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项安说:“你也跑一趟,为我约一约吉远士绅。快过年了,也去见一见兄嫂亲人。”
两人都答应下来。
花姐问道:“你的新年,怎么过?”
祝缨笑道:“回来过。往返用不了两个月,腊月末我一准儿回来。”
一切安排毕,当时便行动了起来。祝缨发布的第一道命令,却是将祝重华从县令提做了黛州别驾,先发安南自己的圆章:“事儿是你提的,向导你就要准备好,辎重她们会调配,你也要襄助。整个黛州,你都要留意。”
祝重华本想的是,先把自己这个县给干好了,再能自己县里的年轻孩子们多学点儿,推年轻人出来挣远大前程。没想到崽子们学还没认真上,自己先挣上前程了!
她有点迟疑:“我?我字儿也没识全。”
“嗯,一边儿干一边儿学,哦,我的活儿不能少干!”祝缨说。
祝重华捧着圆章,被领座的蒋婉拉回了位子上。
张仙姑又怀疑祝缨出行是否有其他的事情,祝缨只好把赵苏、祝炼、项安叫过来解释:“他们与我一同去。”
张仙姑道:“大郎鬼精鬼精的,你们一伙,锤子、三娘都向着你。我要问别人。”
蒋寡妇给她劝住了:“这儿谁不向着咱们大人?”
赵苏索性把祝青君卖了:“青君管盗匪,如今小事都不用咱们大人动手。大人要办更大的事,见江刺史他们。”
张仙姑道:“哎哟,那她也要当心呐!你给人弄好甲好刀。”
“忘不了。”祝缨说。
……——
祝缨出行一直走的是大路,前半程有祝新乐等人随扈,到了黛州,祝缨对祝重华道:“你们好好干吧,接下来路就顺了,回见。”
将一干人等留了下来,她算发现了,有些人,你就得多派活!
那她就不客气了!
由黛州至博州,祝炼留下了,祝缨对他说:“祝重华想得深,你……”
“我多学着点儿,已经想好怎么安排人再排查一次了,一有消息,我就派快马报给您,再知会青君,兵马调度,她安排。我只安排向导民伕配合。博州归附早些,余孽料不会很多,是细致活儿。”
祝缨拍拍他的肩膀:“行。自己也别太累着了。”
“哎。”
再到梧州,就是“回家”了,从甘县往东,不停地有人认出祝缨,祝缨也频频与他们打招呼。梧州不是战场,受损最小,道路、水利、田地都是经过近二十年的经营不需要太多的工时翻新,赋役又恢复到了以前比较轻松的状态,人的样子便显得更闲适。也有手脚快的人在堆肥,预备种宿麦。
祝县山城,祁娘子已经收拾好了府邸,将正房整理出来请祝缨去休整两天再下山。祝缨也不与她客气:“我就歇歇脚,我走了,你又要再倒腾一回。你腾间客房就得。”
祁娘子必不肯的:“那不一样!该着住哪儿就住哪儿。这本是您的家,哪有回来反而住客房的道理?”又带了小儿女让他们叫人。
那一边,项乐、项渔也与项安过来汇报:“分头联络了各家士绅,大哥亲自去了荆大人家,都说必来的。”
说话间,江政、邵书新处也来了公文,都同意了见面。见面的地方也还是两州交界,地点设在福禄县。
邵书新依旧是先到,在福禄士绅的掩护下与祝缨先见了一面。他比上次又胖了一些,须发的银丝也多了一点,看着祝缨依旧轻瘦灵便的样子,邵书新生出了一丝羡慕:“只有这般灵迅悍捷,才能不动声色间创下偌大基业呀!”
感慨完,他不在帐中等祝缨,快步走了出去,老远就拱手:“节帅!果非池中物!再次拜相也未可知。”
祝缨道:“夸张了,扒拉个窝趴着罢了。”
“请。”
两人入帐坐下,邵书新摒退左右,低声道:“郑相公来消息,就要调我回去了。”
不意外,祝缨点点头:“谁接替你?”这么个肥缺,邵书新干得有声有色,这个位子就不可能取消了。多少人等着来抢呢。
“余清泉。”
“他?哈!”
“是吧?好不了。要是个旁的人呢,为了政绩也要老实一阵子。他,自恃甚高,又怄着气,不跟我拧着来就不错了。你说黑的,他一定要说白的。百姓要遭殃喽。”
祝缨道:“我约了江政。”
“那也只能保一地盐价,”说着,邵书新又笑了起来,“不知道这个老古板是跟你走私呢,还是眼看着百姓受苦?”
祝缨道:“莫开玩笑。”
“难道不是事实?”
祝缨道:“回去知会郑相公一声,余清泉要是闹得太过份,请他准备好接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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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说这个,三千里鸿雁难渡,我将一份账交给您,您便宜行事。”
“我不用那个。”祝缨轻描淡写地说。
邵新书张了张口,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看似无害,也仅仅是看似而已。他愈发的正经了起来:“不知,还有什么话要捎给京里么?”
“彼此保重吧。”
“好。”
邵书新之后,祝缨与吉远府的士绅们单独见了一面,这一面又与先前不同。顾翁等人感念祝缨又给他们的子侄把官职给抢了回来,殷勤之态犹甚从前,自始至终,脖子没有挺硬过。
荆纲看似一派从容,眉间却有深深的折痕,想来也是听说了余清泉的事情。
祝缨请众人入席,先向士绅致谢,继而提及了邵书新要走的事情:“有江使君在,余事不必我操心。唯有盐政,是我能够报答诸位的地方。一切顺利还罢,如若起了变故,只要我在,梧州的盐就不会断,还照原价。安南,不受他们的调遣。”
士绅们的脸上浮出了一点笑意,荆纲犹豫了一下,却又提出了一个问题:“将来,我是说将来,若吉远府缺粮……”
祝缨道:“互通有无。”
便有士绅说他当官儿的真是想得远,吉远是个好地方,风调雨顺的,不会有那样的事情的。但又说:“江使君为官亦不错,只是不知还能在吉远多久。”
祝缨道:“这是实话,我约了他见面,将一些话说开。以后换了刺史呢,我也会与大伙儿一起见新刺史的。”
士绅们更加高兴了。
次日,士绅们先去迎接江政,再将江政拥簇到了祝缨的面前,此时邵书新已然离去。江政显是已经知道邵书新的离任,再见祝缨,他也有些踌躇——他也不大信得过余清泉。
祝缨自然不会说出“不用账本就收拾了他”的话,而是先客客气气地与江政见了礼。再向江政夸了夸吉远士绅“敦厚”,江政道:“也是您与他们相处出来的。”
“你与他们相处得也不坏,大伙儿心里都有数。”
士绅们一齐附和,江政浅笑:“大家都有数,盐也有数,粮也有数。可是,邵公要走了。”
“他已经南下管着盐政有些日子了,郑相公不会把盐政在他手里放太久的。就算郑相公愿意,其他人也要出些难题。吉远府,我始终挂念,无论新来的是谁,我都会盯着的。”
江政犹豫了一下,缓缓地抬起手来作了个揖:“多谢。”
祝缨点了点头。
荆纲打起圆场来:“同殿为臣,都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
江政却总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祝缨等人只作不知,与他宴饮,江政很快就醉了。
次日一早,扶着头起床,驿路快马又送来文书——政事堂询问安南情况,如果另开一条驿路,问江政认为对安南会有什么影响。
她要新开驿路?!!!
江政的宿醉登时醒了!
眉目
凡事有利有弊,修驿路,不在乎“驿路”而在乎拿驿路做什么。通常而言,于强盛大国,当然能够以此影响小邦,必要时一口吞了也不是不可能。当然,小邦体量小,稍稍蹭点儿大国洒下的鱼食都能吃饱。最后喂出个什么来也不好讲。
端看如何经营。正常的时候,对大国是没什么损失的。
然而一想到现在的安南是在祝缨手里,就让人本能地起了提防之心。
江政看着政事堂发来的公文,心中犹豫不决。他知道其中的好处,更明白其中的风险,对安南,最稳妥的做法就是不理会。就像他一赴任先给梧州封山一样。事实证明祝缨还是有办法的,封着封着封出了一个安南。似乎封又无用?不如接触。
接触之后她会干什么呢?
江政早饭也没心情吃了,静想了一个早上,终于颓然长叹:安南也不肯把实底交出来,怎么判断她接下来会干什么?就算她肯交底,同样的条件,你也猜不到她会干什么。
这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最终江政做了个决定,回给政事堂一份公文,认为不该看会对安南有什么影响,还是看看对咱们有什么影响吧!互通有无,能够影响安南是好事。但是江政比较担心的是,修驿路需要人力、物力,请朝廷选派清廉能干的官员来做这件事。不然来个贪暴的,钱粮还在其次,滥用民力搞不好还会闹出新的事端来。
“我也只能做到这样了。”江政喃喃地说。
这一天,他也失去了继续与祝缨周旋的劲儿,推说州里还有事,早早地打道回府了。
祝缨也不便在山外多停留,又与吉远士绅道别,士绅们有礼物赠送,祝缨也备了回礼。双方客气了一回,各自回家。
祝缨返回安南时,特意在阿苏县多停留了一天,与苏鸣鸾聊了聊苏喆的事情。阿苏家的家事,她一向管得不多,苏鸣鸾是个有主意的人,不须她多管。但是张仙姑说到祝炼,祝缨不免就要为同样是在自己家长大的苏喆想上一想,苏鸣鸾到底是怎么安排的呢?苏喆的婚姻还关系到梧州势力的调整,不能不闻不问。
苏鸣鸾显然是想过的:“只求您看好了她,别叫她脑子发昏轻易要结婚就行!歌声入了耳,什么男子我都不在意,我看准了她阿爸,以为能过一辈子,他偏还就早死了。男人,托付不得,还须靠自己。我家这样,怎么能叫她出嫁?好好的,谁肯入赘呢?”
