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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流霜没说话,面无表情扬了下嘴角。
施黛哭笑不得:“八字还没一撇,怎么聊到这个了?”
施黛脑筋飞快,轻松转移话题:“比起这个,不如说说云声的学堂。书院里那么多孩子,云声要学会交朋友,别老是闷闷的。”
施云声:?
施云声两眼笔直看向他姐姐。
你的身体病了,但嘴巴没病,它还会祸水东引,可怕得很。
“我问过夫子。”
说到这事儿,孟轲笑吟吟:“云声很讨那群孩子喜欢。”
施敬承模仿夫子的语气,捋一捋不存在的长须:“云声?挺好,挺好。学童们都说他生得好看,性子也好,怪平易近人的,刚见面就分点心给他们吃。”
身为在他书箱里塞小食的罪魁祸首,施黛咧着嘴角笑嘻嘻,看跟前的小孩一点点满脸通红:“噢——”
施云声又羞又急,眼睛忽闪,鼓起一边腮帮。
算了,今天她生病,不说她坏女人。
施黛发烧喝了药,与家里人闲聊半晌,没过多久困意上涌。
热病期间,嗜睡是正常现象。孟轲等人不便打扰,与她道别离开,留两个侍女在门边静候。
脑子里像盛满浆糊,上下眼皮不停打架。施黛没做多想地沉沉睡去,醒来时,发觉窗外一片漆黑。
冬季天黑很早,她分不清具体时间,环顾房中,没瞧见那两名侍女。
她们同时离开,应该去吃晚膳了。
所以现在是……酉时左右。
“感觉好些了吗?”
一团白花花的影子扑腾上床,轻摇尾巴:“你睡了两个多时辰。”
房间里没亮烛火,借由月光,阿狸的一双狐狸眼犹如宝石。
还是晕乎乎的,浑身发热。
施黛揉了把脑袋,朝它笑笑:“还行,问题不大,不用担心。”
昨天刚回家,她就百般疲累沐浴上床,顺便给阿狸讲述了这起案子的来龙去脉。
不过比起案件,它似乎对江白砚更感兴趣,着重问了有关他的好几件事。
“幸亏在水里没出大事。”
拿爪子探探施黛额头,阿狸叹气:“江白砚能救你,倒也是……”
它停顿须臾,想起什么:“不对,你们绑定有血蛊。”
施黛一旦没命,江白砚得不到她的血,同样完蛋。
这是原主答应和他缔结血蛊的一大原因,镇厄司的差事凶险万分,倘若得到江白砚相护,她捉妖能放心不少。
现成的保镖兼打手,不用白不用。
毕竟江白砚很强。
施黛有些恍惚,低低嗯了声。
许是发烧后思维紊乱,听阿狸说完这句话,她忍不住去想:
如果没有血蛊,江白砚会第一时间救她吗?
……会的吧。
他们也算有同生共死的战友情了。倘若江白砚遭难,施黛肯定毫不犹豫去帮他。
至于江白砚,他心里怎么想的——
“有血蛊是好事。”
阿狸出言打断她的念头:“你和江白砚在同一个小队里,他不可能置你于不顾。”
从施黛的描述中,它没看出江白砚对她的杀心。
甚至于,此人把心底的阴暗面藏了个彻底,在施黛面前彬彬有礼,一派正人君子的温润风度。
阿狸觉得很诡异。
入夜黑蒙蒙的,施黛懒洋洋抬手,点亮床头一盏小灯。
烛火昏黄,清光盈室。
她轻抚小狐狸的脑袋:“你提过的灭世之灾,有线索了吗?”
这是正经事,施黛一直没忘。
“看时间,快有端倪了。”
阿狸正色:“等你病好,去问问施敬承。近日以来,妖邪之事应该在逐渐增多。”
这是它关于灭世之灾为数不多的印象。
灾变伊始,大昭境内频出魑魅魍魉,无人猜得出源头。
下一段记忆,就是江白砚手持断水剑,浑身煞气的景象了。
然而江白砚再天才,说到底,不过区区一个少年,怎么会惹出那等通天的乱子?
阿狸思来想去没有结果,轻叹道:“既然和江白砚关系不错,你不妨同他多多相处,打好关系。往后解决灭世之灾,可以借他一份力。”
最关键的一点,是时刻关注江白砚的动向,探查他身上的猫腻。
一句话弯弯拐拐,阿狸觉得自己真是高情商。
施黛当然只听懂表面意思,信誓旦旦:“好!”
阿狸怜爱摸摸她发烫的手背。
与此同时,听见一道不疾不徐的敲门声。
咚咚轻响后,是它再熟悉不过的清越少年声线:“施小姐。”
江白砚?他来干什么?
白狐狸身形微震,猛地回头。
房内门闩没锁,施黛坐起身:“请进。”
木门被推开,江白砚披着月色进来。
房中烛火是澄澄的黄,在他脸上一映,如寒石生辉。
生病被人探望是好事,施黛眉开眼笑挥一挥手:“江公子。”
挥完才陡然意识到什么,用手指忙不迭碰了碰脑袋。
完蛋——!
见人之前,她居然忘记了梳头发。
之前在床上肆无忌惮滚来滚去,施黛脑补一下她头顶,应该是鸟窝形。
江白砚立在门边,有些好笑地看她睁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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