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凌云心中悲痛,他一直怀着一丝期盼,盼着他的父皇,是因为萧家的阴谋设计,才会错把忠良当逆贼。如今,这一丝期盼也破灭了。“父皇,儿臣想要知道原因,您当年,一定要铲除司空家的真正原因。”皇帝看着君凌云那双,与尹皇后神似的眼眸,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若说从来没有后悔过,那也是假的。可若是重来一次,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还做出同样的决定。司空家不灭,将来的朝廷重臣,说不得都会是司空家的学生,客卿。那这云霄国的天下,究竟是君家的天下,还是他司空家的天下?还有司空玉!敢觊觎他这个皇帝的女人,本就该死。“你退下吧,朕会亲自解决此事。”君凌云眼眸深深地看了皇帝一眼,知道多说无益,便也不再多言,朝皇帝行了一礼,便转身退出。出了殿外,福公公已经拿了湿帕子在候着,忙上前递给君凌云,小声道:“太子殿下,那是皇上多年心病,您……”他想规劝君凌云,在司空家的事情上,不要与皇帝较真了,皇上震怒,与他没有好处。可想到君凌云的脾气,还是改了口。“您小心着些。”君凌云接过帕子,擦掉脸上黑墨,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福公公。“当年内情,你可知晓?”福公公心下一惊,当年皇帝,可是下了死令的。即便他有心帮着太子,也是不能说的,不然,必死无疑啊。“殿下,陈年旧事,老奴,记不得了。”君凌云明白了,不是记不得,是说不得。连楚云溪都要对他隐瞒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当真有那么,难以启齿?君凌云将帕子扔回福公公手中,大步离去。皇帝看着进来收拾的福公公,脸色阴厉地问道:“你与他说了什么?”福公公心下一颤,扑通跪倒在地,皇帝对他的信任,也是在他嘴巴严的前提下。他知道皇帝那么多事,若是被皇帝怀疑了,他的命,也就保不住了。“皇上,您是老奴的天,老奴纵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出丝毫有损皇上的事儿来。老奴只是怕太子殿下那样走出去,旁人会议论皇上父子失和,才会拿了帕子给殿下擦擦。”皇帝这才微缓了神色。“你起来吧,朕又没怪你什么。太子也算是在你眼皮底下长大的,你心疼他些,也是应当的。只要你有分寸便好。”“谢皇上。”福公公颤巍巍起身,腿有些不听使唤。心道他方才如果真的与太子说了什么,估计现在就是横着出去了。三日后,一封书信,被混于奏章之中,送到了皇帝的桌案前。皇帝这几日,因着与君凌云怄气,便亲自批阅奏章。当看到那半个字也没有的白色信封之时,皇帝的眉拧成了一团。缓缓打开,拿出其中的书信:“今日午时,司空学院,半山凉亭!”皇帝攥紧手中的纸,心中怒气翻涌,要经过道道关卡,才能送到他手中的奏章,司空玉,竟能将他的信安插其中!他都将手,伸到了他的皇宫里来了!“来人,招御林军统领!”“是,皇上。”午时,皇帝私服出宫,君凌云和楚云溪得知后,都是心下一惊,皇帝出宫,难道是,司空玉来了?“溪儿,你好好在东宫待着,不要乱跑!”“凌云!”君凌云抬步就要出去,被楚云溪喊住。她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一边是她的恩师,一边是君凌云的生父,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嘱咐。君凌云却已然明白了她的担忧。“放心,关键时候,我会护他离开。”君凌云快步而去,白枭紧随其后。楚云溪心中五味陈杂。今日后,不是皇帝退位,就是司空玉被追捕,她与君凌云,在这场长辈的恩怨中,似乎什么也做不了。白枭追上君凌云。“主子,我们是去保护皇上吗?”“不,保护生死门门主,司空玉。”白枭摸了摸头,保护谁?生死门门主?不对,等等,司空,司空玉?那不是二十年前,被灭族的司空家之人?白枭觉得自己,可能是选择性失忆了,生死门门主,是司空玉,而主子,要保护这个朝廷反贼?为什么这些,他都不知道?第396章皇帝与司空玉见面万灵山,天下学院中,荷香得到御令,要所有师生休沐一日,即刻离院!荷香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太子妃也没有给她传什么消息来。她却也不能抗旨不遵,只好快速安排。心里担忧着宫中的楚云溪,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大事。师生们前脚刚走,皇帝的轿撵,后脚便已经到了司空学院大门外。他今日要将司空玉绞杀于此,便不能有围观者。司空学院的大门上,还贴着长长的封条。即便已经贴了几层,也已经被风雨吹打得斑驳泛白,轻轻一推门,封条便一分为二,毫不费力。皇帝看向半山腰处的凉亭,司空玉,现在就端坐在那石凳上,轻蔑地看着他吧?皇帝抬步迈进司空书院,耳边仿佛还回荡着朗朗读书之声。他第一次见到尹皇后,便是在这里!那时候的尹皇后,风华无双,先生的提问,她总能对答如流。感受到窗外的视线,侧眸一看,原是先皇带着几位皇子,微服私访。便盈盈一拜,浅笑嫣然,不卑不亢。皇帝看着那后来,只在他梦中出现过的窗棂,微微失神,他原也只是,众多皇子中的一个而已。他能走到如今,靠的都是他自己!皇帝拾阶而上,渐渐看到那道,依旧令他心生压迫的淡漠身影。见他这个皇帝来了,也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悠然喝着他的茶。“大胆!”皇帝身边的侍卫,出声呵斥,被皇帝拦了下来。对一个将死之人,他便宽容一些又何妨?“退下!”“皇上!”侍卫怕司空玉会行刺皇上。皇帝摆摆手,他了解司空玉,他自命清高,不屑于做那些小人行径。更何况,司空玉也不会武功,伤不了他。侍卫退了下去,皇帝掀袍坐到司空玉的对面。“司空兄,好久不见!”“皇上,你老了!”皇帝差点儿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他们年龄相仿,他老了,司空玉难不成还年轻?“说起来,我们也曾在此凉亭对弈,时过境迁,没想到还能有机会,对坐于此。”司空玉优雅地倒了一杯茶,推到皇帝面前,皇帝却没有喝。司空玉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并不揭穿。“皇上知道,司空家为何在半山腰,建此凉亭吗?”皇帝侧头,整个司空学院便映入眼帘,连同楚云溪新建的天下学院,也能窥得大概。“正如皇上所见,我祖父与父亲,经常在此凉亭饮茶,对弈,读书。只为看到那一幅朝气蓬勃的画卷。”随着司空玉的话,皇帝只觉他身下的石凳,都开始烫手。“长江后浪推前浪,没了司空学院,又有了天下学院,这世上,并不是没有谁就不行。”司空玉微弯了唇,似嘲笑,似不屑。“皇上说得对,先皇也是如此说的:这皇位,不是非谁不行。”皇帝的心渐渐收紧,脸上也没了方才的放松。终于,说到了重点!“先皇,当真给你司空家,留了密诏?”司空玉也是逐渐凌厉了神色。“皇上若是不信,又何苦连司空家的养女都不肯放过?”皇帝没有接他这话,成大业者,不拘小节。权力的收拢,必定伴随着杀戮,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司空玉没有到他这个位置,是无法理解他的。“东西在哪儿?”“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司空玉说了,又如没说一般。皇帝眼眸微眯。“朕已然在位二十余年,你还留着那东西,难不成还想矫枉过正?”司空玉只回了皇帝轻飘飘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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