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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我打算和棘表白
短短的一段视频,让齐木奈奈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大厅里，许多咒术师已经陆续离开,各自去着手完成善后的工作。偌大的空间里，只留下高专的学生和老师们。尽管这些都是齐木奈奈熟悉的人,但也不代表她会不在乎被看到哭泣的样子。
“砰”地一声，她手中的水杯毫无征兆地碎掉了，水花四溅，打湿了她的衣袖和周围的地面。
“五！条！悟！”
齐木奈奈面上浮起一层恼怒,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抢夺五条悟手中的手机。
五条悟满脸得意地将他的手高举过头顶,还特意以炫耀的姿态晃了晃。
这个男人的身高实在是太过犯规了，齐木奈奈即便踮起脚尖,拼命伸直手臂，也依然够不到他手里的东西。
齐木奈奈的脸色因为生气而愈发通红,她咬牙切齿地说,“五条悟,你快把视频给我删掉！”
五条悟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以戏谑轻浮的口吻火上浇油,“诶？为什么？小奈奈哭起来的样子明明很可爱啊？老师我还打算好好珍藏这段视频呢。”
在惹怒别人方面,不管是哪个世界的五条悟,果然都拥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
齐木奈奈的心中燃起了一团怒火,她的指尖微动，无形的引力拉扯着五条悟手里的东西。她沉声下达最后的通牒,“我数到三……”
还没等她开始数，五条悟就感觉到手里一空。他惊讶地回头,看到后方的禅院真希一闪而过的身影，快如鬼魅,令人咋舌。
这熟悉的、被绕后偷袭的感觉让他想起来一个人，五条悟摸着下巴，喃喃自语，“同时面对两位天与咒缚，对我来说还真是大危机啊……”
禅院真希是看不下去了才出手的，她对五条悟冷哼一声，没好气地吐槽，“眼罩笨蛋，你别拿女孩子的眼泪开玩笑！”
齐木奈奈的眉头舒展开来，跑过去抱住了禅院真希的手臂，开心地露出笑容，“真希最好了！谢谢你。”
被这个亲密的动作弄得有些不自在，禅院真希强行克制着自己的本能反应，以免下意识地甩开她。她的语气略微僵硬，“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禅院真希的手臂轻轻用力，想要挣脱齐木奈奈的拥抱，但后者对她的抗拒毫无所觉。
齐木奈奈依旧紧紧地挽着禅院真希的胳膊，一边熟练地操作着手机，删除那令她心烦的视频，一边还高兴地和禅院真希说着话，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越来越紧绷的手臂肌肉。
周围的学生们目光聚集在她们俩身上，看着她们倚靠在一起，气氛不知不觉间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在那个世界里，齐木奈奈和禅院真希同为天与咒缚，并且是同期生。或许，她们的关系格外要好吧？
而另外一个问题也再度被翻出来思考，她和乙骨忧太又是什么关系呢？
“奈奈学姐。”虎杖悠仁突然举起手，“在那个世界里，学姐和乙骨学长是怎样的关系啊？”
原本在场的人都对这个问题充满了好奇，在观看直播时，大家都是围绕着这个话题讨论得热火朝天。不过，此刻当事人在场，不知为何没有人敢轻易提起。
虎杖悠仁没有想那么多，他觉得奈奈学姐的性格十分平易近人，于是便很自然地发问了。他问出这个问题后，有好几个人都远远地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只有另一位当事人，乙骨忧太的反应有些局促不安。
他的脑海中闪过熊猫说过的话，孔雀蓝的瞳孔在放大的眼眶中微微震动，像一片被惊扰的湖水。
他紧握住手中的刀袋，仿佛能给他些许安全感。
当齐木奈奈的目光转向他时，那种呼之欲出的紧张感达到了巅峰。
触及到她的视线，乙骨忧太更加难以维持面上的平静。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血液涌上脸庞后逐渐发烫。
他尽力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却难以掩盖身体的僵硬和不自然。
齐木奈奈将他们八卦的眼神和乙骨忧太的紧张尽收眼底，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景象。
“我跟忧太？”她的声音带着轻快的笑意，“你们是不是误会了啊？”
虎杖悠仁露出疑惑的神情，“咦？误会了吗？”
齐木奈奈微笑着点头，接着说道，“我和忧太的关系啊，就好比你和东堂的关系一样。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虎杖悠仁恍然大悟，“是挚友啊！”
“以前我和忧太是搭档，后来他出国了，我就和小惠搭档了一段时间。我和真希、熊猫，还有你们，都是关系很不错的朋友哦。”
听到她这么说，乙骨忧太的身体不着痕迹地放松下来。
“原来只是误会吗……”他垂下眼睫，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见。
呼吸逐渐平稳，乙骨忧太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来缓解此刻的尴尬。只是有些话在喉咙里
滚动了几圈，却又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齐木同学叫着他名字的语气十分熟悉和亲近，与那位“乙骨忧太”又是最好的挚友，肯定对他的一切都非常了解吧。
可是乙骨忧太对她却知之甚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搭话比较好……
高专的学生数量不多，四年级的学生长时间不在校，三年级的两位也都处于停学状态，一二年级的学生总共也就那么几个人。平常，他们都在一起训练，这一点在两个世界的情况都颇为相似。
说话间，刚才被点到名字的熊猫迈着小巧的碎步，咻地一下如同平移一般来到了近前。他像招财猫一样挥着手，朝齐木奈奈欢快地打招呼，齐木奈奈也微笑着回应他。
熊猫的身旁紧跟着一位少年，他的身形略显单薄，大半张脸刻意隐藏在高高的领子后面，只露出一双清澈深邃的紫眸。他正安静地站在旁边，带着些许疏离的视线落在齐木奈奈身上。
