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米勒脑中一阵轰隆，回过神后赶紧示意百夫长：“你可以走了。”

“大人，壁炉上方的陶罐里装着蜂蜜。”

百夫长以为米勒已经迫不及待，说完“提醒”，立刻离开。

米勒：“……”

作为一个有基本道德常识的二十一世纪守法（失忆）青年，他连奴役童工都不能接受，何况——

这是犯罪！

毫无疑问！

然而，男孩是个能听懂拉丁文的凯尔特人。

见房门关上，主宰他的生死的米勒站在原处一动不动，男孩咬咬牙，踮脚够到放在壁炉上方的装蜂蜜的陶罐，打开：“老爷，您喜欢我趴着还是——”

“你要干什么！”

米勒倒吸一口凉气。

他知道奴隶社会的奴隶不被奴隶主当人，奴隶们经过长期的皮鞭驯服也早已忘记自己是人，但是——

你是凯尔特土著！

你不是罗马人的奴隶！

我买下你不是为了让你做我的奴隶！

米勒的心头掀起惊涛骇浪，他不知道怎么向男孩解释：我买下你不是为了睡你！

另一边，男孩见米勒迟迟没有进一步表示，不安地低下头，小声道：“……他们建议我主动一点，还说如果我足够主动又听话，把老爷伺候舒服了，就能被老爷带去罗马城，成为光荣的罗马公民。”

于是你就——

【罗马贵族确实流行把情人收为养子继承财产，这是罗马皇帝带起的风尚。】

红月冷不防开口，听得米勒目瞪口呆。

更要命的是——

见米勒始终不说话，男孩以为自己犯了错，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老爷，我……我……我刚才说错了吗？你不要打我！我……我很听话，你要我做什么说什么，我就……就……”

“我买下你并不是为了让你用蜂蜜伺候我”

米勒尽可能和蔼地安慰着男孩。

男孩却被直接在脑中响起的声音吓得眼睛瞪大：“老爷，您……您……您的声音……”

“我是祭司，我的声音有法力，直接说话的话，你承受不住。所以我通常用这种方式和他人说话。”

已经不是第一次装神棍，米勒娴熟地向男孩解释自己为什么不用嘴说话。

男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湛蓝的眼睛崇拜地看着米勒：“您会为把我献给神灵吗？”

“……”

“献祭的过程痛吗？能不能先给我喝一点酒等我睡死过去以后再切？”

男孩理所当然地问米勒。

米勒：“……”

他的常识受到巨大冲击。

【……原始宗教认为，信徒必须将自己拥有的最好的东西献给神、取悦神，因此，他们会精心养育年轻健康的男孩女孩，在特定的日子里作为祭品杀死，献给神。被选中做祭品的孩子通常也接受这样的命运。】

但是我不接受！

【你可以把他收做你的信徒。】

红月阴嗖嗖地说道。

米勒闻言，楞了一下，目光落在图拉真的戒指上。

在庞贝城内被图拉真亲吻手指时飞入脑海的画面再次浮现眼前……

这就是信徒吗？

【你后悔了？不想被他用灵魂供奉？】

红月反问。

米勒不理红月，出神地看着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亚瑟。”

男孩回答道。

亚瑟？！

亚瑟王！

米勒的脑袋再次嗡嗡作响，追问道：“你的父母叫什么名字？”

“我……我没有父母……他们说我……我妈不要我，我一生下来就被送到他们那边……”

男孩低下头，小声说道：“等我十五岁的时候，他们将把我作为祭品献给神灵……”

“你……你再说……”

米勒越听越糊涂。

男孩亚瑟此时终于看出米勒虽然拥有神奇的力量，却不像其他罗马人那般看不起凯尔特土著，于是盘膝坐下，讲述自己的经历。

原来，凯尔特人接受了罗马的统治，但也保留了传统信仰。

每年的十二月二十五日，各部落首领会带上精心准备的祭品前往被罗马人称为巨石阵的凯尔特圣地举行联盟献祭活动。

其中，最珍贵的祭品是年轻漂亮健康的男孩女孩。

为了保证每年都有年轻漂亮健康的男孩女孩作为祭品献给神灵，亚瑟所在部落造了一间大屋子，集中抚养弃婴：漂亮健康的男孩女孩满十五岁后作为祭品献给神，长得不那么好看但是身体强壮的培养成战士，余下的孩子也会作为部落的一份子为部落服务。

亚瑟因为长得好看，七岁时就成了祭品备选，每天上午在大房子里学习写字朗读，下午跟着部落的战士学射箭骑马。

三天前，亚瑟随战士外出狩猎，途中意外被屠子抓住，同行的成年人都被屠子的手下杀死了。

“你恨屠子吗？”

“恨。”

“你恨我吗？”

“我……”

亚瑟低下头。

米勒看到男孩的掌心有血水流出，落在地板上。

“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