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一直是这样的性子，好比上次他发微博纪念和裴寒的十周年，林嘉乐便专门挑了几个需要一大早排队的小吃铺子给他。

自动解除一级警报的4404：【秦朝东走了。】

电脑在车里，上来的时候太着急，他忘了拿，手机的屏幕有点小，盯久了，直让人想打哈欠。

【难道你很喜欢工作吗？】理直气壮，宋岫反驳，【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本来我都要退休了。】

监测到隔壁浴室的能量运动路径，它提醒：【霍野要出来了。】快点把这没骨头的样子收一收，人设都要崩完了。

——实在懒得让来让去掰扯谁睡卧室的问题，宋岫选择先下手为强，让霍野无路可走。

果然，几秒钟后，房间里的脚步变轻了。

窸窸窣窣。

声音远了又近，一床轻软的空调被盖了上来。

宋岫悄悄将左眼睁开一条缝，【他干什么去了？】

4404一板一眼，【背剧本。】

向左翻了个身，宋岫忽然有点躺不住，身上的被子也变得沉甸甸。

再说了，比起让他休息，拍戏才是正事。

单纯因为他是他。

宋岫：【笨，那不是指着鼻子告诉他“你把我吵醒了”？】

4404：……

吐槽归吐槽，它到底打开商城，老老实实买了道具卡。

电闪雷鸣。

“采访里说你怕打雷。”

采访？

大脑飞速运转，两秒钟后，霍野终于从记忆的最角落里拎出一个模糊的、快要被遗忘的片段。

但那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当时他去参加一部电视剧的线下宣传，虽然站在角落，却还是被主持人好心cue到。

你怕什么。

是个非常没营养的节目，但嘉宾的长相都足够优秀，今天传个绯闻，明天闹个不和，总能吸睛。

他不愿意。

于是，他便刻意冷待霍野，想让霍野吃个教训：

霍野的骨头却远比李勋预想中要硬。

中间当然也吃过很多闭门羹，他并非天赋型演员，空有张过分锐利、不太符合时下审美的脸，最开始，只能靠私下里一遍遍琢磨，这是最容易在试镜中暴露的缺点。

所以当突然听到主持人的问题时，霍野脑子里第一个冒出的，竟是母亲离世的那个雨夜。

可惜没有如果。

台下顿时发出善意的哄笑。

太遥远的回忆。

迅速调整表情，遮掩刚刚的怔愣，时隔几千个日日夜夜，站在走廊柔和灯光下的男人，认真撒了一个同样的谎，“嗯。”

只是想找个借口把对方叫回屋的宋岫整个儿僵住。

那答案不是假的吗？他看走眼了？

“哦。”

我真该死。

怎么能拿人家真正害怕的东西恶作剧？

敬职敬业却无辜躺枪的4404：……人类好烦。

“你先坐，”直接把人按到沙发上，裹紧他刚刚盖过的小被子，宋岫拿起一个先前被挪开的玻璃杯，“我去倒点热水。”

稍稍兑了点矿泉水，又用手背贴着杯壁试了试温度，宋岫总算满意，重新走回霍野面前，“拿着。”

未成想，除了半满的、暖呼呼的水杯，他还收到了一颗圆圆的、硬硬的东西。

“某京家的，不伤嗓子，吃完再背，”确定对方没有其他应激的表现，宋岫坐到沙发另一边，“我就在这儿。”

不久前才被自己从卧室抱出来的被子上还残留着属于旁人的温热，霍野依言拆开糖纸，尝到点柠檬和金桔的味道，“会吵。”

担心对方太实诚钻牛角尖，宋岫又补充，“你的声音很好听。”

如果非要用文字形容霍野的音色，那大概便是小说里常写的，低沉如大提琴，醇厚如红酒，俗归俗，但准确。

他偏头看向青年，明明长着双多情的桃花眼，却异常干净，甚至比他们在酒店阴差阳错撞到一起时更加正经。

宋岫：？

酒店的沙发还算大，既然对方盛情邀请，宋岫也没再客气，接过被角，蹬掉拖鞋，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