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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南泗之境二十三

爱他有多少?

她不知道同心痣是什么东西。

他说那是爱意的证明。

因为他爱她,所以同心痣已经完全消失,可因为她对他的感情没到那一步,她的同心痣还在。

他抿着唇问:“师姐,你是为我来的是吗?”

云念惊恐看去。

他惨笑道:“在雁平川那次你喝醉了,将一切都说了出来,你说自己是为我来的,你说是为了阻止我灭世,你说在这之外有许多世界,你说这是你的任务。”

云念那些遗忘的记忆忽然便回来了。

她说的那些话,她将自己的底都揭了出来。

她说不出话,嗓子眼像是卡了东西,梗的眼眶都发酸。

她只是下意识要骗他:“我……那是醉话,不是的……”

谢卿礼却摇头,很认真很坚定。

“不是的,不是醉话,你说的是真的。”

她一点也骗不过他,他何等聪明。

谢卿礼的指腹探向她的心口,在那颗同心痣上摩梭。

“我未来会灭世,这世间的生死与我有关,让我猜猜,我是不是能决定这个世界的存亡?”

云念不敢说话。

他是男主,他是气运之子。

他当然可以决定这世间的存亡。

“如果如师姐所说,外面有许多如这一般的世界,每天都有世界在崩塌,那是不是证明每个世界都有人可以决定这个世界的存亡与否,或者可以称他们为——”

他忽然看向她的眼睛,黑沉沉的眼底是一片平静。

“主角。”

云念的呼吸也因此急促。

“就像话本子一样,一切故事都是围绕主人公展开,我所见到的一切都是以他们的视角展开,若他们在中途出了某个岔子,既定的结局会改变,后续的一切都会被打混,是吗?”

他太聪明了。

云念在此刻才知道他的恐怖。

他竟能根据她说的那些话猜到这些!

“我,不是的,你说的不对……”

“我说的对,师姐已经给了我答案。”

她一说谎便会眨眼,根本不敢看他,生怕他瞧见她的心虚。

“我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我应该一心向道济世救民,可我走了岔子,被杀戮道吞噬,满心满眼都是复仇,人性被蚕食,这本书因此走向了不一样的结局,这个世界因此崩塌,对吗?”

对,都对。

他说的都对。

可云念的心跳快的要命,这辈子也没这般惊慌过。

他问:“同心痣将你我绑定在一起,它不同于双生婚契,这颗同心痣将你我的命格联系在一起,我不能离你万里外,因此你若是要离开,我会在当场死去。”

他笃定了这个世界不会让他死。

他赌对了。

云念终于明白了,为何系统带不走她。

因为这个世界在自救,不能让男主死。

这是世界意识在拦她。

他怎么可以想到这种地步?

云念只觉得眼前的人在一夜之间完全变了,她以为的单纯善良,实际上都是他的伪装。

他不是没心机。

他的心机比任何人都要多。

她只露出一个马脚,他便能想到这么多事情。

一棋偏差,满盘皆输。

他覆上她的唇轻啄呢喃:“师姐,我知道双生婚契可能留不住你,你那所谓的局应当有办法,但同心痣呢?”

除非他死。

可这个世界不会让他死。

“所以回答我,你爱我有几分?”

到底爱不爱

能不能爱他

谢卿礼的眼泪落下,呼吸都不稳,一颗心好似被揪紧扔到冰天雪地,明明在温泉之中,却冷的他心肺都疼。

他压着她吻着,亵裤被解开从未被造访过的地方被把控,少女在刹那间仰起了头:“谢卿礼,别,别这样,你听我说——”

他落着泪一口回绝:“我不想听,你害怕这样的我是吗,可这就是真实的我,谢卿礼就是这样的人。”

在竹林里她惊恐的眼,下意识转身离开的步伐,每一个都搅碎了他的神智和仅剩的柔意。

执剑的掌太过灵活,云念不知道他哪里学来的这些,那些薄茧让人节节败退,人生最大的折磨也不过如此。

一件衣衫都没了,他也不知何时褪去了外衫,完完全全与她坦诚相待。

云念迷迷糊糊朝温泉里看了眼,她吓得瞬间清醒,推着他便要朝侧边滚去。

可男子与女子的力量是天生不匹的,更何况一个十八岁的少年郎,还是个渡劫修士,轻而易举按住了她。

少年追问:“回答我,你爱我有几分?”

云念的泪止不住,无助攥紧拳头,指甲深陷进掌心掐出月牙印。

“我爱你,我爱你。”云念只想他住手,攀着他的肩哽咽回他:“我爱你,我爱你,别这样师弟……”

肆虐的指腹和薄茧几乎将人逼疯,隐秘处腾起的火燎烧她的神智,他为什么会这些,他怎么可以碰那处,他在哪里学的

她受不住这般,嚎啕大哭求他:“我爱你,我爱你,师弟别这样……”

谢卿礼却叹息,吻上她的耳垂:“师姐,你骗我。”

她只是喜欢。

没到爱的地步。

同心痣还没消失。

谢卿礼看着那颗痣,第一次有些厌恶它的存在了,它的存在告诉他她喜欢她,给他安全感,让她无法离开他。

可也清楚提醒着他,她爱他没有那么深。

“师姐,我爱你。”

比命还重要。

他很爱她,她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留恋。

谢卿礼亲了亲她的唇,告诉她:“我们是道侣,你是我的妻。”

是这辈子的妻,唯一的爱人,他会一生忠诚于她,誓死保护她,永远追随她。

他察觉到她已经准备充分,借着温泉一点点抵进,肩膀被她咬住,她用了很大的劲,血水顺着滴落在水中。

谢卿礼侧首看她,云念的脸涨的通红,额上的汗水细密,柳眉紧紧皱起。

他也不适,彼此都疼的不行,可她比他更难受,他还是心软了,对她根本狠不下心,却并未就此罢休,而是压抑着自己的情动小心动作让她适应。

温柔却又强势,不顾一切也要彻底占有她。

“师姐,就当我对不起你,今晚本该是我们的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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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她结了双生婚契,这本该就是是他们的新婚夜,他想了许久,借着贫瘠的知识想办法让她情动去办成这件事。

或许爱意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

他要她爱他。

必须爱他。

要用一颗心,毫无遮挡、不顾一切、炙热坦诚地爱他。

谢卿礼只要她的爱。

她是他唯一在乎的人,是她教会他有了人欲。

竹林热气袅袅,弯月如钩挂在天际,繁星点缀在虚空,休宁城的一切都安静,夜深之后整座城寂静无声,只有隐匿在郊外的宅邸尚不安宁。

密林深处的哗啦声阵阵,交叠着簌簌的风声此起彼伏,偶有几声微弱隐约的声音传来,很快被低哑的轻哄和更为狂躁的波浪掩盖。

云念什么都看不清。

她根本没想到自己会与任务对象有这一步。

如今看来,这里的一切应当都是他的精心设计,这处亭阁和阁中置衣的软榻也派上了用场。

繁星在摇曳,光影朦胧模糊,月亮也不再静止,视野中的一切都是如此。

脊背下的软榻吱呀作响吵得她缓不过神,苍穹就在眼前,她茫然望着夜幕中的繁星和弯月,夜色太深了,好像快天亮了。

膝弯滑下又被捞起,无力任由摆弄随着摇曳。

“师姐,师姐……”

云念看着他的眼,汗珠滴落在她的身上,她无措想要为他擦汗,可浑身没力气。

谢卿礼紧紧盯着那颗同心痣,如愿看到了它的颜色变浅了些。

他吻着它,渴望着它,依靠着它。

希望她因此爱他,因此在乎他。

同心痣发着莹莹微光,云念浑身难受,攀紧他流泪。

“师弟……”

她不知道怎么了。

她发了疯想跟他这般,一直到地老天荒,可她为何会这样想

“师姐,我给你,别哭。”

眼泪被人吻去,攻势再一次加急,泪珠成串落在软榻上,她啜泣的不成样子,他给予了同样濒死的极乐。

云念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屋内的,意识再次清醒之时已然换了地方,是一处陌生的屋子。

帷帐被放下,他却在里面放了颗夜明珠,冷光将宽大的榻照的分外明晰,谢卿礼要看到这一切,也要让她看到,要让她清楚记得。

只记得睁眼便是少年暗红的眼。

只记得温凉的汗滴落在身上。

只记得一声又一声的情话,呢喃着对她的爱,又卑微祈求她的爱。

黑夜渐渐褪去,天边发白,逐渐升起一抹霞光,扫过暗淡的天际,逐渐弥散成金红的光笼罩天际。

万籁寂静,清风吹动院中的花摇曳,瓣身上的露珠滴落隐入青翠的地面消失不见。

谢卿礼收起了枕边的夜明珠。

紧闭的屋内竹香混杂着桃花香,隐约还有尚未散去的海棠花香。

他覆首上去亲吻光洁的脊背,听到她无助的祈求:“我困,我好困……”

她有些迷糊,眼皮在打架,困意汹涌将她淹没,偏生他又不放过她,翻来覆去折腾着让人难以安睡。

“睡吧,我不打扰师姐。”

规律的熟悉声响起,他将她翻了过来,打了盆热水来清理秽物,将她抱去了另一间房中休息,这间屋今日是不能住人了,否则她醒来该吵他了。

谢卿礼看了她许久,她就陷在被中仅露出一张小脸,眼眶微红哭了一宿,闭眼睡觉也忍不住皱眉。

紧皱的柳眉被展开,鬓发被他捋顺,她的发饰也被他尽数解下,如今未施粉黛素面朝天的模样格外乖巧。

屋内的一切都是按照她在踏雪峰的闺房布置的,她最喜欢那些小玩意儿,他便买了许多装饰这里,门前挂着的风铃,窗上贴着的窗纸,屋内墙上镶嵌的奇怪又有趣的壁画。

在那些年里他没敢回过这里,在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之时,瞒着她回了这里。

白日跟着扶潭真人练剑,夜晚用传送阵法来到这里布局,清扫庭院,栽花种树,打了个秋千和温泉。

想过很多次和她成婚的场面,他根本没想过万一云念便是不喜欢他又能如何?

从意识到自己的心意那刻,他们就只能是彼此的。

谢卿礼弯腰轻啄她的唇角,而她无知无觉。

那颗同心痣很快便会消失,她永远离不开他。

“师姐,我是你的。”

不管她要不要,他都是她的。

就此相爱,一生相随,死生不弃。

云念醒来后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谢卿礼不在屋内,屋内燃着暖炉,这里很温暖,被褥上还带着少年的气息。

她麻木地想着凌晨的事情。

云念并没有什么太过激烈的情绪,实际上一颗心平静如水,在与他缔结婚契那刻便想过会有今天这局面,她后退的那一步刺激到了他,他修的是杀戮道,刚大杀一场的少年本就情绪不稳,他昨晚一再逼问,她又不说爱他。

紧绷的弦彻底断了。

云念在想,若是自己在他第一次问之时说了爱会怎样?

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做接下来的事情,会放她一马。

可她没说,那时候被情动懵了头脑,根本反应不过来。

若问她是什么想法,这件事于她而言是早已预料的事情,她想的是顺其自然发生这些,他们本就结了婚契,她又喜欢他,两情相悦的人做这些是可以的,可他显然不这么想,她的退避与迟迟不说的爱意让他失控。

云念以手扶额,浑身不适,明明两人的年纪都差不多,为什么他生龙活虎,她跟跑了十个八百米一样。

果真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可惜苦的是她。

云念叹息,艰难翻身想要换个姿势睡觉,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

闭上的眼在瞬间睁开。

她动了动。

叮叮当当。

她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淦啊!

云念坐起身掀开被子,如玉的足腕上套着个银链。

说银链也不对,毕竟这不是真正的链子,是灵力凝聚出来的锁链。

甚至带着暖意,一点也不冰凉,沿着她的肌肤温暖着她的经脉,充沛着她的灵力。

可也限制了她的行动。

谁的杰作不言而喻。

云念又气笑了。

不是吧不是吧,她真把他吓到这种地步吗,不就是后退了一步吗,不就是没有说爱他吗。

至于吗?

真的至于吗?