真有一个样样出色的男子肯入赘,苏鸣鸾必要怀疑他不怀好意,图谋阿苏家业。她女儿又不蠢,不需要招一个能干的男人让他掌家。
所以苏鸣鸾也有一个办法:“只要有她看得上的男子,尽管处,我不要她必得结婚,结婚也要入赘我家。孩子只管生,不用避讳,有多少我家都养得起。只请姑姑多多照看她,生孩子是件难事。”
祝缨道:“好。”暗想,苏喆的事情是真不用自己管了。至如其他人,或年纪还小,或还有父母在世,也都不用她管。祝缨只等祝青君剿匪的事告一段落了,让花姐与祝青君聊一聊,便觉得自己这个“长辈”就算尽职了。
她带着一颗轻松的心,从梧州一路西行,途中又视察了两处矿藏、一处盐井,在腊月的时候回到了西州幕府。
…………
幕府里已经有一点年味了,杜大姐指挥着一些杂役搬运布料,动手裁制新年要穿的衣服。幕府从主人到客人再加上帮佣、护卫之类,数目上百,新衣也要裁上好一阵子才能赶得上过年。
她们还要翻拣过年戴的绢花,检收一些跟匠人订好的首饰之类。张仙姑看祝缨回来了,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她总怕祝缨路上再发生什么意外,又跟人打了起来。
人好好地回来了,张仙姑就可以安心过年了。她问祝缨:“你那里还有金钱不?”
祝缨道:“娘要钱做什么?”
“不得给阿霁、阿扑他们过年压岁钱么?还有青君她们,没成家的,就都算孩子,也要给的。”
祝缨后来总能抱回不少金钱,家里就拿这个给亲朋友的小孩儿过年用。现在是没这好事了,张仙姑就问祝缨有没有存货。
祝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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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下,道:“这个容易,咱们自己铸就是了。”
铜钱属于铸币,比较复杂,拿金子铸点过年的小件就没那么多要考虑的了,金子她尽有的。安南全部收入,也是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公务的开销,另一部分就是“幕府”也就是祝缨一家的私房。
取出一部分来,让工匠去铸造就成。
张仙姑得了她的话,又问道:“能不能再弄点儿别的?”
祝缨问道:“什么别的?”
张仙姑道:“那日子是紧巴了点儿,不过学堂那儿,好些没爹没妈的孩子,也是要过年的。除了新衣服,再多添一把青钱成不成?”
祝缨道:“当然成啦。也不用巫仁再做账了,就从我房里出。”
“哎!”
祝缨倚着门框,看着张仙姑又乐起来,颤巍巍地忙里忙外,问道:“娘,过完年,不冷不热的时候,咱们再出去逛逛?成不?”
张仙姑拧过身子:“逛街呗,还挑什么?正月逛庙会更热闹。”
“我是说,在安南走一走,看一看。总拘在家里,闷不闷?”
“都行!只要一家人在一块儿。”张仙姑说,她这一辈子到过的地方可真是太多了,停与走已经都不算什么了。能够看一看女儿说了算的地方,那也是极好的。
祝缨微笑道:“那就说定了!”
“花儿姐呢?”
祝缨道:“她当然也一起啦,看看各州县寨子里的学堂,顺便看看郎中们的医术。”
祝缨从去年开始就在计划这件事情了,安南是新打下来的,对百姓的安抚是不能够疏忽的。大面儿上,她分给了大部分普通人土地,让他们摆脱了奴隶的身份,人心还是稳的。但是祝重华的“争”也提醒了她安南并不是乐土,仍然需要她用心经营。
带上母亲,娘儿俩可以不用分开,张仙姑也能透透气,多看看风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张仙姑又问安南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上次看到白鹿是在哪儿,以及会不会给正在剿匪的祝青君“添乱”。
祝缨道:“咱们先不往乱的地方去,先在周围转转。她说哪儿安全了,咱们再去哪儿瞧瞧。我陪着你,不用担心说的话别人听不懂。”
张仙姑笑眯眯地:“我看这有点儿像你才到福禄县的时候,那会儿好啊,我也还跑得动,现在都成累赘喽。”
“什么累赘?”祝缨说,“我怎么不知道?”
张仙姑抓起一把瓜子塞到祝缨的手里:“还有你不知道的事?”说着,又颠儿颠儿地去喊杜大姐来搬金子找匠人了。
…………
祝缨这儿轻松地准备过年,盘算着年后出巡的路线,京城却在为安南的事儿伤脑筋。
安南这个地方,虽然多山,人又穷,不过对于钳制西番确实有用,白放在那里也是可惜。近来种种迹象表明西番又开始不太安份了,如果有可能,朝廷当然是希望能够加强对安南的影响控制。从梧州起,安南还能给朝廷交一点粮帛,虽然不多,但是有,说明这个地方能够维系得下去。朝廷不亏。
因此皇帝与政事堂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这个驿路值得修。为此,他们也征询了一些意见。户部尚书姚辰英是极力支持的,并且表示可以与工部协作,规划路线、征发力役、挤出一部分的钱粮来。
姚辰英自然知道,一旦有了工程必然滋生腐败,故而要在一开始就参与进来,从源头上掐住。他算过了,虽然路线还没有完全确定,不过大致上是“裁弯取直”,从京城到梧州——他们对梧州的位置更熟悉一些,便以此处为标的——路线可以缩短一半以上。
这就非常有必要了。
姚辰英道:“南方的一些物产转运,也多了一条路。呃,近来,驿路偶有中断,安南境内,应该比较安全。”他说得含蓄,君臣却听得明白,因为有时候会闹盗匪,不时会有点物流“耽误”的传闻。
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安南境内是安全的,并不知道祝缨也在“剿匪”。
接着是由谁主持,如何划定路线,怎么同祝缨接触,预算怎么算之类。郑熹推荐陈放,因为首倡就是他,祝缨能答应他,就是愿意与他说话:“免教派个一窍不通的去,被安南退了回来。又不是没有先例。”
他这儿阴阳怪气,冼敬就反问给陈放一个什么衔才合适。陈放已经做到了刺史,以什么身份修路?工部侍郎的品级都没有他高。
争执间,工部又插了一脚,要派自己人去。
江政的公文又到,他直接戳破了“工程是肥缺”的窗户纸,场面更加混乱了。
皇帝每日要处理的事情很多,眼见一时议不出,先让工部拿出一个路线方案与预算出来,抬手拿起另一件奏本。
这本是一个转移话题的动作,但是打开奏本,却又是一件让他生气的事情——余清泉告状来了。
邵书新有一本暗账,自然不能交给余清泉,在这本暗账里,梧州的盐是他调剂的重要手段。账没交到余清泉手上,余清泉拿着明面上做得天衣无缝的账本做事,他合不上账了!因此合理怀疑邵书新作假。
整个南方的盐务也不配合他。
皇帝的眉头皱得死紧:“这是怎么回事?邵书回来了吗?”
郑熹道:“应该在路上了。可是有交割没办妥么?”
皇帝让他看奏本,郑熹看了,道:“邵书新账目都在,若有疑问,查就是。这么些年,臣未曾见他有什么疏失。倒是余清泉,初来乍到手生没干好也不稀奇。”
皇帝又问冼敬,余清泉是怎么回事。冼敬选中余清泉也不是因为他能干,理由简单得令人发指——余清泉是冼敬手下比较有资历的人。论资排辈,他在冼党里靠前。
这个“辈”不是明面上的辈份,按那个算,冼玉京还是余清泉长辈呢,余清泉拜入冼敬门下早,出仕早,清流,有事也往前冲。
该着他了。
冼敬只好说余清泉是刚正不阿的,并且也有一些地方上的经验。
皇帝对冼敬道:“你给他写信,让他用心办差。”又让郑熹通知邵书新,一回来就来面圣解释。都走的私人的信函,算是给双方都留了面子——因为派余清泉取代邵书新,也是皇帝想制衡。郑熹当时说,邵书新在外有些年头了,该调回来了,冼敬就推荐余清泉,皇帝顺水推舟。现在船在水中央打转儿就是不往前走,皇帝的心情也不太好。
两件事都怪烦人的,皇帝兴味索然,又催促了一次驿路的规划便让大臣们散会了。
郑熹心情不错,驿路的事于他算是有利的,余清泉又掉坑里了,冼敬丢脸。现在就等余清泉混不下去,他再与陈萌勾兑一下,再选派一个自己人过去就行了。他是不会同情余清泉的。
余清泉在南方过得确实不好,这个时间南下,越走越暖和,又不至于热病,是个不错的时间。但接下来就很讨厌了!
