞叹的声音此起彼伏,这般惊艳之人单是容貌已是举世无双,更何况她还是逍遥山庄的主人,娶到她不就等于得到了整个逍遥山庄,得到令江湖中人都眼红的财富?

院内瞬间炸开了锅,比之前还要喧闹几分,“不知要怎么才能成为陆庄主的夫婿?”“陆庄主喜欢怎样的男子?”“美人看看我!”

“诸位稍安勿躁。”

陆溪月一开口,院内便不自觉地再次安静下来,她的声音好听的像山间淙淙清泉,让人不忍心打断。

“今日我会从诸位当中选一人作为夫婿,而我的条件也很简单。”她目光扫过满院翘首以待的男子,最后落在那一脸沉静的黑衣男子身上。

“谁能做到我说的三件事,并且坚持到最后,就是我陆逍的夫婿。”

“不知是哪三件事?”“坚持到最后?”“才三件事而已。”“想来无非是买些首饰、摘鲜花之类的事。”

院内的人瞬间热血沸腾起来,瞧那架势颇有些迫不及待。

“陆庄主,第一件是什么?”“你尽管说,我们一定为你做到。”

陆溪月唇角缓缓勾起抹凉薄笑意,“第一件,跪下。”

陆溪月站在假山上,懒懒地俯瞰着院中,语气极清极淡,轻飘飘到让人以为她说的是坐下。

院内瞬间鸦雀无声。

静的连针落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直到众人发现陆溪月一脸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才瞬间窃窃私语起来。

可议论良久后,众人终是面面相觑,丝毫拿不住陆溪月到底有何目的。

最后依旧是那王公子站了出来,高声问道:“陆庄主怕不是说错了,跪下?为什么要跪下?本公子的父亲可是锦州司马,让我跪也不怕折寿!”

“正是如此,王公子什么身份,怎么能跪你这么个小小女子?”那王公子身边的人也纷纷起哄道。

陆溪月看着这些满脸写着不理解的男子,不甚耐烦地说道:“你们没听错,就是跪下。想要做我陆逍夫婿的就在这院子里,就地跪下,至于不愿意的,”她冷冷指了指院门,“门在那儿,请走好。”

见她态度坚决,有人不由打起了退堂鼓,“反正都拿了一锭金子了要不就走了算了。”“跪下?真是异想天开。”

“正是,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哪儿能向个小女子跪下。”

就连温韫和大寒闻言也惊讶地看向她,她们虽早知陆溪月行事疯狂不拘常理,却仍旧没想到她竟会提出这么一个条件。

就地跪下?这种事也只有陆溪月想得出,做得出了。

温韫忍不住叹了叹,真不知道阿白是怎么受得了陆庄主这脾气的。

而整个院内已然乱作一团,在没有人关注的角落里,一个黑衣男子默不作声地跪了下去。

脊背挺直,眸光微垂。

陆溪月眸光阒然一凝,又是他。

众人顺着她凝住的目光,也发现了角落里跪着的黑衣男子。

竟真的有人跪了?

有的人顿时对其大为不耻,各种不屑的话语脱口而出,有的人则是瞬间悔恨,反正迟早要跪,不如第一个跪,还能给美人留个好印象。

当下就有几个人跟着跪了下去,有的是跪惯了的风尘男子,有的一看衣衫便知家境不佳。

而剩下的人看了看美若烟霞的陆溪月,又或者想到唾手可得的富贵,终是咬了咬牙,也跪了下去。

至于那些不肯跪的,只能骂骂咧咧地离开了院子。

而那王公子,心中一狠竟是脸色通红地跪了下去,几乎是跪下去的同时心中已然烧起一团邪火。

今日姑且先忍一口气,待他日将美人得到手后,定是要千百倍地讨回来。一想到这般冷若冰霜的美人眼神迷离的雌伏在自己身下,王公子心跳瞬间快了起来。

看着就连生气都这般明艳生动的女子,王公子眼眸不由暗了暗,若不是顾忌这人武功高强,真想使点手段直接把人弄到府里来,逍遥快活。

唐忱见稀稀拉拉地跪了许多人,没有什么包袱地也跪了下去,毕竟不过是跪一下,传出去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丝毫不损他侠义的名声。