温润如玉的少年郎被她逼成了个神经病吗?

房门在此刻被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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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念看去。

少年换了身常服,颇为素雅的款式,衣领处绣着银竹,并未束冠,马尾用个发带高束。

他刚进来,云念闻到了一股甜腻的番薯香。

少年瞧见她的模样后眸色一暗,握着门把的手蜷紧,分明清晰的喉结微微滚动。

云念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

“……”

她拉过被子捂住自己:“转过去,不许看!不然戳瞎你的眼!”

他轻笑了声,并未转身也并未闭眼,而是端着手上的番薯走来。

少年将她连人带被卷起搁在膝上,亲了亲她的唇,问她:“饿了吗,吃点东西?”

云念:“不饿也不想吃。”

可肚子却在此时咕咕叫起。

云念面无表情:“……你的肚子为什么在叫?它吵到我了。”

少年笑出了声:“嗯,是我饿了,师姐陪我吃点。”

他的脖颈上都是抓出来的痕迹,云念有些不敢看,别过头支支吾吾:“你给我解开。”

少年头也不抬:“不行。”

瓷勺剜着番薯送到嘴边:“师姐,吃点东西,待会儿我去买些别的吃食。”

云念别过头拒绝,皱眉问他:“你给我解开!”

他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不解。”

修长的手握向脚踝的银链:“这是我的灵力凝聚的,师姐可以在这座宅院活动,想解开的话,那就比我强,你可以直接劈碎它。”

云念惊恐:“你说的是人话吗,我怎么比你强啊!”

他是渡劫啊!

一个渡劫啊!

少年认真道:“与我双修,师姐很快便能迈入渡劫。”

云念:“……”

你真是个人才。

他的手环着那根银链,嗓音刹那间沙哑:“很好看,我很喜欢。”

云念看着那根银链沉默。

“师姐知道我有多想把你藏起来吗,就像现在这样,造个金屋,只有我们两人,你我生时缠绵,死亦不休。”

“造一副锁链把我们捆在一起,师姐别担心,等我杀了温观尘和浮煞门,我与你锁在一起如何,我们日夜不停,直到你成为渡劫?”

他说的很认真,是真的有这个想法。

云念只觉得荒谬。

这个世界终于颠了。

温润如玉乖巧听话的正道之光都是假的,从头到尾都是个疯子!

好似看出了她心里的那些话,少年在此时吻上她:“我爱师姐是真的。”

他放下手上的番薯,翻身将她压下。

“我爱你,我只爱你。”

“那些伪装是假的,这颗心是真的。”

他拉起她的手贴在心口,心跳震耳欲聋。

“你听见了吗,我爱你。”

会用生命去爱她。

誓死不渝。

他又垂首覆了上来,按住云念抵抗的手腕。

第72章南泗之境二十四

他太陌生了,一点不像她记忆中认识的那个谢卿礼。

印象中的谢卿礼是温柔听话的,是对她极尽呵护的,是对她全身心信任爱护的。

他对她视若珍宝,虽然喜欢逗她,却并未有过蛮横强硬的时候。

他现在这副模样让云念觉得陌生,太陌生了。

“师姐……”

他又凑上来想要亲她,云念急急忙别过头抗拒着他。

谢卿礼的唇落在她的耳畔。

“我饿了!我要吃饭!”

她像个泥鳅一样从他的怀中钻出来。

谢卿礼含笑看去,云念端起一旁的盘子,拿过瓷勺小口剜着番薯。

她许久没吃过东西了,纵使修士不需要饮食,但云念早已习惯了一日三餐正常吃,一顿不吃便会肚子叫。

或许是种心里因素,总之这一勺番薯下肚,整个肚子暖洋洋的,周身的疲乏也消退许多。

她缩在榻边小口吃着番薯,离他远远的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周身无形的刺都竖了起来。

少女时不时看过来的眼神实在可爱的不行,裹着薄被像个仓鼠,乌发披散在肩上遮住那些痕迹。

少年第一次与人这般亲密,极致的亲昵与接触,将所有都给了彼此。

他从未有这般安宁的时候,与她纠缠的几个时辰里,她就在他的怀中,无助攀附着他,抵抗不得,逃脱不掉。

谢卿礼的手还环在那根银链之上,这是他留给彼此最后的束缚了,等他处理完浮煞门那些人,他会回来与她一起困在这里,这里只有两人,只能看得见彼此。

一个番薯她吃的很慢,可他就坐在榻边看着她,在他的目光下云念的这顿饭如同嚼蜡。

“谢卿礼……”

她终于还是吃完了盘中的番薯,他接过盘子随意一丢,跪在她身前便压了过去。

红唇被堵住,番薯的甜腻蔓延在彼此的唇齿之间,他压下来攻城掠池。

云念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喜欢粘着她,明明折腾了许久,浑身上下都被他亲了个遍,怎么还是见着她就要亲。

刚开了荤的人根本止不住,按住后颈死死纠缠着她,将云念的呼吸尽数篡夺,只能从他的唇齿间给予生的希望。

裹在身上的薄被被他拉开,温凉的身躯覆上来,云念被冻的一颤,急急忙睁开了眼拉过被子重新掩在身前。

他又想……精力这么旺盛能不能去杀几个浮煞门人!

她别过头躲开他的唇:“谢卿礼,我累了!”

她有些惊恐,看也不敢看他。

知道折腾她太狠了,谢卿礼闭了闭眼。

“嗯,不动师姐。”

云念还是不理他,看他的眼神戒备。

修长的手探入被中,精准攥住她的足腕,拖着她便将她拖了过来。

云念:“!”

他取出乾坤袋中的衣裳,拉下薄被便要给她穿上,云念慌忙按住他的手:“我,我自己穿!”

谢卿礼默不作声给她穿上衣服,云念挣扎的力气在他眼里什么都不算。

纵使什么都做了,浑身上下都被他看遍了,可这时候云念恨不得戳瞎他的眼。

她真的没感觉错,谢卿礼就是变了很多。

少年低垂着眼给她系小衣的带子,神情平淡,侧脸上几道抓痕提醒着云念她都干了什么。

明明还是那张脸,还是那个人,但就是变了很多。

从她消失一月后再回来,他便像变了个人,对她依旧温柔,但不再完全听她的话,蛮横强势,要做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引诱或者强迫都明目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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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毫不收敛。

清淡的吻落在脊背上,忽然凑近的竹香让她清醒,他将她抱在膝上亲着她的肩颈,在一处印痕上辗转。

“师姐,疼吗?”少年低声问,有些小心翼翼,指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云念瑟缩着要躲:“你,你放开我!”

他扣着她的腰身,沿着耳根轻啄:“师姐,凌晨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可我不后悔,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般做。”

自带她来了休宁城之时他便下定了决心要做这件事。

他给过她机会,若她说爱他,回应他的爱意,他不会再逼迫她到这一步。

可什么都没说。

等来的只有她在极尽折磨之时崩溃的祈求与敷衍。

“谢卿礼,你放开我好吗,我们好好说话。”

她拉着他的手。

云念知道他吃什么,攀着他的肩柔声道:“南泗城的事情还没解决,我们先出去解决那些事情再说这些好吗,你父亲裴归舟——”

“师姐,不要。”

他打断了她的话。

云念一愣。

少年只是道:“不行,南泗城的事情我会去解决,但你不能离开这里。”

他替她穿好了外衫,将她转过去背对着她替她挽发。

“你便在这里,我很快就会杀了温观尘,剿灭浮煞门,届时我们办完婚宴,我会与你一同锁在此处,这里只有你我,只有我们彼此。”

顺滑的乌发被他挽起,他应当是学过了,如今的手法很熟练,轻松便为她盘好复杂又精致的发髻,取出买好的发饰别在她的发间,将那两朵小绒花也夹了上去。

云念现在整个人很懵,对付这样软硬不吃的谢卿礼毫无办法。

打不过也不能杀,温柔相劝、强硬命令都不行。

他自身后揽上她的腰身,亲上她的耳垂:“师姐,我很早就想这么做了。”

想有一个如南泗城一般的世外桃源,只有他们两人,没有旁人来打扰他们。

在夜晚抵死缠绵,在白日诉说对彼此的爱意,或许很久很久后会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虽然他不喜欢孩子,但若是他和她的,他也会尽好一个父亲的责任。

云念瑟瑟发抖,整个人都炸了。

大脑被他的话轰的一片空白,这小子是真的准备这么做!

“师姐,我出去一趟,等我回来,嗯?”

他绕到她身前,单膝跪在她的脸侧,扣着她的后脑勺津液互换,接了一个半刻钟的吻,直到云念双眼迷蒙,他隐隐控制不住之时才住了手。

“等我回来,楼下有话本子,师姐打消打消时间,晚上我带你出去好吗?”

少年揉了揉她的头发,俯身在额上一吻。

房门被关上,云念眨了眨眼。

原先安静的人像是炸了毛的刺猬,翻身将额头抵在榻上缓着神。

她将系统放了出来:“啊啊啊他是不是ooc了啊!《碎荆》里明明写的他在十年后才会黑化,怎么现在成了个神经病啊!”

刚被放出来的系统一脸懵;【你说什么?】

云念坐起身指着自己的脚踝:“你看啊!你家男主的杰作,他搞囚禁play啊!”

系统:【……】

“啊!”

【卧槽!】

一人一统齐齐哀鸣。

谢卿礼刚绑好的发髻被云念挣扎凌乱,系统走来走去比她还要焦急。

【不是,你到底做什么了啊,谢卿礼是这种人吗!】

“你搞什么受害者有罪论啊,我做了啥啊,我就是……我,我没说爱他,他就恼了,他怎么不是这种人啊,他把我们都忽悠了!”

【那怎么办啊,你可以解开吗?】

“你问这话自己不觉得有bug吗,他是渡劫啊我咋解开!”

系统躺倒:【那我也没有办法了,我们听天由命吧,你不是想跟酷哥谈对象吗?】

云念:“完了,要栽这里了,转正后的第一个任务!”

系统:【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如果有,那你就躺下,阿门。】

云念瘫在榻上仰面看天。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破防。

系统和她都没说话,一人一统齐刷刷摊平。

直到一炷香过后,云念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翻了起来。

“不行,哪能这么轻松就放弃!”

【草……姐,你吓我一跳。】

她穿上鞋就往外跑,他们在二层住,一层应当是大堂,总之她也没进去过。

这宅院实在太大,云念穿过长廊凭借记忆找到大门,轻轻一拉——

门开了。

云念:“!”

【惊喜来的如此突然!】

她就知道谢卿礼是骗她的!

云念笑盈盈就要迈步出去,脚刚抬起,足腕上的银链被牵扯。

她的脚定格在虚空一步也难前进,前面像是有块巨石拦截着她的去路。

她用力到莹白的脸涨红,额上都是汗水,青筋因为用力突起,可脚就是迈不出去。

【他还玩真的啊!】

云念累瘫在地面,毫不嫌弃盘腿坐下。

她忍不住磨牙:“我跟他掏心窝子,他跟我玩心眼子,回来我再收拾他。”

明明出路就在前面,她可以看到外面的桃林,门前种了排排桃花树,如今桃花尚未开启,等过了年后绽放,这里都是浓郁的桃花香。

这些桃花树应是新栽的,也不知他从哪里移过来的。

这处宅院虽说在休宁城,可附近空无人烟,好像方圆百里只有他们这一处宅子。

她坐在门前吹着风,怎么都不敢相信谢卿礼会成了现在这样。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在伪装,原书中提及的少年郎是个正道之光,实际上早在这时候他就已经黑了。

不,应该更早。

或许谢家灭门之时他的心境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唉,其实也合理,人在那样的环境下怎么可能不疯呢?】

尚未出生父亲死去,两岁父家灭门,四岁母家灭门,因为他死了一万多人,那么小的孩子被带走废了浑身经脉,关在深不见底的井中,每日都要被拔掉脊骨,逃出来后亲自碎了道心另择大道,在妖域那地方生活了那么多年,回到修真界查当年的真相,还要一边躲避追杀。

他如今刚刚十八岁。

云念当然知道。

心里的慌乱其实不是因为谢卿礼是这副模样,她害怕的不是残忍狠戾的谢卿礼。

她害怕的是这样的谢卿礼,会不会走向原书的结局?

