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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第121章
面对东方对他轻功的吐槽,宋乐和低着头无言以对。他的轻功属于是平地还能看，但加速大部分情况下靠反推，因此不够轻盈也不容易中途变道的类型。这一方面是因为他不能理解人实打实的百八几十斤的到底怎么轻盈起来,另一方面是他没有原料再给自己捏个自调节重力核心,做到该重的时候重,该轻的时候轻。
‘不过，’宋乐和想着,‘如果能拿到灵隐寺的那块陨铁，他说不定能搓个猴版的自调节重力核心，不说飞上天吧，应该也能做到轻如柳絮·物理版的吧。’
“不是。”宋乐和摆了摆手,“我知道我轻功如何,你愿意教我自然是肯学的，不过我找轻功好的人还真不是为了这事儿。”
东方有些不解：“那是为什么,找轻功好的人也就算了，还限定了年纪。怎么,你有什么东西被偷了，见到了脸却没追上人吗,需不需要我把人给你抓来出个气。”
宋乐和扶额说道：“也不是这个,问起轻功你为什么会想起小偷啊。我是听到了一点八卦，嗯，你之后大概也能听到吧。蛊医，就是给花满楼治病的那个,给不少人都写了信,询问一个病人的下落。一个当世神医的人情诶,不觉得很值得找一找吗？”
东方双手一摊：“那是因为当世轻功高超的有名人士小偷居多嘛，比如司空摘星和楚留香。不过蛊医的病人？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宋乐和耸了耸肩说道：“你知道我和移花宫的关系不错嘛,今天路过的时候瞟了一眼偶然看见的。”他真的写了信给移花宫和其他一路上行医有交集的势力，移花宫这个时候也的确应该看完了，不过他并没有绕路从那边走而已。
东方瞥了宋乐和一眼，不去管他是怎么看到蛊师最多今天才递出去的信件（因为他自己都还没收到消息），而是点点头说道：“的确值得，只可惜我不太想要，平一指就在我日月神教座下，我干嘛要为了一个外面的大夫费心费力的。”
蛊医和五毒教关系好，五毒教在蓝凤凰的努力下又和日月神教算是成为了联盟，东方当然早就知道蛊医的存在了。不过由于自宫了的原因，他实在是不太甘愿去见这种很可能一见面就能发现他问题的大夫，所以这么长时间，距离不到两条街，他硬是和宋乐和没有见过一次。
“你若是想和她见面的话，我可以为你们介绍。”东方手下不停的继续说道，“至于你说的三十多岁，轻功特别好的人，司空摘星虽然轻功好，但年龄对不太上，虽然没人见过他易容下的真面目，但从他出名的时间来看，应该不到三十。至于楚留香，他倒是应该符合这个范围，嗯，他鼻子也是总所周知的有问题，难不成蛊师指的是他？”
“见面就算了，”宋乐和摇了摇头，“我们，嗯，不太适合见面。不过楚留香吗，还有其他选项吗？”
他不太觉得是楚留香诶，虽然他没有见过对方，但也没有听说过他像个女人的传闻啊。
东方沉思了一下，然后才慢慢说道：“倒是还有一些人选，不过这些人要难找的多，就算蛊师要找的人真的是那些人，他们也不一定会冒头。像是铁剑门的木桑道长，恶人谷阴九幽、采花贼田伯光，哦，不对，田伯光不到三十七，那就是采花贼雄娘子等等。这些是只以轻功论的，除此之外，由于武功整体都很好，轻功不算短板因此在轻功中也可占据鳌头的也有不少。你若是有意，我可以让人把这些人的消息整理后交给你。”
实际上武功好连带轻功好的人更多，不过说起单以轻功立身的话，还是容易想起一些特点的人和职业。毕竟说起西门吹雪的时候，别人的第一反应也是他剑法极高，而不是他轻功同样很好，否则怎么做到追杀败类从不失败的呢。
虽然在答应司徒静的时候已经猜到这个工作量不小了，但是东方随口报出的这些名字还是让宋乐和闭了闭眼。这是从南到北，从西到东都有啊，而且其中采花贼的那部分还根本找不着人。
不过从男生女相这个点来说，宋乐和想到了刚才听到的一个奇怪的名字，或者说称号，因此问道：“雄娘子是谁，为什么这么称呼？”
“他么，”东方努力回忆道，“二十多年前吧，我才进入日月神教的时候，他行事正嚣张。据说是长得很像个女子，所以经常会利用这个优势潜伏到姑娘身边，然后抓住一个机会就玷污他接近的姑娘。因为是男人却长得比一般女子都漂亮，因此有了这个称呼。不过他二十年前闹出过一段时间的动静之后就忽然销声匿迹了，不知道是被人抓了，还是出了意外。如果不是刚才说起田伯光，我可能都记不起这个人。”
宋乐和对比了一下时间年龄特征，都大致对上了，这个雄娘子的嫌疑正在啊飙升啊。不过飙升也很难说有什么用，这家伙都消失二十年了，大概很难找到他的踪迹，除非他信了蛊医的鬼话，认为得病的是自己，然后自己冒出来。
“唉，真麻烦，要不然算了吧，我不想找了。”宋乐和做出一副沮丧的模样，“说起来我本来也没需求，这种麻烦的事还是留给想求蛊医治病和还人情的人去做吧，还是让蛊医去从这些名单中分别到底谁是那个他要找的人吧。”
“真不用我帮忙？”“真不用。”
东方眯了眯眼睛，觉得宋佚和那位蛊医宋乐和之间有情况，他对蛊医的事情相当关注，若是不放在心上就算是从移花宫的人那里看到了消息又怎么会来问他呢。但是说起见面却又说不方便见面，这个不方便的说法就很暧昧，是有矛盾，还是其他情况？
不过他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都是成年人了，混江湖的多少有些秘密，他也没必要追根究底。
在敲定妆容和做好衣服之后，东方邀请宋乐和在这里住一晚，反正都这么晚了，何必回去。宋乐和想想也是，蓝凤凰已经离开，左明珠也应该走了，何红药还躺在病床上休养，明天蛊医也没有需要赴的约，那他非要回去做什么，于是便答应了下来。要不是灵隐寺那边的陨铁还牵挂着蛊医这个身份，他都可以换成宋佚这个身份活动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宋乐和还在赖床的时候，就听到门外侍女敲门的声音了。内力高深了可真是好，好像连睡眠都不怎么需要了一样。
洗漱完吃过侍女送来的早餐之后，宋乐和就又坐到了昨天晚上的房间，开始换衣服化妆。东方也在化妆，他身上倒是已经穿好了昨天宋乐和称赞的那条流光赤珠裙。
“我们今天去哪里逛啊，就县城街道上吗？”宋乐和已经有点逛腻了，县城就那么大，他给单独逛、陪人逛都已经好几次了，已经觉得没什么新意了。
东方大概也是这种感觉，他否认道：“不，我们今天不留在县城。我在城外靠近西湖的地方有个庄子，今天我们去那儿钓鱼游湖。”
“嗯，全是你教自己人？你是打算把自己的爱好宣之于众吗？会不会太刺激了点，循序渐进更好一点吧。”宋乐和点了点口脂，然后开始挑首饰。
“不是，”东方否认道，“我的喜好没必要专门揭开，想知道的自然会知道，不知道的自然不会知道。不过今天那里有灯会有游湖的活动，城中呆腻味了，出城参与一下游湖什么的也好。今晚湖上还会有不少花船表演，我们可以去看看哪家的花魁最漂亮，然后请来给我化妆。”
“哇，我第一次听说有人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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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是为了学化妆的。”宋乐和为东方的脑洞惊叹，但他承认这个操作的确有可操作性。就算花魁天生丽质，但身处花楼，总有得有一两手才能站稳脚跟嘛。就算她不会，也肯定认识会的人。
“你要是想和花魁春风一度的话，我也不介意把人让给你。”东方带着狭促的笑意看向宋乐和的下三路，“你应该还是童子身吧，要不要干脆趁着这次机会结束童子身啊。”
宋乐和脑袋摇的飞快：“不要不要，我的清白之身是要交给我妻子的，而且虽然说是花魁，但毕竟是青楼，我还担心染上什么病呢。毕竟有些脏病是不通过交合也能从伤口传染的，我还年轻。”
话说道这里，宋乐和想起了青楼女子治病的困难，决定找个时间去义诊好了，反正在等陨铁物主的这段时间他也没什么事要做。当然，要是能利用蛊师的名声把青楼容易染病的类型和一些治疗方式交给那些苦命的姑娘，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她们一点。要不然写点性病惨状恐吓一下那些风流才子吧，不过这种东西要向哪里投稿啊？
很快两人便打扮好了，坐着准备好的马车前往城外的梅庄。
第122章第122章
夏日轻衫薄,榴花重赤色，梅庄周围的梅花还只能看到绿油油的叶子，但更远一些,却有石榴花铺开一片红霞。马车径直驶入梅庄,进去就有四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在前院迎接。
“黄钟公/黑白子/秃笔翁/丹丘生,拜见教主。”四人在马车外恭敬行礼。
“回去吧，我不需要你们招待,做好我要你们做的事就行了。”东方不败并不在意这四人，呵退他们的尾音还没落下，就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了。哪怕是身着繁复的女装也不会影响东方他轻巧灵活的动作，他就这么一身女装,顶着中性带着几分低沉的身影对马车上的宋乐和说道：“需要我抱你下来吗？”
在外行礼的四人先是被东方不败的穿着震了一下,他们是真没想到新教主会不遮不掩的穿着女装出现在这里啊，然后又被东方的话给震了一下,圣姑在东方面前都没有抱下马车的待遇，那马车上的到底是何人？
其实东方只是单纯的担心宋佚不习惯穿女装,顺便开个玩笑才这么说的，但实际上宋乐和穿女装比东方都熟悉,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有什么影响。
“你让开,我自己下去。”一句声若莺啼的嗔怪从马车上传来，然后是一位穿着初柳春色长裙的高挑女子从车上一跃而下。
东方颇有些惊讶的看了宋乐和一眼，被他瞪了回来。怎么了这么看他，都女装了,怎么能不伪声呢。他本来的声音一听就是男的,又不像东方一样难辨雌雄。等下一个美女操着一口磁性的男性嗓音,那能看吗？
梅庄四友恍然大悟，他们也听说过教主前段时间杀死驱散了曾经的几位夫人,看来眼前这位就是教主的新欢了。至于教主为何是女人打扮，可能是教主和新夫人之间的小情趣吧，他们做下属的，不敢猜也不敢问啊。
抚了抚鬓边被风吹乱的发丝，宋乐和抬头向四周张望道：“不是说钓鱼吗？去哪里钓鱼。”
“不急，”东方看了眼梅庄四友，他们自动自觉的消失在了他眼前，“我们去湖中心垂钓，边上太吵了。”
宋乐和奇怪的看了东方一眼，梅庄直接圈了一截湖岸在庄子里，只要东方不自己叫人来能有多吵闹啊，反倒是湖中心那边算是公共地带，被打扰的概率大多了吧。不过他没有拒绝，反正在哪里钓鱼都是一样的，客随主便。
到了东方所谓的湖中心之后，宋乐和才大概猜到他为什么选择这个地方垂钓了。从他们垂钓的位置，凭借武林高手的目力，他能清楚的看到湖边不知道是正在赶集还是有什么活动，有不少男男女女的在石榴林中散步说笑，周围还散落着不少小摊小贩，似乎在卖红线首饰之类的东西。