注意到狗卷棘的沉默和隔阂，齐木奈奈眯起眼睛，眼角的笑意突然加深。口中话锋一转，“说起来，我和棘的关系倒是有些不一般呢。”
一语未发的咒言师，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成为话题的中心。
听到她特意这么说，狗卷棘有些诧异地发出一声，“海带？”
“我和棘，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哦。”齐木奈奈的这句话，犹如一颗炸弹，在众人中间炸响。
“诶——？！”熊猫的嘴里发出极为惊讶的声音。
虎杖悠仁的双眼也立刻亮起了“听到大新闻”的光芒。
狗卷棘听到这句话，大脑空白了一瞬，随即睁大了双眼。
男、男女朋友关系？！
藏在领子下的两腮，因羞涩而变得通红。狗卷棘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原本眼睛里的淡漠疏离，也已经被震惊和慌乱所取代。
齐木奈奈将狗卷棘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偷笑。她其实是故意逗他的，看着狗卷棘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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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害羞的模样，很快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我是开玩笑的啦！我好像明白为什么五条老师喜欢逗你们了，哈哈哈，真好玩啊！”
原来是开玩笑的……
听到齐木奈奈的解释，狗卷棘借着伸手整理衣领的动作，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没有想到齐木奈奈的坏心眼才刚刚开始。
看着狗卷棘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齐木奈奈提步缓缓地向他走去。
走到狗卷棘面前站定后，她一脸认真地凝视着他的眼睛，“刚刚说的不对，我其实是打算在新年那天和棘表白。所以，准确地说，表白过后我们才是男女朋友哦！”
狗卷棘捏住衣领的手猛地一顿，手指不由自主地紧张蜷缩起来。耳朵根部的红晕如野火般迅速蔓延至耳朵尖，整张脸也难以掩饰地发烫。
尽管明知齐木奈奈说的是另一个世界的他，但当她如此专注地看着他，并说出这番话时，狗卷棘仍然不可避免地将自己代入其中了。
他的心脏像是失去了控制，剧烈地跳动起来。
狗卷棘的嘴巴张开，似乎有千言万语在喉咙间翻滚，纠结数次过后，却仅仅挤出一句略带颤抖的话，“金、金枪鱼蛋黄酱！”
他在心中默默祈祷着，期盼这个话题能尽快结束，最好是下一秒就能画上句号。
因为她想要表白的，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他，而是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那个狗卷棘。
所以，他不想再深入探讨这个话题……
然而，现实往往不如人意，齐木奈奈似乎燃起了和他聊天的兴致。
“棘，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更期待哪一种表白方式呀？你提前给我透个题可以吗？”
齐木奈奈的目光直勾勾的，仿佛能穿透他的领子，直视他红得快要冒烟的脸颊。
狗卷棘的大脑如同生锈的机器，开始缓慢而艰难地运转。
按照正常情况，难道不应该先询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吗？
既然会决定表白，那想必他们之间是已经拥有了一定的感情基础吧？
那么……表、表白方式之类的……
狗卷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低下头，有些慌张地伸手去掏口袋里的手机。但由于太过紧张，差点没拿稳，手机从指缝里滑了一下。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在屏幕上打字，错字连连，满屏皆是。
他快速删掉，重新写。
而齐木奈奈没有催促，只是那饶有兴致的视线若有似无地轻轻扫过他的全身。
狗卷棘的心跳愈发急促，他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火烤着，灼热难耐。
他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失态。
终于，他打完了字，把手机上的文字展现在齐木奈奈面前。
『我不知道那个世界的‘棘’和你的相处情况，所以我也给不了你建议，很抱歉。』
“这样啊。”齐木奈奈的语气里仿佛透着些许遗憾，她的眼神黯淡下来。
狗卷棘接着又快速地在手机上敲打了一句话：『我觉得，用你喜欢的方式，就好了。』
齐木奈奈轻声念出了这句话，“用我喜欢的方式就好……那你的意思是，我喜欢什么，你就喜欢什么吗？”
手机好像变成了烫手的山芋，狗卷棘打字的手颤得厉害，他努力压下因为对方简单的一句话就澎湃起伏的情绪，想要纠正她的用词。
『是那位‘棘’，不是‘我’。』
这句话，他是在对面前的女生说的，但同时也像是在对自己强调。
第122章撒娇也是没用的
“嗯嗯。”
齐木奈奈只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很敷衍地点了点头。
那随意的态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根本没有将他的强调当回事。
狗卷棘抿了抿唇，紫眸里的神色坚定又执拗。在他看来,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混淆的，他不想被当成另外一个人。
“不……”
咒言刚发出一个音节,齐木奈奈便意识到不妙，她眼疾手快地捂住了狗卷棘的嘴。
“不可以对我说咒言。”齐木奈奈的语气没有丝毫威胁的意味，只是格外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棘,会死的。”
她的手掌隔着衣领，清晰地感受到狗卷棘微微开启的唇瓣,正在吐着温热的气息。
他一动不动，没有挣扎,被捂着的嘴里闷声回了一句“鲑鱼”。
在齐木奈奈松开手之后,他默默地低下了头,又准备开始打字。