他跟十年后的谢卿礼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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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念屈膝坐着,下颌抵在膝盖上,心里郁结沉闷的难受。

难道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吗?

南泗城的雨终于停歇。

江昭撑剑跪地,血水顺着下颌落下,苏楹哭着想要带走他:“阿昭,阿昭你别吓我。”

他的眼前一片模糊,远处的顾凛和裴归舟还在试图找到突围的方法,而他已经力竭,本就只是化神修士,遇到这么多元婴和化神的妖修、魔修以及人修再难应付。

一条蛇跳起要咬上苏楹的脖颈,江昭用最后一丝力气斩断蛇头。

大口的血喷溅而出,他没有办法动作,浑身无力只能依靠着苏楹才面前直起身体。

“阿楹……念念她……”

江昭喘着气,裴归舟在这时候来到他们身边替他们斩着周围的蛇。

他当年将修为渡给了谢鸢,在生死境中的这十五年虽然也在修行,但修为也大不如以前。

浮煞门人数众多,温观尘是一心要他们的命,自他们从生死境出来之时便被盯梢的人发现,派了一批又一批人来刺杀,若不是顾凛修为算高,他们早就死在不知哪里了。

云念又毫无踪迹根本寻不到。

江昭和苏楹都忧心,裴归舟要去找谢卿礼,顾凛不知在想些什么,瞧着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苏楹的心疾越发严重,南泗城的业火留下浓重的烟气和血腥味,激化她的心疾,需得尽快送她出去。

可整个南泗城都被谢卿礼的禁制包围。

耳边是苏楹的哭喊,江昭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艰难撑剑想要去帮他们,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顾凛也终于支撑不住,一个魔修在此刻横刀劈向他,身后又有一个妖修逼上前来要将他的头颅斩掉,他退无可退,必须捱下其中一招。

顾凛咬牙,越发觉得后悔,早知道刚来这里的时候掳起云念就跑了。

他侧身要挡下身后的妖修,以脊背去抗眼前的魔修之时,眼前光亮一闪,血光崩溅,温热肮脏的血溅了他一脸。

顾凛还没反应过来,剑柄打在他的胸前,将他狠狠砸向裴归舟、江昭和苏楹那里。

结界自天而降将四人罩住。

顾凛茫然起身看向远处的白衣人。

许久没见的人依旧是一身白衫,瞧着没有什么变化,一剑劈斩而下,四周的蛇群炸出数道剑光,残缺的蛇身混着血肉歪歪扭扭散落了满地。

只一眨眼,少年冲入包围,以一己之力游走在数百人之中。

妖修、魔修、人修数不胜数,淹没了他的身影,只能透过碎荆的剑光判断他的位置。

顾凛喃喃:“他好像……更强了。”

是更强了,一人对抗这些人也不显吃力。

一个渡劫中期,对上数百元婴后期、化神期、大乘期的修士竟然游刃有余。

裴归舟紧紧盯着被吞噬的少年,其实只能看到银白冷冽的剑光,但他知道那是谢卿礼。

“阿礼……”

直到杀干净最后一人,谢卿礼收回剑垂首看着满地残尸。

白衣上尽是血水,无一是他的血。

少年面无表情,顶着昏暗的苍穹和遍地残尸血水,一人孤零零地望着他们。

他的目光在江昭、苏楹和顾凛的身上扫过时是平淡的,可当落向裴归舟之时,少年不动声色捏紧了手中的剑。

一身紫衣的人与他一样竖着高马尾,面容清隽剔透,漆黑的眼中是小心翼翼与亲近,很纯净的眼神,与阿娘房中挂着的画像几乎一模一样。

他曾经以为他死了。

谢卿礼抿了抿唇没说话。

裴归舟反而笑了,率先一步上前将他揽进怀中。

他拍着少年的脊背:“阿礼,辛苦了。”

谢卿礼没动作,双臂依旧垂着,像是被抱着的石柱一般,不回应也不说话。

其实很陌生,跟程念清给他的感觉一模一样,他对他们的认知都是从旁人的口中得来的,一点也不熟悉。

只知道自己有个很好的小姨和父亲,只知道他们是他的亲人,只知道自己应该护住他们。

“阿礼,这些年我很想你们。”

想他和谢鸢。

提到另一个人,少年喉结微微滚动,眼底忍不住翻上红意。

唇瓣翕动几瞬终于找回了声音:“阿娘她……”

裴归舟沉默一瞬,再开口时嗓音哽咽:“我知道的,爹知道的,有我在,阿礼,今后爹会护你的。”

“是我的错,是我没护好你们母子,是我的错。”

他紧紧抱着谢卿礼,少年安静任由他抱着,垂着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昭三人没吱声,留给他们父子二人独处的空间。

走到这一步怪的了谁呢?

谢卿礼怪自己身怀穹灵剑骨,因此让三家为护他惨遭杀戮。

裴归舟怪自己与谢鸢成了婚,没有护好谢鸢,令自己的妻子惨死,孩子被囚。

程念清怪自己的存在让沈敬和席玉与浮煞门合作,因此间接害谢家而亡。

明明他们都没错,错的不是他们,却反而要受尽谴责,被自己的心结困死。

只有幕后真凶还在潇洒活着,没有一点悔悟。

苏楹抱着江昭,泪珠无措地落下。

怎么都没想到幕后真凶是温观尘。

她重伤无法习剑,是温观尘提议让她跟着他学阵法,他为人懒散不是一个合格的师父,对她多是放养,但也教会了她许多东西,会将她的屋子收拾的宽敞靓丽,在寒冬时为她添上上好的银炭。

可偏偏是他。

苏楹闭了闭眼,侧脸贴在江昭的额头上,在这里的几人心里都装了沉沉的心事。

裴归舟放开谢卿礼,替他擦去脸颊的血。

他的神情很温柔,与谢鸢、程念清一般,看谢卿礼的眼神柔和又慈爱。

其实爱他的人一直都有。

擦到某处之时,裴归舟脸色一僵。

“阿礼,这是……你跟别人打架了?”

衣领掩盖不住抓痕,便是侧脸上也有了些,尽管他身怀穹灵剑骨,这些伤很快便能消退,但也需要一两天的时间。

谢卿礼拳头一紧,欲盖弥彰别过眼:“没有,我师姐抓的。”

裴归舟:“这……”

谢卿礼道:“我跟她结了双生婚契。”

“你说什么!”

江昭和顾凛不约而同开口。

两人的脸上是一模一样的震撼。

谢卿礼淡声重复:“我和师姐昨晚结了双生婚契,我们现在是道侣,如何?”

江昭:“……”

顾凛:“……”

苏楹:“……师弟,你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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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昭气出一口淤血:“草……谢卿礼,你敢忽悠我师妹!”

“阿昭!”

苏楹吓得立马给他擦血。

顾凛神色复杂:“我这老乡……”

谢卿礼看过去。

顾凛立马改口:“还挺有眼光的。”

淦啊,谢卿礼到底干了什么,怎么好像突然升级,周身的威压骇人的很。

江昭气冲冲:“你,你把我师妹弄去哪里了!”

裴归舟:“这……云姑娘跟你在一起啊……”

苏楹:“你和念念在一起吗,她现在在哪里?”

谢卿礼轻声回:“她在家,她没事一切安好。”

天色有些昏暗,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谢卿礼看了眼天。

“我送你们出去。”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虚空忽然撕开一道裂缝,迎面吹来的风驱散了空气中难闻的烟火气,他们甚至还看到了对面之人惊愣的脸。

还未回过神来,谢卿礼推着他们扔了出去,裂缝关闭,少年的脸消失不见。

南泗城外镇守的仙门弟子:“?”

可人自虚空被扔了下来,不少人下意识去接。

江昭被一人抱住,艰难抬头去看,对上一张粗犷的脸。

双目相对,尽是无言。

凌舟:“呀,师弟你怎么伤成这样?”

江昭:“滚啊凌舟!”

他翻身下来,苏楹连忙对另一个接住她的弟子道谢,匆匆跑到江昭身边。

扶潭真人上前:“怎么就你们出来了,念念和阿礼呢?”

江昭被气的生生咳血,苏楹一边手忙脚乱帮他止血一边回:“谢师弟将我们送了出来,云师妹她被谢师弟安置起来了应当无事,他们成婚了。”

四周一片寂静。

随后是一声怒吼:“什么???”

扶潭真人又问了一遍:“阿楹你说的可真?”

苏楹点头:“真的,他们成婚了。”

扶潭真人拍着胸脯直喘气,身旁的林见悠和徐从霄慌忙上前扶他。

裴归舟从始至终未曾回身,与顾凛一起并肩望着眼前紧闭城门的南泗城。

身后有长老认出他,小心上前问:“你是……裴归舟吗?”

他回身看去,认出了眼前的人。

“元长老,许久不见。”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随后人群爆发一阵唏嘘。

“裴归舟啊我的天!十五年前天下第一剑修!”

“他不是死了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知道啊,他扬名的时候我还没修行呢!”

他们还没争论出结果,便见远处一弟子颤颤巍巍道:“你们、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望去。

离他们较远的地方,天幕之中又是一道裂缝,比之方才的更大,几乎囊括半边天,而从中被送出的……

是一具具白骨。

不同于江昭几人被扔了出来,这些白骨被用灵力拖着,平稳又小心从裂缝中送出,知道将其平放在地面。

南泗城前是一大片空地,这里方圆千里都没有人烟,漫天的白骨被送了出来,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

昏暗的光落下,一阵冷风吹来,萧萧瑟瑟,纵使见过再多的场面都不如这时候来的震撼。

满地白骨。

一眼望过去全是白花花的骨头,有些能看出人身,有些只剩下一根腿骨或者胫骨,连完整的人身都拼凑不出。

看骨架辨别,有男有女,还有稚童。

“这是什么……”

一片寂静之中,一人率先开了口。

裴归舟却在此时走上前。

他来到离他们最近的一具白骨面前,垂首看着那白骨拇指上戴着的扳指。

高大的剑修跪倒在地。

“父亲……”

这是……

裴归舟的父亲。

不断有人认出白骨的身份。

“我记得那柄刀,是柴家家主的。”

“还有那个人身上捆着的箭弩,那是谢家的机关术。”

一具具白骨,是裴家、谢家、柴家三大家族,整整一万三千余人的尸骸。

谢卿礼将他们送了出来。

昏暗的地下通道,一人急匆匆走来。

“第五暗桩全灭。”

另一个魔修道:“怎么会,不是还有蛇奴?”

身旁的人怒骂:“不过一群还没开灵智的蛇,如何能拦住谢卿礼?那谢卿礼不知道什么来头,受了伤很快便能恢复,他挖了一月的河道,仅仅消失了一晚修为突飞猛进,第五暗桩的人都是一剑毙命,那小子杀起来完全不要命!”

“第五、第七、第十、第十四、第十九暗桩团灭,其中两个为雀翎所谓,剩下的可都是谢卿礼一人杀的,他昨晚还杀了派去偷袭的人。”

地道中拥挤着密密麻麻的人影,妖修、魔修和人修齐聚一堂。

“到底什么来头,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竟然能灭我们这么多人。”

他们中最次也得是元婴后期,化神大乘数不胜数,为何会被一个少年这么压制?

一人问:“家主呢,我们现下如何安排?谢卿礼将南泗城封了,我们也出不去,还不如所有人一起主动出击杀了他。”

另一人摇头:“并未见到家主,他这两日没出现,只传了信让我们行动。”

一人提刀起身:“要我说直接去杀了谢卿礼吧,一直窝在这里实在是难受,他现在在哪里?”

头顶上方的暗门忽然被掀开。

照射进来的光忽然将整个地道照亮。

地道内只剩下艰难的吞咽声。

洞口的少年弯起眼笑盈盈问:“你要找我吗?”