宋乐和单手持杆，戳了戳身边的东方说道：“你根本醉翁之意不在酒，想的根本不是钓鱼，而是那边吧。怎么不直接过去？”
东方同样也是单手持杆的动作，他态度平静的说道：“那是因为那边的集会还没开始，现在逛的多是些年轻夫妻，我们这时候进去招眼做什么。倒不如等时间稍晚一些过去，那时候更热闹。”
而且他已经自宫了，注定此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现在进去是去受刺激吗。不过他很喜欢石榴花林的景色，而且时间稍晚的话会有很多花船，他们用的这种小船会找不到好位置，所以还是早早过来了。
宋乐和看向石榴花从下走过的一对对青年男女，忽然神色微妙了起来：哦~他明白了，他们原来是在求子啊，石榴花下求子，嗯，可能没有效果，但却浪漫的很，还真是挺适合附近年轻男女的活动。
钓鱼这种事，有时候真的是要看运气的。明明就坐在一起，但是东方的鱼竿频频传来动静，而宋乐和手里的鱼竿好像跟沉了一样。不死心的宋乐和还和东方换过位置，换过鱼竿，换过鱼食，但这些努力全都以失败告终。
等到石榴林那边点起灯笼，湖面上华丽的花船错落排开之后，宋乐和还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可是东方的鱼篓里却都已经是筛选过的大鱼了。
宋乐和看着手里的鱼竿，像是在看他曾经考试时死活不出墨的笔，有一种无力的愤恨。
“算了吧，你再看也不会上鱼的。”东方也被宋乐和的这个表情给逗笑了，“那边也热闹起来了，我们上岸去逛逛吧，买点小吃什么的，然后再回来看花船的表演。”
宋乐和放下鱼竿，叹了口气说道：“我觉得我今天是不是有点流年不利。”
“哪里到了这个地步，走吧，上去逛逛。”东方对此不置可否。
两人轻功上了岸，一边在顺着香味找路边的小摊，一边闲聊。
“你应该有钱啊，我刚刚看花楼那边的表演，最好的位置应该是在花船上吧，怎么不去花船。”宋乐和挑起一块黏米糕吃了下去，嗯，米香浓郁，散而不干，甜而不腻，好吃。
东方非常朴实的在吃肉，限量的盐水鸭，咸香清甜，口感滑嫩，味道极佳，闻得的宋乐和忍不住从他手中的纸盒中用竹签刁了一块出来。
东方有些不太习惯宋乐和从他手里摸食的动作：“你干嘛，想吃的话自己去买啊。在花船上容易看不到别的花船上的表演，但是离远一点就不会了，反正我们离得远也看得清。”
“我这不是没手拿了么。”宋乐和抬手示意。的确，他手上除了黏米糕还有桂花糯米藕、炸肉丸子、响铃、玉兰饼，实在是拿不下了。毕竟现在又没塑料袋，小贩都是拿纸包之类的东西装着，能拿下这么多已经很勉强了。
东方沉默了一下，他也是没想到自己去买个盐水鸭的功夫，宋乐和能买这么多东西。不过他到底也没说什么了，只是拿着纸袋朝宋乐和那边倾斜了一些，示意他自己取。
“谢谢啦，你也试试这个。”宋乐和小抛了一下怀中的纸袋，将装玉兰饼的纸袋挪了出来，“这个我刚才试了一下，特别好吃，你自己用竹签刁一个试试。”
东方看着宋乐和朝向他这个方向的纸袋口，有些生疏的用竹签刁了一块玉兰饼出来，吃了一口，的确很好吃。
“诶，对了。分享小吃是一家人逛街不可不品尝的一环，一个人的话肚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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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买不了几样就吃不下了，但是两个人一起分享的话，就能尝到更多好吃的了。”宋乐和笑道。
曾经他家附近新整了一条美食街的时候，他妈每隔几天都要带着他和他爸出去逛两圈，她在前面买，吃两口后就交给后面跟着的他和他爸，虽然不能从街头吃到街尾吧，但一个月下来，也算是把美食街的店铺啊小摊啊吃了个明白。不过代价就是他和爸一个月胖了十几斤，被妈发现后被压着减了两个月的肥。而作为一起吃并且主动买的那个，他妈非常神奇的只胖了不到两斤，夜宵一停就瘦回去了，让他爸看了直挠头。
“一家人么”东方有些若有所思，他对父母的记忆已经很单薄了，但还依稀记得家中并不富裕，偶尔父亲带回来一点糖也会一家人分着吃。
“说起来这到底是庙会、赶集还是其他的什么活动啊，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多人？”宋乐和都已经看到前面有杂耍了。
东方回过神来，看过去说道：“没关心，我就是听说今天这边会很热闹所以才过来的。”
“宋佚？”一道微弱而疑惑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听到假名，宋乐和下意识转过头去，然后就看到陆小凤和花满楼满脸吃惊的看着他，神情茫然中带着点不可置信，似乎喊出他的名字对他来说也是个意外一样。
“陆小凤？你什么时候来江南的？还和花满楼一起逛街？”宋乐和的态度倒是非常自然，好像他现在没有用男身穿着女装一样。
由于宋乐和用的还是伪声，陆小凤看起来更加怀疑自己了，倒是花满楼在一瞬间的惊讶之后好像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带着淡淡的笑意回答道：“陆小凤也是来参加我父亲寿宴的，今天才到。至于出来逛街，他说和我一起来看石榴花。”
陆小凤好像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了，他点了点头说道：“嗯，花满楼的眼睛好了嘛，小楼虽然有很多花，可是却没有石榴花，所以我就拉他出来了，而且今晚还有花灯看，是个大饱眼福的好日子。”
他还是忍不住看了眼宋乐和的穿着，刚才如果不是宋乐和和花满楼的对话太过自然流畅，他刚才肯定觉得自己认错了人。
“怎么，好看么。”宋乐和说着还转了圈。
“漂亮，”陆小凤和花满楼点了点头，然后陆小凤说道，“不过，这难道是你的爱好吗？还是说，你身边这位姑娘，不知道你是男的？”
“那倒不是，”东方开口就是他的本音，虽然偏中性但还是听得出是个男人，“我们是换好衣服一起来的。”
陆小凤看起来更迷惑了，甚至开始有点怀疑起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难道江南现在流行男子穿女装了吗？
第123章第123章
热热闹闹的集市之中,从外表上看来的两男两女，实际上的四个大男人坐在了茶水摊上。别人看来是两对壁人，但在场的四个人,除了宋乐和之外其实都有点尴尬。宋乐和给双方介绍之后,见他们都不说话,刚才带着他们到了茶摊上，小吃吃太多了,他觉得有点腻，想喝点水冲淡一下。
花满楼是因为自己认错了东方的性别有点尴尬，而陆小凤更多的是怀疑人生，他甚至真的问出来了：“你们,这是什么活动吗？”
“是的哦,”宋乐和歪了歪头，看向花满楼说道,“七童你上次没有去珠光宝气阁，错失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变成两条眉毛的样子,想不想看看陆小凤女装的样子？”
东方坐在旁边有些无语，有时候他是真的不明白宋佚在想些什么。对男人女装之事稍微惊讶之后很快就接受了不说；自己女装的时候也看不到什么忸怩的态度,让东方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但是这种在别人面前一脸自然的说女装活动,并且非常积极的拉着别人一起，未免也太过开放了吧。
现在宋佚应该还只认为他只是喜欢女装而已，但是他怀疑就算是宋佚知道他自宫了，估计也只会‘哦’的一声,然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最多说上一句“这个我就不跟了”吧。
宋乐和的提议才说出来,花满楼还没有表达意见，陆小凤就不干了。
“诶诶诶,我知道你小子嫉妒我完美的胡子，但你别想带坏七童。”陆小凤看向花满楼，“你不会答应的对吧。”
花满楼眼带笑意：“嗯，阿佚的提议实在是让我心动呢……不过还是算了吧。”见陆小凤在他的犹豫之下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之后，在朋友面前颇有些恶趣味的花满楼才拒绝了宋乐和的建议。
“诶，真可惜，我还想着要是让陆小凤穿女装了的话，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花满楼你也拉进这个活动了。”宋乐和笑道，“毕竟花公子应该不想听到你夜带三女逛街的八卦吧，我可以辛苦一点紧紧贴在你身上，传言绝对不会清白入水的那种。”
听到宋乐和的打算，花满楼松了口气，还好他选择了不坑陆小凤，否则差点就把自己也坑进去了。看着宋乐和穿着女装大大方方毫不扭捏的态度，他毫不怀疑他是真的做的出来的。
陆小凤听到宋乐和的计划之后，对着东方投去了同情的眼神说道：“和这个混蛋做朋友真实辛苦你了，你也一定是被他坑了才会和他一起穿女装的吧。”
他之前其实对东方还有些警惕，毕竟这个少见的姓氏已经是个很明显的提示了，又有这样的武功，不是传闻中巡查潭口结果来到江南后就不挪地儿的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还能是谁。
不过宋乐和这一番话下来，陆小凤看向他的眼神已经变成了看纵容宋佚胡闹，甚至纵容到一起换了女装出来逛街的昏君的眼神了，甚至还带了点怎么不管管宋佚的谴责。
面对陆小凤的眼神，哪怕知道陆小凤这样对穿女装拒绝的态度才算是常态，而宋乐和这种飞快接受的态度才是不合适的，东方也有些心里不爽。而且他也明白，宋乐和这么说，多少有点把女装这件事的锅背到他身上的意思。
所以他只是笑了笑，对陆小凤说道：“不，和他成为朋友是我习武以来最幸运的事。而且女装的注意是我出的，既然他想拉你们下水的话，我可以提供女装还有脂粉。”
虽然陆小凤和同样是他损友的司空摘星没少打乱七八糟的赌，并且赌注包括有翻跟斗、挖蚯蚓这种纯粹为了折腾对方的赌注，但他们也没有想过要让对方女装。不过在听到宋乐和的建议后，陆小凤倒是想把这个惩罚丢给司空摘星。不过想起根本没什么人认识他，他又是个易容大师，说不定早就女装过了呢，臭不到他，那岂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吃亏，所以只好遗憾放弃。
宋乐和买的小食摆了一桌子，他推了一份糯米藕给花满楼，然后对陆小凤神采飞扬的说道：“哼，东方可是我的好朋友，当然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不过他也没继续在女装这件事上纠缠，虽然见面的时候陆小凤的关注点放在了女装上，但这么说了一通，相比他是不敢叽叽歪歪了，敢叽叽歪歪就联合东方把他绑去一起女装。
“说起来你刚才说这里晚上有花灯，是在哪里看？”宋乐和朝陆小凤问道。