“其实,我有一项超能力是读心术,可以直接听到别人心里想说的话。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通过心灵感应交流。”
“木、木鱼花！”狗卷棘的声音不大,但是拒绝的意思却表达得很明显。
齐木奈奈似乎并不想就此放弃,她仍旧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你不想试试吗？真的很方便……”
狗卷棘的表情看起来超级介意这件事情,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写满了抗拒,目光甚至都不敢与齐木奈奈对上。
果然，还是因为彼此之间的熟悉程度不够吧。
“奈奈,老师我想试试哦。”五条悟高高地举起手，兴致勃勃地大声报名。
他脸上洋溢着跃跃欲试的神情，双眼闪闪发光，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齐木奈奈见状沉默。
这位不正经的教师，与其他人截然不同，竟然还主动想要参与读心。
他难道不怕在过程中露出一些尴尬或者令人难堪的心思吗？难道不怕因此而陷入社死的局面吗？
他或许不怕，但齐木奈奈却对他有些怕了，她才不想和他玩读心的游戏。
“五条老师，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我现在状态非常好，并不需要休息呢，谢谢小奈奈
的关心。”
“我是指你的精神层面，你的大脑需要停下来休息。”
齐木奈奈看着他那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以及那敷衍了事的感谢，无奈地叹了口气，冲他挥了挥手，“你的脑袋靠过来一点。”
五条悟顺从地弯下腰，齐木奈奈将手指并拢，轻轻地按在他的前额。
无下限术式形成的屏障，自动阻隔了她的触碰。下一秒，这种阻隔就被人为解除了，使她的指腹能够顺利地贴到他的黑色眼罩上。
齐木奈奈的神情专注，她的指尖涌现出一种不知名的能量，那能量如同一股涓涓细流，透过眼罩，缓缓探入他的皮肤里。
五条悟眼罩下的双眼睁得大大的，满是好奇。他盯着那包裹在他眼前的能量，仿佛在探索着一个未知的奇妙世界。
“这个就是读取脑内思维吗？”
“不是，你别乱动。”齐木奈奈轻声制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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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安分的摇晃动作。
很快，五条悟感觉到了异样。
“奈奈，我什么都感知不到了哦……”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异。
齐木奈奈也是第一次尝试，她手上动作不变，询问道，“可以说得具体一点吗？”
五条悟的语气越发惊奇，“我什么也看不到了，就连原本能够感知到的充斥在这个空间里的咒力走向，也都消失不见了。很多东西都感受不到了……一切能被六眼吸收到的内容，统统都没有了。对了，就连视力也没有了，眼睛里看到的是一片黑漆漆呢……”
齐木奈奈单手绕到他的脑后，手指灵活地解开了他的眼罩。
瞬间，光线如潮水般涌入眼眶。五条悟“咦”了一声，“原来视力还在啊……”
自始至终，五条悟都没有因为六眼的能力被屏蔽而慌乱。他好像对齐木奈奈十分信任，笃定她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这就是普通人的眼睛里看到的一切了吗？”
“差不多吧，我用能量限制了六眼的效果，但这只是暂时的。你趁这个时间去好好睡一觉吧。”
好不容易脑子里不会无时无刻地被灌入一堆的信息了，当然是趁此机会好好享受一下这轻松舒适的感觉啊，用来睡觉也太浪费了吧！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垂下那雪白的眼睫，与她对上视线，“我还不困。”
“你的大脑损伤太严重，反转术式修复不了精神创伤。我会在这里呆三天，在这三天里，你除了睡觉和吃饭，别的什么也不许做。”
齐木奈奈的语气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五条悟的语气也随之严肃起来，“奈奈，我才是你的老师吧，你不可以这样命令老师哦。”
“你都没有任教资格证。”
“哎呀呀，这事你都知道啊？”
“别磨磨蹭蹭的了，赶紧去睡觉。”
察觉到齐木奈奈微微眯起的危险视线，五条悟不高兴地嘴角下拉，故意用她能听到的音量小声嘀咕，“为什么感觉你就对我一个人这么凶……明明对同学们都很温和……”
“因为不强硬一些你根本不会乖乖听话，撒娇也是没有用的，你给我老实点。”
齐木奈奈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她不知不觉地就拿出了对待叛逆期小悟的态度说教起来。
“人家现在真的睡不着嘛，我能怎么办？”五条悟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齐木奈奈看了看旁边的狗卷棘，然后转向乙骨忧太。
“忧太，你有那个吧？借我那个！”
“什么……东西？”乙骨忧太两眼茫然，他并不是那位“挚友忧太”，所以和齐木奈奈真的没有默契，对这种哑谜根本猜不出来。
“就是那个喇叭。”齐木奈奈伸手在他面前比比划划，示意着她所需要的物品，“可以发出咒言的媒介。”
乙骨忧太这才恍然大悟，“里香。”
他轻声唤出随身式神，里香在自己的“肚子”里翻翻找找，从角落里找出了她要的咒具。
“我早就想试试这个了！”齐木奈奈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她解除了身上的束缚，原本零咒力的身体突然涌现出蓝色的咒力。
如同泄洪一样汹涌的咒力，在短短几秒内浮动上涨到了一个可怕的规模。这是她封存了两个多月的咒力，现在全部返还到了身体上。
体内充盈的咒力，正好可以用来施展咒言术。齐木奈奈拿起喇叭放到嘴边，对着五条悟发出了命令——
“睡吧！”
刹那间，腹部核心的庞大咒力抽空，随之产生的是一股极其强横的力量。
足以令最强咒术师也无法抗拒的咒言，如宿命般生效。
五条悟的双眼毫无征兆地闭上，高大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齐木奈奈伸出双手，稳稳地扶住了他。
然而，喇叭发出的咒言不受控制地往外扩散开来，没有如预期那般精准地锁定目标。
距离最近的乙骨忧太，不幸地受到了波及。