陆溪月站在假山上,冷眼旁观着院内众人的纠结和决定,不过一刻钟的功夫,院内留下的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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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不到五十人了。

风景优美的庭院里乌泱泱的跪着一片人,看着颇有些滑稽。

她挑眉看了看大寒,像是在说,你看,这样不是很快么。

而大寒和温韫已然是目瞪口呆,这算哪门子的筛选,选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人,然而她们还没回过神来,陆溪月已再次开口。

“很好,我已看到了诸位的诚意。”

那些跪着的男子听到她这话脸上不由露出抹笑容,看来跪下是对的,这美艳女子不过是想看看他们的诚意,并不是有意为难,后面的条件应该没有这么令人难堪了吧。

陆溪月看着院内跪着的男子,或摩拳擦掌,或摇来晃去,那几个小倌跪的倒是规整,甚至佝偻着腰身惹人怜惜,唯独那个一身黑衣的秦路,哪怕跪着也是腰身笔挺,明明是极恭顺的姿势也丝毫不减风骨,有意思,有意思。

她从假山上走下来,挨个挨个走过跪着的一众男子,她走的极慢,前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有人跪不住了。

在她经过身边时,有柔弱的男子便忍不住娇声求饶:“陆姑娘,这院子里铺的都是鹅卵石,跪着难受极了,我们这还要跪多久?”

她冷笑一声,“自然是跪到我满意为止,若是跪不住,随时可以离开。”

不等再出现其他的反对声,陆溪月已再次冷冷开口,“第二件事。”

她从大寒手中拿过马鞭,眼底涌动着寒意,漫不经心的声音中渐渐染上嗜血的渴望,“你们每个人,让我抽上一鞭,不准动,不准叫,就算通过了。”

第94章三个条件

什么?

抽上一鞭?

还不准动、不准叫?

院里的男子忍不住齐齐看向陆溪月,像是要从她的表情看出来是否是在开玩笑。

那本就快要按耐不住的王公子瞬间从地上跳了起来,“你,你开什么玩笑?”

陆溪月冷然一眼瞥过去,“这位公子既然站起身来便算出局,还请离开。”

“离开就离开。”那王公子口中不住地嘟囔着,他真是昏了头今日才会来此自取其辱。

可一走出院门才发现外面人山人海,方才离开的人竟都挤在外面,人踩着人趴在院墙上看热闹。王公子离去的脚步瞬间一顿,不由自主地也往院内看去。

他倒要看看,有谁能忍的了这种屈辱。

“这陆庄主可真狠。”

“这世上竟真有这般的女子。”

“突然觉得被她抽上一鞭也不是不行,想想那滋味一定十分带感。”

“我猜不是,这么好看的姑娘想必也就是吓唬大家一下,说不定一鞭抽下去连血都没有。”

这些话像虫子般无孔不入地钻入耳中,王公子心中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再多坚持一下,不就是一鞭子吗,想来这么美的女子下手也不会重,大不了日后得到手后还回去就是。

想到这儿他从怀中掏出个银锭,高声道:“谁愿意让我踩在他身上,重重有赏!”当下凭借两锭银子拥有了绝佳的视野。

而院内的其他人显然和外面人想都的一样,都在赌她不会真的下手,只是吓人而已。

陆溪月哪里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她提着鞭子在一众男子中间缓缓走过,“还有没有人想离开?”

她一身猎猎红衣灿烂如血,正午的烈阳照在她身上,本就明艳的脸庞仿佛夺尽了整个九溪山的光彩,整个人飘飘欲飞,璀璨夺目。

在场男子气息都有些粗重起来,哪里还说的出想要离开的话。

见没有人要离开,她唇角勾了勾,走过一皮肤有些黝黑,看着十分健康的汉子时,突然右手一抖,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已然一鞭抽了下去。

刹那间,一道血痕从壮汉背部划过,看着十分精壮的汉子“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身子猝不及防地向前倾去。

围观的众人瞬间倒吸一口冷气,竟然真打了,还见血了!