“就在那边的黄婆庙。”陆小凤指了个方向。
宋乐和拉起东方对陆小凤说道：“那我们先去那边玩了，你和花满楼慢慢逛。”说着就丢下一桌子他之前买的小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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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看着桌上剩下的那些小吃，对花满楼说道：“宋佚其实是为了把这些吃不动了的小食扔给我们，才会拉着我们做到这里来的吧。”
花满楼端起一份仍旧酥脆的玉兰饼笑道：“宋兄的眼光很不错，他乐意分享，我觉得挺好的。”
陆小凤看了眼小食摊子前排队的人，还是承认了：“的确，算了，看在我的确饿了的份上，就不嫌弃他了。”
而离开的宋乐和仍旧在拉着东方朝着陆小凤指的方向走，虽然走的过程中仍旧不改见缝插针买小食的习惯。
“就把他们落在那里没事吗？”东方一边跟着宋乐和一边问道。
“哈？他们出来逛街关我什么事啦，他们又没有邀请我，我请他们吃一顿小食已经够了。”宋乐和转头对东方笑道，“而且刚才你不太自在是不是，我这次可是和你一起出来的，当然要考虑你的感受啦。”
他其实觉得东方挺矛盾的，他一方面有着坚定的信念，会执着的做想做的事情，比如女装和篡位，不顾他人的看法；另一方面却又有些敏感多疑，会关注别人对他女装的态度和评价，甚至为此心绪不宁。搞得他都不知道东方到底是在意别人知道他女装呢，还是不介意。
两人朝着所谓的黄婆庙慢慢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闲聊。这场庙会既然是黄婆庙举办的，那他们去拜访一下黄婆也是理所当然的嘛，虽然他们两个人其实都不是纺织业的人。
黄婆庙不算太大，宋乐和怀抱着尊敬的心态给对方上了炷香，然后拉着东方也上了一炷香。东方本来是不愿意，不过在宋乐和念念有词说希望黄婆保佑，让他的眼光能一直像现在一样正常发挥，别再去死磕那些乱七八糟的颜色了。
黄婆庙后面有座莲花池，里面已经有了些零零散散的荷花花苞，只是还没有开放。和庙前热热闹闹的集市比起来，连灯都没两盏的荷池边可以说是好一片闹中取静的妙地。
宋乐和干脆在荷池边栏杆上坐下了，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东方说道：“休息一会儿吗？”
东方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宋乐和没有看对方，而是看向天空，有些迷惘的想着：不知道这里的天空是不是和他故乡的天空不同呢，可惜他并不会分辨天上的星星都是什么座的，否则说不定他能利用副脑推算出星图来呢。
两人静静地坐着，一时无话。
只可惜看上了这里安静的好像不止是他们两个，没多久宋乐和就听到有两个人拉拉扯扯的进来了。
一道陌生的女声有些急切的说道：“我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们的事情，他们不答应的话，我就带着你私奔！”
哦？八卦！宋乐和来了精神，下意识的认真听了起来。
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要更加稳定一些：“私奔的话施家难道会放过我们吗？我们不可能一直逃下去，而且他们是你的家人。我身不由己，你家也不会原因让你嫁给一个戏子的，你应该有一个门当户对的丈夫。”
女身态度坚定：“我不信任他们的眼光，也不觉得他们能选出什么好人。而且我喜欢的是你，你的身契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我们隐姓埋名离开这里，在陌生的地方谁又知道我们过去是什么人呢。只是可能要委屈了你，没法再上台了。”
两个声音似乎来自一对不为外人所知的小情侣，女方执意要和男方在一起，甚至为此说出了私奔的话；而男方则在劝女方放弃，并且在言辞中毫不在意的贬低自己，而且从身契、戏子这些用词来看，是个唱戏的。
宋乐和坐在那里有些犹豫自己是不是该出去，他听到一半就觉得不太好，小情侣吵架的话他听着还没事，说不定出去的时候还能劝上两句，但这种听在这秘密性质的事情就不太好了。
东方倒是坐的很安然，他并不把前面两个小家伙放在眼里，就算是现在让他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他都不会觉得尴尬。看到宋乐和犹豫的神色，他还担起了解说：“外面那个女声，从她说的话来看，她应该是施家庄的二女儿施茵。男方说的倒是不错，施家庄绝对是看不上他的。我听说过施家庄有意与薛家庄亲上加亲，让施茵嫁给薛斌，哦，亲上加亲是因为施家庄的大儿子娶的事薛衣人的女儿薛红红。”
第124章第124章
东方说话的声音不大,大概是顾虑到宋乐和好像不想被前面的人发现的态度。
宋乐和对于别人的爱情这回事简直快有了PTSD，明明每次感情的多角戏里都没有他的份，但每次偏偏都要把他牵扯进去,让他成了那个倒霉被殃及的池鱼。
外面的男女还在小声争执,施茵想要带叶盛兰远走高飞,但叶盛兰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也不愿意将来靠她生活,所以正在试图说服施茵放弃这份感情。不过由于他自己也不怎么坚定，因此效果极差，完全没有动摇施茵。
“我不管！”施茵似乎下定了决心，相当坚定的说道,“如果再不走我就要被我娘许给那个不学无术的薛斌了,我绝对不要。我给你三天时间，收拾好细软,三天后的晚上我会去找你，带你一起离开。我先说好,你拒绝也没有用的，到时候你要是不肯走的话,我就把你打晕带走！”
湖边燃起了烟花,大概是花船的活动已经开始了。很幸运的，黄婆庙前面的那对男女也终于准备离开了，不知道是会分道扬镳还是继续享受如此良夜。
宋乐和也终于松了口气，拉着东方回到了他们的船上。花船上的确折腾出了不少活动,歌、曲、武、杂都有。也是,虽然有大灯烛火,但毕竟是晚上，纯粹靠脸的话,江边上和其他花船的上的人根本看不到推出的花魁长什么样，自然是只能比技术了。反正各花船在此时推出的都是他们的花魁名妓，想要知道她们到底长得什么样子的人自会上船。
宋乐和看着花船上的活动，对东方说道：“你觉得今晚谁能拿到花魁？”他觉得都差别不大诶。
东方皱着眉看向最热闹的地方，对宋乐和说道：“我年轻时跟着童大哥来过这里一趟，当时那位夺得魁位的姑娘可比现在这些要好多了，她一出场便是艳压群芳，毫无争议的成为了那夜所有人公认的魁首，这一代的花魁都不太行啊。”
“嗯？”宋乐和的眼神微微亮起，“你还记得她叫什么名字，是哪家花船上的吗，不如去拜访一下？”
东方皱着眉头自信想了想，不太确定的说道：“好像，是叫晗娘？至于是在哪家花船，倒是真不记得了。”
“哦，那算了。”宋乐和有点失落，但更多的是好奇，“江南这样的活动，会有很多武林人过来吗？”
东方摇了摇头说道：“也不是很多，只是那是童大哥想带我开开眼而已。来这里的多是些二世祖和所谓的风流才子，好比江枫当年就是这里的常客，不少各船各楼的姑娘还会以得到他的夸赞为荣。你看，那边那个是薛衣人的儿子薛斌，如果说江枫是江南风流才子的典型，那他就是二世祖的典型了，虎父犬子啊。”
薛斌？宋乐和顺着东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还真看到了他正在一艘花船上喝酒，身边跟着几个小弟。不过在这么热热闹闹的环境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起来不是很高兴。他不会还在因为上次被骂无能而emo吧？
实际上薛斌压根儿没把宋乐和当初骂他的那几句话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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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反倒是他临走前给的教训让薛斌不敢再出现在蛊医面前。他现在神情忧郁，完全是因为左明珠突然离开不说，还不再回他的信件了。他在这里认识的酒肉朋友见他神情郁郁，便拉他出来参加这种宴会，打算让他开心开心。
薛斌自己不是什么本事人，但他有个好爹，薛家庄在江南也算得上是传承已久，自然会有不少人巴结他。而薛斌本人还挺享受这种巴结的，他在家里算是地位底层，在外面却能仗着薛衣人独子的身份抬头挺胸，享受被人簇拥的感觉。在这种情况下，这种宴会他自然不会拒绝。
宋乐和皱了皱眉，想起刚才在黄婆庙听到的施茵和叶盛兰的对话，点点头说道：“我好像知道为什么施茵说起薛斌来那么不屑了，薛斌武功不如她好，又是这种流连秦楼楚馆的人，偏偏还有个强势的爹、疯癫的叔，和泼辣的姐，她嫁过去是吃苦养儿子呢，还是吃亏扶贫呢？”
东方嗤笑一声说道：“施家庄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薛衣人还只是老古板了一点，但是施家那可真是一团乱麻。出了名泼辣不讲理的花金弓，懦弱惧内的施家父子。施茵和薛斌的家庭还真是奇葩的旗鼓相当，门当户对。”
宋乐和听到这里也不禁摇了摇头，这两家的情况，也难怪被称作施家庄最正常一个的施茵想带着心上人远走高飞。人不能选择出生，但她大概是真的不愿意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里，所以态度才如此坚决吧。
左轻侯和施孝廉曾经是世交，后来因为施孝廉娶了花金弓而反目成仇，因此对于花金弓胡搅蛮缠的能力，宋乐和还真的从左明珠那里听说过。怎么说呢，她根本就是那种短视频中胡搅蛮缠、欺软怕硬大妈大爷的综合具象化，属于能在宋乐和血压底下烧大火的类型。
施茵唯一算是幸运的，大概是她作为女儿，并不怎么被花金弓看重，这才在施家庄里得了几分自由。否则她要是被左明珠被左轻侯看的这么牢，按她的性格估计早就闹起来了。不过也说不定，到底是因为花金弓管她管的少才让她有了如今这个在外面还不错的名声呢，还是因为她是这样的性格才导致了花金弓不想管、或许也管不了她，宋乐和并不知道真相如何。
东方并不在意施家如何，他眼里顶多有个薛衣人，至于薛家庄什么的他同样不放在眼里。就算是他们都死了，他大概也只会哦一声，然后派手下收购他们两家原来的田产。
说话间，又有一艘花船的表演结束了，然后从花船上放下了不少小船，有侍童带着花篮朝周边的人划去。这是投票的方式，每朵花都意味着一票，而这一票便是十两银子。
之前那些表演，东方倒是买过几次花，却多是指向歌者。宋乐和就要一毛不拔的多，他一次都没有买过小舟里的花，一副誓要白嫖到底的模样。花船那边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关注着谁花钱多谁花钱少，那些个一掷千金的人身边都围绕有不少送花的小舟，而宋乐和他们这边却来者寥寥，大多一触即走，不像那边还在向冤大头说吉祥话呢。