强烈的睡意袭来，他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试图挣扎反抗，想要凭借自己的意志力保持清醒。
但仅仅抵抗了一两秒，他的意识就如同被黑暗吞噬般，陷入了沉睡之中。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看到的是眼前放大的齐木奈奈那诧异的表情。
“诶？！”
齐木奈奈迅速抽出一只手，险险地接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在场的咒术师们还是第一次目睹她使用咒术，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仅凭简单的一句话，同时放倒了两位特级术师。
齐木奈奈的双手臂弯里都分别抱了一个人，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咒言术，比想象中的难呢。”
*
今天是齐木奈奈监管平行世界的五条悟接受精神治疗的第三天。
山上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给树木、神社和寺庙都披上了一层洁白的银装。
高专医务室的休息室内，温暖的暖气弥漫着，让人感到格外舒适。
虎杖悠仁奉命跑腿，脚步匆匆地来到五条悟的房间，准备转达日下部交代的事情。
“五条老师……”
病床上的五条悟，单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则随意地放在嘴边，对着虎杖悠仁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虎杖悠仁立刻明白了意思，他放轻脚步，生怕打扰到房间里的宁静。
阳光透过落地窗，柔和地洒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在旁边的小沙发上，齐木奈奈散着发，蜷缩在柔软的海绵里。
她身上沐浴着午后的阳光，全身散发着温暖的气息。手里拿的漫画书滑下了半截，她的头倚靠在抱枕上，紧闭着双眼，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就在这时，虎杖悠仁上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清脆的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兀。
苍蓝的六眼再次望了过来，锐利的光芒直直地落在他的身上。
虎杖悠仁手忙脚乱地按掉铃声，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节奏，他的目光与五条悟不约而同地看向齐木奈奈。
她缓缓张开眼睛，打着呵欠，坐在沙发上伸着懒腰，舒展双手。
“悠仁，几点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惺忪。
虎杖悠仁有些愧疚地说，“额，下午三点多了。不好意思，奈奈学姐，是我吵醒你了。”
“没关系。”齐木奈奈轻轻挥了挥手，赶走残存的睡意。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的褶皱。“我差不多也要走了。”
“咦？奈奈学姐就要走了吗？是我理解的那个走吗？不能多待一段时间吗？”
“不了，我那边也还有事情要忙。”
“那我和大家说一声，我们一
起给你开个欢送会吧！”虎杖悠仁提议。
“还是不要了，我不喜欢这种告别的场合。我走了之后，你再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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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一声就好了。”
虎杖悠仁略感惋惜，奈奈学姐帮了大家那么多忙，现在要离开，他也是很舍不得的。
“如果你想要留下来的话，老师我是非常欢迎的哦。”五条悟则是毫不犹豫、非常直接地开口挽留她。
齐木奈奈扭过头，看向他，五条悟的头发有些凌乱，散落在额上，看起来有几分随性不羁。
“为什么突然想让我留下来？”
在这三天里，为了让五条悟乖乖地配合“住院”，齐木奈奈可没少和他斗智斗勇。她原本以为听到她要走的消息，五条悟会很开心，因为再也没有人能管着他了。
五条悟动作利落地从病床上下来，走到她面前，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依然如往常般挂在嘴边。
“老实说，关掉六眼的感觉，让我有点上瘾呢。”
第123章觉醒幽灵记忆
面对五条悟的邀请,齐木奈奈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犹豫。
“我要回去。”她言简意赅地拒绝了。
“猜到你会这么说了。”五条悟早有预料，脸上的笑容不变。
他缓缓地伸出手，宽大的手掌带着温暖,轻轻地落在了齐木奈奈的发顶。他摩挲了一下，感受着那柔软的发丝如丝般滑过掌心,“那以后随时欢迎你来这里玩哦？”
“有空的话，我会再来的。”
五条悟有点意外地挑起了眉毛，穿越平行世界这样的事情，从她嘴里说出来很随意的样子,好像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五条悟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少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这位超出了传统认知范围的超能力者，自己对她的好奇竟然越来越强烈。
*
绿色的能量光芒如同烛火般渐渐熄灭,齐木奈奈的双眼在黑暗中迅速适应，敏锐地分辨出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学生宿舍里一片静谧,安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的声音都能清晰听见。窗外,朦胧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隐隐约约地渗透进来。
齐木奈奈按下开关,房间的灯光亮起,屋内的陈设展现在眼前。熟悉的桌椅、床铺、沙发、小地毯,餐桌上整齐的小摆件,冰箱顶上随意堆放的零食……这里和她搬到教师宿舍之前几乎一模一样。