就在众人一片惊惧时,陆溪月再次出手,这次是对着一个一个长相十分清秀的白衣少年,却只是轻轻一扫,连衣服都没有抽破。

那少年眨了眨眼,似是在说这样就结束了?

众人也齐齐愣住,这前后一对比,他们算是看明白了,陆溪月这是看到喜欢的就下手轻,不喜欢的就下手重。

果然,面对这些男子,陆溪月有的手上用力,有的下手极轻甚至鞭头只是软软甩过,但哪怕最重的也不过见血而已。

可即使如此,大部分男子在猝然挨了一鞭时连惨叫都忍不住,更不用说克制住不动了。

陆溪月“啪啪”数十鞭下去,大部分人都悻悻离场,院内的人已然所剩不多。

而她负手而行,刚好走到了那黑衣少年身旁,顿住了脚步。

就在众人以为依旧会是轻描淡写的一鞭时,陆溪月手上突然加力,右手高扬,猛地一鞭狠狠朝少年挺直的脊背抽去。

恐怖的破空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血红的鞭痕从左肩一直延伸到紧实的腰间,少年猛地一口鲜血直喷出来,双手猛地攥紧,手背青筋爆起,整个人却当真纹丝不动,牙关紧咬,甚至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只有唇角残留的血血迹,和少年背上血肉翻卷的鞭痕,在提醒众人,这是多么恐怖的一鞭。

方才还心存侥幸的人一颗心彻底凉了下去,那王公子连连拍着胸脯,十分庆幸自己及时退出,否则要挨上这么一鞭的人可就是自己了。

陆溪月此刻没有心神关注其他人的想法,她面上虽然不显,心中已然震惊到无以复加。

只有她自己最清楚方才那一鞭有多恐怖。

她至少用上了三成内力,若是抽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身上,只怕当场非死即伤,而这个叫秦路的少年非但生生受了她一鞭,甚至没有动,也没有惨叫。

陆溪月眼眸越发幽沉,让她震惊的不是少年深厚的内力,而是他惊人的意志力,而无论她和旁人如何打量,少年清冷的眼眸从始至终都驯服地垂着,陆溪月心中倏然颤了颤,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个人……

可那个人如今还在天临城中,绝对不会出现在九溪山上。

可若不是他,眼前这个人为何连这般疼痛和屈辱都能忍耐,除非是有人命令他,严令他必须要被她选中。

看着因为疼痛而低低抽着气的少年,众人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同情和敬佩,陆溪月却扬了扬唇角,眸中慢慢浮现细碎的光芒。

就是要这样才有趣。

她忍住想要试探少年底线的心,慢悠悠地走到唐忱身边。

听到她脚步声在身边停下时,唐忱浑身登时为之一颤。

就连那和陆溪月无仇无怨的少年都挨了这么狠的一鞭,他会不会直接被抽成两半。

可待他屏气凝神做好所有准备时,背上却只是迎来轻描淡写的一鞭。

“啪。”

这一下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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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上轻飘飘,比之前在唐家分堂受的鞭子,轻了不知多少。

唐忱提着的那口气瞬间松了下来,旋即欣喜若狂地想到,难道阿逍这是在故意放水,难道她真的对他余情未了?

陆溪月自然没有错过唐忱瞬间亮了起来的眼神,却感觉无甚意思,她不过是想多留几个人陪她对付那个秦路而已。

抽完所有人后她漫不经心地揉了揉手,连着抽上几十鞭,哪怕没怎么用力手也着实有些酸了,她放眼看去,这院内还坚持着的人已然只有十人不到了。

真是差劲,她有些不悦地想到,她甚至没怎么使劲那些人竟然都忍不住,若是都按照她抽那秦路的力道,只怕最后一个人都坚持不住。

真是太差劲了。

陆溪月目光扫视着剩下的男子,却吃惊地发现当中竟然还有一个熟面孔。

那不是冷家的三公子么,这般走到哪儿都是被人追捧的人,为何要来此处,她这一愣神便直直地对上冷吟松炽热的目光。

呵,真是令人厌恶。

而那冷吟松发现她在看他,迫不及待地说道:“陆庄主,不知道第三个条件是什么?在下定然能够完成。”