来他们船前的是个瘦小的少年，宋乐和看到他似乎是受了排挤，原本是想要去冤大头那边的，却被挤了出来，只能悠悠荡荡的朝着他们这边来了。
看到他之后，他倒是猜到对方为什么遭到排挤了。看看那张削瘦不掩好颜色的小脸儿，看看他倔强挺直的脊背，的确是那种在谄媚人群中特别容易被排挤的类型。他似乎对侍童这个工作不是很熟悉，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说完了请赏的话，然后看向船上的东方和宋乐和，神色中有些微不可察的希冀。
宋乐和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在少年的眼神中一动不动。咳，倒不是他不想买点支持票，主要是吧，他身上没钱了。他之前只是打算去东方家搞下涂装而已，本来就没带多少钱，后来又换女装，逛街什么的，口袋里的钱已经没有十两银子了。至于银票，大概还在他的男装里吧。
而东方的态度更奇怪一点，之前他若是觉得不错，也不介意买几朵花打赏，若是觉得不行，就会直接开口让小舟离开。但是现在，他既不赶人也不买花，只是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神色看着那个少年。
少年在小舟上站了一会儿，似乎是在东方极具压迫力的眼神里绷不住了，低头告退想要离开。
然后东方按住了小舟，对少年问道：“晗娘是你什么人？”
东方女装的外表和男性的嗓音又成功惊到了一个人，宋乐和好笑的看着少年忽然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东方的模样，在旁边笑的乐不可支。
少年明显对东方这个奇怪的家伙弄的有些迷惑，还是等东方重复了他的问题后，他才又低下头说道：“是我娘。”
“哦，”东方放开手，身若青烟的落在了小舟上，“带我去见她。”
“诶？”宋乐和疑惑道，“那我怎么办，我跟你一起！”
“这、这位姑娘，我还要去其他地方点花。”少年似乎也对东方的动作颇为惊讶，但还是坚持道，“而且我娘已经不接客了，抱歉，恕我不能带你过去。”
东方挑了挑眉，转头对这宋乐和说道：“把船开着跟上来不就行了么，我们一起。”
然后他才对着少年说道：“你的花我包了，带我去见你母亲。或者，我直接去找你们花船的老鸨也行，她可不会拒绝。”
少年抿了抿唇，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答应了。若是东方去找老鸨，那种见钱眼开的人才不会管他娘的想法，肯定是满口答应的，就算不答应也会威胁他娘答应的。反倒是他带他过去的话，接不接客的不说，但起码对方拿出来的钱，他可以留下更多，他娘已经病了很久了，他也正是因为需要钱才会冒险作为侍童出来卖花的。
要知道他这张脸，若是被喜好南风的看上，别说留下钱医治他娘了，恐怕他都要自身难保的。他之前一直都被他娘保护着扮丑，这才安全的作为仆从在青楼里生活下去。可是娘病了之后需要很多钱治病买药，老鸨不愿意花这笔钱，他就只好想办法自己赚。
他能赚钱的办法不多，但是这种当侍童出来卖花时候若是能拿到一些赏银，那他娘买药的钱就有着落了。所以他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擦干净脸去见了老鸨，自荐出来当侍童。毕竟是花楼，长得不好看自然是底层，只能在客人们的视线外工作，赏钱是不要想了。但是长得好的话，能在前面工作，若是能从客人手中拿到赏钱，虽然会被老鸨分去一部分，但好歹能多拿一点钱。
宋乐和叹了口气撑着船跟上了小舟，他的动作有些生疏，少年大概也察觉到了，因此放慢了速度。
“你多大了？”东方看着宋乐和慢悠悠的动作，又飞了回去，以内力帮忙加快速度，顺带随口问了一下少年的年纪。
“十一。”少年将他们领到了一艘花船边上，然后动作利索背着花篮从花船边上的绳索上爬了上去。
“十一？”东方没有去抓那条绳索，拎着宋乐和在花船壁上借了一下力就飞了上去。“那岂不是你娘当上花魁的第二年就有了你？”
每个花楼的花魁都是老鸨的摇钱树，所以她们轻易不会放手，更别说生孩子了。能让老鸨退让的，除了钱财就只有权利和武力，不知道少年的爹是哪一种。只可惜无论是哪一种，既然他还在花楼里生活，那就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少年抿了抿嘴没有回答，只是抱着花篮看向了东方：你不是说全包了吗？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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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挑了挑眉，从袖中掏出了一张银票：“多的给你了。”
少年接过来看了一眼，五千两，他眼神一亮：“谢谢，我去讲东西交给鸨母就带客人过去。”
说完他就朝着船首的一个角落跑了过去，那里不太显眼，但总有侍童跑过去。这五千两交出去他肯定得不到东方所说的那些超出花篮花价格的部分，但看在他带了一个这么有钱客人过来的份上，鸨母好歹能分他个百八十两的，那他就有钱给娘亲买药了。
很快他又走了回来，然后领着东方和宋乐和朝船内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宋乐和朝少年问道。
少年头也没回的答道：“顾惜朝，我叫顾惜朝。好了，到了。”
他们停在了一个角落，门内传来一阵阵咳嗽的声音。
第125章第125章
这艘花船不小,但顾惜朝带宋乐和他们来的地方颇为偏僻，看起来他娘在花楼的地位不高。只是不知道为何地位不高的情况下，鸨母为何还要在花船地方有限的情况下,让晗娘上船。
“咳咳咳,请进。”房中女子的声音温柔。
打开门三人鱼贯而入,宋乐和看到一位清瘦艳丽的女子坐在榻上，正在斟茶。她明显已经病了不短的时间了,脸色是脂粉都掩盖不住的憔悴，手指瘦到干枯。在她健康的时候，一定是一位姿容艳丽，气质温婉的女子。
“娘。”顾惜朝快步走过去扶住晗娘,神情中多少有些担心。
“娘没事,”晗娘扶着顾惜朝的肩膀，看向坐下来的东方和宋乐和说道,“客人们看起来找妾身似乎有事，我儿年少嘴松,能否让他先出去。”
两个女子跑来花船上，总不可能是来做那档子事的吧。而她病了之后已经许久没有接客了,更不至于被客人的妻子找上门来,不是有事找她还能是什么。不过就算是有事，女人上花船这件事，其实也挺少见的。
宋乐和是无所谓的，他就是跟着东方来见一见当年惊艳过东方的晗娘而已。现在已经看到了,虽然对方病的太久,十分美色掉了七分,但到现在仍旧能称之为气质美人，也挺不错的。
东方点了点头,等顾惜朝依依不舍的出去后，他开口直接问道：“刚才这艘船推出的花魁是你给她画的妆吗？”
听到东方的声音，见识颇广的晗娘只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就神态自然的点了点头：“是我，如今我也只有这一手手艺了。”
这就是为何她会出现在花船上的缘故了，老鸨需要她去给出场的人化妆。而在青楼，能靠化妆让老鸨将她从岸上带到船上，足可见她在化妆方面的实力了。
宋乐和压根儿就没注意表演者到底是属于哪家船的，因此他并不知道晗娘的化妆实力到底怎么样，但看起来东方很满意。他点点头，站起来对晗娘说道：“那就行，我去给你赎身，今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做个侍女吧。”
宋乐和之前跟东方提过从后院侍女那里学习化妆的进阶技巧，他离开后东方就派人去找过，这样的侍女并不太好找。容易找到的多是打下手的二等丫鬟，而会为主母化妆的贴身丫鬟很少会有离开主母家的，就算成亲也大多会被留在主家。而且因为知道的事情太多，在不强迫的情况下，也很难朝哪家讨要。
因此在尝试过两次，但两次都失败了之后，东方就把注意打到了青楼这边。同样是能接触到高端化妆的用品和手法，青楼这种以色侍人的地方，对于这方面的要求也不低。刚好有这么一场花魁比赛，他就想着过来看看，顺带看看喜欢谁家的化妆风格，然后把人买下来，给自己当侍女。
他当然不可能是通过这艘船推出的花魁脸上的妆容发现晗娘的，这都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他当时还是个直男，记不记得住一说，他当时根本就分不太出来那些花魁都化了什么妆好么。但是等到了船上的时候，一直都有关注出来表演花魁是那家的他就能分辨这艘船推的谁了。
宋乐和看看已经出门的东方，然后又看看神情惊讶的晗娘，挠了挠头没有跟出去，而是带着些好奇和八卦的对晗娘问道：“东方似乎很信任你的化妆水平，难道他见过吗？”
宋乐和仍旧用着伪音，他一向是个如果表演就表演到底的性格，因此女装期间坚持伪音，哪怕陆小凤知道他是个男的，他也坚持不改（其实是懒得调声线参数）。
晗娘的神色似乎也有些疑惑，她摇了摇头说道：“并不，妾身并不记得我见过那位客人。”
‘这可不一定，’宋乐和心想，‘说不定你见过他男装的时候呢。’
晗娘的神色有些不安，她刚才在东方话音刚落的时候就想阻止，但是还没来得及说他就已经出去看不到了。她看向宋乐和，神色间有几分忧郁的对他说道：“姑娘，能帮妾身劝劝那位姑娘吗？算是妾身不知好歹，但妾身不能独自离开。”
“因为你儿子？”宋乐和下意识的看向门外，顾惜朝就站在门口守着，东方出去的时候吓了他一跳，此时正紧张的看着门内的晗娘。
晗娘点了点头：“妾身这个做母亲的已经拖累了他，又怎么能抛下他自己离开。”
“他已经入籍了？”宋乐和忽然想起来，“对哦，虽然说子嗣一般跟着父亲的户籍，但是他留在青楼，也就是说他是跟着你的。”
晗娘苦笑着点了点头，她以前其实不是没有被人赎身的机会，不过因为对方不愿意带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因此最后她还是拒绝了。而顾惜朝虽然长在青楼里，对她却相当孝顺，哪怕后来在外面学了些武功可以从并不重视他的青楼里逃走，他也守着她没有离开。而现在，老鸨已经发现了他长得不错，他们母子两个就更难一起离开了。
宋乐和耸了耸肩，不太在意的说道：“既然你要带上孩子，那就让东方把你儿子一起带走就是了。”
“若是之前，客人想要带妾身母子一起走倒是还算好说，”晗娘摸着自己的脸说道，“妾身已是人老珠黄，鸨母也不愿意养着个吃白饭的，若是客人想要带妾身走，鸨母也不会要价太狠，省的吓退了客人，把妾身砸在手里。可如今鸨母已经发现我儿姿容，又怎会轻易放手，恐怕会叫出一个高价来。”
实际上在得知儿子擦干净脸去见老鸨自荐的时候，晗娘就已经打过儿子了，她情愿病死也不愿意老鸨盯上自己的儿子，更不愿意自己儿子成为南风馆里的一员，走上她的老路。打完之后她就抱着儿子哭了，她的孩子聪明又俊朗，若不是有她这么一个母亲，哪怕是科举做官也是做的。