邵书新的账做得挑不出毛病,照着邵书新的章程来办,什么事都办不成。不给下面好处,支使不动人,分了好处,余清泉自己拿到的就少了,跟上面交不了差。
你说禁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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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下倒卖,盐场就能一粒盐也不卖,让盐价飞上天。官盐卖不出去,他就收不上钱,又不能去百姓家里抢!
同理,他手上没人、没兵,也就控制不了盐场、抓不了私盐贩子。地方上的官员还要跟他闹,因为盐同样也干系到地方的税收。
好在他在南方也不是一个熟人没有,询问了有过交情的当地官员,隐约听说邵书新很多时候也是通过类似“平粜”“均输”的办法。他想效法,却又发现这事儿还得需要梧州盐场帮忙。
梧州现在归安南管,余清泉就算行文给安南节度使,人家也不理他!因为他管不着,朝廷都不管安南,余清泉的话就更没份量了。
好容易借来了几十衙役要清理盐场,灶户得到风声先逃亡了,也不知道躲在哪里了,抠都抠不出来。
邵书新以为祝缨不用他的暗账是要让余清泉见阎王,并不知道祝缨只要不帮忙,余清泉的差使根本就进行不下去。盐场、商人、士绅、当地官府出手就够余清泉喝一壶的了。
士绅们还要往官府哭诉,说是不知道为什么没盐吃了。官盐突然贵了十倍,买不起了。自冬至春,陆续有地方官向朝廷报怨:不但盐涨价了,就是高价盐也供应不上了。照这么下去,没盐吃是小事,反正人不吃盐也不会死,可是盐税收入就要黄了!
皇帝以为,事情必然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将这些告状的奏本都暂扣了。转而提起驿路的事,他想将陈放转任南方,与祝缨隔江相望,另派工部的一个郎中随行,由陈放主持与安南的新驿路事宜。
陈萌听了皇帝的计划,哭笑不得——修驿路,为的是“沟通南北”,修它,就意味着之前“不通”。现在让陈放在北,祝缨在南,两人隔着江喊话吗?
忙向皇帝建议:“是不是要通知安南?派个懂工程的人过去,约定好各修境内的一段最后在某处会合。”
皇帝道:“既如此,还是让陈放走这一趟吧。”
事情,这才算有了眉目。
观察
陈放南下的时间比去年余清泉南下时要早一些,临行前陈放特意与父亲陈萌做了一次长谈。父子俩都是赞成新开一条驿路的,除开祝缨的提议、陈放因此会有一些功劳之外,父子二人也认为此事无论是对朝廷还是对安南都有利。
既如此,父子俩就都存了促成之事之心。陈放想得也就多了,他抱着舆图去了陈萌的书房。
陈萌看到长子抱了轴图,问道:“那是什么?”
“舆图,”陈放说,“我有个念头,不知合不合适?”
“过来细说。”
陈放将舆图摊开,手指在图上划了一道线,道:“这是他们工部的章程,安南未必赞成,我想在到安南之前,先到这一片亲自看一看,这里,是大江两岸,选渡口也要多看几处备选。只有两边都合适了,才做得下去。只有选定合适的渡口,才能定下来两岸驿路接入的地方。否则,修好了驿路,到了江边渡口不合适,又要改道。”
这个新驿路,必须要实地考查一下,它是两条线同时开工,然后对接。陈放甚至认为,还不如从渡口开始往两边延伸,当然,这些都要见过祝缨,沟通之后才能定下来。
陈放与陈萌商议,实则是为了寻求陈萌的支持,没有政事堂点头,他不能把差使扔到一边,先跑去勘探。陈萌略一思索,便说:“也好,我明日与他们讲一讲,你再动身。”即使不能有明令给陈放去勘查,放宽一点时间的限制,也方便陈放行事。
陈萌有点欣慰,道:“这件事情交给你,我总算可以放心。”
父子俩同时叹气,陈放道:“近来风气越发不好了,有志之士也都消沉了。”
“不必管别人,尽自己的力就是了。做了什么、做多做少,总有人看在眼里。路过吉远府见一见江政,那是个有心人,可惜运气不太好。”
“那余清泉?”
“哼,”陈萌轻哼一声,“别沾。”
“是。”
陈萌次日便将陈放所请同郑熹先说了,两人在宫门口一嘀咕,郑熹也同意:“大郎思虑周到。”
两人早朝后又同皇帝说了此事,皇帝于庶务并不很通,丞相说得有道理,他也同意了:“不错,祝缨本就不好应付,不先有所准备,见了她怕也难与之辩论。”
陈萌在上面为儿子争取到了条件,陈放则被姚辰英盯上了。二人彼此还算欣赏,姚辰英知道陈放此行多半能成事,特意请他过府一叙,只为一件事——预算。
他先把祝缨写给他的信拿了出来放到了陈放面前,陈放打开信一看,字迹是他很熟悉,心头先微惊,待看到“西番”便有点感叹:这位姑姑是厚道人,还提醒着呢。如此一来,朝廷也该更着力安抚、拉拢安南才是,倒于我的差使有利。
陈放道:“哦!您曾在西陲多年,与西番也是老对手了。我去见那位节帅,尚书可要我捎什么话去?两面钳制说了几十年,可是想在些时建功?不过我的差使是修路,只能传个口信,成与不成,军国大事,只怕也由不得我做主。”
姚辰英伸手又把信收了回来:“大郎,这也是个烧钱的事项。”
“诶?”
姚辰英慢条斯理地道:“政事堂对这条路寄予厚望,不敢打扰大郎的正业。只消大郎回来报个实数给我,要用多少钱粮、调多少人伕,我好有个数。否则,这一南、一西两件大事,户部不好安排。数目太虚,就只能顾其中一项。取舍之间,救兵如救火……”
陈放怀疑自己能看到姚辰英身后有条尾巴在晃。他苦笑一声:“尚书多虑了,从安南回来,只怕我要调任去做刺史督造驿路。到时候还要请尚书高抬贵手哩。”
两人互相谦虚恭维了一阵儿,姚辰英道:“你我都想这件事办成,何不坦诚一些?”
陈放接了他的话:“我这件事儿,我说的都是实话。只是不亲眼见一见,我现在也给不了尚书数目。我回来,必与尚书详谈。”
总算把话说开了。
陈放这才动身,其时已到了一年中最热的时节,陈放此时动身南下实在不是一个好时间。陈放带了几位懂行的工匠一路南下,早晚赶路,中午休息,先到江边上游,再沿着江水往下,查看沿岸地势。
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才明白这路确实不好通。工匠告诉他:“大江之上,从来都没有您平日见的那种桥。要么在水流平缓的地方架浮桥,要么是渡船。”像石桥、木桥之类往水底打桩,上面铺上桥面的,想都不要想。
小河小溪还能这么干,一些拱桥就是这么建的,先下桩到河底,把一片河面围起来,抽干水、打桩、做桥墩。然后是铺桥面。一座桥就成了,因此造桥这活计,石匠、木匠里都有人会。
天堑大江,做不了。
而渡口呢,千百年来倒也有几个,但都不大。一则上游水流更急,合适渡河的地方本就不多。二则上游比较靠近西番,也不太安全,大江对面的人烟也不稠密,还多山,山里没有方便的道路,需求不大,要渡口何用?
因此渡河之地多半出现在中游往下,到了下游,沿江倒有不少水驿、沿江的城池了。
陈放到江边的时候,刚好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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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多雨,眼见河水暴涨,需要考虑的问题又多了一个。直到近秋,又发现了另一种过江的方式。这不是在大江上看到了,是在一条支流上。两岸的通过根连接两岸的索道过江。看起来惊险万分!
陈放足在沿岸走走停停了几个月,选定了三个地点。这三个地点各有利弊,也有河滩平缓的,但是又怕船吃水太深,只好做个浮桥。也有河面比较窄,但是中心有礁石的。还有这一面的条件不错,对岸的条件不好的。他犹豫再三,又将索道的方案也列在了最后。
从他选定的地点渡江,只要选有经验的向导、准备好大船,勉强也能过江。问题是渡江之后怎么走?安南还没有开始修沿江的路,过了江就是山林、泥泞的一人宽的小路。山林里会遇到什么,谁也说不好。
陈放眼睁睁地看着对岸,惋惜良久才重新收拾行囊,转入官道,一路往梧州去。
……——
到梧州需要先经过吉远府,陈放曾与江政在盐州共过事。当时江政是陈放的顶头上司,两人相处还算愉快,陈放先去拜访了江政。
江政在这烟瘴之地看起来还算习惯,看到陈放先说:“你清减了。”再问陈放此来是不是为了新驿路的事。
陈放谦虚地道:“是,打发我来跑腿看一看。安南土地广博,纵使新开驿路,梧州与吉远府也是切不开的联系。并不会耽误与使君这里的贸易。”
江政道:“我倒不担心这个。”
陈放知道江政奏本的内容,再次出言安慰江政:“朝上也有人盯着呢。如今户部的姚尚书也是个能人,又有公心,他不会坐视的。”
江政认真地道:“不可掉以轻心!此番你回京,一定要提醒令尊呀!姚尚书能干是实,他愿意做到什么地步,可不敢说哟。”
“怎么?”