他翻身跳了进来,白衣上还带着血,眉眼弯起的弧度极为好看。

“唔,不用辛苦了,我来找你们了。”

众人惊恐瞪大了眼。

他的身影很快,长剑径直劈来。

暮色渐浓,天边最后一缕斜阳也要消散,南泗城万籁俱寂。

少年提着剑自林中走出,血珠自剑身上滴下,白衣几乎被染透,漠然看了眼天边的斜阳。

今日杀的人够多了。

天黑了,该回家陪她了。

传送阵法出现在眼前,少年迈步进去。

第73章南泗之境二十五

云念靠在软榻上昏昏欲睡,身旁摆了各种果子,膝上还合着个话本子。

迷迷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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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有人收起了书,俯身将她抱了起来,她嗅到了熟悉的气味,忘记了白日的事情,下意识揽住他哼哼唧唧。

“困死了……”

“睡吧师姐,我陪你再睡会儿。”

她被搁置在被中,少年躺进去将她揽入怀中。

云念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之时已然天黑,屋内温暖,外面似乎刮起了大风,身旁坐着个人。

云念抬头去看,少年穿着身白色中衣,靠坐在床头与她合盖一张薄被,自顾自翻看着手中的书。

榻内搁置着夜明珠,冷光将他的眉目映衬的越发剔透,半明半暗,轮廓线条模糊。

他看书的时候很安静,也很认真,有点子学霸挑灯夜读的时候。

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少念垂首看来。

他亲了上来:“醒了?”

声音很清冽,云念本就没反应过来的大脑越发混沌,迷迷瞪瞪被他亲了很久,少年终于舍得放过了她。

他拍着她的脊背帮她顺气,低声问她:“师姐今日做了什么?”

云念现在看见他就来气,在被中狠狠踹了他一脚:“你管我呢,滚!”

谢卿礼笑着上来亲她的脸:“师姐,我带你出去玩好吗,马上要冬至了,街上还挺热闹的。”

出去?

云念眼眸一亮,掩住自己那点小心思:“好啊,我们出去玩吧。”

“嗯。”

少年回应了声。

“师姐起来穿衣。”

云念心有所思,便没注意谢卿礼的眼神晦暗,一心沉浸在有机会跑路这一茬中。

她利索穿上外衫,少年又将披风给她盖上。

“外头冷,多穿些。”

云念双目明亮:“我准备好了,我们快出去玩吧!”

她这副模样实在可爱,谢卿礼看的喉口干哑,一声“嗯”几乎是从嗓子眼挤出来的一般。

云念瞧着他俯身撤去了脚踝的银链,嘴角的笑比AK还难压。

解开就好,解开她就可以愉快跑路了!

他牵着她的手来到城区,一路走了许久,云念这才发现他们住的当真是偏僻,怪不得她在门前坐了一下午都没见什么人。

休宁城是当年裴家的立家之地,算得上是一方大城,如今已经深冬,街上的人穿着厚重,密密麻麻的人影擦着云念的胳膊而过。

她心下一阵暗喜,人多那好办啊,只要甩开谢卿礼她就可以挤进人群。

总之先跑了去找扶潭真人,南泗城的事情她实在是放心不下,谢卿礼却只让她安心待在这里等他归来,她怎么可能安心呢?

街道两边挂着各色各样的灯笼,叫卖的摊贩嗓门嘹亮,他牵着她的手来到一处地方。

瞧清楚他要买什么后,云念微微挑眉:“你又要吃这个?”

谢卿礼将糖葫芦递过来:“师姐喜欢吃。”

他不吃这东西,只是她喜欢吃。

少年的眉眼很柔和,拿着糖葫芦安静等她接过去。

云念压下心底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后接了过来。

糖葫芦很甜,在唇齿间划开后又有些酸涩。

谢卿礼一路上颇为照顾她,不管喜不喜欢的东西,只要她看了一眼便尽数打包。

这种买买买的日子是云念只敢做梦才有的生活,没想到有一天能在这里实现。

在一个任务世界。

两人垂下的手十指相握,他的身量很高,云念侧首过去必须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一根糖葫芦她吃了一路还没吃完,心里藏了事情,纵使再能演也是有些敷衍的意味。

少年自然察觉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却并未出声问,而是依旧拉着她在集市闲逛。

【你打算什么时候跑路?】

云念恨恨咬下一口糖葫芦:“我怎么知道啊,你没看他握的这么紧吗!”

【不跑了?】

“跑啊,我也不知道他在南泗城干什么,我总得想办法去帮他,哪能一直在这里待着?”

“师姐。”

少年在此时开口。

云念下意识回应:“嗯?”

他问:“糖葫芦甜吗?”

云念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些,闻言讷讷颔首:“甜啊。”

“我尝尝。”

他俯身亲了下来,卷走唇角的糖渣。

很快,快到云念没回神,他已经离开了她的唇。

云念才发现他牵着她走到了一处小巷,巷中无人,他挡在面前将她遮挡严实。

系统:【……我真的服了你们这些小情侣。】

云念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一遭。

少年又亲了下她的脸:“很甜。”

也不知是说什么。

云念的脸爆红,急急忙别过头:“你,你干什么呢!”

“想亲亲我夫人。”

云念:“谁是你夫人啊!”

谢卿礼理所当然:“云念。”

他弯下身,对上她的眼,又说了句:“云念是我夫人。”

云念:“……”

妈呀真的顶不住啊!

她侧过头轻咳几声,挣扎着想要甩开他的手,少年死死攥着握的很紧。

他还笑出了声,生怕云念不知道他很开心一样。

“走吧师姐,带你去花市买些花,我们种在院中,来年回暖一定会很好看。”

他牵着她的手穿过巷子,云念的心跳很快,方才想的那些跑路的方法被打断,如今脑子一会儿是他,一会儿又提醒自己要办正事,双方混战让她一阵头大。

花市就在巷口向右百米处,站在外面便能望见乌泱泱的人群,比之方才的街市一点不少。

谢卿礼耐心解释:“休宁城人在冬季下雪会种下春宁花,春宁花在来年第一场雪后便会绽放,休宁城人便以此寄愿新的一年顺顺利利。”

他说到这里顿住,侧首看身侧的少女,诚挚又轻声道:“家人平平安安,合家圆满。”

漆黑的瞳仁中都是她,只有她。

明明身旁那么多人,可云念只能从他的眼中看到自己。

云念有些呼吸不上来,鼻尖莫名酸涩,长睫颤了几下。

身侧一人擦着她的肩膀过去,她迅速回过神来,逃也似的躲开了他的眼神。

“嗯。”

少年唇角的笑意一凝,随后很快被自己掩去,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师姐,我们去买花吧。”

“好。”

他牵着她的手走进花市,这里人挤人,卖春宁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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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贩有很多,但无一例外,每一个摊位前都挤了许多人。

少年在这时松开了她的手。

他很高挑,挤在人堆中也夺目的很,一贯喜静的人为了几颗花种规规矩矩排队,与那些百姓拥挤在一起。

云念看了许久,喉口梗的不行,眼眶也有些酸。

【这是个好机会,你要走的话就现在,你不是要去查南泗城的事情吗?】

谢卿礼不让她查,将她困在这里有一大方面便是不希望她掺和进这件事。

可云念不放心,她太害怕他走向既定的结局,太害怕自己改变不了他的命运。

她不能待在这里,她还需要找顾凛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云念不敢再看他一眼,借着人群的遮挡走的很快。

她挤出花市,几乎是立刻便跑了起来,努力遏制自己心底那点子慌乱,朝着人多的地方走。

她不是丢下他。

绝不是丢下他。

只是要寻找改变结局的办法,她得告诉顾凛这些事情,顾凛经验丰富,他们要找到解决的办法。

她是想救他。

云念来到人少的地方,闭眼默念法决便要凝聚传送阵法。

阵法刚成,她睁眼便要迈步进去……

却对上了一双黑沉沉的眼。

他站在阵法对面看她,不阻止,不开口,不动作。

一手拎着包好的花苗,一手负在身后看着她。

眸光是宛如死灰般的清寂,仿佛无论她今天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不会阻拦。

云念张了张唇,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跟他商量能行吗,他也不知在害怕什么,不可能放她离开。

可不放她离开,云念不知道南泗城到底会发生什么,不知道他在做什么,那种恐慌让她坐立难安,生怕某一天便迎来了原书的结局。

她知道自己该走的。

可对上他的眼睛,看见他毫无起伏的瞳仁。

脚步也被定住。

她说过不会抛下他的,会永远在他身边。

两人隔着阵法相对,直到很久后,阵法终于失了灵力的维持而消失。

一直以来像是石雕般的人有了动作,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师姐,要下雪了,我们回去吧。”

他的语气很平淡,好似刚才的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云念没应声,任由他拉着她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两人都没说话,一股难言的死寂蔓延在彼此,似深渊要吞噬掉所有人。

直到回到宅邸,他并未凝出那根银链。

少年蹲在墙角,掏出小铲递给她:“师姐,春宁花在下雪之时种下最好,等下一场雪后便会绽放。”

因为今年快过完了。

再一次下雪应当得来年后。

云念接过小铲,蹲在他身边刨坑。

她刨坑,他便栽花,冷白的手沾上了泥土,他的洁癖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他买了许多花苗,院角种了乌泱泱一片。

云念低声问:“能种活吗?”

少年弯眼笑道:“可以的。”

雪早已下了起来,他们仰头望天,只看得见夜幕中片片白霜落下,两人的头上都淋了霜雪。

他说:“希望师姐平平安安。”

很真诚的一句话。

是他的所愿。

云念在心里回:

“希望谢卿礼也平平安安。”

平安顺遂,过完此生。

他今晚有些过分温柔了,丝毫不提在花市的事情,吃饭之时也是夹菜盛汤。

云念以为他没生气。

她小口喝完碗中的粥,心下终于松了口气。

没生气就好。

可事实证明,她对他还是不够了解。

刚收起碗的一瞬间他便压了上来,少年的唇冰凉,一手死死扣着她的后颈,一手解着盘扣和衣带。

云念推着他,可他毫无反应,她的抗拒对他而言像是挠痒痒一般。

吃饭的地方在一层,他推着她上楼,边吻边解她的外衫,云念只能跌跌撞撞跟着他走着。

系统早在谢卿礼扑上来的一刻便消失不见。

阁楼里燃着暖炉并不冷,但一路上被褪去衣物,到了楼上只剩下小衣和亵裤,他将她按在榻上,跪在她两侧俯身亲她。

云念在这时候觉察出了他的情绪失控。

原来不是不生气,而是压着情绪。

让她吃完饭办完所有事情后,便是他跟她好好算账的时间。

小衣被拽下,他覆首上去,云念拱起身子呼着气,推着他的肩膀却无法将他推开分毫,一边的书还未合上,平摊着放在榻上,她迷迷糊糊看见了摊开的那页。是个画册,册上的两人相对坐着,旁边的小字写着些什么。

云念的脑子一下子便清醒了,他、他怎么会看这种书!

亵裤被撤去,带着薄茧的指腹覆上来,云念攥紧了锦褥,死死咬牙不溢出一丝声响。他启开她的唇勾着她亲吻,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直到确定人准备充分,他放开她的唇撑起身看她,怀里的人未着一物,一切美好尽收眼底,眸若秋水看着他,被她注视之时,浑身的经脉好似都在翻腾。

“我去合欢宫求了他们的秘术,我已记住不少,我们试试如何?”

云念脑子糊涂,只听见他说话,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少年看了眼摊开的册子,瞧见画册后喉结滚动:“师姐,你若是不说话我便当你同意了,我们今夜修这重。”

修什么?

云念没听清。

被他抱了起来坐在怀中,他又凑了上来与她亲吻,云念刚经历这事没多久,完全不知道为何他进步这么大,两人都是同一起跑线,他现在只靠一手一唇便能将她的理智剥夺,让她混沌到忘记所有反抗。

细腰被抬起又按下,云念忽然皱紧了眉,死死抓着他的肩。

他按着她,额上青筋突起,汗水成珠砸在她身上。可这样不行太难受了,难受的想哭,她下意识想逃,可有力的手臂环在腰间。

“谢卿礼……”

她攀着他的肩哽咽。

少年瞧见她依旧疼的脸色煞白之时也止住不敢再有所进展,他弯下头亲着她心口的那颗同心痣。

同心痣被啄着,难言的感觉顺着那颗同心痣沿着经脉上涌,大脑被激荡,识海打开,他的灵力在此刻涌进,在她的识海之中横扫。

本是一片青翠的地方不知何时长出了许多格格不入的红花,缩在青草之中安静沉睡,直到他的灵力涌了进来,掀起了一股清风。

像是意识到什么事情,云念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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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狂跳,慌乱便要挣扎离开。

他按着她,灵力化为的清风在此刻拂过那些刚长出来的红花,直击灵魂深处的灵力在一刹那涌向四通八达的经脉。

云念大口大口呼吸,崩溃哭着:“谢卿礼,住手!”