宋乐和倒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东方又不缺钱，多给一个人赎身穷不到他的。”而且就算是老鸨漫天要价，东方觉得划不来的话，难道不会凭借武力就地还钱么。
“放心好了。”宋乐和话音未落，就看到东方回来了。
“好了，我们走吧。”东方摆了摆袖子，对宋乐和说道，“刚才应该带你一起过去的，你是没见到那老鸨见一个女子过去给人赎身，一开口又是男声后的惊讶表情。”
也许是宋乐和之前戏弄陆小凤的态度启发了东方，他好像懂得了一点用这种方式惊吓别人的乐趣何在了。有时候别那么在意自己的形象，而是以惊吓别人为目的的时候，女装就从他难以启齿的个人爱好，变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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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吓别人的特殊手段，忽然就理直气壮的很多呢。
“等等，”宋乐和拉住东方，指着门外的顾惜朝说道，“你把他也带走吧，要不然你看好的侍女可不愿意走的。”
东方看向顾惜朝的方向皱了皱眉。
“不用管我，”顾惜朝在刚才东方进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跟了进来，在得知母亲被赎身之后他看起来挺高兴的，听到宋乐和的话之后摇了摇头说道，“我可以照顾好自己，还希望阁下能善待我的母亲。”
他娘一走，已经知道老鸨打的什么主意的顾惜朝就打定注意要跑。他会些武功，虽然不一定打的过楼中的打手，但是计划好的话逃走还是绰绰有余的。只要走的够远，老鸨难道还要为了他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吗？
宋乐和摆了摆手对顾惜朝说道：“小孩子要听大人的话，你要是留在这里，你娘就算在东方那里工作也不会放心的。而且你真的放心你娘跟着个不认识的人就这么离开吗？”
然后他转过头对东方说道：“你不是还缺个近侍吗？就是你之前说要给那个有着符合你喜好长相的人的位置，诺，现在有个现成的。长得好看、手脚勤快、软肋在手、会点武功，还见过你的喜好，不是挺合适的。”
“对了，你认字吗？”宋乐和忽然转头对顾惜朝问道。
“认得，”听到自己有机会和母亲一起离开，并且继续留在母亲身边照顾他，顾惜朝对于自荐的态度非常积极，“我在私塾上过一段时间的学，经常被老师夸奖，过目不忘。我现在虽然武功低微，但我年纪小，开始学武也才半年，之后也会继续努力的。我从小在这里生活，手脚勤快麻利，也会挑选首饰脂粉，还会些简单的缝补绣花。”
东方挑了挑眉，心动了。学识如何他其实并不那么关心，他是个武林教派的教主，不需要手下人去考科举，但是半年武功能学到顾惜朝这个地步，说明他根骨相当不错。而且后来他报出来的这些技能，还真是他身边侍从所缺少的，毕竟是个武林教派，他手下的那些人会服侍人就不错了，能挑脂粉的还是少数。
“行，你也一起。”东方拍板决定了。
晗娘母子看起来都很高兴，东方一摆手：“我去找老鸨，你们去船上等我，我给你赎完身就走。”
他看晗娘病的这个状态，打算早点把她带回去找个大夫看病，以防他才带回去的侍女就病死了。当然他是绝对不会请蛊医的，在他还没有看开之前，他不想见到任何一个可能看穿他自宫了的大夫，平一指也是。
晗娘母子也没什么要拿的东西，就这么轻装简行的跟着宋乐和去了他们之前的小船上。从房间到甲板都没有人来拦他们的情况来说，东方应该和老鸨谈的很顺利。
来到船上，确定自己真的可以离开青楼之后，晗娘有一种终于解脱的不真实感，若不是顾惜朝一直搀扶着她，恐怕她好歹得摔一跤。略微冷静了一点后，见东方还没有回来，晗娘开始朝宋乐和打听起了新主顾是个什么人，她要做些什么。
虽然之前东方在晗娘面前说的是让晗娘给他做个侍女，但晗娘才不信东方花了这么多钱就为了买个侍女呢，在外面买个侍女可便宜多了，选择范围还大，还比她专业，也比她健康。既然花了这么大价钱买她，那肯定是有特殊原因的。
宋乐和拎着桨在船头做了下来，然后示意晗娘也坐下来休息一下，这才回答道：“东方，他是个什么人之后你会知道的。至于他要你做侍女的原因，就是看上了你的化妆技术啊。你也看到了他的爱好，但是他的化妆能力连他武功的百分之一都没有，今天出门化妆他化了一个时辰，这还是之前有模板的前提。”
“说我什么坏话呢？”说人人到，东方从花船落到小船上，小船抖都没有抖一下。
“说你化妆技术差呢，”宋乐和指责道，“明明要化这么久，却偏偏这么早喊我起来，害得我等了你好久。”
同样是根据昨晚定下的妆容，宋乐和十分钟不到就化完了妆，换完了衣服。而东方，他磨磨蹭蹭了一个时辰，才勉强弄完。也不知道他飞针时那么稳的手，怎么化妆的时候就像是举着两个五米粗的木棍在三米外绣蚂蚁，蹭的除了目标范围哪哪都是。
东方没法反驳，因为他的确动作慢了‘点’。
“现在不就不会了，”东方按住晗娘的肩膀对宋乐和说道，“回去就试一试新侍女的化妆能力。”
“好。”宋乐和点了点头，提议道，“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东方已经达成了找个替他化妆的人的目的，而宋乐和由于囊中羞涩也不想继续看下去了，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就决定直接回去了。晗娘母子没有反对的权利，也没有反对的心思，他们现在巴不得离花船越远越好。
站在小船上，被宋乐和拒绝了帮忙的顾惜朝看向远去的花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虽然他还不知道带走他们母子的东方到底是什么人，虽然他女装的爱好很古怪，但离开了青楼就已经很好了。他娘还在，他们母子也还能一起，这就足够了。
第126章第126章
小船慢慢悠悠的划回了梅庄,东方让梅庄的下人找个大夫来为晗娘看病，然后就带着宋乐和进去卸妆了。东方虽然很喜欢妆后女性化的自己，但这么一天下来,他脸上的妆的确已经快要挂不住了。
介于东方和宋乐和都没有带妆长时间在外活动的经验,所以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过补妆的问题。梅庄又只有四个大男人在这里做主,肯定是找不到化妆用的脂粉，所以他们就干脆直接把妆卸了,毕竟清汤寡水总比妆花了要好。
宋乐和没有带衣服到梅庄来，不过梅庄这么多人，总能找到几件合身的衣服。他和东方洗漱之后坐在了后院里，斟了一壶酒连带两碟下酒菜。
“还不回去吗？”宋乐和对酒的兴趣不大,只在东方邀请的时候喝了几口,就开始挑拣卤牛肉吃。梅庄的名字虽然风雅，但是这里的厨子做这种味大的小吃做的可真是香。
东方已经喝了半壶,他虚着眼睛看着月亮，喃喃说道：“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那就去见呗？”宋乐和满不在乎的说道,“难道是这么晚他睡了，所以你不知道该不该打扰他？那就更要把人喊起来了,‘怀民亦未寝’！”
宋乐和说了个大概只有自己知道的笑话,在这里嗤嗤笑出了声。
“那就走。”东方看向宋乐和。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一个房间，然后宋乐和就看到东方在房里敲敲打打后，房里忽然出现了一条地道。两人顺着地道进去，这里面虽然有些牢房,却还算得上是干净,似乎并没有关什么人。
直到走到最后那间最大的牢房,宋乐和才看到一个样貌粗狂，络腮胡子和头发把脸挡住大半的男人。他还醒着,四肢挂着锁链连着墙壁，坐在靠墙的一张石床。
“叛徒，你竟然还敢来看我？”对方似乎对东方极为不满，看向他的眼神恨不能活刮了他。
宋乐和眯着眼努力分辨了一下男人到底是谁，不出意外的失败了。“东方，我们为什么要大晚上的来见一个邋里邋遢的男人啊？”宋乐和不太喜欢这个人，明明是他身陷囹圄，但他眼里除了东方之外，完全没有将旁边的他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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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懒得理对方，对宋乐和介绍道：“他就是日月神教的前任教主任我行，我趁他走火入魔的时候动手，夺得教主之位后便将他囚禁在这里。”
任我行听东方对宋乐和的语气温和，冷笑道：“哦，难不成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这是带着姘头来见我了。他恐怕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宋乐和皱了皱眉，双手抱胸看向任我行道：“你是指东方喜欢女装吗？喜欢就穿呗，又没碍着谁，我甚至今天陪他一起穿了。我或许没有那么了解他，但我知道你不是好东西，自大狂妄、专横骄傲，野心勃勃，到处挑事，你在位的时候日月神教的行事可比现在难看多了。”
“呵，我说那叛徒怎么会带个陌生人过来，原来是个和他一样的怪物。”任我行完全不为宋乐和对他的评价所动，而是抓着宋乐和与东方一起女装的事情攻击。他冷笑道：“你只以为他有些怪癖，那你知不知道他早就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了。”
这倒是宋乐和之前没有发现的，他眨了眨眼打开了副脑的检测功能，下意识看向东方的下三路。不过动作做到一半，他重新关掉检测功能，转过头，挑了挑眉对任我行说道：“那又怎么样，我认识的东方是个很不错的朋友，那就足够了。”
“至于男不男人的，”宋乐和想起自己现在的情况，颇有些痛心疾首的说道，“这种事情还是要看内心的。”好比就算他之前大部分时间保持着纯女性的外表，也改变不了他是个大男人的事实嘛。
“好了，”东方忽然轻笑起来，“人已经见到了，我们回去喝酒吧。”
他其实没有那么在乎任我行，这次带着宋乐和下来见他，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实在是说不出口自宫的事情而已。除此之外，大概是今天和他相处的实在是愉快，而东方并不希望这份愉快在将来因为宋佚意识到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后遭到破坏，因此带着宋乐和过来打个预防针而已，他可不希望那天再见到这个朋友的时候，对方指责他骗了他。
宋乐和朝任我行摆了摆手笑道：“东方就不用你担心了，他现在大权在握，又有我这种能互相理解的朋友，不是很好吗。”
