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醉了，”放弃和一个情场失意的酒鬼讲道理，他拍拍对方肩膀，“少喝点，我在楼上给你开了房。”

他是经历过未来的人，他说的都是实话。

“对不起，”一片喧闹中，付泽浑浑噩噩地垂下手，躲进抱枕里，按住微信的语音条，“乐乐对不起，原谅我一次吧。”

几十公里外，宋岫的手机震动。

【有什么用？】多给缕余光都欠奉，宋岫对着镜子擦净脸上的水珠，【能原谅他的许乐已经死了。】

但很快，这种隐隐的疏远感便被另一个名字打破，【霍野呢？你也不联系？】

第73章

对方活像忘了还有他这么位病患，在行李箱里塞了药包便作罢，完全不考虑配套的售后。

【许小医生，】斟酌着语气, 他试图提醒，【老板今天……】

抬头，本该闭眼小憩的男人正看着自己, 仿佛隔着过道也能确认他在玩什么猫腻。

接连在几个城市辗转奔波, 下飞机后, 霍野没再回公司, 而是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去了老宅。

果然, 回到老宅时, 客厅里冷冷清清，佣人们都住在侧院, 更衬得主屋安静。

学生的话，一般只有周末才回家。

秘书小哥：……救。

小心翼翼将行李放在角落，秘书小哥依言告辞，没两分钟，又重新推门，“老板。”

对方应该是刚逛过超市，手里拎着两个大大的购物袋，没戴帽子，粉发被吹得有些乱，露出微微泛红的耳尖。

“霍先生，”乖乖应了张妈一声，少年抬眼，望向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嗓音脆生生地笑开，“您回来啦。”

少年露面的时机太巧，像极了一场精心策划的谋算，但无法否认，见到对方的刹那，他心底确实生出那么点微弱的愉悦。

最擅察言观色的秘书小哥：高兴就高兴吧，怎么非要一脸镇定地装冰块，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临走，还没忘嘱咐一句，“老板这些天熬了几个大夜，许小医生给看看？”

尽管职位是厨娘，可快三十年的工龄，已然让她成为了对霍野而言、长辈般的存在。

霍野：“我很好。”加班而已，常有的事，何必闹得如此隆重。

“好不好要医生说了算，”边反驳边捞过对方的手腕，宋岫忽地想起什么，略显心虚地补救，“……虽然我现在还没考证。”

余光瞥见男人的嘴巴动了动，担心又被抓小辫子的宋岫，连忙似模似样地嘘了声，“安静。”

明明对方才是最不安静的那个。

约莫是因为在做正事，对方难得显出几分超乎年龄的严肃，从他的角度看去，唇瓣微微抿着，堆起脸颊一点软肉，暴露了身体的稚气未脱。

霍野放下衣袖，“李俊说你最近在学校住。”

交换微信时要过备注，宋岫很清楚对方提到的是谁，点头，“是，我读的专业有早课，不好总麻烦司机大叔。”

最后一句话，他状似坦荡，后面的音量却一点点小下去，仿佛在懊恼嘴巴快过大脑，偏覆水难收。

理智地，霍野想，能当替身，除了容貌相似，情商演技也要过关，习惯性地讲些甜言蜜语哄人，没什么特殊。

“您是我的病人嘛，当然要放在眼皮子底下，”神色无辜，宋岫收回在逾矩边缘蹦跶的脚，“老宅这么大，一个人住太无聊。”

霍野却没感到满意，甚至有种古怪的、被敷衍的憋闷。

“我以为您讨厌被打扰，”意外对方会真的问出口，宋岫眨眨眼，“霍先生没有和我交换过手机号码。”

“临出发前我还特意提醒过。”

迅速在脑海中搜寻一圈，霍野很快记起少年口中的提醒——替他装药包的时候，那几句显得和李俊十分亲近的闲聊。

“您没生气？”明知故问，宋岫装作困惑，“我还以为您生气了，听了我的话，瞪了我一眼就走。”

能把揶揄演的如此清新脱俗，不愧是你。

“是，”煞有介事地附和，宋岫道，“霍先生平时也很凶。”

少年却没再和他争辩，只仰头，漂亮的桃花眼弯起，“霍先生。”

霍野微怔。

细白指尖几乎要碰到自己的印堂，霍野却没躲，他清楚地认识到，他的喜怒正在被对方牵引，像个被信息素操纵的失智alpha。

充满占有欲地，将少年整个包裹。

宋岫：“哪有为什么？”面前的人每一世都能叫他心动，便胜过无数理由。

发觉对方每次都充满警惕地分析他的靠近，脑补一出大戏，宋岫失笑，“您就当我是来报恩的妖精？”

“好吧，”摸摸鼻尖，宋岫顺嘴扯了个在外人眼中更离谱的回答，打算靠摆烂蒙混过关，“因为我想让您做我的男朋友？”

泡好热茶端过来的张妈脚步一顿，差点把杯子弄翻。

提示般，他无声对男人做了个口型：

第一次见面自己便主动申请当渣男的舅妈，谁料，对方压根没当真，还冷着脸把他往车下赶。

“是吗？”慢吞吞地，男人挑眉，“我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