他啄着那颗同心痣,那颗痣上的微光越来越明显,识海中的花越来越多,从小小一朵明显长大,每一阵晃荡都带起濒死的极乐。

云念死死抓着他,尖利的指甲将他滑的浑身是血,她从来没有这般崩溃过。

只听过神交,道侣之间的识海可以畅通,彼此的神魂可以互通相交,可也只是听过,很少有道侣会这般做,识海处是格外隐秘的地方,神魂和记忆都在里面。

她的识海不知何时多出了些格外娇艳的红花,她竟一直未曾察觉。那些红花像是种在她的神魂上,一阵风吹过,带起神魂都在颤。

灭顶的压迫让她根本没办法思考,连他何时开始动作都没发现,大哭着制止他,甚至想召过听霜给他一剑:“师弟,师弟别这样……谢卿礼!”

他也不听,一边行事一边想办法让她更加动情,一边将灵力以双修术渡给她,她的经脉在翻涌,承了渡劫的灵力难以压制,只能他小心为她梳理。

谢卿礼侧首看她,少女的汗一滴滴落在身上,眼泪断线般落下,咬的他肩上都是血,可他的心里很爽快,看见她这副模样后那点子怒意与慌乱被极致的感觉压下。

云念的话磕磕绊绊不成句子,她哭的嗓子微哑,恨不得将那颗同心痣剜去:“师弟,师弟求你,我害怕,我害怕啊……谢卿礼!”

谢卿礼的动作顿住,那股浪潮暂歇,云念缓着神只觉得像是死了一遭。

他抽身起来,云念以为他心慈手软放过了她,正要往一旁躺去,他却将她抱了起来,来到了窗边,那里被他放了张软榻,铺了厚厚的锦褥。

少年打开窗,漫天鹅绒大雪纷纷扬扬。

屋子被他布了结界,外面的风扫不进来,四周燃着暖炉没有丝毫的冷意,只是两人可以看见漫天大雪。

他瞧见她满脸泪水的模样终究还是心软了。

谢卿礼柔声道:“师姐,这是我们一起看的第一场雪。”

云念茫然望着窗外的雪,朦胧的视线中只能看到鹅绒大雪落下,院中的桃花树上落满了雪,在月光下雪花越发明显,她很少见到这般大的雪,雪很大很好看,他在此刻侵入。

云念回过神来,玉颈扬起柳眉微拧,抓着他手臂的手用力,指甲深陷进他的手臂。

谢卿礼看着她,他啄着她的耳垂,缓慢做着这些事,说着那些心里压抑许久的话。

“师姐,我喜欢跟你做这些,我很久之前就想过我们的婚宴要留在下雪前,洞房就在落雪时分,就像现在这样,外面下着大雪,我们抵死缠绵。”

“你喜欢吗,舒服吗,与我行这些事开心吗”他不等她的回应,或许不需要她的话,接着道:“可我喜欢,我很舒服,我也很开心,我想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闭,闭嘴!”

云念伸手要去捂他的嘴。

他为什么总喜欢在这时候说这些话?

谢卿礼却按着她的手腕,一双眼紧紧盯着她:“我的第一次亲吻是师姐,第一次心动是师姐,第一次想要死生相随的是师姐,所有的第一次都是师姐。”

“我想一辈子在你身边,我爱你,我只爱你,我想和你在落雪后缠绵,在下雨时接吻,守着彼此共同到白首。”

少年的眼泪落下。

可她的躲避像一根针一样扎在心尖。

她要离开,她害怕他,她不要她。

少年望向她的心口,同心痣颜色越来越浅,骨节分明的手触碰上那颗同心痣:“师姐,同心痣为何还在呢”

她已经没了意识糊涂的不行。

谢卿礼俯身啄了下她的唇,贴着她的耳根问她:“你害怕这样的谢卿礼,所以你想离开是吗,可我就是这样的人,你知道我最想做什么吗?”

少年桎梏着她,嗓音带着熟悉的疯狂:“我就想做现在的事情,把你困在我的怀中,对你做尽我想做的事,让你接受我给的一切,揉碎你的骨血,把我们的血肉交融在一起,生时缠绵,死亦不休。”

“师姐,我爱你,可你为什么不爱我呢?”

谢卿礼拉着她的手覆上心口,震耳欲聋的心跳让她的神智清醒了些。

他还在追问:“明明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是你说会永远陪着我,又为何要逃呢,为何丢下我,为何不要我?”

他好像生气了越来越重,凶且狠很快让云念又糊涂了去。

少年的眼泪坠下,长睫轻颤,绝望疯狂地恳求着她。

“我放不下你,我这辈子什么都没留下,只有你了,所求所愿只有一个你,只想要你,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的一切也只能是我的,你要想离开那便一剑杀了我。

云念的眼泪颗颗坠落,呼吸急促想要去抱他求饶,可他死死按着她的手腕,沉声问她:“师姐,所以你告诉我,这颗同心痣什么时候会消失?”

那颗同心痣什么时候才能消失?

她什么时候才能如他爱她一般,全无保留去爱他

她迷茫睁开眼,瞧见他莹润暗红的眼后张了张唇:“别哭,师弟……”

他忽然顿住。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他给了她说话的机会。

谢卿礼问:“你会走吗?”

她没说话。

她不知道。

他又问:“你想走吗?”

彼此还交融着,对方的存在明晰,可这句话却将两颗心隔开,沉默是一把利刃,戳的彼此鲜血淋漓。

谢卿礼忽然笑了,眼泪砸在她的脸上,仿佛走到了陌路一般,期盼她给一丝生机。

“师姐,你心疼心疼我好吗,我只有你了……”

他的眼泪太多也太密,让她根本抵抗不住。

云念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开了他扣着她手腕的手。

“师弟,你弯下身来。”

他俯身下来,她抱住了他的肩膀。

“我想跟你在一起。”

她说。

不知道会不会走,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但想跟他在一起是真的。

做这些事情不后悔。

他的脊背一僵忽然坐起了身,将人面对面抱在怀中,继续方才没做完的事情,不给她留一丝缓神的机会,前所未有的疯狂,很快便将云念的意识篡夺。

暗黑的苍穹之中白绒纷飞,洋洋洒洒交织一片。

“师姐,我们一起死在这里吧。”

便是死也不会放手,便是死也得与他死在一处。

死在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

“你跟我死在这里,我们再也不出去了,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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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与我一起死吧。”

第74章南泗之境二十六

云念趴在榻上。

谢卿礼在外面也不知做些什么,她一个人半死不活裹在被中。

屋内安静,她将系统喊了出来。

系统感慨:【你这……付出真多……】

云念:“这任务竟然才那么点积分,我可是身子都没了!”

心也没了,身也没了,真就啥也不剩了。

一晚上被翻来覆去折腾。

云念艰难撑起身体:“系统,他真的很不对劲,你知道他那时候想干什么吗?”

【怎么了?】

“他想我死啊!”

【?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真的,准确来说不是想我死,是想我跟他一起死,他那时候在自毁啊,浑身的杀意要吓死我了。”

她反应迅速,察觉到他的自毁欲那刻便扑上前抱住了他。

云念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在那一刻抱着他与他接吻,主动勾着他安抚,用了浑身解数才把他按住。

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没有这么做他真的会拉着她去死。

【……你们俩真行。】

云念抱头痛哭。

天都快亮了,他替她清理完后便出去了,云念能听到外头悉悉窣窣的动静,但心里生着他的闷气,也并未出去看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让她很生气。

房门在这时被打开,系统果断退下,生怕看到什么长针眼的东西。

云念知道进来的人是谁,理也不理会,趴在榻上背着他。

他挟一身风雪进来,瞧见少女生闷气的模样有些想笑。

“师姐?”

云念闭眼。

“师姐,我错了,你理理我好吗?”

他凑上前来像个小狗一样蹭她。

云念回身一个巴掌就呼了上去。

清脆的巴掌声,少年的侧脸上一个巴掌印浮现,打的她也一愣。

“不是,你怎么不躲啊……”

她只是想打他一下,没想往他脸上打,可他偏偏凑在她身前。

云念有些心虚,“我,我不是……”

少年无奈笑笑:“没事的,师姐再打一下如何?”

他顶着左脸的巴掌印将右脸蹭上来,没皮没脸的模样让云念无语凝噎。

他不要脸云念还要脸,看他这样心底那点心虚也没了,只剩下怒意。

她隔着被子狠狠踹了他一脚:“你到底想干什么,放我出去!”

脚腕上又被他套上了那条银链。

少年凑过去亲她:“不行,师姐,只有这件事不行。”

云念躲避着不让他亲,他偏要上来亲她。

她不让亲嘴那便亲脸,总之就是要黏在她身上。

挣扎到最后云念气喘吁吁,任由他亲着她的脸颊、红唇和脖颈。

她算是发现了,谢卿礼真的很喜欢跟她亲密,浑身上下都要亲个遍,明明极为洁癖龟毛的人,在她面前却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他终于亲够了,将她从被中剥出来给她穿上衣服。

“师姐,我们出去吧。”

反正他也不会让她自己穿衣,云念随他摆弄,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啥。

他给她套上披风,牵着她的手走出房门。

此时天已经快亮了,角落上的秋千落满了雪,院中的积雪被他扫干净,请出来了一条小路。

他拉着她来到水榭旁,那里的雪落得很厚也很干净。

谢卿礼蹲下身,如玉的手被冻的通红,却还是仰着头笑盈盈看她:“师姐,来堆雪人吗?”

眼里闪着光,好似很期待的模样。

他又说:“我没有堆过雪人,师姐教我好不好?”

不过一个雪人,可他的童年并没有这种东西。

他这般看着她,云念根本狠不下心。

“师姐,我们堆雪人吧。”

“……嗯。”

她蹲下身,院中的灯点着,他提前将所有的灯都点了起来。

云念余光中瞥见了他的长眉上隐隐浮现冰霜,很快又被他自己压制下去。

两人一起将雪人的底堆好,云念垂着头说:“冷的话回去吧。”

少年嘟嘟囔囔有些不满意:“不要,不想回去。”

“你不冷吗?”

“冷,但更想跟师姐堆雪人。”

云念没说话。

他如今执拗的像个熊孩子,越说越来劲,越不让干什么便越是要干什么,脑回路颇为奇怪。

云念起身去铲雪,脚踝上垂下的一段银链作响。

脚踝上的银链是虚化的,实际上就是个银环垂了一段链子,圈着她不让她离开这间宅邸,但垂下的一角链子叮叮当当,他很喜欢听这个声音,折腾她的时候趁她不注意为她戴上,故意听着那链子晃晃悠悠作响,像是谱了个曲子。

他盯着她的裙摆中露出的那段银链,云念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条,长睫垂着好像在像些事情。

还能想什么,他这副模样她这两日领教颇多,一眼便能看出他脑子里那些废料。

云念踹了他一脚:“不许看!”

少年也不生气,笑盈盈收回眼:“好,不看。”

她气冲冲去堆雪人的头,故意将它堆得很丑,取出来乾坤袋中大红色的围巾给它围上。

歪歪扭扭的雪人堆好,云念指着它道:“我照着你的模样堆的,怎么样?”

这还不生气?

快生气吧,快把她扔出去吧!