任我行看起来更生气了，看起来他看到东方过得好比他过得不好还让他难受。他在牢里无能狂怒的怒喷东方到底是怎么狼子野心、不择手段、不男不女等等，顺口还要骂两句宋乐和。只可惜他连宋乐和的名字都不知道，全程都只能以小子代称。
宋乐和跟着东方，以任我行的怒骂为背景音，有些好奇的问道：“虽然很早之前，我就觉得你登上日月神教教主这件事上有猫腻，不过我还以为最起码任我行应该死了。你没有杀他，为什么？”
说起来还真是世事难测，蓝凤凰当年还让他离东方远一点，他也答应了；他也委婉的劝过凤凰和任盈盈远离东方，并且得到了实施。结果兜兜转转，现在他还是和东方成了关系颇为亲近的朋友，现在更是已经知道了，嗯，应该能算是两个东方的秘密吧，自宫和任我行还活着。
这两个秘密无论哪个，说出去都有可能影响到东方在外面的名声甚至地位，但东方却还是带他过来了。虽然知道就算他说出去，东方应该也有应付的办法，但是宋乐和还是下定了决心，这些事情起码不能从他这里透露出去，否则岂不是辜负了这份信任。
东方倒是看起来并不担心宋乐和对他不利，听到他的问题之后他笑了笑说道：“大概算是为了当年他提拔过我的恩情吧。”
说着他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递给宋乐和说道：“送你了。”
“嗯，什么东西？”宋乐和打开一看，“吸星大法？给我这个做什么。”
东方带着笑意说道：“我记得你修炼的是《北冥神功》对吧，两者都是吸取内力为己用的武功，《吸星大法》虽然粗陋，但或许能对你有些启发作用。”
“那我就不客气了。”宋乐和毫不客气的收下了这份礼物。《吸星大法》对于别人来说或许的确是非常重要高深的武功秘籍，但是如果宋乐和修炼的真的是《北冥神功》的话，那它还真的算不上什么，毕竟《吸星大法》本来就是从《北冥神功》的残卷中整理编写出来的。
“至于回礼，”宋乐和想了想，“我现在身无长物，也没法变给回礼给你。不过我又一手还不错的锻冶技术，你是用什么兵器的，我给你打副兵器吧。”
宋乐和好像一直都没有看到东方动手，江湖上对于他用什么兵器也说的很模糊，刀也用过剑也用过，感觉是不怎么挑兵器的那种类型。
“我之前倒是用的剑，”东方还真的考虑起来了，“但其实不是那么顺手，只是方便而已。如果给我打兵器的话，给我打一套针吧，昨天绣花的时候，我觉得挺顺手的。”
“好。”宋乐和点了点头。
月上中天，两人回到房间各自睡下。他们在梅庄一夜无梦，但十数里外，却不止一个人夜不能寐。
柳无忆或者说已经改名为柳无眉的石观音弟子受石观音命令来到江南，一是为了辅助无花和南宫灵夺取丐帮，二是让她来看看能不能抓到蛊医宋乐和，把她送去大漠给石观音研究美容保养的面霜，顺带威胁一下幽灵宫的那家伙。
但是等她到了江南的时候，她去宋乐和落脚的客栈试探的时候，就发现原本应该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没有出门的蛊医，早就不知道消失多久了。她为此大发雷霆，惩罚了好几个负责盯梢的手下。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一边派人去找这个本来应该在人群中及其显眼的家伙，一边联系无花和南宫灵。
前者还在灵隐寺，虽然神水宫已经邀请他去讲经了，也算已经达成目的了，但为了人设，他总得参加完灵隐寺主持的成道日才能离开。而后者，还在给温家的事情收尾。毕竟左轻侯带着温仪忙不迭的跑了；五毒教拿到毒龙三宝之后也走了，剩下的烂摊子他作为明面上掺和进去的晚辈，总不可能也甩手不管，因此最近一直都在忙于安排温家剩下的老弱妇孺，以及赔偿温家五老伤害过的家庭。
而除了柳无眉之外，还有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了江南，然后给客栈递上了拜帖，那就是太原无争山庄一行人，庄主今年八十的原东园都亲自过来了，他的确未曾习武，也正是因为他，所以这一行来的稍微比东方预料的要慢一些。
还有薛红红也终于赶到，在斥责了没用的弟弟之后，她也给宋乐和送上了拜帖。
第127章第127章
第二天一大早,宋乐和起来后就看到顾惜朝守在他门外，想要为他昨晚的仗义执言道谢。毕竟若不是宋乐和开口帮他说了两句话，东方是完全没有考虑过再带一个拖油瓶的。
不过在门打开之后,他看到一身男装,胸部平坦,声音也是男性的宋乐和瞳孔巨震。昨天他已经知道新主家东方是个有男扮女装爱好的人了，但是没有想到旁边一直女装女声的宋乐和也是男扮女装。但他还是坚韧的接下了这份惊讶,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他仍然神情不变，非常郑重的向宋乐和表达了他的谢意。
宋乐和倒是不觉得这是他的功劳：“那是因为当时你娘还没来得及开口，若是她开口的话,东方应该也会顺带把你带走的。毕竟他想要的是个贴身的侍女,而不是一个心怀怨气的隐患。而多带走一个人对他来说也算不上什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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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似乎有些不同的意见，但还是按捺住了反驳的话,重新表达的感谢之后就退下了。他的确是昨天才见到被称作东方的人，但在青楼长大,他见识过很多和那位东方一样身居高位的家伙。
他们是不会在意手下人的那一点小意见的，如果是他娘提出要求的话,别说像现在一样母子两个不用分开,一起在东方身边服侍了。好一点的结果是他一样被带走之后被扔到哪个角落自生自灭，坏一点的结果可能就是在晗娘不愿意放弃儿子的情况下，东方连晗娘都不要了。
晗娘虽然手巧，但她并非是不可替代的,那么多花船,那么多的人,总能找出几个符合东方要求，又孑然一身,能干脆利落跟着他离开的人，他有的是选择。而顾惜朝和晗娘，却很有可能只有这一次机会。
宋乐和对顾惜朝这种复杂的想法不太明白，对他来说这就是顺口的事情，最终做决定的是东方，而表现出让东方动心能力的事顾惜朝他自己，反正和他没什么太大关系。
吃过早饭，宋乐和向东方告别：“虽然在这里玩的很开心，不过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下次再来找你玩啊。”
东方也很平静的送走了宋乐和，他其实和江湖上的不少人一样，颇为好奇这个行踪诡秘的家伙平常都在哪里。不过已经和他成为朋友的现在，他觉得好像也没有必要追根究底了，总会再见的。
离开梅庄后，宋乐和换回女装，然后大摇大摆的从城门回到了客栈。离开了一天两夜，客栈那边肯定是猜出他跑出去了，那他还偷偷摸摸的潜回客栈做什么。
他一到客栈，就看到一位穿着讲究，神态略微有些疲惫的老人坐在大堂之中，他旁边坐着一位温文尔雅，气质非凡的青年。他们在见到他之后精神一振，便走过来自我介绍，说他们是太原无争山庄的庄主与少庄主，此时来是向他求医的，希望宋乐和能医治少庄主原随云的眼睛。
宋乐和也没说答不答应，只是一边朝掌柜的伸手接过这两天的拜帖请柬，一边随口说道：“花满楼眼睛治好的消息就已经传到太原去了吗？”说起来他好像还有个熟人在太原、嗯，不对，保定是在河北，不是山西，搞错了。
原东园似乎对宋乐和轻慢的态度不太习惯，停顿了一下之后才说道：“花堡主在儿子的眼睛治好之后非常高兴，恨不得广而告之。我和他有些交情，因此知道的比较早。”
宋乐和打了个暂停的手势：“好了，我知道了。但是我这边还有些事情，你这边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他刚才打开请柬看了一下，终于看到灵隐寺陨铁的主人来了，信上说他就在灵隐寺等着，他随时可以过去。这让他有些迫不及待，夜长梦多，他打算现在就去灵隐寺见一见陨铁主人。如果这次能顺利拿到手，除了最核心的星辰金用来修复拟化功能，周围的一部分还可以造个半成品的重力调节装置，虽然不能飞上天和月亮肩并肩，但至少不会被东方嘲笑轻功动静大了。
不过这样的话就还需要准备一些其他材料，单纯那点儿陨铁是不够的。这样的话，大概还能分出一部分给东方打套针，反正也用不了多少陨铁。
原东园听到宋乐和的话之后脸色不太好看，大概是没想到宋乐和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不给无争山庄吧。不过宋乐和的确不在意无争山庄，都是前朝的旧账了，谁管他啊。
“还有，”宋乐和在出门前转头对原东园说道，“我不喜欢有人堵到我跟前求医，以后若是想要求医，老老实实送上拜帖。”
他不喜欢别人携家带口的堵在他门口求医，这让他有一种被道德绑架的感觉，容易让他升起逆反心理。若是急病被送到他面前也就算了，像是这种瞎了几十年的情况又不着急，守在他门口是什么意思，还带上一大帮人，是想要逼他答应下来么。
花家当初虽然没有送上拜帖，不过他们好歹没有蹲守在他的客栈门口，而是老老实实的去他准备义诊的医馆外等着。这就礼貌很多了，毕竟都打算义诊了，病人家属去医馆找大夫是很正常的，顶多就是花平来的特别早而已。
说完他就甩袖子走了，留下脸上神色复杂难言的原东园和神色深沉的原随云。
骑马奔至灵隐寺，宋乐和才走到门口就有知客僧领着他进了一处客房。宋乐和一进去，就看到一张阔鼻大嘴的马脸，她唇上的脂粉红的有些刺眼，让人不禁联想起血盆大口。
除了这位大嘴姑娘之外，宋乐和还见到一个眼熟的人，昨天晚上才在花船上见到过的人，薛斌正打着呵欠，神情恹恹的坐在旁边。
大嘴姑娘自我介绍是薛红红，薛衣人的女儿，灵隐寺那块陨铁就是她爹的，她爹原本想带着她疯了很多年的叔叔过来的，只不过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叔叔去了哪里，因此就先派儿子薛斌过来找宋乐和。没想到薛斌这么没用，他不敢做主，便又传了信回薛家庄，恰好遇上灵隐寺传信给薛家庄，因此薛红红便过来处理这件事。
宋乐和听完了薛红红的解释之后，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事情倒是巧了。你们有病人希望让我治疗，我想要的陨铁是你们的。虽然中间出了些差错，耽误了不少时间，但现在看来我们倒是可以各取所需。不过听灵隐寺主持说那块陨铁似乎意义非凡，你弟弟是什么都不敢决定，那你又能做决定吗？”
薛红红倒是比她弟弟有主见的多，她点了点头说道：“我当然能做主，父亲说过只要宋神医能治好叔叔，便是他的藏剑堂也可敞开大门，任宋神医随意挑选。”
宋乐和点了点头：“那行，不过你爹什么时候才能带着病人过啦，我不会太长久的停留在一个地方。半个月后南海有场拍卖会，我打算过去看看，能不能赶上？”
“能赶上的，”薛红红笑了起来，“我来的时候，就已经收到了父亲的消息，他已经找到了叔叔，正在带着叔叔过来，最多明天就能到了。”