院内院外的人闻言也都竖起了耳朵,生怕自己错过陆溪月的话。

而方才明明不痛却没有忍住不动,惨遭淘汰的男子们更是不甘不愿地看着院内,迫切地想要知道第三个条件会是什么。

众人心思各异,偌大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陆溪月的目光却越过人群,直直落在跪在最后面的黑衣少年身上,冷冷开口:“诸位中不乏习武之人,定然知晓何为天溪穴吧。”

“自然知晓,可这与我等何关?”冷吟松皱着眉说道,可话虽这么说,心中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陆溪月唇角挽起抹笑意,明媚而又残忍,像是一颗沾染了毒药的糖果,诱人却又致命,“我会挨个挨个封住诸位的天溪穴,坚持的最久、坚持到最后的人,就是我陆逍的夫婿。”

“封住天溪穴?”

“这不是江湖中常用的严刑拷问的法子?怎么还用来选夫婿了?”

“这到底是找相公还是找仇人。”

不说院子里的人,就是院子外面看热闹的男子都瞬间感觉脊背一凉,似乎自己胸口穴道也被点中了一般。

他们本以为今日无论听到什么都不会再如最初那般惊讶,不想陆溪月竟一次又一次地挑战他们底线,刷新他们的认知。

众人瞬间面面相觑,这到底是在选夫婿,还是在折磨人。

“谁想先来?”陆溪月漠然听着不绝于耳的喧闹议论,好整以暇地问道。

院内才劫后余生的男子闻言纷纷心虚地低下头去,这封住穴道可和挨鞭子不一样,明眼人都知道,谁先来谁吃亏。

院内一时安静极了,就连呼吸都被刻意放轻,生怕自己会被陆溪月第一个盯上。

见没有人回应,陆溪月慢悠悠地走到黑衣少年身边,蹲下身子,笑着问道:“你先来好不好?”

女子笑意天真而又灿烂,说出的话却让众人心中一寒。

可那少年却仰起头,目光沉静如水地看着她,乖乖应了声“好”。

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明明是从未听过的声音却让她心神俱颤,明艳的眉目倏然冷了下去,出手如电,双指点向少年两肋之间,瞬间封住了其天溪穴。

少年身形瞬间佝偻下去,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撑在地上,却仍旧保持着跪姿,甚至没有一声痛嚎。

众人看着这一幕,均是想到,似乎也不是很难受?想来被封天溪穴也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般疼痛,众人心中悄然松了口气,甚至有人悄悄收回了刚刚迈出的腿。

而只有站在少年身边的陆溪月看的真切,秦路撑在地上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额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身上衣衫已被瞬间沁出的冷汗浸湿,甚至一直沉稳的身形都在微不可察地颤抖。

明明知道少年已然疼痒难耐,她却丝毫不急,慢悠悠地站起身,不慌不忙地问道:“谁愿意第二个来?”

那冷吟松见这情形,心一狠,说道:“我来!”想来他堂堂冷家公子,总不能输给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

陆溪月唇角勾起抹嘲讽的弧度,再次出手,极快地封住了冷吟松的天溪穴。

“啊!”

好痒,好痛,好痒,好痛!

冷吟松瞬间蜷缩在地,一股难忍的痛痒从胸口蔓延到四肢,仿佛有一百只蚂蚁在身体里噬咬,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他痛苦地在地上打起滚来,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高声求饶道:“我放弃,我放弃!”说完便想要用内力冲开穴道,却无论如何也冲不开,只能恳求地看向陆溪月,惨叫道:“求你了,快给我解开啊啊啊!”

陆溪月冷笑一声,有些失望地解开了冷吟松的穴道,她还以为这冷家公子能多坚持一会儿。

众人瞬间一片哗然。

惊诧的目光一会儿看向狼狈不堪的冷吟松,一会儿看向低着头异常沉默的黑衣少年。

这封住天溪穴到底是痛还是不痛?