云念的狐狸尾巴就差翘起来了。

可少年看了许久,替那雪人斜斜插着的树枝上绑了个红绳。

“那这便当作师姐送的灵丝绳了,我很喜欢。”

他好像真的很开心,因为这雪人是云念为他堆的,即使再丑也很开心。

云念脸上那点戏谑和心底的恶趣味顿时没了,她推开他解下那根红绳:“丑死了,说出去丢我的人,我再堆个。”

两人的手都被冻的通红,谢卿礼身上的霜雪一会儿出现一会儿削退,明明冷的连呼吸都带了冰碴,偏生一直拒绝云念的提议,死活就是要在这里跟她一起堆雪人。

两个雪人堆好,并排树立在水榭一旁。

他指着一旁稍微矮一些的雪人:“这是师姐。”

他堆得很好看,学霸学什么都快,还为那雪人披上了个披风。

云念对上他期待的眼后默默憋出了声轻哼。

“一般吧,没我堆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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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卿礼又望向她重新堆的雪人,她说那是他。

很高大,圆圆滚滚非常可爱,她故意用树枝做出很凶的表情,或许在如今的她心里,他便是这般凶的人。

谢卿礼俯身过去亲了她一口:“我很喜欢。”

云念微微后仰想要躲开他,他也不强求,替她扫去鬓发上飘落的雪花。

“师姐,回去睡吧,天要亮了。”

他一说回屋,云念慌忙止住脚步警惕看他:“我不要跟你睡一个屋,你,你另找地方睡觉去。”

跟他睡一起,她根本不用睡了好吧。

看出了她心里想的那些东西,少年扬眉轻笑:“师姐,我倒是想,但你受的住吗?”

云念:“……闭嘴!”

“不会折腾师姐了,合欢宫的双修术虽然好,但我们境界差的太大,一口不能吃成个胖子,你受不住的。”

他轻笑着攥住她的手回屋,一进屋里那股寒意顿时消散。

他解开外衫,云念几步后退自己脱去外衫塞进被中,动作快的像个兔子。

谢卿礼勾了勾唇,拉过薄被一角躺了进去,将锁在最里侧的人拉过来塞进怀中。

他死死扣着她的腰身,一手穿过她的脖颈将她面对面按在怀中。

屋内的烛火没有熄灭,外头的雪还在下着。

帷帐内很安静,两人都没说话,可尚不规律的呼吸声泄露了他们都没睡着这件事。

“谢卿礼。”

云念忽然开口。

“嗯。”少年回应。

云念的额头抵着他的脖颈,能清楚感受到少年的喉结,鼻息间都是他的气息。

她问:“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少年沉默一瞬,问:“我相信你。”

她不会害他。

“那为什么不放开我,为什么不要我和你一起面对?”

“我害怕。”他亲了亲她的额头,重复道:“我害怕你对我的爱不足以支撑我留住你。”

云念的手微蜷。

“你喜欢我,可这份喜欢没有到我爱你这般,我爱你,可以为你去死,可以放弃所有,你在我心里比任何人都要重要,也远胜于我自己,因此我会永远追随你,心甘情愿随着你的脚步走,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可是师姐,你不是这样的。”他抱紧了她,“你在乎太多人了,我对你很重要,但不足以让你放弃一切,不足以让你丢掉所有理智与我生死相守,我不是被你放在理智之上的那个选项,我没有把握。”

“可是师姐,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他说。

云念没说话,任由他抱着她。

“我不是个好人,也没有爱一个人就要放她幸福的觉悟,我喜欢的东西一定要牢牢攥紧手中,我可以和她一起死,但不能看她离开我,所以你明白吗?”

云念明白。

他根本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他在乎她的性命,可当她真把他逼急了,他会拉着她一起去死。

谢卿礼一直都是这么一个人。

活生生的疯子。

“我会处理好所有事情的,师姐,对不起。”他拍着她的脊背,安声说道:“睡吧,师姐。”

谢卿礼哄着她,可云念根本没有睡意。

她冷声道:“谢卿礼,我会生气的。”

拍着她脊背的手一顿。

“我生气很严重的,我会讨厌你,如果你再这么做的话。”

他一直没吭声,呼吸声都好似没了,像是成了个冰雕。

“你以为把我困在这里我就不会走了吗,不,我会的,这个世界崩塌的时候,世界力量会消失,我会离开。”

她抬起头看他,一字一句:“我会离开,你再这么做的话我就不要你了。”

不要你了。

谢卿礼的手在抖,唇瓣紧紧抿起来,她的话像是匕首一样不断戳着他的心窝。

“你还要这么做吗,你要自己去面对那些事情,自己去杀掉温观尘和浮煞门人吗,凭你脊骨中那个穹灵剑骨?”

云念摇头:“你自己不行的,裴凌前辈说的浩劫是什么,你知道吗?”

没人知道是什么。

他们都不知道。

未来修真界会有一场浩劫,因此裴凌放弃了飞升的机会留在这里。

谢卿礼要如何一个人面对这么多危险?

她的眼神很冷漠,看他的目光陌生,好像他们根本不熟一般。

好似她随时都可以头也不回地离开一般。

谢卿礼的呼吸都痛,不敢看她,掀被起身背着她:“师姐,我去处理些事情,你睡吧,等我晚上回来。”

他拿着外衫逃也似地出了门。

云念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气不打一处来,白嫩的脸涨的通红,恨不得狠狠戳他几剑。

她躺在床上没有一点睡意,越想心里越难受。

她知道他没安全感,那些年的经历让他敏感又多疑,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想尽办法都想留住,因此执拗又幼稚地要困住她,以为这样她就不会离开。

刚刚十八岁的少年郎孤身一人长大,没人教过他怎么去爱一个人,他靠着自己的摸索小心谨慎对她示好。

云念坐起身穿上外衣来到院中。

两个雪人并排挨着,院角昨晚种下的春宁花已经被厚重的霜雪覆盖。

他说来年第一场雪过后,春宁花便会绽放,新的一年都会平平安安。

云念坐在台阶上,抱膝望着尚未转亮的夜空,只能看见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

要怎么做呢?

她看了许久,意识逐渐混混沌沌,困意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怎么会……

怎么会突然这么困……

好像有什么人在喊她,云念抓紧了衣袖,想要抗争可却没有反抗之力,意识在此刻堕入黑暗。

“云念,过来。”

有人在喊她。

很熟悉的声音。

云念拧了拧眉,想要睁开眼去看,费力与自己的眼皮做斗争。

“云念,放平心你才能看到我,不要急。”

那道声音如是说。

云念狂跳的心隐隐平稳,兴许是听出了喊她的人到底是谁。

她知道是谁了。

是裴凌。

虚无的黑暗之中,只有那一处地方是亮的,自上投下的光亮落在青年身上,他安静地看着她。

云念挑眉:“前辈被困在生死境之中,竟然还能有余力将我的魂拘过来?”

裴凌轻笑:“谁让你拿了我的听霜剑呢,云念,剑可不是白送你的。”

听霜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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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心虚地嗡鸣几下,云念侧首去看它,它颇有灵性地蹭了蹭她的腰身。

“原来是因为这柄剑啊,它还听你的话呢。”

“当然,毕竟是我花了十年时间炼制的名剑,它可与碎荆齐名,你们夫妻两个一人一把。”

云念白了他一眼。

她来到裴凌身前不远处坐下,翘首看着被锁链捆着的裴凌。

他依旧是那副模样,与在琴溪山庄见到的一样,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被两根穿透肩胛骨的铁链压迫到跪地难以起身。

云念眼也不眨地盯着他看。

裴凌:“……我没穿上衣,你好歹别这么冷漠地看着啊。”

云念:“你有的谢卿礼都有。”

言下之意,他没什么好看的。

裴凌:“……害,你既然跟他成婚了,我也算是你的祖辈了。”

他是裴家先祖,谢卿礼是裴家后人。

云念终于知道,为什么在翠竹渡之时谢卿礼看见裴凌会那般生气,因为裴凌没死,却放任了裴家的灭门而并未出去相救,他恨裴凌到恨不得杀了他。

而且穹灵剑骨是裴凌留给裴家的,因此也随着血缘到了谢卿礼体内,他觉醒了穹灵剑骨,间接导致了三家的灭门。

“那小子恨不得剥了我的皮,自然也不会认我这个祖辈,我也不为难你。”

裴凌笑呵呵说着。

云念盘腿坐着,“前辈拉我进来又是因为什么?”

裴凌笑眯眯:“告诉你一些事情。”

云念:“什么事情?”

“关于谢卿礼脊骨中的那东西,所谓的穹灵剑骨。”

穹灵剑骨,拥有的人会在修行一道上高升,成为护佑苍生的人。

云念正襟危坐:“您说。”

裴凌脸上的笑意在一瞬间消失,渡劫后期修士的威严毕露。

“云念,穹灵剑骨便是唯一可以克制那场浩劫的东西,因此谢卿礼是唯一可以破局的人。”

那场浩劫,云念根本不知道那场浩劫是什么。

“虽然穹灵剑骨现在恨不得杀掉谢卿礼,可当初在谢卿礼尚未出生之时它便选择了谢卿礼,在他刚出生之际便被他唤醒了,谢卿礼四岁便修行到元婴了,很神奇是吗,在这个年纪的孩子还在玩泥巴之时,他已经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了。”

是很神奇。

但这些事情发生在谢卿礼身上又好像很合理,他毕竟是十七岁便能渡劫的人。

“可谢卿礼七岁逃出来之时碎了道心,选择了杀戮道,自那之后穹灵剑骨便不认他了,一心想要杀掉他,可谢卿礼不能死,穹灵剑骨选择一任宿主需要许多年的沉淀,在这段时间内,或许整个修真界便没了。”

云念:“所以你要我怎么做?”

把她弄过来这里,肯定是想要她想办法帮谢卿礼。

裴凌朗声笑出来:“你果然聪慧,那你不如猜猜,我想你怎么做?”

云念看着他的眼睛道:“前辈让我帮谢卿礼废掉杀戮道是吗?”

裴凌一愣,没想到她还真能猜到这里。

云念自顾自说:“谢卿礼修杀戮道,穹灵剑骨会杀掉他,既然你们都要保穹灵剑骨,那只能让他废掉杀戮道,如此穹灵剑骨便不会再伤害他,会助他应付那场浩劫,是吗?”

“……是。”

云念的脸色很冷:“可人不可能三次重塑道心,他废掉杀戮道后便真的是个废人了,如何能另择大道?”

从来没有人可以碎掉两次道心后第三次选择大道。

大部分人甚至连第二次重塑道心都做不到。

“前辈,你要我送他去死,我不愿。”

她再次摇头:“我不愿意,我不可能让他死。”

谢卿礼不能死,她不想让他死。

两人隔着虚无的黑暗对视,彼此一言不发沉默相对,难言的寂静蔓延。

许久后,一声叹息传来。

裴凌道:“如果是他的话,他可以做到。”

云念:“我不想赌,我不想拿他的生命去赌,你说的这些并不能确保他的生命没有危险。”

裴凌只说:“如果是他的话,如果是谢卿礼的话,他一定可以做到。”

云念觉得跟他说话实在是废话,起身便要离开:“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前辈还是送我出去吧。”

“云念。”

裴凌喊住了她。

云念回身居高临下看他。

裴凌仰头道:“我为了这场浩劫在此驻守千年,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他做不到重塑道心的话,杀戮道和穹灵剑骨必有一个会杀掉他,他必死,你没有办法,这个世界也会毁灭。”

“你的师父,师兄,师姐,整个天下的百姓,所有生灵都会死去。”

“你什么都留不住,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云念的指尖在抖,强行握拳忍住自己颤抖的身体。

什么都留不住。

世界毁灭,那不就是原书的结局吗?

“我要教你让他重塑道心,杀戮道一直在折磨他,你想看他这般痛苦的活着吗?”裴凌的声音放轻,“谢卿礼厌恶杀戮道,他本该是裴家和谢家的顶梁柱,未来应该成为修真界的大能,可他为了复仇走了岔子,他不喜欢杀戮道,但他只能选择杀戮道。”

“他应该是个骄傲恣意的剑修,而不是一个满手鲜血、时常被心魔折磨的怪物,在他冲破渡劫后期的刹那,杀戮道便会吞噬掉他的人性,穹灵剑骨会被激发到最强,誓死要杀死这个灭世的怪物。”

“他活不了的。”

一滴眼泪坠落。

云念茫然探手去碰,只摸到自己满脸的泪水。

他活不了的。

原书的结局,谢卿礼便是在冲破渡劫后期后被蚕食了人性,他忘记了所有人,忘记了所有美好的记忆,屠杀了整个玄渺剑宗。

“……你要我怎么做?”