敲定了看诊的时间和地点之后，宋乐和也觉得放松了很多。他看着并不太相似的薛红红和薛斌姐弟，在心里感叹：‘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一表人才的薛斌是废物草包一个，他姐虽然长得不如他，但做事比他可利索多了。’
宋乐和与薛红红都是干脆的人，没有那么多客气委婉的社交辞令，事情定的很快，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把事情说完了。说完之后，宋乐和看着薛斌说道：“你一直期期艾艾的看着我干嘛？怎么，还想罚站吗？”
薛斌头摇的飞快，他的确有事情想问，他想问一问明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不理他了。但是他一方面是不敢让薛红红知道他和左明珠有联系，一方面也是害怕宋乐和再一句话不对付就朝他动手。因此他犹豫了很久，到最后还是没有开口问出来。
看着薛斌这么窝囊的样子，薛红红是心头火起，在宋乐和走后，她就又逮着薛斌骂了起来。
离开了灵隐寺的宋乐和想着即将到手的陨铁，决定去买点材料，等到陨铁到手之后就能开造。就在他一边放马顺着灵隐寺到城镇官道漫步，一边放空盘算着还需要些什么材料的时候，忽然从官道旁的树林中忽然冲出一道剑光。
宋乐和被突然袭击吓了一跳，还好他副脑的警戒功能一直都没有关，往地上一滚就从马上摔了下来，
“谁！”宋乐和下意识的摸向了腰侧，摸了一个空，这才想起他现在是不会武功的蛊医，而不是剑客宋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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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没有回答他，一招失手，他也并不放弃，而是转身继续朝着宋乐和扑来。脸色苍白板正，眼神尖锐明亮，他手中的剑非常之快，宋乐和还没起身，就已经有三道剑光直指他身上的几处死穴了。
第128章第128章
日近中天,官道上原本还有三三两两的人马，大约也是前往灵隐寺的游客。宋乐和这边一起冲突，全都惊叫起来。
来人一次袭击不成还来第二次,宋乐和从地上翻身站了起来,面对敌人来势汹汹的剑光,他站在原地动都没动，只是皱着眉头非常不耐烦的呵斥道：“停下！”
然后这个刺客就真的听话的停了下来,他的剑锋离宋乐和周身死穴不到一掌的距离，极静与极动之间的突变让周围的人都有些眼晕。刺客没有带面具什么的，一张苍白的脸就这么展示在了大庭广众之下，他双目圆睁,似乎也对自己的动作非常不解。
宋乐和拍了拍从马上摔下来时沾染的灰土,绕开刺客刺出的长剑，开始在他身上搜身。
开玩笑,没注意到的时候他的确有可能被偷袭，但人都已经冒出来了,宋乐和当时就把皮米机器放出去了。呼吸之间，它们就截断了刺客大脑向身体发出的指令,之后还不是他要他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啊。
见这边的冲突已经平息了,虽然不知道宋乐和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制住了刺客，但是周围的游客们倒也暂时打消了逃跑的念头。其中大部分只是多看了宋乐和这边两眼，但也还有人好奇的凑了过来。
“这位姑娘，你们这是？”来人一身锦衣,样貌英俊。
宋乐和把手从刺客的怀里收回来,拿着一块令牌。他看向对方,记得这是刚才那群人里面第一个反应过来，也是第一个想要出手帮忙的人。不过还没等他过来,事情就已经结束了，因此宋乐和对他的态度还算好。
“正如你所见，”宋乐和耸了耸肩，指着黑衣人说道，“刺客。”然后又指着自己“受害者。”
“在下楚留香，”英俊男人自我介绍后问道，“需要在下帮忙吗？”
宋乐和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这就不麻烦香帅了，我可以把他带回去。”
说完他就翻身上马，然后对着刺客勾了勾手指，命令道：“跟上来。”那刺客也真的老老实实的放下剑，跟着宋乐和马后小跑起来。
楚留香吃惊的看着刺客跟在目标身后小跑，他虽然从宋乐和那张脸猜到对方很有可能是蛊医，但是蛊术能够做到让敌人这样俯首听命，还是略微超出了他的理解。
不过既然对方能够应付，他也放心许多，否则他是肯定要护送对方回去的。不过现在，他还是要先去灵隐寺吧，他得去接他家妹子了。
宋乐和对忽然跑出来的楚留香并没有放在心上，实际上他一直觉得江湖人出现在哪里都不奇怪。他现在更好奇的是到底是谁想对他动手，宋佚的时候他也是什么都没做，但因为被小人妒忌而下了刺杀单子，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总不能还是因为他这张脸吧。
宋乐和带着刺客大摇大摆的回了客栈，无争山庄那群人已经离开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宋乐和离开的时候说的他不喜欢病人堵到门口来。他们倒是在掌柜那里留下了一张请帖，不过宋乐和暂时不想看，他现在更关注这次又是谁想要刺杀他。
回到房间，宋乐和坐在椅子上，看着一路跑过来，既无法使用内力也没法挡太阳，跑出了一身汗的刺客问道：“说吧，你是谁，又是谁派你来的？”
刺客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的嘴能动了之后又试着拿起剑，只可惜他此刻浑身上下也就是那张嘴能动。他没有回答宋乐和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做了什么？”
“蛊术。”宋乐和回答的斩钉截铁，“这不重要，你是谁？为什么要来袭击我，是谁派你来的吗？”
刺客又不说话，他抿紧了嘴唇。
，，
宋乐和拿出那枚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令牌，上面是一只张开的手上有三把交叉的剑，底下是个‘一’字。他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十三只手’？‘中原一点红’？”
刺客，或者说一点红仍然脸色不变，宋乐和却已经从他的神经反应中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然后他就感到了一点好笑，宋佚才铲除完青衣楼多久啊，当初在杀手界和青衣楼二分天下的杀手组织十三只手又撞到他手里来了。
“算了，”宋乐和往背后一靠，翘了个二郎腿说道，“我觉得你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悬赏。不过你吓了我一跳，可不能这么轻易的放你走，这个月你就跟在我身边当个下人好了。”
当初铲除青衣楼的时候宋乐和顺便了解了一下杀手组织的结构，和青衣楼这种分散式接单的形式不一样，十三只手有一个核心。十三只手所有接的单子都由这个核心做主，接不接单、分配给谁、要价多少，和一点红这种杀手没什么关系，他们是真的听命行事。
虽然就算一点红在之前偷袭成功，打到宋乐和身上大概也只能听到‘铮’的一声。但他的偷袭的确吓了宋乐和一跳，除非他一直开着大范围的检测功能，否则按照他的警戒心，恐怕很难发现别人的有心埋伏。但作为同样会埋伏人的刺客，把一点红带在身边，只要他发现了蛛丝马迹，宋乐和自然可以通过他身上的皮米机器检测到他不同寻常的神经反应。
这大概就是以毒攻毒了，虽然一点红可能不太愿意，不过宋乐和难道还要为偷袭想要杀了他的人考虑太多吗？蛊术虽然是假的，但是他操控人动作的能力是真的，他还能反抗不成。
“诶。”宋乐和叹了口气，其实他考虑过要不要放长线钓大鱼，把一点红放回去让他接触背后老大，然后一网打尽，反正只要不取出机器，他大可以远远的坠在信号的最远距离追踪。不过考虑到他这边还有事，没有时间去搞这种跟踪，而一点红回去肯定是要绕很多路的，他还有病人等着呢，所以只能暂时放弃，先把人扣下来了。
而一点红在紧张中还有一些茫然，他不知道宋乐和为什么不杀他还把他带在身边，更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控制住他的。陪伴了他二十多年的身体忽然变得很陌生，它不再是他的身体，好像成了蛊医的傀儡，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从官道上一路跑到客栈期间，他尝试过很多次，但始终没法重新掌握身体。别说他引以为傲的剑法了，他甚至都无法调用内力，这是他练出内力之后第一次感受到身体是如此沉重。从官道到客栈这段路程，他是全靠身体素质，靠着两条腿追赶马匹跑过来的。没有内力辅助，就算以他的身体素质，到客栈的时候都忍不住有些气喘。
宋乐和看了眼一点红，打了个响指，一边拉过笔墨，一边说道：“我写个单子，你现在就给我出去买东西。”
一点红在响指之后忽然感觉到身体又恢复了自己的控制，他紧盯着宋乐和说道：“你就不怕我杀你吗？或者出了这个门就逃跑。”蛊医可是不会武的。
宋乐和冷笑一声：“你大可以试一试，你若是想跑，我保证你会在大街上爬着回来。”
一点红看着宋乐和没说话，只是手又摸上了腰侧的长剑。他紧紧盯着正在写字的宋乐和，然后在宋乐和蘸墨的时候，忽然暴起出剑，直刺宋乐和的眼睛。
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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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和头都没有抬，也的确不需要动，剑风将他的头发吹起一点，而出剑的一点红此时却已经跪趴在了地上。那柄能使出江湖有名快剑的长剑还在一点红手里，但是却被牢牢的压在了他手下，半点无法再动弹。
一点红的脸色非常难看，他本来肤色是久不见天日的苍白，但是此时赤红的颜色从他脸上洇开，竟然显得他气血‘不错’。
宋乐和写完单子弹了弹，这是他在灵隐寺的时候原本打算自己去买的，现在有个跑腿的也不错。宋乐和将这个单子交给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的一点红笑道：“不要动歪心思，否则我不保证你会遭遇什么。”
一点红接过这个单子站在原地一时没有离开，似乎心情相当复杂的模样。但是宋乐和可不管一个刺客的心情如何，他指着门外道：“出去。”然后一点红的身体就又不顾他的想法自己动了起来。
宋乐和往一点红怀里塞了几张银票，他之前可没从一点红身上摸到钱，总不可能让他去买单子上东西的时候一直赊账吧。然后他就把门一关，闭上了眼，没有再去看站在门口的一点红在做什么了。