江政道:“我也说不很准,只是觉得他有些懈怠。那一位,”他往安南的方向指了指,“拜相之前就是在户部,那时是个兴旺气象,这一位,没有的。那一位还隐约有些革除宿弊的味道,这一位一上来,把什么都停了。你说他不会坐视不理,我看他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他说着摇了摇头,又叹气,颇有点不甘,再三让陈放一定要当回事儿,万事不可以都寄托在姚辰英的身上。
陈放只管听,也不许诺,最后反问道:“你呢?”
江政道:“我?朝廷用我做什么,我就尽我所能,保一方百姓罢了。”说到这个,他就又想起来余清泉了,开始说余清泉的不妥。又说自己已经收集了一些证据,要告余清泉一状。
陈放道:“不至于吧?”
“你也是盐州出来的,盐的事儿,你我多少知道一些,他那个样子,不成话。”
两人又细说了余清泉一些事,陈放听了也觉得不妥,不过他沉得住气:“秋天了,他往京城缴不上盐税,必有说法。您何必冒这个头?只消再等两个月,他没事也要有事,何必让那些小人记恨您?您就算不珍惜自己的仕途,也要珍惜百姓,您要走了,此方百姓不知又要落入谁手了。”
好说歹说,江政才勉强同意不上本,转问陈放:“你何时回还?回来千万过来一趟,我有事要同你讲。”
陈放答应之后,他派人将陈放送入梧州。
…………
梧州刚开始秋收,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情。
梧州虽然多山,却看得陈放心情一畅。见到赵苏的时候也是笑吟吟的。
赵苏也知道他是干什么来的,笑道:“大伙儿数着日子盼着您来呢!”
两人在京中是旧相识,把臂言欢,互相拍着后背。陈放左右看看,又认出了项乐、项渔叔侄,也同他们问好。再看赵苏身后,倒有一半人不认识,他开玩笑地问道:“阿炼在博州我知道,除了他,你将林风他们藏到哪里去了?”
赵苏道:“他们哪是我能藏得的?都在姥那里。”
“哦~”陈放说,“那给他们的礼物,我还得再捎一程啦!”
“他们有,我的呢?”
“都有。”陈放说。
一旁祝文笑道:“哪有在门口就要礼物的?使君,请陈大人入府内说话吧。”
一行人顺势进到府里,叙旧,陈放分发礼物,说些客套话。赵苏询问事情进展,陈放知道他必是要向祝缨提前回话,也不瞒着:“陛下有意命我主持。”陈放也向赵苏询问安南准备的情况。
赵苏道:“你从这里一路往西州,自己看就知道啦。”
陈放道:“那我可要瞪大眼睛看喽。”
这对二人来说,已经是十分老实坦诚的对话了,说完,相视一笑。赵苏安排陈放先休息,次日派人护送陈放一行人西行。
自此之后,陈放走在安南境内的驿路上,别是一种体验。整个安南的道路比外面的官道依旧是略窄,胜在修得比较扎实,路也较新较平。每过三十里就有一所驿站,不大,却也够歇脚的。食水、草料都有,房舍虽然简朴却都很新,也有人维护。
陈放的随从看了,也要小声说一句:“很像样子哩。”他伴陈放许多年,好些话也能说出来,又小声说祝缨真是太可惜了,好好的丞相到了这穷乡僻壤的。
说得陈放心中怅然,连着两天没说话。
到了博州,又是熟人祝炼接手,祝炼身边的人陈放认识的就更少了,只认得两个人是原来祝府的随从——他们如今都有官职了。人几乎都是“獠人”的相貌,大部分个头不高,皮肤微黑。有一半儿的官话极不纯熟,另一半也浅浅带着口音,不过都打扮得很利落。有男有女,女子见人也不羞怯,都大大方方看他,倒把陈放看得不自在。心里直道邪门:在宫里被宫女围观也没这么叫人冒汗。
祝炼看在眼里,也不点破,只说:“大郎来得正是时候,老师奉阿婆巡游,算算日子,这几天就要回幕府了。”
“巡游?”
“对,看一看安南嘛!阿婆也喜欢,老师也高兴。”
陈放道:“公私两便,确是好事。她们母女也好些年没有在一起了,早年为了公事分隔两地,如今这样正好。不知阿婆身体可好?”
“耳聪目明,只是牙齿不太好了,老人家爱吃糖,上下都由着她吃。姑姑发现之后,略管了管,老师向着姑姑,老人家现在正闹脾气哩。”
陈放失笑:“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现在动身去西州,还是去路上迎她们?”
祝炼道:“直接去西州就好,那里如今是苏家小妹看家,也不是外人。你住不两天,老师就能回去了。”
“好。”
陈放也不强求乱闯,沿着大路一气到了西州,祝缨果然还没有回来,接待他的也正是苏喆。
……——
陈放第一次见到西州,见到南方这么大的一片稻田,见到新的西州城。
他轻轻地说:“怪不得说修新路,要是有这样一片地方,果然是修得的,也果然是不惧的。”
对面,苏喆率领十余骑出城来迎接。两人也是老熟人,祝、陈通家之好,陈放看苏喆总有几分像看妹子侄女,看她满脸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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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知道她过得不差,不由自主地笑道:“又长大一些了。”
“早就长大啦!请!”
苏喆一路叽叽喳喳,又说祝缨快回来了,因为秋收她是一定会回来主持的云云。
陈放却将眼睛放到一个年轻男子身上,这男子的长相在陈放看来只能说是“平头正脸”,个头……也不能说高大魁梧,亮点是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这双眼睛老往苏喆身上勾搭,陈放心中泛起一点不快。
苏喆顺着陈放的目光看过去,对这男子也笑了笑,陈放更觉得这两人之间有故事,不由问道:“这位是?”
苏喆笑道:“是黛州别驾家的。”
“祝……重华?”
男子的官话也不怎么样,带点口音地说:“那是我阿妈!”
苏喆道:“姥说各家子弟也都不能偷懒,安南正缺人才,都要到西州来读书、学做事。他家兄妹俩,都在学堂里读书,兼学着做事。怎么样?”
不怎么样!
陈放含糊地说:“姑姑做事必有道理的。”
他轻轻瞪了一旁的苏晟一眼,苏晟被瞪得莫名其妙。
苏喆道:“走,先安置了,再慢慢逛!西州越来越繁华了呢!”
这个陈放承认,西州城的“骨架”搭得好,规划得也合理,陈放安放好行李,也不着急说正事,先请苏晟给自己做向导,在西州里逛着。
苏晟不疑有他,只是觉得自己与陈枚更熟一点,不知道为什么陈枚的大哥要自己作陪,想来是因为自己的官话更好?
他陪着陈放逛了半天,陈放先问一些西州的习俗、祝府各人的情况之类,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今天那个别驾家的小子,是不是……哦,南方风俗,他有没有对小妹唱歌?”
苏晟不疑有他,道:“那倒没有,他来的时候都快夏天了,没功夫唱呢!”
“他们俩?”
苏晟耸耸肩:“虽然不是头人家的,不过……”
陈放撇了撇嘴:“哦。”不是他愿意多管闲事,祝重华的来历他知道一点。虽然英雄不问出处,奴隶出身也不算什么,祝重华能做到别驾,虽然安南官职水份比较大,至少能做事。但是……祝重华做官才几年?这个年轻人,之前的人生都是处在一个奴隶的身份上,他能有多少教养呢?又是才开始读书!样子看起来就挺“野”。
陈放很忧虑,因为苏喆是在祝府长大的,她读书、习武、做官、有家业继承,无论如何,陈放都觉得她应该值得一个与她有类似经历的男子。
他忽然生出一种想法:要不要与姑姑谈一谈?
旋即,他又冒出了另一个念头:婚姻,结两姓之好,也许这就是安南人自己的安排呢?新贵们与老头人家的联姻,拧成一股绳?那这就不适合自己多嘴了,人家有父母的。
他正要叹息,苏晟忽然说:“来了!那个是青叶,看来姥下午就能回来了!”
陈放眯起眼睛,看着一个苗条的身影骑在一匹矮马上,奔往幕府去。
芙蕖
苏晟抬起手臂又被陈放按了下去,他不解地看向陈放:“怎么了?”
陈放道:“她回来报信的,你中途拦她有什么意思?咱们现在不如先回客馆,过一刻去幕府登门拜访。”
祝青叶风一样地从二人身前刮过,一口气冲到了幕府:“回来了!回来了!”
府里马上喧腾了起来,侯五拄着杖,慢慢地踱到门口,看着“猴崽子们”忙上忙下。一个小姑娘路过他,顺手捞过了一把椅子往一边放下:“五翁翁,您坐这儿。”将人一薅,按在了椅子上。一队“猴崽子”呼啸而过,手脚不停,嘴上也不停。上一句是“五翁翁好”,下一句不等侯五回答,就是:“快点儿,那边屋子还没扫尘。”
祝缨一回来,随行的人也就都回来了,有许多房间要打扫,又有许多的饮食要准备。管书房的赶紧清点书房里的文具,发现纸所剩不多了,忙着跑去领。各职司也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事务,预备祝缨回来要查问。
巫仁和项安尤其地忙,秋收、入库、征租税就是眼前最紧要的事,她们再一次核对数目,项安道:“莫慌,姥回来了,小双她们也就跟着回来了,咱们也就有帮手了。”
巫仁的声音闷闷地:“那重华姐也快来了,她好难应付。”
祝重华是她们头疼的人物了,赵苏、祝炼也不好对付,但他们是带一点“含蓄”的,祝重华不一样,她总是很直接。
项安恨恨地道:“祝明学得太慢,不然,就该拿他过来帮忙,让他应付他阿妈!”
