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4没吭声。

盛航的旅行结束，霍野亦失去了住在青年家的理由，拎起装满换洗衣物的双肩包，他放慢脚步，在门边磨蹭许久。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霍野想，却没说出口，只道：“照片墙，别忘了。”

和他的约定。

三天后, 霍野的录取通知书寄到了学校。

这天，宋岫特地起了个大早，出门时, 霍野竟已经等在了楼下。

霍野面色如常, “习惯了。”

住在一起时，少年确实经常下楼晨跑，顺带买些早餐回来, 宋岫也没怀疑, 打量了下对方, 笑，“怎么穿校服？”

霍野挑眉，“因为成绩好？”

当然讨论过。

可他就是想装傻，想明知故问，想让青年夸赞自己。

“应该讨论过吧，”半真半假，霍野道，“我没注意。”

他问这话，纯粹出于好奇，人是视觉动物，拥有追逐美的本能，以霍野的长相，真无人问津，只会让宋岫觉得暴殄天物，顺带骂一句世界意识偏心到瞎眼。

不愿被青年误会自己早恋，他又补充，“仅仅是收到。”

按照毕业聚餐时、某个喝醉的男同学所言，主要是因为自己沉默寡言，看上去相当不好招惹，这才“勉强给广大男同胞留了条活路”。

“高三嘛，人生的重要节点，”虽然以霍野的性格，应该不会在这方面和盛睿较劲，但少年人的心思谁能说得准，飞快找到合理的解释，宋岫安慰，“以后会多起来的。”

担心青年的话掉在地上会冷场，他只得含糊应了声。

下车后，宋岫一眼便注意到了学校门口挂着的条幅。

“热烈庆祝我校XXX……”

“一个分数更高，一个是文科。”瞧出青年的疑惑，霍野低声。

隐约猜到对方想法的宋岫弯弯嘴角：

现在的录取通知书，大多需要本人亲自领取，看门大爷果然认出了霍野，摆摆手，指了个方向，“收发室，都在那排队呢。”

讶异对方还记得原主，宋岫笑笑，“是。”

“每天最早来学校的那个嘛，”听到夸奖，看门大爷乐呵呵，“回来了就好好转转，快进去吧。”

因此，看门大爷特意没提盛睿，更没问为什么是“林一乔”陪霍野来。

主教学楼的两侧，花坪前方，正立着霍野口中的公告栏，有文字，也有照片，大多是“XX同学荣获XX奖项”，和一些团体比赛的留念。

非常角落——哪怕他今天不走这一趟，最迟明年，这里便会失去他们的位置。

莫名辣眼的4404：果然，生搬硬套的小白花模板一点都不适合宿主。

宋岫知道原主在看谁。

画面在那一瞬定格，时间则不回头地继续朝前走，物是人非，宋岫瞧着照片里、自己眼中那朦朦胧胧、属于原主的年少心动，抬手，轻轻摘下了它。

缺少玻璃板保护，校方担心照片被吹跑，选用的胶带质量上乘，换过位置后，又重新粘了层，四角齐全，可谓严防死守。

回头一瞧，霍野正拿着印有Q大名字的快递袋站在旁边，不知看了多久。

宋岫忽然升起一丢丢心虚：他摘自己的照片，应该不算偷？

否则又是次脚趾扣地的尴尬。

本就是纪念性质更多。

原主作为学长的名声保住了。

宋岫主动去接，“谢谢。”

“谢礼，”心底忐忑，面上却镇定，霍野拿过录取通知书的快递袋，打开，自然而然将照片放进其中，“我收下了。”

他本人就在这儿，区区一张照片算什么礼物。

识海中的4404：……喂？制定系统守则的高层在吗？

容易被关小黑屋。

那是一个和现在截然不同的对方。

“抓那么紧做什么？”不在意地，宋岫隔着校服，碰碰少年的胳膊，“送给你送给你，反正也是你帮我摘下来的。”

“……爸妈和盛航都很关心我，”大致猜到对方在忧虑什么，霍野准确挑出重点回答，顿了顿，问，“你呢？什么时候回B市？”

他之前在B市租的公寓是月付，微信问过房东，上一任住客刚好要搬出来，再拖八成会错过。

可惜假如终究是假如，并肩陪自己散步的少年只道：“哪天的车票？我去送你。”

Q大就在B市，又有小十二这个高智能定位器，想巧遇，多的是机会，天气越来越热，何苦折腾对方跑一趟。

三年间再熟悉不过的景色，以常理而论，霍野本该感到腻烦，最少也是无趣，但因为有青年在身边，他只盼着时间过得慢点，再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