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小十二的肯定，宋岫唇角不自觉勾起，顿时归心似箭，没功夫再精挑细选，随便拿了盒，用最快的速度排队结账。

电梯开合，滴地一声，照亮垂头蹲在自己家门口的少年，听到响动，对方警觉望过来，戴着口罩，动作似是比往日更迟钝缓慢些，认出是他，又一下软和了眉眼。

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

滚烫。

被询问的霍野却没说话，只仰头，一错不错盯着宋岫，放肆享受青年的亲近。

【暂时没必要去医院。】

“生病了也不知道多穿点。”

隔着口罩，亦能感受到颈间吐息的炙热，宋岫下意识揽住少年的腰，碰到其下乍然紧绷、轮廓清晰的肌肉时，又倏地僵住，恨不得高举双手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真是个意外。

“好热。”

宋岫的心一下子软了。

比起抱怨，更像是亲昵的调侃。

比起纯粹的落脚点, 它变得更像一个家。

心虚合拢睫毛，仗着青年此刻看不见自己的表情，霍野认真摇了摇头。

它是告状呢？告状呢？还是告状呢？

不值得。

还行，没烧傻。

“着凉还是中暑？军训很累吗？”伸手勾掉少年挂在耳朵上的口罩绳，宋岫撩起对方的额发，盖上打湿的毛巾。

满头雾水的宋岫：？？？

“会传染。”隔着掌心，霍野闷闷地回答。

宋岫无声地深吸一口气：【……好可爱。】

“没关系，”拽拽少年的胳膊，宋岫试图说服对方，“我最近休息得很好，免疫力特别强。”

无法，宋岫只得从医药箱里翻出个稍微薄些的新口罩，撕开包装，帮对方戴好。

这下少年总算肯开口：“没有。”

是霍野。

好似不甚熟练的撒娇。

“……那就点个外卖？”原则摇摇欲坠，他妥协，“想吃什么？”

他不愿给青年添麻烦，也不愿对方忙前忙后照顾自己，只想静静地，和对方待一会儿。

“还是番茄面，酸酸甜甜的涨胃口。”

宋岫惊讶偏头。

福至心灵般，宋岫瞬间明白了对方这段时日的回避。

怎么会有这么呆的人。

宋岫哭笑不得，“怎么会？”事实就是事实，纵然换做心结未解的原主，也不会肆意迁怒每个考上Q大、提及Q大的人。

“但我讨厌我自己，”诚实地，霍野道，“没眼色，让你为难。”

一步步达成自己贪婪的妄念。

——或许是它的错觉，少年眸中，居然真藏着抹似有若无的自我厌弃，还有些更深沉的，它看不懂的东西。

可转念一想，霍野还是学生，自然会把退学一事看得十分重要，再加上生病，偶尔钻次牛角尖实属正常。

额发湿漉漉地贴在一块，少年神似被雨淋过的小狗，嗯了声，显出点眼巴巴的可怜兮兮来。

这真是老天爷逼着他犯罪。

可惜，这里离盛氏集团总部远了些，盛睿很少留宿，紧接着便是假结婚，对方忙于和苏云“当室友”，细细算来，还没有霍野住的时间多。

至少在经过一次退租后，绝不会再冒出什么奇奇怪怪、属于盛睿的东西。

这让他微妙地雀跃。

茶几前，不得不摘下口罩的少年则端起粥桶，十分自觉地缩到角落。

霍野没动弹。

用了个巧劲夺过少年手里的粥桶和勺子，他抬手，舀满，轻轻吹了吹，“张嘴。”

“这会儿又知道烫了？”心道某人在自己面前终究太嫩，宋岫努力忍笑，催，“配合点，嗯？”

然后抿抿唇，“我错了。”

霍野迟疑，“……不该任性。”

眼睫低垂，霍野轻声，“要是不难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