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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问陈秋白想买什么,陈秋白低头看了看,见笼子状的货摊又脏又旧,里面的文具都很廉价,零食也过了时,完全没有想买的欲望。只有角落里一对小草莓发夹,看起来还算可爱。陈秋白盯着发夹看了会儿,说:“没有什么想要的。”
凌云于是买了两根糖葫芦,把糖衣多的给了陈秋白。
两人一路吃着糖葫芦去了凌河。眼下是冬天,河岸上光秃秃的,也没什么好玩的,两人在岸边溜达了一会儿准备折返。
忽然有几个小孩跑过来放鞭炮,陈秋白害怕这东西,吓得捂住了耳朵。没想到,那几个孩子见状,竟然故意朝她扔炮仗。
陈秋白尖叫着跳开,一不下心踩到一块石头,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孩子们嘻嘻哈哈地跑开了。凌云连忙把陈秋白扶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为首的男孩,一把拎起他的衣领,把他推到树上,威吓说:“再敢这么作弄人,小心我揍你。”
男孩连连认错,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凌云这才把他放走了。
他又回头去看陈秋白,这才发现她手上磕破了皮,疼得眼圈都红了。
他想也不想,急急地抓起她的手来吹了两下。
陈秋白慌忙抽回来说:“你干嘛?”
凌云反应了过来,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小时候磕破了皮,我妈都给我吹,吹一吹就不疼了,我习惯了。”
陈秋白破涕为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凌云看了看她手上的伤,说:“咱们回家吧,回去上点药,好得快。”
两人骑着三八大杠往家走,路过村口时,关东客仍旧缩着脖子守着小摊,附近一个人也没有,身后的糖葫芦也没见少。
陈秋白坐在车后座,远远地望着那个身影,略微有些出神,过了会儿,没来由说了句:“凌云,我跟你说个事,你别告诉别人。”
凌云有些好奇:“什么事?”
陈秋白纠结了片刻,压低声音说:“你知道赵小冬的弟弟是痴呆儿吗?”
凌云说:“好像听大人说过。”
“原来你知道啊。”陈秋白松了口气,又说,“昨天我跟我妈去赵小冬家,看见他弟弟了。他弟弟叫赵小寒,才六七岁,脑袋很大,有点憨憨的,跟生物书里一样。不过,我虽然害怕生物书里的图片,却一点也不害怕他。我觉得他挺可爱的,家里什么东西都往我手里塞。
可是昨天晚上我听我爸说,这种孩子的智力会停留在两三岁,最多只能活三四十岁,我知道了以后有点难过,觉得那个小孩很可怜。”
她顿了一顿,坚定地说:“所以,我准备原谅赵小冬了。”
凌云没有说话。
“凌云,你也原谅他吧。”陈秋白又说。
“嗯。”凌云骑着车子,没有回头。
车子很快就到家门口,凌云磨蹭着跳下车子,不肯进门。
陈秋白问他怎么了。
凌云支吾了一会儿,说:“我……送你个新年礼物。”
陈秋白有些意外:“什么礼物?”
凌云从口袋里掏出一对草莓发夹,递给她说:“你要是不喜欢,就扔了吧,反正也不贵。”
陈秋白接过发夹端详着,心里想,肯定是他刚才看见她盯着发夹看,偷偷给她买的。
虽然她对这发夹说不上多喜欢,但还是对他笑说:“挺好看的,正好我妈给我买的新衣裳也是红色的,我过年戴上。”
凌云高兴地“嗯”了一声,不着痕迹地吐出了一口气。
两人一道进了院子,陈秋白走在前面,短短的马尾像小兔子一样跳动着,跳到了凌云的心坎上。
天井里,阳光白花花的,照在水缸里好像流动的水银。
妈妈和李老师坐在压水井边上洗着菜,不知道说了什么笑话,两人笑得眼泪横飞,齐齐去抹眼角。
猝不及防地,凌云被一股巨大的感动照拂,就在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大爱无疆的圣徒,虔诚地热爱着世间的一切,这个小院就是他的全世界。
他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快乐过,这快乐此后也不会再有。喜悦终究是层薄薄的糖衣,包裹着惆怅的内核。
凌云静静地站在院子里,心里禁不住想,要是时间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第十四章 夏天与琥珀
正月十六是开学日,陈秋白走在上学的路上,心里既紧张又兴奋。
毕竟跟同学们二十多天没见,难免有些生疏的羞怯感。但这点羞涩远远比不过向同学显露新衣的迫切。
每年春季学期开学时,同学们都会穿上过年买的新衣服,女生中一直是陈秋白的衣服最好看,每次开学她走进教室,女生们都会围上来,羡慕地摸着她的衣服夸上好久。
今年春节妈妈给她买了件红色的小棉袄,一条深蓝色牛仔裤和一双白色旅游鞋,搭在一起俏皮又可爱,绝对会让她在女生中出尽风头。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这次女生们并没有夸她,反而向她透露了一个不幸的消息:“秋白,你的衣服怎么跟二班的朱宜春一样啊?我刚刚看到她也穿了件一模一样的外套。”
陈秋白一下子脸红了。撞衫对她来说是件很丢人的事,尤其是跟朱宜春撞衫。
她听着女生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只觉得如坐针毡,简直恨不得马上把外套脱下来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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