她听到自己抖着声音问。

裴凌说:“你要想办法尽快提升修为,谢卿礼体内有两颗道心,另一个是他在十年前亲手碎掉的,我要你修复它,让它吞噬掉谢卿礼的第二颗杀戮道心,我会教你怎么找到它,怎么修复它。”

云念抿唇:“你到底在哪里?”

裴凌却笑道:“我嘛,找到我没用,我出不来的,我教你方法就行,你用它去救谢卿礼。”

黑暗渐渐吞噬掉彼此,云念许久没说话。

她似乎是在心里斗争,裴凌只沉默等着她的回应。

他知道她的答案。

她也确实给了他期望的答案。

“好。”

山间的小路之上,鲜血淌了满地,红衣女子背着一人蹒跚行走。

她的衣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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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走路摇摇欲坠,美艳的脸上便是血痕,泪水爬了满脸。

“行知,行知醒醒……行知……”

这场天谴险些要了两人的命。

雀翎的视野模糊,已然快要坚持不住。

温观尘派人来追杀他们,她带着柴行知靠着对南泗城的熟悉躲了整整两天。

“行知,行知……”

她哭着喊柴行知。

可脊背却涌起一阵寒意,这两天的躲避让雀翎对危机颇为敏锐,带着柴行知朝侧边滚去躲过了身后的剑光。

她以为是温观尘的人又追来了,目中的杀意展露,放下柴行知便要应付。

可刚转身,迎着昏暗的天光,少年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

他单手拎着剑,那柄长剑没了剑鞘,剑鞘在柴行知的腰间别着。

谢卿礼看了一眼,本来别在柴行知腰间的剑鞘飞向少年手中。

没想到会是他,雀翎的杀意消散。

或许是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或许是心有愧疚,总之她垂下了手,安静看着谢卿礼。

谢卿礼看她的眼神很冷。

雀翎一度以为他要杀了自己,毕竟他们见到的第一面,他便动了手险些斩断她的头颅。

他恨她。

雀翎看了眼柴行知,淡声道:“这些事情是我做的,你想杀的话便杀我吧,跟行知和南泗城的百姓无关,我的命来换他们的命。”

她坦然赴死,没有一丝挣扎。

可谢卿礼却笑了:“杀了你的话,生死境谁替我打开呢?”

他沉了脸色:“雀翎,你知道温观尘体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头是吗,一千多年前他进入生死境发生了什么,他脊骨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以及,浮煞门剩余的据点在哪里?”

雀翎一个问题也没回应。

谢卿礼眉眼弯弯笑道:“你不说的话,柴行知可要死了呢,还有那些南泗城的百姓,不是在生死境之中吗?”

雀翎忽然惊恐瞪大了眼。

“一夜之间几千的百姓消失,可他们身中蛇毒又离不开南泗城,那便还在这里,我这两天杀了不少地方,可一个百姓没见到。”

少年喜欢看到她惊恐慌乱的神情,笑意越发深邃:“那只能是被你藏进了生死境。”

碎荆剑出鞘,划破虚空逼近雀翎面前。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不说的话,那我便将柴行知剐了,将整个南泗城劈平,没有压制蛇毒的阵法,他们也很难活吧。”

雀翎知道他做的出来这些事情。

“雀翎,一千余年前温观尘进入生死境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他脊骨中的东西又是什么,他想做什么,浮煞门剩余的据点在哪里,你最好一字一句给我想清楚了再说,你知道我做得出来灭城这件事。”

雀翎蹲下身,将柴行知扶起靠在树上。

她的神情很温柔,沾满血污的手细细摸索着柴行知的眉眼。

“我可以告诉你浮煞门剩余的据点在哪里,但其他的事情,需要行知告诉你。”

雀翎与谢卿礼对视,说:“行知知道所有事情,我要你助我解开他封禁他记忆的禁制,让他想起来一切。”

“谢卿礼,你要先救他。”

谢卿礼眯了眯眼:“你在跟我谈条件?”

“不,我没有,这不是条件。”雀翎摇头:“我没有在骗你,行知记忆的禁制是温观尘下的,我解不掉,只有你,只有你可以,如果他想不起来那些事情,我也没办法告诉你,我不知道那些事情。”

光影自枝叶斑驳投下,少年眉眼肃重。

“雀翎,你若是敢骗我,今日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我不会骗你,我不会再骗你们。”

夜色深了,少年一手提着剑,一手拎着袋油纸走在空无一人的林间。

往前是座宅邸,大门紧闭,雪地平整,堆积的雪已经没过了他的脚踝,门口悬挂的风铃遥遥作响,风一吹卷起满地的霜雪扑来。

谢卿礼顿住脚步。

生了惧意,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她说讨厌他,不要他。

他看了很久很久,那座宅邸里住着心爱的人,是他拼了命也想留在身边的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她说会讨厌他,会丢下他,会不要他。

他还是什么都留不住。

谢卿礼看了许久,明明心里发疯般想要见到她,可脚步怎么都迈不动一步,根本不敢上去。

他看了许久,迎着凛冽的寒风,最终还是迈了步子。

她在家待了一天,也不知吃东西了没,总的见到她将饭吃了。

谢卿礼推开门,长廊两侧的积雪不知何时被扫干净,堆着一个又一个雪雕

他愣了愣,莫名有些紧张。

谢卿礼穿过长廊,看到样貌不一的雪雕安静立在两侧,神态各异,像是一个个小伙伴在欢迎他回家一般。

他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太无聊了才堆的雪人,明明清晨走之时她还在生他的气。

可心里这样想着,脚下的步伐却又快了些,到最后他几乎是跑着走完了剩下的路。

终于来到他们住的地方。

院中的雪被扫干净了,她盘腿坐在秋千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着手中的话本子。

她抬头看了过来。

第75章南泗之境二十七

谢卿礼道:“师姐,我回来了。”

可她并未回应,懒懒看了他一眼,随后又漫不经心收了回去,视线没有在他身上停留。

谢卿礼喉结微动,心下那点子欣喜也渐渐冰冻,将碎荆剑收起,提着那袋油纸小心走上前。

“师姐,我买了桂花糕,很甜的。”

声音很轻很轻,带了明显的讨好,丝毫不像以往那个杀伐果断的少年。

云念没说话,依旧翻看着手上的话本子,好似他是个空气一样。

谢卿礼脸色白了白,半蹲在她身前,慢慢问她:“师姐,你冷不冷,我们回屋看好吗,这里太冷了。”

云念这次倒是看他了,他立马扯出笑。

“我心冷,你能让它暖和起来吗?”

谢卿礼身形一僵。

云念合下了手中的书,问他:“你今天去干什么了,是不是杀人了?”

尽管他收拾好才回来,但杀人后身上的杀意不是立马便能收起的,他的肃杀之意浓重到她轻而易举察觉。

谢卿礼没应声。

“你杀了多少人?”

他还是不说话。

云念加重声音:“你杀了多少人,回答我。”

“……一千多。”

云念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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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去杀了那么多?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那浮煞门的人是好对付的吗,你怎么那么牛逼啊!”

他瞧她真生气了慌忙上前哄:“我没什么事情,我的修为进步很多,杀戮道也能很好压制了,这两日与师姐双修我也得了很多益,我能应付他们的。”

云念脸一红,捂住他的嘴:“你给我闭嘴!”

谢卿礼眨了眨眼,亲了亲她的掌心。

云念像被针扎了一下,慌忙收回手:“谢卿礼!”

他弯眼笑:“我在,我在师姐。”

他拉起她的手贴在脸颊,乖巧蹭着她的掌心,“我没事的师姐,你担心我吗?”

少年的衣袖垂下一角,手腕上的红绳还老老实实戴着。

云念那些话莫名便说不出来,满脑子都是裴凌送她出来之时说的话。

——“你要在一月内,将他的道心重塑,那场浩劫会提前爆发。”

一月。

一月后会发生什么?

他看她的眼亮晶晶的,好似身后无形的尾巴都要晃起来了。

云念收回手:“谢卿礼,我饿了。”

少年忙笑道:“我给师姐做饭去。”

云念“嗯”了一声,看他将手中的桂花糕留下,挽起袖子去了膳房。

她看着白影进了屋,手上的桂花糕还热着,他应当是买完就立刻赶了回来。

云念靠在秋千的椅背上,心里五味杂陈。

他太过小心翼翼了,明明知道自己做的不对,明明害怕她生气讨厌他,却还是要做这件事。

可这是不对的。

两情相悦之人为什么要因为一方的缺乏安全感走到这一步。

他做饭很快,也不知在哪里学了些菜谱,云念之前从未听说他会做饭。

满桌子的荤菜,他知道她无肉不欢。

可他不喜欢吃肉。

云念麻木吃着他递来的饭,咬下一口后,鲜美的鱼肉在唇齿中融化。

“谢卿礼。”

“嗯,我在,师姐怎么了?”

云念道:“以后做些素菜吧,都是荤菜吃的想吐。”

谢卿礼怔愣瞬,点点头:“好,明日就做。”

满桌子的菜他一口没动,一直在为她剥虾剔刺,看的云念心里酸酸的,只能一口接着一口扒着饭。

他收拾着桌上的残羹,云念盘腿坐在一旁看着他,思索着要怎么才能不动声色地替他重塑那颗被碎掉的道心。

少年有些洁癖,吃完饭后一定要将桌子和地面擦干净,真正收拾妥当后天色都黑了。

他问云念:“师姐要沐浴吗?”

云念想到什么,有些尴尬地别过头。

少年看出了她心里所想,“我不动师姐,前两次是我气糊涂了,师姐不想的话我不动你。”

云念起身从他身边经过:“我自己洗,你不许跟来。”

“好。”

她缩在温泉中,他们的第一次发生在这里,以至于云念看见亭阁中摆放的软榻有些ptsd,心里的感觉颇为怪异。

她将系统召出来:“我要怎么不动声色帮他把那颗道心重塑啊,他会让我替他碎掉杀戮道心吗?”

【……这,你要不打昏他】

云念想白它一眼:“便是十个我也打不过他。”

【下药?】

“你以为他闻不出来?”

【那我没辙了,你直接摊牌得了。】

云念靠在温泉之中,越想越决定这件事难搞。

她想了无数个法子,忽然一个激灵:“欸,灌醉他啊!”

系统:【……是这样的,我觉得他酒量应当比你好。】

云念颓了。

【不过你可以跟他玩游戏啊,谁输了喝酒,你别输不就行了】

玩游戏?

对啊,谢卿礼的童年无趣的很,根本没玩过啥游戏,可她不一样啊,云念会的招式可不少。

“你是真聪明啊系统,奖励你一朵花花!”

【口头上的奖励就算了,谢谢,你画的饼还没做出来一个。】

云念起身拉起一旁的衣服穿好,脚步匆匆就要去找谢卿礼。

少年兴许是自己在另一间房洗过了,她跑来的时候他乌发半挽,站在院中看那些雪雕。

乌发还往下滴着水,风一吹便结成了冰。

云念皱紧了眉:“你干啥不烘干头发再出来。”

她下意识蕴热灵力替他烘干了头发。

手比脑子反应快,回过神来之时他的头发已经被她烘干。

谢卿礼笑着亲了她一口:“我不冷。”

云念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怀抱,别别扭扭道:“别亲我。”

她来到一旁的亭阁里面坐下,将远处的竹桌也搬过去,拍了拍桌子对他道:“我很无聊,你又不让我出去,我不喜欢读书也不喜欢看话本子,你陪我玩游戏。”

谢卿礼不作他想,上前几步来到她对面坐下,神情有些歉疚:“我会尽快将那些事情处理好,以后我就寸步不离陪着你,白日带你出去玩好吗?”

“……随你便。”

云念错开他的眼,从乾坤袋中取出几壶酒放在桌上,又将自己之前画好的棋布。

“我们来玩大富翁,谁输了谁罚酒。”

没玩过吧嘿嘿。

她就知道他没玩过这些东西,他肯定会输。

云念指着棋布:“我来讲规则,你陪我玩。”

少年颔首:“好。”

云念絮絮叨叨将规则告诉他,抬眼问他:“你听懂了吗?”