她打开手机,仔细地看了看时间和日期，手机信号的图标显示满格,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随后，大量的信息流入她的脑海。那感觉,就像是分身与本体合并时，两份记忆相互融合一样。
片刻之后,齐木奈奈真正感受到了这个世界被重启后的模样。
齐木奈奈是在一年多以前受到五条悟的邀请，加入了东京咒术高专。
与她同期的依然是狗卷棘、禅院真希和熊猫，她的搭档也和原来一样，是乙骨忧太。
而与重启之前有所不同的，是东京咒术高专的老师阵容。现在的高专，除了五条悟和日下部他们之外，还多出了一位神秘的兼职教师——伏黑甚尔。
他在学校进行教学的时间，相较于五条悟还更少，可以称得上是神出鬼没了。
他的课程是属于选修课，想要上他的课需要提前预约。
最积极的无疑是禅院真希，她对参与伏黑甚尔的课程表现出了极度的热衷。然后就是乙骨忧太，自从他来到高专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全力以赴地提升自己的实力。
至于齐木奈奈自己，因为根本不想与人对练，所以一次也没有报过他的课。她只是和伏黑甚尔在学校偶尔有过几次碰面，彼此之间并没有过多的交流。
夏油杰在她入学之前，早已在咒术总监部担纲起高层的要职，且同时兼任着高专的名誉顾问。
总监部在东京和京都两所高专的结界内都设有分部的办公场所，因为东京有五条悟在了，他通常是留在京都的时间更多一些。
夏油杰会定期前往各分部检视工作，与一些咒术师进行会面，但其中并不包括准一级以下的术师。所以，齐木奈奈加入高专后从来没有见过他，只是听闻了这位总监部首席在年轻一代的咒术师中倍受追捧、人气很高。
本该在去年年底发生的“百鬼夜行”事件，在这个重启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发生过。甚至那个存续长达千年的盘星教组织，在数年之前就已经解散了，齐木奈奈曾在咒术课上听老师讲述过这段历史。
乙骨忧太凭借自身的不懈努力，成功解除了施加于祈本里香的诅咒。之后他和原来一样发生咒力紊乱的状况，还是被五条悟妥善安排去了国外发展。
前段时间的高专姐妹院校交流会上，依然出现了特级咒灵与诅咒师联合起来袭击高专的事件。不过，他们盗走了特级咒物之后，就迟迟没有了后续动作。万圣节那天的东京的涩谷区域，也没有发生咒灵动乱。
齐木奈奈顺利地结束了她的旅行，返回了日本。今天，正是她返回东京的第八天。
在原来的时间线上，此时应该是高专的术师们准备分别突入死灭回游结界的时间段。而现在，既没有致使几万人丧命的涩谷事件，也没有强制几十万人相互厮杀的十大结界，人类社会和咒术界都相安无事……
齐木奈奈感受着这份宁静，内心涌起一股感慨。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回过神来，起身走进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仿佛也洗去了连月以来积存在体内的疲惫。
洗完澡后，齐木奈奈换上舒适的睡衣，钻进柔软的被窝里。她的嘴角挂着一抹满意的笑容，闭上眼睛，安心地进入了梦乡。
*
京都，咒术总监部分部。
这是一座独立的院落，院内满是日式格调的建筑物。木制的回廊蜿蜒曲折，庭院中铺满了细小而光滑的石子。几株富有禅意的五针松，错落有致地分布其中。石灯笼悄然伫立在一旁，散发着昏黄的光芒。
卧房内，那厚厚的榻榻米上，身着寝衣的男人正静静地躺在上面。
他那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铺洒在枕头上，微微泛着光泽。他的眉头皱起一个深刻的痕迹，似乎正深陷于不安的梦境中。
他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惊醒，掀开被子，豁然坐起。
他低垂的眼睫里眸色很深，还隐隐含着一丝惊恐。额发凌乱地垂落在眼前，夏油杰缓缓抬起一只手，略显烦躁地将其拨弄到脑后。
一大段来自于另一个幽灵体夏油杰的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那些记忆如此鲜明，仿佛是他的亲身经历。
被这些纷至沓来的记忆猛烈冲击着，夏油杰的脑子像是中了五条悟的一发无量空处，混沌而迷蒙。
他按住自己的额角，感觉到太阳穴上的青筋在突突地跳动。呼吸急促起来，额头也布满了细汗。
夏油杰开始一点一点地梳理起那繁杂如麻的思绪。
记忆里，十年前的他，决然地选择了与高专和挚友背离的道路。
为了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他重新集结了一帮志同道合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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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自己是以盘星教为据点，与家人们一起并肩作战。他记得大家为了实现理想中的世界，付出的诸多努力和行动。
随着记忆不断涌现，夏油杰的心境变得愈发复杂。在这漫长的十年时光里，他深切地感受到了自身的痛苦与挣扎，亦深切地感受到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失望与绝望。
决定对高专宣战，孤注一掷地释放出数千只凶残的咒灵。在行动之前，为所有的家人安排好了退路。唯有他自己，最后用一句“这个世界无法让我发自内心地欢笑”，来逼着五条悟亲自动
手，把他的性命永远地留在了高专。
也就是在那天之后，失去了肉/体和生命的夏油杰，开始以另一种独特的形式“存在着”。
他幸运地发现了那位，赐予他第二次生命的超能力少女……
“吓哭了吗？小咒术师。”
“可是现在只有你一个人能看到我呀，小奈奈。”
“我等着你回来‘收拾’我哦。”
“奈奈，今天有这么乖？”
“奈奈，你还没有解气吗？”
“我说过的吧，乙骨他喜欢你。”
“等等，你说清楚，为什么特级不可以？”
“我又不是没穿，奈奈，你害羞什么？”
“奈奈这么做，是为了我吗？”
……
各式各样的对话在他的脑海中飞速闪回，还有她出发回到历史时间线上之前，夏油杰对她说那一句——
“预祝你此行一切顺利。”
觉醒幽灵记忆的夏油杰，知晓了这个世界重启前后的所有真相。
直至这一刻，“夏油杰”才真正地被齐木奈奈彻彻底底地复活。