‘嗯，希望鱼饵出去转一圈，能钓出点鱼来。我没时间去追查幕后之人，希望他们懂事一点，自己跳出来。’宋乐和当然不完全是为了找个跑腿，客栈外面等着跑腿赚钱的人那么多，找谁不必找个刺客好。
放一点红出去，自然是为了打草惊蛇的。杀手组织十三只手的头牌一点红被他扣住了不得过来再看看情况啊；下这个单子的人见一点红这么没用，不会想办法继续对他动手啊；还有那些个一直对他武力值有着错误估计的家伙，都警醒着点。
宋乐和以前虽然也对别人动过手，展示过他的‘蛊术’。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他拿来立威的家伙不够有名，实力不够硬还是怎么的，还是总有人觉得他柔弱可欺。现在用一点红来立威总是够了吧，死在他剑下的人可不少。
而实际上宋乐和放一点红出去的效果也的确很不错，有心之人看着宋乐和不过盏茶时间，就把来刺杀他的一点红，变成了乖乖听话为他跑腿的人，对她的确更加警惕了。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一直盯着宋乐和的原随云，介于他还需要宋乐和给他治眼睛，并且实在是很难逼迫一个大夫治病，谁知道他会不会动点什么小手段，因此他也只是派人盯着，确保蛊医不会又像是之前一样忽然消失，并不打算多做什么事情。当然，等到蛊医把他的眼睛治好之后，他会不会做什么其他的事情，那就不好说了。
其次得到消息的就是同样派人盯着的柳无眉，她也才刚见过南宫灵，便收到了这个消息。蛊医有如此手段，倒是让她有些为难，她还需要将人绑到大漠去交给石观音呢。用毒用药的话，对于一个神医来说谁知道他能不能直接把毒给解了；用强的话，那就肯定要顾虑他现在对一点红用的这种手段。
柳无眉皱着眉头开始修改计划，她对于自己的武功相当有数，她估计还打不过一点红呢，更别说那些手下了。这些脑子里只有石观音的家伙，或许足够听话，但论实力恐怕还不如她，当不得什么大任。不过好在人数够多，柳无眉想了想，决定先派一些人试一试蛊医的那些手段有没有控制人数的上限。
而最后收到消息的，就是派一点红去刺杀宋乐和，此时被薛衣人拘在身边的薛笑人了。他受到消息之后是最生气的，他根本没病，自然不想去见那劳什子神医，所以才派了手下武功最高的一点红刺杀蛊医。他倒是不觉得蛊医能‘治好’他，毕竟谁能治好一个装病的人呢。
但是他同样也担心蛊医看出来他是装病，并且将诊断结果告诉他的哥哥薛衣人。他虽然可以抵赖不承认，继续装疯卖傻，但是谁知道他哥会怎么想呢。因此他便想着先下手为强，只要蛊医死了，那他不就没有露馅的风险了么。所以这次其实没有人找他要蛊医的性命，这是他自己的决定。
“没用的废物！”薛笑人在心里暗骂道，薛衣人就在他隔壁，他甚至都不敢骂出声来。如果不是薛衣人盯他盯的这么紧，他就该自己出手刺杀蛊医了。而现在他揉了揉脖子，已经被薛衣人打晕强行带走过一次，不敢也不能逃跑的他只能在这里无能狂怒。
第129章第129章
日上东角,宋乐和慢步走向昨天和薛红红越好的院子，心里难免在猜想薛笑人的疯症到底是哪种类型，要如何治疗。
从薛红红所描述的情况来看,薛笑人的症状很像是老年痴呆,忘记了发生已久的人物和事情,记忆停留在过去的某个阶段。伴随一些症状也能从他身上体现出来，比如说迷路啊、不修边幅之类的事情。薛笑人算起来最起码也是五十多了,但是他发病的时候也才三十几，宋乐和实在是很难相信一个习武之人三十多岁老年痴呆，有点不可思议了。
由于宋乐和不喜欢别人在他住的地方看病，因此一如既往的,是他到病人提供的地点看诊。这次薛家提供的是一处民房,可能是才租下的，地方只有两进。
宋乐和走到墙外的时候,就听到里面非常热闹，有一道故作幼稚的声音在大喊大闹：“我不要看病！宝宝才没有病呢,不要喝苦苦的药！”
对方中气十足，听起来的确身体很好。只可惜口吻幼稚,听起来的确脑子有点问题。
除了他的大喊大叫之外,还能听到一个严肃的声音无奈的劝说：“笑人，你安分一点。”
不过一个疯子，起码是明面上的疯子怎么可能乖乖听话，宋乐和就听到里面闹的叮铃哐啷的,热闹非常。虽然薛衣人听起来似乎是对这个弟弟情深义重,不过薛笑人却不怎么吃这一套,将中年叛逆演绎的淋漓尽致，嘴上没少骂他这个哥哥。
宋乐和敲了敲门：“有人来给我开一下门吗？虽然我觉得病人好像不太需要我这个大夫的样子。”
过来开门的是薛斌,他披头散发，看起来被叔叔折腾的够呛：“宋神医你可算是来了！”
宋乐和走进去，看向院子里被薛衣人制住的，穿着一身绣花大衣，扎着总角发型，脸上还乱七八糟涂着胭脂的中年男性，他忍不住闭了闭眼。怎么又一个瞎几把化妆的人啊，眼睛好痛。
看的出来薛笑人武功不错，哪怕是薛衣人为了治住他也累的够呛。宋乐和抬手就是一发银针射过去，薛笑人想躲，被薛衣人压着没躲过去，当场就定住了。
“怎么不给他点穴？”宋乐和过去给薛笑人把脉，顺带把副脑的检测功能打开了。
薛衣人武功再高也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人了，这一路上按住这个不安分的弟弟也累出了汗。他擦了擦汗说道：“之前点过穴，只是今早不知道他怎么把穴道解开了，让宋神医见笑了。”
宋乐和把脉没有把出什么东西来，从脉象上来看，薛笑人身体比旁边那个甚至有点肾虚的薛斌都要好太多，能一个打二十。确定这家伙身体上没什么问题之后，宋乐和就将注意力放在了副脑的检查结果上。毕竟把脉把不出来，说不定是神经方面的问题呢，他把脉的技术也只是一般而已。
然后他就在副脑的检查结果中，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东西，一个他昨天才从刺客怀里掏出来的，一个令牌。虽然细节处稍有不同，但还是能看的出来，这两枚令牌绝对是归属于同一家的东西。
也许薛笑人是觉得东西藏在他身上才是最安全的，毕竟一个正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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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又不可能一眼看出来他身上放了一块和杀手组织一模一样的令牌。但挡不住宋乐和不是普通的大夫啊，他看病又不是完全靠望闻问切的，他还能靠副脑进行详细到细胞组织层面的检查呢。
而且这可是金属诶，虽然宋乐和用副脑检测病人的时候并不会对他带了些什么东西感兴趣，但是由于检测方法的缘故，金属他眼里就是格外显眼啊。虽然薛笑人已经把令牌藏在了大腿内侧的位置，但是还是被一眼就看到了。
宋乐和沉默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一个疯子或者傻子自强不息，在杀手组织内坚持奋斗比较‘励志’呢，还是一个正常人装疯卖傻几十年到薛笑人这个地步比较让人吃惊。
宋乐和收回手，对着薛衣人说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薛衣人看了眼姿势古怪的弟弟，点了点头，将弟弟扶到旁边的石凳上坐好之后才跟着宋乐和走到了房间里面。
关上门，宋乐和对薛衣人说道：“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你弟身体健康大脑活跃，并没有检查出什么生理性的病变，精神方面我也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如果他真的疯了的话，我没法治。”
宋乐和在确定薛笑人身体生理方面没有问题之后就检查了对方的精神力，经过长时间的精神力锻炼之后，他已经能粗略的感知别人的精神力状态了，比治疗白静的时候更细致更敏锐。幼者荏弱，壮者活跃，老者平静，而这些正常人的表现或许各有不同，但他们的精神力从宋乐和自己的角度看过去都是凝实的，但精神有问题的人却会表现出散乱的特征，症状越严重，越散乱。
宋乐和曾经遇到过最散乱的精神力来自一位患有老年痴呆症状的病人，她不是他的病人，只是刚好住在他的一个病人隔壁而已。但是她的精神力已经散溢到在宋乐和眼中像个发光的蒲公英球了，无时无刻不在往外面飘散精神力的‘碎屑’，然后果然第二天她就死了。
但是薛笑人的精神力凝实的很，甚至比一般人都要更凝实一些，从精神力来看他应该是个能做到非常专注的人。
若是一般情况下，宋乐和或许会怀疑自己的医术，或者是说自己对精神力的判断。因为他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从副脑中接收到除了那一本精神力启蒙锻炼之外的书籍，所有那些分析都只不过是他自己的归纳总结，说不定其中就有特殊案例呢。
但是，宋乐和昨天才被人刺杀，而他没有听说谁下了悬赏要杀他，，正常人也不会没事想要杀个神医试试水吧。而薛笑人身上有着和那个刺客一样的令牌，甚至数字还是中原一点红的‘一’之上的零，而且看起来更为精致。
因此他偏向了另一种可能性，比起他医术不佳这个可能性，他觉得更可能是薛笑人骗了薛衣人。
因此他看着薛衣人继续说道：“好消息是你弟的疯病很有可能是装的。”
“不可能！”薛衣人像是强压着怒火，“笑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宋神医你空口白牙可没法说服我。若拿不出证据的话，我只能怀疑是你无法治好笑人，这才胡言乱语。”
宋乐和眨了眨眼睛说道：“试一试就知道了，我的蛊虫在他身上发现了一块令牌，和昨天刺杀我的那个刺客身上的很像，我怀疑他和那个杀手组织有关系。若是薛笑人真的是装疯卖傻，并且和杀手组织有关系，你打算怎么办？”
薛衣人本来就严肃的脸拉的更长了，他似乎根本不想做出这种猜想，但在宋乐和执着的眼神中，他还是说道：“若是笑人真的和杀手组织有关联，我自然会给你，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宋乐和其实很好奇薛衣人所说的交代是什么，不过看着薛衣人难看的脸色，他也知道适可而止。反正若是这个交代不够让他满意的话，他自然会自己去取这份赔偿。
“你打算怎么试？”薛衣人看着宋乐和问到。
薛笑人若真的是装疯卖傻，那都二十多年了，他装疯卖傻的功夫绝对已经算是炉火纯青了，怎么可能轻易的被人诈出破绽来。薛衣人想到这里，忽然提醒了一句：“不能太危险。”
宋乐和点了点头，他自然是愿意体谅一个哥哥对弟弟的关爱之前，不过忽然这么说，他其实也没什么清晰的思路。
死亡？虽然生死之间最容易看清楚一个人，但是薛衣人肯定是下不了手的。而有薛衣人这种高手在，别人想杀薛笑人好像也很困难。而且宋乐和又不是‘杀人名医’平一指，要求杀一人救一人，否是宋乐和肯定要点名薛衣人自杀才肯救薛笑人，不知道那样能不能诈出他的态度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