少年点头:“听懂了。”

云念开始掷骰子。

她似乎很开心,心里那点子小九九其实很明显,谢卿礼都看在眼底,尽管知道这游戏怎么玩的,却还是故意露出马脚做错选择走错路。

“你破产了,罚酒罚酒!”

谢卿礼喝下一杯。

云念笑嘻嘻道:“再来。”

谢卿礼压住微勾的唇角,陪她玩了一局又一局。

“又破产了啊老大,喝吧。”

“你不太行啊,快喝。”

“啧,没关系我的酒多,一定让你喝个够。”

她拿出来的酒度数很烈,谢卿礼到如今也看出来了她的目的。

她想灌醉他。

少年掩下眸底的晦涩。

他又喝了一杯。

“再来一杯,喝吧。”

他又输了一局,她又递来了一杯。

谢卿礼接过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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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坛子酒下肚,他的酒量也算不得太好,已然有些晕晕乎乎。

可她好像很开心,于是他就一直输,每输一局都能看到她笑。

谢卿礼撑着头缓着酒力,肺腑翻腾,经脉汹涌,那股子酒劲上了头,少年冷白的脸连带着耳根都染上了红意。

云念凑上前笑盈盈问:“师弟?”

谢卿礼迷糊抬眼,模糊的视线中她的脸却渐渐清晰。

她笑的很开心,他很久都没见到她这么笑了,她这两天在生他的气。

“师姐。”

他喊了声。

云念快乐的要起飞,眼尾的笑意加深,搬着小板凳挪到他身边。

“你是不是喝醉了呀”

尾音上扬,很可爱。

谢卿礼弯了弯眼:“嗯,有些难受。”

他以为她会借此机会忽悠他为她解开银链。

可她却又凑近了些,拉过他的手腕道:“那我给你看看。”

她没有那么做,谢卿礼能清楚感受到她的灵力涌了进来,沿着她的经脉游走。

她没走。

明明他喝醉了,这是最好的机会,可她没走。

她为什么不走?

谢卿礼看着她,任由她操控着灵力涌向他的经脉。

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察觉到她的目光后,她清了清嗓子,装模做样道:“我看你脉象虚弱,身体似乎不好,我来替你把把脉。”

谢卿礼一手撑着脸,一手被她攥着。

他有些想逗逗她。

“我身体好不好师姐不知道吗,师姐不满意的话,那我以后多努努力好吗?”

云念的笑容垮掉,脸颊忽然爆红。

少年笑出了声,唇角的两个小梨涡隐隐约约。

云念面无表情:“我看你脉若流珠,八成是喜脉。”

谢卿礼含含糊糊问她:“嗯,有几个月了?”

“嗯……三个月了吧。”

少年笑了:“师姐别冤枉我,我前天才开的荤,我只有师姐一个人。”

他装作思考,晕乎微扬下颌示意她看温泉那处:“就在那里,我是跟云念一起过的,没有旁人的。”

云念:“……”

哇,他喝醉了这么能叭叭的吗?

她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少年撑着下颌笑。

云念的灵力游走在他的丹田之中,却怎么都找不到那颗破碎的道心,他的丹田很冷冽,尽是肃杀之气,根本没有那颗七岁之时碎掉的道心。

可不应该啊。

她有些慌乱,若是找不到那颗道心,那就没办法帮他废掉杀戮道。

她不想谢卿礼被杀戮道吞噬道心,他本应该是最杰出的剑修,受万人敬仰,护天下太平的人。

他应该习毫无保留相助他的正派剑法,而不是时刻要吞噬他的杀戮道。

谢卿礼任由她动作,也不知她到底在干些什么。

可她便是要他的命,他也不反抗一下。

他就撑着脑袋看她,看她微拧的眉头,看她浓密的长睫,看她沉思的眼,看她小巧的鼻头和紧抿的红唇。

完全长在他的心尖,她的眉眼乃至于每一根头发在他的眼底都是完美且无法比拟的。

那点酒劲让他上头,凑过去问她:“师姐,你好好看。”

云念:“?”

他很真诚,又说了一句:“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跟我阿娘一样,你们都好漂亮。”

云念:“……谢谢夸奖。”

“我好喜欢师姐,你别生我的气好吗,就在这里陪我吧,我真的不想锁你的,我害怕你不要我,害怕你的任务完成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嘟嘟囔囔,乌黑的眼水汪汪。

“我很喜欢师姐,我会一直对师姐好的,我有很多灵石和地契,我会给师姐做很多饭,每日为师姐挽发,做一个好夫君,永远照顾师姐的。”

他拉过她的手枕在脸下:“师姐,就让我在你身边守着你过好不好,我马上就能解决完这些事情,以后我就在你身边安安心心守着你,你也陪着我好不好?”

他借着酒劲说了很多话,云念也不知道他的话这般密。

每一句都是少年诚挚的表白,小心的试探,不舍的挽留。

云念看着他红透的脸,望着他水汪汪又带着讨好的眼,心底的酸涩难忍。

她别过眼,端起一旁的酒水猛灌几口。

辛辣的酒顺着喉管滑下,酒劲驱散了些寒意,给了她一些不敢做某些事情的勇气。

她又看了过来,少年的长睫上带了些水珠,似乎是哭了。

因为她没回答。

她问:“你哭什么?”

谢卿礼没看她,小声回:“你不愿意,你讨厌我。”

他好像很委屈。

“我什么时候说讨厌你了?”

“你说了,你清晨之时说讨厌我,不要我。”

云念气笑了:“我那是假设,假设你懂不懂!”

“那你讨厌我吗?”

他抬起眼看过来。

谢卿礼恳切问:“师姐,你讨厌我吗?”

咽下去的酒让云念的脑子也有些糊涂。

他的鼻梁上还挂有尚未干透的泪珠,趴在桌上看着她。

她说不出那些违心的话。

“……不讨厌。”

“那你会不要我吗?”

“……不会。”

少年满足笑了,忽然起身亲了上来,他压着她按在椅背上,侧过身炙热又虔诚地亲着她,齿关被撬开,他如今已经很熟练,精准捉住了她与之纠缠。

酒香弥散在两人的唇齿间,云念没反抗,垂下的手先是无助握紧,又被自己缓缓松开,爬上他的手臂,又攀上他的肩,最后环绕过他的颈项。

木椅很宽大,少年起身跪在她的两侧,一手扣着她的后脑迫使她抬头,一手捧着她的侧脸,他垂下头往死里亲她,前所未有的动情。

谢卿礼忽然起身,拿过一旁的酒灌了一口,唇对唇为她渡过来。

云念喝了几口后越发醉醺醺,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带度数这么高的酒:“谢卿礼……”

他亲着她的耳根回:“我在。”

唇蜿蜒向下,在侧颈上流连往返。

“不冷的,酒是助兴的。”

她听到他这么说。

云念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灌给她那壶酒。

“师姐,可以吗?”他没有如前两次一样先让她动情,借着她的迷糊侵入,而是在解她的衣衫前便问了她。

云念侧过头看他,少年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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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涌着浓重的欲念与爱意,明显到她看一眼便觉得心颤。

他又问了一遍:“可以吗?”

云念与他对视,依旧环着他的脖颈。

“不愿意的话我们就不做,师姐,没关系的。”

说着没关系,实际上额上青筋快要爆出,宽袍也掩盖不住情动的证明。

云念问他:“我说不就不吗?”

“你说不就不。”

“嗯,那不要。”

少年别过头,艰难道:“好。”

他正要起身去冲澡,云念拉住了他。

她指了指桌上的棋布:“不如这样,我们来玩局游戏吧,你赢了就要,我赢了就不要。”

谢卿礼诧异看去。

云念:“不玩吗?”

少年下颌紧绷,“玩。”

他坐下身看云念掷骰子。

少年一改方才的让步,招招让云念退无可退,他很聪明,方才那些输掉的局本来就是哄她开心的,可如今有了自己的目的便毫不留情。

转瞬之间,云念宣告破产。

云念喟叹:“行吧。”

她放下骰子的刹那,他便扑了上来。

“我赢了。”

云念醉醺醺点头:“我是个有牌品的人,愿赌服输。”

他问她:“回去吗,还是在这里?”

云念迷迷蒙蒙,被他的唇纠缠的神智模糊,难言的燥意烧着她的神智,急切地渴望着他。

“不回去,就现在。”

“好。”

他布下结界,将整个亭阁笼罩起来,将她抱在身上吻了上去。结界内被他打了好几个御火符,这东西很烧灵力,但一张就能让整间屋子暖起来,他害怕她冷布了好几张。

外衫落地,他今日比前两次温柔太多,没有那么多磨人的招,让她本就不清醒的脑子越发糊涂。

感觉到他的唇覆盖上了心口上的痣,昨晚濒死的折磨又浮现在脑海,云念慌忙推他:“不许用那个痣!”

太吓人了,让她恨不得一剑捅死他,又或者一剑捅死自己,便是死了也不能受那般折磨。

那些花被他的灵力吹动,一摇晃带着她全部的神魂在抖,涌过每一根经脉,来势汹涌磅礴似要兜头将她溺死。

少年喘着气抬头:“不用同心痣你受不住的。”

初次借着温泉才办成了这事,昨晚若不是因为同心痣,她恐怕得疼死。

云念抱紧他,将下颌抵在他的肩膀:“反正不要用它,你自己想办法。”

少年眸光一暗,亲了亲她的侧脸,自己想办法,他只会那一个办法。

一刻钟后,云念发誓这是自己说过最后悔的话。

见过他执剑之时的肆意,手指骨节分明,指甲永远修剪的干干净净,可现在在她的体中,一点不留情面,他的吻是温柔的,但只有吻是温柔的。

云念被他按着难以起身,模糊中看到他解开了外袍将它抽走,那件白衫已经不成样子。

他亲去她的泪水:“师姐毁了我一件袍子,得赔我一件,我衣服很少的。”

云念一巴掌呼上他的嘴,磕磕绊绊凶狠骂他:“闭,闭嘴……你自己去洗!”

少年亲了她一口:“好,我自己洗,顺带把师姐的衣服也洗了,都不能穿了。”

在此时跻身而入,不似上一次那么难捱,他用了很长时间让她适应。

云念的下颌抵在他的肩膀,咬牙抑制住自己的声响,可破碎声还是中溢出,眼前的一切在晃,他也逐渐不再温柔,随着自己的心意乱来。

眼泪一颗颗掉落,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这么没出息,总能被他弄哭:“师弟,师弟……”

他抵着她的额头,擦去她的泪水,看着她啜泣又无力逃避,吻上她的唇堵住她的哭泣,情话自相贴的唇瓣溢出:“我爱你,我爱你师姐。”

我很爱你,我只爱你。

我会永远爱你。

“师姐,你不能离开我。”

他一遍遍呢喃着这句话,不知道说了几遍,好像在向她索要承诺,好像这样便能有安全感。

太过爽快,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他的所有禁制被自己放开,毫无保留袒露在她面前。两人的灵力相互纠缠,双修术将彼此的经脉打开。

云念忽然睁开了眼。

她感觉到了。

那颗破碎的道心。

少年还没察觉到,依旧在调动灵力为她扩充经脉,动作却丝毫不见疏忽。

云念开始主动回应,一点细微的主动也让少年惊喜若狂。

他从未想过她会回应他的爱意。

“师姐,师姐你喜欢是吗?”

他抱起她回到屋内,将她压在榻上继续方才的事情。

云念缠着他,咬牙死死让自己的意识清醒,悄无声息调动灵力来到那颗破碎的道心。

碎成了一片残渣,她托起灵力小心翼翼拼凑它,一块又一块,额上的汗水越来越多。

“师姐,我是你的,我是你一个人的,我们就这么过一辈子好吗?”

“师姐,你舒服吗,喜欢这样吗?”

他的话太多了。

云念有意让他放松戒备,于是再不掩饰自己那点声响,每一声都像是敲击在他的大脑,果然让他越发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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