他静静地坐在榻榻米上，闭上那已经微微泛红的眼睛，抑制着内心的波澜，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过了一小会儿，夏油杰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户，动作自然地拿过放在一旁的烟盒。当他将香烟点燃，准备送到唇边时，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抬手摁灭了那微弱的火苗。
他熟练地划开手机屏幕，拨通24小时待命的特助电话，“帮我调一位东京咒术高专的学生资料……”
挂完电话，原本就失去了睡意的夏油杰，默默地靠在窗边。外面冰凉的夜风肆意地吹拂在他的脸庞，这股寒意让他的神志又清醒了几分。
“奈奈，是你说的，只要我活下来了，我们的未来就还很长。”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格外清晰。那声音中蕴含的深深眷恋，让他忍不住反复品味。
第124章吸收四大咒灵
夏油杰在窗前端坐了一整晚。
脑海中控制不住地反复回想那段记忆,里面每一个微小细节，都清晰得让他心悸。
夏油杰能真切地感受到幽灵体的思维和情感，那令他温暖的开心时刻,那压得他无法喘息的难过往事，还有那令他渴求、却又遥不可及的东西……一遍又一遍地刻印在他的脑子里。
夜渐渐褪去,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
第一缕阳光如同金色的轻纱，透过稀薄的云层，轻柔地洒在夏油杰的脸上。
特助敲门走进房间，脚步放得很轻。他的手中拿着一份齐木奈奈本周的任务和训练课程表,恭敬地递给夏油杰。
“夏油大人,这是齐木术师今天的任务和训练安排。今天上午，她有一个二级任务,任务地点在东京市内。如果她完成得顺利，还能赶回学校参加下午的训练。”
夏油杰微微点头,接过表格,目光在上面停留了片刻。
以他对齐木奈奈的了解,她对于做任务之类的事情通常不会太积极,所以回到学校的时间可能也不会太早。
夏油杰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
他走到盥洗室,打开水龙头,让清凉的水哗哗地流淌,脸上的疲惫在水流的冲刷下渐渐消散。
洗漱完毕后，他正打算出发去往东京,却突然接到了一个紧急消息——五条悟失踪了。
昨天的任务结束后，五条悟的辅助监督就联系不上他了。
这也不是五条悟第一次在完成任务后突然瞬移离开,并且还不接任何电话，所以一开始辅助监督并没有对此事太过在意。
伊地知洁高像往常一样,按照规定上报了任务完成的情况，同时也提及了五条悟不知所踪的事情，并申请延后补交任务报告。
一个晚上过去了，五条悟依然没有任何音讯，而今天上午本该由他执行的任务也无人接手。
五条悟的紧急联络人正是夏油杰，所以当伊地知洁高发现情况不对劲时，第一时间就将这个消息上报给了夏油杰。
在咒术界，对五条悟心怀不轨的人有很多，但真正有能力对他动手的人寥寥无几。
夏油杰几乎可以确定，这件事情和羂索还有那四只特级咒灵脱不了干系。
前段时间，他们从高专忌库盗走了咒物“九相图”，由咒物受肉而成的特级咒灵已经被祓除了两只，还剩下最后一只。
夏油杰在记忆里搜寻着相关信息，那只特级咒灵应该名叫胀相，貌似还是虎杖悠仁便宜哥哥。
现在，除了羂索不知道用的是怎样的身体以外，其他的诅咒都有着非常显著的特征。
按照夏油杰所掌握的情报，他手下的人很快就查到了线索。
五条悟已经被咒具封印了，封印他的是一个有着金色长发的女人。
听到这个消息，夏油杰的第一反应是九十九由基，但随即他又意识到这不太对劲。
金发女人……
难道是羂索造出了和“樱”一样的身体？
那个叫真人的咒灵最擅长的就是改造人类，他应该在其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夏油杰对外封锁了五条悟被封印的所有消息，他决定召集几位可信任的咒术师一起处理这次的事情。羂索一直对他的身体虎视眈眈，夏油杰当然不会选择独自一人去对付他。
“夏油大人，如果要将另外两位特级术师紧急召回，最快也需要三个小时。九十九术师离得相对较近，而乙骨术师现在身处南非的比勒陀利亚，可能要十几个小时才能回东京。”
“不用通知乙骨，这件事情对他也一样保密。”
“好的。”
“我亲自联系九十九由基，你再帮我通知两个人就够了。”
“好的，需要通知哪两位术师呢？”
“京都校的东堂葵，东京校的虎杖悠仁，在到达现场之前，只跟他们说执行秘密特级任务。”
夏油杰和九十九由基一直有保持着联系，虽然她是自由术师，从不接受高专和总监部派发的任务。但出于朋友间的情谊，再加上五条悟被封印关系到整个咒术界的安危，她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前来支援。
第二个被通知的是伏黑甚尔，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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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当上首席后特批的一级术师。
当时，禅院家视他为耻辱，极力反对他成为高专的咒术师。但夏油杰凭借着两位特级的推荐和坚决的态度，将反对声一一压下。
伏黑甚尔现在是高专在职的咒术师，接受总监部的调遣。当然，前提是任务奖金必须要到位。
凭借着幽灵体记忆中的情报，夏油杰将四大特级咒灵的祓除任务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让虎杖悠仁和东堂葵联手对付真人，陀艮交给伏黑甚尔也非常轻松，而花御和漏瑚这两个咒灵，则分别由夏油杰和九十九由基各自负责处理。
最终，所有的咒灵都被夏油杰搓成了咒灵球。
五条悟被封印的事情还没有在咒术界泛起一丝波澜，就已被悄无声息地解决了。
处理完这一切，天色已经黑了。
京都总监部，夏油杰的私人休息室里。
从狱门疆里解封的五条悟，怡然自得地在浴室洗了个澡，换上一套简约舒适的私服。
他随意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天逆鉾」。
坐在另一侧的夏油杰，面前摆放着四个散发着强大而不详气息的咒灵球。它们呈现出一种深邃的黑色，上面缠绕的诅咒气息能让普通咒术师望而生畏。
夏油杰面无表情地将它们拿起，逐一吞服，被身体吸收。
嚼碎糯米纸吞下，入口的浓咖啡冲刷了嘴里的异味，夏油杰手中的咖啡杯放回杯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说说吧，怎么回事。”
五条悟放松了肩膀，往后一靠，整个身体都陷入了柔软的沙发中。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挂着无所谓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讲述起自己所遭遇的事情。