祝明就是祝重华的儿子,祝重华拢共生了六个孩子,活下来的有三个,两子一女。祝明就是其中的小儿子,上面有一兄一姐,三个孩子里只有他一个到了西州城读书,哥哥是因为长子,已经结婚了,得看家。姐姐是因为小时候父母要干活,疏于照顾,一不小心被老鼠啃残疾了,好悬没死。
祝重华丈夫给头人做苦工的时候累出一身病,现在祝重华出来做事,长子就照家里。
全家就小儿子合适到西州。
巫仁中肯地道:“他不如他阿妈聪明。”
项安道:“多有子不类父……母的。”
两个嘀咕几声,又埋头理事,手上翻得飞快,将秋收的计划、近期户籍梳理的进度草草检查了一下,数清了册子的数目,祝缨等人也到了幕府了。
两人听到喧闹声,将本子收好,一同出去迎接。苏喆与祝青叶正从旁边的签押房里出来,几人互相点了点头,大步往外,又与祝青君遇见,再打个招呼:“还顺利么?”
祝青君道:“还好,‘匪’也剿得差不多了,姥听说陈大郎来了。”
苏喆道:“对,阿晟陪着呢。”
祝青君道:“住哪儿?”
“驿馆。这不是在京城,他到家里来串门,他如今是使者,又带着好些随从,人多眼杂,又不一定全是可靠的人,还是放到客馆里看着的好。”
祝青君点了点头:“也对。走吧。”
一行人快步出迎,走到门口祝缨正好把张仙姑从车里扶出来,张仙姑踩着踏脚下了车,蒋寡妇将她搀住。苏喆笑着跑上去叫“阿婆”,扶住了张仙姑的另一只胳膊,转头看到祝缨又把花姐从车里扶出来,又忙着叫“姑姑”。
才要再叫祝缨,却见祝缨又从车里攥出第三个人来,那人手连连摆着,腕子上的两枚银镯子反着光,晃眼:“大人,我自己来、自己来。”
一旁巫仁听到了声音,哆嗦了一下:“娘?”
祝缨把王芙蕖从车里揪了出来,交给巫仁:“你们娘儿俩可有些日子没见了。”
苏喆仔细瞧了瞧,才勉强想起来王芙蕖的相貌:“哦!王大娘子!姑姑的学生,对么?”
王芙蕖有点局促:“是哩,是哩。”
她再局促,也比巫仁爽利,很快就与项安等人在后面聊上了,巫仁被她攥在手里,一个字也插不进去——她也不大想说话。
自打巫仁跑到了梧州就极少回家了,起初更是连消息都瞒着亲友,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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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在吉远府称不上大户却也小有资产,也狠不下心来定居梧州。后来就更加不上不下了,直到安南设镇,巫仁、巫双都在安南站稳,巫仁有事都闷在心里还罢了,巫双却是个痛快姑娘,写信回家,问家人愿不愿意来看一看。
本也不报太大希望的,没想到王芙蕖接到信之后,连着几天做梦总梦到女儿,忍不住动了念。竟真的来了,中途遇到了祝缨与张仙姑等人出游,顺路给她捎回了西州。
她对巫仁道:“你孟姨走了,我就怕再不来看一看闭眼睛前就见不着……”
“呸呸呸!”苏喆说,“诶?小双呢?”
王芙蕖忙说:“她在后边儿,有正事儿的。”
苏喆见她紧张,安抚地对她笑笑,点一点头,道:“那可好了,你们娘儿仨可以好好聚一聚啦。咱们这儿的人总是忙,就是血亲也不常能在一起的。”
祝缨从上面飞下一个拳头来敲在苏喆的脑袋上:“这是点我呢?”
苏喆放开张仙姑,笑着跑开了:“这可是您说的,不是我说的,你们都快些安置了吧。要派人去知会客馆一声么?”
“去吧,也不是外人。”
…………
陈放名为“使者”,这回的差使与之前的敕封之类全不相同,因此又是另一种作派。换了正式的官服,却不端着架子,拿了公文,却又投了拜帖。到了幕府,见礼之后口中叫的却是“姑姑好”。
问好后奉上了陈萌夫妇准备的礼单:“可惜遇到夏天,怕路上潮湿霉坏了,首乌带得不多。”
祝缨道:“心意到了,我又不是不明白。你这一路也是着实辛苦,要是路修好了,这一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如何?”
细节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谈好的,陈放还是大致叙述了一下自己的所见所思,末了问道:“不知您的意思是?”
祝缨道:“江政说的有道理啊!你现任一任刺史也好,主持一项大些的工程,也是历练,日后回到中枢这样的经历是有益的。”
新路的路线双方都有自己的备选方案,比较复杂,便不马上展开来讲。陈放只略一提,祝缨说:“秋收后腾出手来,再细聊,你一路辛苦,好生休息几日先。总不会耽误你回去过年。”
陈放笑道:“那可真是遗憾,还想陪太夫人过个年呢。”绝口不提对苏喆婚姻的看法。
祝缨道:“真遗憾?那我就把你留下来了。”
陈放笑道:“好呀。”
两人都是戏言,祝缨起身带他去见张仙姑,叙旧、宴请,顺便给王芙蕖接风。安南的“风俗”让陈放大开眼界!也许是梧州“势弱”,祝县的宴会虽然有男有女,女子多是有点官职在身上的。祁娘子这样的“诰命”一般不出现在外面。
到了安南幕府,不但张仙姑这样的“太夫人”出现了,王芙蕖这样的“官眷”也出现了,并且不是与官客分开。她们就这样杂夹地坐着,言笑晏晏。
王芙蕖起初有些不安,坐着坐着,看女儿、孙女儿就在一旁,孙女儿的几个“小朋友”的母亲们也都在场。大家不避着人,笑的时候也不掩面捂嘴,比在吉远府还要自在。她渐渐地也放开了,对巫仁道:“你这儿好。”
巫仁话仍不多,只是点头,不自觉地带着笑。王芙蕖看着巫双与江珍、江宝笑作一团,毫不在意别的眼光,又觉得她们这样怕是不容易成家。不成家当然挺好的,不用伺候人了,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这样好像又不错。
心里泛起一点愁绪,很快又被姑娘们欢快的声音打散,重新高兴了起来。她来的时候,还有一点子想女儿、孙女儿回老家的心,此时都消弥了——人在这儿自在,甭回去了吧。便是她自己,也将一些事都暂抛到了脑后,安心住了下来。
王芙蕖跟着女儿、孙女儿住,这两人算一个“家”,因此也与江氏母女一般,在幕府附近分得了一处住所。不大不小,三进庭院,也有几个帮佣。王芙蕖见这宅子比自家还大、帮佣比自家还多,更加放心。
只是看着帮佣做的事不太合心意,第二天就闲不住地带着帮佣给女儿收拾家里。她是有经验的管家妇人,经她的手,巫仁巫双晚上回来就发现家里变了个样儿。家里的东西一样没多、一样没少,更干净整齐了,布置得更舒服了。往厅上一坐,晚饭也端了上来了。
回房一躺,被褥晒得松软。
王芙蕖又给女儿、孙女把衣服晾晒、翻洗,样样周到。姑姪二人白天在幕府里忙,晚上回来什么都不用想,日子过得舒适极了。
如此过了几天,幕府里太夫人又请她过府去做客,说是现在秋收的时候大家都忙,怕她一个人在家闷着了。
不但张仙姑在,花姐、小江等几人也都在幕府里——秋收,学堂也放假,连犯案的人都少了,这几个人竟在此时闲了。她们一处闲话,也不做针线、手上也没活计,都在幕府的后花园里坐着,这里小桥流水,有花有树,往亭子里一坐,清风徐来、不冷不热。
王芙蕖难得在秋收的时候能够这么闲适,生出一种“要是把家搬过来就好了”的想法。
别人不知道她的想法,她们也不劝她搬来,只说些安南的新闻。现在最大的新闻一是秋收,二就是“新驿路”。
江舟有些向往:“等路修好了,回京不用一个月,我都不记得京城的样子了。”
张仙姑也说:“好些年没回去了,也不知道金大家的她们怎么样了。”
王芙蕖对京城完全不了解,只管用心听着,记下她们说的京城种种,预备回家之后也是一份谈资。在张仙姑停顿的时候,她又适时地问上一句:“那然后呢?”
就能收获到张仙姑旁听“传说中的王相公”断案的下一章回了。
张仙姑也喜欢王芙蕖,张仙姑总认为,自己是有义务为女儿与下属的家人处好关系的,因此对王芙蕖格外的好。三不五时请王芙蕖来家说话,又邀王芙蕖逛街。西州城内有两个大的集市,全不似京城那样过午才开市,从早到晚都很热闹。
虽然是秋收,客商却往来不绝。阿苏县常年在这里开一间大铺子,卖茶,西番的商人是大主顾。西番人也好贩些牛羊、马匹过来,又买茶、布之类,偶尔也走私铁器——安南的盐铁是官营,西番购买有限额。
王芙蕖看得眼花缭乱,常常忘了家里,每到晚间躺在床上就又想起丈夫、儿孙,生出些许愧疚之感。但女儿一直在忙,她又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提出派人送她回去,整日过着白天高兴,晚上愧疚的日子。
到得巫仁忙完,母女俩有了闲暇相处,她就更舍不得走了。直到赵苏、祝炼等人在西州城的公务办完,连陈放也要动身返京了,王芙蕖才恋恋不舍地决定跟着“赵大人”一道回去,路上好有个照应。
巫仁自是不舍,但她一向话少,巫双倒不怵缠着祖母:“就多住一阵嘛!咱们才闲下来,还有好些地方没玩过呢!”