“还有谁想试试?”陆溪月不悦地蹙着眉,冷冷问道。

对上她略带鼓励的目光,唐忱只觉心中倏然一热,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然脱口而出:“我来!”

陆溪月眼眸一寒,毫不手软地出手封住了唐忱的天溪穴。

和冷吟松如出一辙的惨叫瞬间传入耳中,唐忱狼狈地倒在地上缩做一团,浑身都在不停地剧烈颤栗。

而直到此时,一直沉默的黑衣少年也终于忍不住低声呻/吟起来,呼吸粗重而又急促,撑在地上的手已然扣出鲜血。

第95章赌约

可即使少年已经维持不住身形,却也远远没有唐忱那般狼狈。

唐忱倒在地上,就连牙关都在不停打颤,浑身奇痒难耐,想要挠却不知该如何挠,该从何处挠,现在若是有人讯问他过去做过的亏心事,只怕他立时便会抖个干净。

“还有没有人愿意试一下?”陆溪月不慌不忙地问道。

众人看着陆溪月唇角邪邪的笑意,心中顿时升出一股凉意,竟是齐齐打了退堂鼓。

没看就连武功高强的冷家公子和素来稳重的唐忱都是这般狼狈的模样,除了那边那个黑衣少年,简直就是个怪物,竟然从开始到现在都一声不吭。

唐忱想放弃,眼角余光却瞥见那秦路竟然还在坚持,不由也咬紧了牙关,也许只要再多熬几个呼吸,他就成功了。

再忍一忍,忍一忍……

“陆姑娘,我也想试试。”一个怯生生的声音突然说道。

陆溪月转头一看,竟是方才那柔弱的白衣少年,不由挑了挑眉,“你确定?”

那人肯定地点了点头,也许这封住天溪穴的疼痛也是因人而异,没见那黑衣少年便没有冷家公子和这唐少侠这般痛苦难耐。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陆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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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也没有手软,出手如电封了那白衣少年的天溪穴。

众人不禁期待地看了过去,却见那白衣少年脸色瞬间惨白,身子猛地前倾,倒在了地上。

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众人:“……”

见这情形,更加没有人敢尝试了。

这场招婿基本已经成为唐忱和那秦路两个人的比拼,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唐忱脸色已然涨的通红,显然是到了极限,可对上陆溪月暗含希冀的目光又强自坚持了一会儿。

好痛、好痒……若是单纯的痛还能忍耐,可同时还这么痒,这封住天溪穴竟是比血燃丹还要难熬……唐忱昏昏沉沉地想到,若不是他经历了这么多次血燃丹发作时的疼痛,只怕早已承受不住,可眼下他也已然到了极限……

他想要偷偷冲开穴道假装仍被封住,却惊诧地发现哪怕他聚集了浑身内力都冲不开这被陆溪月随手封住的穴道,绝望之下,只能祈求地看向一脸鼓励的陆溪月,颤抖着说道:“阿逍,我,我认输……”

陆溪月神色骤然冷冽,姣好的双眸中透着浓浓的失望和愤怒,终是给唐忱解开了穴道。

这么多人,竟没有一个能打的。

竟然比不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

唐忱缓过劲后,惨白着脸站起身,神色复杂地看向一旁仍然苦苦支撑的黑衣少年。

他凭什么可以坚持这么久?就连他都是因为这几次血燃丹的折磨,才能硬生生地熬住这么长时间,这个少年凭什么,凭什么?

而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场中那个黑衣少年身上。

屏气凝神地看着他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动作。

秦路单膝跪在地上,左手捂胸,右手撑地,极其勉强地抬起头,看向她,泛白的唇角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是不是我赢了……”

陆溪月心中瞬间涌上一口憋闷的恶气,哪怕她不愿意承认,可看这情形,坚持到最后的人竟真的是这个秦路。

而其他人看向秦路的目光已经从一开始的轻视惊讶,变成了浓浓的佩服。

这人究竟是有多顽强的意志力,才能坚持到现在还没倒下。

陆溪月冷着脸走过去,在少年身边缓缓蹲了下去,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眸,不肯错过任何一丝微小的表情,“秦路,你可是傅善渊派来的人?”