被封印这么大的事情，在五条悟口中只用了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地就概括完了。他的语气轻松又随意，就像是在讲一段无关紧要的趣事。
五条悟还大咧咧地说自己其实是故意被骗的，还理所当然地认为夏油杰一
定能找到他。
原本今天一早就打算回京东去找人的夏油杰，却因为这个突发事件不得不修改行程。
他强忍住那想要握紧拳头的冲动，额头上隐约可见几条青筋。
夏油杰的语气中带着无奈，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我今天真的很忙，你不要给我增加工作量了好吗？”
“哈哈，杰，你哪一天不忙啊？”五条悟的笑声中满是调侃，“而且今天一下就钓出了四只特级咒灵耶，我看你也是收获满满嘛。”
“……”夏油杰看着他脸上不带有一丝阴霾的爽朗笑容，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五条悟才收起了笑容，他的目光缓缓地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问道，“杰，你这里有酒吗？”
*
夜色已经很深了，休息室里灯光亮得有些刺眼，里面回响着五条悟兴致勃勃的说话声。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曲起双腿，姿态慵懒地坐在地毯上。
面前的矮几上放着许多喝空的啤酒罐，东倒西歪地排列着，旁边还有一些被吃了一半的夜宵和水果。
“哈哈，杰，你知道吗？我跟她说，你要是哭着道歉的话，我就原谅你。结果你猜怎么着……”
五条悟拖长了尾音，墨镜后的眼睛里闪动着狡黠的戏谑之意，故意在卖关子。
夏油杰顺着他的话问，“她照做了？”
“她不仅乖乖照做了，还完成得很不错呢！”他得意地扬起下巴，“我还录了视频哦！”
五条悟露出那标志性的、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欠打笑容，手指灵活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打开手机视频的界面，炫耀似的晃了晃，“杰，你想不想看？”
“无聊，不看。”夏油杰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五条悟不依不饶地说，“我不信，你肯定也想看。”
“我不想看，而且我劝你还是把这种视频删掉。”
五条悟不明所以地歪过头，“为什么？”
“万一被原主看到这个视频，你觉得会怎么样？”
“哈！杰，你是在说笑吗？”五条悟的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他的眼底浮起愤愤的神色，“你觉得那女人还会出现吗？！”
夏油杰没有说话，只是仰头喝了一口啤酒。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麦香味浓郁的啤酒顺着他的喉咙缓缓流下。
五条悟一改刚刚嬉皮笑脸的模样，他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墨镜后的眼睛里仿佛燃烧着两团怒火。
他磨着牙，恶狠狠地说道，“她要是敢出现，我绝对、绝对让她哭得比这个冒牌货惨一百倍。”
第125章你不对劲哦，杰
对于五条悟的愤愤不平,夏油杰并不能共情。
十年前的齐木奈奈完成目的准备返回这里之前，给他们两个人都发了告别的短信。
夏油杰收到的是对他的未来的美好祝福，而当时,刚刚向全世界宣布和她告白、要追求她的五条悟，收到的却是拒绝发展恋爱关系的信息。
那天早上起来看到短信内容的五条悟,用一发术式反转将大半个宿舍楼炸成废墟。
天才蒙蒙亮，夏油杰在梦中被那巨大的动静惊醒。意识到是五条悟那边出了状况时，趿拉着鞋子跑过去。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狼藉，五条悟身上穿着浅蓝色的睡衣,光着脚站在废墟之上。强大的咒力自他身上不受控制地肆虐开来,砖石瓦砾四处飞溅，烟尘弥漫在空中。
五条悟低垂着头,像是陷入了沉思，白色碎发挡住了他大半的瞳孔,落在身侧的手上紧紧攥着他的手机。
感受到夏油杰的靠近,他才回过神来,猛地抬头。那一瞬间,他的眼眶有些神经质般扩大,原本清澈的眼眸中此刻却潜藏着某种呼之欲出的情绪。
夏油杰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悟？”
“杰,你说她是不是被盗号了,不然，怎么会发出这种东西来给我呢。”
夏油杰看到了他手机上的内容,心里一沉，不过他更关注是她发的第一条告别的短信。
“如果她要走,肯定也会给你发消息吧？给我看看。”
五条悟不管不顾地把夏油杰的手机抢走，手指有些颤抖地划动着屏幕。在看到她给夏油杰的留言之后,他的心情没有变好，也没有更加糟糕。
只是肯定了她是主动离开的事实。
在给五条悟的短信末尾，她也送上了美好的祝福，希望他能够找到与他相互喜欢的人。只不过正在气头上的五条悟，看到她最后这句话之后只会更加生气罢了。
五条悟这一气就气了十年，直到现在提起她来还咬牙切齿的。在这十年里他也没有放弃过寻找她的行踪，包括夏油杰也动用了总监部的力量，寻找这个好像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的女人的踪影，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而现在的夏油杰，已经知晓了所有问题的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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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
对于五条悟想要让奈奈哭的“豪言壮语”，夏油杰嗤笑一声，引来五条悟的不满。
“杰，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因爱生恨的男人真可怕。”
不过说起来，他确实也让奈奈哭了呢。
新年那一天的夜晚，五条悟在齐木奈奈的宿舍里，逼问她为什么对诅咒的抗性那么强，还有她身上发生的一系列难以用咒术解释的现象。
齐木奈奈为了糊弄他，编造了一连串的谎言，还控制自己的泪腺不停地分泌出眼泪，来博取他的同情。