王芙蕖摸摸孙女的脸,道:“我可是有两个孩子啊!得回去啦。”
另一个孩子是巫双的亲爹,巫双嘀咕道:“我爹老大年纪了……”不用亲娘陪了吧?
王芙蕖还是决定尽早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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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赵、祝三人自不介意多带一个人走,且王芙蕖自己也有个小侍女、一个小厮跟着,也不用别人照顾。
一行人从西州出发,陈放对王芙蕖好奇极了。他觑了个空儿,寻王芙蕖说话。王芙蕖不明白这位丞相的儿子与自己有什么好聊的,她的“封君”因女儿而得,这个身份最近才见天日,十分之水,也没什么好叫人图谋的。
陈放则对这样一位妇人,如何放心女儿跑到数百里之外“做官”十分的好奇。他问得很委婉:“夫人不想念自己的女儿吗?”
“当然是想的,不过,总是更想她能过得好。”
“呃,择一良人、相夫教子、儿孙满堂的过日子,不好么?”
“那样,我得求人对她好点儿,怕没人养她,她就饿死了。现在呀,她自己就能对自己好,不用求别人。”王芙蕖说,看陈放的表情有点奇怪,她后悔自己多嘴,再也不与陈放说话了。陈放问她什么,她也支支唔唔,不肯露了实情。
一到了梧州,赵苏还要与陈放话别,她是一刻也不耽误,带着人就跑回了家。
回到家里,发现因有儿媳妇在,倒也没怎么乱,她一颗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家中丈夫、儿子都问她在西州见闻,儿媳妇也想知道巫双过得好不好。
王芙蕖都说:“挺好,你们也不用想着叫她们回来啦,我看她们在那儿过得比咱们自在。回来做甚?”
巫义道:“娘,你去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以前也念叨着,家里如今好过了些,就把人接回来,一家子团聚……”
“以前是以前,”王芙蕖断然地说,话讲得又快又急,像与人吵架一般,“就是阿双,我看她也自在。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穿什么穿什么,想睡就睡、想起就起,不用伺候人,很好。”
巫家父子面面相觑,巫义想了一下,道:“也好。”
王芙蕖心底松了一口气,她说这话时很是担心丈夫和儿子反对,故而疾言厉色,他们不反对了,她反而有些讪讪,对儿媳妇说:“我捎了些东西来,有你的。”带了儿媳妇,往里间去了。
春天
王芙蕖是个闲不住的人,离家多日回来家里虽没有乱,在她眼里总觉得别扭,当天就没歇,重新操持起家务来。第二天又起了个大早,将从安南带回来的土仪一份一份地分好,安排丈夫、儿子送亲友。
忙碌中,总觉得忘了点什么事儿,努力回想又想不起来,只得作罢。王芙蕖一辈子也没出过几趟远门,这一趟出去动静就大了,礼物分到第三天还没分完。这天,她正同儿媳妇讲巫双:“她伶俐,又有新伴儿了,都是那头衙门里女官人家的小娘子……”
门口的狗突然大叫起来,看门的老苍头跌跌撞撞地跑到院门口叫:“不好啦!来官差啦!”
由于种种原因,巫家人对“官差”的印象是极其恶劣的,王芙蕖婆媳俩都惊得掉了手里的东西,王芙蕖道:“大郎呢?”
“他去给舅家送东西了呀,娘,怎么办?”
王芙蕖对儿媳妇说:“你先莫出去,我去看看。”
她脚步匆匆到了前院,转到正房客厅——才因女儿得的封翁封君,巫家的宅子也没有翻成大宅,几步就到——往门口一站,就看到府衙的两个差役正站在堂上。他们的脚边,放着一个担子,上面扎着红绸。
这两个差役王芙蕖并不认识,然而二人身着号衣,王芙蕖一看那个系红绸的担子心里就咯噔,口气也不甚好:“两位,做甚来了?”
两个差役客气地叫一声:“大娘子。”
其中一个掏出一份拜帖来,极客气地说:“我二人是刺史府里的,奉命给您送礼来啦!陈相公的大公子,那位陈大人回京了,托咱们使君给您道个别。”
“诶?”王芙蕖更不明白自己与丞相的儿子还能再有什么交集!她家也没什么值得图谋的吧?
差役却不管她想的什么,继续说:“这是陈大人给您的拜帖,这是礼单,您收好,我们这就回去向使君复命啦!”说完,双手把帖子递给王芙蕖。
王芙蕖不知端地,只得勉强接了,她担心帖子上写的事情,马上就打开来看了,一看之下更觉奇怪——只是单纯地告别,陈放字写得不错,清楚明白,就是道个别,兼请王芙蕖保重身体。礼物也很规整,表礼四端。
然后就没了。
王芙蕖不明就里,暗想:这是因为安南吧?
给了两个差役辛苦钱,带着猜疑把礼物、拜帖都收下了。等到丈夫、儿子回来,一家人商议,也都觉得是因为丞相儿子有钱,又看安南的面子:“他人又走了,也没什么好图谋咱们的,是个讲究人呐!怪不得人家能做丞相,真是周到。可也没得回礼处,只好先收下啦。”
他们收了这一注财物,依旧过自己的日子,只道陈放是个礼数周到的、难得的不为难人的“贵人”。
“贵人”却另有自己的盘算,他离开梧州就想起江政说过的,让他回京前再见一面,有事相托,下了山就直接找江政去了。
江政治民理政是一把好手,但对安南的情况知之甚少,近来也想刺探情报,但梧州赵苏防范甚严。陈放在安南走了一遭,江政也想询问一下。
陈放道:“百姓安居乐业,境内也罕见奸滑凶暴之徒。至于其他,我去的地方也不多,难以估算。但是在西州城里,倒常能听到婴儿的啼哭声,能安心繁衍生息,安南,比想象中的好。”
江政道:“安稳就好,不易生乱。对了,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不知是何物?”
江政取出一个匣子,打开盖子,一面满满的放着一叠叠的字纸、簿子之类。江政将匣子递给陈放,道:“那个余清泉,一点智慧都用在了歪处,快些把他弄走吧!为朝廷、为百姓,都不能由着他们胡来了。这是我这些日子来拿到的一些证据,还请相公们为民作主了。”
陈放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我一定带到。政事堂会如何处置,我不敢妄下定论,有话问我,我一定实话实说,不会为他隐瞒。”
“这就够了。”江政说,又祝陈放差使顺利。
陈放顺势请他派人往巫家走一趟:“我不好多耽搁,还请费心。”
江政也不推辞,又问一句:“巫氏在安南,很得用?”
陈放微笑道:“安南幕府上下和睦,太夫人母女又重情义,王媪与我一路同行,临别个话,人之常情。”
江政便答允了下来,陈放也就放心回京去了。回京之后如何复命,将与祝缨协商的方案告知,又如何与陈萌商议余清泉的事情,如何与郑熹勾兑,不必一一细说。
陈放回到京城时已是冬天,余清泉这一年上缴的盐税显然是不合格的,郑熹趁机发难。一应证据是江政收集全了的,姚辰英的户部没收够钱、分给皇帝内库的部分自然也是不足的,这让户部和皇帝都有了不满。郑熹再将证据递上去,冼敬也保不下余清泉了。
余清泉被调回,继任的自然也就变成了郑熹一系的舒炎。
陈放却还不能马上就赴任,他仍需将带回来的方案与户部、工部等处协商。江河渡口关津之类归工部管,其他又与户部相关,此外还涉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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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工匠的管理之类。陈放与祝缨敲定的备选方案有两个:一、空中架数条铁索,上面铺上桥板,二、渡口。
两个方案是无法同时开工的,因为预算不够。各自境内的路归各自修,预计两到三年内把各自境内的路修好,最后在江边会合。
这涉及到了具体的工程,经陈萌主持,各方又就方案吵了一个来月,最终敲定了第一个方案,铁索桥。它不受江水暴涨的影响,不需要维护船只等,而且就一个路口,比较容易看守防范。渡口除了后续需要船只外,也因现有的地理条件也不合适。
等到驿路开通之后,如果有需要,再视情况开通渡口。
…………
方案定下,才是陈放的任命,他除了一个刺史的职务又兼了驿路开通的调度,因为驿路它其实是两个部分——路、驿站,必须有一个人总揽。安南简单,祝缨一个人说了就算,到了陈放身上,他就要不停地加一些额外的官职。
总算在正月里,他的几项任命都到手了,择了个吉日便可赴任。与此同时,又移文到安南,通知了祝缨。
祝缨接到公文的时候已是二月初了,宿麦刚刚收完,春耕即将开始。祝缨召集了幕府僚属,开会讨论此事。
整个幕府都知道,祝缨是必要修这条驿路的,他们一个接一个地传阅着公文,再无声地递给下一个人,直到所有人都看完了,祝缨道:“都说说,有什么想法。”
苏喆道:“朝廷办事,越来越慢了。不晓得他们能不能按时完工?别咱们这儿修好了,对面接不上。”
路丹青道:“那咱们也不算白干,本来就想修路的。顶多最后一段先不修到底,观望着?”