声音柔和到近乎软语温存,可在她提到傅善渊三字时,少年眸光不可克制地闪了闪,虽然很快又一切如常,可那一瞬的躲闪慌张却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你竟真的是傅善渊派来的人,真的是你,难怪,难怪……”若不是有所图,如何能坚持到这般地步。

少年苍白着脸,额头冷汗涔涔流下,却倔强地看向她,似是有些委屈地说道:“我不是。”

陆溪月却丝毫不信,“你若不是他派来的,那为何方才我提到傅善渊时,你神色有异?”

少年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陆溪月豁然站起身,黑白分明的眸子如月映寒江,凌厉而又明艳,迎着莹莹日光美的惊心动魄。

那王公子趴在墙头心里再次痒了起来,这般美人,只能是他的,只能是他的!当下对着随从耳语一二,随即一脸志在必得的看向院里红衣烈烈的妖冶女子。

唐忱见陆溪月目光一直盯着那秦路,以为陆溪月是真的属意于他,心中一急仓促地叫喊道:“阿逍,他作弊,他一定是作弊!”

否则凭什么就连他都坚持不住,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少年却能熬得住这般非人的痛苦?

其余人听到唐忱这番话不由也有些迟疑,这世间确实有移换穴道的功夫,难说这个少年不是用了这种功夫,否则为何他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

陆溪月闻言唇角一点一点地扬了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十分有趣的事情,她看向苦苦忍耐的少年,“你看,他们都怀疑你在作弊,秦路,你要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她口中这么问,心里却十分清楚,她亲自点的穴道,少年根本没有作弊,也没法作弊。

她这么问,就是在故意为难他。

少年痛苦地捂住胸口,低低喘息着,破碎的目光却一直凝在身上,沙哑着嗓音说道:“你说,我做……”

对上少年因为疼痛而蒙着层湿意的幽沉眼眸,陆溪月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竟然没有辩解,他为何没有辩解,是因为知道她是在故意为难他么。

可明明已经难受到了极点,为何依旧这般顺服。

仿佛她说什么,他都会照做。

陆溪月认真审视着身下强自支撑的少年,虽然长的没有苏白好看,声音也没有苏白好听,却也是个可人的,可惜了,他是傅善渊的人。

“这样吧,只要你能再完成我提出的一个条件,不管旁人如何质疑,我都会让你成为我的夫婿,如何?”女子唇边噙着抹天真的笑意,本就明艳的脸庞瞬间生动了不少,让人明明知道是陷阱却仍会义无反顾地跳进去。

少年忍着疼,十分顺服地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陆溪月竟从这简单的动作中觉出了些许宠溺,这种认知让她分外不悦。

她凛了凛眉,眸中闪烁起冰凉的光芒,不怀好意地说道:“让我把你吊在山门上,三天三夜不给你水喝,如何?”

陆溪月声音温和极了,却听的在场众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明明身处夏日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九溪山的山门在山脚处,如今正值酷暑,吊上三天三夜没有水喝,就是铁打的身子只怕也会干死。

少年却看着她,幽沉的眸子如夤夜的青灯,颤着嗓音应道:“好。”

陆溪月心中那股怒气瞬间泄了下去,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众人听见这轻描淡写的一声“好”,甚至怀疑这少年是不是根本没有听清楚陆溪月说的什么,这是三天三夜,不是三个时辰,更不是三刻钟。

陆溪月不知为何,清楚地知道少年没有听错,甚至就连他那声极轻极淡的“好”,也是无比认真。

她想到什么,双拳不自觉地用力攥紧,“那如果我把你眼睛蒙上,耳朵封住,四肢都给你紧紧缚住,让你无法动弹的在黑暗的屋子里待上三天三夜,又如何?”

她话音刚落,少年沉静的眸中瞬间出现一丝裂缝,体内的疼痛奇痒像是再也忍耐不住,喘息声越发剧烈粗重,汗水滴落身下甚至聚成了一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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