当时五条悟还出言安慰了她，只不过他安慰人的本事确实不怎么样。
幽灵体的夏油杰就坐在旁边，津津有味地看完了全过程。
“我才不是因爱生恨呢！”五条悟提高音量为自己辩解了一句，“她最好是不要被我给逮到，否则的话……”
他像发泄一般地，捏着拳头在空气中邦邦挥了几拳。
夏油杰没有接话，他太了解五条悟了，知道他远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轻松。
五条悟又给自己灌下一罐啤酒，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浸湿了胸口的衣襟。
夏油杰出言提醒，“悟，你喝的有点太多了。”
平常滴酒不沾的五条悟，今天却一反常态，不停地往嘴里灌着啤酒。
五条悟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继续自说自话，“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找不到一点讯息呢？就算是死了，也该留下痕迹吧？”
她已经悄无声息地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了——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想到这里，五条悟的心脏像是被什么刺中，手中的空易拉罐被他捏得变了形。
“杰，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学生吗？”五条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惆怅，他仰头看着天花板，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有时候我觉得奈奈和她很相似，但是，奈奈又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夏油杰也不着痕迹地紧了紧手里的罐子，他当然记得五条悟说的那个学生。五条悟会这么说，显然是已经试探过她了。
从时间线上来说，五条悟曾经的那些试探都是没有意义的。在昨晚之前，齐木奈奈并没有那一段穿越到历史线上的经历，他自然什么也试不出来。
想到这里，夏油杰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突然很想丢下五条悟，立刻赶到东京去见她。
对于齐木奈奈来说，她才刚刚离开他们没多久，但是对于夏油杰来说，她已经消失十年了。
而作为幽灵体的夏油杰，更是渴望着能触碰到她，真切地感受她身体的温度和心跳。
夏油杰看着面前这个刚从狱门疆出来、还喝了酒的五条悟，他现在的精神状态还极不稳定，夏油杰没有办法将他轻易地交给别人去看顾。
而且，见齐木奈奈的事情得从长计议，不能太突然。如果破坏到她平静的生活，很可能会被当成“灾难”一样远离。
五条悟明明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个学生，夏油杰在心里懊悔，他怎么就因为对方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二级术师，就从来没有去见过她呢？
“杰，你想她吗？”
对于突然切换成情感模式的五条悟，夏油杰无奈地叹了一小口气，“悟，我已经放下樱了。”
“啊？”五条悟惊讶地扬起眉，脸上写满了“你在说什么啊”的表情。
夏油杰则淡笑着重复道，“我打算去寻找新的爱情，悟，你会支持我的吧？”
五条悟见他认真的样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我当然支持你。”
夏油杰把他手里的空罐换掉，拿着啤酒和他碰了一下，“说不定下次请你喝的就是喜酒了。”
五条悟立即反应过来，嘴角咧开大大的笑容，灿烂而明媚，“杰，你结婚的话，我要当伴郎哦！”
“你愿意的话，当然最好啊。”夏油杰微笑着回应。
五条悟对他话中的深意毫无所觉，“我当然愿意，我们可是挚友啊！”
夏油杰不像他，在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后就大肆宣扬，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但身为挚友的五条悟一直都清楚，夏油杰对樱的感情，他能够这样悄无声息地释然当然很好。
五条悟的心情似乎变好了一点，嘴里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今天，我被狱门疆封印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觉得她听说了吗？”
“杰，你还是太早把我放出来了，消息都还没传开吧？对了，你不是拿到狱门疆了吗，再把我封印一次试试……”
“悟，我看你还是太闲了，才有精力来折腾我。”夏油杰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拿起他的外套丢过去，“我送你回去。”
兜头罩下来的外套被「无下限术式」隔开，随后滑落到地上。
五条悟坐在原地没有动，还故意冲夏油杰眨了眨眼睛，“杰，再陪我聊聊嘛，单身狗晚点下班有什么关系啊。”
“悟，你这么说就太过分了吧。”
“你不对劲哦，杰。”五条悟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他用一根手指把墨镜从鼻梁上勾下来，湛蓝的双眼定定地盯着夏油杰，仿佛要将他看穿。
“从今天晚上我见到你开始，你就很奇怪了。你像是很急躁地要去做什么事情？还是想要去见什么人？”
五条悟有的时候直觉敏锐得可怕。
他那一双六眼能够感知到人的咒力浮动，从而猜测到对方的情绪变化，这一点也非常作弊。
夏油杰脸上神色毫无波动，冷静地同他解释，“你抓的那个实力强大的诅咒师，我想尽快着人审讯，说不定能问出一些你想知道的人的信息。”
五条悟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不用，明天我把他带回东京去，会有专业的人来审讯他，保证他所知道的一切都会被挖出来。”
他重新戴上墨镜，靠在沙发上，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
结束了一整天充实的任务和训练后，齐木奈奈回到宿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