祝青君则说:“这一路上,还有几处不大安全,我再带兵把这一带犁一遍。”
巫仁则小声说:“他们选这个也不意外,可需要用到大量的铁。安南就有铁矿,可惜的是工匠不够多,产出又要打造农具、兵器,匀给造桥的就少了,从现在就要开始攒了。”
项安也补充了一句:“工匠的手艺也不如京城的。这样的铁索,这般的长,又要承重,可不是一般手艺能行的。就是吉远府,也没这样的匠人。纵有,一两个恐怕也不够使。不知道要怎么凑够人手。”
祝缨道:“这个好办,青雪,拟个公文,管朝廷要。项安,准备好机灵的学徒,人来了就跟着学。”
项安赶紧答应了下来。
然后是祝青君说的清理地面,继续“剿匪”,她一直承担着这项任务,祝缨只说:“要快一些,这一段沿途,你也要盯一盯。”
最后是林风,他本是镇守与西番交界的关口,今年轮换回来。别人在说话的时候他也在思考,人人都说自己擅长的,他想了半天,也憋出了一句:“那个……”
祝缨看了过去,林风犹犹豫豫地问:“虽然是修桥,是这个也算‘边关’是不是?是不是也得修个关卡什么的?”
苏喆有点惊讶地说:“行啊!这都想到了。”
这条新驿路除了作为官道之外,安南方面也是有意将之作为一条商路的。既是商路,就会收税,设卡是应有之义。但林风提到了“边关”,就有防范朝廷的意思,这是他以前很少会考虑的问题。
祝缨微笑点头:“不错,到时候连桥带关一起修。”
林风也露出一个笑来,这个会他开得挺有成就感。散会后,他的话也多了起来,所有人里,他与苏喆最熟,两人一同往外走。林风先感谢了一下自己在边关的时候苏喆帮他照看家人,苏喆道:“什么话?我不但与你熟,同你媳妇也是亲戚呢!”
她们这些旧头人家,事实上也是“门当户对”的,不同寨子头人之间也通婚,苏喆与林风的妻子认真论起来,也能攀上关系。不过头人间的亲戚关系,在以前也不影响互相抓了祭天就是了。
林风听了,也只一笑,又问:“怎么不见阿晟?难道他出去剿匪了?今天没看到祝新乐,难道不是他?”
苏喆道:“春天啦,舅舅叫他回家讨媳妇儿了。”
“说的哪家的姑娘?”
“不知道呀,看他能唱得过谁吧。”苏喆说着,笑了起来。他们这些人,习俗也渐改,以前就是唱歌、看对眼了、父母再出面把婚事做实。后来有了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倾向。近来又有“自己找”的意思了。
林风道:“他好久不唱歌了吧?”
“咱们都不大唱了,管他呢,他还不老,现练也来得及。而且,现在的姑娘,也不一定非要他会唱歌呢,对不对?”
“也是。春天,可真好啊!他好事近了,我得回家说一声,准备贺礼啦。”
两人闲聊的时候并不知道,苏晟在家里遇着事了!就在两人说完苏晟之后的第三天,苏晟回来了!
苏晟一头扎进幕府:“姥!我去西边换金羽回来吧!”
幕府里的人都知道苏晟回家是干嘛去了,祝缨一听这话就知道味儿不对,问道:“出什么事了?你要这么躲出去?”
苏晟双眼通红:“没事儿,男子汉大丈夫,当然要先立业再成家!”
“说实话,别怄气。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你去与西番较量?”祝缨说着,摆了摆手,示意房间里的人都出去。胡师姐很配合地提刀走了,祝青叶等人也踮起脚尖蹓了,还很善解人意地把门给带上了。
苏晟这才说:“亲爹兄弟,也是外人呐!”
娶妻,苏晟一个年轻小伙子是很愿意的。苏晟曾在京城见识过那里的女孩子,如今想想,直如一梦。他也在想要什么的妻子好,当然是要漂亮一点、可爱一点,阿苏县的女孩子,尤其是头人寨主家的,普遍会受一点教育。即使之前没上过学,到了西州现学也行。他也会对她好,把她带到西州城,好好过生活。
抱着这样的心,苏飞虎喊他回家,他没什么抗拒就回去了。
春天本是青年男女传统的交友时节,各寨子的姑娘小伙子总爱凑一起。以前是对歌,现在除了对歌也应一些别的求偶的游戏,其中也不乏父母们从山下学的“父母之命”。苏晟本相中县中一个小寨的寨主的女儿,两人说了几回话,隐隐中意。
岂料风云突变,女孩儿的父亲不同意女儿离家,只要苏晟不在老家,这事就告吹了。
苏晟当然不愿意回老家,老家是父亲的,是大哥的,大哥下面还有几个哥哥。西征的时候死伤了几个,可也轮不到他,因为大哥的儿子也不小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方案,就是他入赘女家。
这就更不可能了!他在幕府好好的有事做,回来当赘婿干嘛?
便在苏晟愁肠百结的时候,女孩儿的父亲等不到他的答案,将女儿许给了苏晟最小的哥哥。
春暖花开,女孩儿的父亲与苏飞虎两个人坐在上面喝酒,边喝边聊着儿女亲事。苏晟在下面坐着,五雷轰顶,当天晚上赶了夜路,一气跑出三十里,就近在驿站里歇了晚。次日爬起来继续赶路,赶回幕府的时候,这一年春耕的安排才刚刚开始。
这事儿,苏飞虎办得就不厚道。
祝缨道:“你一路回来也累了,先歇下,我问一问你阿爸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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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出这样的事来的?”
苏晟道:“拢共那么些寨子,下面的寨主要是不听话,他就管不着人家。想靠结亲,与亲家好好处呗!”
外五县还是旧日习气,洞主管最大的寨子,小寨听不听话、听几分都要看头人洞主的本领。苏飞虎分得一大片家业,除了给儿子们留的,尚有一些小寨。他看这些人,与祝缨看外五县、苏鸣鸾看他,颇有相似之处。
苏飞虎儿孙不少,西征时却折了几个,势力略不如前。联姻,是个不错的手段。至于具体结婚的是谁,他倒不怎么在乎。
苏晟心里隐隐知道,只是从未深思,现在脱口而出,自己也觉得没趣极了:“姥,让我出去走走吧。”
祝缨道:“给你三天假,休息好了再来找我,我有事让你做。”
苏晟张了张口:“是。”
苏晟
苏晟一路疾行,径往自己的住处去了。几乎所有熟人都知道他这次回家是干什么去了,如今独自回来,他也不羞于让别人知道内情,有人叫他他也不应,冲回了住处就下令关上门,将自己关在房里,只等三天之后再去找祝缨讨个差使。
至于新差使是什么,那倒无所谓,能暂时离了熟人就行。他也不去猜祝缨准备把他放到哪里,反正现在也没大仗打,流放了都行。
祝缨第一想的却不是他的差使,而是阿苏县的情况。苏晟已经说了苏飞虎的情况,祝缨还想了解得更清楚一点。她命祝青雪去把苏喆给叫过来问话。
苏喆正忙着准备春耕的事儿,安南、西州沿袭了祝缨在福禄县时的老传统,衙门管事多些,凡春耕的牲畜、农具、种子之类衙门都会帮忙,苏喆在幕府里承担着一部分庶务,正在她的职责之内。
听说叫她,她还以为说的是屯田的事儿呢。心里迅速划拉了一下手上的事儿,打起了腹稿。
进了书房才打了声招呼,祝缨就说:“坐吧,有件事要问你。”
苏喆接过了祝青雪递过来的茶,叫声道谢,却见祝缨对祝青雪使了个眼色,祝青雪与胡师姐都离开了,苏喆直觉得不对。如果是寻常事务,祝缨一般也不避人,有时候还会顺口教一教如祝青雪这样的年轻人。祝缨身边的“侍女”,更像是“学徒”,也做些端茶递水的杂事,却是每天都能学到东西的。
把她们遣走,一定有事!
苏喆的神经马上绷上了起来,小心地问:“姥要问什么?”
“苏晟回来了,”祝缨说,“自己一个人。”
“啊?回来啦?我还不知道啊!他不是回去成亲的么?姑娘没相中?还是……”
祝缨也不瞒她:“说是,姑娘许要变成他嫂嫂了。”
“啊?!这是什么鬼?”苏喆也惊讶了。这种“兄弟争妻”的戏码,在安南也不能说罕见,大家都是人,各凭本事,兄弟俩都看上了一个姑娘,那就看姑娘看中了谁。头人家里当然也有长子、次子继承之争,苏晟身上不存在这种情况——大哥早结婚了,剩下独身的谁也别笑话谁。
苏晟的情况又有点不同,他是被父亲喊回家的,这事儿难道不是已经十拿九稳了?
“我这就派人回家问问我阿妈,舅舅不应该办这样的事情。”苏喆说。
“要快,自家不和,取死之道。林家的事情就是前车之鉴。”祝缨说。她对家长里短不感兴趣,但为官多年,见识了太多的人伦惨案,了解得并不比别人少。
苏喆的表情也严肃了一点:“我这就去办。”
从西州城到阿苏县的路虽然通了,来回却也不止三天,苏鸣鸾的回信还没到,苏晟又找上门来了。他避开了晨会,等其他人领了这一天的任务干活去了,才进了幕府求见。
苏晟一张脸死气沉沉的,也没了先前那股子劲儿,祝缨道:“你心情不好,也是该做点事。这样,青君她们剿匪也快结束了,我本有意让她们继续经营屯田,你愿意去帮她吗?”
“我愿意!”苏晟说,只要不呆在幕府,去哪都行。
祝缨道:“你没主持过屯田的事儿,青君她们又忙,顾不得教你,先在我这儿学一学怎么干再过去。”
苏晟露出为难的神情:“那……我去守关也行,姥,再在城里,我臊得慌。”
祝缨看了他一眼,苏晟的眼神透着委屈与恳求,祝缨道:“遇到这样一件事就要躲?以后有更大的尴尬事可怎么办?”
苏晟低下了头,沉默着不说话,祝缨道:“西边儿,金羽才替了林风……”
“我给金羽打下手都成!”
祝缨叹了口气,问道:“家里的婚事,如果你阿爸再改了主意,你会回头吗?”
苏晟犹豫了一下,迟疑地摇了摇头,祝缨道:“这样,你想清楚再回答我。要么我给你阿爸去信问一问是怎么回事儿,要么,我派人给你阿爸送贺礼。”
苏晟深吸了一口气,道:“我……”
“想清楚了再说,不急。”
毕竟人生大事,苏晟又退了出来,他本意是避着人的,幕府人来人往,也有避开的时候。快要走出幕府了,不巧被林风给撞上了。林风顺口问道:“家里有事了?”
苏晟想快步走开,被林风一把拉住了:“看来是真的有事儿,来,你过来!”
林风难得有一个对别人说教的机会,他也憋得狠了,一看苏晟的样子,怎么能猜不着出了变故?他把苏晟拽到了一间值房里,把门关上,对苏晟道:“得啦,跟哥哥说实话吧,谁家里没点子烂事呢?你要不想同我说也行,听我一句心里话——别自欺欺人。”
苏晟道:“我回家,阿爸说好的媳妇又成了我哥的了,我心里过不去。”
“我家里出事的时候,我心里也过不去。后来想想,总跟老家那些人纠缠,也混不出个模样来,你说是不是?咱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安南不如山外却有一股生气在——除了外五县。安南别的地方与外五县全不相同,你姑那儿好点儿,塔郎家要看阿发和阿扑,旁的……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与老家的人过不到一起,未必就是坏事。”
苏晟道:“要是必得回家才能娶这个媳妇,我也是不愿意的,回家也没有我的地方。”
话出口,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明白了,回家又能怎么样?家是大哥的,能分给他什么?还不如像林风那样呢!林风是带着老婆孩子过来的,连侄女都养在西州,不比在老家寨子里听大哥使唤强么?
但“夺妻之恨”终究不能过去,这口气他还是难咽:“哥,你帮我跟姥说点好话,我现在不想在城里。”
林风道:“行,你先回家等我消息。”
苏晟千万拜托之后走了,林风又来寻祝缨。祝缨道:“我正好有事找你。”
林风先问正事,祝缨道:“过两天你跑一趟江边与陈大讲定的地点,带上几个工匠,看看筑堡建关的事儿。”林风守西关,算对关卡布防比较熟悉,再加上工匠,提前规划一下。一来一回,回来再敲定用工、用料之类,准备准备差不多也该动工了。
林风答应完了,再说苏晟的事情。祝缨道:“他的事我听说了,我还要再听一听他家里的说法,万一是误会,也好开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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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是苏飞虎办事不牢,苏晟要避开,我再安排。这件事情,你们都先当不知道。”
“是。”
又过两天,苏喆拿到了苏鸣鸾加急送的回信,信写得很厚,字迹有些潦草,看得出来苏鸣鸾写信的时候情绪不太稳定。苏鸣鸾接到女儿的信,加急去找了哥哥问了前因后果。与苏晟说的差不多,苏飞虎本意确实是考虑到了儿子到了结婚的年纪,叫回来想安排结婚的。
与所有的父母一样,苏飞虎也不是很愿意儿女与太远的地方的人结亲,同乡最好。其次是身份相当的人家。西州地方,好些各族的奴隶当了人,苏飞虎不介意释放奴隶,比较介意儿媳妇的身份。那还是回家娶个门当户对的好。
这也是大多数的外五县头人的想法——出了外五县,头人都被西征杀绝种了,上哪儿找对等的人家。族属还不同!
苏晟回家之后的情况,小有出入,不是苏飞虎故意要让苏晟难堪的。他与亲家谈的是,几个儿子,姑娘跟谁看对了眼就是谁,反正都是他儿子,他不介意,也显得父母开明讲理不是?这其中“联姻”稳固势力的原因当然也存在,他必须尊重一下亲家的想法。没想到是苏晟是要带妻子去西州生活的,女方家里就不同意。女孩子也没有坚定得一定要跟苏晟在一起,虽不情愿,却也没有反对父亲的安排。
苏鸣鸾气到发昏,这大哥干这个事之前,竟是没谈妥就把儿子给叫回来了?难得在外面闯荡的孩子还愿意接受父母的安排回家结婚,就安排这样一个结果?
苏鸣鸾的信写到最后手都发抖,请求祝缨给苏晟好好安排,以阿苏家的名义,将苏晟托付给了祝缨。
祝缨也觉得苏飞虎是有些神奇的本事在身上,给儿女讨论婚事,最该事先讲明的事情他竟然没说清楚!
看完信,祝缨对苏喆道:“我知道了,让你阿妈先别气了,我来安排。”
“是。”
祝缨的安排也简单,她把林风叫了来:“你为苏晟说话了,我就把他交给你了,你走的时候带上他,让他做你的副手。他行军领兵的经验都是有的,只是以前还有些毛躁。现在经了事,是长大的机会,你们一道过去。勘察完了地理,你回来,他要不愿意,你把他交给青,让他屯田。”
“是。”
“你去把苏晟叫过来。”
苏晟从林风处得知祝缨同意他避一避,飞快地跑到了幕府,脸虽然还是板着的,眼睛里已经透着期望了。
祝缨先让他坐下,再问:“林风同你讲了?”
“是!我一定好好办差,绝不懈怠。”
“老家呢?”
“我现在不想见家里人。”苏晟说。
“家可以不回,礼一定要送到。你们家,是有喜事的。”
苏晟的脸涨得通红,不言不动,像个木偶。
祝缨道:“这场婚姻,本不为两情相悦。外五县的事情,我曾承诺不多插手。但阿苏家,我是答应过你阿翁的。你以后要是想回家听你阿爸的呢,我也还不管。要安心在幕府呢,我现在安排你出去练练本事,在外面能遇到互相喜欢的人也不一定,到那个时候,我为你做主。”
苏晟放下心头大石:“我愿意的!我去练本事。”
“行,我看你也没心情理会家里,贺礼,我为你准备。”
“我可不想回家吃喜酒。”
“当然,你要去办差的。”
苏晟倒地一跪:“我去准备了。”
……
苏晟头也不回地跟着林风走了,苏飞虎家里办喜事他也没有回来。林风考察完,苏晟也没有跟着回来。祝青君秋天回西州,他还是坚持守在屯田地。
直到新年,苏晟依旧没有回西州的迹象。
到得次年,屯垦的田地开始有了收成,苏晟愈发托辞要“屯田守边”,总不肯再回。这一年的腊月,才被祝缨一纸教令召回幕府——她要进行一些人事的调整。
彼时祝青君的“剿匪”已经基本完成了,功第一的却是祝重华。此事是她首倡,过程中又多有助益,因此祝缨将她的别驾升为刺史,将自己身兼的三个刺史中的一个移给了祝重华。
黛州,算是有一个常驻的刺史了。
祝青君因境内的匪患已经平定,与西番也已议和,转而主持军屯,祝缨便让她再兼一职。祝缨身为节度使,身上同时兼了营田使,祝缨就让祝青君做“营田副使”。在安南,大家并不细究这个职务的安排,也不会坚持每一个职务都要向朝廷申请一下。
祝缨发个圆章给祝青君,这任命就算成了,安南内部事务行文通常都只加盖圆章。
苏晟除了见证这些升职之外,自己的任务也被调整——经过两年的时间,新驿路终于过了两边对接的时候了。他要率部移防,一是因为建铁索桥的最请要的建材——铁——很宝贵,他要率部守护作坊、原料,二是就地营建堡垒、关卡,以守卫安南的北大门。
苏晟对这个安排非常的满意,他一点也不想回去!愈发勤勤恳恳,眼看着堡垒一点一点垒起来,铁索一根一根架起来,桥板一块一块铺上去。
直到最后一块桥板铺好,苏晟排了两个人探路,对面也派了两个人迎面而来,双方都顺利抵达对面,互相递交了一份公文。安南方的公文是请陈放过来说话,对面是陈放向祝缨致意,邀请到边境会面。
接着是挑着担子的挑夫、小车等等。
试验毕,苏晟也不与对面的官员见面,下令道;“撤桥板!报幕府!请姥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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